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冷] [天堂之路][全書完]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二節 雙壁之選

    自從第一天頭炮打響之後,茶飲店的生意一下子就紅火起來.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雖然生意都沒有突破第一天的成績,但是平均下來,每天的收益都有一千五百塊左右.

    周末的時候,楊忘川設計的推廣衫也已經出廠了,從用料到設計全都是精心挑選,每件造價超過四百塊.這可不是外面賣衣服的那種零售價,而是制作成本.要是掛到外面去,零售起碼也得兩三千.

    這些推廣衫,楊忘川是專門針對中學生的氣質而設計的,盡量凸顯他們的青春朝氣,同時也略帶一點夢幻的浪漫色彩.

    十個中學生往身上一穿,氣質一下子就出來了,就連林東來都忍不住要在心里贊"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因為推廣衫的質量的關系,十個中學生的熱情也很高了,他們兵分五路,每兩個人一隊,四處出擊,不但把周末還有人加班的每一間辦公室都掃掉.

    而且還到街上四處散發,而且如果接收人顯得勉強的時候,他們就會把傳單收起來,不會硬塞,以保證發送質量.

    因為林東來忙著送外賣,楊忘川在店里忙碌,所以他們都沒有跟蹤他們的發送傳單的過程.

    不過,對于十個中學生,林東來是信得過的.只要林東來信得過,楊忘川自然是也信得過.但是,這並不代表楊忘川沒有疑問.

    在下午,稍微得空一點的時候,楊忘川就問坐在桌子旁休息的林東來,"楚大哥,為什麼你讓他們在周末發傳單呢?周末人少啊,應該是上班時間發才對,那時候人多.周末發會不會效果不那麼好啊?"

    林東來剛開始並沒有認真應對楊忘川這個問題,只是隨口答道:"他們是學生,不能耽誤他們的學業."

    "這不是問題啊,以我們出的價格,我們完全可以請到比他們形象更好的人來發的呀."

    聽到楊忘川這麼說,林東來才覺得有必要好好跟楊忘川說下,"首先,這十個中學生跟我們之間已經有不成文的變相契約,我們的業績跟他們的個人得失緊緊相連,他們做這件事情的心態,比直接從別的地方請來的人要好得多.其次,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發傳單我們給這個價格,應該算是很優厚的.有好處的事,最好不要到處撒,還是集中在某些對我們有長期作用的人身上,這也算是一種投資.我們不僅要通過這次發傳單來拓展我們的上班族客戶,而且也要通過這次發傳單,進一步籠絡住這十個中學生的心.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周末發傳單,它的效果並不會像你所擔心的那樣差,剛好相反,會比平時發好."

    "為什麼呢?"楊忘川不解地問道.

    "正式上班的時候,辦公室里人很多,大家都有很多事,你貿然走進去發傳單,會讓人心里本能地產生抵制心理,覺得你是來騷擾的.現在很多辦公室門口都貼張紙'謝絕推銷’,就是這個道理.在這種情況下,人是多,但是有效客戶又有幾個呢?周末就不一樣了,周末的時候加班,人的心里是不可能像正常上班那麼緊張的,甚至很可能對自己的工作狀態很抵觸.十個辦公室只有一兩間還在開,一個辦公室里平時二十個人,現在也就三四個.在這時候,人的心中還會有失落,孤單的感覺的.在這個時候,我們讓一群青春活潑的中學生,殺上樓去,他們的朝氣就很容易感染到他們.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說不定,他們中還有些人會跟這些學生們攀談幾句.你看,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人少了,但是客戶的有效率大大提高.而且,叫外賣這個東西,在辦公室里很少說是一個人叫的,通常是一起叫.你只要讓一個人成為你的忠實客戶,他自然就會帶動整個辦公室都成為你的客戶."

    說到這里,林東來頓了頓,然後用著重的語氣說道:"忘川,你永遠記住一個事,無論做什麼事,做生意也好,做朋友也好,做別的什麼事也罷,把一個人做透,遠比做到一百個人要有效得多."

    "做透,做到……"楊忘川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一個忠實的客戶,比一百個過路客更重要."

    "對,就是這個道理.最好的宣傳,從來都是人與人之間的口耳相傳,不管科技怎麼發達,社會變化,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一個人,只要懂得如何驅動你的客戶去為你做宣傳,才有可能把生意做大."

    "這個道理其實好簡單,我早就知道,但是為什麼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去實踐呢?"

    楊忘川伸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奇怪地笑道.

    林東來伸出四個手指頭,"四個字,知易行難."

    "楚大哥,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體力行你剛才說的這個道理的?"

    林東來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十四歲."

    十四歲那年,林東來第一次開槍殺人,他殺人的時候,是在一個偏僻的小巷.第二天,在墨西哥的那個北部小城,就沒有人敢在正視他.

    林東來正是從那時候起,懂得了口耳相傳的威力.

    "真是了不起啊……"

    楊忘川點點頭,正要贊歎,卻看到十個中學生都回來了.

    今天,不僅是派發傳單的日子,也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聚會.

    和林東來所預料的一樣,這第一次聚會,就成為了動漫社團的會長選舉會議.

    提議選舉會長的是蘇沈的好朋友蔡軍.

    他一提議,在場的人就都表示贊成.

    然後,接下來蔡軍就表示自己願意成為會長,為將來的社團做工作.

    他一說完,就有兩三個人表示擁護他做會長,而其他的人都沉默,沒有說話,不過也沒有人站出來表示要跟蔡軍競爭.

    這是中學生中普遍存在的現象,他們大都對自己有超過自己實際能力的評價,但是又沒有勇氣站出來跟別人競爭,事後又不服氣.

    而讓林東來特別側目的是,這些沉默的人里也包括蘇沈.

    而奇怪的是,對于蘇沈的沉默,蔡軍似乎並沒有顯得生氣.這就說明,蔡軍事先肯定跟蘇沈有過溝通.

    林東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溝通的,但是他看到蘇沈的表情很鎮定,很從容,沒有任何尷尬,在跟蔡軍的目光交流中,也顯得很自然.這說明他跟蔡軍的溝通是充分,且達成了一定協議的.

    當大部分人陷入沉默,整個局面顯得有點僵硬的時候,蔡軍本能地將目光投向了林東來,希望從他這里得到幫助.

    而林東來刻意地保持沉默,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著這十個中學生.

    "各位同學,方便的話,我想說兩句."

    這時候,蘇沈終于開聲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一向話最少的蘇沈.

    在這個瞬間,蘇沈的臉微微紅了一下,看得出來,他是有些緊張的.

    不過,他很快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下來,"我跟小軍從小學開始就是同班,到現在已經認識十年了.對于他,我是了解的,無論人品還是能力,都是上乘,不然我也不會把他當我做好的朋友.對于會長,我想說兩點,首先說蔡軍,無論他是否當得上,我都希望大家能相信他是出自想要為未來的社團出力的角度來爭取會長這個職務的,並沒有什麼個人的私心.其次,我們現在在做的,是一個我身邊沒有人做過的東西,這個東西完全是我們自己組織,沒有學校,也沒有老師的支持,又涉及到一定的專業性.它對我們的考驗,和我們以前在學校里經曆的考驗,都是不一樣的.我覺得既然因緣際會,楚大哥把我們找到一起,給我們一個機會創立這樣的社團.我們大家就都應該珍惜這個機會.不管自己本心是不是想當社長,都該把自己對于這個社團的發展思路和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說得好的,獲得大家認同的,自然就是會長.即使說得不都好,其中也一定有些有價值的部分,可以供將來的會長參考."

    蘇沈剛說完,蔡軍就馬上點頭,"嗯,我也是這個意思,我覺得我們十個人都是創始人,今天選會長就該是人人都有選舉權,也有被選舉權.大家都該發言,不發言,我們大家怎麼知道究竟誰更適合呢."

    聽到蔡軍這麼說,林東來終于有點了解為什麼蘇沈會願意跟蔡軍這樣的人做朋友了.這個孩子雖然有點自視過高,但是絕對算得上光明磊落,心懷坦蕩.

    "要不,就由我先講起?"蔡軍征詢式地問道.

    在這時候,林東來馬上帶頭鼓起掌來,他一鼓掌,中學生們就都跟著鼓掌.

    "我覺得我們就照著楚大哥的思路,先在我們兩個學校里成立社團.成立之後,第一件事是馬上貼廣告招新,招到人之後,我們多搞活動,再多吸引些人來,同時我們的論壇也開始活動.等到我們的人氣起來之後,我們再派外聯部去跟別的學校的人聯絡,盡快建立分部,擴大影響.我的目標是一個月之內,我們的會員要超過一百人.三個月之後,就開始在周圍各個學校招新,會員人數要超過三百人.一年之內,我們就要把我們的會員人數擴充到一千人.成為整個西安最大的中學生動漫團體."

    蔡軍說到這里,似乎不是很有底氣,于是便看了看林東來,"我覺得只要有楚大哥在後面做我們的後盾,給我們出謀劃策,我說的目標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人來了之後,剛開始可能熱情很高,但是後面人氣就會下降,我們以前搞過一個文學社,就是這樣的,前面一兩個月很熱鬧,新鮮勁一過就散了.既然文學社是這樣,那我們靠什麼一直維持會員的熱情呢?而且,搞活動是需要經費的,要是人多了,搞一次活動隨隨便便幾千塊,我們要到哪里搞錢呢?總不能每次都要楚大哥他們掏腰包吧?"

    說話的是楊忘川看中的那個女孩,夢雪.

    夢雪開了頭以後,其他幾個中學生就有紛至遝來的疑問,朝著蔡軍身上砸來.蔡軍左支右絀,顯得很狼狽.

    然而,輪到這些人自己來發表看法的時候,他們也拿不出實際的辦法,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在提出問題,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說得出該怎麼解決.

    對于這一切,林東來早在預料之中,所以並沒有意外.

    自始至終,林東來的注意力始終只在蘇沈的身上,而蘇沈一直都是坐在一旁,沉默著聽著眾人的討論.

    當會議進行了一整個小時之後,夢雪突然看著蘇沈,說道:"蘇沈,老半天了,你怎麼一句話不說?你剛開始不是說得挺好的嘛,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呀."

    蘇沈略微沉吟片刻之後,說道:"關于我的想法,一共有三點."

    蘇沈剛說到這里,夢雪就笑了起來,"蘇沈說話,就跟外交部發言人似的,一開口就是幾點幾點,實在是太嚴謹了,小女子佩服佩服."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松弛許多.

    看到夢雪這樣,楊忘川馬上就意識到,這個女孩可能對蘇沈有點意思,他于是使勁給林東來打眼色.對于這種事情林東來卻是麻木得很,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也完全沒發現楊忘川俏皮的眼色.

    "第一,我們是動漫社團,就根子上來說,還是帶有一定專業性的,而且門檻也不低.無論是原創,評論,還是cosplay都是如此.因此,我們首先要思考的立足點,不是別的,而是我們的創作部.如果我們沒有建設好我們的創作部,那我們即使招來再多會員,也只是虛火,大家在一起瞎熱鬧,熱鬧勁一過,也就散了.孫子兵法說,兵貴精,不貴多.所以,我覺得,我們建社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思考如何充實我們的創作部,如何弄出一套可以代表我們動漫社團水准的作品.我原本的想法,是我們可以自己出一本雜志,上面有動漫評論,也有些原創漫畫,以及一些我們西安市的動漫業界新聞.但是,我考慮了一下,要做這件事,耗時太長,工作也複雜,而且經費需求也過高,不那麼好搞.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可以想辦法搞個展覽,由我們社團牽頭,然後再聯絡一些西安大的動漫社團,一起來搞.這樣做的好處,是聲勢大,我們比較好找到展覽場館."

    "這些動漫社團,我們可以讓他們從他們的社團成員里挑一部分作品來展覽.而我們,則在全西安的中學生范圍內,去找任何我們可以找得到,同時又不屬于任何動漫社團的人的作品,來代表我們社團參展.這樣做好處有兩個,首先,我們可以通過這個展覽結識一幫有真正創作實力的人,將他們延攬進我們的創作部.其次,這次展覽會有那麼多社團參加,實際上就等于是一次社團實力的大比拼.別的社團都是一個學校一個,人才選擇范圍局限在校內.而我們卻是兼容並包,人才來自全西安.有這些人替我們出陣,我們肯定可以把別的社團徹底比下去.這樣一來,這次展覽會實際上就等于替我們社團打了個大廣告.到時候,全西安的中學生都會知道,我們的動漫社團才是全西安最好的.到時候,我們只需要在展覽會上留下我們外聯部的聯絡方式,就自然會有很多人來找我們入社.這遠比我們一個學校一個學校來擴招要快得多."

    蘇沈一說完,夢雪就馬上鼓掌道:"太棒了,蘇沈."

    她一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掌,蘇沈頓時臉上一紅,"我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我這些都不是我自己想的,是我到處翻書看,很多東西是在書上看到的."

    "蘇沈,你繼續."蔡軍驕傲地拍了拍蘇沈的肩膀,笑著說道.

    這一幕看得林東來很欣慰,他知道蔡軍這個動作,其實已經等于他承認蘇沈比他強.

    "做為一個中學生,能夠這樣坦然地面對這樣的事實,蔡軍也不錯."

    林東來這樣想著,就聽到蘇沈就繼續說下去,"第二,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在各個學校里設分部.如果說在各校設分部有什麼好處的話,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些同學是同一個學校的,比較好隨時溝通.但是現在大家都能上網,這個好處其實意義不大.反倒有可能容易形成小***,時間長了,容易壞事.所以,我認為,我們一旦招收社員之後,應該馬上確認他的網絡聯系方式,各種管理都通過網絡來進行管理.各種交流,尤其是會議,都盡量以文字的方式來進行,並且每次都整理成會議記錄,這有助于我們進行有序化的管理.一旦將來有什麼工作要分布,或者是出了什麼錯,也有據可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強烈建議聘請楚大哥為我們的永久顧問.要知道,這樣一個大型社團,如果想要真的建立起來,其中之複雜程度,遠比我們現在紙上談兵要可怕得多.如果只靠我們自己摸爬滾打,不知道要搞到何年何月.沒有楚大哥這樣足智多謀的人,給我們出謀劃策,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在這里,嚴重提議大家一起鼓掌歡迎楚大哥成為我們社團的永久顧問."

    蘇沈說著,馬上站了起來,大聲鼓掌.

    他這麼干,其他人也馬上全都站了起來,沖著林東來一起鼓掌.

    "我既然把你們拉在一起,攛掇你們干這件事,我對你們自然是有責任的.不過,在我答應你們當永久顧問之前,我得知道,你們到底打算選誰做會長啊?"

    林東來笑著明知故問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我們家蘇沈了."

    蔡軍用力一拍蘇沈的肩膀,高聲叫道.

    "堅決擁護蘇沈會長."夢雪也笑著振臂高呼道.

    他們倆開聲,其他的中學生也紛紛笑著點頭.

    在眾人眾口一致地推舉中,蘇沈的會長之位就這樣徹底落實了下來.

    在這一刻,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的蘇沈不可避免地成為了整個場中的焦點.

    面對著蘇沈不自覺地散發出來的光芒,在某個瞬間,林東來簡直都有些英雄遲暮的感覺了——眼前的這個少年,遠比自己想象中要有潛力得多.

    "紅程堅韌隱忍,辦事干練,適應能力遠超常人,我能這麼快遇到他,就已經覺得無比幸運.卻想不到,現在又能遇到蘇沈,這麼小年紀就如此思慮周詳,沉著老到,面面俱到,哪兒像個十五歲的少年?他如果稍微長大些,和紅程搭在一起,一正一奇,一內一外,簡直是雙壁之選啊."

    不知不覺中,林東來在心中就把蘇沈跟馮紅程比較起來.

    連林東來自己都沒有想到,當他將蘇沈和馮紅程放在一起比較的時候,他的心態已經悄悄發生了改變.

    如果說,之前林東來只是出于對蘇沈的欣賞,想要在他的人生路上給他一點指點的話.那麼現在,林東來對蘇沈的期待,就比先前要高得多了.

    而蘇沈也絕沒有想到,就是剛才短短的十五分鍾,使得他的人生軌跡,開始逐漸偏離從前的方向,開始向著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方向滑去.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三節 重生的幽靈幻影

    選舉完會長之後,這些中學生的下一個議題自然就是為他們的社團取名.

    關于社團名,這些中學生倒是討論得很熱烈,但是彼此都相持不下,在一起吵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對于名字這種東西,林東來向來不感冒,在旁邊都聽得昏昏欲睡.

    在熬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林東來也不知道是怎麼鬼使神差的,突然插上一句,"不如就叫'幽靈幻影’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剛一說完,就聽到蔡軍一拍大腿,"'幽靈幻影’,好名字,太酷了."

    "這名字是不是太冷了一點?"

    夢雪表示反對.

    "冷是冷了一點,但是確實可以在第一時間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而且也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我覺得蠻好的."

    雖然剛和林東來認識沒有多久,但是在幾次的交談中,蘇沈對林東來已經有了一定的崇拜心理.因此,當他聽到林東來的提議之後,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表示贊成.

    聽到蘇沈贊成,夢雪就沒說什麼,而蔡軍則馬上熱切地看著宋夕陽,問道:"宋夕陽,你怎麼看?"

    作為富堅義博的忠實fans,熟讀《幽游白書》的宋夕陽,對于幽靈幻影這個名字也並沒有太大的抵觸心理,再加上提議是林東來提的,他也覺得沒有必要去駁,于是便點點頭,"我覺得可以."

    十個人中,以這四個人為最中堅,他們四個人的意見達成統一之後,即使還有人對這個名字不大滿意,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這十個中學生組建的跨校動漫社團,被命名為了"幽靈幻影".

    林東來本來想要出聲反對這個名字,但是這個名字是他自己提議的,而且也被十個中學生通過了,在這時候他又提出來反對,就顯得太不把這些中學生當回事了.

    再者,林東來想到,現在自己這個樣子,維利會應該也對自己沒什麼興趣了,就算他們真還有什麼企圖,也不大可能將他跟一個中學生的動漫社團聯合在一起.

    于是,話到嘴邊,林東來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會長和社團名都定下來之後,蘇沈又當場任命了各個人的職務,並且商定各人用一個禮拜的時間思考各自部門該怎麼發展,下周再次集中開會.

    散會之後,蘇沈又照例留了下來,跟林東來做交流,他很希望從林東來這里再得到一些具體的啟示.

    然而,林東來並沒有如他的願,他只是說了些泛泛的東西,並沒有涉及具體.因為他知道,現在正是鍛煉蘇沈能力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如果跟他說太多,會局限他的思維,這不利于他的成長.

    聊了幾分鍾之後,林東來含蓄地向蘇沈表達了自己的這個意思.

    而蘇沈也對此表示理解,起身告別.

    當他離開的時候,林東來看到夢雪和蔡軍都在門口等他.

    "黑,楚大哥,你發現點什麼沒?"

    等到這三個少年並肩離開之後,楊忘川笑著用肩膀撞了撞林東來,笑著問道.

    "發現什麼?"林東來不解地看著楊忘川.

    "楚大哥,你不會吧?難道你沒看出來,這個夢雪對蘇沈那個什麼嗎?"

    楊忘川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聽到這里,林東來明白過了,也笑了,"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個人那麼八卦呢?"

    "唉,美麗的青春啊……"

    楊忘川叉著腰,搖了搖頭,充滿無限感慨地說道.

    "你就別感歎青春了,還是感歎一下你的錢袋吧."林東來笑了笑,說道,"我們現在該清點一下我們還有多少錢了."

    楊忘川拍了拍胸口,說道:"不用清點了,咱們店里這點小賬,全在我楊總的心里,我們還有六千六百七十五塊."

    看到楊忘川現在充滿希望,開朗明亮的神情,再想想他一周都以前那副近乎陷入絕望的頹廢樣子,林東來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小小的成就感.

    這感覺絕不比他原來搶到一條街更小.

    不過,成就感歸成就感,就現在這麼個小店面,如果就這麼一直常規發展,那想要去救紅程,那不得等到猴年馬月?

    不行,必須得盡快拓展店面,不然的話,生意無法高速擴張.

    除了店面,也得開始招人了,老是靠自己送外賣,這終究不是個事.

    但是,說來說去,這一切還是要錢啊.

    想要起步,最少最少也得要個二十萬,到哪兒去弄這二十萬呢?

    就在林東來犯難的時候,楊忘川說道:"楚大哥,咱們現在不是發展得挺好的嗎?你干嘛還愁眉苦臉的,想什麼呢?"

    "我算過了,以我們現在這個店面,我們只能送外賣.但是,就我們這個店面,再多兩個人都顯得擠了,根本沒法發展.就我們這局面,一個月的利潤最多做到三四萬就到頂了.而且,有蘇沈做會長,再加上我們的配合,我相信幽靈幻影這個動漫社團的發展還是會很快的.到時候,如果我們還是這麼個小店面,就有點丟份了,恐怕不是很配得起他們了.人家在會員里宣傳了,人一來,上門一看,心里指不定多失望.最簡單的說,人家要搞個活動,我們連場地都提供不了."

    聽到林東來這麼說,楊忘川的手又開始往脖子上摸.

    他一摸,林東來就馬上舉手道:"得了,你就別打你媽那塊墜子的主意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眼下能有什麼辦法呢?楚大哥你一個外地人,我的朋友里最有錢的,銀行里也就兩萬塊."

    "融資."

    "融資?"楊忘川聽到林東來這麼說,頓時笑了起來,"就咱們這這點破爛玩意,還能融資?"

    "不要聽到融資,就被嚇到了.融資沒那麼深奧,只不過是借別人的錢來給自己的賺錢罷了.想要融資,只需要做到一點,那就是讓別人相信我們拿到錢之後,能夠連本帶利還給他們就可以了."

    "這不就是嗎?就我們這層次,我們怎麼讓銀行相信我們?"

    "誰說融資一定要找銀行?"

    "不找銀行找誰?"楊忘川笑著開玩笑道,"難不成還要去找風險投資?"

    楊忘川這麼一說,林東來的腦中頓時馬上來了一個靈感,"誰說我們就不可以找風險投資呢?"

    "啊?楚大哥,你沒發燒吧?"楊忘川說著,就要伸出手去摸林東來的額頭,"人家隔了三公里外,看到我們這破爛門面,就不鳥我們了,怎麼可能跟我們談?"

    "我沒說我們要去找那些正規的風投公司去要風投啊."林東來笑著說道.

    "那……楚大哥你到哪去拿?"

    看林東來似乎是認真的樣子,楊忘川不禁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融資只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讓別人相信你能夠連本帶利還給他們.想要完成這個條件,有兩個方法,一個方法是別人不信你,你說服他信你,另外一個方法,就是找到那些本來就相信你的人.你說,這兩個方法哪個好?"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第二個方法好了.但是,問題是誰會信我們呢?"

    "你說呢?"

    林東來笑著反問楊忘川,在看到楊忘川十幾秒都沒想起來之後,他提醒道:"現在誰最眼紅我們?"

    林東來這麼一說,楊忘川頓時明白過來了,他用力雙手一拍,"你是說,找附近的那幾家茶飲店的老板?"

    "對,就是他們,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們嗎?"

    "那還用說嗎?這一個多禮拜,他們每天都流著哈達子看著咱們."原本還覺得融資完全不可能的楊忘川,一下子又開始得志意滿來,"找他們來給咱們投錢,絕對沒問題的,就看咱們給什麼條件了."

    "你打算給什麼條件?"林東來問道.

    楊忘川略想了一會,說道:"這附近能夠看得著咱們的,一共有四家,咱們需要二十萬.每家要五萬,借一年,按照銀行利息的兩倍給他們."

    林東來笑著搖了搖頭,"他們肯定不會干的."

    "穩賺不賠的生意,為什麼不干?"楊忘川不解地問道.

    "首先,穩賺不賠,那是你自我感覺,他們未必這麼想.其次,如果他們真的相信他們借給你的錢穩賺不賠,他就更糟糕了,更不會給你了,因為心里不平衡.憑什麼他給你錢起家,結果你發財,人家只能收幾千塊錢的利息?"

    楊忘川問道:"那楚大哥,你覺得該給什麼條件?"

    "每家給百分之十的股份,入股六個月後,隨時可以退股,到時候我們要無條件還款,但是他們要給我們至少七個工作日來籌備款項."

    "不是吧?"楊忘川幾乎是跳了起來,"這……這條件也太過分了吧?就咱們那發展計劃,這等于給他們送錢啊.而且,還六個月後隨時可以退股,這……這不是只有收益,沒有風險嗎?"

    "忘川,你給我股份的時候那麼大方,怎麼給別人的時候就這麼小氣呢?"

    林東來笑著問道.

    "那怎麼能一樣?沒有楚大哥你,就沒有我.但是他們……他們對我們的價值值得四成股份嗎?"

    "沒錯,這筆生意做下來,他們肯定是賺翻了.但是,我問你一個問題,除了從他們手里,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從別的地方拿到錢嗎?"

    楊忘川想了一會,搖了搖頭,"不能."

    "如果得不到這筆錢,我們想要搬遷到滿意的店面,最快也需要半年.而在這半年里,幽靈幻影社團的發展速度必然是很快的.以我們這個店面,我們一是上不得台面,二是不足以產生足夠的利潤來支持幽靈幻影社團的發展."

    "這也沒什麼大關系啊,大不了發展慢一點,等到我們搬了新店面,再全力支持他們發展啊.我看得出來,蘇沈他們都挺崇拜你的,只要你好好跟他們說,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林東來搖了搖頭,"蘇沈他們跟我關系不錯,這是沒錯.但是幽靈幻影社團如果半年之內還不能形成有效的組織,那它就沒有前途.而如果它在半年之內形成了有效的組織,那麼它就會擁有自我意識,一種快速膨脹和高速發展的自我意識.對于組織的這種自我意識,即使是最偉大的領導人控制起來也是很吃力的,更不要說蘇沈他們了.到那時候,在這種組織的自我意識的壓力下,蘇沈他們就會被迫尋找新的贊助商來支持他們的發展.他們會很內疚,會覺得很對不起我們,但是他們依然會被迫那麼做.這就是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楊忘川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嘴唇,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不過是一個動漫社團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林東笑了笑,說道:"將來有機會你置身其中,你就知道了."

    "那……楚大哥,依你說,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在我們眼下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從這四家茶飲店老板那里籌集資金.不過,我給他們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是跟他們要五萬,而是十萬.既然融資了,就一步到位,沒必要搞得縮手縮腳.這是我的想法,不過,決定權在你,畢竟這間店說到底,還是你的."

    林東來說著,看著楊忘川.

    楊忘川幾乎是馬上就"嘖"了一聲,"楚大哥,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不成."

    林東來笑了笑,沒有說話.

    楊忘川又沉吟了片刻,用力一錘桌子,說道:"成,就這麼辦吧,便宜這幫家伙了.我們一人分他們百分之二十吧."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四節 小人

    商議決定之後,林東來讓楊忘川臨時找了個人替他送外賣,而他自己則找了個網吧,把他的整個計劃寫了下來.

    林東來並沒有寫得太細,只是把大概方略寫了一些,不過在數據方面,林東來下了點功夫.尤其是在收支方面,更是寫得特別詳細.

    這四十萬各自都怎麼開銷,而這些錢花下去之後,又將是怎樣回收回來,事無巨細,一一羅列.

    根據這份計劃書,這間新的茶飲店在三個月內,外賣兼坐堂,月利潤就可以達到二十萬,這是個很誘人的數據.而林東來在他的計劃書里,很翔實地證明了自己達到這個數字的可行性.

    寫完計劃書之後,林東來還寫了一份合同書.

    根據合同,林東來和楊忘川出讓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每個百分點的股份的價格是一萬,由他們四人自由決定購買多少多少股份.

    除了投資六個月後,隨時可以撤股這條之外.

    林東來還在合同里寫到,當茶飲店正式開張之後,從第二個月開始,他們四個人都可以從茶飲店營收里抽走百分之五十,做為償還他們的投資款.

    等到投資款完全還清之後,他們才開始按照他們的股份開始享受分紅.而這個時候,分紅與否,就要由六個股東按照股權投票,來決定了.

    當然了,在後面分紅的時候,這些人前期拿回去的投資款,是要做為先期分紅扣掉的.

    計劃書和合同都做完之後,林東來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完全七點多了.

    林東來于是站了起來,讓網吧的人幫他把他的計劃書和合同都打印出來,一式六份.

    東西打印出來之後,林東來讓楊忘川把這些計劃書和合同,給四家茶飲店各送了一份,並且約定明天晚上,在附近一間飯館里宴請四位老板.

    這一切完成之後,林東來看著生意有點忙,也就幫著送起外賣來.

    讓他沒有想到,他剛送了半個小時貨,再回到店里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矮墩,肥胖的中年人坐在店里的桌子旁.

    當一看到他回來,他也不得楊忘川介紹,就馬上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滿嘴煙氣地對林東來說道:"楚老板,你回來了."

    一邊說,還一邊給林東來遞猴王煙.

    林東來笑著伸手擋了擋,"不好意思,不會."

    林東來轉過臉看著楊忘川,"楊老板,這位是?"

    "這就是側邊的劉老板,四家店里數他的店最大."楊忘川苦笑著介紹道.

    從他的表情就看得出來,他對這位老板的印象最多也就是了了罷了.

    看到這位劉老板過于熱情的臉,林東來就從他身上嗅出某種讓他不喜歡的東西了,不過,既然是他自己先給人家送的計劃書,自然也不好擺什麼架子.

    于是,他也很熱情地伸出手,"劉老板大駕光臨,我和忘川都很榮幸啊."

    "哪里話,哪里話,我劉信達看出來了,你們兩兄弟是龍困淺灘,將來遲早是要發大財的."劉老板仰頭大笑了笑,說道.

    也許劉老板這樣做,是想讓自己顯得豪邁些,但是事實上卻一點也沒有有這效果,反倒讓人覺得做作和虛偽.

    這個世界上確確實實有些人身上存在這王八之氣這種東西,也確確實實有人怎麼裝都讓人覺得猥瑣.

    眼下這位劉信達就是其中之卓越代表.

    "劉老板太過獎了,來,來,請坐."林東來將劉信達招呼坐下來之後,笑著問道,"劉老板這次來找我們,是來串門呢,還是對我們的計劃有興趣?"

    "要串門也不會趕在晚上."劉信達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是對你們的計劃感興趣了."

    "不知道劉老板是怎麼個看法?"

    "我覺得……"劉信達煞有介事地頓了頓,然後說道,"這個計劃有很多地方還是理想化了,不過還是有它的亮點的所在的.只要我們好好合作,以你們的新銳思想,加上我的經營能力還有我的社會人脈,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很大機會可以成功的."

    "哦……"

    林東來點了點頭,沒有急于說話,他知道他不說話,劉信達自然就會有話說.

    果然,看到林東來並不說話,劉信達便笑了起來,說道:"聽楚老板的口音,好像是外地人?"

    "嗯,湖南的."林東來點點頭,說道.

    "楚老板這麼年輕有為,不知道來西安多久了?從前是做什麼的?"

    "我出來工作比較早,到處晃晃,什麼都做過,來西安沒多久."

    林東來含糊其詞地說著,讓劉信達完全摸不著頭腦.

    "哦……"劉信達點了點頭,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著.

    劉信達是故意沉默的,他是想等林東來先開口談如何合作這個話題,但是林東來偏偏不上他這當,只是笑著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這里比的就是養氣功夫了.

    憋了一兩分鍾之後,劉信達繃不住了,"楚老板,楊老弟,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有什麼話說得不到的,還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林東來笑了笑,不說話,倒是楊忘川接口道:"沒事,劉老板,你說吧."

    "我剛才說了,雖然很有風險,但是我覺得你們這事還是能干的.不過,說實在的,楊老弟你開這個店也有一段時間里,我們彼此還是了解的.你很肯干,但是你的實力和你的人脈恐怕有限.楚老板自打你一來,這個店面的紅火,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你的本事那是不消說的.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你畢竟是外地人,你的人脈恐怕也不夠.做生意做的是什麼,無非是個人脈罷了."

    說到這里,劉信達沖著林東來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要說工商,稅務這些官老爺,就是隨便一個流氓地痞,來給你們搗個亂,你們也受不了啊.楚老板,你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

    劉信達的弦外之音,連楊忘川都聽出來了,頓時心里都不舒服起來.

    聽到劉信達這番話,林東來並沒有絲毫生氣,只是覺得好笑.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有一天也會被人這樣跟自己說話,而且還是個這麼不入流的人.

    林東來轉過臉,看著楊忘川淡淡地笑了笑,將他安撫下去之後,又轉過頭來看劉信達,"劉老板,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不自誇的說,我這個人多少還是有點腦子的.按說,以我這腦子,只要性格稍微好點,我也不至于到今天還這麼落魄.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人一身最大的缺點,就是我行我素,一不開心,就撂挑子不干了."

    林東來說著,搖著頭歎了口氣,然後笑著對劉信達說道:"劉老板,我這個缺點真是要不得,你說呢?"

    "呵呵."劉信達先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便說道,"有才的人多少都有點傲氣,這也沒什麼."

    "要改的,將來總是要改的."

    林東來笑著說到這里,又一個電話打過來.

    林東來見狀,趕緊站了起來,"劉老板,我要出去送外賣了,要不,我們明天再聊?反正我約了其他幾家老板,到時候大伙一塊聊,有什麼事也說得通透."

    這一下,劉信達急了,"哎喲,楚老板,你說你大小也是個老板,怎麼能老自己親自送外賣呢."

    劉信達說著,掏出手機,就給自己店里打電話,讓他店里一個員工來替林東來送外賣.

    一切都安排好之後,劉信達趕緊把林東來按了下來,"王三貴他們幾個,我跟他們在這里開店開了兩三年了,他們的家底我還不知道嗎?你就算把他們的內褲都拿去當,他們也湊不出多少錢來的.你這個事,到頭來還是只有你跟我兩個人……"

    話說到這里,劉信達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不到位,于是便轉過頭,沖著楊忘川笑了笑,"我們三個人來辦."

    楊忘川忍不住了,說道:"劉老板,楚大哥是個直爽的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我一看楚老板就是個爽快人.這樣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以前是在深圳開的士的,開了十幾年.我們那時候開的士還是很賺錢的,我這個人和其他的士司機不同,不嫖不賭,還是存了點錢,也不多,幾百萬還是有的.三年前,我回了西安,除了買了點房子,開了間店以外,就沒干什麼了.如果,我把我手里的股票賣一賣,再加上我手里的現金,大概可以湊個六十萬."

    一聽到六十萬這個數字,林東來馬上就知道劉信達心里打著什麼主意,不過他還是裝作看不出來的樣子,驚訝地問道:"六十萬?我們的計劃書里寫的,是只需要四十萬,劉老板怎麼會想到要出六十萬呢?"

    "唉,楚老板你雖然腦袋好用,但是畢竟還是年輕了點.做生意哪能沒點意外的?按照你的計劃書,四十萬是剛剛夠用,這太緊了.但凡有任何一點意外,你前面的努力就都要泡湯了,這可怎麼得了."

    林東來笑著點了點頭,不說話.

    "按照你們的合同,四十萬可以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按說,我投六十萬,應該得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不過,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不要那麼多,我只要百分之五十一就可以了.而且,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不會退股,至于什麼百分之五十營收的投資還款,我也不需要.除了偶爾看一看賬之外,我什麼都不干涉,一切都由你們兩個自由發揮.當然了,如果到時候有了什麼麻煩,需要我出面的時候,我肯定是當仁不讓的.別的地方不敢說,在碑林這地面上,我還是有些辦法的."

    劉信達的話說得很很好聽,但是說白了,其實就是想控股.

    按照劉信達的如意算盤,他是打算先哄林東來入局,讓他把這盤生意做起來.然後,就利用他的控股人身份,將林東來這個外鄉人踢出局.

    至于楊忘川,在劉信達眼里,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瘸子罷了,全不被他放在眼里.

    "劉老板,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們的招股計劃的第十七款?"林東來笑著問道.

    "第十七款?沒注意,是什麼?"

    "我們接受的投資,每個獨立股東,最高股份不得超過百分之十五.而且,我們出讓股份的峰值,是百分之四十.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和忘川都必須控股,這一點,是不容動搖的.如果這一點動搖,我們甯願不做."

    劉信達聽到林東來這麼說,趕緊站了起來,大笑撫掌道:"哎呀……你誤會了,楚老板,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跟你搶什麼控股權,只是你是外地人,楊老弟有根基太淺,我擔心你們擋不住,被那些壞人欺負.你不知道,我們西安現在世風日下,現在市面上的人,遠沒有從前那麼純樸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怎麼說,這里畢竟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只要遵紀守法,我相信就算有什麼事,文有法院,武有公安局,總不至于做不下去的."

    見林東來態度堅決,知道自己的企圖不可能得逞之後,劉信達退而求其次,"那是,那是……既然林兄弟你有這想法,那我也就放心了.那這樣吧,我把那百分之四十包圓了,你看怎麼樣?"

    "劉老板這麼看好我們,我們自然是很感動的.不過,既然計劃書我們給你們四家都送了,也約了明天見面一起聚會.那我們就不能現在就做決定,一切還是等明天晚上聚會之後再說,你看怎麼樣?"

    "我說了,王三貴他們手里沒錢,你找他們也是白找."

    "我們大家雖然只是合伙做生意,但是也是交朋友,不是只看錢,還要有起碼的原則和尊重.如果我楚某人是那種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人,我相信劉老板你也不會樂意跟我打交道吧?"

    林東來這話堵得劉信達沒有退路,他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行,明天我一定來."

    "實在是太感謝劉老板的支持了."

    林東來說著,向著劉信達伸出手,跟他重重握了一下手.

    "跟誰合作,也不能跟這種人合作,遲早壞事."

    劉信達前腳走,後腳楊忘川就沒好氣地說道.

    林東來搖了搖頭,說道:"不,明天晚上還是算他一股."

    "為什麼?楚大哥,難道你沒看出來,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小人嗎?"

    林東來意味深長地說道:"小人有小人的用處."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五節 蟄伏

    第二天,林東來和楊忘川提前關店,如約來到了飯館的雅間里.

    他們剛坐下沒有多久,劉信達就來了,跟他們兩個寒暄.

    盡管很不喜歡他,但是想到將來怎麼說也是合作伙伴,所以兩人也都盡力跟著他客氣著.

    這時候,劉信達不再說另外三個老板買不起股份的話,而是一個勁的說,希望大家以後可以同舟共濟,把這個新的茶飲店好好搞大,將來一起發財.

    劉信達的態度轉變讓楊忘川感到很詫異,而林東來確實覺得情理之中.

    等到過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另外三家老板也都陸續來了.

    和劉信達不同的是,這些人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看上去也實在是不像有很多錢的樣子.

    看到他們的樣子,楊忘川不由得擔心他們是否真的像劉信達所說的一樣,拿不出錢來.

    林東來倒是不動聲色,先是跟這些人寒暄,寒暄完之後,先不談事,先吃飯.

    吃飯的時候,林東來叫了一箱酒進來,但是除了劉信達以外,其他三個老板都表示不勝酒力,只是喝了瓶把就沒有繼續喝了.

    這時候,林東來馬上就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他依然是不動聲色,在讓服務員把餐廳里的東西收了之後,林東來問他們是否願意入股.

    結果,這些人眾口一詞地表示願意入股,入股資金非常平均,每家十萬,一共是四十萬.

    大家達成口頭協議之後,劉信達就催促說,是不是可以現在就把合同簽下來.

    看到劉信達這麼急,林東來更加確定了自己內心的判斷,但是他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笑著點了點頭,說:"好啊,難得大家這麼同心,那就簽吧.不過,我前面給大家的是一個樣本,正式合同還需要重新打印一份.要不,幾位老板在這里等我和忘川一下,我們到街頭的打印店去打印幾份?"

    "成啊,楚老板,你去忙吧,我們哥兒幾個剛好也借你這地嘮嘮."劉信達開心地笑道.

    不一會,林東來和楊忘川離開了飯館,向著街頭的打印店走去.

    "那三個老板的股份,都已經被劉信達提前買下來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林東來突然笑著對楊忘川說道.

    "啊?楚大哥,你怎麼知道?是他們中有人告訴你嗎?"楊忘川奇怪地看著林東來,問道.

    "不用誰告訴我,我一看這場面就知道.昨天晚上跟我們談完之後,劉信達一定沒閑著."

    "我們這生意明擺著是要賺錢的,他們三家應該明白這道理,為什麼會把股份讓給劉信達呢?"

    楊忘川不解地說道.

    "從一份商業計劃書里看出商機,這是需要一定才能的.那三個老板,我看都未必需要這個眼力.如果我使勁鼓動的話,我有把握可以說服他們.但是,今天我故意什麼都沒說,他們竟然也什麼都沒問,就答應投資,這其中就肯定有名堂.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劉信達應該是給了他們每個人兩三萬塊錢,就把他們的股份盤過去了."

    "兩三萬?他們也太沒志氣了吧?"

    "不要這麼說,換了一個月前的你,給你兩三萬,你要不要?"

    "那當然要了."

    "這不就是了.對于一個開小店的人來說,兩三萬算是大錢了."

    "話不是這麼說,兩三萬是不小,但是對于我們將來給他們掙到的錢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

    "隔山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銅,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是不相信未來的."林東來說著,轉過身,看著楊忘川,"你要不信,我們現在可以摸回去,到牆角去偷聽他們的對話."

    楊忘川一聽,興奮了,"好啊."

    說干就干,沒一小會,兩人就貓在了飯館那個雅間的牆角下.

    剛貓下,就聽到有個老板對劉信達說道:"劉老板,以後這個茶飲店干大了,你可不要忘記我們哥幾個啊."

    "哎呀,這個做生意的事,難說得很,有可能做得很好,也有可能把血本都賠了,你們啊,就不用眼紅我了,我這也是風險投資.你們這樣多好啊,什麼都沒干,就來吃個飯,就一人可以賺兩萬,以後有這種好事,你們也找我劉信達啊."

    劉信達剛說完,就聽到其他三個老板心滿意足的笑聲.

    "劉老板,我們跟你不同,你財大氣粗,是干大事的人,我們是小本經營,成不了氣候的.不過,我們做了這麼久的鄰居,我還是提醒你一下,那楊忘川好對付,但是這位楚老板恐怕不是那麼好惹的.我勸你還是跟他好好合作,和氣生財,要不然,將來搞得一拍兩散,那就不好了."

    "老王,你這是什麼話,我既然投了這麼多錢了,自然要跟他好好合作,這還用你教嗎?"

    "得了吧,劉老板,別人不知道,我們哥兒幾個跟你處了好幾年了,你的脾性我們還不知道嗎?要不是對你有足夠了解,我們哥兒幾個還真未必看得上你這兩萬,說不定還真湊點錢來湊湊熱鬧."

    這個叫老王的老板說完之後,其他兩個人也都跟著附和著說道:"是,是,是."

    劉信達嘿嘿一笑,"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就真人不說假話了.到時候就看楚老板會不會做人了.只要他懂得做,我還是很願意跟他一起和氣生財的."

    聽到這里,楊忘川幾乎就要跳起來大叫,滾你媽的蛋.

    好在林東來一把將他的嘴捂住,趕緊將他拖走.

    等到走出老遠之後,林東來才把楊忘川的嘴巴張開.

    "楚大哥,你為什麼不讓罵他?"

    "甯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林東來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聽到林東來這麼說,楊忘川的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是的,我也聽說這個姓劉的好像跟碑林一個出來混的大哥是親兄弟關系,我們確實惹不起."

    話說到這里,楊忘川話音一轉,"不過,惹不起,但是我們可以躲得起,我們可以找個借口不跟他合作."

    "如果我們不跟他合作,他不會死心的,他肯定還會想辦法來給我們制造麻煩.像賴皮糖一樣,只要沾上了,就不那麼好甩掉,這就是小人難纏的地方."

    "那……那該怎麼辦?難不成我們不干了?"

    "為什麼不干?我們當然要干.有劉信達這種人,我們一旦店開起來,很多麻煩都可以避免.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但是,一旦我們干好了,這個劉信達肯定會對我們下手的."

    "你不是一直很心疼股份嗎?"林東來看著楊忘川,笑道,"他要不這麼干,我們又怎麼有借口名正言順地踢他出局呢?"

    "啊?"楊忘川愣住了,"楚大哥,你是說……"

    "忘川,永遠不要惹麻煩,但是也沒必要怕麻煩."林東來拍了拍楊忘川的肩膀,"麻煩不一定是壞東西,比如想給我們惹麻煩的人的麻煩."

    林東來的話說的神秘莫測的,楊忘川聽得是一頭霧水.

    不過,楊忘川認准了一件事,那就是,楚大哥說的一定是對的.所以,當他看到林東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也就安心了,"成,楚大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從打印店把合同打好,拿到雅間,劉信達等四個人很快就把合同簽了下來.

    第二天,四十萬就到了楊忘川的賬上.

    有了資金,林東來就馬上開始張羅了起來.

    劉信達很熱情地給他們兩個介紹了一個店面,不過被林東來巧妙地拒絕了,他選在了一個四百平米的位于二樓的一個臨街單位.

    這里從前是個小超市,因為所在地段並不旺的關系,關門了,至今空置已經有了半年.當林東來表示願意租的時候,房主很愉快地就把房子租給了他,租約一簽就是五年.

    第一年的房租每個月只需要四千元,後面每隔一年隨著物價指數上漲之外,再額外增長百分之十,直到合約結束.

    林東來一次性把一個季度的房租都付了,並且交了一個月的押金,這就花掉了一萬六千元.

    然後,林東來找到當地一家設計公司,開始對整個店面進行設計裝修.

    對于設計,楊忘川充滿熱情,他在設計公司里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跟設計師磨出了一個他比較喜歡的初稿.

    初稿出來之後,林東來馬上讓蘇沈他們幾個中學生也來看,讓他們發表意見.楊忘川對此頗有微詞,不過林東來一句"你是在做生意,不是在搞藝術.他們就是市場,他們不認可,你做得再好也沒用."就給頂回去了.

    不過,結果總算是不錯,蘇沈他們對于楊忘川和設計師磨出來的稿子比較滿意.

    他們只提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希望能夠制作一個社團的標志,然後在店里可以懸掛這種標志,這樣以後搞活動的時候也比較方便.

    這個提議得到了林東來的高度贊同,他讓楊忘川和設計師再加了一天一夜的班,設計出了兩個標志.

    一個標志是這個茶飲店的標志,另外一個則是幽靈幻影動漫社團的標志.

    按照林東來的授意,這兩個標志的相似度很高.

    另外,林東來還跟這些學生們征集店名,幾經選擇之後,將店名選為"偶然相遇".

    店名,裝修設計都完成之後,林東來把大框架定下來,裝修費封頂十五萬,一個月內必須完成.

    然後,林東來就把裝修的事完全丟給楊忘川,自己跑掉了.

    雖然不管裝修了,但是林東來可沒閑著.

    在楊忘川忙得灰天暗地搞裝修,蘇沈四處奔走准備著籌備他的中學生動漫聯展的時候,林東來同時在忙著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林東來在這一個月里,基本上把全西安市能夠去的茶飲店全都去了一遍,把各個店里的特色茶飲全都嘗了一遍.

    除此之外,林東來還把關于茶的各種資料,凡是能找到的,無論是書還是短文全都搜羅起來,並且全都瀏覽了一遍.一個月下來,接近四五百萬字的閱讀量.

    通過這一品二看,林東來不敢說自己是茶飲的專家,但是要說在茶上的學問,已經比楊忘川強了百倍不止.

    而有了這些惡補的知識作為墊底,對于未來怎麼研發新茶飲,以及如何將這些新茶飲跟動漫聯系在一起,林東來有了更系統和細致的想法.

    第二件事,就是林東來在調查茶的同時,也把劉信達好好的調查了一番.旁敲側擊,明察暗訪了一個月之後,基本上劉信達從出生到現在,所發生的大小事件,他的各種社會關系,林東來是了如指掌.

    這最後的第三件事,就是鍛煉身體.

    事實上,從發現身體遠不如前開始,林東來就已經在著意地鍛煉自己的身體.

    只是剛開始的幾天,衣食無著,為了生活奔波忙碌,不是那麼系統.

    現在,趁著這一個月,林東來也開始把自己的身體好好調理了起來.

    對于身體的調理,林東來首先做的是兩個字,養氣.

    林東來從前的身體之所以那樣強健,正是得益于養氣二字.

    林東來的父親正是一位癡迷于道家文化的傳統知識分子,而林東來的養氣功夫,也正是由他的父親傳授給他的.

    在中國古代,就有很多關于養氣的方法,其中就有一種方法叫做長嘯法.

    林東來的父親對這種長嘯法進行了深入研究,並且自創了一種很特別的林氏長嘯法.

    和傳統長嘯法或高歌,或淺唱低吟不同的是,林氏長嘯法並不真發出聲音,而是從腹部取氣,經胸,過喉,然後以鼻音緩緩發出一種沉悶的震動.

    這震動對鼻喉胸腹都起到按摩與刺激作用的同時,帶動了整個五髒六腑一起運動.

    養氣就像是打基礎,可以讓自己的身體內固.

    古人說,食不厭精,除了養氣之外,林東來還特別注意自己的飲食.

    為了能夠盡快恢複自己的身體狀況,林東來還苦思冥想地回憶起從前在美國時候,那些營養師為自己制定的食譜,略加改良之後,成為了自己的新食譜.

    養氣,飲食兩件都好了之後,林東來還要做的,自然就是運動.

    在過去的這十幾天里,林東來的頭腦終于開始適應自己的身體.一旦適應,林東來就開始對自己的身體無比了解,並且產生出強大的掌控力.

    根據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林東來制定了最符合自己身體狀況的鍛煉計劃,並且按部就班地前進.

    按照林東來自己的計劃,他大概可以在一年之內,將體力恢複到他巔峰時的三分之一左右.

    而這,也是林東來為自己制定的回歸日期.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六節 人生如夢，人生如戲

    日月如梭,在一陣忙忙碌碌中,一個月的時間便已經過去了.

    結束了左右推演之後,林東來回到了"偶然相遇"茶飲店.

    茶飲店的裝修已經基本結束,桌椅板凳,櫃台以及種種設備都正在往里面放,雖然還有些凌亂,但是基本上整個面貌都已經出來了.

    "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開業?"

    在店里轉了一圈之後,覺得基本情況不錯之後,林東來就走到忙忙碌碌的楊忘川身邊,問道.

    "大概還需要一個禮拜吧."楊忘川說著,抿著嘴唇想了想,然後笑了起來,"剛好是6月1號兒童節左右,哈哈."

    "不必那麼急,時間上可能來不及,我們暫時預定在6月10號吧."

    楊忘川有些肉疼地說道:"哈?要拖一個月?那不是浪費十天的租金嗎?還少賺十天的錢."

    "我昨天跟蘇沈那邊商量過了,他們的動漫展就定在6月10日開幕,我們要跟他們同步."

    "動漫展這麼快就開幕?"楊忘川吃驚地看著林東來.

    "這一個月,蘇沈和他下面的人馬不停蹄,幾乎所有的業余時間都在辦這個事,辦到這個程度也是理所當然.現在,他們已經聯系到了三十多個社團,另外還聯系到四十多個在創作方面很有天賦的中學生,基本上都答應代表幽靈幻影動漫社團出展."

    "了不起,了不起."楊忘川不住地點頭,"這才多久,就辦了這個多事.楚大哥,你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把蘇沈給看出來了."

    "不過,人是組織好了,作品也都選好了,現在就是差錢.租場地,做宣傳,這些全都要錢."

    聽到林東來這麼說,楊忘川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便主動報賬,"我們現在買的各種設備,桌椅板凳,大概去掉了我們五萬多,加上房租,也去了一萬多,還有預付給裝修公司的三萬塊,我們現在賬上還有三十萬.不過,裝修一結束,我們就得把尾款結給他們,這大概也得十二萬左右,我們賬上可以動用的錢,只有十八萬不到.楚大哥,你看我們出多少合適."

    "這次動漫展跟我們開業息息相關,聲勢太小,吃虧的是我們.我跟蘇沈核算過,人力成本全部由他們十個人組織人來做,全部不要錢.至于其他的宣傳的各種印刷品,還有場租,以及現場邀請cosplay表演,以及邀請知名漫畫主編,以及各種媒體,林林種種,各種費用加起來,我反複核算了,最少也得三十萬."

    "三十萬?這……"楊忘川傻了,他一把把林東來拉到旁邊,"楚大哥,我們這三十萬里,可有十二萬是裝修公司的,我們要是全拿出去,萬一到時候付不出裝修款,到時候我們可怎麼收場?"

    "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我們做獨家贊助商,把這次動漫展做為樹立我們'偶然相遇’茶飲店的一個巨大的機會.到時候整個會場的每個角落,散發的每張傳單上都會有我們'偶然相遇’.這也就是說,這次動漫展的聲勢有多大,那我們'偶然相遇’茶飲店的聲勢就會有多大.另外一個選擇,就是尋找共同贊助商,這樣一來,我們的風險幾乎等于沒有.但是,到時候我們就要喪失獨家贊助商的身份,我們的開業和這次動漫展的成功,就幾乎不會掛鉤."

    聽到林東來這麼說,楊忘川馬上陷入兩難之中,"這……楚大哥,你說吧,你覺得該怎麼辦?"

    "如果按照我的意思,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別的不說,記者們拍到報紙上的照片,還有電視台的鏡頭,對我們來說,就是軟宣傳.光是這塊,我們就等于省掉了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宣傳費.還不光是錢的問題,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借著西安市有史以來第一場中學生大型動漫展的噱頭,你覺得你請這些記者來拍你,來報道你,你請得動嗎?哪個電視台,哪個報紙會跑來我們這麼一家小小的茶飲店."

    "但是,裝修款怎麼辦?而且,如果我們開業不順利,資金上周轉不開,又怎麼辦?"

    "首先,如果我們這麼做,我們的開業就不存在不順利的問題.當天,我選擇的放展場地,就在離我們的店面不到五百米遠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在放展的地方,每隔十米,就安排一個人穿著我們的宣傳衫的人站在路邊.一共五十個人.這五十個人身上將會是五十幅漫畫.這五十幅漫畫加起來,將會是一個完整的故事.這是個完整的故事的同時,也是一個謎語.我們將會在動漫展現場發出公告,任何一個看懂這五十幅漫畫的故事,並且能夠猜出謎底的人,都將有機會參與我們的抽獎.我們將給所有猜謎的人贈送高額獎勵,第一名將會獲贈價值超過一萬元的蘋果筆記本電腦."

    "啊?價值超過一萬元?三十萬的錢出去之後,我們賬上就只有幾千元了."

    "筆記本電腦並不是當場贈送,我們可以約定獎品在一周後兌現."

    "壓著那麼多裝修款,還要搞那麼多獎品,楚大哥,我……我不是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們的資金壓力是不是大了點?稍微一個不小心,我們可就……"

    "如果只是靠賣茶,我們收回資金的速度當然太慢了."

    "我們是茶飲店,不賣茶,我們賣什麼?"

    "做資金流,簡單的說,就是做會員.通過這次動漫展,我們要開始正式發展我們的會員系統.我們將會員卡分為三種,一千元,三百元和一百元.我的目標是,在動漫展開業的前三天,我們至少要銷售出超過十五萬元的會員卡."

    "十五萬元?那,那就是幾百張啊,怎……怎麼賣?"

    "首先,我們要把動漫展參觀的人數做起來,有了這個人數基數,加上我們自己的宣傳得當.我估計從動漫展上來的人可以辦到的會員卡,應該可以超過一百五十張,我估計五六萬沒問題."

    "那……還差差不多十萬啊,從哪來?"

    "集團消費,動漫展一起來,我們應該盡量多吸引些女學生在我們這里逗留.然後,我們將要開始在我們方圓一公里內掃樓,把那些在辦公樓里活得了無生氣的宅男們從辦公室里拖出來,讓他們到我們這里感受一下我們這里熱辣的青春美女的氣息.只要有這個氣氛,我估計只要是男人,辦卡的沖動就會很高.而如果他有一定決定權,我們又給他一定的回扣,那麼辦集團消費卡也就順理成章.雙管齊下之下,十五萬的售卡目標,是比較現實的."

    "對,對,對."楊忘川的腦袋點得跟雞啄米一樣,然後就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現在的中學生的發育確實是太良好了.三十個十五六歲的MM往咱們這一坐,那些悶在辦公室里都快發黴的家伙們,肯定恨不得住在咱們這."

    "我要說的說完了,我的意見還是那樣,獨家贊助,你看呢?"

    "楚大哥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當然是贊成了.不過我唯一的疑慮是,當初約好了,6月1號就結尾款,到時候我們不給錢,這些裝修隊的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我們開業的時候,他們借機來鬧事,那可就……"

    "沒事,這件事就交給劉信達去處理吧.讓他告訴施工隊的人,6月30號准時給他們結賬."

    楊忘川點了點頭,"嗯,只是拖個把月的話,劉信達應該能搞定."

    說到這里,楊忘川又笑了笑,"楚大哥,我現在終于明白你為什麼說,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了.像這種事,咱們來都干不了,還真是只有劉信達能干."

    "好,既然咱們商量定了,那這里的事就你辦,我去跟蘇沈商量動漫展的事."

    林東來說完,拍了拍楊忘川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數分鍾後,林東來出現在五百米外的場館處,他遠遠就看到蘇沈和夢雪站在那里等他.

    "楚大哥,謝謝你."一看到林東來出現,夢雪就首先走過來,笑著對林東來說道,"沒有您,我們這輩子也不可能辦起這麼大型的動漫展.幾千平米的展覽面積啊,這得多少錢啊."

    林東來笑了笑,說道:"你們不用謝我,應該是我們謝謝你們才對.因為我花在你們身上的每一分錢,我都會收回來一塊的."

    "跟楚大哥就不要客氣了."蘇沈看了看夢雪,然後又從身上掏出一份清單,"楚大哥,我們反複核算了一下,一共要花差不多三萬塊.最貴的就是場租,一天就要好幾千塊.另外……"

    林東來搖了搖手,示意蘇沈把清單收回去.

    "楚大哥……"

    夢雪以為林東來要反悔,整個人露出一副緊張的樣子,畢竟他們這一伙人,為了這個動漫展,真的是把腿都跑細了.而且,現在全西安都知道他們要搞一場西安市有史以來最大型的中學生動漫展,要是在眼下這個時候黃了,他們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林東來從口袋里掏出厚厚一疊,差不多十六七頁的紙張,"我這份計劃書也是反複核算的,你們看一下."

    蘇沈和夢雪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由蘇沈有些疑惑地接過林東來的這份開支表.

    結果,看到第一行,蘇沈就呆了,上面竟然寫著——"媒體邀請費".

    再往後看,cosplay表演費用,現場布置,還有校園樂隊演出什麼的,一列一列列下來,蘇沈越看越是冷汗直流.

    翻了兩頁之後,蘇沈扛不住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到總計那里,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十萬.蘇沈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用手指指著這個數字上的零再數了一遍,確定沒有數錯之後,他整個人都石化了,"楚大哥,三……三十萬?"

    "如果不是以中學生的名義,如果不是以非商業化的名義,想要做到這個規模,最少也要一百萬.所以,我們已經是很省很省了."林東來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他伸手搭著蘇沈的肩膀,"這個動漫展只要成功,幽靈幻影動漫社團就將成為全西安不可動搖的第一動漫社團."

    蘇沈簡直都有些顫抖地問道:"但是,楚大哥,我……我們怎麼給你掙回這麼多錢啊?"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確實很欣賞你們,也希望你們可以實現你們的夢想.但是在整件事情當中,我的主要身份,還是個商人.我既然能夠把這麼多錢投進來,我自然就有辦法把這些錢賺回來,這些你們不必擔心.你們只需要專心把你們的事做好了."

    這時候,夢雪看著第一頁的各種邀請名單,眼睛都放光了,"楚大哥,你太牛了,這麼多媒體,這麼多動漫牛人,基本上在西安的所有牛人,全都一網打盡了.而你竟然都認識.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可以把他們都請來啊."

    "你錯了,夢雪,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都是通過整理資料找到的.就算我認識,我也不會去請,因為我是一個成年人.我去請他們,他們開的條件就不是我在開支表上寫的這個數字了."

    夢雪看著林東來,驚訝地問道:"啊?難道楚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們去請?"

    "當然,你身為外聯部部長,你是最好的人選."林東來說道.

    "我?"夢雪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學生,名不見經傳,他們會理我嗎?"

    林東來笑了笑,說道:"對于那些已經有些身份的成年人來說,青年人的熱情是他們最為欣賞和向往的東西.而你身為一個漂亮的女中學生,你的熱情,更加不是任何正常的成年人所可以抵擋的.所以,你盡管放心的去吧,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成功的.不過,在跟這些人聯系之前,你最好整理一份漂亮的介紹文檔,將這次全西安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中學生動漫展做一次詳盡的介紹.同時,把將要出席的人的名單,全部寫在上面.那些人一看到這陣勢,再看到那些名單跟自己的分量差不多,基本上就可以定下來了."

    聽到林東來這麼說,夢雪的信心不禁增加了幾分,她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地點點頭,"成,楚大哥,那我試試."

    "不是試試,是馬到成功."林東來笑了笑,說道.

    說完,林東來轉過身,看著旁邊的場館,"蘇沈,夢雪把外聯這塊負責下來之後,接下來就是對你的考驗了.拿著我給你的這份計劃書,去召集所有你們聯系的社團,讓他們有多少人出多少人,全都到這里集合.我親自出馬,和你一起把這個場館的陣仗搞起來.無論如何,確保十二天後,六月十號的動漫展如期舉行.到時候,我希望這里能有多熱鬧,就搞多熱鬧."

    蘇沈滿臉興奮地說道:"楚大哥,有您親自出馬,十二天後,我保證這里旌旗招展,萬邦來朝!"

    聽到蘇沈的這句俏皮話,林東來笑了笑,"萬邦來朝……"

    此時此刻,林東來不禁想起了當初在紐約,他三天之內掃平十六幫派之後,十六幫派集體向他請降時的情形.

    誰能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他林東來一個曾經領導著數千精干打手的地下領袖,竟然會在這里組織著幾百個中學生搞動漫展.

    "人生如夢,人生如戲."

    林東來心中萬千感慨,最終都只化成了這八個字.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七節 誰能知道未來

    跟林東來分手之後,蘇沈馬上將計劃書發送給四十多家動漫社團的社長,約他們共同來探討這個動漫展的宣傳.

    那些動漫社團的社長做夢也沒有想到,蘇沈所發起的這個動漫展竟然會有如此之龐大的規模.幾乎每個人在看到計劃書的第一刻,都是跟蘇沈一模一樣的反應——先是石化,然後是熱血***.

    在短短三個小時之內,蘇沈就收到了四十多家社團的回應,紛紛表明全力配合.

    蘇沈于是跟他們約定,第二天下午兩點在"偶然相遇"茶飲店共商大計.

    跟這些社長約定好之後,蘇沈又連夜召開了十個人的緊急會議,會議地點就在"偶然相遇"茶飲店.

    這樣的緊急會議,林東來自然列席.

    把十個人各自的分工一再確定之後,蘇沈就跟林東來說,希望他明天能夠主持會議,親自布置任務.

    對于蘇沈的這個要求,林東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不行."

    "為什麼?"對于林東來的拒絕,蘇沈感到很愕然.

    "天無二日的道理你不懂嗎?動漫展這個事可以搞得這麼大規模,如果是你們這些中學生一手操辦的,那就是了不得的本事.但是如果是我一個成年人來操辦的,就顯得情理之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一來,動漫展本身的噱頭降低了許多不說,你的權威也將會動搖.你想想看,我往那一坐,所有人都聽我的,那你不成了個擺設嗎?發生這種情況,對你將來領導幽靈幻影動漫社團,是有很大影響的.畢竟幽靈幻影的前景,是成為全西安最大的中學生動漫社團,將來人員會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他的領袖必須具有絕對權威.你總不能讓我將來去給你們這幫中學生當社長吧?"

    聽到林東來這番話,蘇沈有些明白了,"楚大哥,難道你將來要跟那些記者們說,這個動漫展是我們幾個一手搞起來的?"

    "是的,必須把我的位置放到被動的,被你們說服的位置上來,你們來當這個主角.准確的說,是你當這個主角."林東來說到這里,看著在場的其他九個人,"如果想要這次幽靈幻影動漫社團快速崛起,我們就必須要樹立一個明星,一個絕對的明星.只是一個動漫展本身,它的可炒作性比較弱.但是如果具體到一個人,我們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很大.相關的炒作計劃我已經有了,你們每個人都會有機會,但是大部分的焦點都必須集中在蘇沈身上,只有這樣,你們這個團體才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利益,希望你們都理解."

    林東來的話剛說完,就聽到蔡軍馬上贊成道:"蘇沈是會長,這整個動漫展的創意也是他的,現在最核心的人也是他,他做主角理所應當."

    緊接著,夢雪也一臉仰慕地笑著點頭,"我也覺得楚大哥的處理很得當."

    兩位出力最大的助手的力挺,讓其他人失去了反對的資格.

    就算心里對于蘇沈的這種待遇心里有所嫉妒,也只能默默塞回肚子里了.

    既然這個方針確定之後,林東來就開始跟蘇沈他們談具體的事情,比如四十多家動漫社團,每個社團讓他們出十人到四十人參與組織籌備,推廣宣傳的工作.

    在林東來的規劃中,全西安四百多家中學,近百家普通高校和民辦高校,還有各種職業技術學校,全部都在推廣的指定范圍內.

    林東來根據這些動漫社團所處的范圍和人數,給他們每個社團都劃分了責任區,務必要在十二天之內,做到這幾百家中學,上百家高校,技校,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六月十五號將要舉行的這個大型中學聲動漫展.

    會議一直開到凌晨一點才散會.

    等到這些中學生都走了之後,楊忘川有些擔心地對林東來說道:"楚大哥,要是這些小孩里有誰吃醋,把你今天晚上說的話捅出去,那不是糟糕了嗎?"

    "沒事,他們的話不會有人登的."林東來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麼?"楊忘川不解地問道.

    林東來笑了笑,答道:"因為我們提供給媒體的,是他們想要寫的,而他們所提供的,是他們不想寫的.寫一個天才中學生的傳奇,遠比揭露一個商業運作的真相,有銷量得多."

    楊忘川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了."

    **************************************************************************

    第二天,四十多家動漫社團的社長就齊聚在剛剛裝修好,桌椅板凳都還沒有完全安裝好的"偶然相遇"茶飲店.

    前面聯系的時候,蘇沈都是單獨跟他們聯系,所以他們這些社長在此之前,彼此都不認識.現在眾人濟濟一堂,一下子天下會盟的氣勢就出來了.

    除了幾個偶爾相識的互相打下招呼外,大多數人之間彼此都很靦腆,甚至有些緊張.

    雖然跟他們中的所有人都認識,但是當他們一下子全都擠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蘇沈還是情不自禁地感到緊張.

    在會議開始之前,蘇沈好幾次都故意找到櫃台旁要水喝,其實是來找在櫃台上穩坐釣魚台的林東來舒緩壓力.

    "楚大哥,這陣仗……我還真是有點怵."

    端著杯子里的水一邊裝著喝的樣子,蘇沈一邊對林東來說道.

    林東來笑了笑,說道:"你只要想到,他們每一個人都比你更緊張之後,你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蘇沈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得也是,我跟一個社長握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手都抖了.其實我的手也在抖,只是他抖得太厲害,所以我估計他感覺不出來我在抖.不過,楚大哥,我真的很緊張,我現在已經覺得喉嚨發干,整個人說話都沒底氣了.這等下要是會議一開,我這副德行可怎麼得了?"

    "人的緊張是源自于不自信,不自信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客觀的不自信,比如對自己所說的話並不認同,或者是對自己所要講的話沒有細致的准備.這個對你來說,是不存在的.第二種可能性,就是主觀的不自信,這種不自信來自比較.你的情況基本上就屬于這第二種,在你的想象中,你把那些聽你講話的人看得更高,你總擔心自己哪里說錯,或者是說得不好,讓人家笑話.如果你認定聽眾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你高明,那你自然就不會緊張了.所以,要解決你的緊張很簡單.在你講話之前,你先安排每個社長來一個自我介紹的環節,每個人兩分鍾.不是那種坐在那里隨便報一下自己的名字,而是要清楚地介紹自己以及自己的社團.這樣一來,一方面顯得你禮貌,另一方面你可以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放松自己的心情.最重要的是,通過這段時間,你可以把每個人的水准都看一遍,等到看完了,你的自信心就回來了."

    "一人兩分鍾,全場這麼多人,那不是要一個半小時?這太久了吧?不會把大家搞得很累嗎?"蘇沈有些擔心地問道.

    林東來笑著拍了拍蘇沈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你們這四十多個人,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夠說滿兩分鍾就謝天謝地了."

    在櫃台喝了杯水,重新回到社長群里之後,蘇沈堅決貫徹了林東來給他支的招.

    "諸位社長大人,從前我們都是各自為戰,難得有機會湊到一起.我看到大家彼此之間也有很多人互相不認識.我有個提議,建議每個人都花兩分鍾的時間來介紹一下自己以及自己的社團.這樣可以有助于更加增加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大家以為如何?"

    蘇沈的這個提議自然是獲得全場通過,于是,蘇沈便從建議從自己身邊的社長開始,輪流站起來各自介紹.

    一切都和林東來預料的沒有任何區別,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些缺乏演說訓練,也從未見過大陣仗的中學生社長們,然後說一句囫圇話就已經算是表現上佳了,大部分都是詞不達意,好像做夢一樣.

    很少有人真的可以說完兩分鍾.

    總共加起來,只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鍾,所有的社長就全都自我介紹完了.

    而看完這些社長的表現,蘇沈的自信心頓時飆升.

    為了開今天這個會,他從昨天到現在,幾乎都沒睡覺,准備絕對充分.

    "諸位社長,我們幽靈幻影動漫社團是剛成立一個月的動漫社團,成員到現在也很少,只有二十幾個人.但是我們對動漫都有很深的熱情,並且很慶幸地,我們可以找到'偶然相遇’茶飲店這樣一個企業,來支持我們的夢想……"

    說了個開場白之後,蘇沈開始直接直入主題,那就是關于這次動漫展的任務分布問題.

    對于宣傳計劃的具體實施,昨晚林東來和蘇沈已經談得十分之詳細,所以蘇沈只是按部就班地將昨晚商量好的結果一條條的講出來.

    在蘇沈自己看來,並不覺得有什麼.

    然而,無論是在這些社長,還是在幽靈幻影動漫社團的內部成員眼中,蘇沈的鎮定自若,揮斥方遒的形象,確實給了他們內心很大的震撼.

    看到蘇沈的表現,林東來就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再在這里待了,他還要忙著去網吧里寫他的宣傳計劃.

    不過,這份宣傳計劃不是針對動漫展,而是關于如何運用媒體,對以蘇沈為核心的幽靈幻影動漫社團進行宣傳和包裝.

    對于宣傳和包裝,林東來有他自己的理解.他認為,這玩意就跟培養老大一樣,手下要有人給幫著造勢,出門有人給面子之外,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人本身有沒有這個素質.不然,總歸是爛泥扶不上牆.

    在林東來看來,蘇沈的優點是很明顯的,但是也並不是沒有缺點,他的缺點就是沒有經驗,另外就是做為領導者來說,蘇沈天性喜歡以理服人,霸氣不足.

    尤其是做為蘇沈的年齡來說,他還只是個中學生,如果顯得太老成,太軟,這並不討喜.畢竟,做為媒體來說,更願意看到一個沖勁十足,活力綻放的中學生.就算是有些放蕩不羈,桀驁不馴,也比少年老成要好.

    如果說前面還有點擔心,那麼看到蘇沈剛才在會議上的表現之後,林東來算是放下心來了.

    雖說蘇沈太講道理的性格,是不大可能改變,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媒體面前有足夠的能力顯得鋒芒畢露,這就足夠了,媒體所要的從來不是真相,而是可以吸引眼球.

    **************************************************************************

    做為全世界三個知道林東來下落之一的人,王曉薇在回到北京的國際刑警總部之後,對于林東來的興趣,比從前只增不減.

    如果說,從前的王曉薇對林東來的興趣,只是一個警察對于一個犯罪分子的職業興趣.那麼,自從李浩楠出現之後,王曉薇對林東來充滿的,更多的是個人的好奇.

    自從回到北京之後,她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查詢著任何跟林東來有關的資料.

    差不多查了接近一個月之後,王曉薇獲得了意外的收獲.她在國際刑警內部的一份關于林東來生平的介紹中,無意中看到了林東來父母一欄中寫著——"中方拒絕提供."

    在這個時候,王曉薇才記起來,在她所讀過的林東來所有的資料中,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十二歲後的.至于林東來十二歲之前的一切,則連一個字的資料都沒有.

    他的父母是誰,他在十二歲以前的經曆如何,統統沒有任何描述.

    懷著這樣的疑問,王曉薇又重新把國際刑警里關于林東來的資料全部查了一遍,結果發現在涉及到上述資料的時候,這些資料上全部都是以六個字做為總結——"中方拒絕提供".

    這就實在是太奇怪了,一個地下世界的領袖的身世,以及童年經曆,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王曉薇又開始動用他的關系,動用了一位國際刑警總部很高層級官員的級別,查詢跟林東來相關的資訊.

    查詢出來的結果,再一次出乎王曉薇的意料之外,這一次,電腦給出的答案是——"有關資料請向中國國家安全部政經情報局查詢."

    中國國家安全部?一個地下領袖的身世,怎麼會跟國家安全部扯上關系?

    這回,王曉薇是徹底暈了.

    不過,她並沒有放棄,她爺爺是老紅軍,當年四野的著名將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也算是太子黨一類.所以,她的能量可不僅限于國際刑警.

    在收到電腦給出的答案的第二天,王曉薇又馬上找到可靠關系,前往國家安全部的內部資料庫中查詢資料.

    結果,當王曉薇輸入查詢條件之後,國家安全部的內部資料庫給出的反饋,讓王曉薇終于開始有點理解,為什麼一個像李浩楠那樣曾經近乎呼風喚雨的人物,都願意將他生命最後的時刻,花在林東來這樣一個人身上.

    內部資料庫給出的回答是——"絕密,解密時間,2020年."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八節 有人在暗處

    曆時五個小時之後,在"偶然相遇"茶飲店舉行的四十多家社團領袖的峰會宣告結束.

    這次峰會除了將每個社團各自的推廣宣傳工作分布完畢,並且將各個社團的展櫃分配好之外,還通過了將展會推遲到6月20號,以便有更多時間准備,同時周末有利于更多學生參與的決議.

    除此之外,他們還通過了另外一個超乎林東來設計的決議.

    那就是發動所有人的力量,力爭能夠邀請幾位中國動漫名家也拿出作品來進行展覽,並為他們專門開辟一個名家專櫃.

    之所以有這個決議,是因為在開會的過程中,蘇沈發現有很多動漫社團的社長都跟很多名家有比較親密的聯系.

    這樣的資源不利用實在是太浪費了.于是,在蒞臨現場的名單上,很多國內漫畫名家的名字也全都加在了這些名單之中.

    這些頭腦發熱的少年人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做法自然是可以大大增加這次動漫展的火熱度,但是同時也意味著開支的進一步增加.

    等到會議結束了,其他社長全都離開了,回去准備動員全社發動宣傳,以及布置展櫃的時候,蘇沈在夢雪的提醒下才想起來這茬.

    "就算那些社長有本事讓這些漫畫名家免費出席,但是來回路費,吃住各種開銷呢?這筆錢誰來出?"

    "啊?"蘇沈猛地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當時沒想到這茬呢?這可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有困難,找楚大哥啊."

    蘇沈為難地在茶飲店悶坐了半天,終究還是拜托楊忘川把林東來從網吧請來回來.

    從網吧回來,聽到蘇沈說明情況之後,林東來看了看名單,然後核算了一下,預算還要增加差不多五萬塊.

    楊忘川見狀,趕緊把林東來拉到一邊,"楚大哥,這次你可不能再松口了,我們現在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多拿出五萬塊了."

    林東來卻一點也不著急,他把收支表隨手在手里翻了翻,然後指著一塊,對楊忘川說道:"看到沒有,會場的整體環境布置差不多五萬塊,把這塊業務完全交給給我們裝修的施工隊."

    "又是一毛錢,讓他們墊錢干?"楊忘川眨巴眨巴眼睛,張大嘴巴問道.

    林東來說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但是,問題是我們裝修款都不打算結給人家,人家怎麼可能還給我們去干這個?"

    "告訴他們,我們這個動漫展是政府支持的.只要把這個動漫展辦成功了,我們就會有五十萬的進項.到時候我們的裝修款,還有環境布置這些錢一起給他們,另外,我們還多付兩萬做為款項拖延的補償."

    "那他們不信怎麼辦?"

    "拿我們跟陝西省文化廳的合同出來給他們看,附件還有新聞出版總署的批文,以及中國動漫總會會長的親筆信."

    "啊?我們什麼時候跟文化廳簽合同了?"楊忘川一片訝然.

    林東來反問道:"刻一個陝西省文化廳的章很貴嗎?"

    "這麼說,那個那個批文,還有親筆信也是……"

    "你什麼時候聽過中國有什麼動漫總會?"

    楊忘川猶豫了一陣,問道:"楚大哥,咱們這……這算不算詐騙啊?"

    "只是給他們看一眼,又不給他們.只要到時候把錢付給他們,誰管你這麼多?總而言之,只要能讓他們按照我們說的去做,就算弄一份潘基文給我們的親筆信也沒問題啊."

    楊忘川垂下頭靜了一陣,然後苦著臉說道:"這事我恐怕干不了,我……我沒那心理素質啊."

    林東來略想了一會,說道:"我去跟劉信達聊聊,這事讓他去辦."

    "嗯."楊忘川馬上點頭,"他干這事絕對合適,就算他跟別人吹牛說他昨晚剛跟教皇吃完甜點,他也覺得臉不紅心不跳."

    楊忘川說是這麼說,但是當林東來真跟劉信達談到這些事的時候,劉信達也是嚇了一大跳,"楚老板,這……這事是不是弄得有點大?"

    林東來也不費唇舌說服他,直接丟給他一份計劃書,上面把動漫展成功之後,將給茶飲店帶來的收益寫得清清楚楚.

    "三個月,月營收就可以做到二十萬以上?這麼多?"

    "這只是保守估計."林東來一臉淡然地說道,"不過前提是,這次動漫展一定要成功.這是我們'偶然相遇’茶飲店在西安一舉成名的最好良機.要麼這五萬塊由劉老板你來出,要麼你跟去這些裝修的人談."

    劉信達略想了想,一咬牙,點頭道:"我去跟他們談."

    第二天早上,林東來就把所有的材料都交給了劉信達.

    當天晚上,劉信達就得意洋洋地打電話給林東來,告訴他已經把裝修隊搞定.

    再過了一天,楊忘川就帶著所有裝修隊走進了展館.

    整整十幾天,整個展館內都是轟轟烈烈的,大概是劉信達的忽悠確實很到位的關系,裝修隊的那位隊長,一下子拉了二三十個人到展館內拼命干活.

    裝修隊忙得不亦樂乎的同時,那些社團里的中學生布置自己的展台也是煞費苦心.因為他們的背後沒有林東來這樣的商人支持,布置展台的費用,全都是靠社團成員集資來做的,所以他們的經費都很吃緊.

    不過,這也極大地激發了這些中學生們的創作激情,他們在最小的資金里,通過發揮主觀能動性,把一個個展台都弄得極為有個性.

    開展前的一天,一直在"偶然相遇"茶飲店忙著布置開業的林東來來會場巡視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讓他都覺得蔚然壯觀,頗具氣勢的展覽會場.

    第二天,也就是兩千一零年六月二十日,西安市史上規模最為宏大的中學生動漫展開始了.

    因為在此之前,林東來就指揮蘇沈和夢雪他們不斷跟各大媒體接觸,同時在網絡上大造輿論.因此,在開展的第一天,展覽館外竟然形成了數百米的排隊長龍.

    當看到這情形,林東來的心中終于大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事,算是成了.

    動漫展開展的這天,特地跑到"偶然相遇"來坐鎮的劉信達簡直是如坐針氈.

    直到當他看到動漫展館的人龍,有一些開始陸陸續續朝店里分流的時候,他的表情才開始放松起來.

    而當他在"偶然相遇"茶飲店辦理會員卡的人也開始排隊的時候,他整個人笑得臉都開始抽筋了.

    林東來見狀,一點也不敢松懈,馬上就派出早就准備好的掃樓隊,讓他們開始沖到附近的寫字樓去邀請那些寫字樓的人下班之後,到這里來免費試飲.

    林東來這次沒有煞費苦心做什麼宣傳語,他只是找人把店里滿是青春少女的場景拍成照片,快洗出來,整理成一套二十張照片的相冊.

    然後在這個相冊上寫道——在"偶然相遇"里,跟全西安的美少女偶然相遇.

    同時,林東來非常赤裸的告訴他的掃樓團們,什麼都不要說,只說這里有很多很多年輕小MM,讓他們來看個熱鬧.

    林東來的這個策略實在是有點拿不上台面,但是事實證明,這個策略的效果又確實是好.

    當那些被現場眾多MM云集的場面,搞得有點興奮的掃樓團隊員們,在那些周末還被逼加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快要發黴的氣息的上班族面前,手舞足蹈地形容"偶然相遇"里至少有兩百MM云集之後,這些上班族幾乎無一幸免的腎上素飆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甚至當場翹班,跑到"偶然相遇"來看熱鬧.

    外表麻木,內心火熱的上班族宅男的蜂擁而至,讓"偶然相遇"的長龍排得更長了.

    林東來看到這情形,干脆臨時決定,讓店員把店里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收起來,把店里的空間空出來.然後從隔壁音響店租來一個好音響,當場開起了party.

    女孩自然是無條件入內,至于男孩就不行了,只有辦了會員卡的人才有資格入內狂歡.

    林東來的這一舉措,讓整個現場的氣氛頓時引爆到極點.當氣氛狂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類簡直是失去理性.

    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售賣出數百張會員卡,區區四百平米里,竟然擠著將近五百人.林東來把所有的門窗全都打開,並且將所有的空調,抽風機,電風扇全部調動出來,全力開動,才勉強將現場的溫度和氣味控制在一個可忍受的程度.

    不斷有人因為忍受不了里面的擁擠而退出,也總是不斷地有人馬上辦理會員卡,進入其中參與這突如其來的狂歡當中.

    直到後來,因為店內的過度熱鬧,引來了警察的干預,林東來才不得不終止了這場狂歡.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當林東來重新安排店員將店內恢複原狀,讓還沒有從剛才的狂熱中走出來的人坐下來安靜地喝茶的時候,楊忘川正在櫃台上興奮地清點著今天的戰績,而劉信達則叉著腰,睜大眼睛站在一旁看.

    就在他們算錢的時候,還陸陸續續的有人走進店來辦卡.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縮頭縮腦地問道:"不是說有好幾百個MM麼?怎麼只剩下幾十個了?"

    "四百二十三張,一千元的五十三張,三百元的一百八十二張,一百元的一百八十八張,一共是十二萬六千四百元.另外,今天一共賣出各種茶水兩千六百多杯,扣除成本,差不多一萬三千塊左右.這兩項加起來,就是十三萬九千四百元,差不多十四萬."

    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終于將所有的賬目算清之後,累得近乎虛脫的楊忘川,開心地癱在櫃台的椅子上,不斷地喃喃道:"楚大哥,你是我心中的神!"

    劉信達和楊忘川同樣激動,不過他並不是激動林東來的成績,而是激動那些已經把櫃台塞得滿滿的鈔票.

    就在楊忘川開心地喃喃自語的時候,劉信達失神地坐在櫃台旁的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櫃台里那塞滿了的鈔票,眼中放射出豺狗一樣貪婪的幽光.

    劉信達的這一幕,完全被坐在窗邊的一個椅子上的林東來看在眼里.

    他知道,今天不但是"偶然相遇"飲品店正式崛起之日,也是這間飲品店所有權之爭的開始.

    *************************************************************************

    美國,紐約,約翰辦公室.

    "已經兩個月了,依然是完全沒有任何線索嗎?"

    理查德再次出現在約翰面前的時候,不再是休閑的牛仔裝,而是正式的西裝,聲音也比上次要刻板得多.

    對于理查德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約翰心里頗不以為然.

    因為在他看來,之所以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完全是因為理查德犯下了讓李浩楠去解決這個問題,這樣一個近乎愚蠢的錯誤.

    但是,出于身份上的絕對差距,約翰絲毫不敢將內心的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是的,理查德先生,我們已經傾盡全力了.但是林東來簡直好像一下子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完全找不到蹤跡."說到這里,約翰話鋒一轉,"幽靈幻影現在已經基本上完全解散了,林東來對我們的價值已經沒多大了.而且,他又那麼一門心思想要離開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又何必強求呢?我覺得,現在相對來說,更重要的是尋找到李浩楠的蹤跡,這個人才是真正的……"

    約翰的話還沒有說完,理查德就不耐地擺了擺手,然後用一種一眼就看穿他內心的目光看著他,"我知道,你想說,理查德,要不是你錯信李浩楠,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全都是你的錯,你還憑什麼在這里耀武揚威?"

    "不,委員,我對您的崇仰……"

    理查德的話,嚇得約翰趕緊站了起來,向理查德深深鞠躬.

    理查德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我們維利會強者為尊,不分先後.雖然你是我推薦的,但是你已經是預備委員,除非委員集體投票,否則你的地位不可動搖,所以,約翰,你不需要這樣,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委員,我……我是真的覺得相對林東來來說,李浩楠的反水才更可怕……"

    "你看看這個……"

    理查德說話的時候,一份體檢報告丟在了約翰的辦公桌上.

    約翰將報告拿了起來,略微掃了一遍之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白血病……晚期?"

    "這是事發之後,我從李浩楠的私人醫生那里得來的資料.按照他所說,李浩楠能夠活過愚人節已經是奇跡了,如果不是耶穌附體,他絕不可能活過獨立日……是摩根財團的人在他的飲水中做了點手腳,但是可惡的是,他們竟然從來沒有跟我透過一點口風."

    約翰遲疑了一會,不是很確定地說道:"這麼說,李浩楠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東來一定還活著."

    "委員,如果我這麼說,令您感到不快的話,請您原諒.但是我真的始終不明白,您為什麼總是對東尼那樣看重?"

    "本來你只是個預備委員,有些事情你還不夠資格知道,但是事情到了今天這步,我想我不得不告訴你了.這次之所以請李浩楠出山,並不是我個人意志,而是經過委員會討論的.我們原本的意圖,是希望李浩楠能夠摧毀林東來的自主意識."

    "為什麼要選李浩楠?難道就沒有別人可以完成這個任務嗎?難道委員會從一開始就沒有預料到李浩楠的不可控嗎?"

    "只有像東尼一樣擁有強大自信的人,才有可能摧毀他的自信.這種級別的較量,是對人性極大的考驗.如果東尼失敗了,那麼他就將徹底成為我們的傀儡.但是,如果他勝利了呢?那就意味著去跟他戰斗的人的信心徹底崩潰.我們維利會確實可以選出足以媲美李浩楠能力的人,但是我們不願意讓他去冒這樣的風險.一個人到了某個程度,自信就是一切.失去自信,就什麼都不是,連街上一個掃地的清潔工都不如."

    "委員會太高估東尼了."

    約翰在心里嘟囔著,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當初,我們所想的最壞的結果,是李浩楠失敗.即使如此,我們也沒有損失,頂多不過是消耗掉一個李浩楠罷了.這也算是為摩根集團除去一個隱患,還可以去跟他們邀功.但是我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摩根集團早就對李浩楠下手了.如果我們知道他的時日無多,我們絕對會對他的動機產生質疑."

    話說到這里,理查德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群猶太人培養出來的狗娘養的,果然完全靠不住."

    罵完摩根集團之後,理查德又繼續說道:"東尼的身上從來隱藏著某種可怕的潛力.我當初在用他的時候,一方面對他很激賞,另一方面也對他身上這種可怕的潛力感到畏懼.所以,我一直將他往地下世界去引.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李浩楠將會盡其所能激發東尼身上那最初的潛力,而更可怕的是,他還很可能將他所有的能力都傳授給東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完全成長之後的東尼,將等于原來的東尼加上李浩楠."理查德盯著約翰,"約翰,你知道這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災難!"

    聽到這里,約翰終于忍不住問道:"那現在委員會打算怎麼辦?"

    "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東尼."

    "然後呢?"

    "讓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理查德的話說得很理性,然而言語之中的猙獰和冷酷,讓約翰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寒.

    "從現在開始,這件事情由我親自接手,你做輔助."

    "委員,怎麼可能需要您……"

    "一年之內,如果我們找不到東尼的話,我跟你就都出局了."

    "啊?什麼?"

    "我不想做任何多余的解釋,這是委員會的決議."

    理查德說著,站了起來,丟下約翰一個人在辦公室後發呆.

    "林先生,我能為你的兒子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就要看他究竟能做到哪步了,希望他不會辜負你對他的期望."

    在離開約翰的辦公室,走在走廊的時候,理查德突然站住,站在窗邊,眺望著樓下的人群,在內心深處自言自語道.

    PS:今天搬家,搬到虛脫.四個小時前,我才剛走過一樓大廳的時候,我單薄的身子,左肩四個袋子,右肩四個袋子,斜挎著四個曬被子的大衣架,脖子上還套著我女朋友用來減肥的木質呼啦圈,左手提著一個大桶,里面是各種生活用品,右手一個大桶,里面是油鹽醬醋米.把家初步辦完之後,馬上癱在地上,真想一覺睡到天亮.但是沒辦法,想到我快要入V了,怎麼都得爬起來再更一章,感謝這一個多月以來,對我不離不棄的諸位書友.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九節 北地大豪逢文亮

    "忘川,給裝修隊的人打電話,跟他們說我們今天先結十萬給他們."

    在窗邊坐了一陣之後,林東來走到櫃台,對楊忘川說道.

    楊忘川有些心疼地說道:"楚大哥,這錢剛到手都還沒捂熱呢,那麼急著給他們干嘛呀?"

    "用拖欠別人錢財這招,是權宜之計,現在既然錢到手了,我們還是盡快把錢給人家吧,這樣對我

    們的商譽有利."

    雖然心疼,但是對于楊忘川來說,林東來的話就是聖旨,他馬上就拿起電話給裝修隊的包工頭打電

    話.

    剛才一直坐在櫃台旁,盯著裝錢的箱子的劉信達終于醒過神來,他笑著對林東來伸出大拇指,誇贊

    道:"楚老板,你可真是天才,以後我可要跟著你發財了."

    林東來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劉信達看了看表,然後說道:"我今晚約了朋友按腳,我就不在這里陪你們了,你們兩位辛苦."

    說完,劉信達就弓著腰快步備開了.

    "誒,奇怪了,我看劉信達剛才還興奮得不行的樣子,怎麼這麼快就突然跑了?"

    望著劉信達的背影,楊忘川有些不解地問道.

    林東來冷冷地說道:"因為他已經興奮過頭了,興奮到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楚大哥,你是說?"

    "我知道他要約的是誰.

    "是誰?"

    "九海集團的老板陸九海."

    九海集團成立于兩千零五年,它的前任老板是個台灣人,是台灣名典咖啡語茶連鎖有限公司的一位

    高干.當時,這個台灣人找了一個本地的合伙人,這個人就是陸九海.

    陸九海原本只是個街上的混混,以幫人收賬為生,後來經人介紹了這個台灣人,才開始漸漸入正行

    .

    當時的九海集團還不叫九海集團,而叫做華美餐飲管理有限公司,當時他們在文藝北路開了一個經

    營台式茶飲的店面.

    剛開始,生意不算太火,但是也有錢賺,陸九海和這個台灣人還算合作愉快.後來,因為這間店里

    有個調茶師開始調制了一些比較有特色的茶飲,店中的生意一下子紅火起來.

    從此,這間公司就開始慢慢發展,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台灣人就不著痕跡地從這間公司的股東名

    冊上消失.

    而這間公司的名字也從華美餐飲管理有限公司,變成了九海集團.

    經過五年的發展,九海集團已經在全國范圍內開了將近四十家分店,二零零九年的營業額已經超過

    八千萬,利潤超過三千萬,在西安茶飲行業里算不上多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存在了.

    "九海集團?"

    楊忘川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當然知道九海集團是干什麼的.所以,當他聽到林東來說出這個名字

    之後,頓時有些緊張起來,"這可是同行,他找他干嘛?"

    "陸九海巧取豪奪,拼死拼活搞了五年,營業一天也不過區區二十多萬.我們這一開張,營業額就

    十幾萬.如果你是陸九海,你覺得你會感興趣嗎?"林東海表情淡然地問道.

    "楚大哥,你是說……劉信達會串通陸九海來吞並我們?這……這是為什麼呢?我們這生意里他可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咱們這勢頭,好好干下去,咱們遲早干得比九海集團還大.他與其搞這些幺蛾

    子,還不如好好跟咱們干,咱們真干大了,還能少得了他的好處?"

    楊忘川顯得很不能理解.

    "劉信達的確是在深圳干過的士司機,不過他那時候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根本就沒有存下錢,就連

    他的店面,也是把房子放到銀行抵押貸款才弄起來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掏出四十萬的現金

    ?"

    "那……那他的錢是哪兒來的呢?"

    "你說呢?"林東來笑著反問道.

    "陸……九海?"楊忘川有點不情願地說道.

    林東來笑而不語.

    這一次,林東來的笑容沒有帶給楊忘川力量,他委靡地搖了搖頭說道:"楚大哥,那咱們這生意還

    真不能干大了,干得越大,禍害越大.咱們還是隨便弄弄,把這店盤給陸九海好了."

    林東來笑著問道:\"憑休麼?就憑他是逢文亮妻弟嗎?"

    "啊?"這回,楊忘川愣了,"楚大哥,敢情你知道這十陸九海的背景啊?我還當你不知道呢?既

    然知道了,你……你怎麼還這麼淡定?"

    "逢文亮這個人……"

    林東來接下來,差點就說出來"逢文亮這個人,我了解",好在話到嘴邊他改了口,"他能夠混到

    今天這局面,黑白兩道都買他的賬,絕不是一個倚強凌弱的人.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們的對手,只是

    陸九海而已."

    林東來跟逢文亮其實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是西安有一批文物被走私販子偷運到美國去,當時西安當地的文物管理部門無力追討,只能跟

    美國人打筆墨官司.

    這事被逢文亮知道之後,逢文亮二話沒說,帶著一個助手,單槍匹馬就到美國來擺平這事.林東來

    在美國地下世界的名號還是很響的,逢文亮于是托人找到了他,讓他幫忙.

    而這也就促成了中國北地第一豪雄逢文亮,跟美國地下世界華人第一人的林東來的見面.

    逢文亮的年紀比林東來大二十歲,但是他並不擺前輩的架子,為人很謙和.

    他個子很瘦小,只有一米七左右的身材,面龐也很清秀,說話慢條斯理,彬彬有禮,跟服務員要碗

    飯,都會說"麻煩你了".表面上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西北大漢的氣勢.

    然而,他卻是極少數可以在全盛時期的林東來面前若無其事,悠然自得的人.

    那一夜,林東來沒有喝酒,逢文亮不以為意地自斟自酌,當三碗酒喝下肚,他那像山岳一般內斂的

    眼神中,無意中閃過的一絲狂野彪悍,就像在草原中蟄伏三天三夜的獵豹一樣動人心魄.

    那一夜,林東來和逢文亮在一起只談了一個半小時.

    這一個半小時的結果,是三天之後,那筆文物就原璧歸趙.而這兩代江湖英豪之間的惺惺相惜,也

    就此完全確立.

    林東來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樣一個蓋世英豪,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茶飲店做出什麼下作的事.

    "話是這麼說,但是,胳膊肘總是往里拐的.不管怎麼說,陸九海總是逢文亮的妻弟……".

    面對楊忘川的疑問,林東來無法給他更加明確的回答,他只能拍導拍他的背,安撫道:"好了,忘川,你就不要想太多了,這件事情就由我處理吧,你把店里看好就是.

    林東來說著,便離店而去.

    出了店,林東來走到附近的公園打了一套拳,打完之後,渾身上下大汗淋漓,整個人近乎虛脫.不

    過,林東來已經很滿意了,一個月前,他連三分之一套也打不下來.

    如果是一個多月前的林東來的身體就是個病人,那麼現在林東來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水准

    .有了這個基礎,雖然不可能像過去那樣縱橫無敵,但在一般情況下自保已經足夠了.

    打完拳,林東來就打了一輛的士,直奔文藝北路天月宮秦腔茶社.

    走進天月宮秦腔茶社之後,林東來看到這茶社地方並不大,大約可以容個百來人的樣子,地方分成

    沙發區和桌椅板凳區,牆上掛的是演員劇照.

    今天是周末,人不少,演出的演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姑娘,並沒有上彩妝,而是生活中的打扮

    ,要是她就坐在那不說話,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唱秦腔.

    而當她顫著脖子開口一唱,西北彪悍的民風頓時就從她的嘴里唱了出來,讓人不禁叫絕.

    不過,林東來今晚可不是來欣賞秦腔的.

    隨意找個了位置坐下,叫了點茶,林東來四處張望著尋找一個人的蹤跡.

    就在他四處看的時候,演員的表演已經結束,隨著一陣鼓掌聲.

    主持人站了出來,說道:"諸位,接下來,按慣例,讓老逢為大家唱上一段,大家覺得怎麼樣?"

    主持人話音剛落,場中掌聲如雷,被主持人稱為老逢的人,站了起來,沖著全場拱了一圉手,然後

    便抬頭挺胸走上台去.

    而這老逢,並不是別人,正是林東來今天來這秦腔茶社所要找的人——北地第一英豪逢文亮.

    看著逢文亮一身中山裝,精神抖擻的走上台,林東來也不由得有一種故友重逢的淡淡感動.

    和場內所有人一樣,林東來鼓著掌逞著逢文亮上台,然後一邊品茶,一邊"哐哐才,哐哐才"敲打

    著的茶杯邊緣,聆聽著逢文亮那並不專業,但是自有其力量所在的秦腔唱詞.

    約莫十分鍾的樣子,逢文亮一曲完畢,又拱了拱手,客氣地笑著向著台下走去.

    這時候,有很多場內的人,紛紛上前給他送上鮮花,花籃,還有彩帶,這些人當中有許多是真心欣

    賞逢文亮的秦腔,但是也有很多是趨炎附勢之輩.

    這點且不去說他,只說就在逢文亮跟這些人應酬著的時候,林東來站起身來,筆直地向著逢文亮走

    去.

    剛剛在台上的時候,逢文亮就不知不覺會多看林東來兩眼.並沒有任何理性的證據支持他的這種做

    法,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只是出于這麼多年來形成的本能.

    而現在林東來站起身來的時候,在跟他人應酬著的逢文亮的目光並沒有向他這邊看,但是他的注意

    力卻馬上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體能已經衰退到頂峰時期十分之一都不如,但是林東來的意識並沒有絲毫衰退.他非常清楚地

    感受到了逢文亮對自己的那種警惕.

    于是,在距離逢文亮兩米遠的地方,林東來就找著一個桌子靠著,雙手放在身前,靜靜地看著逢文

    亮.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自然的動作,好像沒有任何用意,然而它事實上卻可以給逢文亮很清晰的無敵意

    的暗示.

    其結果是,林東來這麼一做,逢文亮馬上放松下來.

    等到把身邊的人應酬完畢之後,逢文亮便主格朝著林東來走了過來,"小伙子,你找我?"

    "是的,逢先生."

    林東來朝著逢文亮微微鞠了一躬,然後有禮貌地說道.

    "說吧,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我叫楚歌,一個多月以前剛來西安,和一個朋友一起開了個茶飲店.我們今天剛開張,

    生意不錯,第一天的營收就到了十幾萬.

    林東來說到這里,略頓了頓,而逢文亮並沒有插話,耐心地聽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逢先生的妻弟陸九海通過某個人入股了我們茶飲店."

    聽到陸九海的名字,逢文亮的眉頭不禁有-些近乎本能的不耐地皺了皺,"九海給你們添麻煩了嗎?

    "

    從逢文亮的表情就看得出來,逢文亮其實對他這個妻弟的印象遠不止是不好那麼簡單.

    "沒有.應該說,他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因為我們開店的啟動資金幾乎全都出自陸總之手.我和

    我的搭檔所擔心的是,陸總接下來要做什麼.市場經濟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陸總要是想跟我們對陣的

    話,我和我的搭檔無論勝敗都無話可說.只是,我們不希望因為陸總而影響逢先生你的心情."

    "你不用說了."逢文亮伸出手,擺了擺,"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給陸九海這家伙打招呼的.以

    後你那里發生任何事,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謝,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逢先生了."

    林東來說完,笑著再次鞠了一躬,轉身就要走.

    站在後面靜靜地看了一陣林東來從容退去的背影,逢文亮轉過頭,掏出手機,給他的老婆打了個電

    話,"我問你,陸九海是不是最近又盯上了一個叫做楚歌的?"

    "這麼小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人家都找上門了,我怎麼能不知道?

    "什麼?這姓楚的也太張狂了,竟然敢上門找你?

    "不要廢話,告訴陸九海,要麼就老老實實跟他合作,要麼就撤股,不要弄那些下三濫的幺蛾子.

    "

    "行了,你一個當姐夫的,你不幫他也就算了,你還幫著外人來弄他,你這算什麼?"

    "我告訴你,劉警紅,我這麼勸他就是幫他.話我說在前頭,這個楚歌他惹不起,如果將來他出了

    什麼事,跟我逢文亮沒有半毛錢關系.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十節 傳奇

    廣東,廣州,恒遠企業總部.

    Judy臉色憋得通紅地翹著腿坐在任夭翔辦公室的大沙發上,好像在醞釀著些什麼話.

    任天翔在辦公室埋頭工作.

    "有林東來的蹤跡嗎?"

    任天翔沒有回答Judy,依然如舊地在案頭工作著.

    之所以不回答是因為任天翔已經回答過太多同樣的問題,他相信就連Judy自己都不記得她到底問過多少遍了.

    她現在問這問題幾乎已經成了本能了,所以任天翔沒有給她答案,她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繼續坐在沙發上發呆.

    任夭翔以為Judy會跟前面幾十次一樣,稍微坐一會,無法得到結果之後,就離開了.

    但是這一次,Judy卻在辦公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大半個晚上.

    等到黃昏降臨的時候,Judy才突然站了起來,"我打算辭職."

    "辭職?"任天翔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辭職好啊,我早跟你說過了,給別人打工始終不是個事.你還是自己出來做吧,光是我們恒遠企業的關系公司的單就夠你吃了."

    "我要去找林東來."Judy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而這才顯得可怕.任天翔一聽到她這話,趕緊站了起來,"Judy,你不要亂來."

    "我喜歡一個男人,他不追我,我就追他,這怎麼叫亂來呢?"Judy轉過身,看著任天翔,不滿的問道:"當初林東來幫你的時候,你把他當祖宗,連帶對馮紅程也客客氣氣的.現在人走茶涼,你翻臉就不認人,任由馮紅程在外面流落,連劉少卿這種下三濫都可以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你這就不是亂來嗎?"

    聽到這里,任夭翔才知道Judy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指責他沒有照顧馮紅程.

    雖然心里明白,是任天翔不想跟Judy討論這個問題,所以他故意裝作不懂Judy的話外之意,繼續就事論事,"我們先不說你找不找得到林東來,就算你找到又怎麼樣?你知道林東來有多少仇家嗎?他們全部加起來,足夠把聯合國總部炸掉.他以前有'幽靈幻影’,沒人敢動他,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你跟他在一起,不到三天,我保證你連骨頭渣子都沒了.再往嚴重一點說,你這麼做把我們整個家族牽連進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家族,家族,整天說得多麼冠冕堂皇,其實狗屁,不就是老爸,還有你們幾兄弟嗎?你以為你看了幾遍教父,就特有使命感了是嗎?Judy瞪著任天翔,臉色漲紅"我呸,你們連一個拉皮條的都不如,馮紅程認了林東來做老大,人家就從一而終,人家承擔後果呢?你們呢?你們這些平時牛通哄哄,整天把家族榮譽掛在嘀上的人呢?你們做了什麼?"

    "我知道你在嫉恨我不幫馮紅程,而是形勢不允許.馮紅程是林東來的人,我們要避嫌.如果我們跟他過往太密,引起林東來以前的仇家的懷疑,這對我們家族是極為不利的.更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好不容易跟陳飛揚達成和平.我們不能讓馮紅程成為他破壞和平協議的借口."任天翔歎了口氣,"我承認,我這麼做,這麼說,對馮紅程很不公平,但是Judy,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些事,你永遠也不會懂的……再說了,你不是找人把劉少卿打了一頓,替馮紅程出過氣了嗎?這件事最終也是我替你擺平的啊,這難道不算是我間接地為馮紅程做了點什麼嗎?"

    "不愧是資本主義社會培養出來的高材生,滿身都是資本主義自私自利的因子.從玖在開始,我是我,你們是你們,我跟你們沒關系."

    Judy說完,就憤怒地摔門而去.

    "Judy……"

    任天翔的喊聲完全沒有起到留住Judy的作用,他無奈地長歎一口氣,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叫了進來,指著Judy的背影,說道:"給我盯著她,如果我妹妹出了什麼事,你就不要回來了."

    助手聽到任天翔這麼說,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帶著幾個手下跑了出去.

    下了樓,Judy掏出手機,又給馮紅程打電話,結果還是跟從前一樣,對方轉到了服務台.

    "你個小龜公,姑奶奶我又沒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怎麼不接我電話?找你一個月了,你躲我一個月了."JJudy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在手機里找電話號碼,"我還就不信了,我王慧欣栽你一個小龜公我都找不到."

    一連打了四個電話之後,Judy終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人——"喂,王經理是吧?我是米雪介紹的Judy……嗯,跟打聽下馮紅程……他今晚在你這里帶隊,你確定嗎?……啊,好的,非常感謝……"

    終于得到了馮紅程的行滓之後,Judy笑著一把把手機關上,"你個小龜公,還敢躲我,姑奶奶堵你的門去."

    半個小時之後,Judy在一家叫做凱旋國際的夜總會.

    當她出現在場子里面的時候,馬上就有幾個金魚佬以為她是小丿姐,舔著臉湊過來問價.

    "滾蛋,自己躲到牆角打飛機去."Judy毫不客氣地罵了其中一個之後,才把金魚佬們嚇散了.

    Judy先是找到了王經理,確定了馮紅程在哪個房之後,便直奔那個房間.

    剛到房門外,就聽到房內傳來客人的呼喝聲,"這是什麼素質啊,趕緊換,趕緊換."

    然後是馮紅程的賠笑聲,"老板,這幾位服務態度很好的……

    Judy在門外笑了笑,一腳把門踹開,在馮紅程的目瞪口呆中,笑著對那客人問道:"這位老板,你覺得姑奶奶我怎麼樣?"

    "啊……這個……那當然……"

    一看到Judy,這位禿頂的金魚佬差點下巴都差點關不住.

    在金魚佬的口水流得滿地都是之前,馮紅程趕緊一把把Judy拉了出去.

    "姑奶奶,我都這麼躲著你了,你怎麼還是找到我了呀?"

    在門外,馮紅程苦著臉對Judy說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個小龜公,我到底哪兒對不住你了,你這麼躲著我?"Judy叉著腰,沒好氣地呵斥道.

    "Judy你不但沒什麼地方對不起我,你還非常之講義氣.聽到劉少卿欺負我之後,你馬上就找人打了他一頓.就沖這,你對我就已經是沒話說了."

    "既然我沒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躲著我?"

    "Judy啊,正是因為你對我好.我才要躲著你啊.我現在是什麼我心里有數,我就是臭狗屎,誰沾到我,誰就合倒黴.你對我那麼好,我怎麼還能禍害你呢?萬一到時候給你惹禍上身,怎麼得了."

    Judy眼睛一瞪,伸手就重重地在馮紅程頭上打了一下,"什麼話?既然林東來不在了,那你當然就是我的責任,我照顧你這是天經地義的,有什麼禍害不禍害的?"

    "啊?"馮紅程愣了一下,"我有點暈,為什麼林大哥不在了,就輪到你照顧我?""你這不是廢話嗎?林東來要是還在廣州,他肯定已經是我男朋友了.他是你大哥,我不就是你大嫂嗎?大嫂照顧小弟,不是天經地義?

    "什麼?大嫂?"

    "怎麼?你很吃虧嗎?

    馮紅程趕緊一把把Judy拉角落,"Judy,這話可不敢亂說.現在大家躲都躲不及,你怎麼還拼命往林大哥身上靠呢?你剛才那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不止是你,連你們任氏家族都要遭殃."

    見馮紅程這麼緊張,Judy才將語氣放緩些,她歎了口氣,說道:"我也就跟你胡亂嚷一下而已,這事的分量,我心里有數,到外面我不會亂說的.

    "那就好,那就好."馮紅程長吐一口氣,說道.

    "不過,紅程,說真格的,東來雖然不在了,但是你既然是他的兄弟,那就也是我Judy的兄弟.你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的."

    Judy認真地看著馮紅程,說道.

    馮紅程馬上聳著肩,笑了笑,"哎呀,我現在過得挺好,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

    "放屁,上次劉少卿那事要不是他說漏嘴了,被我的朋友傳到我耳朵里,我估計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在我面前,就少給我裝堅強了.

    馮紅程尷尬地笑了笑,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也談不上裝堅強,只是認命.走上今天這條路,沒人逼我,是我自己選的.既然選了,我就認命."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就一直干這個?"Judy指了指夜總會的包廂,問道.

    "不然呢?我一沒學曆,二沒專才,不干這個我能干什麼呢?"馮紅程苦笑著問道.

    馮紅程的話剛說完,就聽到有一段帶著濃重外國人口音的普通話出現在耳邊,"可以做老大啊."

    馮紅程和Judy同時側過臉去,正看到一個西方男子笑著從一個拐角里走了出來.

    只見他身材彪焊雄偉,身高接近兩米,一頭燦爛的金黃色頭發下面,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睛.

    "你是什麼人?"

    馮紅程一邊把Judy拉到自己身後,一邊有些緊張地問道.

    這個男人的身材和氣勢都太有壓迫感了,由不得馮紅程不緊張.

    "和你一樣,因為失去了主人,而在四處流浪的人.

    這西方男子用他那很拗口,但是勉強可以讓人聽得懂的中國話說道.

    他的話說得馮紅程下頭霧水,但是,Judy卻是馬上明白了,因為她想起了任天翔給她看的那份英文報紙,在報紙上有張照片,跟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略想了一會之後,Judy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狂獅’約克?"

    聽到Judy這麼說,這西方男子馬上笑了起來,"能夠被你這麼漂亮的女士認出來,我實在上倍感榮幸."

    西安街頭,從天月宮秦腔茶社走出來的林東來,拿起手機給楊忘川打電話向他說了一下自己會見逢文亮的情形.

    聽到林東來的電話之後,楊忘川的心里才安心了些.

    楊忘川的心倒是安了,但是林東來的心卻一點也沒法安下來.

    原因很簡單,在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一直感覺周圍有人注意著他.

    因為現在身體素質大不如前的關系,他的直覺降低了很多,並無法清晰判斷這注意力來自什麼方向,只是能感覺到有人在注意他.

    "是林大哥嗎?"

    就在林東來正不動聲色地找尋著這注意他的人的方向的時候,在他的左方方有一個熟患的聲音響起.

    當聽到這個聲音響起,林東來的全身竟然像是過電一樣,渾身猛地為之一酥.

    林東來飛快地轉身,結果把左後方的那人給嚇了一跳.

    左後方那人出于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在看清林東來的相貌之後,馬上道歉,"先生,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說完這話,這女孩就趕緊和她的幾個同伴轉身離開了.

    一邊走,她還一邊跟她的同伴嘟囔,"實在是太像了,無論是身材,背影還是聲音……

    "得了吧,哪有那麼巧的,你來西安,他也來西安,你當拍電影呢?我看你這相思病啊,簡直成了絕症了都."

    "是啊,王菲那首《傳奇》,簡直就是為了你而唱的."

    幾個同伴取笑完之後,便一起跟著哼唱了起來,"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甯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甯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當這幾位少女一起笑著一邊哼唱著這歌曲,一邊緩步離開,林東來一直屏住呼吸,木立原地.就像靈魂遭受到了最不可思議的驚嚇而休眠一樣,此時此刻的林東來似乎五感盡失.

    直到整整五秒之後,林東來才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當笑容綻放的同時,眼淚也就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一切正是應了這首歌的歌詞——"甯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甯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陸戰男兒

第三集 見龍在野 第十一節 商斗

    自從來到西安之後,林東來幾乎每天都想想辦法聯絡舒雅.

    就他感覺來說,他跟舒雅之間的關系,應該是沒有任何第三者之後,從而相對安全的.

    然而,最終出于天生的謹慎,更是出于對舒雅的負責,林東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而如果說,相隔幾千里之外,林東來還勉強可以克制的話,那麼當舒雅不再是存在于腦海,而是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的存在的時候,還說克制,就顯得大不現實了.

    此時此刻,林東來所有的腦力都被調動來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究竟怎樣才可以自然而然的接近舒雅,然後又不必坦承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毫無疑問,想要做到這一點,現在就必須馬上出手.

    如果等到這些女孩從視線內消失,再去想辦法聯絡的話,就會顯得大過刻意.

    好了,問題來了,該怎麼說話才能顯得自然呢?

    想,想,想,林東來想得背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了.

    終于,在舒雅等一行人徹底小時之酋,林東來想到了,他于是趕緊快步跑了上去.為了不讓她們感到緊張,林東來在跑到離她們很近的地方的時候,把腳步放緩,"等一下."

    聽到林東來的聲音,這些女孩子就一起站住,看著他.

    "你們好,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偶然相遇\&茶飲店的老板,我們的店……

    林東來想起身上還有一份宣傳資料,趕緊伸手從懷里掏了出來,遞了過去,"諾,這就是我們的店,在碑林區邵邊."

    有一個女孩將林東來的資料接了過去,然後笑著對舒雅道:"他還真敬業啊,這麼大晚上的還跑出來做宣傳."

    "你誤會了,我找你們並不是讓你們去我店里喝東西.而是我剛才聽到你們哼歌,聽起來很齊,很專業.請問你們上專業歌手嗎?"

    一看到這幾個女孩,再聽到他們唱歌,林東來就估摸著她們應該都是舒雅要報考的那個合唱團的.但是,他現在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不是,不過我們在學校里,是合唱團的."有個女孩說道.

    "我覺得幾位形象氣質,還有歌聲都很好.我很想邀請你們在業余時間到我的店里駐唱,待遇方面你們盡可以提的,都好說."

    "駐唱?我們不是西安本地的學生,我們到這里是來旅游散心的,後天就要回去了."

    "呃……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我真的非常有誠意,幾位的氣質跟我們店的文化真的很合.即使是只有一個晚上也沒有關系,無論如何,請你們去表演一趟好嗎?"

    這次她們這幾個女孩之所以來西安,就是因為舒雅一直沒有等到林東來的電話,心情很郁悶.她的合唱團的朋友們看她悶悶不樂,其中又剛好有個人是西安的,于是便建議到西安來散散心.

    從林東來跟這些女孩們說話起,舒雅就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她之所以不說話,除了本身的矜持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林東來的聲音,使她感到莫名緊張.

    做為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她是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林東來會在一夜之間被人整容.所以,她的理性非常清晰地告訴她,眼前這個人不是林東來.然而,當林東來的聲音不斷響起,卻總是刺玫著舒雅的神經,讓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林東來.

    "我們明天去."

    在幾個女孩都還猶豫不定的時候,舒雅突然很堅決地說道.

    "但是後天的機票很早哦.

    "就算不去表演,我們也會鬧到很晚才睡的.就當去唱K好了,還有錢拿呢,有什麼不可以?"

    舒雅的解釋充滿了說服力,于是幾個女孩不再猶豫,答應了林東來的邀請.

    如釋重負的林東來,趕緊留下了其中一個女孩的手機,然後笑著日送她們離去.

    四十分鍾後,當林東來興高采烈地回到茶飲店的時候,看到茶飲店里已經沒有一個顧客.

    有一圈人圍坐在茶飲店最中央的桌子旁,肆無忌憚地大聲說笑.

    店員們全都躲得遠遠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楚大哥,你可回來了."

    看到林東來回來了,楊忘川感激拄著拐杖走了過去,拉著林東來的手,說道.

    "他們是什麼人?"林東來輕聲問道.

    "你看…………"

    楊忘川指著那因人里一個身著華麗,身材瘦高,滿臉麻子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陸九海."

    "哦?來得很真快,滿有效率的嘛."

    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舒雅,林東來的心情就大好,以至于談到這種棘手事的時候,也顯得很放松.

    笑了笑之後,林東來又問道:"他們來的時候說了什麼?"

    楊忘川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只是說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快點回來."

    就在林東來在櫃台旁小聲耳語的時候,被手下包圍著的陸九海站了起來,朝著他們兩人走來.

    "這位就就是楚老板吧?"

    應該說,陸九海還是從逢文亮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客氣和禮貌.

    不過,因為他的氣度跟逢文亮相差實在太遠.所以,同樣的客氣和禮貌,放在他身上,就總是充滿了一種裝模作樣的做作的味道.

    "您就是九海集團的陸總裁?"林東來也裝作若無其事地伸出手,說道.

    "不敢,不敢你叫我老陸就行了."

    陸九海說著,就著旁邊最近的椅子坐了下來,然後看著林東來說道:"楚老板剛才還專門去見了我姐夫,是吧?"

    林東來笑了笑,沒有接話.

    因為他知道,他去找逢文亮,可不是去給陸九海說好話的.

    "楚老板,你放心,我姐夫已經給我打過招呼了,我不會亂來的.

    大家出來混,無非都是為了求財,不是為了求氣,你說對嗎?"

    "陸總能這麼說,我心很安,希望能夠陸總能夠一直支持我們."

    "嗯,支持是肯定要的,我現在也很支持你們啊.話說到這里,陸九海話鋒一轉,"楚老板,對于'偶然相遇\&的支持,別人說說你也就聽聽罷了.我對你的支持可是貨真價實的,因為我不是空口說白話,而是用真金白銀在支持你."

    陸九海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林東來面前,"你看,我這次來,可也不是空手來了,而是帶著真正的誠意耒的……諾,只要你點頭,這一百萬就是你們兩兄弟的了."

    低頭看了看陸九海手里的支票,林東來頓時知道他什麼意思.

    要麼是收購,要麼是控股,陸九海今天來的目的,兩者必居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