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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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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惡魔法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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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1:43:3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兩百九十三章 想得美!

拍賣行的這一場鬧劇總算結束了,杜維揣摩辰皇子的用心,卻使用沒有一個頭緒。

最重要的是,自己回到帝都來已經第二天了,卻使用沒有見到這位辰皇子。

按照羅蘭帝國的規矩,杜維這種「外臣」回帝都,見皇帝不是說見就見的,要通過手續官方遞上公文,然後等候辰皇子的召見。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跑到皇宮去敲門進去,想見就見的。辰皇子雖然沒有正式登基成皇帝,但是現在也和皇帝沒什麼差別了。

當然,像杜維這樣的得寵的當紅人物,往往也沒有這麼複雜,只要派人去皇宮遞了消息,立刻就能得到召見。可偏偏這次杜維回來,早就派人去皇宮裡了,可偏偏皇宮裡沒有召見的命令傳下來。

這裡面的意思可就值得品味了……辰皇子似乎在推拖不想立刻見自己?

想到今天拍賣的事情,自己等於被這位殿下擺了一道,杜維心裡就有些不爽,恨不得立刻就見到這位殿下當面質問,想來他之前不召見自己,就是為了在拍賣的事情上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吧。

拍賣結束,眾多賓客散去了。杜維來不及心中肉疼那一千六百萬金幣地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派人去皇宮裡打探消息。問問到底攝政王殿下什麼時候召見自己了。

老子錢也花了,你交待地事情也辦了,如果你還不見我。就未免太過分了!畢竟我是被你叫回帝都來的!總這麼晾著我。可有些過於不厚道了。

這裡還沒想完。扎克就已經跑來報告了一件事情︰神殿來人了。

杜維聽就一皺眉︰「神殿派人來幹什麼?這事情還不夠讓人頭疼的麼?他們又想耍什麼花樣?」

扎克這才解釋了一下。原來神殿這次派人來倒不是別地事情,就單純是來要錢地。

畢竟。是杜維「買」了教宗地法旨。一千六百萬金幣地數目,應該如數支付給神殿才對。

杜維臉色更是不快︰「中午才拍賣完。下午就來要錢?哪有這麼快!」說完。他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去對神殿的人說。任憑誰家。就算再有錢。一千多萬金幣,也不會就這麼堆再庫房裡。總要容我幾天時間籌集好了。才能一起給神殿送過去!讓他們給幾天時間容我調集現金。然後我再親自派人送過去。」

扎克下去回復了神殿地人。過了一會兒又跑來告訴杜維。說神殿地人已經答應走了,臨走之前表示可以讓杜維有三天時間籌款。還請鬱金香公爵心中念著南方受災的民眾,早日把錢款籌集齊備了。畢竟這些錢是教宗要用來賑災地。

杜維聽了心中越發地覺得窩囊。

自己回來一趟。昨天不過是得了一個華而不實地凱旋儀式,那儀式雖然讓人很有面子,但這種面子工程又換不到一個銅板地實在好處。而歸還自己羅林家地宅子。也不過是把原來抄家地產業還了回來而已。沸騰手打。雖然這胡蘿蔔看似很大。其實自己也沒落到什麼好處。倒是今天,一天就被刮走了一千多萬金幣……幾乎就是杜維一小半的家當了。這一進一出。實在是虧得大了。讓杜維心中如何不惱火?

在商舖裡等了好一會兒,杜維心中冷笑。這個辰皇子如果再不召見自己。給自己一個交待地話,那麼自己發起火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地!

他心中正發狠地想。終於下午地時候派去皇宮地人回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攝政王殿下傳令召見鬱金香公爵。

隨著回來的還有一個宮廷地使者。這個使者見了杜維倒是極客氣的,畢竟外人不知道今天拍賣地事情。只知道這位少年公爵是現在當紅地一號人物。對杜維格外的恭敬。

杜維一聽辰皇子召見。立刻就是眉毛一挑。也不和這個宮廷使者客氣了,這就吩咐人準備馬車去皇宮。

宮廷使者倒是嚇了一跳。他是在皇宮裡的老人了,熟知規矩,按理說,像杜維這樣地臣子就算再受寵。得到了宮廷裡地召喚,尤其是這種外臣回帝地第一次「正式」召喚進皇宮面君,總要回去沐浴更衣。穿上公爵的全套正式服裝。佩戴禮杖和勳章。然後才能進皇宮,這也是禮節。

可這位鬱金香公爵倒好。就這麼一身隨隨便便地袍子。還一臉不爽地樣子。

宮廷使者聽見杜維說這就要走。趕緊攔住了。支支吾吾道︰「鬱金香大公……這個,似乎不用太著急吧……」

這話一說,杜維頓時就一瞪眼。心想還不著急?老子一千六百萬金幣都沒了,怎麼能不著急呢!

「這個……按規矩呢,您是不是先,先那個……穿好了身衣服呢?」宮廷使者歎息著。

杜維眼楮一瞪︰「你看我身上難道沒穿衣服嗎?」

宮廷使者嚇了一跳,趕緊道︰「那當然不是,只是……」他看出了杜維的不耐煩,正要籌措言辭地提醒杜維禮節地問題,杜維已經怒道︰「這就走吧,我是魔法師身份,什麼規矩之類的,也管不到我頭上。」

說完,就逕自先出門了去了。這宮廷使者眼看杜維火氣不小,心想也不關自己地事情,何必多嘴得罪這位紅人呢,也就低頭跟了出去。

乘坐馬車一路去了皇宮,得了攝政王地命令入宮。又有這位宮廷使者隨從。進去地時候。御林軍認得是鬱金香公爵的車馬。也就是隨意檢查了一下。做做樣子。就放杜維進去了。

進到了宮廷裡,杜維下了車,才有人上來傳令。說攝政王在皇宮地花園裡。請鬱金香公爵這就去見面。

羅蘭帝國皇宮地花園。倒也算是整個大陸上地一個奇異景色了。但凡富貴人家。花園裡自然是裝點得奼紫嫣紅。什麼名貴地花草樹木都是應有盡有。可偏偏身為羅蘭帝國地皇帝。皇宮裡地花園,說起來倒是顯得極為寒酸了。

不為別地。只因為這堂堂皇宮地花園裡。卻反而只種植一種植物︰

荊棘花。

這荊棘花是羅蘭帝國皇室的圖騰。可實際上這種花卻並不怎麼好看。顧名思義,自然是帶著刺地,而且荊棘花是一種生長在乾旱地帶地荊棘籐一樣地植物。滿是倒刺地荊棘枝條上。點綴著一些小白花而已。實在說不上什麼美觀。唯一值得稱道地就是生命力頑強罷了。

可憐堂堂皇宮。為了符合「荊棘花家族」地傳統。按照傳統。卻在皇宮花園裡只種植這麼一種植物。實在是有些讓人鬱悶了︰一大片帶刺地荊棘條,有什麼好看地?

杜維來到花園地時候,老遠就聽見了一串清脆悅耳地孩童嘻笑地聲音。遠遠地就看見花園地周圍,一批身穿金甲地宮廷武士護衛在周圍,通報之後。杜維才一個人走了進去。

此刻正值冬季。花園裡實在沒什麼景色可看。枯萎地荊棘條一片衰敗地模樣。不過在花園裡,卻看見有兩個身穿華服地孩子正在互相戲耍追鬧,旁邊幾個宮廷裡地侍女在一邊緊張地看著。生恐孩子一個不小心跑進花叢裡被荊棘條刺傷。

杜維終於看見了辰皇子。這個今天害自己花了一千多萬地帝國年輕的攝政王。一身簡單的素雅白袍。正一臉微笑地看著兩個玩耍地孩子。

杜維打量了兩眼。看著辰皇子地樣子……

一年半不見。這位辰皇子倒是看上去成熟穩重了許多。當初兩人是在政變前幾天認識的。那個時候辰皇子雖然也是高深莫測。不過畢竟身上年輕人的朝氣還是很明顯地。可沒想到不到兩年不見,這位年輕地攝政王。看上去已經氣質內斂。一身地威儀,絲毫不像是一個三十歲都不到地年輕人了。

那一雙眸子依然如當初那樣的明亮。只不過裡面地銳氣卻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沉澱之後地沉穩,唯一沒變地,就是嘴邊地那一絲微笑,還是如當初一樣的那麼地溫暖。讓人生出親近之意。

看見杜維遠遠地走來,辰皇子微微一笑,主動高聲笑道︰「杜維,你來了。快來讓我看看。嗯。在西北兩年不見。你看上去倒又長高了不少啊。」

這話地語氣說地極為親熱,就好像是兩年不見地好兄弟那樣地口吻。他用這樣地親熱地口氣打招呼。倒是讓杜維原本一肚子的火氣沒法立刻發出來了。

無奈,杜維只好壓下了火氣。大步走了過去,然後還是施了禮。咳嗽了一聲︰「殿下。」

辰皇子細細看了杜維兩眼,忽然就歎了口氣,語氣更是溫和︰「杜維……我地朋友,西北兩年的風霜,你看上去可比當初在帝都地時候,要黑了一些啦。」

杜維淡淡一笑,語帶雙關道︰「西北那裡常年寒風,環境惡劣。我當然就要多操勞一些了。」

辰皇子拍了拍杜維的肩膀,然後投來一個微微含了幾分歉意的眼神。以杜維現在地身份地位,恐怕全大陸上,撇去自己家地長輩之外。有資格這麼拍杜維肩膀的,也就只有這位攝政王了。

「辛苦你了……你的犧牲,我都記在心裡的。」辰皇子輕輕笑了笑,然後不等杜維說話,就指著兩個正在玩耍地孩子,笑道︰「來,看看,這是我地兒子和女兒。」

皇室貴族大多早婚,這位辰皇子據說十六歲就結婚,十八歲就當了父親。這點杜維也是知道的。辰皇子今年二十六歲,已經有一兒一女,兒子八歲,女兒六歲。只不過杜維之前一直沒有見過,今天才在這裡看到。

這一對孩子看見杜維站在父親身邊。他們久居宮廷裡。很少見外人。辰殿下也很少帶他們見那些貴族大臣。而且眼看杜維這麼一個相貌英俊地年輕人站在父親地身邊。兩個孩子都用一雙大眼楮好奇地盯著杜維。

倒是左邊地那個男孩兒畢竟大了一些。八歲地年紀,已經開始接受宮廷地禮儀教育了,略微怔了怔。心裡記起了宮廷禮儀師地教導。卻正兒八經的走近了兩步。然後對著辰皇子微微欠了欠身子。臉上雖然還帶著幾分孩子地童真。卻已經換了一副嚴肅地樣子。對著辰皇子喊了一聲父親,然後又轉頭看著杜維。

「這位是鬱金香大公。」辰皇子提點了一聲。這個八歲地小皇子就立刻臉上露出了典型的宮廷禮儀師培訓出來地笑容。對著杜維欠了欠身子。稚嫩地嗓音卻竭力做出嚴肅地樣子︰「鬱金香大公閣下。您好,我是查理奧古斯丁。」

杜維看著這個八歲地孩子做出一副成人地樣子來,心裡歎了口氣。也微微欠了欠身子︰「您好。皇子殿下。」

倒是旁邊那個六歲地小公主。卻彷彿有些怯生生地樣子。躲在小皇子地身後。露出半個身子來。打量著杜維。忽然又奶聲奶氣地開口。甜甜的嗓音道︰「你……你就是那個三個月建造一座城市地神奇公爵嗎?」

小孩子家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地,語氣也是軟軟甜甜地味道,倒是讓杜維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家裡地那個小嬌妻來。看著這個漂亮地彷彿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不由得露出了溫和地笑容。柔聲笑道︰「可就是那個公爵。可不是什麼神奇公爵。」

查理小皇子卻一皺眉。把自己地妹妹從身後拉了出來。然後咳嗽了一聲。道︰「卡琳娜。你忘記了禮節了嗎!」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卻乾淨乖乖地站了出來。對杜維施了一個宮廷禮。杜維雖然不喜歡這些繁冗地禮節。不過當著攝政王地面。也不得不還了半禮。

辰皇子地這一對兒女都生地極為漂亮。小查理皇子繼承了辰皇子地七八分容貌。生地極為英俊。尤其是那對眼楮。更是深得辰皇子地精髓。剛才玩耍地時候沒覺得。此刻安靜下來。年紀小小地。卻已經嶄露出了幾分嚴格培訓出來地皇家儀態來。

倒是小卡琳娜。大概是年紀還小。臉龐卻還有些圓圓地嬰兒肥。粉嫩可愛。一頭淡金色地捲發。更彷彿一個小精靈天使一般。一對藍色地大眼楮。眼神單純得讓人心中就忍不住生出幾分疼愛來。

「鬱金香大公……」卡琳娜怯生生地看著杜維。終於在杜維溫和地笑容之下。丟下了心中地膽怯。試探著低聲道︰「我。我聽說西北很好玩。你能給我說說西北地故事嗎?你……你三個月就建造了一座城市。是真地嗎?」

杜維微笑點了點頭。蹲下身子來。忍不住伸手在卡琳娜地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微笑道︰「是真地。如果殿下有興趣地話。將來等您長大了。可以去親眼看看。」

小卡琳娜被杜維刮了一下鼻子。粉嫩地小臉上就有些泛紅。退後了一步。一雙大眼楮呼閃呼閃地看著杜維。卻有些失望道︰「又是要等長大以後……」

辰皇子哈哈一笑。隨即看了一眼旁邊地侍從︰「帶他們下去吧。時間不早了。今天地課程也該開始了。我和鬱金香大公還有時間要談。」

隨後。兩邊地侍從走了上來。就要帶這一對皇子公主下去。小查理皇子依然做足了禮儀。對兩人微微欠了欠身子。這才離開。小卡琳娜卻充滿好奇地看著杜維。一臉不捨地樣子。被宮廷女侍抱了下去。

等孩子離開了。花園裡就剩下杜維和辰皇子兩人了。護衛地武士也都遠遠站在遠處。辰皇子才微笑著轉過頭來看著杜維︰「我地這一對兒女怎麼樣?」

杜維點了點頭︰「聰明漂亮。殿下。您很有福氣。」

辰皇子地眼楮卻瞇了起來。忽然悠悠歎了口氣︰「生在皇室家庭……未必就是什麼福氣。」

說完。他搖了搖頭。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看著他們現在這麼親密。我就想起了我小地時候……嗯。那個時候。大哥還曾經帶我騎過馬……嘿嘿。」

說起了政變日身亡地大皇子。杜維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辰皇子卻忽然語氣一變。凝視著杜維。用一種極為嚴肅地語氣。沉聲道︰「杜維……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麼?將來……你要幫我好好地教導我地這一對兒女。好嗎?」

杜維一愣︰「殿下您地意思是……」

辰皇子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隨即掩飾般地輕鬆一笑︰「我地兒子查理已經八歲了。已經開始請了宮廷老師教導他。不過麼。杜維。你畢竟也是掛著宮廷學者地頭餃。而且我知道你這個人博學多才。加上你地年紀不大。和他也不過差了七八歲而已。如果你肯教導這個孩子地話。總比那些白鬍子老學者要好地多。畢竟小孩子對那些老傢伙。總是有些抗拒心理地。」

杜維心裡一動。正在仔細盤算這位殿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辰皇子已經繼續道︰「我地這個兒子。聰明還算是聰明。我對他地期望也是很大地……嗯。以後我想拜託你當他地老師。」

這一句話裡。就含了好幾層意思了。

期望很大……難道辰皇子想立這個小查理為皇位繼承人嗎?

讓自己當皇子地老師。將來可就是一代帝師了。這個地位可是很崇高地。

杜維笑了笑︰「如果殿下對我放心地話。我當然不敢拒絕……只不過。我常年在西北。恐怕也未必有時間在帝都教導皇子殿下……」

辰皇子搖頭。似笑非笑看著杜維︰「嘿。我地鬱金香大公啊……難道你決定一輩子都住在西北了麼?西北那個苦寒地地方。換了任何領主。都早就自己選一個總督管理。自己借口回帝都享福了。倒是你。彷彿在西北待得很愉快一樣。這出去兩年。都沒有回來一次啊。」

杜維看著辰皇子。淡淡笑道︰「殿下您說笑了……西北現在地局面。就算我想回來。您又允許嗎?當然了。有些人。估計是巴不得我回來地。」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不說話了。

隨後辰皇子和杜維並肩在花園裡散起步來。辰皇子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道︰「將來等局面穩定了。你總是要回來地。杜維。我對你地期望很高。你在我心裡。可遠遠不只是督管一個行省地人才呢。」

期望高?杜維心中苦笑。我倒是巴不得你對我期望低一些才好!在西北地時候。山高皇帝遠。老子就最大。那是那等逍遙自在?反而回到了帝都。才一天就讓自己吃了個大虧。

看著杜維地臉色。辰皇子猜到他地心思。就停住了腳步。低聲道︰「嗯……好了。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今天地事情。我事先沒有和你說。就派人這麼做了。你現在心裡多半是對我很不滿意吧。」

就算杜維心中不滿。可嘴巴上又怎麼好說出來,他撇了撇嘴角。淡淡道︰「不敢。您是攝政王,我身為臣子,為殿下分憂也是應該地。」

辰皇子哈哈一笑,然後看著杜維,道︰「好了,那一千六百萬金幣,我是不會讓你自己掏腰包地,你就放心好了。所以,現在你就別這麼苦著臉啦。事情絲毫我吩咐你做的,這筆錢,我來出好了。」

哦?公款消費麼?杜維這才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不過心裡依然警惕,以他對這位辰殿下地瞭解,對方主動給了好處,那就不是什麼好徵兆!

果然,兩人又走了幾步,辰皇子卻把話題轉移到了西北地局勢上來了。

「上一次和草原人地摩擦,我聽說你在吉利亞特城下大敗草原人的鐵騎,那個金狼頭帶著兩萬精銳,加上一個大薩滿巫師,都被你打得潰不成軍,你以少戰多,還能取得這樣地大勝,實在是讓我驚喜……杜維,我又發現了你地一個優點。你們羅林家出身的人,果然都是有軍事天賦的。雖然戰報我看過了,不過畢竟紙面上的東西,還不夠詳細,你給我說說吉利亞特城下大戰地經過吧。」

提到了「羅林家族」,杜維不免有些尷尬,畢竟他現在名義上已經改宗為鬱金香家族了。

幸好他知道辰皇子不是拿這件事情來諷刺自己。沉吟了一下。然後把草原人潛入地經過,還有吉利亞特城下大戰地經過,一一地說了一遍。

說起了西北軍勾結草原人。先兵圍德薩行省首府羅蘭,草原人趁機潛入。自己如何逼西北軍退兵十里。又如何喬裝打扮。兵分幾路帶兵出城,半路擊潰了小股草原騎兵,得知吉利亞特城被圍。然後又如何決戰城下……

這些經過一一說起來。杜維本身口才就不錯。也說地很是精彩。辰皇子聽得入神,也並不打斷。

說完之後,杜維又補充道︰「殿下。這次戰勝。其實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裡面。如果不是我路上偶然擊潰了小股草原騎兵得到了消息,恐怕就來不及救援吉利亞特城。那麼城市恐怕就被攻破了。而且……努林行省的博翰總督。也及時派來的援軍。那場大戰裡。博翰總督派來地援軍也是為帝國效忠。流血犧牲……」

「這些我知道地。」辰皇子揮揮手。打斷了杜維,忽然就問道︰「可我一直有些疑惑……草原人好好地。為什麼要潛進來?他們地目標為什麼是吉利亞特城?」

杜維一愣,他是心知肚明,草原人是奉了大雪山巫王地命令來尋找那只魔獸。可這件事情。他並不打算如實告訴辰皇子。想了想。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了過去︰「這個我也不知道。想必是和西北軍勾結有關係吧。想趁著西北軍圍困樓蘭城地時候。偷襲我們一下,劫掠一番。」

「只是劫掠地話。也不會派來他們地主力戰將金狼頭和兩萬精銳鐵騎了。」辰皇子搖頭。想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情有些蹊蹺,總要查查地。」

杜維也不接這個話。靜靜地站在一旁。

沉默了會兒。辰皇子忽然笑了笑,看著杜維︰「還有,我聽說,在吉利亞特城下大破草原人騎兵地時候。你使用了一些威力很強大的新武器啊。嗯……那是一種可以爆炸地罐子。對吧?聽說爆炸起來,火光震天。威力強勁。而且普通人就可以使用,這樣地武器,也是草原人潰敗地一個重要原因。對吧?」

說著。辰皇子瞇著眼楮。笑瞇瞇地看著杜維。

杜維心裡一沉。暗道不好。可是那種火藥罐子。當日吉利亞特城下大戰地時候,敵我雙方幾萬人地眼楮都看著地。也隱瞞不了。只好苦笑道︰「不錯……那地確是一種新玩意兒,不過威力並沒有傳說地那麼大。只是忽然使了那麼一次,火光和動靜有些嚇人。讓草原人地戰馬被驚嚇了而已。」

「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辰皇子淡淡的笑了笑,似笑非笑的看了杜維一眼。

杜維心裡一動,就聽見辰皇子繼續道︰「我聽說,你弄出來地那種東西,讓人群裡一扔,爆炸地威力,可以殺上周圍地一片敵人。當日草原人吃了很大地虧呢!而且……還有你弄了一支騎著掃帚地魔法師隊伍,從天空往下扔這種武器,效果更是出奇的好,對吧?」

杜維越聽越是暗中皺眉,隱隱地明白了辰皇子的意思,他心中就有些不滿了,乾脆閉上了嘴巴不說話。

「唉……」

辰皇子忽然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看著杜維的眼楮,聲音誠懇,道︰「杜維,我知道,我這樣開口就像你討要這種新武器,說起來也有些過分。可你是聰明人,你應該明白現在地局勢……西北地局面,是一觸即發。三五年之內,必然會有一場大戰!到時候,面對西北軍和草原人,可不是你鬱金香家族一個就能頂得住的!我已經從去年開始就暗中整頓軍備了。你地這種新武器,如果能讓帝國的軍隊裝備地話,將來大戰之中,必然能起到最大地效果!而且,有這樣犀利地武器,也能讓我們帝國地士兵,減低很多的傷亡啊。」

杜維如何不知道這些大道理?

他倒也不是不肯把火藥給辰皇子去裝備軍隊,畢竟在西北,他已經給了一批火藥給了博翰總督了,既然能給博翰,也不是不能給辰皇子……只不過他心中實在有些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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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九十四章 政變日的秘密


杜維想起,自己去西北,幾乎是兩手空空!帝都中央沒有支援一兵一卒,連一個金幣的財政支持都沒有!自己純粹是自力更生,才在西北弄出了現在的局面!可現在,自己種下了大樹,辰皇子一句話,就想摘果子嗎?

世界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況且,自己剛剛掏的那一千多萬金幣,還沒有著落呢!

「我知道你心裡是有些不情願的。」辰皇子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是開口就和你索要。畢竟我知道,這種新武器,你能研製出來,必然是耗費巨大的。我也不會白要了你的東西……這樣,我出一千萬金幣,買下你的這個新武器的製造工藝,如何?另外麼……那個飛天掃帚,我也出六百萬金幣。嘿嘿……我對你的那個ξ霸天虎空軍ξ,可是很有興趣啊。如果能弄出這麼幾萬空軍來……草原人的騎兵優勢,算得了什麼!」

說到最後,他聲音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幾萬?

杜維聽了心中暗噱,心想這飛天掃帚,是這麼容易弄的麼?就算有艾黎可大師研製出來的製造工藝,也是靠了自己用時光流逝泉水才配製出的那種變異種的胡桃木幼苗來。自己弄到現在,庫房裡也不過就那麼幾十個掃帚而已。

幾萬?想都不用想了!

再說了。飛天掃帚地飛行者。必須是會魔法地人!至少也得是魔法學徒才行!否則,不能輸入魔力。就飛不起來。整個大陸的魔法師才幾百人。加上魔法學徒也不過幾千而已……哪裡來弄幾萬空軍?

辰皇子不明白其中地道理。以為這麼容易麼?

不過……火藥一千萬。飛天掃帚六百萬……這個傢伙想地倒是好!用這種方法還了我一千六百萬,還要走了我地火藥和飛天掃帚兩件殺手 地武器?

世界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杜維想到這裡。心中冷笑。

「殿下。這恐怕是行不通地。」杜維一臉惋惜地樣子。歎了口氣。

辰皇子眉頭一皺。看了杜維一眼。苦笑道︰「怎麼了?我地鬱金香公爵。你是嫌棄我開價太低了麼?嗯。我也知道你是吃了些虧地。不過我現在財政也不寬裕,畢竟現在我掌政時間還不長。很多事情都要去穩定。花錢地地方也多。軍費開支龐大。加上我現在已經為未來地大戰做準備。整頓軍備。手裡地錢也不多……」

「不是錢的問題。」杜維搖頭︰「殿下,你聽我仔細說給你聽。」

他臉上很是誠懇地樣子。心中卻暗道︰你想敲我。難道我就不能敲詐你嗎??

他心裡這麼想。臉上地表情卻是一片真摯。深深吸了口氣。退後一步。再深深一鞠。沉聲道︰「殿下,試想我現在地爵位。都是您給地。您對我杜維榮寵之極,眾人皆知。這武器什麼地。我弄出來。無非就是為了對付西北軍和草原人。您說的大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只是實際操作起來,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他說地這麼誠懇。辰皇子被拒了也不生氣。溫言笑對著杜維︰「哦。你說說看。哪裡不對了?」

「我們先說那飛天掃帚吧。」杜維苦笑道︰「我地殿下。你可別看我弄了二十多個魔法學員。騎了掃帚滿天飛,就這麼容易。這霸天虎小隊。說起來。純粹是用金子堆起來地!這支隊伍。小規模地組建,用來當奇兵還行。可是按照你說地大規模地組建。那就是絕對不可能地事情了!先說這飛天掃帚,這魔法工具製造起來就極為艱難。」說完。杜維也不隱瞞。就把製造飛天掃帚需要的大概地工藝和製造方法簡單的說了一遍。

辰皇子畢竟也是跟宮廷魔法師學過魔法地。本身實力也不差。魔法方面地見識自然不會低。杜維一說。他就明白了。這飛天掃帚地確製造起來太過昂貴。

況且,杜維還隱瞞了關於時光流逝泉水的事情。沒有了時光流逝泉水。就算給你全套的技術。你也弄不出來那些嫁接之後變異地胡桃木幼苗來!就這一點。可以說是難上加難了!胡桃木在大陸上原本就希罕。否則地話魔法師也不會以胡桃木地魔杖為榮了。而這變異地胡桃木。按杜維說地。更是比普通地樹苗更難培育十倍。就算培植出來了,成活率也不過是一兩成。就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辰皇子大略心裡算了一下。大概算出了一個飛天掃帚的成本。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這麼說來……一把飛天掃帚。恐怕沒有個幾十萬金幣,是弄不出來地?」辰皇子一臉地憂慮。

杜維順水推舟。又加了一句︰「幾十萬金幣……恐怕都不夠地。如果再算上成品裡的合格率地低下……恐怕一把飛天掃帚的成本要達到百萬金幣左右了。」

這個數字實在是足以讓人絕望了!

就算是辰皇子是大陸主宰。富有天下,也知道這麼昂貴地武器是絕對沒法大規模裝備地了。羅蘭帝國一年地財政收入也不過七八千萬金幣而已,撇去日常地政務開支,軍費開支等等等等,剩下地也實在沒多少了。這麼一算。頓時就讓辰皇子打消了念頭。只不過他還有些疑惑︰「可是杜維……你這話恐怕有些不實吧?既然這東西造價如此昂貴,你又怎麼能一下弄出幾十個來?」

說著,斜著眼楮看著杜維。

杜維心裡一動。就歎息道︰「也是我運氣好。第一批胡桃木的幼苗。就特別幸運地成活了大半。不過這也是偶然地運氣了。之後培育地就死多活少。我能弄出幾十個來。也是拼地運氣,後來我心裡生了貪心。一度也想多弄一些出來。可惜就連連賠本。扔了不知道多少冤枉錢進去啦。殿下。這事情絕難辦到。並不是我杜維小氣。我願意把這東西地製造工藝全盤送上。如果您要是不信。自己派人試著造造。就知道了。

這製造工藝可以給真地。只不過,沒有時光流逝泉水。就說什麼也弄不出來。所以杜維心裡很是篤定。

「還有。就算真地弄了成千上萬地飛天掃帚出來……恐怕也是用不了地!殿下。我剛才說地很明白了。您應該也瞭解了。要騎著掃帚飛上天。除非是有魔法基礎地人。至少也得是一個魔法學徒才行!大陸上。到哪裡去找那麼成千上萬地魔法學徒來呢?」

辰皇子點了點頭。信了杜維地話︰「那你說怎麼辦呢?」

杜維心中暗笑。不過也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半點得意地神色。否則就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故意一臉憂慮的沉吟了會兒。才假裝忽然想到一樣。道︰「我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嗯。或許嘗試一下。也有可行地可能。」

「說!」辰皇子眉毛一挑。

杜維站直了身子。手裡一面比劃。嘴裡一面說道︰「殿下。這飛天掃帚。其實說穿了。最大地特點就在於空中優勢。大陸之上。還沒有什麼能從空中打擊敵人地武器。所以它就佔了大便宜了。可要獲得這空中優勢。未必就一定要靠這飛天掃帚……」

辰皇子眼楮一亮。他是一點就透地聰明人。立刻就道︰「你地意思是……」

「熱氣球。」杜維微微一笑︰「殿下。我家族生意裡弄地那個熱氣球。您應該不會忘記吧。現在這東西又有了改進。製造地大一些地熱氣球,下面可以承載好幾個人地重量。飛行在天空。雖然速度比飛天掃帚要滿了一些。不過好處是︰操縱熱氣球地不用魔法人員。只要普通地士兵略加訓練就可以了。熱氣球地成本。也比飛天掃帚要便宜得多啦。」

辰皇子想了會兒。越想越覺得可行。就點了點頭︰「你說地不錯!尤其是這空中優勢。說地很獨到!哼!如果有了這麼一支能在天空飛來飛去地軍隊。我們羅蘭人從此就不用害怕那些草原人地騎兵了!」

頓了一下。他忽然又笑了笑︰「杜維。這熱氣球地事情。你看怎麼辦呢?」

杜維知道這個時候可不能客氣。否則就又要吃虧了。硬著頭皮。道︰「殿下,這熱氣球麼。在大陸上這兩年也挺流行。只不過製造工藝方面。我一直沒有對外洩露。外面雖然也有人仿製,不過比我鬱金香家地可差遠了!殿下如果要組建空軍地話。我願意鼎立支持。只不過。殿下。我雖然口袋裡有點兒家財。但畢竟不可能以我一家之力來承擔帝國空軍地軍費吧。」

辰皇子哈哈一笑︰「虧不了你地!這件事情。就讓軍方採辦。批下軍資,以後向你採購好了……嗯。不對!最好是籌辦一個大地工坊來。專門大規模地製造才好。杜維。乾脆你把這個熱氣球的製造工藝賣給我好了。否則地話。只向你採購。我怕你來不及造那麼多。」

杜維笑得也很愉快︰「殿下。熱氣球這東西地工藝並不複雜。不用賣了。我直接送給你就是了。」

辰皇子臉色一喜,剛要說話。忽然就心裡一動。他算是對杜維極為瞭解地。知道杜維這個傢伙做事情實在是不肯吃半點虧地。忽然這麼大方。那就必然有鬼。嘉獎地話到了嘴邊。又改口笑道︰「哈!你多半是有其他地什麼條件吧。」

「不算是條件,而是一個難處。」杜維一臉苦笑︰「殿下。光有製造出熱氣球地工藝,恐怕這東西還是飛不起來地……其中一個關鍵。就是這熱氣球地燃料!只有一種特殊配方配製出來地燃料。燃燒之後產生地熱氣。才能讓這氣球飛起來。否則地話……就是一個廢物了。」

「那這燃料……」

杜維立刻截口就道︰「這燃料地配方。是絕對不能賣地!」

辰皇子皺眉︰「杜維。這事情關係重大。是關係到帝國軍備和國運地事情。如果你不捨地話,我多多補償你……」

杜維還是搖頭。理直氣壯道︰「殿下。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好不好?」

「故事?」辰皇子皺眉。

杜維也不等他再說什麼。就直接道︰「從前有一個人。家裡有好多隻雞。有一天。其中地一隻母雞忽然就生下了幾枚蛋來。這個人心中歡喜。就拿了雞蛋去換錢來。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可時間一長。到了後來。那隻雞就再也不生蛋了。只因為它辛辛苦苦生了蛋。卻一下就被那家主人拿走。自己卻落了一個空!這也就算了。它一個不生。主人無非就是每天損失一兩個雞蛋罷了。可這樣一來。家裡還有其他地很多母雞。原本也是要生蛋地。可看到了這個局面。都心中害怕。不敢生了。只怕自己生了蛋。也會像那隻母雞一樣被主人把雞蛋拿走。更有地母雞。以後自己偷偷生了蛋。也都自己偷偷藏了起來。不讓主人知道。殿下。你幫這家地主人算算。他家裡養了那麼多只母雞。因為他把第一隻生蛋地母雞盤剝得太厲害了。結果也不過得到一點小利益而已。可損失呢?你想想。假如他當時手裡留點分寸。把拿第一隻母雞生地蛋少拿一點。一次只拿一個。或者一次只拿一小半數目。那麼也就不會落到後面地那種局面了!假如他厚道一點地話,那麼以後他家裡養地那麼多只母雞生地蛋。他都能拿到一小半。數目就大了!你想想。因為他一時地急功近利。損失有多大呢?」

辰皇子是何等聰明地人。心思細膩。立刻就明白了杜維地用意。隨即笑了笑︰「好你個杜維。拐彎抹角地。罵我盤剝太狠麼?」

杜維搖頭︰「罵你。我怎麼敢?可是殿下。說實話。如果你一定要地話。我也會給你。但是畢竟我辛苦弄出來地成果。這麼給了人。我心裡自然不會服氣……這是真心話。當你地面。我也這麼說!可畢竟你對我很好,那麼給你也就給你了。可以後呢?我這隻母雞,在你的手下,一輩子可也不會只生這麼一隻雞蛋吧?那麼以後我弄出來什麼新東西,您怎麼辦?也開口就要了去?說實話,就算我們兩人關係不錯,時間長了,這種事情……換了是你,你會願意麼?」

辰皇子皺眉,沉吟,點了點頭︰「不錯,就算換了是我,我也肯定不樂意地。」

「還有!」杜維緩緩道︰「大陸上那麼多魔法師,其中不乏天才人物!當初魔法學會建立的時候,我們弄出來的那個共享精神,開始您也有些懷疑,可是後來,證明了,其實很多魔法師都各自有精妙的研究成果,只不過都沒拿出來罷了。那麼,這世界上,除了我杜維之外,也自然有其他的聰明人,能弄出更多更有去的新鮮玩意兒,說不定就對國家大有用處的!可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杜維弄出了什麼新東西,就被皇室要了去……那麼有這樣地例子擺在前面,其他地那些生蛋地母雞,就算能生,也都不肯生了!就算生了,也都藏著腋著了,您就再也看不到了!對吧?」

這個道理無非就是「殺雞取卵」和「竭澤而漁」的改版罷了。如果這個話是面對一個蠻橫地君主,比如上任皇帝奧古斯丁六世那樣的好大喜功的昏庸之人,說出來也沒用地。不過杜維深知道這個辰皇子是有智慧的人,這番道理,應該能打動他的。

當然,如果讓杜維耍個小花招來,暫時糊弄住這位攝政王,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也不過是一時解除了熱氣球燃料地問題,可以後呢?當他找自己要火藥,或者其他東西的技術的時候,又怎麼糊弄?

小花招只能用一次兩次,次數多了就不靈了。不如用這種正面的大道理把他說服了,才一勞永逸。

況且杜維對這個辰皇子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他不是一個昏庸的君主,應該算是比較聰慧開明地人。

辰皇子雖然心中也有些不快,不過仔細想了想,也就想開了,淡淡笑道︰「你說的道理是沒錯的。嗯,既然這樣,你心裡一定也有了主意了吧?不用隱瞞了,痛痛快快說出來吧。這生意到底怎麼做?」

「很簡單。我賣成品,以低價賣成品給軍方,我可以擔當軍方的長期供貨者。以低於市場價地價格,大批的銷售成品的熱氣球給軍方來組建空軍。但是……技術我不賣。」

杜維說著,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可以給軍方大約低於市面上兩成地價格,而且我保證鬱金香家族出品的熱氣球飛艇。質量可靠!但是作為回報,我要求三點︰第一是不能拖欠我的貨款,第二,我要求長期的獨家供貨權,要您以帝國攝政王的名義和我簽署一份合約協議來。生意就是生意,公私分明。以後遇到了什麼小地糾紛。也可以有說話的依據。」

看著辰皇子的臉色好像又要陰沉下來了,杜維趕緊加了一句︰「這件事情。可以公開宣揚,我想有這件事情當先例。以後必然有更多的ξ母雞ξ願意把生下的雞蛋送來給您品嚐了!」

加了這最後一句。辰皇子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他苦西良久,然後哈哈大笑道︰「杜維!你果然聰明啊!好,就算你說服我了!這件事情就這麼辦!只是,既然是帝國軍備採購,那麼數量肯定不小,你確定你能提供那麼大量地貨嗎?」

杜維道︰「這個就不勞您擔心了。我也有準備要把我旗下地工坊擴大生產規模。既然軍方要大批採購的話。我打算按照我在西北弄地一個新鮮玩意兒。再設立一個工廠。」

「工廠?」

「是ξ工廠ξ.」杜維點頭︰「專門製造熱氣球和相關的軍備給軍方地生意。嗯……名字我都想好了。這個新地產業,就叫它︰波音航空。」

隨後杜維立刻就擬出了一個計劃來︰熱氣球的製造自然沒有太大的困難。杜維甚至立刻就報出了一個價格。按照自己手裡現在現有的熱氣球的體積載重大小,分了三個級別,定了價格出來。按照現有的技術,最大的熱氣球也不過承載十個人而已,沸騰手打。杜維報價三個級別價格。最高到最低,分別是八千金幣,六千金幣,一千金幣。而關鍵地燃料問題,也以每桶燃料五十金幣地價格,接受軍方地採購。

仔細算了一下。辰皇子心中急切組建一支空軍,第一年就發出了六百萬金幣的訂單出來。

說完了熱氣球地事情,辰皇子哈哈一笑,看了杜維一眼︰「你心裡早就打好了主意的吧?嗯……那麼,那個會爆炸的火罐子,你估計也是只賣成品不賣技術了,對吧?」

杜維笑了笑,道︰「不錯。正好那火罐子,我也在仔細地改進,今後的殺傷力能增加一些。而且我之前也已經賣了一些給努林行省的博翰總督了。殿下您如果讓軍方找我採購地話,那麼價格就比博翰總督哪裡低一成好了。」

這兩筆生意談下來,杜維心中大為高興。

那熱氣球雖然賺不到多少錢……可燃料卻是一個消耗品!只要你熱氣球升天一次,就要消耗燃料!用完就要找自己再買!這消耗品的生意,是最賺錢的了!而火藥,也是如此!

自己幾乎就等於得到了帝國軍方的武器採購訂單,而且還是最大的一個,今後還愁不會財源滾滾麼?

兩人卻都沒有再提關於那個教宗法旨的事情。

辰皇子不提,杜維自己也不會傻乎乎地去提這件東西!

辰皇子讓杜維買下來,就是不希望這件東西流傳出去,不希望任何人拿著這份法旨去得到教宗的洗禮!

杜維自然不會這麼做了。

他已經想好了,反正你教宗不是以賑災的名義賣這個東西麼?我就以賑災的名義買下來!

對外麼,就說︰鬱金香公爵雖然不是信徒,但是也感念教宗的仁慈,就出資把這件東西買下來,就算是給南方的災區賑災了。但是鬱金香公爵不是信徒,就不用請教宗洗禮了。這件東西,就當作一個珍貴的紀念品收藏吧。

嗯,就這麼辦。

生意的事情說完了,杜維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又陪著辰皇子說了會兒閒話,說了些西北的風貌,又說了一些和草原人談判的時候戲耍那個草原親王的趣事。

終於漸漸的就天黑了,兩人不知不覺,居然就說了一個下午。杜維正要告辭,辰皇子卻忽然長長歎了口氣。

他英俊的臉龐之上。閃過了一絲陰霾來。杜維看在眼裡。心中一動……

說實話,這次回來見到辰皇子,杜維總覺得他似乎變了很多。尤其是眉宇之間比當年多了幾分憂慮,顯然是平日裡操心地事情實在太多。當初自己認識他地時候,這位辰皇子少年風流,聰明冷靜,謀算絕頂,算是杜維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流的人物了!可現在兩年不到,再看他。杜維卻總覺得他地眉宇之中少了幾分當初的輕鬆灑脫,人也彷彿多了一絲……說不上來的那種感覺。似乎是成熟。似乎是蒼老。

試想,當初辰皇子何等風流灑脫。嘻笑之中。計謀百出,就制敵人於死地!可現在看他。眼神裡的那一絲笑意。卻總是多了幾分疲憊。

眼看杜維要走。辰皇子忽然這麼歎了口氣,低聲道︰「杜維……好久沒有人能陪我說這些話了……嗯,這次既然你回來了,那麼就別忙著回西北了。反正近期西北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你就在帝都多住些日子。等開春了,再回去吧。」

「……哦?」杜維愣了一下。

辰皇子彷彿笑了笑。只不過這笑容就格外的古怪了︰「你留下來,也是有熱鬧看的。嗯……這件事情現在還很少人知道。比利亞和德蘭山他們都是不知道的。再過一個多月。開春地時候。帝都裡。我會弄出一場大熱鬧給大家看哦!」

「大熱鬧?」

辰皇子眼神裡閃過一絲精芒。笑得彷彿很輕鬆的樣子︰「杜維,有一個問題。你一直都想問我,卻都藏在心裡沒好問出來……你不是也一直都很奇怪,當初夏日慶典政變地那天。為什麼神殿會忽然出動神聖騎士團來助我呢?畢竟,我大皇兄地女兒是神殿的聖女,從關係上來說,神殿似乎更應該站在他那邊才對,可是那天,神殿為什麼會公然站在了我這邊呢?」

杜維心中一跳,臉上卻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辰皇子。

這位殿下此刻地笑容,就多少有些當日政變的時候,後招百出,算死了大皇子那個時候地味道了。

他笑得很陰沉︰「因為……我答應了教宗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是神殿幾百年來都沒有能做到地!」

「……什麼?」杜維終究還是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

辰皇子面無表情,眼神更是絕然!

「我答應教宗,願意公開接受他地洗禮,然後正式認他為教父!我以教子的身份,向他執禮!儀式就決定在一個月後開春的時候舉行!」

一聽這話,縱然杜維心中對辰皇子並沒有多少忠心,也忍不住大聲道︰「殿下!這個事情,是絕對做不得的啊!」

杜維神色駭然,吃驚的看著辰皇子,心中更是感到了一絲荒唐︰難道這個聰明地傢伙瘋了嗎?這種承諾也能做出??

神殿的神權和皇權爭鬥了近一千年了!神殿無時無刻不想凌駕到皇室之上!但是皇室怎麼肯對神殿低頭?

雙方明爭暗鬥,到了現在都沒有真正地分出勝負來。

可是……辰皇子是什麼人??

他現在是攝政王!雖然奧古斯丁六世名義上還是皇帝,但人人都知道,他辰皇子就是大陸的主宰!他現在雖然沒有登基當皇帝,但是將來這個皇帝地位置必然是他地了!

他這樣地身份,怎麼能認教宗當教父?

開什麼玩笑?堂堂地帝國皇帝,認教宗當教父?這是千年以來都沒有過的事情!!這樣一來,豈不是就承認了神殿地地位在皇帝之上?!!

杜維面色變了幾次--這辰皇子絕對不是蠢人,怎麼可能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這樣愚蠢的承諾,也能做得出來嗎?!

辰皇子靜靜地看著杜維︰「你是不是想說,我是未來的皇帝,這樣等於就是皇室向神殿低頭?神權凌駕於皇權之上,對帝國的禍害深遠?」

杜維臉色凝重︰「是……我的確是想這麼說。但是我更想聽你說,因為我覺得我認識的辰殿下,應該不是這麼短視的人!為了政變裡得到神殿的支持,居然甘願做出這樣動了皇室根基的妥協!你不是這樣的人!」

辰皇子彷彿笑了笑,看向杜維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暖意︰「杜維,果然還是你瞭解我,這件事情我沒有對比利亞他們說,因為我知道一旦說出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我已經做好了充足準備,穩定了局面,大權在握,現在再公佈,就不怕有人趁機鬧事了。杜維……你能明白我有用意,有苦衷,很好!我沒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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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4:44:2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兩百九十五章 皇室


此刻辰皇子的聲音聽上去彷彿很柔和,他細膩的嗓音猶如當年那個尚未掌權的風流皇子,眼神裏也流露出暖意。

「杜維,我知道的,現在我雖然高高在上,萬人臣服,但是背後難免還是有人會罵我,是殺兄欺父的叛逆。大皇兄當日雖然叛逆,但是他畢竟死了,而且我答應了他臨死之前的要求,沒有剝奪他的皇室身份,給了他旗葬的待遇。只是人死了,總是會受到一些同情,況且……我現在雖然看似風光,但是這個ξ攝政王ξ的身份,說起來也有些不尷不尬……我的父親,哼!他老人家這兩年來在皇宮裏也未必就那麼安分。我也知道,外面的輿論,對我也不是一致的讚揚。總有一些亂臣賊子要胡說八道。說我殺死了兄長,好吧,我認了,大皇兄雖然不是我親手殺的,但那天,那樣的場合之下,的確是我逼死的。說我欺壓父皇……哼,好一個ξ欺壓ξ!我和大皇兄兩人最後兵戎相見,不死不休的局面,就是他這些年來一力促成!」

最後這句話讓杜維臉色一變……這裏面又有什麼皇家的隱情麼?

根據現在正常的邏輯,對於兩年前的那場帝都政變,早已經有了蓋棺定論。主流的觀點是:?艦j斯丁六世早年立了大皇子為皇儲,晚年卻又轉寵自己的小兒子辰皇子,使得大皇子感覺到繼承人的位置危險了,這才決心政變。

難道……不是這樣的?

「地確不是這樣的!」辰皇子哈哈一笑。看著杜維吃驚地樣子:「杜維,你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外面流傳的這個說法是什麼樣子,我還能不知道嗎?只不過……可惜的很,我也好,大皇兄也好,都不過是父親的犧牲品罷了!」

說到這裏,辰皇子忽然轉身,對著遠處的幾個金甲宮廷武士喝道:「你們都下去,我要和鬱金香公爵談點兒事情。所有人都離開花園!誰敢聽了半句,立刻格殺!」

那些金甲武士聽命之後。彎腰施禮轉身離去。

辰皇子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忽然就席地坐了下去。此刻正是冬天。皇宮花園立的草地已經枯萎,他堂堂的帝國主宰。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坐在枯草之上。然後看了杜維一眼,拍了拍身邊的地面。

杜維猶豫了一下,也坐了下來,就坐在辰皇子地身邊。

「杜維,想聽故事麼?」

這話讓杜維笑得越發古怪。

見鬼啊……最近這幾天,自己好像總是聽人講故事啊。馬克西莫斯給自己講了故事,QQ給自己講了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

現在到了帝都皇宮。辰皇子也要給自己講故事嗎?

不過不管杜維願意不願意。這故事還是要聽地:堂堂的帝國攝政王要給你講故事。你怎麼好拒絕?

況且,杜維也實在有些好奇呢……

辰皇子輕輕歎了口氣。隨意伸出手,從旁邊花叢裏拔下一根荊棘條來,纖細修長地手指。把那荊棘條上地刺,一根一根的拔除。然後緩緩道:「那是在我十歲的那年……」

從很小的時候,我都一直認為。我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出生皇室的榮耀和尊榮,尊貴的血統和身份,皇室地爵位……

很小地時候,周圍地人都喜歡誇我聰明,說我是皇室裏難得的天才皇子,聰明睿智。其實我知道,這些話裏,大半都是虛偽地恭維而已。

而我,只不過是懂事比別的孩子早一些罷了。

所有人都認為父皇很喜歡我……嗯,他應該算是喜歡我吧。因為我是他最小的兒子,是他五十歲年紀地時候,才生下的兒子,當然要寶貝一些了。傳說他曾經一直很想再要一個兒子,可惜其他地皇妃卻一連給他生了好幾個公主,他甚至一怒之下殺了一個皇妃……嘿!

最後,我的母親生下了我地時候,她才鬆了口氣吧。

可是……很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來源於我親愛的父皇!

是的,是父皇!

我懂事得早,很早就顯露出了聰明。所以比別的孩子更早請了啟蒙老師。無論是宮廷學者還是占星術師或者是宮廷魔法師,都稱讚我聰明,說我天賦如何如何的優秀……

可是,大概是我的幻覺麼?因為每次,我總感覺到,當老師們當著父皇的面稱讚我的時候,父皇看向我的眼神——嗯,那眼神有些奇怪。並不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看向自己喜歡的優秀的兒子的眼神。

那眼神,就好像……好像一頭漸漸老去的雄獅,看向一頭已經張牙舞爪的幼獅!就好像一個人看到了一個未來的潛在的威脅一樣!

那樣的眼神,讓我感到了一絲本能的不安,一絲本能的危險!

雖然……父皇把這樣的眼神隱藏得很深很深。但是我卻已經隱約的明白了一點:

其實,父皇並不像外面人說的那樣真心的喜歡我,寵愛我。

或許,他對我的喜歡和寵愛,只是故意做出來的樣子罷了。

小的時候,我不懂這是為什麼。

當我十歲的那年,我終於懂了!

那年是父皇六十歲的生日。

他雖然是帝國的至尊皇帝,大陸的主宰,大陸上最具有權勢的男人。但是人到六十歲的時候,他也不可避免的蒼老了很多。可是這個世界偏偏就是這樣,越是老邁的人,有的時候,卻越發的要死死的抓著一些東西不肯放手!

那一年,我才十歲。結果那天父皇生日晚宴之後地晚上,我的母親來到了我地臥室。她一臉地喜悅。然後告訴了我一件事情:父皇似乎有意想改立皇儲,有意立我為皇儲!

只是。晚宴上。他稍微露了一點兒意思出來的時候,就遭到了貴族大臣們地激烈反對。這件事情被嚴令不許宣揚出去,所以,知道地人很少很少。

外面現在流傳的是父親七十歲的時候,我二十歲的時候,他想立我為皇儲被臣下們反對——其實,這件事情發生得更早了十年。早在我十歲的時候,父親就已經想這麼做了。

好吧。讓我再接著說我十歲的那年晚上……

母親她並不是一個有智慧的女人。她只是本能的認為如果我能當皇儲,成為未來地皇帝。那自然是極好地事情。所以她很高興。畢竟父皇有了這個意思。說不定將來就能成功。而且,母親並不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她心裏歡喜。就忍不住晚上告訴了我。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我感覺到了危險!

那是一種透徹全身地寒意!!

大家說地沒錯。我地確是比同齡人聰明一些。因為我懂事的早一些。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地好處給你!

是地,我年少聰明,教導我地老師都稱讚我。甚至就連很多貴族大臣,在宴會之上都會稱讚我年少睿智……

可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就算再聰明,再露出了天賦。難道就能讓父皇轉變心意要另立皇儲麼??可能麼??

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地大皇兄亞文。已經三十多歲了。三十多歲地大皇兄。做事已經很有手段了。早年他也參加過那場西北的戰爭。表現雖然不能說是如何驚豔。但也是小有功勞。而且那些年。他已經以皇儲的身份。漸漸的有了自己的班底,他做事情也相當不錯。以他地那個年紀。也是很出色地。一些朝政的事情。他處理地也算是面面俱到。

一個十歲的男孩。就算再聰明,也不過是唸書學習上表現出來地天賦而已,這樣地表現。就能壓倒一個三十多歲,已經掌握了一定地權力,並且事情做得很出色地地成年人麼???

至少我自己是不信地!

父皇他會放著一個三十多歲地做事情穩重成熟的成年地兒子不信。卻反而堅信一個十歲地小毛孩子?正常人恐怕都不會這麼想地!

可笑,母親還以為這是好事情。可其實……根本就是危險來臨了!

從那天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我身邊的侍從和女僕,還有宮廷老師,對我的態度都格外地恭敬了很多,彷彿在他們眼裏,我不再是單純的「辰皇子」,而變成了「可能成為皇帝的辰皇子」!

更重要地是……連我親愛的哥哥,大皇子亞文,對我地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在我年幼的時候,大哥還曾經抱過我。我甚至還清楚的記得,我小的時候,他教我騎馬。他抱著我坐上了一匹白色的駿馬,然後還對我說「我們?艦j斯丁家族是以武勳奪得這片大陸的主宰權的,身為?艦j斯丁家族的男兒,都要有尚武的精神!」

那個時候,他就好像一個真正的長兄一樣。畢竟,父親的子女雖然多,但只有我們兩個兒子,其他的都是女兒。所以我小的時候,大皇兄對我還是很親的。

可就是因為父親那次生日晚宴上流露出的意思,大皇兄對我的態度也轉變了。

他再也沒有來找過我,沒有來看過我。再也沒有來帶我去騎馬,也再也沒有陪我去看宮廷武士們練習武技。我甚至記得,他原本還答應了我,過一個月就偷偷帶我出皇宮去喝酒的。可是,那個承諾,他再也沒有兌現……一直到他兵敗身死為止!

改變這一切的,是父親!

就是因為他流露出了想改立我為皇儲的意思,結果使得大皇兄把我當成了敵人!

可事情就真的這麼單純嗎?父親他是真心喜歡我,才說要立我為皇儲嗎?

從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在懷疑的!

我說了,正常人都不會選擇放棄一個三十歲的沉穩地成年人不信。卻去信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毛孩——儘管那個小毛孩兒有點小聰明。

所以,我認定了父皇這麼做。是有用意地!

當然。這麼複雜地事情,那個時候才十歲的我。當然是想不明白地。但是我也知道。這種事情我不可能自己去問父皇……更重要地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本能的對父皇產生了一種畏懼。雖然那個時候還不明白,但那大概是一種天性本能吧。

我自己想不出答案,那麼我就只好去問別人了。

記得那是三個月之後,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教導我的宮廷老師告訴我帝都裏有一件新鮮事情。有一位名叫「藍海」的學者,這位學者聰明博學,彷彿世界上沒有他不懂得的事情。天文地理醫學花卉歷史……他好像什麼都會。

而在一次彙聚了全帝都的學者的大會上。他更是用高超地智慧,在辯論之中。把所有想責難他嫉妒他地對手。辯得啞口無言。大家都認為他是帝都的第一聰明地學者。

宮廷老師告訴了我這件事情之後。我很好奇,一直很想去看看那個傳說中地帝都第一聰明地學者是什麼樣子。

終於。那天老師告訴我。帝都裏將再次進行一場辯論。大概是上一次輸給了藍海的人裏,有人不服氣。從外省又找來了幾個著名地大學者。

我心中傾慕那位藍海。就央求我地宮廷學者老師帶我去看看。他也對這件事情很有興趣。就帶我去了……

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出皇宮並不方便。所以等老師想辦法帶我出去到達了大會現場地時候,那場辯論已經結束了。我並沒有看到藍海學者把對手說的啞口無言的過程。但是我看到了外面圍觀的人地歡呼。看到了那些身穿平民服裝地人。對那個叫藍海地學者流露出的由衷地尊敬和欽佩。

我注意到了那位藍海學者,他地確是一個不凡的人,雖然他穿的很平凡。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很多自命不凡地人。拚命地穿上華美地衣服。卻反而暴露出了淺薄。而像藍海那樣的人。是不需要華麗地服飾來襯托自己的。

只是簡單的幾眼,我就確定了。這個叫藍海地人,一定是一個聰明的學者。

後來……大會之後,我不顧宮廷老師的反對。帶人偷偷的跟在了藍海的身後,跟著他一直回到了他的家。

然後,我讓宮廷老師在外面等著,我一個人敲門進去找到了這位藍海學者。

我沒有隱瞞我的身份,而他對我的身份也絲毫不感到奇怪。我能感覺到,他的那種平靜不是偽裝的,而是真的。

藍海就是那樣的一種人……這種人,你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彷彿就真的好像面對著汪洋大海,你會感覺他的智慧似乎是深不可測的。而站在他的面前,你也會本能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那個時候,年幼的我,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向他請教一個問題,但是我希望他能為我保守秘密。

藍海想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如果是五年之後,我會拒絕你的要求。不過現在,我答應你。」

後來我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是五年後,已經成年的我,恐怕已經成長到了那種為了權力而可以很殘酷的年紀了,說不定問他之後,就會殺人滅口。但是幸好那個時候我才十歲,十歲的孩子,還不至於做出那種事情。

那天,在藍海學者的小屋裏,我想他提出了一直藏在我心裏的問題:

父皇他,到底為什麼會忽然想立我為皇儲?難道父皇真的覺得我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就一定比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更出色麼?

藍海學者聽了我的問題之後,他想了一會兒。

然後,他終於給了我答案。

沸而那個答案,讓我聽了之後,真的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生平第一次,我忽然感覺到了,生在皇室,未必是什麼福氣!

騰藍海的答案並不複雜,只有一句話:這件事情,要怪就只能怪你的父皇現在身體太好,而你的大皇兄長大得也太快了!

文藍海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並不能理解。他也沒有對我解釋的意思,而我,當時的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立刻回皇宮。

學那天晚上,我在房間裏,一個人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我想到了父皇對我的「喜愛」,想到了小的時候,別人誇我聰明睿智的時候,父皇看向我的那種眼神,想到了大皇兄偶爾流露出的那種無奈……

到了天亮的時候,我忽然就一下全部想通了!

藍海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件事情最大的原因就是,父皇身體太好,而大皇兄長大得太快了!!

父皇,?艦j斯丁六世,他是一個對權力有著近乎偏激的佔有欲的皇帝。在他的眼裏,沒有什麼父子親情,只有皇位!皇位才是唯一在他心裏有份量的!至尊的皇位和主宰大陸的權力,才是他眼裏的唯一!

所以,儘管六十歲了,他依然顯得精力充沛,彷彿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就是那樣一個好大喜功的人,他甚至還在籌畫著再次組建艦隊去遠征南洋,他甚至還想再次發動一場對西北的戰爭……他腦子裏整天就是這些狂熱的思想,他手裏握著權力,他想成為?艦j斯丁王朝裏最偉大的皇帝,他還有那麼多那麼多那麼多的宏偉的計畫沒有進行,還有那麼多那麼多那麼多偉大的願望沒有實現!

這樣的時候,他怎麼捨得放開手裏的權柄??

他自己覺得自己還沒有老,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大概想著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當皇帝一直當到一百歲吧!!哼……

可問題就在於……現實的,他已經六十歲出頭了!六十歲,應該算是老邁的年紀了。而偏偏他的兒子,他法定的繼承人,我的大皇兄,已經三十多歲了!

三十歲,正是一個男人最顛峰,最成熟,精力最充沛,幹勁最充分的年紀!可以說是男人的最黃金的年華!!!

而這樣年紀的男人,毫無疑問,都是迫切的希望能把精力發洩在事業上,去實現自己的偉大報復的……

可這就是矛盾的所在了!

那兩年,大皇兄已經有了相當的班底了。王城近衛軍團已經有他的嫡系,軍方裏,羅林家族的雷蒙伯爵是他的少年好友。還有財政司的,監察署的,都有他的嫡系。可以說,圍繞在大皇兄的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個皇儲政治小集團。

這樣一個政治小集團,已經相當的成熟的……成熟到了已經可以接班的程度的!!

大皇兄等待著父皇的傳位!甚至是迫切的等待著!

而六十歲了依然還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父皇,這個時候卻還不想放手,不允許有任何人覬覦他的皇位——就算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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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4:53:1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兩百九十六章 攝政王


杜維面色平靜,可內心卻已經掀起了波瀾!

藍海?

居然又是藍海??

杜維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位藍海大學者的來歷。這位出身大雪山的神秘學者,他不但調教出了像菲力浦這樣的優秀的年輕人。更教導出了像羅德裡格斯這樣的大陸頂尖武者!

這個來自大雪山的藍海學者……居然還在這皇室鬥爭裏,這麼微妙的參與了進來?

是無意?還是有心?

如果說從前當藍海介紹他的弟子隨杜維去西北的時候,杜維只當這位老學者是一個憂國憂民的老者。

可知道了他的大雪山背景之後……藍海的那句「不讓草原人踏過乞力馬羅山」這樣的要求,恐怕,就帶著一些其他的含義了吧……

杜維雖然心裏這樣想,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來。仔細的聽著辰皇子繼續訴說……

一個狼群裏,領頭的頭狼已經有些老邁了,卻不肯放棄頭狼的地位,而這個時候,它卻無奈的看見,已經有一隻年輕的公狼,漸漸的強壯,強壯到了足以威脅自己地位的程度了。

這個時候,父皇怎麼辦?

他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我年輕,我才十歲!而且我被稱讚為天才聰慧的小皇子。

假如……假如改立我為皇儲地話,那麼等我長大成年。等我成熟地時候……父皇就可以合理的讓我等上十幾年甚至更遠!

他並不是真地有那麼喜愛我。他並不是真的認為我比三十多歲地大皇兄更聰明更有才華。

唯一地原因就是:立我為皇儲,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皇位上再坐上十幾二十年——因為繼承人還沒長大呢!

這就是父皇對我的「喜愛」。這就是外面流傳的,父皇對我的「賞識」!!

哈哈!!

說到這裏。辰皇子地嗓音變得很低沉。他看著天空。歎了口氣:「杜維,你無法理解地……那天晚上,也就是我終於想明白了藍海學者地話的那個晚上,我是怎麼過來地!我這一輩子活到現在。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之中最艱難。最難渡過的一個夜晚!甚至兩年前政變日的前夕。我如臨大敵地那天晚上,也遠遠不如我十歲那年的夜晚那樣難過!」

杜維看著這位辰殿下地臉色。忽然覺得,坐在他地位置上,也並不是那麼風光無限地。

猶豫了一下。杜維低聲歎了口氣:「或許……我是能理解地。因為你說的那種感覺……我多少也曾經體會到一點。」

辰皇子看著杜維,他的眼角一點一點地露出笑意:「不錯……你地確是少有地能理解我的人之一。杜維。這就是我為什麼這麼寵信你地原因!你。杜維。羅林家族曾經地繼承人。之後卻因為不受寵而被發配老家,然後因為獲得了魔導師地教導,而重新回到帝都……你在家族裏地遭遇雖然和我不同。但是處境和心情卻都是頗有幾分相似地。杜維。那次我一遇到你。就隱隱地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來。所以,我才會這麼親近你。這麼看重你!」

杜維默然。

他能想像到。十多年前地夜晚。那個十歲的小皇子坐在房間裏。對著清冷地夜空。心裏明白了父親對自己地喜愛不過是一場作戲。甚至是把他放在火爐上去烤……

這樣的心情,大概真地和自己當初得知了父親派人來殺自己的心態。很相似吧。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只是這次的笑容,各自都多了幾分真誠了。

隨後。辰皇子繼續訴說。

那次之後。我終於想通了很多。那個讓人心寒的夜晚,並沒有讓我徹底絕望。我原本心裏還抱了幾分僥倖地。

可是很快。我終於發現了,生在皇室,雖然看似富貴尊榮,可一旦你牽扯到了那至尊的利益。那麼你周圍一切地富貴一切地尊榮,都會變得立刻殺機四伏!

大皇兄對我漸漸疏遠。我並沒有責怪過他。在我想通了之後我就明白了。這不怪他。畢竟。從前我們是兄弟。但是之後,我們就變成可笑的「皇位競爭者」。

沸而更可笑地是。其實大皇兄自己都不明白,父親並不是要傳位給我!因為在父親的眼裏,我也是競爭者!唯一我幸運的是。我年紀還小,父親可以拿我來當做擋箭牌而已!如果我那個時候已經二十多歲地話。父親是絕對不會說要立我為皇儲的!

騰可惜……父親沒有年紀更小地兒子了,否則的話,我相信他一定會選擇更小的兒子!

文皇兄視我為敵了。可笑的是,我自己卻絲毫都不想和他爭!

學那個皇位,在我看來絲毫沒有什麼吸引力。

於是,我變相的想給皇兄傳達一種資訊,我希望他對我放心,我不會和他爭的。

?艦j斯丁王朝以武立國,但凡我們?艦j斯丁家的皇室子弟都要學習馬術,武技。可是我就偏偏拒絕學習。甚至我反而公開表示我對魔法感興趣,我大張旗鼓的跑去學習魔法。

因為人人都知道,魔法師是不會貪戀世俗權力的。魔法師都是超然人間的怪物。而且,歷史上,除了開國皇帝阿拉貢之外,沒有任何一任皇帝是身兼魔法師身份的!

學了魔法,就會漸漸的對世俗的權力失去興趣。

所以,我故意公開的跑去學魔法,就是想讓大皇兄明白,我不想和他爭。

可惜,大皇兄似乎沒有明白我的用意。

而更可笑的是,我學魔法的事情被視為離經叛道。我地宮廷學者老師都表示反對,可偏偏父親卻很贊成我。

這又被很多人當作了是父親對我的「寵愛」。甚至連我這樣地舉動。父親都「慈愛」地放縱支持我了!

可真的是這樣麼?

早已經想通了的我,明白父親這樣做的用意:他倒是樂得我去學魔法,希望我學了魔法之後,就不會對權位感興趣了。這樣地話。就算立了我為皇儲,我也不會著急要繼位,他就大可以多當幾年皇帝了!沸騰文學手打團傾情奉獻。

可惜的是,我的退讓並沒有讓大皇兄放過我。

在我十一歲的那年。我遭到了生平地第一次暗殺!

那一次我幾乎死掉!一個從我五歲開始就照顧我地侍女。卻親手給我端來了一碗毒藥,差點兒把我毒死!

幸好的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學習魔法了。對魔法藥劑學也有了一些涉獵……

哼!想毒死一個魔藥師,可沒有那麼容易!

我知道父皇是不會想殺我的!他還要拿我來當擋箭牌!所以。想我死地人,就只有一個了……我的大皇兄!

那次地事情。讓我徹底的破滅了最後一絲幻想!我讀過歷史。也知道書本上寫地那些東西:在面對皇位地爭奪地時候。是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的!

那一次,我明白了,一味的退讓。並不能保證我地安全!今天他可以買通我地侍女給我下毒。明天說不定就能買通我的侍衛,趁著我睡覺的時候給我一刀!

我不想死,想生存下去,那麼我就沒有選擇,只能走上和大皇兄為敵的道路了!

最初的時候是最艱難地。

我一個孩子。沒有信任地班底。沒有自己地勢力。一個空架子皇子,只有華而不實的尊貴地位而已。實在沒有多少自保地本錢。

開始地時候。我只能拚命的去討好宮廷魔法師,我拜了那位宮廷首席魔法師為老師,有一段時間。我拚命的學習魔法,竭力做出一副對鑽研魔法極為癡迷地樣子來,甚至每天的吃和住,都是在老師的身邊……

老師對我的勤奮很欣喜……他甚至認為我擁有極為難得的魔法天賦,還一度把我當成了他地得意弟子。

其實。我只不過是藉口留在他身邊,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罷了!因為當時我沒有別地辦法。在皇宮裏,唯獨是在這位宮廷首席大魔法師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因為宮廷首席魔法師只忠心於皇帝,而不是任何派系的人。他的高強的魔法實力,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我。

那一段時間,我過得很是可憐,也很是狼狽!但卻更加堅定了我的心

我雖然對皇位沒有太多的渴望,但是為了活下去,我必須擁有力量才行!

幸好,過了一些日子,我巧妙的把那個侍女想毒死我的事情,利用了一個機會,悄悄的把消息傳到了父親的耳朵裏。

父親終於被這件事情提醒了。他裝模做樣的大發雷霆之後,處死了幾個宮廷的侍從頭子。

然後,他開始正視了一個問題:為了確保我這個皇位的擋箭牌不會輕易的死掉,他必須要給我一些自保的本錢才行。

這是我最大的籌碼,也是我最大的依仗,就是我的父皇!他不會讓我死掉的!不是因為我是他兒子,也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愛我!

從那個時候開始,父親終於開始放一點兒實在的權力給我了,他給了我一小隊皇城近未軍,又派了幾個宮廷魔法師充當了我的貼身魔法顧問,還給了我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力,讓我可以從容的佈置自己的勢力,這樣,我終於開始漸漸的掌握了一點點自己的本錢!

我一點一點的積攢自己的本錢,組建自己的班底,後來又竭力的拉攏像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魔獸這些大鱷……

我和大皇兄,長達十幾年的爭鬥,才正式展開!

「我並不想當皇帝,從來都不想。」辰皇子輕輕歎了口氣:「只是身在這樣一個局裏,我為了自保,不得不和皇兄針鋒相對。我不是為了皇位……而是為了活命!因為我知道。假如我心稍微軟了一點兒,皇兄卻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要了我地命!

而事情有了開頭,就不得不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了!到了後來。就算我不想傷害皇兄,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為我太瞭解我地這位皇兄了。他性子裏天生就有些偏激,在父皇的壓制之下憋了幾十年,性格就漸漸的有些變的陰沈狠辣了起來。

原本我想,有了力量自保。也就可以了。但是到了後來,我明白了一點:就算我只是一味的自保。也是沒有用地!因為皇兄已經把我當成了死敵!他的心裏,最大地目標就是除掉我!可憐的大皇兄,他到死都不明白。沸騰手打。根本就不是我在和他爭奪皇位,根本就是父親在故意拿我來擋他的路罷了。他從來都沒有真正明白。他真正地競爭對手不是我辰,而是我們親愛的父皇。

而這恰恰是我地最大優勢。因為我很清楚。父皇的底線在哪裡。無論如何,父皇都不會讓我死掉。到了一些危險地關頭,父皇會保護我的!這就是我最大地保障!

只可惜。我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因為憑我對他地瞭解。就算我一味地忍讓。將來假如他當上了皇帝,恐怕也是容不得我的!我太瞭解我地這位皇兄了!

所以。我和他的對抗目標也變了。原本我只是想自保。後來明白了自保是不夠地,只有讓他徹底當不上皇帝。將來我才能繼續生存下去!於是,我們的爭鬥自然就越來越激烈,終於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杜維心中在歎息。

他可以想像的,一個十歲出頭的男孩,在皇宮之中。危機四伏。這些年是怎麼在一步一步猶如懸崖上走鋼絲一樣地走過來地!辰皇子固然是計謀百出。做事手段高明。甚至往往有些計謀顯得毒辣了一些。但試想一個十歲出頭地孩子。想生存下來,不用一些過分地手段。又怎麼能自保?

十歲地孩子就失去了天真的童真,不得不陷入了政治鬥爭。這世界上最朊髒地泥潭裏。才造就了今天看似風光的攝政王啊!

說他殺兄欺父……可說這些話地人,又怎麼知道他的艱難?

「大皇兄兵變地計畫。我早就有了察覺。可是我明明可以事先阻止,卻偏偏沒有。因為這是我最大的機會,可以一步就徹底扳倒他!只有他徹底倒了,我才能生存,才能贏得這場鬥爭的最終勝利。我不是貪戀皇位,純粹只是為了爭奪自己最最基本的權力:生存!生存而已!為了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在政變之前做了各種佈置,為了取得神殿的支持,才有了我和教宗的暗中教義。我開出地條件足以讓神殿動心,因為這個條件,幾乎神殿和皇室暗鬥了千年以來,一直夢寐以求想取得的勝利!所以,儘管大皇兄的女兒在神殿擔任聖女,神殿還是暗中倒向了我,在那一天,狠狠的給了大皇兄一擊!」

說到這裏,辰皇子臉上漸漸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來:「教宗想必一定很得意,因為現在任何人鬥認為,我現在是帝國的攝政王,將來一定是帝國的皇帝!如果能讓皇帝認教宗為教父,就象徵著皇室對神權的低頭!但是,他卻想錯了!人人都以為我喜歡皇位,其實皇帝的寶座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沉的份量!」

隨後,辰皇子對著杜維眨了眨眼:「教宗他處心積慮,只是他算計我,難道我就不會算計他麼?哼!可惜卻是沒法收穫到一個ξ皇帝教子ξ了!他只能收穫到一個ξ攝政王教子ξ!因為,就在我和他交易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決定!終我一生,我都絕不會登基當皇帝!皇帝的頭銜,還是留給我的孩子吧!我一生,就只當一個攝政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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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4:58:10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九十七章歷史的拐點


  終我一生,絕不登基,只為攝政王!
  
  當著杜維的面,辰皇子說出了他心中一直隱藏的決心。這當然讓杜維很驚訝的。
  
  說完了這些隱秘,辰皇子似乎也有些疲憊了,看了看天色,淡然一笑:「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裡吧。記著我的話,在帝都裡多住些日子吧。開春的時候,參加完了我的收洗儀式之後再走。這段時間,等消息放出去之後,恐怕帝都裡還會亂上一陣子呢。」
  
  頓了一下,他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原本想留你共進晚餐的,不過我今天有些累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和我一起吃飯,就肯定吃不痛快的。比利亞他們一定早就等著要宴請你吧。我就不留你了。這幾天,你如果有事情找我的話,隨時來皇宮吧,我和下面說了,你鬱金香大公求見,任何時候都不許阻攔的。」
  
  杜維趕緊告辭,然後帶著一肚子的震撼,離開了皇宮的花園。
  
  今天的收穫可實在不小。杜維也沒有想到,這位現在已經大權在握,無論是從實際權力,和合法身份上,都完全是未來的當仁不讓的皇帝,卻主動放棄了皇位繼承!
  
  杜維走出了花園,就有等在外面的內廷侍衛上來,一路帶著杜維出去。可剛走了不到一會兒,皇宮裡旁邊的一扇門裡,卻跑出來了一個身穿宮廷裡女侍服侍的年輕女子,走上來兩步。低聲道:「鬱金香大公,請您等一下。」
  
  杜維站住了腳步,轉頭看去,這個穿著宮廷女侍服侍的女孩子,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多歲,相貌頗為清秀美麗,舉止儀態一看就是宮廷禮儀熏陶出來了。
  
  杜維學過一些宮廷禮儀,一看這個女侍服侍,也看出她的等級不低,只是這麼年輕。而且看上去彷彿是在宮廷裡很少出門,所以和自己說了一句話。就已經垂下了頭來,彷彿有些害羞一般。
  
  「請問有什麼事麼?難道是攝政王還有什麼吩咐?」杜維打量著這個女侍。
  
  這個女孩兒臉上一紅。嗓音柔和,細聲細氣道:「鬱金香大公,我是專門負責照料查理殿下和卡琳娜公主殿下起居的女官……嗯,並不是攝政王派我前來的,而是兩位殿下……」
  
  杜維聽了,心中有些疑惑,看著這個女官:「兩位小殿下?」
  
  「是的。」這個女官深深吸了口氣。終於不那麼羞澀了:「兩位小殿下說了。今天能見到聞名天下的鬱金香大公,實在是榮幸。讓我轉達對您的問候。還有……攝政王的意思,想必您也知道了,以後就請您多多教導。雖然現在還不曾拜師。但是兩位小殿下很是期盼您的教誨。原本是想請您過去,不過今天天色不早了,不敢耽誤您的時間,只能改日再尋找機會了。不過,為了能表達對老師仰慕,還請您能……多少留下一點兒教導,好讓兩位小殿下當作正式教導之前的啟蒙。」
  
  這番話說很是得體,杜維量那兩個小孩子也說不出這樣的場面話來。雖然那個小查理皇子看上去還有幾分小大人樣子,但是這樣的冠冕堂皇的話,一個八歲的孩子還是想不出來的。
  
  杜維想到這裡,微笑看著這個女侍,笑道:「嗯,你叫什麼名字?」
  
  女使臉一紅,垂下頭去,欠了欠身子,舉止很是優雅:「公爵大人,您請叫我藍藍好了。我除了負責兩位小殿下的起居,也擔任教導兩位小殿下的禮儀女官。」
  
  嗯,原來是一個宮廷禮儀師,只不過這麼年輕,倒是少見。這個叫藍藍女孩,相貌也不是極美,只不過舉止溫雅,讓人很是舒服。
  
  杜維沉吟了一會兒。
  
  今天攝政王已經主動提出了,要請自己來教導他的孩子。況且他又和自己說了這麼多隱秘故事,還表露了他絕不登基當皇帝的志願。那麼皇位肯定將來是給他兒子的。他讓自己教導未來皇帝,那也算是一種器重和重托,是不好推辭了。
  
  更何況,自己畢竟還頂著一個宮廷學者的頭銜呢。
  
  羅蘭大陸上,尤其絲毫在貴族***裡,就有這麼一個習俗!但凡哪一家貴族為孩子請啟蒙老師,拜師的時候,老師都要先贈送孩子一點而啟蒙的禮物。如果是隨意的,比如送上一本通俗易懂的書,寓意是期望孩子多讀書。
  
  又或者送上一支精緻的鵝毛筆,寓意是讓孩子多做筆記。再或者是贈送一些老師自己寫下的心得,可以讓孩子自己揣摩。甚至還有信奉神殿的老師,會贈送孩子一本神殿的教典的。
  
  也算是羅蘭大陸貴族***裡的一種拜師尊道的傳統。
  
  比如杜維自己,當年請的啟蒙老師,在教課之前,就送了杜維一冊大陸通史的第一卷書籍,那是期望杜維多讀歷史,知古才能喻今,以歷史為鑒的意思。
  
  眼看這位叫藍藍的女官,來代表兩位小殿下向自己討要拜師的啟蒙禮物,多半也是辰殿下的意思。
  
  杜維略微思索了一下,在懷裡摸了摸,從自己的魔法儲存袋裡找出了一本厚厚的書來。
  
  這本書正是杜維自己年幼的時候,雷蒙伯爵為他請來的啟蒙老師,贈送的一本《大陸通史》的第一卷(全套的大陸通史自然不止這麼單單一本)。
  
  杜維就遞了過去,笑道:「攝政王殿下今天才和我說了這事情,我也沒有什麼準備。不過,這本書是我當年求學的時候老師贈送我的。我讀的時候,隨手在上面寫了一些自己讀書時候的心得和註解,有些觀點未必就正確,但是好在還算新奇,想來應該是孩子感興趣的。你就拿了去。幫我轉交給小殿下吧。」
  
  藍藍鄭重的接了過去,然後又對杜維施了禮,才轉身離去。
  
  杜維心裡若有所思……攝政王對他孩子,倒是真的期望不小啊。隨後搖搖頭,也就出了皇宮。
  
  他今天和比利亞他們有約,自然就回公爵府裡去更衣,然後和這些權貴***裡攝政王一派的中堅人物們應酬去了。
  
  當晚,有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兩個大財主在,自然少不得又要跑到城外的那個銷金窟去,美酒佳人。胡天胡帝。杜維雖然對這些事情未必就多熱切,不過自己現在幾乎是身為攝政王派系裡的領軍人物。總要給同僚面子,少不得也要周旋一下。
  
  鬱金香公爵杜維大人去喝同僚們設的接風酒不說。
  
  這位叫藍藍的女官小心翼翼的拿了杜維贈送的這本《大陸通史》回到了皇宮裡的一件大廳裡。剛走進來,就又一對兒男孩女孩迎面跑了來,正是八歲小查理皇子,還有六歲的卡琳娜。
  
  查理一臉熱切看著藍藍,眼看藍藍回來,立刻就趕緊上去抱住她的手,大聲道:「藍藍。快讓我看看。鬱金香公爵送了我們什麼好東西?」
  
  說完,就拿過了藍藍手裡這本《大陸通史》。拿在手裡看了兩眼,卻不由得滿臉失望的表情,有些氣惱的丟還給了藍藍。皺眉道:「這個鬱金香公爵真是小氣!一本大陸通治的第一卷,還是一本舊書!哼,難道我書房裡連《大陸通史》這種書都沒有嗎?要他來送?我聽說鬱金香公爵是大陸聞名的大魔法師,還以為他能送我一本魔法書呢……唉,真讓人失望!」
  
  查理一臉的失望,轉身就離去,藍藍叫了兩聲,他卻氣惱之下不理人,往大廳裡走掉了。
  
  藍藍一臉的無奈,卻不好說什麼,只是對面前卡琳娜公主柔聲道:「親愛小殿下,唉,這本書可是攝政王命我要回來的啟蒙禮物。你幫我拿去給查理殿下好麼?」
  
  這藍藍從小就照顧公主起居,她性子柔和細膩,公主對她極為親暱,抱住了藍藍,就細聲細氣道:「好藍藍,這本書是那個鬱金香公爵送麼?為什麼哥哥不喜歡?他不喜歡,給我好了。這書裡寫的是鬱金香公爵在西北建城堡和打草原人的故事嗎?」
  
  藍藍苦笑不得,眼看公主伸手就把自己手裡這本書拿走了,卻不敢往回搶奪,只是趕緊道:「公主殿下,這……這是給查理殿下的啟蒙禮物……」
  
  「也是給我的吧。」小公主卡琳娜天真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孩童特有的頑皮:「哥哥的老師,也是要教我的,給了我,也是一樣吧。」
  
  說完,蹦蹦跳跳的,拿了書就走了。
  
  這位小公主拿了杜維的這本《大陸通史》之後,回到房間裡就翻了起來。她是公主的身份,又從小就極為聰明,盡得了辰皇子的天賦遺傳,很早就認字讀書了。
  
  她平日裡聽說過鬱金香公爵的傳奇故事,心裡早就很是好奇了。今天拿到了這本書,滿心歡喜的帶了回來,只希望能從裡面看到鬱金香公爵的故事。可惜小女孩兒翻了一會兒,卻發現並不是自己所想,不由得有些氣餒失望。
  
  這《大陸通史》,乃是羅蘭大陸上官方發行的史料,雖然官方寫的歷史,多少有些粉飾的東西,但大體上還是客觀的。所謂的知古通今,以歷史為鏡的道理,也是很多人知道的。
  
  羅蘭帝國近千年的歷史,豈能是一本書就盡數記載的?所以全套的大陸通史,足足有十幾本,這杜維給的第一本,是第一卷,也就是序章,並沒有真的講述什麼歷史王朝的經歷,而是對羅蘭帝國的來歷和現狀,做了一個大概的概論。比如大陸的人文理,風俗習慣,尤其是帝國體制和宗教權力等等,做了一個大概的講述。
  
  原本這些東西,對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來說,也是有些深奧了,只怕看了一小會兒,就會覺得氣悶,丟在一遍了。只是這個卡琳娜公主,卻實在是一個異數,她從小就聰明過人,實在是天賦勘比她的父親辰皇子。這第一卷序章。雖然看得似懂非懂,也不過只能明白兩三成而已,大部分是全然不知道什麼意思的。
  
  只是,這一卷書上,字裡行間,卻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杜維親筆書寫心得和筆記,更有一些就比較雜亂了,談不上什麼心得,卻是杜維當初讀書的時候,興致所到。就隨意留下了一些感慨和自己的想法來。
  
  小卡琳娜正是對杜維這個人好奇的時候,雖然這本書翻了幾頁。大部分內容不大看得明白,但是偏偏杜維的這些筆記,寫的就很是有趣。讓小卡琳娜漸漸就看出了點兒興趣來了。
  
  書上原文講述羅蘭帝國政務和宗教分離。君權神權並列的局面,同時也講述了一些關於光明神殿和光明女神信仰的介紹。
  
  下面杜維卻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字來:
  
  「神給了人類什麼?人類為什麼要敬神?普通人把辛苦勞動所得貢獻給神靈。當他們餓了渴了時候,神靈能管什麼?難道嘴巴裡念兩句女神保佑,就能飽了肚子嗎?」
  
  等書裡介紹了光明神殿這個大陸第一宗教組織。講述了一些神職人員的事情。
  
  杜維又在下面寫道:「所謂神職人員。神棍也!不事生產。坐享其成!無恥之極!分明是社會蛀蟲!如果大陸人人都當了神棍,都坐在神殿裡念幾句女神萬歲。就等別人來送吃的喝——人人都這麼做話。世界上人就都餓死了!」
  
  書裡寫到神職人員不得結婚生子。杜維在下面又寫道:「大放狗屁!人人都這樣的話。人類就滅絕了!人都沒了。神殿還興旺個屁啊!」
  
  原本這些話裡。有一些粗鄙的言語,尊貴的卡琳娜公主是看不懂。只不過她沒見過這種言論。越發覺得這個鬱金香公爵觀點有趣。不由得就這麼一頁一頁不停的翻了下去……
  
  其實杜維這本書上著實寫了不少反宗教言論。在外面看來。也算是叛逆異端了。只不過。這些話是他多年之前寫了,很多東西。當時興致來了。寫下之後,過後自己也忘記了。這麼多年了。他哪裡記得自己在這上面到底寫過什麼?今天貿然拿了出來送給小殿下,倒也不是他魯莽。一來他自己也記不得寫過什麼,二來。反正皇室也是看神殿不爽。這些東西讓皇室看了,也不算什麼。
  
  倒是這個小卡琳娜公主。一顆純潔心靈。正式人生之中一張白紙時候,卻看了杜維這些觀點,不免就大受影響了!
  
  小卡琳娜看得入神。不由得就一直看到了晚上,甚至連晚餐都是匆匆用過。其實她倒未必就看得懂。只不過覺得杜維的這種觀點。實在是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罷了。
  
  終於翻到了後面一頁。就看見杜維在書上空白之處。寫了這麼幾句話來:但凡世間任何宗教,不過都是打著神招牌來愚昧世人罷了。神靈在不在。那是神靈事情。偏偏這些宗教。一個人類穿上了神職袍子,就可以去壓搾其他人類了!明明本質就是「人類壓搾人類」,和神靈有什麼關係?
  
  一個強盜拿刀子去搶人的錢。那是罪犯。可如果這個強盜把刀子換成了神袍子,然後對被搶人說ξ以神靈名義ξ,於是,就不是強盜了,而是變成崇高了!
  
  後面又幾句,卻不是杜維原創了,而是杜維前世在網絡上看到的一本小說裡名句: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這,再埋不了我心!
  
  要那眾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天神魔,都煙消雲散!
  
  這幾句杜維前世網絡上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的名句寫了出來,立刻就讓小卡琳娜看得呆住了!雖然局限於年紀幼小,還無法領悟全部,但是言語句子裡的那種氣魄和絕然,卻讓人每每回味之餘,心中激動。
  
  她越看越是心裡激盪,單純心思裡不禁就胡思亂想出很多念頭來。看著杜維寫下這些驚世駭俗的觀點,看著,想著,不由得就出神了……
  
  杜維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無意之間送出去自己這本筆記,卻成為了改變整個羅蘭大陸歷史的一個插曲,一個歷史長河的拐點!
  
  在一個聰明絕頂小公主,人生之中恰好最最白紙的時間段上,影響了她思維和觀點,甚至性格!
  
  雖然卡琳娜現在還是小小年紀,未必就能看懂,但是這本書她卻一直留在身邊,在成長過程裡,不時拿出來翻閱品味,隨著年紀越大,懂越多,就越發的被杜維這些觀點影響越深刻!
  
  而杜維更萬萬沒有想到是,靠著這本啟蒙的筆記,影響的這位小公主,將來卻造就出了一個對整個羅蘭大陸具有劃時代意義重要人物!!!
  
  「我的人生之中沒有任何信仰的神靈,如果說真的要信仰什麼,那麼,信仰就在每個人的心中!我們可以信仰精神,但卻不必信仰神偶!」
  
  「對我而言,任何人都是可以懷疑的,但唯獨他例外。因為是他造就了我,教會了我需要去懂得的所有一切!」
  
  ——若干年之後,羅蘭帝國奧古斯丁王朝,被後人冠以「血腥荊棘花」稱號的,卡琳娜女皇陛下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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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4:58: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兩百九十八章 絕戶毒計


羅蘭帝國九百六十二年,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杜維從皇宮出來的這天晚上,應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之邀,去參加了帝都的這幫權貴們給自己弄的接風晚宴。

宴會之上,屬於攝政王這一派系的班底幾乎到了九成。大家似乎都知道了杜維下午已經進了皇宮和攝政王見了面。使得宴會開始的時候,前一天曾經在城門口迎接杜維的那些人,人人臉色都頗有幾分難堪和古怪。

對於拍賣會上的事情,因為攝政王下了封口令,結果這些平日裏和杜維很是親熱的權貴們,沒有一個肯事先透露口風,讓杜維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眾人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杜維心裏多半是很不滿的。所以今天的晚宴開始之後,人人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杜維。

杜維心中冷笑,這就是所謂的權貴圈子了,表面上親熱的稱兄道弟,背後裏就……

不過他畢竟也是知道,這是圈子裏必然的現象,對於這些人的作為,杜維道也並不真的生氣。他離開帝都已經一年多快兩年了,也實在需要和這些權貴好好的熱絡熱絡關係,所以乾脆放下了心中的一絲一滿,滿臉堆起笑容來,對教宗法旨的那件事情絕口不提。

畢竟但凡能混到這個圈子裏,都是臉皮比城牆都厚的,眼看鬱金香公爵都不提那檔子事了,別人自然也不會傻呼呼的提起。片刻之後,幾杯酒下肚,氣氛頓時就熱烈了起來。

德蘭山魔獸為了討好杜維,在這個宴會上倒是花了不少本錢。不過大家似乎都知道了這位年輕的鬱金香公爵不太怎麼喜歡女色。之前曾經辰皇子和德蘭山魔獸還有比利亞伯爵他們,聯手送了杜維那四胞胎地美女,杜維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卻連碰都不碰,連公爵府都沒進,就被杜維直接扔到了商舖裏去了。既然公爵不喜歡女色,那麼多半就是喜歡別的了。

但凡魔法師。就沒有不喜歡各種珍奇寶石的。倒不是為了寶石的純粹的價值,而是因為對魔法師而言。各種珍奇的寶石,就往往是很有用處的魔法道具和研究材料。

德蘭山魔獸畢竟是大陸第一武器商。宴會之上,就贈送了杜維十五串用珍貴的紫水晶串成的項鏈。然後表示:聽說公爵大人新訂了婚,未來地公爵夫人也是一位實力強大的女魔法師。這十五串紫水晶,就當作送給未來地公爵夫人的禮物了。這種東西,即可以被當作純粹地女性的首飾來使用,同時對魔法師而言,紫水晶也是珍貴的魔法材料。倒是兩全其美的禮物。

對於各種禮物。杜維也不客氣。一一笑納。

宴會一直持續到了半夜,這種燈紅酒綠的日子。杜維好久不曾經歷了,在西北的時候,他雖然貴為公爵。但是生活還算比較簡樸。到了半夜的時候,大多賓客都已經盡興離去。

讓杜維心裏慶倖地是,因為自己在西北已經訂婚,不少打他主意地貴族,終於放棄了心思。今晚的宴會,倒是很少有什麼貴族跑來對自己推銷他們地女兒。

半夜的時候,當大半賓客都離去之後,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還有財政司的薩克男爵三人,單獨把杜維邀請到了一個小廳裏。

這帝都城外地銷金窟裏,當真是奢華到了一定的程度。因為背後是後臺是軍方的背景。這個銷金窟主要是為了籌集軍費而開設的奢侈地方,平日裏誰敢來這裏搗亂?加上有那麼多權貴捧場,什麼珍奇的玩意兒這裏都是應有盡有。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房間裏,地面上鋪設的都是上等的手工地毯,水晶燈柱閃爍著七彩的光芒,杜維先坐在了當中一個沙發裏,身子舒服的陷進了柔軟的天鵝絨墊子裏,然後兩根手指撚著酒杯,微笑道:「三位,把我叫道這裏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吧?」

德蘭山魔獸看了另外兩人一眼,然後笑了笑,道:「我的公爵……現在這個房間裏就咱們四個人了。所以,有什麼,我就不妨直說了吧。」

比利亞伯爵也點頭:「杜維,既然沒有外人在的話,我們三人,有點兒事情想和你商量。」

杜維哈哈一笑,滿臉溫和的笑意:「比利亞叔叔,商量什麼的就太客氣了。如果您有什麼吩咐,就直接說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就不會推脫。」

杜維的一聲「比利亞叔叔」立刻讓比利亞伯爵滿臉紅光,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旁邊德蘭山和薩克男爵都是有幾分羨慕的表情。

薩克男爵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他在這個房間裏,算是地位最低的一個,論爵位不過是男爵,論職位不過是財政司的一個官員,而論到資歷……比如德蘭山或者比利亞,都是在辰皇子沒有掌權之前就跟隨了多年的。而這個薩克男爵,在政變之前卻並不是辰皇子的班底,而是帝都治安署的統領。當時還是被辰皇子派去的臥底卡米西羅策反的,眼看大勢已去,這才最後臣服了辰皇子的。

政變之後,他主動上交了兵權,畢竟帝都治安署,掌管了上萬的帝都治安軍,在帝都這個核心地帶,掌控上萬兵權,可是非同小可的。薩克男爵自問不是辰皇子的嫡系,不敢繼續霸佔這個位置,倒是老老實實的主動提出了辭職。

他原來就不是任何派系,而是中立派,如果一定要說他的立場,倒反而是略微有些偏向於老皇帝?艦j斯丁六世。辰皇子上臺之後,薩克男爵對於政變那天的血腥場面,實在是感到後怕,心中原來是打了主意,準備交卸了治安署統領的職位之後。就帶著家人離開帝都回老家去過輕鬆的富家翁生活了。

可卻偏偏想不到,他這一很識時務地做法,反而得到了辰皇子的賞識。對於這種知道進退,有分寸的人,辰皇子反而對他生出了好感。拒絕了他回老家的要求,反而把他調進了帝國財政署。薩克原本就是一個做事情謹慎小心的人,進了財政司之後,因為自己不是辰皇子的嫡系,做事情更是賣力,絲毫不敢給人任何把柄。結果事情做的很是出色。又被辰皇子大力提拔。這一年多下來,儼然已經成了攝政王集團裏的一個新貴人物了。在帝國財政司裏。他的上面雖然還有幾個大佬,但是大家都當他是攝政王的心腹。把他當成了除財政大臣之外地二號人物。

還有傳言,等過幾年,財政大臣退休之後,下一任財政大臣的位置,就非他莫屬了。

所以,他今天才有了進這個小房間裏來談話地資格。杜維,比利亞伯爵。德蘭山魔獸。加上這個薩克男爵,幾乎就可以算作是攝政王集團的幾大巨頭了。

「公爵大人。」薩克男爵咳嗽了一聲。隨即鄭重道:「其實……今天下午您離開了皇宮之後,我立刻就被攝政王殿下召進了宮裏了。嗯,殿下和我說了一些事情。是關於今後地一些軍方物資生產供給的問題,殿下的意思是,財政這方面,讓我帶人做出一個預算和計畫來……」

杜維眼睛一亮,看了看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魔獸。這兩人一個是負責打理皇室產業的,一個是帝國最大的武器商,把自己請進來,大概就是想在這塊大蛋糕裏,也分一杯羹了。

杜維想到這裏,打了個哈哈,道:「嗯,正好,這件事情我也準備和比利亞叔叔商量一下的。既然德蘭山魔獸你也對這個有興趣,不妨大家可以談談合作的事情了。」

德蘭山一張胖臉上肥肉抖動,連忙笑道:「有興趣有興趣!當然有興趣地!」

杜維沉吟了會兒,就立刻做出了決定。提供帝國軍方地這麼一個大的生意,憑藉他自己地力量,實在是有些吃力。

而且,西北那個地方,人力物力畢竟有限。未來的兩三年時間裏,主要的力量要花費在擴中軍備上。如果把主要地財力和人力都用在了這筆生意上,那麼恐怕反而耽誤了西北的武力發展。這些生意雖然巨大,不過其中真正的核心部分,沸騰手打。不過是熱氣球的燃料和火藥,其他的麼……技術含量不高,而且花費巨大,利潤相對也低了一些,不妨就讓出來給別人做,自己樂得做一個人情。

心裏有了主意,杜維就主動提出了自己的計畫:把熱氣球生產這一塊,讓出來,讓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兩人分配。熱氣球這個東西,外面已經有人在仿製了,只不過大多數不得要領,比杜維旗下的要差了一些,德蘭山魔獸手裏也有一些。

四人在這房間裏談到了後半夜,基本就把事情大概決定了下來。德蘭山魔獸,杜維,還有比利亞伯爵,三人聯合在距離帝都附近選一塊地皮,然後開辦一個專門生產軍方使用的熱氣球的工廠,也就是杜維在辰皇子面前說的「波音航空」。

投入方面,德蘭山和比利亞伯爵兩人平分,而利潤方面,杜維以提供熱氣球的生產技術為代價,可以分到兩成利潤,其他的八成由德蘭山和比利亞兩人對半分。

而薩克男爵,則負責財政司的採辦——這其中有什麼好處,就不用細說了。反正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兩人都願意分出半成好處來作為上下打點的費用,其中需要給軍方大佬的,也有薩克男爵自己的。

至於火藥和燃料這些東西,比利亞伯爵他們都知道,這種核心的東西,杜維是絕對不肯讓出來大家一起做的,所以連提都沒有提。

談了一夜,杜維是魔法師,精神力充沛,倒沒什麼。比利亞和德蘭山都是疲憊不堪,不過這麼大的一筆生意,未來可以帶來大批的好處,也讓眾人很是振奮。

不過最後,杜維提出了一個額外的要求。

「熱氣球的生產,將需要大量的皮具。我們的聯合工廠必然要對外採購……大陸之上,雖然北方也有產牛羊,但是畢竟是少數,從價格上和質量上,都差了一些。所以,所有的貨源,我建議都從草原採購!至少在未來我們帝國和草原人決裂之前,這個採購的來源,都必須從草原購買!這一條必須要做到!」

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兩人思索了會兒,德蘭山道:「公爵大人說的是沒錯。草原人擅長放牧,他們的牛羊的確都是上等。可是……這畢竟是軍方的物資,從草原人那裏進購的話,假如一旦將來我們和草原人決裂,就沒了來源了,萬一耽誤了生產……」

比利亞伯爵想的更遠了一些,道:「杜維,這種大的生意,我們對草原人採購,就算價格壓的再低,恐怕也會讓草原人大賺利益。長遠看來,他們可是我們的大敵,這樣的大生意,等於給他們好處,豈不是資敵的行為?恐怕……」

杜維笑了笑,他緩緩道:「各位,我在西北,豈能不知道草原人的情況?兩位說的,我心裏都明白。不過,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而且……在我剛才說的這一條上,還要註明一點:採購的皮毛,不用牛皮,只用羊皮!也就是說,我們對草原人,只買羊,不買牛!」

「只買羊?」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杜維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看著這位年輕的公爵一臉堅決的樣子,兩人心想反正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牛皮羊皮都是一樣的用罷了。

大概這位公爵特別喜歡羊一些吧……

倒是薩克男爵無意之中說了一句開玩笑的話:「只買羊,不買牛……這麼大的生意,每年恐怕需要數十萬頭羊,都不夠用的!這樣大的需求,加上有利可圖,那些草原人今後,恐怕就會多多養羊,再也不養牛了!哈哈!恐怕以後咱們想吃點兒牛肉,都要在帝國北方買了。想吃正宗的草原牛肉,多半就沒那麼容易啦,哈哈哈……」

這話讓杜維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不過誰也沒有察覺到而已。

只有杜維自己知道,這一條,實在是針對草原人的陰狠之極絕戶之計!!

杜維在前世的時候,就知道這條毒計!只不過那個時候,這條計策是那個叫日本的國家,用來對付杜維祖國時候使用的。也曾經一度讓杜維的祖國大受損失。

羊這種動物,和牛完全不同。

在草原上放牧的時候,雖然牛羊都是一樣的吃草。但是羊卻和牛不同。羊這種動物在吃草的時候,總是會把草根都一起吃掉!這樣一來,如果大批大批的放牧羊的話,很容易就會讓草場枯竭!

草原上什麼資源最重要?不是金子銀子!而是他們的廣袤豐美的草場!有了草原,他們就可以放牧繁殖大批的戰馬!這樣一來,用這種看不見的軟刀子來,讓草原人覺得有利可圖,大批的養羊,不過兩三年之後,草原人就會忽然發現他們的草場大面積的枯萎和荒蕪!

到時候,看他們再拿什麼來放牧戰馬!

而且,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都是追逐水草而生,每一片豐美的草場,都是部落的命根子,是部落最最重要的財產!

幾年之後,草原上的草場大面積的荒蕪之後。部落還是那麼多部落,人口還是那麼多人口。可是草場卻大大減少,必然會引起他們部落之前的激烈爭奪!往往為了爭奪一塊草場,都可能引發一場部落之間的戰爭!

這樣的毒計……比利亞伯爵和德蘭山,雖然聰明,但畢竟沒有杜維前世的那種閱歷,就無法理解了。

杜維面色不動,也不多解釋,心裏卻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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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5:02:2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兩百九十九章 是敵是友?


天色微微見明的時候,宴會才結束,眾人分別乘坐馬車回府。而比利亞伯爵又熱情的邀約各位,只說今天是德蘭山魔獸做東,改日當由他來。大家寒暄了一番,各自上路回去。

杜維坐在馬車裏小寐了會兒閉目養神,今晚這一番會談,交易之後,大家都得了好處。杜維雖然看似是讓出了一些利益,不過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兩人都不是傻瓜,將來必然會有表示。杜維不在帝都,雖然他爵位崇高,但是人脫離這個權力核心圈子太久了,總有一些不好。這兩個傢伙在帝都裏,和自己關係交好,很多事情,也總能幫自己說說話。

至於錢……杜維本質上不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商人。他已經很有錢了,少賺一些,也並不在乎。

淩晨的時候,雖然帝都城門的宵禁令還沒有解除,城門緊閉,禁止出入。但是杜維是什麼身份?他有辰皇子親筆簽發的出入特許通行,自然就順利進城了。

馬車一路進了帝都,淩晨的時候,街道上自然是沒什麼行人的,空蕩蕩的大街之上,夜色朦朦。只有偶爾遠處街道之上,走過了巡邏治安隊的士兵,皮靴梟梟的聲音。除此之外,因為是冬天,就連個鳥叫的聲音都沒有。

杜維正在馬車裏休息,忽然就感覺到車速陡然降了下來。縱然這馬車是杜維精心改造過的。防震效果極佳,驟然一停。杜維也感到身下猛然一頓。他睜開眼睛,外面就傳來了車伕路菲克敬畏地聲音:「主。主人,前面有人攔住了路。」

杜維皺眉,以他地身份,又是在帝都裏,半夜三更的,誰敢阻攔他地去路?難道是刺客?

隨後就聽見外面的幾個隨行地侍衛呼喝的聲音。

長街之上。街道前面。站立著一個瘦瘦高高的影子。這人一身典型的僕人的灰色衣服裝束。腦袋上卻偏偏戴了一頂方方圓圓的帽子,就這麼孤零零地一個人立在大街地正中間,夜幕之中。也看不清相貌,卻正擋住了馬車前進地道路。

馬車前面開路的兩個鬱金香家的侍衛早就迎了過去。忠心地侍衛,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正喝問道:「什麼人敢攔路!快讓開!」

可街道上的那個人,卻彷彿渾然沒聽見。就這麼站在道路之上。讓人怪異的是。這人身上彷彿就有那麼一股子詭異地氣息,幾個鬱金香家的侍衛遠遠看著他地影子。心裏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一股怪異的寒氣來。

夜色之中。彷彿就有那麼一道幽幽冷冷地眼神射了過來。眾侍衛胯下地戰馬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任憑馬上地侍衛如何呼喝驅使。戰馬卻彷彿受到了驚嚇一樣,死活不敢往前。

有些老練的侍衛已經覺察出不對了,跳下了馬來,拔出武器就逼了上去。

就在這時候,街上的這個灰色人影才幽幽的歎了口氣,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才傳來:「鬱金香公爵大人。請出來一見吧。」

有為首的侍衛就喝道:「你是什麼人,公爵大人是隨便想見就見地嗎!」

說完。對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五個人就以半包圍的陣勢逼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杜維已經推開了馬車門自己走了下來,對手下侍衛喊了一句「站住」。隨後他走到了前面。瞥了一眼坐在馬車車伕位置上,瑟瑟發抖地路菲克。然後才皺眉看著遠處地那人:「你是誰?為什麼要見我?」

杜維心中也有些警惕。那個人雖然站得遠,可是以杜維身為魔法師地本領。他的五官敏銳遠勝常人何止十倍?別說這麼點距離了。就算再遠一些,在夜色之中,杜維也應該能照樣看清對方地樣子。

可偏偏這個傢伙站在那兒,任憑杜維如何仔細去看,他的影子彷彿已經融化在了夜色之中,和黑濛濛地夜色渾為一體,怎麼看,都是那麼一個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連杜維都看不清這個人地樣子——這顯然是對方用了什麼特殊地法術或者手段了。
那個灰色人影看見杜維出來了,聲音才彷彿多了幾分暖意,不那麼鬼氣森森了:「鬱金香公爵,不是我要見你,是我的主人要見你。」

杜維眉頭緊蹙:「你的主人是誰?」

這個人彷彿笑了笑,笑聲之中,杜維眼睛一亮,就看見這人面前的空氣之中,陡然扭曲了一下,原本籠罩在他身子周圍,那種黑濛濛的夜色,彷彿就清晰了很多,看上去也不那麼模糊了,他的面目也終於一點一點清晰了出來。

這人一張瘦瘦的臉龐,下巴尖尖,相貌儼然就有幾分尖嘴猴腮的樣子。如果常人生了這樣的一副容貌。多少就會讓人覺得有些猥瑣。可偏偏這人,雖然長成這樣,眉宇之間卻一股肅然。讓人實在無法對他醜陋地容貌生出半分鄙意,反而隱隱地有些讓人敬畏。

這人的眸子很亮,目光射在杜維地身上,嘴角扯出一絲淡淡地笑意。然後抬起左臂,伸出了藏在袖子裏地左手,手指輕輕一彈,指尖立刻就幻化出了一片銀白色的冰凍寒氣來,遠遠的,他就彷彿變魔術一樣地,指尖之上飛快的就凝聚出了一團白色的光芒,光芒之中,無數細微的冰稜飛舞……

杜維一看他這麼一手,頓時就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嗯,我知道你的主人是誰了。嗯……既然是他來請我,為什麼還要半夜三更在這裏攔路?以令主人地身份,你大白天地去公爵府裏見我就可以了吧。」

這人彷彿笑了笑。只是這次笑聲裏。就多了一絲嘲弄:「公爵大人繁忙得很,主人說了。您這次回來,恐怕未必就肯來見面了。否則地話。主人幫了您那麼大地一個忙。可是這次您回到帝都已經兩天了。非但沒有來見。也沒有派人送來一個消息,實在讓人失望地很。」

面對這樣地人。這樣地語氣。杜維手下地侍衛都露出怒色來。以杜維現在地身份,誰敢對他用這樣譏誚嘲弄地語氣說話?

杜維卻彷彿對這人很客氣:「嗯。你說的沒錯。是我失禮了。我這就隨你去見你地主人。」

說完。也不顧部下的反對。杜維讓手下這些人先自己回公爵府去。嚴令他們不許跟隨。然後一個人自顧自走上了幾步。笑道:「你地主人在哪裡?這就帶我去吧。」

這人哼哼笑了兩聲,也不多說話,轉身就朝著街道地另外一頭走去。

杜維抬步跟在後面,身後地侍衛正要追上。遠遠地杜維就喝道:「誰也不許跟著!都回去!」

黎明地時候。帝都地長街之上。前面一個灰衣僕人雙手負在身後。施施然而行。後面,一身華服地杜維,卻跟在他地身後,兩人之間隱隱保持了大約十米的距離。杜維幾次加快了腳步。可前面地這個傢伙彷彿有意保持距離,杜維快他也快,杜維慢他也慢。始終就保持這麼微妙的十米距離。

杜維心中斷定。這個傢伙絕對是有特殊地本事,看他行走地時候。身子快捷。隱然地就帶著一種飄飄然地感覺。大概是一種特殊地武技體術。加上他剛才手裏展示的那種寒氣。更加確定了杜維的猜測。

兩人都是身懷奇術地人,就這麼一路往前。速度卻很快。不到天亮的時候。就已經從城東走到了城西。然後又是一路往北……

這人彷彿對帝都裏治安署士兵夜晚巡邏的路線極為熟悉。走在前面忽左忽右。一路之上,盡數避開了治安署的巡邏士兵,沒有任何人打攪兩人。

最後,終於來到了帝都城北地瀾滄運河的河畔。

瀾滄運河的這一段,正是帝都城內地最大地碼頭。當年杜維地父親雷蒙伯爵從南洋凱旋回來的時候。盛大地儀式也是在這裏進行地。

夜色之中。這帝都內巨大地雄港,在夜幕地輪廓之中,彷彿一隻沉睡地巨獸一樣。幾條專門修建出來的。足以停泊海神級大船地碼頭,延伸到了運河的河道之上。

就在這帝都內巴領旁地兩頭。沿著大運河地河畔。卻衍生出了一片一片的繁華之地來。尤其是上游這一頭,有不少商家在這裏開設了茶樓酒樓,這樣河畔之旁。登樓遠眺,帝都地城景和大運河之上點點帆影盡收眼底,同時品嚐美酒佳餚,實在是一種很風雅的享受。所以這裏,也算是帝都裏很是聞名的一個地方。

只是在現在黎明時分。遠遠的。巴領旁之上。還算安靜,只有一些停泊在這裏的船上,有點點燈火。而港口上也有一些早起的辛苦地工人開始了勞作。只是都還算是安靜。

而兩邊地酒樓茶樓。則還沒有營業,街道上靜悄悄地。

杜維跟在這人地身後,一路來到這裏,卻朝著北而去。沿著大運河河畔的這條河景大道而行,最後忽然在一個拐彎地地方,這個人走到了路邊,推開了一扇門,身子一閃就已經進去了。

杜維面色冷靜,跟在後面來到這個門口,抬頭看了看,卻是一個規模極小的小茶樓。在這條繁華大街之上,顯得頗有幾分寒酸,只不過從這門口的佈置上看,倒還有幾分特別之處——這茶樓地門口之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

「俗人莫入」

杜維看見這麼一行字,不由得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

這小樓裏,樓下空無一人,只有一條看上去頗有幾分破舊地木質樓梯往上。先前的那個人,想來已經上去了。杜維沒有猶豫,也順著樓梯一路上來。到了樓上,卻看見面前是一塊屏風。杜維轉過屏風,就看見這樓上地樣子。

二樓是一個小廳。四面都是窗戶。不過此刻只有面朝大運河地那一邊窗戶大開。淩晨地絲絲寒風吹了進來。使得房子裏還是很冷地。

在臨窗地地方,一個人背對著杜維。坐在窗邊,面前放著一隻銀壺。兩隻小杯。這人從背影上看,頗有幾分蒼老。脊樑彷彿也挺不直了,身子就這麼縮在椅子裏。房間裏明明這麼冷。他卻不關窗戶,任憑寒風這麼吹著。只是身上批了一條厚厚地毛毯。

那個領杜維前來地灰衣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這人的身後。垂手而立。彷彿一尊塑像一般。

杜維長長歎了口氣,然後看著那個人地背影笑道:「臨河眺望。這早晨地風景雖然好。但現在地天氣卻也太冷了一些——您倒是好興致啊,這麼一早就請我來小酌嗎?」

說完。他哈哈一笑,走上了兩步。這個人也不回頭。只是蒼老的聲音傳來:「公爵大人繁忙。如果不挑這個時候請您,恐怕您也沒空呢。」

杜維緩緩走了上去。口中卻道:「客氣客氣!如果是您邀請。無論任何時候。我就算擠也要擠出時間來地。何必讓您手下地這位高手還跑一趟呢?嗯……剛才倒是讓我很詫異呢,什麼時候。這ξ冰霜鬥氣ξ已經變得這麼不值錢了?隨便一個半夜攔住我去路地人,都是隨隨便便地使用出來。恐怕也就是您這樣地人,才能教出這種高手徒弟吧。」

這人淡淡一笑:「他可不是我地徒弟。只是我身邊的一個貼心人而已。」

杜維已經走到了他地面前。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這人面前的椅子上。自顧自地拿起桌上地銀壺和一個空杯。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然後皺眉道:「這可讓我猜錯啦。臨河而坐。這麼冷的天氣。最好是喝上一壺熱酒。正是很風雅地事情。可您這樣大有身份地人。卻怎麼只喝水呢?這也太過寡淡無味了吧?」

這人眉毛一挑。微微笑道:「公爵大人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麼……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我地心已經寒了幾十年了。喝水才正符合我這樣地寒心人。」

說著,他抬起枯瘦蒼老的手。指著敞開地窗戶,笑道:「公爵大人請看。這裏風雖大雖寒。對旁人來說是苦寒難耐,對於我來說……這種寒風襲體的感覺。卻反而是一種懷念啊……」

杜維微微一笑,迎著寒風深深的吸了口氣。那清冷的空氣嗅進肺了,有一種凍徹心肺地痛快。隨後他哈哈一笑:「懷念麼?嗯,您是在懷念大雪山上地寒冷吧?藍海先生。」

藍海沒有笑。蒼老地臉龐卻彷彿陷入了沉思。過了良久。他明亮地眼睛裏。才閃過了一絲無奈:「杜維。你說地不錯,我地確是懷念大雪山。那裏雖然冰天雪地。但是在那裏。我地心是暖地。而帝都雖暖,可我地心卻是寒地。」

杜維颯然一笑:「既然這樣。我這個暖心人。就陪您喝一杯寒心水吧!」

他把杯裏地涼水一口喝掉,然後長長出了口氣。苦笑道:「我從來沒想到過。在這麼冷地天氣裏喝下這麼一杯冰水,居然是這麼痛快地感覺。」

藍海咳嗽了兩聲,他身後地那個灰衣僕人立刻就一臉關切的看著他。藍海卻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只是把身上地毯子裹緊了一些,他地神色有些虛弱,看著杜維,笑道:「公爵大人,您帶走了我的八十徒兒,回到帝都來,也不來和我見個面,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吧。」

杜維目光一閃,笑道:「藍海先生,當初您給我那八十個徒弟,用意未必就單純。當然,我自然感念你地幫助,不過……見你之前,我總要想明白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情?」

杜維放下了手裏的杯子,盯著藍海,然後一字一字緩緩道:「再見之時,你我是敵,還是友?」

話音剛落,房間裏已是一片肅然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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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大雪山人


房間裡一片肅殺之氣,一片刺骨的寒氣籠照在杜維的身上,杜維只感覺到自己好像一隻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般。

只見藍海身後那個灰衣僕人,雖然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但從剛才杜維說出那句「是敵,是友」之後,他的眼神就如鷹一般死死的盯住了杜維,刺骨的殺氣也籠照在了杜維的身上。

明明是一個貌不驚人的,身著僕人裝束的傢伙,他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這麼站在藍海的身後,單單就這麼一束眼神,卻給了杜維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像這樣的壓迫感,杜維以往只有在侯賽因或者羅德裡格斯這樣的高手身上才能感受到,可明明這麼一個僕人卻也能具有這樣的氣勢!

叮的一聲,杜維手裡的茶杯落在地上化為碎片。

灰衣僕人的眼神猶如利劍一般,杜維身受這種眼神雖然感覺到千鈞重負,但他的臉上卻不露半點端倪。他甚至扭過頭來,把自己的側面毫無保留的對著那個僕人,然後看著藍海,臉上笑著彷彿很輕鬆,輕輕嘆了口氣道:「藍海先生,看來你心裡已經做了決定?」

藍海身子縮在椅子裡,他緊緊的裹在毯子裡,在清晨刺骨的寒風之中,他就彷彿一個普通的衰老的老人,伸出手來顫顫巍巍的捧起茶杯,緩緩了呡一口,然後嘆了口氣——他地嘆息聲盡顯疲憊。低聲道:「鬱金香公爵大人。我如果想與你為敵地話。當初又何必送上我那八十門徒呢……」

杜維淡淡一笑。目光閃動道:「藍海先生,我剛才說了。當初你地用意未必就單純,只怕你助我平定西北也未必就不是存了私心吧。今天你遣人邀我來到這裡……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說到這時杜維不由地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淡然一笑。然後轉過頭來眼神緊緊地盯著藍海。他的語氣雖然輕鬆。可目光卻凝重:「現在雖不是夜晚,天上也沒什麼月色。可是地方也僻靜的很,還有這輕風靜水也別有一番雅致。在這麼一個安靜地優雅地地方,殺個把人。然後就地埋在腳下只怕也是隱密地很啊。若是死在這麼一個地方。即使身死之後,日夜可聽那濤濤水聲也算是不錯了。」

藍海聞言哈哈一笑,隨後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後的灰衣僕人離開。那灰衣僕人先還不肯,遲疑地看了看藍海,眼神裡有些猶豫。藍海幽幽嘆了口氣道:「你雖跟了我這麼些年。以你現在的修為雖然算是不錯,但一會兒那人來了,你就算留在這兒。只怕那人地一個照面都接不住。我既然敢坐在這裡。自然是有把握的。」

那個灰衣僕人眼看主人神色甚是堅決。雖有些不情願,也只得領命退出房間。緩緩將門帶上。

當房間裡只剩下杜維與藍海兩人地時候,藍海才望著杜維笑了笑道:「現在你放心了吧。我只是一個虛弱地才給而已。大名鼎鼎的鬱金香公爵難道還會怕了一個虛弱的老人麼?」

杜維笑了笑:「大雪山門下弟子。又豈有無用之人。」頓了一下。杜維又道:「你剛才說地ξ那人來了ξ是什麼意思?你說ξ那人ξ.難道今天除了我這外你還約了別人麼?」

「也不算是什麼外人。只是一位老朋友而已。」

杜維神色一動「老朋友?」藍海看著窗外。深深吸了口氣:「老朋友有很多種。而這位老朋友卻是一心想要我命的那種。」說完這句他才轉過頭來看著杜維,神色坦然道:「公爵大人。現在你放心了吧,我邀你來到這裡其實只是想請你當一個觀眾罷了。」

杜維一臉的不以為然:「觀眾?我一向對當這種觀眾沒什麼興趣。不管是你殺了人或者是別人殺了你,看著這樣地場面,難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還是你藍海先生有這樣的嗜好,你殺人或被人殺都喜歡旁邊有人看著麼?」

藍海笑了笑:「我自然沒有這種嗜好,只是今天這個觀眾你非當不可。我想公爵大人你人在西北。當然是對大雪山地事情很好奇吧。我今天等著這個人正是大雪山上地來客。」

杜維雖然滿肚子疑問,但看著藍海一臉高深莫測地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再問。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不由地凝固住了。

此刻晨風凜冽,房間裡這一老一少兩個人就這麼相對而坐,中間只隔著一壺涼水。兩人都是不說話,各存了各的心思。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那黎明地黑暗漸漸退去,窗外遠處天邊泛出那麼一點魚肚白,隱隱地天邊地晨光之中一點淡淡地紅印展露出來。藍海看著遠處那照樣彷彿要升起地樣子才低聲道:「時間差不多了,那人也該來了。我和他約見了那麼多次他從來沒有遲到過,今天也應該不會例外。

就在這時杜維忽然心裡一動,他是魔法師,感觀的敏銳程度遠遠勝過常人,雖然不曾聽見半點聲音,但是他坐在這裡精神力自然就籠照了整座小樓。此刻卻忽然有了種奇特的感應,只覺得的好像有一種古怪的力量侵入自己精神力的籠照範圍,杜維用心去捕捉,只是這感覺太過奇怪,那一絲被侵入自己精神力籠照地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過。顯然來人的精神力地修為上恐怕要勝上自己一籌。

杜維心中有了這種感應,正要開口說話,就已經聽見藍海嘆息道:「他已經來了。」

隨著藍海的這一聲嘆息,杜維驟然感覺到心中生出一種警覺來,他心中彷彿有一種感應一樣不由抬頭看去,只見這房間靠近門口的那扇屏風,原本後面是空蕩蕩的,可就杜維抬頭看著的這麼短短瞬間,忽然那屏風後就出現了一個人影地輪廓。這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地。忽然就這麼出現。就好像一僂幽魂一樣。「這麼多年了,你的耳朵還是很靈。」

這聲音柔和樂耳,聽了就讓人忍不住生出親近的感覺來。只不過明明這麼樂耳的聲音落入杜維地耳朵裡,卻彷彿帶著一種奇怪的吸引力。原本杜維那籠照了整個精神力場就彷彿平靜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一般,頓時無法再保持原來的安寧。更何況那人的聲音這麼古怪彷彿就帶著一種魅惑之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甚至在那個說話的瞬間就連杜維這樣精神力強悍的魔法師都瞬間心靈失守。

藍海卻彷彿不受這種擾亂,也不看那扇屏風後人影,只是笑了笑低聲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也沒有遲到。」

「可惜你卻讓我失望了。」話音未落,這人已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杜維終於看清了這人地模樣。只見他一聲白色袍子正是大雪山上白衣薩滿巫師地裝束。一頭銀灰色的長髮披散顯地有些凌亂,額頭上的幾僂亂髮遮擋住了眼神。那亂髮之後目光閃爍,猶如冬天夜晚天空上地寒星一樣明亮。這大雪山上白衣薩滿巫師的裝束杜維當然是不陌生。當初在西北吉利亞特城下和草原人大戰一場子的時候,杜維還親手格殺了一位白衣薩滿巫師,在和草原人和談的時候他也親自假扮過白衣薩滿巫師來蒙騙草原和談使者。所以對這白衣薩滿地裝束杜維當然一眼就認得出來,只不過這人的裝束卻又有些不同。只見他的白袍腰上繫了一條金色腰帶。腰帶上更是配了一柄草原上常見式樣的彎刀,那彎刀甚是小巧,尺寸還不足尋常地二分之一,刀柄上末端鑲嵌了一粒拇指大小地明珠。

杜維雖然不擅長武技。但憑著一種強者的直覺也一眼看出那人彎刀決不是什麼裝裝樣子地飾品。只是讓杜維奇怪的是。大雪山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可從來沒聽說過白衣薩滿巫師中有什麼人是法術和武技雙修地。而且身為一名薩滿巫師卻公然配帶武者地武器,那麼這人的武技必然低不了。

更加讓杜維奇怪的是,剛才藍海說來的是「多年的老朋友」。杜維還猜想來人的年紀恐怕年輕不了。多半是和藍海同歲數的人了。可一看這人地模樣,他皮膚白?荂A面色蒼白,臉上卻絲毫不見皺紋,若是單純看外表,恐怕比藍海年輕了至少四五十歲。

這人從屏風後走出來之後,眼神靜靜的盯著藍海看了一會兒。聲音平靜道:「這些年來你又老了不少,我記得上回見你地時候。你的臉上還沒有這麼多皺紋,難道上一次我們見面之後你留下的傷就一直沒好麼?」隨後他又看了看杜維,那銳利的眼神在杜維身上掃過,瞬間讓杜維有了一種彷彿被人完全看透了的感覺。這人眼神裡淡淡的奇異和讚賞:「看來這些年你也沒有閑著,居然收了這麼樣一個出色的弟子,我一路前來就曾聽人說過,大陸上出了一個擅長使用ξ冰霜鬥氣ξ的武者,好像名字是叫做羅德裡格斯的,居然已經達到聖騎士的級別,大概就是他吧,只是沒想卻這麼年輕。想我們大雪山上的弟子雖然眾過,但能有這樣出眾姿質的也沒有幾個。」

「你不要誤會了,他可不是我的弟子。」藍海看了杜維一眼:「這位是大陸上大名鼎鼎的鬱金香公爵閣下,魔導師甘多夫的弟子,和我們大雪山也算是有一點淵源。今天我請他來這裡只是當一個觀眾,如果我不幸死了,也要勞煩他給我收屍。」

這人聽到「甘多夫」這個名字,眼神裡閃過一絲精芒,嘴角微微扯動道:「哦?甘多夫,就是那個號稱大陸第一魔法師的傢伙麼?原來是他的弟子,難怪,難怪。」說完,他也只是點了點頭,就不再看杜維了。

杜維注意到這人提起甘多夫的時候,猶其是說起「大陸第一魔法師」的時候,語氣裡非但沒有半點敬意,反而還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好了,你我都等這一天都等的太久了,既然這樣。就不妨開始吧。」這人看著藍海微微皺了皺眉道:「只是你現在還站地起來麼?」

藍海聞言輕輕嘆了口氣:「站不站的起來又有什麼區別。既然這一天你已經等地太久了,那麼就不妨動手吧。」

輕輕一聲嘆息。這嘆息中包含著惋惜、感慨、不忍、仇恨等等諸多複雜地意味。嘆息聲未落。這人身子忽然就在原地消失。下一個瞬間已經閃現在了藍海地身前。就連杜維這樣地強者都沒能看清地動作。只見這人手掌輕輕揮起。掌心之中驟然就暴發出一團熾熱地光芒。掌心對著藍海地額頭就按了下去。

藍海裹著毛毯,全然一幅虛弱老人的樣子。明明已經弱不禁風地模樣。不聽見嗤地一聲,他全身裹著毛毯突然碎裂,化為無數碎片飛舞。藍海籠照在一團銀白色地光芒之中,原本一個虛弱的老人此刻眉宇間卻展露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地神態。他原本藏在毯子下地雙手。手指輕輕點出。指間凝聚出一點寒氣。這一點寒氣雖看似不大,但指向這人地胸口卻瞬間化為一團呼嘯地冰稜。

這人微微一笑。身子嗤地退後一步。原來空著那隻手在自己胸口一擋。再一抹。手掌揮間。藍海地那團呼嘯地冰稜就瞬間被他收地乾乾淨淨。這人又順勢一掌推出。他地掌心那股熾熱地光芒呼嘯而出。藍海神色凜然。沸騰手打。抬起枯瘦地雙臂迎了上去。那一團赤紅地火熱和銀白地寒氣撞擊在一起,紅白之間立刻分出進位分明。只是怪異的是。這撞擊之下卻無半點生息。

只見藍海鬚髮飛揚,全身衣袖鼓蕩。顯然已經盡了全力。而那人只是一擊即退。一推之後身子便輕輕飄開,收回手臂負手而立。點了點頭笑道:「看來你還沒有老地不能動了。」

藍海卻顯地有些吃力,杜維距離的近。已經看見藍海地胸膛在輕輕起伏,藍海地雙掌之間兩團寒氣之中卻依然包裹了一團赤熱火光。藍海竭盡全力也不能把這一團火氣消散。最後他不得不收回一隻手。手指一勾,桌上地壺內立刻就有一道水流被他吸了出來。

這白衣薩滿使出地火焰法術何等厲害。這小小一壺水哪裡能熄的滅。只是有這水流一引。那火焰立刻彷彿找到了發洩地地方,頓時脫離了藍海的掌控。延著水流一路燃燒下去。就聽見嗤嗤幾聲。水流被火氣瞬間蒸發。化為淡淡地白氣。那火焰卻絲毫不受半點停滯,飛快的繚上了桌上地水壺,那銀質地水壺居然在瞬間就被氣化。半點渣子也沒剩下。

杜維坐在一旁看著兩人交手。這兩人動作都是飛快短促。讓人目不暇接。猶其是看到這白衣薩滿使出地火焰,更是讓杜維心驚肉跳。這奇異地火焰如此厲害。居然將一把銀壺瞬間就燒的無影無蹤——杜維自己也算是火系魔法地行家了,猶其是他用密集的火球術陰人更是看家本領。只是尋常地火焰溫度哪裡能夠瞬間就把這銀壺燒地如此這般!這大雪山上地法術果然怪異威力驚人。

就在這時,忽然從外面闖進來一個人影,就是那個灰衣僕人。他全身銀色鬥氣勃發。滿臉殺氣。喝道:「不許傷害先生!」

說完,他伸出手掌。掌心之中鬥氣瞬間凝煉出一柄冰劍,只見他飛身上前,人在空中就一劍劈下。這一劍寒光四射,冰霜鬥氣發揮到了極致,整個房間裡都瞬間變地寒冷了下來,那冰劍的尖端更是帶出一團夾雜了細碎冰稜地冰雪漩渦,朝著那白衣薩滿巫師呼嘯而去。

杜維看了眉毛一挑,這個貌不驚人僕人,這一劍之威,冰霜鬥氣地造詣已經隱隱堪比那西北軍地少將軍賽巴斯塔了,杜維心中猜測,只怕這灰衣僕人的武技也有八級地程度了。

一身輕笑,那白衣薩滿淡淡低語:「冰霜鬥氣可不是這麼用的。」

他話說的很慢,那灰衣僕人的劍來的極快,可這時候,時空卻彷彿產生了一種錯亂地扭曲。明明灰衣僕人一劍已經刺向他地面前,可當他緩緩說完這一句話後地時候那劍還沒有刺到他的身上。

這種時空扭曲地錯亂感,杜維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今日又看見這時空扭曲錯亂的場面,杜維心裡忽的就跳出了兩個字:

聖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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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變態對變態


記得當初在帝都政變日那天,皇城廣場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羅德裡格斯以絕世雄姿之勢,對決宮廷首席武士灰衣劍聖的時候,就是以這種完全掌握了空間規則的方式,任憑那灰衣劍聖,劍鋒如何淩厲,羅德裡格斯分明看似速度並不快,但卻彷彿始終游離於這時間的規則之外!

堂堂九級武士,宮廷首席武者,灰衣劍聖,在羅德裡格斯手下卻輕意被格殺,那一戰不僅震撼了世人,也更讓羅德裡格斯手持「月下美人」的無敵姿態深深印刻在人們的心中!也就是在那一站之後,羅德裡格斯以展現出來的聖騎士的實力,在人們的心中一舉超越了光明神殿頭號通緝犯侯賽因,取代了他「大陸第一騎士」的地位。

這種面對對手的時候,不已純粹的速度,而是以一種超然的時空規則輕易瓦解對手攻擊的方式,正是掌握了聖階強者的境界!

杜維看得心驚,心中不由得暗想︰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白衣薩滿巫師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有這種程度的實力?!難道……難道是傳說之中的巫王白河愁下雪山來了?

可是他明明穿的是白衣薩滿的裝束啊!

只是……一個白衣薩滿,實力絕對達不到這種恐怖的程度!否則的話,當初在吉利亞特城之下,面對那個白衣薩滿巫師,死的就不是對方。而是杜維自己了!

這個人。他到底是誰?!

白衣薩滿還彷彿很悠閑一般。輕輕笑道︰「難道教你這冰霜鬥氣地人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不能將力量集中到一點,縱然把這鬥氣使地再華麗花哨,也只是華而不實地空架子。」

他口中悠閑的教訓著對手,身子依然站在原地。而對手的劍卻始終刺不到他的身上。

終於,他才彷彿輕輕的那麼招了招手,漫天地冰霜冰晶,在他的揮手之間就被全部收了起來。他的手掌之間。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飛舞地冰淩全部在這漩渦之中被狠狠的吸了進去。房間裏四處散佈地寒氣,也化作幾股銀光。流入到了他的掌心裏。最後凝聚起來。越聚越小。明明是佈滿了整個房子地冰霜,最後在他地掌心裏。卻只有那麼一丁點兒……

「你看,這才是力量地真諦。」帶著一絲淡漠地語氣。他的手掌第一次主動地迎向了那個灰衣僕人的劍鋒。剛才那麼一會兒,灰衣僕人地動作,彷彿就像是被時間停頓了一樣!「這些都是你剛才釋放出來的冰霜鬥氣。現在我把它們換了一個模樣。再還給你。」

話語剛落下。他掌心的那一點細微地白光輕輕地踫撞上了灰衣僕人地劍鋒,就聽見滋滋的聲音。灰衣僕人地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來,順著劍鋒的尖端,一層潔白地冰凍瞬間就蔓延了上來。原本就是鬥氣凝結出來的冰劍,瞬間就變成了猶如水晶一般透明地一根冰柱子。

隨即那寒氣飛快蔓延。不等灰衣僕人撒手丟劍。已經蔓延到了他地手腕手臂之上。他拿劍地手指飛快被吞噬。變做了一根一根地冰柱。而接下來是手腕,手肘……

這個時候。坐在椅子裏的藍海忽然就動了。他地身子一閃,已經到了灰衣僕人地身邊,用力一拉。就拉著灰衣僕人的身子,回到了椅子裏。之間藍海手指用力在這個灰衣僕人的手肘上狠狠一戳,波地一聲,手肘立刻就被戳出了一個窟窿來。可惜這冰霜蔓延得太快,這手肘部位飛快就被冰凍,雖然戳破了一個窟窿,可裏面的血肉早已經凝結成冰了,連一滴鮮血都沒有能流淌出來。

藍海面色陰沉,卻絲毫不遲疑,手掌飛快的往上滑到了灰衣僕人的肩膀,一咬牙,一掌落了下去……

噗!!

就看見鮮血噴灑,這個灰衣僕人痛哼了一聲,他的一條手臂已經被齊肩砍了下來!斷臂的地方鮮血噴出,頓時染紅了他的半個身子!就連藍海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

而被斬斷的那一截斷臂,還沒有落在地上,就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截冰凍,在半空之中,忽然就發出了砰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冰霜鬥氣不但將它完全凍結,而鬥氣的爆裂之下,冰凍之後的這一截手臂頓時就粉碎掉,化作了無數細碎的冰塵!!

杜維看得心驚……好霸道的冰霜鬥氣!!

不過這個灰衣僕人極為硬氣,明明疼的差點就要暈過去了,卻死死的咬牙挺住,滿頭黃豆大小的汗珠滾滾落下。

藍海飛快的扯下了身上的衣服,用力包住了他的傷口,又抬起手腕來,虛空一抓,口中以極快的速度念了一段光明系的治療術癒合術魔法來。杜維眼楮一亮,這個藍海,對羅蘭大陸的魔法,也是會的啊!

魔法的作用之下,血流很快被停止,不過劇痛讓這個灰衣僕人再也站立不住了,撲通一聲就坐倒在了地上。藍海卻鬆了口氣,然後緩緩開口,沉聲道︰「我早說了,以你的冰霜鬥氣修為,在他的面前連一個照面都支撐不下的……唉,不過你是對我忠心,我明白的。只是害你斷了一條手臂。」頓了一下,他又低聲道「你雖然斷了一條手臂,不過今天能看到真正的冰霜鬥氣,將來如果你能有所領悟,對你的武技修為大有好處。雖然斷了一條手臂,也未必就沒有機會晉身大陸頂尖強者的行列。」

灰衣僕人面色慘然,用力點了點頭,轉過臉去盯著那個白衣薩滿武士,咬牙道︰「多謝……多謝您的指點!」

這白衣薩滿巫師一臉從容,絲毫不像是剛剛害人斷了一臂的元兇,反而點了點頭︰「你的老師說地不錯。如果你能有所領悟的話。將來的確有機會晉身大陸頂尖武者的行列。不過現在你遠遠不是我的對手,快快讓開吧。」

這個灰衣僕人用力搖了搖頭︰「不!想傷害先生,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吧!」

白衣薩滿巫師皺眉,冷哼了一聲,悅耳的聲音也變得寒氣森森︰「我不喜歡多殺人。你這樣的修為在常人看來也算是高手了,不過在我面前就好像嬰兒一樣。更何況,只要你今天不死,把我剛才使用的這個法子回去慢慢細想參悟,總有能成為真正高手的機會……如果你今天就死在這裏,可就沒那個機會地了!」

灰衣僕人還是搖頭。面色雖然慘白,不過神色卻堅決︰「不!我的命是先生地。要殺先生。先殺我!」

說完,他抬起未斷的一條手臂來。手掌心再次運起了冰霜鬥氣,一臉絕然。

杜維在一旁,原本是打定了主意旁觀不插手地。畢竟他現在對藍海到底是敵是友,還無法坐下定論。雖然說起來對方送了他八十門徒,但是對方是別有用心也是肯定的。

眼看這個白衣薩滿眼神冷了下來,又眼看這個灰衣僕人忠心耿耿,倒是讓杜維心中不忍。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緩緩站了起來走過去︰「住手!」

藍海看見杜維開口。低聲道︰「公爵,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請你來旁觀,自然有用意的。我和他的爭鬥……你,唉。以你現在的境界,是管不了的。」

說完,藍海從椅子裏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陡然之間,他全身枯萎地肌膚,就猶如吹了氣的氣球一樣猛然膨脹了起來,幹澀地肌膚表層,重新煥發出了充滿了生命力的光澤來!手臂上的肌肉開始慢慢地膨脹,隱隱的跳動著力量!就連他臉上的那密密麻麻的皺紋,也頓時消失了很多!

杜維看在眼裏,心裏狂跳……返老還童?難道是返老還童?大雪山還有這種法術嗎?怎麼那個古蘭修留下的巫術的冊子裏,沒有寫過這種法術?

不僅僅是杜維感到奇怪,就連那個白衣薩滿巫師,眼看藍海這副樣子,也不由得「夷」了一聲,看著藍海驟然變得年輕了起來,一股強大的氣息漸漸在藍海身上生起,他反而哈哈一笑︰「很好!這些年,你果然也修練出了一些新的門道來了!不錯不錯……這法術倒是古怪!不過你這一系一向主張順其自然,這樣的逆反時空規則的法術,和你的修煉方向,可大大的相違了吧!」

片刻之間,藍海彷彿就已經年輕了三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渾然就好像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一樣。他原本微微有些彎曲的脊樑也挺得筆直了,然後淡淡一笑︰「不管方向對還是錯,總之要先對付了你。否則得話,今天死在了你的手裏,還談什麼以後的修煉方向?」

「話也不錯。那就讓我來試試吧。嗯,你這返老還童的法術,到底是怎麼修煉的?」這個白衣薩滿一臉的興奮,遮擋在額前亂髮之後的眼楮裏,滿是熱切的目光,就好像孩童看見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樣。

杜維剛要說話,就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朝著自己撲了過來,以杜維此刻的實力,居然連躲閃的份兒都沒有!他自然而然的就被這股力量推到了牆角,然後就看見空中一個人影飛了過來,卻正是藍海手下的那個灰衣僕人,杜維趕緊雙手借住,就聽見藍海的聲音傳來︰「幫我照看好他。」

話音未落下,兩個絕頂的強者終於開始了真正的對決!

兩人原本都是身子站立在原地,忽然之間杜維就感覺到眼前一花,之間兩條人影瞬間都從原地消失!隨即房間裏,兩人猶如幻影一樣的四處閃動!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到了最後,幾乎完全就看不見任何動靜了!

這樣快到了極度的速度,就連杜維這樣耳目超強的人都無法捕捉到半點影子!

空氣之中更是忽冷忽熱,藍海的冰霜鬥氣,那個人的火焰法術,一紅一白。在房間裏交相輝映!整個房間裏。以兩人對決的範圍,很快就出現了一個怪異地空間扭曲來。那寒到了極點地冷和熱到了極度的火,無數次的踫撞之下,杜維只感覺到自己眼楮都開始漲疼了!

這倒不是因為兩人踫撞得太過絢爛,恰恰相反。這兩個高手對決,卻打的彷彿無聲無息!比起杜維從前看到的那些高手對決,動不動就打得驚天動地,地動山搖地那種動靜來。這兩人的戰鬥,可謂是規模小到了極點了。

可是偏偏他們這樣級別的強者對撞。卻絲毫沒有什麼絢爛的爆炸和火光,只因為他們都已經領悟了力量的真諦!一點一滴。哪怕只是微小地一絲力量,都凝聚到了一點。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外洩!

而兩個聖階地強者對決,更是在周圍營造出了一個單獨的空間規則來。任憑裏面打得再怎麼激烈。也沒有什麼力量波及到牆角地杜維!

而杜維則是強行用目力去追逐兩人戰鬥的身影,使得他地眼楮很快就刺疼,眼淚長流——畢竟他是企圖想跨越一個空間地鴻溝去觀看兩人的戰鬥,哪裡能做得到?

終於,兩人開始打得乒乒乓乓之後,驟然之間速度又同時減慢了下來,房間裏兩人站在一個單獨的空間規則之內。兩人的動作在杜維的眼裏。就彷彿是電影裏的慢動作一樣。可偏偏杜維看去,只覺得兩人動作雖然緩慢到了極點。可是如果讓他自己想想。假如是自己身在圈裏。取代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抵擋對方地這種攻擊。卻偏偏生出了一種絕對無法抵抗地感覺來!

兩人的慢,只因為兩人都開始運用聖階強者地力量,將空間規則改變。使得對方都無法以速度取勝,更用把鬥氣散佈到了空間之中,死死鎖定了對方地氣機!看似動作緩慢無害,其實是因為兩人都在受到對方營造出來地空間規則限制!任憑稍微挪動一分一毫,都要花費極其恐怖地力量去破除對方地空間規則!

再接下來,杜維幾乎感到自己真的是大開眼界!

之前他看到的最高級別地對決,毫無疑問就是甘多夫和侯賽因聯手對付龍族族長了。

可今天,這兩位強者的實力雖然未必就比上一次大戰的幾個強者更厲害,但是,他們戰鬥的方式,卻讓杜維心中狂震!!

魔武雙修!!這才是真正的魔武技雙修啊!!!

之間兩人的身子在空間之中遊走,藍海和那個白衣薩滿都是一手用鬥氣凝結出武器來,以武技拼鬥!而另外一手卻不停的指指點點,捏出各種各樣的手式,兩人口中都沒有片刻停歇,不停的念出各種法術的咒語來,對著對方攻擊。

杜維手裏有上任巫王古蘭修留下的巫術冊子,他自己雖然還沒有修煉,但是對大雪山的巫術已經頗有一些瞭解,短短的片刻,僅僅杜維能辨認出來的,就看見兩人各自施展了至少十幾種巫術!!

這看似緩慢的戰鬥,其實比先前快得看不見影子的戰鬥更加慘烈百倍!

藍海先是施展了一種「旋風輪盤」來,這種法術是讓自己身子周圍的空氣之中飛快的出現一種暴虐之極的空氣漩渦,每一股氣流都彷彿變得猶如刀鋒一般的鋒利,一環一環的飛速旋轉,如果敵人落入其中,瞬間就會被分屍成碎片!

而那個白衣薩滿卻立刻還了一個「雪山大真符」,這法術卻是讓自己周圍的一切東西,無論是輕如羽毛也好,還是看不見摸不到的空氣也好,在法術之下瞬間凝結下墜,再也動彈不得分毫!傳說之中,這種法術修練到了高深境界的時候,當真可以把空氣都凝結起來,可以讓肉眼能看見周圍的空氣都被瞬間凝結成一塊一塊的氣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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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白河愁!


藍海的旋風輪盤被對方瓦解之後,立刻就施展了一個「血魅」,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噴出一團鮮血來,那鮮血剛出口,就瞬間凝結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形來,張牙舞爪撲向了白衣薩滿。這血魅小人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根據杜維閱讀的巫術冊子裏,這種血魅小人類似於羅蘭大陸的黑魔法裏的死靈生物一樣,一旦沾到了身上,立刻就會源源不斷的吸取你的生氣!而這種東西,還很難對付,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只要它的主人不死,哪怕你一拳把它轟散了,它也能很快重新凝結出來。

對付這個法術,那個白衣薩滿只是冷笑了一聲,他退後了兩步,小心翼翼的不讓這個血魅沾到自己的身上,卻忽然深深吸了口氣,他的嘴巴瞬間變得有十七八倍大!然後猛的一口氣噴了出來,口中的氣流化作無數道細微的氣箭!這麼狂風暴雨的一輪噴了出去,藍海不敢正面抵擋,趕緊閃身躲開來。可是他變化出來的那個血魅小人,頓時就被轟散成了無數細微的血塊,落在了地上。而那些血塊緩緩蠕動,彷彿又要重新凝聚在一起。可是白衣薩滿噴出的無數道氣箭。卻將每一個血塊死死地釘在了地上。使得它們無法在游動重新融合起來!

這個法術是大雪山巫術裏地一種「定魂」。其實如果是普通的高手,也能用一口氣噴出來,變得好像猶如利箭一樣。但是畢竟氣流無法長時間的凝結,轟過去,瞬間也就散掉了。但是這大雪山的巫術裏,偏偏就有古怪的法門來讓氣箭凝聚不散!

兩人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施展法術,同時另外一隻手裏。各自施展大雪山的武技拼鬥。這大雪山地武技。在杜維看來極為詭異狠辣!而且樣樣都是大異常規,最最重要地是,當初杜維見過的那個女刺客艾露使用的那種詭異到了極點地「柔軟體術」可以讓身子猶如麵條一樣隨意扭轉。絲毫不受人體關節的局限。這一點,在兩人地身上更是發揮到了極制!!那個女刺客艾露地柔術雖然讓人驚嘆。但畢竟還沒有完全脫離人體的極限。還有跡可尋。

這兩個傢伙施展出來,身子扭轉之間就毫無半點徵兆了!!杜維甚至親眼看見了那個白衣薩滿讓自己地身子擰得猶如麻花一樣。然後再飛快的回復成原狀!

總地來說,彷彿藍海是被壓在了下風。他每一樣法術施展出來。那個白衣薩滿都立刻能輕鬆化解。而另外一手地武技拼鬥,藍海也絲毫不能佔據半點優勢。

「你真讓我失望。」那個白衣薩滿忽然嘆了口氣︰「你看似雖然是返老還童了。但也只是你的肉體回復了強壯。可你地鬥氣和法術都已經退化了……唉,你修煉出這種沒有用處的返老還童,有什麼用處!悅!你總是喜歡做這種無用的功夫啊!」

說完,他忽然身子咻的一聲竄了出去,整個人猶如泥鰍一樣的翻滾,在藍海的手掌縫隙裏直接滑了進去。以一種極為古怪地姿勢。一頭撞在了藍海地心口,藍海終於抵受不住。張嘴就是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而那個白衣薩滿卻詭異的長笑,身子就彷彿變成了一條蛇一樣,以極快地速度。纏繞在了藍海的身上上下翻飛,手指連連的點在藍海地身上!藍海拼盡全力也無法抵擋擺脫,連連受到重創,一連噴了七八口血之後再也堅持不住了,終於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這個白衣薩滿也不追擊,反而退後了一步,站在那兒,冷冷的看著藍海︰「悅!這就是你這些年來修為的成果麼?上一次你還能和我拼得兩敗俱傷,可這一次,你怎麼反而退步了這麼多?」

藍海咬了咬嘴唇,坐在地上,抬起右手的食指,之間化出了一道細細長長的冰凍寒氣來,猶如一柄利劍一樣,對著白衣薩滿刺了過去。

白衣薩滿淡淡一笑,隨手一揮,一道烈焰閃過,就化解了藍海的攻勢︰「悅!如果你手裏有ξ月下美人ξ的話,或許還有資格用你的冰霜鬥氣和我拚一拚,可現在麼……你實在是讓我連殺你的興趣都漸漸喪失了。」

藍海坐在地上,忽然詭異的嘿嘿一笑,抬起頭來,嘴角兀自帶著血跡︰「你莫要得意,看看你的腳下吧。」

白衣薩滿低頭一看,看見地上滿地都是剛才藍海噴出的鮮血,東一塊,西一塊……可這些鮮血的痕跡,在地上,卻隱隱的彷彿組成了一個微妙的圖案!

這個白衣薩滿終於變色了,吃驚道︰「拘魂陣?好個藍海,你果然還是這麼狡猾!!」

說完,他立刻身子就往後退,不過藍海早有了準備,他處心積慮,就是等待這麼一刻!聖階對空間規則的掌握,使得他片刻之間就已經改變了空間的規則,那個白衣薩滿雖然連退了幾步,可是卻彷彿只是原地踏步一樣。他臉色更是陰沉,忽然深深吸了口氣,陡然之間全身就爆漲出了熊熊火焰來,原本鎖定他的各種束縛和規則,頓時土崩瓦解,這是絕對的力量優勢使然,卻不是什麼取巧了!

藍海被對方用這蠻橫的強大力量撞破了自己的規則局限,頓時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不過他也終於有機會念完了最後一句咒語!

瞬間,地面上血光大作!那個白衣薩滿驚呼了一聲,彷彿看到了最可怕的東西。身子連連後退。那血光每沾染到他身子的一點,他身上就立刻飄出淡淡的青煙來!

他退出這個陣法極快,但是等他一步塌出來地是,身子地半邊都已經被血光吞噬,剩下的半邊,卻好似一個融化的雪人一樣可怕!

藍海卻臉色更加難看,眼看對方逃離出了陣法,自己終究是功虧一簣,不得有長嘆了口氣。

白衣薩滿咬牙。眼神裏滿是殺氣,卻狠狠的看了藍海一眼。並不上去,反而深深吸了口氣︰「悅!這次還是你逃過了一劫!你還是能和我拼得兩敗俱傷!哼。我遵守承諾,既然我終於在你手裏受了傷,就不能殺你!讓你多活九年九月吧!」

說完,他的身子飛快的後退,退到了牆角的時候,終於身子一閃,整個人消失在了牆壁裏。就此遁去不見了。

藍海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他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就在杜維的眼楮注視之下。他原本膨脹地肌肉再次萎縮,瞬間的蒼老了起來,臉上地周圍橫生蔓延。最後,卻幾乎比他之前更還要蒼老了三分!

藍海眼神疲憊之極,看了杜維,苦笑道︰「公爵大人,今天你可算是大開眼界了吧,我藍海的底子,也被你看得差不多啦!」

杜維滿腹疑問︰「你……藍海!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和剛才那個白衣薩滿,居然都是聖階強者?!那個傢伙,肯定不是什麼白衣薩滿吧!普通地白衣薩滿我也遇到過,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強悍的實力!」

「他?」藍海淡淡一笑︰「他當然不是什麼普通的白衣薩滿!以他這樣高絕的實力,天下哪裡還有強過他的人存在?哼,杜維,告訴你吧,他就是大雪山現任巫王……白河愁!」

白河愁?!

這個答案雖然有些驚人,但卻反而讓杜維心中一定。

果然是那個巫王!也只有巫王,才能擁有這樣強悍的實力吧!

否則的話……假如大雪山上隨便拉出來一個人,就有這種強悍恐怖地實力……杜維乾脆別和大雪山為敵了,趁早想辦法投降算了!

以杜維看來,這個白河愁地實力,恐怕絲毫不再綠袍甘多夫那個老怪物之下了!更何況,無論是甘多夫也好,侯賽因也好。雖然都是聖級,但只擅長一樣,要麼是魔法,要麼是武技!

可這個變態傢伙,卻是魔武雙修,兩樣都修練到了絕頂的境界!

想到這裏,杜維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藍海一眼……能和巫王打到這樣的程度,這個藍海也是一個大陸絕頂的強者級別了!

「藍海先生,我倒是一直不知道,您還有這麼強大地實力啊!能和現任巫王拼得兩敗俱傷,你在大雪山上,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吧!」杜維緊緊的盯著藍海。

「兩敗俱傷?」藍海搖頭而笑︰「你太高估我的實力了!公爵大人!憑借我的實力,如果白河愁真的能用他的完好的實力來殺我,我能支撐幾個照面,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可剛才……」杜維心裏一沉!

「剛才……」藍海嘆了口氣︰「剛才站在這裏的,並不是真正的白河愁!白河愁因為一個極為特殊的原因,他根本無法踏下雪山一步!所以,剛才來到這裏的人,他的身體是白河愁座下的一個白衣薩滿徒弟,但是白河愁,他雖然因為那個特殊的原因不得下山一步,但是每隔十年,沸騰手打。他可以使用一次奪舍的法術,讓自己的靈魂附在一個另外的軀體上離開雪山!只是這個法術,十年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每次只能持續三個月而已。所以……我和他約定每九年九個月就會面一次。」

頓了一下,他嘿嘿苦笑︰「幸好,用這種奪舍的法術,借一具軀體來使用,他的本事最多只能發揮出兩三成而已。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堅持到現在……否則的話,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兩……兩三成?!!

杜維頓時冷汗就出來了。

兩三成?

那麼……如果是完全狀態下的白河愁……豈不是實力勘比那頭龍族族長,那種強悍的變態傢伙了?!

一個人類,居然能強到那種地步?

「他的確是天才中的天才,他彷彿天生就是為了掌握強大的力量而生的!當年我們一起在大雪山跟隨老師學習的是,任何強大的武技,他都是一學就會,任何深奧的法術,他都是看了一遍就能施展出來。不到三十歲,他的實力就已經超越了我們的老師!整個大雪山之上,沒有人不承認他是第一強者的!」藍海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他的性子裏卻有一個極為致命的弱點︰驕傲!他的驕傲是流淌到了血液中的。因為,他這個人實在是驕傲到了極點!不過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放眼大陸來看,不僅僅是當代,就算是往前推三百年,他都可以說是第一強者!如果讓我說的話,大陸上這三百年來湧現出的那些高手強者,沒有一個能比的上他白河愁!一定要找一個人和他比較的話……那麼,恐怕,就只有……」

猶豫了一下,藍海還是緩緩道︰「只有一千年前的阿拉貢大帝才能比的上他了!白河愁自己都常說,可惜他晚生了一千年……否則的話,星空下第一強者的位置,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的,杜維必定會笑掉大牙!但出自博學多才的藍海大學者的嘴巴,就不得不讓人掂量一下其中的份量了!

「其實,就算他用奪舍的法術,借一具軀體下山來殺我……以他兩三成的實力,也遠遠不是我能抵擋的!你剛才看到了,我雖然用計謀傷了他,但是他依然完全有能力殺了我。只不過,他實在是太驕傲了!當年我就是利用這一點,騙他發下了一個誓言!就是,如果他要殺我,除非是他能擊敗我,並且能毫髮無傷才行!否則的話,他就不得殺我!嘿嘿……如果沒有這個誓言的話,這幾十年來,我早死了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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