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主]一夜夫妻[全書終]

絕對官僚

161 會做飯的女人

    李凌嘿嘿一笑,隨即佯怒道︰“你還有理了，你們公安局把我的車子扣在局里，我去哪里都得打車，現在身上就剩二十塊錢，你讓我怎麼辦？”說著，李凌就把錢包掏了出來，晾給馮小青看。

    馮小青湊過頭來，往里面一探，果然只見一張工工整整放著的二十塊鈔票，寂寞地躺在李凌那寬大的錢包里。馮小青覺得一陣好笑，心里面的怒氣已經減了一半，但口頭上還是不依不饒︰“切，你一大學教授，會窮的只剩二十塊錢？”她指了指錢包里露出了一點頭的銀行卡道︰“你不會去取點錢麼？那邊不是有取款機？”馮小青嘴巴朝機場大廳外的一家銀行努了努嘴巴。她心想李凌肯定是故意來折騰自己的。

    李凌被馮小青搞煩了︰“我要是有錢，還會叫你來嗎？你以為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啊？又凶巴巴又羅嗦，開車又快，七扭八扭的，坐個破警車還要冒著生命危險。”李凌說了一大通，徹底把馮小青給得罪了，馮小青一咬牙道︰“好啊，那你自己爬回去吧！”

    她說著，就一甩手，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李凌一看把馮小青給激怒了，心想這可不得了，要是這女人走了，再找個人來接自己，那時間上就來不及了。李凌一狠心，只好一咕嚕沖到馮小青的車前，把剛才的苦臉迅速換成了嬉皮笑臉。一邊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我那不是逗你玩嘛。”

    馮小青現在當然知道李凌是有求于自己，馬上把架子給端了出來，冷嘲熱諷道︰“是嘛?不知道剛才是誰說我又凶又羅嗦，開車又危險哦？”

    李凌心想女人就是麻煩……。被她們逮住個由頭就會糾纏到底，還是我家棗兒好，不過為了把郭棗兒給開開心心哄回來，只好先把這女人給哄好了。

    李凌打定了主意。便對馮小青戴起高帽來︰“哪里，我們的馮隊長，是人又漂亮，又好說話。不光有能力，而且還特樂于助人。我剛才那樣說，還不都是因為馮隊長你太隨和了，不跟我計較麼？”

    “誰說我不計較了？”馮小青听李凌這樣夸，明知是奉承，但听到耳朵里還是很舒服，嘴上雖然不放過。但語氣已經輕了許多，“大教授地丈母娘是香港女首富，隨便一招手，不知道多少車隊等著送你呢，何必坐我這破警車？”看來馮小青已經把郭棗兒的家世背景和李凌的關系調查的清清楚楚了，這女人查這些東西的速度還真是不慢，莫非這就是女人地天性？

    李凌還沒來得及想，就又展開攻勢，準備把馮小青給一次“拿下”︰“警車是破。不過有大美人開車，再破的警車也是一道風景不是？馮隊長，說實在的，你人真的不錯，人又漂亮又能干，我就是可惜你這麼個大美人，怎麼我李凌就是沒早認識上，心里憋了一口氣，所以才處處和你作對地。”李凌厚著臉皮說起了違心的話。不知道為啥，他這種厚顏無恥的風格除了在郭棗兒那里偶爾開開玩笑，就是在馮小青這淋灕酣暢的發揮出來了。

    馮小青一直憋著笑意，听到李凌後面那句話，忍不住飆了一句︰“放屁！這樣的鬼話，還騙得了我？”

    她說著一踩剎車。車子發動了。李凌一愣，心想莫非自己這一套在馮小青那里根本沒有效果。抑或是馮小青根本不同于尋常的女人，完全不吃這種甜言蜜語？他正愣著，馮小青卻對自己冷不冷道了一句︰“喂，還不上車啊？”

    李凌一呆，哦了一聲，趕緊繞到副駕駛坐上，心里一喜，雖然馮小青表面上還是嘴硬，但事實上還是吃了李凌這一套。女人嘛，就是喜歡听這樣的話，雖然明知道別人說的可能是假話，但還是會為它表面上光鮮美麗的外衣所迷惑住。

    馮小青開車載著李凌，行了一兩分鐘，忍不住問道︰“你來機場干嗎？送你未來岳母啊？對了，你女朋友呢？”

    馮小青不提還罷，她這樣一說。馬上把李凌的頭疼事給勾起來，李凌嘆了口氣道︰“差點老婆都沒了，我這不是著急回去拿證件嘛，下午趕去香港。”李凌上個學期和香港浸會大學有交流，每個禮拜去一趟香港，通行證還沒到期，想來現在去香港也還比較方便。

    馮小青車子地速度減慢，“誰允許你離開這里的？雖然劉昌龍的案子你沒什麼嫌疑，但這事你干系最大，我同事沒告訴你，沒事就不要離開嗎？”馮小青一下子改成了公事口吻……。

    李凌道︰“這不是有事了嗎？好了，你就別那麼較汁。我又不是潛逃。”

    馮小青不知是被李凌軟磨硬泡軟化了，還是對李凌比較放心，當即也不再吱聲，載著李凌就往學校方向開去。

    李凌從家里把證件拿齊了，又把另外一張銀行卡給帶上，把家里能搜刮的現金都給揣口袋里了。

    馮小青知道自己等會兒還要當車夫，就任由李凌四處忙碌，自己儼然一副主人一樣，坐在李凌的廳里，把電視機打開，看起電視來。電視打開，屁股剛挨到座位，馮小青才發覺自己肚子有點餓，朝里面翻箱倒櫃找衣服里現金的李凌道︰“喂，沒吃中飯吧，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李凌著急道︰“哪有時間吃飯啊？這都幾點了？”

    馮小青一看李凌房間里頭那只貓頭鷹掛鐘，時針已經指到了一點。馮小青問道︰“你打算坐幾點的飛機？”

    “三點的。”

    馮小青一听，馬上就不理會李凌，一邊走出房去︰“還早啊。憑我的速度，保管你能吃飽肚子上飛機。”

    李凌一下子沒听明白，跟著馮小青出來，只見她已經走到冰箱旁邊，把冰箱門打開，往里一探︰“呵!你這里東西還挺多地嘛。”那些東西都是郭棗兒本來買回來給李凌準備的，結果東西在，人卻不在了。

    李凌嗯了一聲，道︰“那就隨便吃點吧。誤了飛機可就不好了。”他看到這些，自然又想到郭棗兒，恨不能早些見著她。

    馮小青反頭看了李凌一眼，不知是帶著一種什麼語氣的口吻道︰“看不出來嘛，你這麼緊張你女朋友呢。”

    李凌笑了笑，不置可否。

    馮小青聳了聳肩道，“好吧，反正我也就想把我肚子填飽，為了你這些破事，把我餓出胃病來，才不劃算。”

    馮小青把冰箱里的東西盡收眼底，挑了兩袋刀削面。一邊把鍋里裝了水，熟練的把氣給打開，蓋上蓋子。另外掏了兩個雞蛋，水一燒開，在鍋邊一磕，打了進去。

    李凌看馮小青的動作麻利，在一旁笑道︰“馮隊長看樣子還會做飯啊。”馮小青道︰“呵呵，這點你說對了，有機會做幾個拿手的好菜讓你嘗嘗，告訴你什麼是大廚水平。”

    李凌一笑，想說馮小青怎麼就這麼大言不慚。但話才到嘴邊，就想起來現在不能得罪這女人，忙改口道︰“現在會做飯的女人不多啊，尤其是象馮隊長這樣出的廳堂，入地廚房的女人，那更是少之又少啊，不曉得誰有這好福氣，可以把馮隊長娶回家。”

    馮小青笑罵道︰“行了吧，昨天還對我這不滿那不滿的，今天有事求著我，就一個勁給我戴高帽子，你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她說歸說，但對待李凌的態度，也顯然大有改進。足見甜言蜜語的功效有多大了。

    馮小青對李凌道︰“你去收拾吧，下面加吃面半個小時，然後出發，夠了罷！”

    李凌不再說話，有人把面端在你面前，雖然這人李凌並不大喜歡，但馬虎點也是種好待遇。李凌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坐在廳里等馮小青把面給端過來。

    李凌胡亂按著遙控器，這個時候，好幾個地方台開始放娛樂新聞，李凌陰差陽錯的就把頻道定格在娛樂新聞上，只是這幾秒鐘地停頓，就讓他和他自己面對面了——電視上出現了他地面孔。

    李凌長這麼大，沒上過電視，沒想到一上就上了衛視，還是以這種方式和廣大觀眾見面的。甜美香膩地女播報員聲音傳來︰“今天早上，咱們的美女主播丁大美人和她的緋聞男友在醫院里當眾相擁哦，場面很是感人。這個呢，就是丁大美人的緋聞男友，這位圈外的李先生，很不簡單喲，他除了咱們丁大美人之外，居然還有一位金屋藏嬌的女友，據說是香港某富豪的寶貝千金……”媒體的力量是強大的，這麼快就挖掘了這麼多東西，李凌看著新聞，看到了醫院相擁的畫面，看到了自己被打了馬賽克的照片，嘴巴都要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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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不去香港了！

    李凌這個時候，正有些傻了眼，在一旁煮面的馮小青卻不知什麼奔了過來，在李凌身後起哄道︰“喲，上電視了呢？這下子想不當名人也難了啊。”李凌回望了馮小青一眼，只見這女人正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李凌看不出這女人到底是挖苦還是帶了什麼別的感情色彩。

    李凌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兒，馮小青見李凌根本不甩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面，不覺有些沒趣，只好一個人又丁丁踩著高跟鞋回到廚房里，繼續弄她的刀削面。

    李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著這個台的娛樂新聞把自己給介紹完了，心里亂哄哄的，忽然想到丁嘉所在的省台，心想那里應該也有所動作和回應吧？于是，趕緊把遙控器轉到省台。

    他對別的台或許不熟悉，但中央一套和省台在哪個頻道，李凌還是一清二楚的，誰讓新聞聯播和丁嘉的《相約名人》是李凌最為熟悉的節目呢？

    果然，這個台過了幾個廣告，也迎來了娛樂節目。兩個裝嫩的主持人在節目里大擺pose，很快也說上了丁嘉的新聞，不過省台是丁嘉的娘家。自然不會和其他娛樂台一樣，大挖丁嘉地隱私，而且加油添醋的胡亂說，省台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最近有很多新聞媒體造謠生事，還說省台今天晚上七點左右將為丁嘉在電視台大廈里召開媒體招待會。專門就丁嘉最近瘋狂流傳的幾件事情做一個發言會，用以澄清整件事情，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回答記者們提出地問題。接著還非常沒有默契的補充了一條，說丁嘉保留對始作俑者訴諸法律的權利。如此雲雲，一看就是臨時加上去的，二人地詞還不是很溜，對整件事也只是口頭上說說，一點圖片影像資料都沒有，顯然是省台對這個節目臨時做了要求，臨時加上去的。

    李凌幾乎可以想象到丁嘉從機場回去以後，是如何在台長面前威嚇著，揚言著這件事對自己會有怎樣的傷害。對自己的朋友會有怎樣的不良影響，軟硬兼施，威逼利誘著台長在短短的時間里最後決定臨時召開這麼一個記者招待會，通知所有駐在省會的電視台、廣播台以及一些對此事感興趣的記者開會的時間和地點，還不忘在省台的其他節目里告知廣大地觀眾。

    李凌坐在那里，似乎眼前浮現出丁嘉焦急的模樣，丁嘉為了自己的一句話，冒著和台長“翻臉”的可能去耍牌，去耍計謀。李凌怎麼可能不愧疚？

    等到馮小青把雞蛋刀削面擺到李凌面前，香噴噴、油亮亮的面條似乎對李凌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馮小青看到李凌這幅面孔，不知該說什麼好，便又回到廚房里從碗櫃里找了半天，找到了兩雙筷子，遞到李凌手上……。

    李凌胡亂接了，但一點動筷吃飯的意識都沒有。馮小青往嘴巴里扒了兩口面，看李凌一副萎靡的樣子，不禁帶著點埋怨的語氣道︰“喂！你再不吃。就趕不上飛機了啊？”李凌听到飛機兩個字，還機械的反應著，把面往嘴巴里推了推，但他心里只怕對于去機場追郭棗兒一事，已經打了一些退堂鼓了。

    節目放了一大半，搞了個什麼觀眾熱線。一個電話接起。那頭是個年輕男子地聲音。有些稚嫩，但有些激動︰“喂我嗎？”

    “對呀。是你啊，帥哥。”女主持捏聲捏氣道。

    “啊，你又沒看到別人怎麼知道別人是帥哥？”男主持在一旁沒話找話道。

    “哎呀，听聲音嘛，你沒听到人家的聲音比你的好听多了嗎？”志估計等的有點急了，在一旁說道︰“喂，我想問一下啊，你們剛才說丁嘉要召開新聞招待會吧？你們的那個大廈是哪里啊？”

    兩個主持人有些忍俊不禁，但只好隱忍住笑意道︰“哦，那個招待會是對各媒體的記者開放的，需要電視台的邀請才能去的。”

    “是啊，記者招待會地內容，我們節目可能會有後續報道。您只要鎖住我們的節目，就能知道一些關于本台丁主播的新聞哦男主持反應快一些，很快就想招徠住這個節目觀眾。

    男觀眾似乎有些不滿足，念念叨叨道︰“啊能啊。”但他只遲疑了不到一秒鐘，就改口道︰“那你幫我轉告丁嘉啊，說我們一中高一八班的男生都支持她，都相信她和那個傻b的死無關，都相信她的為人，我們支持到底！”旁邊忽地一聲，有幾個嘈雜地不齊地聲音湊過來道︰“永遠支持丁嘉！”

    那份高昂的情緒把電視機前面地李凌和馮小青都給嚇了一跳。只是在電視台主持人眼中，對方冒出來的一句“傻b”多少讓衛視媒體有些尷尬。

    女主持笑著面對鏡頭，對著電話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你們對丁嘉的鼓勵帶給她的。嗯？——同時呢，還要恭喜你，成為我們這一期的熱心觀眾哦，你將得到郭富城親筆簽名的新專輯一張哦。等下我們的工作人員跟你聯系好嗎？”

    說完，又客套了兩句，就把電話給壓掉了。接進來第二個電話。

    是個女生。

    女生听到兩個主持人的問好，馬上就像機關槍一樣放起子彈來︰“喂，我說你們電視台不要作秀好不好？不就一個主持人嘛，至于搞的這麼大陣仗嗎？還不是你們炒作，切，炒的這麼多，有什麼用？鬼才看什麼華夏舞台的節目哦，看到丁嘉就惡

    女生有些刻薄，連和丁嘉毫無交情可言的馮小青都有些忍不住插嘴道︰“不是吧，用得著這樣說人家嗎？”嘴巴里的面條還在磨牙那里咀嚼著。

    電視主持人也有些尷尬了，不知怎麼，反正女生的聲音就漸漸小了，兩個主持人在臨場發揮道︰“咦？小姑娘的電話掛了？”

    “呵呵，小姑娘優點激動哦。”

    “看來大家很關心丁主播的事情哦都有點嫉妒呢女主持在一旁用自己的撒嬌把剛才的不快給帶過去。

    男主持配合道︰“這是你羨慕不來的啦。你看咱們今天的熱線電話，四個機子全爆滿呢，原來都沒有這樣的情況。”

    “恩，看來這個見面會還是很重要哦，事情一定要說清楚才行啊。”兩人一唱一和，都忘記了要給剛才的那個“義憤填膺”的女觀眾說獎品的事情，直接就道，“今天的兩名幸運觀眾就已經抽出來了哦，要是想得到蔡依林的簽名海報，記得在同一時間守在這個頻道，給我們撥打電話，電話是*******”女主持指了指下方，一排電話閃了出來。

    節目很快就完了，李凌心中的不安則剛剛上演。

    馮小青用筷子敲了敲碗邊，把李凌的注意力好不容易吸引回來，只見馮小青的瓷碗已經干干淨淨，連一滴湯都沒有剩。李凌的碗則是滿滿的，完全沒動過似的。

    馮小青看了看手表︰“喂，你再不解決，我就是開再快，闖紅燈，也不能保證把你送到機場啊。”

    李凌把筷子往碗上一搭，直接放在面前的茶幾上，搖頭苦笑道︰“我現在哪里有心思去香港啊。”

    馮小青看李凌這幅樣子，也猜到了八九分。一撒手道︰“也好，省的我免費又為你當一次苦力。”但看李凌愁眉苦臉的樣子，想走，起身，發現李凌沒反應，又重新換了個位子坐下，重重拍了李凌一掌道︰“喂，你這樣傻坐著也不是辦法啊？你先把飯給吃了吧！”

    李凌听著馮小青的話，把碗端了起來，又放了下去︰“我應該去找一下丁嘉，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听到剛才那個女觀眾的電話，李凌一下子發現事情並不容樂觀，連觀眾都有這樣無理取鬧，說話難听的，誰知道那些記者會怎麼問話？李凌不關心娛樂新聞，但也多少听說過，一些明星為了逃避狗仔隊，出了很多事情，記者難纏。這個道理李凌懂。你讓他怎麼可能不為暴烈脾氣的丁嘉擔憂？誰知道她在別人的激怒下會說出什麼話來，到時候記者肯定又會再次中傷她……

    李凌堵在嘴里的那句話，“我不去香港了，我去找丁嘉，”正要說出口，馮小青忽然把手指豎在唇前，示意李凌不要說話，她站起身來，接起了電話︰“喂，任局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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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馮小青的面

    馮小青稱之為任局長的人，也不知和馮小青交代了一下什麼任務，馮小青本來還聚精會神地傾听著領導的指示，听了兩句卻不由回轉頭來，認真地望著李凌，李凌心里泛起嘀咕，難不成這事還和自己有啥關系了？

    馮小青看李凌回望自己，還帶著探尋的眼神，一下子閃避過去。向著那頭的任局長埋怨道︰“干什麼要我去？我還要查案子呢，您讓別人去吧。”

    任局長分派馮小青什麼任務呢？李凌不大明白，只覺得任局長勸了馮小青一會兒，馮小青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最後馮小青不尷不尬地說著︰“那沒什麼事，任局長您忙吧。”倒要掛起局長的電話。

    那頭任局長聲音忽然變大，連李凌都听到了，“誒等，等一下。”這幾句。局長顯然急了。

    “還有什麼事嗎？”馮小青語氣雖然不是不善，但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局長估計傻了。

    “時間我知道，七點開始，我自己去就是了。我會和李台長聯系的。”馮小青不是傻子，她自然不能在局長面前鬧情緒，這句話說了出來，李凌神經一牽動，馬上明白過來，到底是怎樣一件事情。公安局的這個什麼任局長敢情是讓馮小青去省電視台，七點。那不就是丁嘉的記者招待會地時間麼？任局長讓馮小青去干嘛？李凌自己胡亂猜測，也猜到了七八分。既然要把劉昌龍這件案子和丁嘉和李凌的澄清，那麼光靠電視台那邊十分無力的自白根本就沒有說服力，想要服眾，就必須找到有分量的說辭。那麼這個，就只有靠公安局的負責人出來說話了。

    馮小青作為調查劉昌龍意外身亡案件地主要負責人，刑警隊的隊長，說出來的話再有分量不過了。而且馮小青樣貌清純靚麗，算得上警隊的一枝花，一面招牌，放在電視機前一亮相，也十分地搶眼，這對維持警隊的形象，提高警隊在人們心中的美好印象，那都有一定的作用。

    再說了，公安局和省電視台肯定是良好的合作關系，電視台可以提高警隊的形象。做一下宣傳；警隊可以給電視台的許多節目提供一定的素材和幫助，兩者互惠互利，電視台有難，求助于公安局，那公安局是當然義務所在的需要幫助。

    這樣一想，等馮小青電話一掛，李凌就搶道︰“這樣好，你順帶把我捎上吧。”

    馮小青一愣，旋即故作不懂道︰“什麼意思啊？”

    “你不是要去參加記者招待會嗎。我估計一個人還混不進去，就靠你了。”李凌的如意算盤打得好，記者招待會，平民老百姓當然沒有機會進去了。否則這城里不曉得有多少人想去湊湊熱鬧，看守肯定不松。但是自己跟著參加此會地警察進去，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馮小青眼皮一翻，“什麼招待會，我不過是去電視台，又沒有說是省台；就算是省台也不見得是什麼招待會啊。”

    她說完看了李凌一眼。見他一臉完全不信和成竹在胸的表情，心想自己這點事情顯然是不可能通過三言兩語瞞過李凌的眼楮，只好一泄氣，道︰“好了，好了，我是去丁嘉的招待會。局長要我適當的幫她開脫一下。你不是想參加晚上的這個招待會吧？你不是下午去看看丁嘉就行了嗎？”

    李凌搖搖頭。丁嘉，他看丁嘉有什麼用。這丫頭，只會在自己面前裝堅強，裝勇敢，這樣只會讓李凌更擔心。如果他不親眼見到現場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那他怎樣都不會安心的。

    “可是你去招待會有什麼用？你又能幫什麼忙？”馮小青潑冷水道。

    其實馮小青說的是實話，李凌去能干嘛，啥也干不了。但是，如果讓他什麼都不做，就讓丁嘉面對那些記者的狂風暴雨，這讓李凌心里如何能安樂？

    馮小青見李凌沉思了幾下，但並沒有現出猶豫之色，不免有些不甘心，繼續說道︰“再說了，要是被記者發現你在現場，那不是更讓別人炒作了麼？”

    李凌心里一咯　，倒不是因為馮小青說地這話多麼有道理而恍然大悟，而是想不明白馮小青怎麼一個勁在旁邊勸阻，他不由說道︰“喂，你干嘛一直潑冷水，就是不想讓我去啊？你不是也挺喜歡丁嘉的嗎？你難道不想幫她？”

    “不是啊馮小青話還沒組織好，李凌就嘴癢病發作了，“該不會你是吃丁嘉的醋吧？所以不讓我去？”

    “我吃什麼醋？”馮小青說了一半，陡然反應過來，免不了對著李凌就啐了一口，“呸！就你，我也會為你吃醋麼？你以為我那麼白痴啊？……”白痴兩個字一出口，馮小青慌不迭的收口，不知想到了什麼，俏臉有些紅了……。

    李凌看到平時不可一世的女公安也會有紅臉的時候，更加覺得好笑，馮小青看到李凌膽敢恥笑自己，面露慍色，恐嚇李凌道︰“你笑什麼笑，好啊，我就是吃醋，我不但不喜歡你去，我自己還不去呢！”

    她故意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李凌趕緊收住笑，心里想著，這女人還是不能得罪，說到底，丁嘉的事情還是需要這個女人出面的，要是被自己搞砸了，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這樣一分析，李凌不好再玩樂，收拾心情，道︰“我錯了，不開玩笑了，馮隊長，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過……”

    馮小青待李凌道了歉，也不再堅持，但還是忍不住畫蛇添足道︰“我那麼勸你，還不是為你考慮啊，我還不是想著你女朋友萬一知道你和丁嘉還糾纏不清，那你不是更加難哄她？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馮小青嘰里呱啦說了一大串，殊不知解釋就是掩飾，不過話說回來，馮小青也未必說得上來自己為什麼不大想讓李凌去丁嘉地記者招待會吧！?

    李凌听馮小青這一說，之前還是十分堅決的心，也還是忍不住猶疑了一把，是啊，說到底自己這樣做，對郭棗兒來說實在不公平，何況自己還冒著被媒體拆穿的危險，萬一又曝了光，那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可是，丁嘉這邊無論如何，李凌都得去看一下，說起來，這事是李凌給丁嘉帶來的麻煩，他有責任有義務去關注。棗兒，李凌心里喃喃的喚了一聲，這邊等丁嘉的事情讓自己放心了，再去香港哄她不遲。也不差這一兩天，一時半會地事。

    李凌寬慰了自己，又把馮小青好歹勸了回來，馮小青才答應帶李凌去省台。

    李凌呵呵笑道︰“那到時候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地同事好了。”馮小青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凌，“同事？那我不是和你一起說謊？萬一別人認出你來了，不是還要質疑我？那我不是給警隊丟臉了？”

    李凌一撓頭，道︰“那你就采用模糊回答法，你放心，你只要幫我搞定守門的那一關就可以了，到了會場，咱們倆個就各自行動。我就當不認識你。”他說完，跑到房間里，把自己去年買地數碼相機拿了出來，還把相機套子也找了出來，掛在脖子上，向馮小青擺了一個pose︰“看，這樣像不像一個記者？”

    馮小青看李凌這樣子，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嘲笑道︰“人家還以為是農民進城呢！”

    說歸說，但馮小青不再說話,意思是默許了想辦法讓李凌進場.

    李凌此時是激動的很,有寫坐不住了,直接就對馮小青道:“咱們趕緊去吧？”

    馮小青兩眼一鼓，指了指手表︰“不是吧？現在連兩點都沒有到呢！你去干嘛啊，幫他們布置會場啊？”

    李凌哪里坐的住，催促她道︰“你們局長不是還叮囑你和省台的台長聯系嗎？”

    馮小青眼皮一翻，心里嘀咕著，李凌還真是一只討厭的蛔蟲，什麼都要插一杠子，什麼都瞞不過他。馮小青道︰“那也不用這麼早去啊。這樣吧，你先把飯吃了，這總行了吧？”馮小青看李凌勢在必行，只好換了個法子勸李凌吃飯。

    李凌答應著，好像解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一屁股坐回沙發，開始把已經有些涼的刀削面往嘴巴里面扒。

    馮小青見狀，忍不住道︰“面涼了，我幫你熱熱去吧。”

    李凌習慣性的“恩”了一聲，把碗遞給馮小青，只是，馮小青接過碗的時候，和李凌雙目對視，不禁有點怪怪的感覺，腦子里嘀咕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還管起這個爛嘴巴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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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李富貴

    出發的時候，兩點多一點，李凌坐在馮小青的警車上，被馮小青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後馮小青還是不滿意的說道︰“你換件衣服吧，否則你這樣一去，大家都把你認出來了，你看你身上穿的這件衣服，不就是那照片上的？”

    李凌低頭一看，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坐出租車的時候，在學校小店的時候，那都是被別人一眼認出來的，如今成為了公眾人物，實在需要喬裝一下才行。可是現在這年頭又不比那些武俠劇里的時代，把頭發當胡子一粘，漂白了，變個老爺爺；或者把胡子一剮，頭發一挽，還可以變個大姑娘什麼的。

    李凌正胡亂想著，馮小青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一笑道︰“行了，這個我在行。”李凌听馮小青一說，轉念一想，說起來也是，他們干公安的，那是經常變換身份的，這個算得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馮小青一看時間還早，開著車把李凌拉到一條巷子街道上去，讓李凌在街上挑裝備，弄了個大背包。找了間非常寬大的長袖T恤，然後再配給李凌一頂鴨舌帽，完全整成一哈韓風格。李凌看著鏡子里地自己，實在是有些不習慣。要是不仔細看，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

    誰知馮小青看到李凌這幅模樣……。嘴里嘖嘖道︰“人家說，人靠衣裝，這句話說出來不錯啊，你這樣一看。跟個剛進大學的大學生差別不大嘛。”

    李凌看到馮小青眼楮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欣賞的眼光，嘴巴里調侃道︰“原來咱們的馮隊長喜歡比自己小地大男孩啊？”

    這話一說出口，又把馮小青給得罪了，馮小青當即就給了李凌一個白眼，李凌心里一郁悶，這女警察怎麼度量這麼小，要是郭棗兒，才不理會自己的玩笑話呢。

    但是馮小青顯然不能得罪的，李凌趕緊又用了些甜蜜話把她給哄住，“說起來。馮隊長也就是一女大學生的模樣，我不年輕點，怎麼配得上你？”

    馮小青正要發飆，李凌來了句曖昧地戲謔，馮小青趕緊啐了一口，“呸，誰要和你配了？”

    李凌嘿嘿兩聲干笑，把剛才的得罪化去了。

    馮小青帶著李凌逛了會兒，改裝成功以後。才開車載李凌去電視台，被他們這樣一折騰，趕到江對岸的電視台大廈時，已經到下午四點了。

    李凌雖然心急，但顯然是不能埋怨馮小青。

    馮小青把車停好，和李凌上了電視台大廈的台階。剛一踏進大門，旁邊就有一個保安走了過來，伸手攔了一下，示意兩人出示證件什麼的。

    馮小青把隨身攜帶的警官證掏了出來。自我介紹道︰“我是公安局刑警隊重案組的馮小青，是你們李台長讓我過來的。”

    保安點點頭，朝身旁的沙發指了指，向馮小青道︰“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問一下。”說著，他就走到旁邊大辦公桌旁。拿起桌上的電話機。對著玻璃板底下押著地電話號碼簿播了一下電話，把情況一說。半分鐘不到，就掛了。

    馮小青以為完了事，誰知保安又操起桌上的一個本子，連同鋼筆遞到馮小青手中，“您登個記吧。”

    馮小青心想這些人的事情還真是多，只是嘴巴里沒說出來。李凌暗笑馮小青的不耐煩，心里笑著，這里是電視台，當然把關嚴格一些，哪里像是公安局，誰會吃了雄心豹子膽去摸老虎屁股好不好？

    手續辦完了，保安才把電視台李台長的辦公室具體在什麼位置說了一下，指引他們兩人上去。馮小青和李凌左拐等已經上行的電梯下來，等到的時候，電梯里出來一個人，看到馮小青忽然眼前一亮，伸出手道︰“您是刑警隊的吧？是李台長讓我來接你們上樓去的。”他看到了馮小青穿著警服，所以才會這樣問。

    兩人跟著他上了樓，被他帶進了一間獨門獨戶地大房間。那人功成身退以後，李凌和馮小青兩人面對著老板桌背後的中間禿頂，四周稀發但滿面油光，腰桿筆挺的先生嚴陣以待。

    禿頭先生站了起來，並不挪動腳步，但墊著腳把手伸了出來，向馮小青和李凌伸出手去︰“二位好，我是李富貴。”李富貴，好富貴的名字。李凌無聊的想著。

    馮小青笑著遞手︰“刑警隊的馮小青。”

    李凌伸手，正要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名字說出來不大好，只簡單道︰“我和您一個姓，您叫我小李就是了。”

    李富貴點點頭，看李凌的這幅打扮，怎麼一點也不像公安，但他們不說話，自己也不好明說，心里暗暗揣測著，這人是個大學實習生吧？就是這人瞅著有些面善。但李富貴也不及多想，只招呼兩人坐下，自己轉身按了按純淨水機子，倒了兩杯水，遞給兩人。一邊道︰“任局長已經把這個事跟兩位說了吧？”

    馮小青點點頭，道︰“任局長讓我過來跟您商量一下。記者招待會上能把丁小姐和本案澄清一下，不過，有一點我需要解釋一下，案子的事情我不能透露太多，譬如細節，以及相關地一些進展，所以，還請李台長您包涵。”

    李富貴理解的點點頭，體諒道︰“這點，我也知道，讓你們那邊難做了，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才向你們警隊搬救兵的啊。唉，這事給鬧騰的。我這邊為這事都焦頭爛額了……”李富貴嘆了口氣，似乎真的有些煩心。

    馮小青看了李凌一眼，看他有些焦躁，心里明白他定是擔心丁嘉，連李富貴都這樣鬧騰，那正主丁嘉不知都忙成什麼樣子了。

    馮小青忽然善心大發，向李富貴詢問道︰“那丁小姐呢？她現在怎麼樣？”

    李富貴听到丁嘉這兩個字，條件反射似的彈了彈，自嘲道︰“嗨，我現在听見這兩個字，就有些怕了。這些事，我們都幫她給擋了，她手機一關，往錄播室里一藏，還能有什麼打擾？”嘴巴里似乎流露出對丁嘉地一種不滿。說來也是，丁嘉要求召開這個記者招待會，是對自己地交待，卻是對別人的一種折騰，讓別人為自己忙碌。李富貴為台柱忙碌，是心甘情願，是逼不得已，但未必是歡歡喜喜地。

    但是，李凌听到這話，還是心里舒坦了點，丁嘉沒什麼事就好。

    李富貴又向馮小青抱怨了一陣，訴了一會兒苦，好讓馮小青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讓馮小青也費心點。

    馮小青和李富貴大概說了一下，可以從什麼角度對陣，把馮小青和劉昌龍這件案子給澄清一下，如此互相交流了大概半個小時，馮小青心想招待會還要七點才開始，自己坐在這里，李富貴都接了七八個電話了，總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吧？

    馮小青示意李凌，他們倆該撤了，李凌卻朝馮小青努了努嘴，用唇語筆劃了一下，馮小青沒看明白，李凌就又做了一下動作，嘴巴咧開，動了兩下，好像是說了兩個字，馮小青皺眉瞪眼，沒領會過來。

    她沒領會，李富貴卻對這“實習生”擠眉弄眼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凌也不知馮小青是假裝不知道，還是真的沒看明白，只好對李富貴道︰“是這樣的，我們想再見一下丁小姐，和她商量一下也好。”

    他終于忍不住說了出來，其實，雖然他知道丁嘉一個人躲在了錄播室里，躲避這些狂蜂浪蝶，但是丁嘉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狀況，李凌怎麼會不關心，而且自己都來到她工作的大樓里，和她搞不好只有一牆之隔，不見個面，也實在太浪費了。

    馮小青這下子恍然大悟，不知用一種怎樣的眼神瞟了自己兩眼，終于泄了氣，向李富貴道︰“是啊，李台長，我們和丁小姐見見面也好，大家怎麼也得先打個招呼。”

    馮小青發了話，李富貴一想也是，讓他們套套詞也好。

    這便起身，示意兩人往外走，他自己也好領著他們去。李凌精神振奮的跟在後面，馮小青出其不意的湊到李凌耳邊，小聲說了句︰“怎麼謝我啊？”一陣香風襲來，倒把李凌給迷惑了。

    馮小青和李凌跟著李富貴下了樓，李富貴帶著他們穿過了幾層門，玻璃的，厚實的有夾層的，刷了兩道卡，最後在一扇掛了塊《相約名人》金屬牌子的門前停住了。李富貴往外拉了一下門，把厚厚的門打開了，緊接著就是又一道包了鐵皮的門，看來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門剛拉開，就和一人迎面相對，差點撞上，——正是丁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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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沒有你笨！

    丁嘉臉色有些憔悴的樣子，因為沒有怎麼化妝，在強烈的燈光熾射下，顯得不健康的膚色，這和丁嘉往日里神采奕奕簡直是鮮明的對比，那一雙無神的眼楮，好像剛睡醒似的。丁嘉一抬頭只見禿頭李富貴，依舊是無神的眼光，朝李富貴示好，只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李台，你來啦？我去下洗手間。”她示意李富貴挪一下位置，好讓她出去。

    李富貴則指了指身後跟來的馮小青和李凌道︰“這兩位是刑警隊的同志，想找你先談談。等會兒記者招待會也好商量些。”

    他說著，就讓了出來，退在門外，介紹馮小青和李凌給丁嘉認識。

    丁嘉禮貌地向兩人伸手問好，她第一眼正好瞥見馮小青，這女警察，自己才見過面，自然是認得的。于是又用眼角掃了一下她身後跟著的那個眼神有點兒灼灼的大男孩，停留不到0.1秒，丁嘉的視線迅速挪開，正準備和馮小青握手，手都伸過去兩人快要觸踫到了，丁嘉卻突然一下子被電襲擊一般，眼神呼啦一下又轉移到李凌身上，這一次，丁嘉敏銳的目光很快就把李凌給認出來了。

    她正要開口說話，馮小青卻搶先一步把手遞給丁嘉，又自我介紹一遍︰“我是重案組的馮小青，很高興認識您，丁小姐。”事實上，馮小青和丁嘉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馮小青看丁嘉這幅已然把李凌身份識穿的表情。深怕李富貴心里打起小鼓，多生事端，只好用這種方式把丁嘉地注意力暫時拉到自己身上來。

    丁嘉被馮小青這一握手，又看李凌一言不發，而且打扮又這樣古怪。明顯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哪個，當即也不再多說話，雖然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個疑問等著，但都得等李富貴騙走以後再說。

    于是丁嘉向著李富貴道︰“李台。您先去忙吧，這里有我和兩位警察……同志聊就可以了。”丁嘉說出話來，馮小青才松了口氣。知道丁嘉已然明白過來。

    李富貴被丁嘉下了逐客令，心里正是巴不得呢，說實在話，他自己一頭焦頭爛額，被丁嘉逼迫著開什麼記者招待會，但又不好給丁嘉臉色看，能躲著就不錯了，李富貴笑道︰“行吧。那你就和兩位同志好好聊一下吧。”說著，如釋重負一般，拍拍屁股往回走了。

    李富貴一轉頭，丁嘉就拉著李凌往房間里一拽，李凌一個踉蹌跟了進去，里面是豁然開朗，許多黑乎乎的，光亮亮的，大的。小的，方形地，平面的機器到處都是，正中央一塊很大的空地，沒有燈光，但李凌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丁嘉那《相約名人》的錄播現場，這時候見著實物，倍感親

    演播室里並沒有其他地人。偌大的房間顯得有點空蕩蕩的。丁嘉見著李凌有點激動，眼光里閃爍著什麼，脫口道︰“你怎麼來了？”

    李凌看到丁嘉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眼前一亮，一掃剛才的困頓，不禁也心情大好……。“我不放心你。”李凌覺得這個時候。心里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吧。

    丁嘉嘴唇囁嚅了兩下。但眼楮不經意地掃到了旁邊一個人傻楞楞站著，用一種看客的眼光，端視著李凌和丁嘉的女警察馮小青。

    馮小青看丁嘉拿眼瞄自己，顯得自己很是多余，正要跟李凌說自己先下去等他，誰知李凌卻先一步開口跟自己道︰“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和丁嘉單獨說會兒話。”

    馮小青被李凌往外趕，頓時很不舒服，心里想著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勁把李凌給帶進來，正事不做，還幫他和丁嘉見面，他老人家就這樣對待“恩人”的？馮小青眼皮向上一翻道︰“不用你提醒，我還不想在旁邊當猴子呢！”

    李凌沒听明白這馮小青說地“當猴子”是什麼意思，正瞪大眼楮看著這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女人，馮小青又來了一句︰“喂，你欠我人情，限你十分鐘內下樓來，請我吃晚飯！”

    馮小青丟完這句話，也不給李凌反應時間和找到拒絕的借口，就直接頭也不回，甩門出去了。她走出門去，心里有些解氣似的，笑容浮上臉去，她一邊壞壞的想著，哼，你個見色忘義的東西，你想和丁嘉多待一會兒，敘敘舊情是吧？哼哼，我偏不讓你得逞！她說著，還真的看了一下手表，把時間給記住了。這才慢悠悠的往樓下走去。

    當演播室里只剩下丁嘉和李凌兩個人的時候，丁嘉她那幽幽地眼神流露出她心里幽幽的情懷。丁嘉聲音忽然溫柔起來︰“你不是買了去香港的機票嗎？”這和她慣常的十分有魄力的聲音完全不同。

    李凌一怔，惋惜道︰“對哦，白浪費了幾千塊錢，都可以買個筆記本了。”

    丁嘉頗有些醋意的嘲道︰“怎麼，後悔了？”

    李凌苦笑道︰“怎麼會後悔，要是我放下你不管，一個人什麼都不顧的去香港，我才後悔了。”李凌知道自己這樣的說法很曖昧，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他也騙不了自己，騙不了丁嘉。

    丁嘉听了李凌發自肺腑的聲音，心有些砰砰跳起，不知為什麼，竟有一股細細地暖流涌上了心頭，讓她本來有些乏力有些寒冷的身體活躍起來，熱乎起來。丁嘉灼灼地看著李凌，痴痴道︰“你怎麼那麼笨！”這一句話，是埋怨，更是欣喜。

    李凌也學樣道︰“沒有你笨！你干嘛一個人去承受這些流言蜚語？還跟我說沒事，其實，事情根本就糟透了。”

    丁嘉不再隱瞞，李凌留下，還跑到台里來，足見外面有什麼樣的流言，他都知道了。丁嘉有些自嘲的笑笑，道︰“我倒是一夜成名，全中國都知道我了呢。”

    她這句說話，讓李凌更是心痛，他不由擔心地詢問道︰“今天晚上那招待會，記者會不會刁難你？”李凌自己說出口，就發現自己說的是廢話，他看丁嘉並不答復，馬上就改口為她打氣道︰“沒事，我晚上會跟進去看著的，實在不行，我就化身為記者，站出來替你吼兩句！”他說著，還真地把數碼相機舉了舉，擺出一副大義凜然，慷慨就義地模樣。這舉動連李凌自己都覺得好笑，心想自己怎麼感覺回到了大一的時光，那麼青澀，那麼地傻。他這樣說，自然是說笑，但顯然一下子就把丁嘉給逗樂了。

    丁嘉搖頭道︰“真要是那樣，那這會場可就有熱鬧瞧了。”她當然知道李凌是說笑話，要是真這樣站起來振臂一呼，完全又暴露給媒體們一個天大的新聞，天大的笑話，那就不知道要炒多少天了。

    李凌笑了笑，道︰“招待會我一定會去的。我就在下面坐著，那些記者都注意你去了，肯定不會理會我的。”他看丁嘉面露苦色，顯然是不願意，又加重道︰“我不看著，我不放心。”

    丁嘉听了很感動，但還是拒絕道︰“你別傻了，記者里面還有鳳凰衛視的，各大省台都通知到了，還有很多報紙的記者，一旦你曝光了，讓你女朋友看到了怎麼辦？你下次去香港解釋，都不知要費多少唇舌。……”

    丁嘉說的是實話，李凌現出一絲猶豫，可是如果只是為了郭棗兒，就這樣畏縮，那李凌會愧疚的，他思索再三，正要堅決出口，丁嘉識穿他的心思，補充道︰“要不這樣，你在這個演播室坐著，會場我們台會有錄像，我給你轉過來，你就可以在這里看現場直播了，這樣總行了吧？”

    她這方法又避免了記者發現李凌，又可以讓李凌關注到全過程，倒是個不錯的兩全之策。李凌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丁嘉終于松了一口氣，卻忽然臉色一變，嘴巴里“哎喲”一聲，身子卻往下矮去，口里念叨著︰“又來了。”李凌不知丁嘉這是怎麼回事，慌忙托住她的兩只胳膊，不讓她往下滑倒，大驚失色道︰“你怎麼了？”

    丁嘉額頭上猛地就滲出汗水，她由李凌扶著往旁邊的椅子上一靠，好半晌才捂著肚子艱難道︰“不知怎麼搞的最近胃，胃老是疼。”

    李凌一看這架勢，馬上就帶著怪責的口吻道︰“你肯定是沒有按時吃飯吧？！你這樣的工作狂，能不餓出胃病才怪！”他知道丁嘉他們搞新聞的都是有一餐沒一餐，飲食時間不定，尤其是丁嘉，根本不願意落後于人，上次就勸過她要好好吃飯，現在可好，就來現世報了。

    李凌道︰“我去給你買點藥上來，順便給你買點吃的。”

    “不用了。”丁嘉扯著正要轉身的李凌的手，“我這里有止痛藥，你給我倒杯水就行了。”李凌正要堅持，卻發現手被丁嘉扯住，拽的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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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鮑魚聖湯

    丁嘉見李凌忽然之間眼楮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拉著他的手，也把眼神往那兩只拽得緊緊的手掌看去，這一下，好像一下子感覺到了什麼，她什麼話也不說，好像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忘記了前0.1秒鐘自己還在那哎喲地喊疼。

    她就這樣怔怔地望著李凌，李凌也抬起頭看著丁嘉，丁嘉的那雙非常靈動的眸子，曾經在多少個夜晚出現在李凌的夢里，李凌曾多少次朦朧地看著那雙眼楮含情脈脈，流露出絲絲的情意，他曾經幻想過，甚至在自己DIY的時候，幻想過丁嘉看著自己，給自己暗送秋波的眼神。但是，那始終是想象中的模子，李凌覺得有寫模糊，可是現在看丁嘉的眼神，分明就是那夢中的模樣，分明就是從幻想中走出來的現實。

    李凌那一刻迷惑了，但轉念間，被什麼電擊了一般，慌忙回避丁嘉的眼神，丁嘉也瞬間意識到，趕緊把手抽離出來，本來還糾纏的緊緊的雙手，居然丁嘉輕輕往回一縮，就飛快的松開了。

    兩人的心里都有那麼點的失落，但臉上的表情卻在掩飾著內心的真實想法。

    李凌打破尷尬道︰“我去給你倒水。”說著就要往外走。

    “水在那邊！”丁嘉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李凌順著她的手指著地方向望去。果見一台飲水機靜靜的躺在角落里。李凌應了兩聲，往那里走去。

    不用面對丁嘉那異樣的暗藏著甘泉的眼光，李凌的後背舒服些，趕緊制止自己那心猿意馬地念頭，俯身從飲水機底下的透明櫃子里拿出一次性的紙杯。一會兒打開熱水閥，一會兒接著冷水，給丁嘉倒了一杯溫開水。

    丁嘉接過李凌手中的水杯，居然跟李凌說了一句︰“謝謝。”這客套地一句話。讓李凌又隱隱生出一種心有不甘的感覺。

    李凌看丁嘉往嘴里送著大顆的膠囊，在一旁勸慰道︰“你還是少吃點這種鎮痛的藥，注意飲食規律。沒事就多買點餅干什麼的，放在辦公室里。”

    丁嘉听到李凌的關切，總算是對剛才失落的一種彌補，笑了笑，道︰“知道，我會的。”

    只是，她說完這一句，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這一下子，兩人心中都是各懷心事，氣氛很有些不一樣。丁嘉見李凌情緒有些低落似的，不怎麼說話，就主動說起道︰“對了，那個女警察還在外面等你吃飯吧？要不你先去吃飯吧。反正現在也沒事。”丁嘉假裝沒事似的。

    李凌應了下，轉而問道︰“那你呢？”丁嘉苦笑道︰“我怎麼去吃飯？都成過街老鼠了。”頗有些無奈。

    李凌一想也對，丁嘉現在鐵定是出不了門地，于是說道︰“我一會兒給你帶點東西上來吧。”

    丁嘉本來想說。不用了，其實電視台里有個茶水廳，喝點咖啡什麼的就可以了。但她心里明白拒絕也是白拒絕，李凌肯定還是會買東西上來，便點頭答應了，客套道︰“恩，麻煩了。”丁嘉忽然做作出來的客氣讓李凌很有些不習慣，李凌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向丁嘉告別︰“我先去了。一會兒過來？”

    “好的。”丁嘉禮貌地朝李凌一笑，笑容很靚麗。

    直到李凌把門給輕輕的帶上，丁嘉臉上已經有點兒僵硬的笑容才暗淡下去。丁嘉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有些惆悵。有些嫉妒起那個叫做郭棗兒的女孩，有些想問自己，什麼時候。自己的心會忽然被一個男人給牽絆了。

    丁嘉把杯中地水一飲而盡。還反轉過杯子來，把沿著杯壁滴下的水給控干淨。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心里的東西倒出來似的……

    李凌一個人往外走著，腦子里混亂到了極點。他以為丁嘉可以在他心里住著，不出來，永遠不出來，可是，當丁嘉那眼神，朝自己射過來的那一剎那，李凌內心里那一個渴望終于還是萌動了。

    到底是暗戀了那麼久的夢中情人，哪里有那麼快就能放下的？而且平日里的丁嘉好強得很，也能干的很，從來都是給人一種她無所不能地感覺。可是現在的丁嘉，卻有點憔悴，有點楚楚可憐，這一面，是那幫老同學不曾見過的。李凌現在看到這樣的丁嘉，更是放心不下，割舍不下。

    李凌就這樣一邊用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再對除郭棗兒以外的任何女人打歪心思，腦子里卻又一邊浮現出丁嘉那張憔悴婉約的臉龐，那一絲優美渴望地眼神，把李凌地心給攪動地亂七八糟。

    “嘿！”

    “啊李凌不知被誰拍了一巴掌，嚇了一大跳，抬頭一望，面前正是那女警察馮小青，她正一臉得意地望著自己。

    “干嘛？警察嚇死人不償命嗎？”李凌忿忿道，這女人真是麻煩。

    馮小青看著李凌那副受了驚的樣子不由嘲笑道︰“原來你地膽子這麼小啊？哈哈。”她笑起來的時候，完全沒有一個女孩子的樣子。

    李凌懶得理會馮小青，他現在算是找到了針對馮小青這類女人的方法，不要和她抬杠，越抬這女人越來勁，最好的方法，就是對她的“挑釁”置之不理。省得這女人一會兒又拿不參加晚上的記者招待會相要挾。

    這不，果不其然，馮小青見李凌不和自己拌嘴了，還真沒有點意思，只好換個話題繼續道︰“嘿，我還正準備說時間差不多了，都過了十幾分鐘了，你還滿自覺啊，沒有被你老情人給留住嗎？沒有要你和她一起吃飯啊？”

    李凌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馮小青，心里默嘆，這女人還真是多變，一會兒跟個清高的聖女一樣，不可一世；一會兒體貼入微，端茶倒水，是個賢妻良母；這一會兒又八卦起來，十足一八姑六婆……

    “這不是你老人家要我請吃飯嗎？你最大，當然把你的事放在第一啦。”李凌說起反語道。

    誰知馮小青听了這樣的話，很是開心。甚至覺得這話說得是十分的正確，完全是理所應當。馮小青拽道︰“呵呵，算你識相。走吧，我已經想好要吃什麼了。”

    李凌無奈地搖搖頭，摸了摸褲子里干癟癟的腰包，心里淌血。怎麼自己就搭上這樣一個女警察了？李凌和馮小青在別人的指示下才穿越了電視台里復雜的結構，出了門。

    李凌和馮小青走出電視台的大門，迎面一陣涼風吹來，這種自然風雖然夾雜著一些路面揚起的塵土，和汽車尾氣里難聞的氣息，但終究是新鮮空氣，讓李凌的大腦好像獲得了清新的血液一樣，舒坦了一口氣。電視台里空氣不流通，開的是中央空調，實在不舒服。

    李凌捅了捅旁邊的馮小青道︰“喂，八大姑，去哪里吃？”

    “啊？什麼？”馮小青沒听清楚李凌叫了一句自己什麼。

    李凌當然不再重復，就換了個稱呼問道︰“馮隊長，請指示，去哪里用晚膳？”

    馮小青忍住笑意，抬起手臂，往斜前方指了指。李凌順著她的手臂望去，只見手指末端是一棟高高的大廈，大廈底下三層是燈火通明，第三層瓖掛著四個大大的金燦燦的鎏金大字。李凌就是把眼楮摘了也能十分清晰地看出那幾個字——“鮑魚聖湯”

    李凌二話沒說，把身上攜帶的那張飛往香港去的飛機票拿出來，遞到馮小青手上道︰“去吧。”

    馮小青眼皮一翻，道︰“切，你這一張廢票還能當支票使啊。”

    李凌嘆息了一口氣，心里罵著馮小青，真會挑地方！那個掛著“鮑魚聖湯”金字招牌的店，自己是去過的，只不過不是這一家。當時自己還在讀博，不記得是哪個人遞給自己一張兩百的“鮑魚聖湯”的優惠券，李凌那時真是欣喜啊，學生嘛，到哪里吃飯，兩百不都能吃的滿堂彩。

    于是，李凌拿著優惠券，拉著跟自己做實驗的兩個小師妹，小師弟趕車前往，進了那家店，感覺就是，他媽的豪華啊，李凌身上就揣了一百塊錢，心想兩百塊肯定是綽綽有余了，誰知菜單一上來，三人都傻眼了，最便宜的一個小白菜都要兩百一十八！李凌當時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最後三個人，叫了一個小白菜，一個大白菜，沒敢要別的這樣還耗費了李凌一個月的津貼。

    那次經歷，李凌是記憶猶新啊。現在馮小青居然提起去這家店，讓李凌不由打了個寒顫。李凌硬著頭皮正要領著馮小青往那邊去，誰知馮小青卻又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道︰“這邊吧，逗你玩呢。”這一下，指著的是對面的那家名典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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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又冒充男友？

    名典咖啡，李凌是去過的，雖然只有一次，但因為是和丁嘉一起，在李凌的印象里還是很深刻的。

    再說，和“鮑魚聖湯”相比，這種小資情懷的咖啡廳的價位就顯得讓李凌好接受多了。這才是他們這個階層該去的地方，鮑魚聖湯，就是岳母大人駕臨，李凌也沒敢把她往那領啊。

    無論是心理上還是支付能力上，李凌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馮小青搖著頭，笑著道︰“走吧，走吧，我還沒有那麼黑心呢。”說了馮小青這女警察實在是多變，李凌頗有些無奈。

    李凌和馮小青並肩過了馬路，進了名典咖啡。

    咖啡廳里現在吃飯的人並不多，這些人多半是晚上夜色降臨之後，男那女女，情人二奶們，找個僻靜的雅座，敘敘情，談談愛，這時候五點出頭，天還沒黑，時間尚早，咖啡廳里的客人是寥寥無幾。

    李凌想也沒想，就徑直往咖啡廳最里邊的靠窗子的一個雅座坐了，這個位置，是當時他和丁嘉坐過的位置。

    他一落座，女侍應就非常麻利地端上來兩杯白開水，和一本精致的菜單。

    才半個來月的光陰，菜單就更新換代了，比起之前那本龐大的菜單，這種袖珍小本子更適合咖啡廳里的氣氛。

    李凌一邊感嘆著時光，一邊把菜單遞到了馮小青手中。“看你要吃點什麼吧？”

    馮小青翻著菜單……。看了好半天，最後叫了個“農家小炒肉煲仔飯”和一杯橙汁。李凌看馮小青只點了這麼一個蓋飯，心里還過意不去了，“吃牛排吧？要不來個咖啡？這里的卡布奇諾味道還比較正宗。”咖啡廳里，第一是咖啡貴。第二就是西餐。像馮小青點地煲仔飯只要十八塊錢一份，橙汁也就十幾塊錢，李凌覺得寒磣了點。

    誰知馮小青搖搖頭，“不用了。那玩意苦的很，還不如雀巢速溶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女侍應斜睨了她一眼，給了一個非常內斂地眼神，但就那一瞬間，還是表達了心中的不滿和鄙夷。

    李凌笑道︰“哈哈，看不出來，你還會為我省錢。”

    “誒，你錯了！”馮小青趕緊打斷道︰“我可不是為你省錢，我只是不想又沒有慰勞好自己的肚子。又便宜了別人。”她這話一說出來，李凌笑了，旁邊的服務員眼楮卻鼓得更大了。想想也是，誰會好端端地當著人家的面說這樣的話。那女侍應要不是看著馮小青穿著一身警服，那真恨不能給她摔盆子給臉子。

    李凌安撫那個服務員，要了一杯七十八塊錢的咖啡，再點了一份牛排。那女侍應才黑著一張臉，把單子填好了，恨恨得走了。

    馮小青在那女侍應走了以後。發起牢騷道︰“這樣的服務態度，真是”一臉不屑得看著李凌，“其實我覺得這些西餐，牛排、咖啡什麼的，又不好吃，又貴，還不如吃中餐劃算，不過說起來，外面的油不好……。還是自己家里弄的干淨。”

    馮小青說這些話，李凌在旁邊會意得笑著，道︰“看不出來呢，原來咱們的馮隊長是這樣的一個人。”

    “什麼意思啊？”馮小青給了一個挑釁地眼神。

    李凌笑道︰“我以為馮隊長和那些入時的漂亮MM一樣，都喜歡逛商場，吃洋餐。趕時髦嘛。沒想到，馮隊長完全是個……”

    “是個什麼？”李凌忽然頓住不說。馮小青忍不住插話，雙眼瞪著李凌，似乎只要李凌說出半個字的壞話，馮小青手中的玻璃杯就會毫不留情地朝李凌的頭上悶去。

    李凌看到馮小青那急樣，趕緊道︰“我是說馮隊長完全是個好太太類型啊，唉，不知誰有這福氣啊。”這句話，是半真半假，有玩笑，有奉承，但也是李凌的真正感慨。馮小青的模樣，看起來靚麗入時，可是這樣一個能干的女隊長，卻喜歡自己做飯，不喜歡喝咖啡，下館子，這一點，對于這個年齡段，這個階層的女同胞來說，還真是難得。

    馮小青听到李凌地夸獎，洋洋自得，“那是。”她倒好好的受用了。

    李凌無可奈何地笑笑，這個女警察，越接觸，越發現有點意思。

    兩人坐了一會兒。馮小青說道︰“我去上個廁所。”便離了席，朝廁所那邊走去。她背對著李凌，款款地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百無聊賴的李凌忽然想起，在這里，好像是他和郭棗兒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這里，他還領著郭棗兒去上過衛生間清洗臉上的面粉。

    面粉？！呵呵，想到面粉，那次的情形還真是好笑啊。

    想到和郭棗兒的相識，李凌不禁會意地一笑。再一抬頭，馮小青已經裊裊婷婷地遠去了，他看著馮小青的背影，眼楮里浮現出郭棗兒地模樣，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郭棗兒。

    李凌嘆息了一口，低頭喝了喝白開水，看著光潔的桌面上反映出來的模糊的影子，顧影自語道，李凌啊李凌，你這腦袋瓜里都在想些什麼啊？一會兒想著郭棗兒，一會兒又想著丁嘉，現在還在跟著這個女警察糾纏不清，就你這歪瓜劣棗，還想學著古人享什麼齊人之福麼？算了吧，你如今名氣沒混出來，銀子沒掙到，還想七想八……

    李凌自嘲地想了好一會兒，直到被上廁所回來的馮小青打斷，還有點迷糊的樣子。

    馮小青看著眼楮無神地李凌，頗為不滿道︰“你干嘛呢？整天跟個吸毒得人樣地。就你這樣，教出來的學生，怎麼可能精神地起來？”

    李凌心想，馮小青抬杠是和自己抬上癮了，少說一句都不舒服，他本來想說，我又不是教體育的，是教大腦，但想了想，忽然記起自己剛才總結出來的針對馮小青這類女人的方法，便把唾沫又給吞了回去，咽了口白開水。

    兩人坐了一會兒，馮小青要的橙汁端上來了。兩人面前被女侍應排放好了刀叉。馮小青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眉頭就忍不住一皺，道︰“這橙汁怎麼這麼難喝？！”眼里全是不滿，馮小青站了起來，估計正想去找那女侍應的茬，她剛大聲叫了一句“服務員”，話還沒說出口，馮小青的表情就僵硬了，只見她規規矩矩地站好，向著門處皮笑肉不笑地望著。

    李凌好奇地望去，只見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約摸三十多歲，女的和他年齡差不多，手上抱著一個玩具車的大盒子，看起來像是夫妻。

    那男的看到了馮小青，跟女的說了一句什麼，女的就徑直去找位置坐下，那男的則朝李凌這個桌子走來。李凌心想，看起來，這男的和馮小青是認識的。

    那男的走過來，向馮小青問好道︰“嗨，好久不見了？”

    馮小青冷笑一聲，道︰“是啊，這麼久不見，你怎麼老了這麼多啊？”

    這一句話，瞬間讓李凌明白了馮小青對這男人的態度，看情形，搞不好是因愛生恨，這種場面，自己還是躲遠點好了。

    李凌站起身，向那男的禮貌的一笑，然後就對馮小青說自己去一趟洗手間，然後假裝非常穩重地向衛生間進發，其實是逃也似的。

    只隱隱听到後面那男的好像問起馮小青︰“他是你的同事？還是男朋友？”

    “怎麼了？是什麼人，關你什麼事？”

    “沒有，只是好奇你怎麼變了口味……”

    ……李凌听到這樣的對白，還不飛快的逃跑，之前就是因為被那變態的劉昌龍誤認為是丁嘉的男朋友，結果搞出那麼多風波，最後還被劉玉鳳給利用了一把，鬧出人命，這樣的誤會，李凌是避之不及，現在可不要被馮小青給扯上什麼干系。

    李凌在廁所里呆了好一會兒，估計馮小青應該跟她那“舊識”談完了，才假裝十分悠哉地走出來，誰知出了男廁門，低頭卻見一雙黑色高跟鞋擋在面前，抬眼一看，馮小青一雙爍爍的眼楮望著自己。你要干嘛？”李凌看著這樣的馮小青，心里一驚一乍的，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馮小青並不猶豫的就說出口道︰“喂，找你幫個忙，冒充一下我男朋友。”

    “不是吧？”李凌听到這三個字，身子都軟了半截，他臉上現出非常的難色，“姐姐，你饒了我吧，你讓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就是別讓我裝你男朋友。”

    馮小青沒想到李凌會給自己這樣一個反應，面露慍色道︰“喂！李凌，你什麼意思啊！我馮小青有這麼差嗎？就讓你裝個十幾分鐘，你就這樣一副德性！找你冒充是看的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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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李凌的解圍

    李凌才不需要馮小青這種方式的看得起，李凌恨不能拱了拱雙手，恨不能給馮小青作個揖，逃也似的回答道︰“姑奶奶，那你看得起別人吧！”

    馮小青沒想到李凌會如此不仗義，恨不能掏出把槍來指著李凌的頭部。馮小青瞪大眼楮看著李凌，一副完全不肯相信的表情。她哪里知道李凌對于“男朋友”三個字有著條件反射般的厭惡，尤其是這種冒充男朋友的事情，他李凌可不想做。

    馮小青見自己瞪著李凌依舊不能奏效，不禁咬牙恨恨道︰“好，李凌，你狠！我馮小青算是見識到，這世界上有什麼樣的男人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說得異常清楚。

    李凌沒想到馮小青反應那麼強烈，看她氣得臉都綠了，心里很想好奇地問一句，干什麼要冒充男朋友，但轉念一想，目的昭然，想必剛才馮小青那位舊相識並沒有離去，馮小青八成是看著那男人出雙入對，搞不好兒子都有了，自己卻形單影只，面子上掛不住，所以要找個男朋友。女人就是這點要命，準確的說，是世俗的女人，就是這點要命，非喜歡比拼，什麼都要比，馮小青顯然屬于這種。

    李凌決定放任不管，忍著好奇心就是不去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假裝無事一樣的朝馮小青平淡地說道︰“走吧，一會兒你的農家小炒肉就涼了。”說著。也不理會站在那里原地不動地馮小青，就一個人徑直朝最里邊的雅座走去。

    他一個人往位子上一坐，女侍應正好走過來，把李凌點的牛排端了上來，放在他面前。李凌故意摩拳擦掌，表現出一副肚皮十分饑餓的模樣，也不管旁邊的馮小青是怎麼地眼神，只顧拿起刀叉。就往嘴巴里填東西。

    馮小青一言不發坐在李凌的對面，她的農家小炒肉煲仔飯好像已經端上來有一會兒，不過，馮小青顯然沒有心思吃飯，她頓了頓，右手拿起筷子，一把夾住了李凌左手的叉子，——左手上正要往嘴巴里送牛肉地叉子。

    “干嘛？”李凌被馮小青這樣一抬杠，這女人不知道要發什麼神經了。

    馮小青鼓著眼珠子道︰“好，我不逼你。但我要求換個地方吃飯，這總行了吧？”她說著，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李凌，里面滿是仇恨。

    “為什麼啊李凌心想這飯吃的好端端的，自己這等了大半天，終于可以犒勞一下自己虧欠的胃了，馮小青居然要換個地方吃。“我覺得這里挺好的。”

    “喂！姓李的！”馮小青被李凌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面子，早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是你說的。晚飯在哪里吃，隨我挑，你不答應，不答應假扮，假扮我那個什麼也就算了，這麼點要求你也不肯滿足我？你是不是想我……”不用說，李凌也知道她下半句要拿什麼出來威脅。他抬眼看馮小青的俏臉，已經被李凌氣得由綠變成了黑色，李凌心想自己這樣和她抬杠也實在是過分了點,到時候真把這女人惹毛了,自己還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何況不要他來給這女人充男友。 就已經是天大的憐憫，人還是要適可而止，知恩圖報啊。

    于是，李凌只好把到嘴地牛肉給吐了出來，擦了擦嘴巴，道︰“好。沒問題。走吧，馮隊長。想去哪里吃，咱隨便。”他只好擺出一副大方的樣子。

    馮小青這才把脾氣給收斂了一點，火氣都已經沖到嗓子眼，看李凌轉了性子，這才又咽了回去。

    李凌正要招女侍應過來結賬，誰知卻有一個傲氣十足的女聲傳了過來，“怎麼，就要走了啊？”李凌抬頭一看，就是和馮小青的“舊相識”一同進來的女人。

    那女人近看，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脂粉，白白的，不自然，還是遠觀的好。那女人這句話是對著馮小青說的。

    馮小青看到那女人過來，居然惡狠狠地望了李凌一眼，仿佛在對李凌說，就是你，非不肯早點走，現在麻煩來了吧？！

    馮小青轉而向那女人半搭理式地一笑，“是啊，這沒什麼問題吧？”

    “哦，沒事，我還以為你怕見到我，所以要灰溜溜的走呢！”那女人一臉不屑。仿佛在她眼中，馮小青一文不值。

    馮小青眉頭一皺，冷笑道︰“莫非你認為你自己是母老虎？我才怕了你？”馮小青這種方式的反唇相譏，讓李凌忍不住噗哧一笑，誰知李凌這一笑，惹怒了那女人。

    那女人惡狠狠地看了李凌一眼，回望著馮小青，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低級趣味的男人就跟低級趣味的女人相配。”李凌沒想到這女人比之馮小青更是惡毒啊，自己只不過沒帶任何惡意的笑了一下，就被這女人冠以“低級趣味”之名，當真是自討沒趣。

    馮小青更是冷笑︰“是啊，某人的老公當年不就是低級趣味得很麼！”她這一句話說出口，頓時讓那女人臉上結了一層冰。

    她正要發作，馮小青的舊相識，估計就是她口中的這女人地老公，從他們的桌子邊趕了過來，那男人一看就有點“妻管嚴”，走過來還畏畏縮縮的，扯著他老婆袖子小聲道︰“走了，菜都上來了。”雖然是嫌棄他老婆出來丟人現眼，但還是不敢大聲吆喝，只能跟犯了錯誤似的，用蒼蠅般嗡嗡的聲音勸著。“走什麼走？”那女人本來就被馮小青頂撞了，現在連自己老公還要把自己拉走，更是不爽，“人家還在說你低級趣味呢！”

    那男人一愣，旋即臉紅了一下，並不說話，更不敢看馮小青的眼楮似地，只輕輕地扯了扯他老婆地衣袖。

    他老婆重重的一甩，正要發飆，女侍應剛好走過來，有些詫異地望著這一群人。女人不想太丟臉，只好強壓住不滿，擠出勉強地笑容道︰“對了，下個月，是我兒子十周歲的生日，我們打算擺幾桌酒，到時候記得來啊。”還沒等馮小青回答，那女人就假裝沉思了一番後道︰“是了，我兒子該叫你姐姐好，還是阿姨好？算了算了，馮小姐最喜歡干一些和自己年齡不匹配的事情，唉，鬧到現在，年紀不小了，婚都沒結？你父母也挺擔心你的吧？……”

    李凌不知這女人說的什麼，但听語氣實在不善，估計是講馮小青和她舊日的一些瓜葛，雖不知誰對誰錯，但這女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數落馮小青，中傷她，讓李凌對這女人的印象實在好不起來。

    那女人的老公，馮小青的舊相識看她如此說馮小青，不禁有些看不過去，臉上現出紅色，急了，估計拽他老婆拽的重了點，那女人火了，也顧不得其他，就返頭道︰“干嘛？心疼啊？就知道你賊心不死。”

    那男人想申辯幾句，但又畏懼他老婆的淫威，里外不是人，只好把頭埋下，低頭生悶氣一般。

    馮小青用余光掃了一眼那男人，從鼻孔里發出心底的鄙視，李凌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女人繼續鄙夷道︰“就你這種只知道勾引別人老公的狐狸精，現在也就只能騙騙那些毛頭大男孩，等人家長大了，就知道你這女人有多麼可惡了……”

    沒等馮小青反擊，李凌終于按捺不住，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吼道︰“哪里來的老女人在這里瞎幾吧亂叫？！”一個大學教授會為了自己說出這樣粗魯的話語，雖然這話語在當警察的馮小青眼中看來，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從李凌口中，從自己的冤家對頭口中說出來，讓馮小青一下子怔住了。

    女人沒想到李凌會忽然發飆，她似乎很驚訝，估計是習慣了自己的老公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模樣，所以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會在女人放肆的時候插話進來。

    女人茫然而憤怒地看著李凌。

    李凌得了幾秒鐘的緩和，把心里的憤怒又夸大了幾個檔次，做戲一般夸張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的馮隊長？馮隊長，在我們警隊里，是出了名的警花。我約馮隊長約了十八次，她才肯賞臉跟我吃一頓飯，怎麼就跑出來你這麼一個惹人討厭的女人出來攪和？”他還故意搓了搓鼻子裝嫩，（這次輪到馮小青笑了。）繼續道，“你說我們馮隊長年紀不小了？胡扯八道！沒看我們馮隊長臉上什麼都沒擦嗎？大嬸，你這粉都快遮不住你的皺紋啦！”對女人來說，皺紋，肥胖是她們最怕的關鍵詞，那女人听到這兩個字，果然臉色一變，不知如何招架。

    李凌趁熱打鐵道︰“唉，在這里吃太掃興了，走吧，馮隊長，咱們去旁邊的鮑魚聖湯，您一定不能生氣，一定要賞我這個臉……”說著，就拉著馮小青，從那女人身邊自得的穿過，去吧台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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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馮小青的往事

    服務生看著這兩對神經兮兮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那都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有誰錢燒的難過，把飯菜點了，等別人一端上來，就付錢埋單的？

    但是，客人愛怎麼著，服務員可管不著，錢一分不少就行了。

    李凌大大方方帶著揚眉吐氣的馮小青從正門走了出去。馮小青連頭甩都不甩一下，更別說回頭望他們倆一眼了。李凌側眼看身旁的馮小青，只見她一臉得意，臉上現出很大兩片紅暈，好像剛剛去澡堂里洗了個非常爽的熱水澡似的。

    李凌看到馮小青這幅模樣，真是十分難得，心想原來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在情敵上趾高氣昂了一把，就是這人世間最大的快樂。

    李凌請示馮小青道︰“馮隊長，咱們現在去哪里？”

    馮小青頭也不回，眼楮也不眨，道︰“不是去吃鮑魚聖湯麼？”

    李凌心里一寒，口水一吞，好吧，自己這胡亂說了幾句話，就要往外掏一個月的工資呢。唉，罷了，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說了，自然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誰知李凌正思忖著腰包，旁邊的馮小青卻斜眼看了李凌一眼，不知帶了一種怎樣的感情，看向李凌，嘖嘖道︰“喂，剛才不是說不幫人家嗎？怎麼，怎麼突然轉性啦？”

    李凌假意嘆息了一口氣。道︰“唉，人都有惻隱之心嘛，看到剛才某人可憐兮兮的，我再不說話，那多不好意思？”

    “誰可憐兮兮了？”馮小青眼楮一鼓。雪白地牙齒咬著鮮紅的嘴唇，恨恨道。她恨不能伸出手來，把李凌給掐一頓，但又怕這個動作被里面的兩人給看到。終于還是忍住了。

    李凌看著馮小青這模樣，忍俊不禁，終于忍不住問道︰“那男人是你原來的男朋友？”

    馮小青看了李凌一眼，想了想，長長的睫毛有一絲絲地顫動，從鼻子里哼哼出了兩聲，算是答應。

    李凌轉念一想，那人老婆剛才說兒子過十周歲生日，那馮小青應該在他老婆之前吧，這女警察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莫非這女人已經三十多了，保養這麼好？李凌于是不知是夸耀還是挖苦道︰“馮隊長，保養得挺好啊。”

    馮小青一愣，脫口道︰“什麼意思啊？”

    李凌說道︰“你看你舊情人的老婆和你年紀差不多，但和你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嘛。”他這一句話，原本是要表揚夸贊一下馮小青的，誰知道這話一說出來。馮小青馬上變色，巴不得把嘴巴里地痰一股腦兒全部吐干淨。呸！誰和那老女人年紀一樣了？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我離三十還好多年呢！”一提到情敵和年齡，馮小青簡直有一種狗急跳牆的味道。

    李凌沒想到馮小青的反應有如此之強烈，趕緊想把馮小青這怒火給壓制下來，只是一邊勸慰一邊又想起一個問題，馮小青如果才二十多歲，那她和舊情人是什麼時候有一段情史的？難不成？

    “馮隊長，說實在的，真沒想到……。咳咳李凌有些尷尬地此地無銀道。他心想馮小青八成是和這男人搞起了婚外情。這點讓李凌實在有些始料不及。雖說婚外情在當今這個社會，是明里暗里都已經見怪不怪的事情，但想那馮小青再不濟也是警隊的一枝花，而且傲氣那麼大，怎麼可能願意當那樣一個懦弱男子的“二奶”？看來自己對馮小青真是太不了解了。

    馮小青似乎料到了李凌腦袋瓜里想些什麼，扭頭向著他道︰“喂！你在想什麼齷齪的想法？我和他談戀愛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李凌更是驚愕。恨不能把眼珠子挖出來放到馮小青面前。更是嘖嘖稱奇起來︰“馮隊長，哈哈。真想不到，你那麼小就早戀了？”

    馮小青眼楮里現出十分怨懟地目光，恨不能用目光把李凌給一劍殺死，終于爆發道︰“喂！我看你幫了我的份上，沒跟你斤斤計較，你怎麼一個勁地拿人家的傷疤開玩笑？！”

    馮小青的一句嗔語，讓李凌一下子矮了一截，馬上反省起來，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今天就是缺了一根弦，或者說對著馮小青就是認真不起來，只知道一個勁地挖苦她，開她玩笑。眼見著馮小青真的生了氣，發起脾氣來，這下子再沒有開玩笑，逗馮小青玩樂的心思，趕緊向馮小青賠禮道歉起來。

    馮小青板著一副臉，故意不給李凌臉面，李凌拉著馮小青這就要進“鮑魚聖湯”，馮小青一甩手道︰“誰要去那里吃了？”

    李凌張大嘴巴，咬牙道︰“行，你要吃啥？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咱們也得去。”

    馮小青想笑又不敢笑，只繼續佯怒道︰“誰要你的月亮？你還真有那本事了？我又不是小女生！無聊！”她說完，伸出縴長的手指，指向一處，道︰“喏，我要吃那個！”

    李凌順著她手指地方向望去，那真是哭笑不得，只見馮小青手指著一條巷道，巷子里有一個烤羊肉串的新疆漢子在煙燻火燎之處用半土不洋的普通話，叫著︰“羊肉串，羊肉串，一塊錢一串！”

    李凌苦笑道︰“好姐姐，你這是看不起我，還是替我著想啊？咱們還是吃別的吧，這東西又不衛生，不知有多少細菌，這種炭火烤，不殺菌，又容易致癌。”

    馮小青小嘴一撇︰“你真是麻煩，搞的跟個醫生似的！說我看不起你，那你怎麼就肯和丁嘉去吃燒烤了？”

    李凌一愣，驀地想起自己也就和丁嘉去吃過一次，就是在烏鴉那里吃過的一次，怎麼馮小青知道了︰“你是我肚里的蛔蟲？這你也知道？”

    馮小青不經意道︰“你的事能瞞過我地火眼金楮麼？”說的好像十分得意似的。

    李凌一笑，明白定是馮小青詢問過鴉姐與自己是如何相識的，所以知道這樁事，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事拿出來說。李凌又忍不住開玩笑道︰“怎麼了？莫非你還吃醋了？”只一句話出口，恨不能馬上把話給收回去，自己這是什麼意思？嫌自己過的還不夠混亂麼？還要去騷擾另一個不成？

    趁馮小青沒有回應，李凌趕緊把話題叉開道︰“那就買點羊肉串吧，然後再去吃別的好了。”

    “不用了，就這個就夠了。”馮小青輕描淡寫道︰“我減肥。”

    李凌想說，其實你身材很好，不用減了。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何必再去這樣沾花惹草來著？于是點頭答應，跟那賣羊肉串地新疆人道︰“先來二十串羊肉串吧。”

    馮小青補充道︰“五十串吧。”李凌看了馮小青一眼，新疆人也看了馮小青一眼，兩人均想著，減肥二字，在女人口里只是一個說說而已地詞吧。

    羊肉串攤子旁邊有幾個小凳子，估計是那人給他們坐的。這攤子旁邊另外是一個奶茶攤子，李凌順便就在那要了兩大杯地原味奶茶，和馮小青坐在小凳上面等著。

    馮小青嘆息了一口氣，悠悠轉轉道來︰“其實，那男的是我高中的語文老師。呵呵。”

    哦，師生戀凌心里想著。

    馮小青估計是想到了往事，臉上現出一絲復雜的感情，有那純真年代的回憶，苦的甜的。“那時候，我高一，他是新到我們學校實習的老師，當時出口成章，講解什麼文章，都有特別新穎的思路，而且還會作詩。不知怎麼的，當時就覺得他是心中喜歡的人。少女懷春，說的就是這麼回事吧。”馮小青幽幽道。

    許多高中女生都會對年輕老師產生朦朦朧朧的愛戀的感覺，或許多年以後想起，會覺得那不過是年少時候特別輕狂傻笨的事，但那是一個時代的記憶，李凌點頭道︰“我明白這種感覺。”

    馮小青得到認可，繼續說道︰“我和他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也有兩年了。我是語文科代表，交作業的時候就和他眉目傳情，晚上陪他在辦公室里改作業，周末騎自行車出去兜風……可是沒想到高三的時候，居然有個女人找到我學校來，跟校長，跟全班同學說我勾引了她的老公！也就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居然背著我，在一年寒假的時候，回家偷偷結了婚！他說婚事是他父母安排的，　！是誰安排的有什麼意義？是他欺騙了我的感情，讓我在那個學校根本就呆不下去，後來，我爸媽沒辦法，只好把我轉到另外一個城市去讀書，……我的成績一落千丈，最後就勉強過了專科線，只有去警官學校……說起來，這段往事，我真的不願意再提……”

    李凌看到馮小青那一雙滿是失望和悲哀的眼神，心底不由同情起這個女人，那段戀愛，對于十幾歲的少女來說，損失的不是物質，不是軀殼，而是她那最美好的記憶，最純情的一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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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江西瓦罐湯

   李凌拍了拍馮小青的胳膊，感覺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十分剛毅的女警察，內心里也有非常軟弱的一片沙灘，李凌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馮小青，羊肉串已經烤好了一把，新疆人遞到馮小青手中，李凌便勸道︰“喏，其實，生活就像這羊肉串，沒烤之前，肉腥味重的很，調味料要加很多種，無論哪種單獨放上去烤，那羊肉串吃起來都怪怪的，可是五花八門的，酸的辣的一融合，就是香噴噴了。”

    “噗哧馮小青一笑，道，“你這是什麼比方，亂七八糟的。”

    李凌窘然的干笑了兩聲，說道︰“我的意思是，生活有苦有辣，但是這些酸甜苦辣匯集起來，這生活才有滋有味，回憶起來，才覺得這一生沒有白活……”李凌到底只是一個搞科研的，搞生物的，這些文縐縐的話，從他嘴巴里說出來，實在有些怪怪的。

    馮小青把手中的羊肉串，分了一大半，遞給李凌，一邊道︰“那也用不著拿羊肉串做比方啊？”看李凌有些不好意思，馮小青趕緊接上︰“其實，你的話我明白，這件事，說實話，我早就放下了。你說的對，雖然這件事對我傷害很大，但是到底是人生的一部分，沒有那段灰暗，也襯托不了現在的精彩啊！至于那個男人嘛，我應該慶幸，那麼早看清楚他的為人。這也讓我看清楚男人有多麼不可靠了。”

    李凌正吃著一根羊肉串，听到她最後一句話。竹簽子上的肉被他扯了一半，又彈了回去︰“男人都不可靠？馮隊長你是這樣認為？”

    馮小青看李凌那樣驚愕地眼神，頗有點特殊意味的笑道︰“我只是說有那麼一部分啊，我又沒有說所有的。你著什麼急啊？”

    這一句話，李凌一揣摩。怎麼有點曖昧似的，趕緊埋頭把剩下的肉一口咬掉，嘴巴里咕咕嚼著。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和馮小青目光相對。因為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麼都是對馮小青曖昧地回應。

    馮小青見李凌悶頭吃肉，忍不住道︰“喂，還有，以後別叫我什麼馮隊長，听著真別扭。”

    李凌一听樂了，“奇怪，怎麼別扭了？你們警隊里的公安同志，不是都這麼稱呼你的麼？”

    馮小青眼皮一翻，道︰“你是我們警隊的麼？”

    李凌于是點頭。道︰“好吧，那怎麼稱呼？”

    馮小青嚼著羊肉串道︰“我沒有名字麼？”一邊說完，又對那賣羊肉串地新疆人道︰“喂，烤羊肉串的，你這不太辣啊，你多放點辣椒粉，胡椒粉薩？”說完，又看向李凌，等待他對剛才那句話的回答。

    李凌想了想道︰“叫名字不大禮貌啊。馮隊長是尊稱。再說了，你現在還在負責劉昌龍那件案子，我跟你太熟絡了不是惹人懷疑麼，到時候，有人說你什麼徇私枉法啊，就不好了。”李凌這話不過是個借口，他不想直呼馮小青名字，是想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密切。和女人關系密切。現在看來，並不是什麼艷福無邊的美事，而是令人頭疼的麻煩事。

    馮小青听李凌這腔調，雖然說的冠冕堂皇，但實際上並沒有絲毫的改變，怎麼會不明白李凌的真實想法。于是腦袋一橫。道︰“誰和你熟絡了？我只是不想走在外面，你隊長隊長的叫。還以為我欺壓你呢！”馮小青說完這話，便不再和李凌找茬，只一個人專心地吃著羊肉串。

    李凌坐在小凳上，放眼觀察四周，發現在那些霓虹燈染印下，金碧輝煌的酒樓、飯店的接壤處，總有一些小攤小店，燈光灰暗，但店主人都忙碌著。

    李凌瞄到了一家，寫著“江西瓦罐湯”的小店，店子不大，牌匾不顯眼，只是店門口擺了兩個巨大的瓦罐，很是吸引人。

    李凌心想要給丁嘉帶點東西上去，這個瓦罐湯，是又營養又快捷的，最適合不過了。他這樣一想，就跟馮小青道︰“要不要到那個什麼江西瓦罐湯那去喝點湯？”

    馮小青已經掃蕩了三、四十根羊肉串，听李凌這樣一說，抬頭看了看，道︰“不用了，我差不多都吃飽了。”

    說著，還把最後手上的兩根在兩秒鐘之內解決了。李凌豎起大拇指表示夸贊，把錢都付清了。然後對馮小青道︰“我過去給丁嘉買個湯。”

    馮小青一听，半真半假的帶著些醋味道︰“哦，原來不是問我要不要喝湯啊，只是要給別人帶呢。切，假心假意！”

    李凌也懶得去辯解，只是說道︰“走吧，你也喝點湯，剛吃了那麼多辛辣的羊肉串，喝點湯降降火也好。”馮小青必須得陪著自己啊，否則，離了她這身警服，李凌等會兒怎麼進電視台地大廈？

    瓦罐湯的鋪子很小，里面非常擁擠的擺了六張小桌子，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這樣看入座率，估計比那鮑魚聖湯還是要高些的。

    店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瘦小男子，朝李凌和馮小青抱歉道︰“里面沒位子了，要不你們等兩分鐘？”

    李凌搖頭道︰“我們不坐了，湯可以打包帶走吧？”

    店老板連忙點頭︰“可以，可以。你們要喝什麼湯？”說著，就遞給李凌一張有些油膩的菜單。李凌給丁嘉叫了一碗枸杞烏雞湯，問起馮小青要什麼，建議道︰“要不你來個這個什麼雪梨的？”

    馮小青毫不客氣的拒絕道︰“不用了，你給她帶就好了，你要是給我買，不就突出不了你對她的特殊關照了嗎？”李凌心里只有嘆息，這女人又恢復正常，要和自己抬杠了。

    便不再理會馮小青，向著店老板道︰“就來一碗烏雞湯。”

    店老板拿鉤子把盛湯地盅從那大瓦罐里給勾上來，打開蓋子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馮小青忍不住和李凌一樣，咽了咽口水，只是當李凌返頭看她的時候，馮小青又趕緊裝作一副鄙視的眼神。

    店老板把湯倒到一次性的碗里，拿塑料袋系好，送到李凌手上。八塊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搞定。

    李凌和馮小青回到電視台，馮小青也沒等李凌授意，就直接讓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領著他們倆又回到丁嘉之前呆著的“相約名人”演播室里。

    丁嘉還在里面，但已經化過妝，換好了筆挺地套裝，煥發著迷人豐韻地明星風采。看到李凌，歉意的一笑，笑容十分地燦爛，完全沒有剛才萎靡的神色。李凌不禁感嘆化妝術確實厲害，能夠把一個人內心世界和真實的倦容掩蓋的毫無痕跡。

    “你來啦？這里的設備我已經調好了，你坐在這里，就可以看到會議的現場。”丁嘉說著，指引李凌進了房間里另外的一個小單間，那里有一台顯示器，果然可以從那里看到人頭攢動的現場。畫面有些晃，但整體還是看的到的。

    李凌把雞湯遞到遞給丁嘉，道︰“你喝點湯吧。胃可不能虧待的。”

    丁嘉上了妝，吃東西不方便，但李凌的好意不能拂卻，她從飲水機那找到一把吸管，把一根插在湯里，咕嚕嚕把雞湯吸到嘴巴里，又不會弄花了妝，又補充了胃。

    李凌看著丁嘉把湯喝干淨，碗里只剩下肉，這才放心的笑了。

    丁嘉似有千言萬語對李凌說，但又不知說什麼，只淡淡道︰“那我出去了？我要過去做一下準備了。”

    李凌點點頭，道︰“放心吧，我在這里一樣支持你！”

    丁嘉一笑，這就要出去，旁邊當電燈泡許久的馮小青終于可以說話了，也跟丁嘉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了。”她受了李富貴台長的囑托，這個時候也該“上崗”。

    丁嘉和馮小青一走，只把李凌一個人關在那密封的小房間里，李凌一下子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他只有靠著椅子，盯著那有些晃動的顯示器。好半天找到設備位置，把標有vl的按鈕調到最大，終于听到非常嘈雜的聲音飄入自己的耳朵。

    會場不算很大，最中央是主席台，台下工工整整擺了幾排桌椅，已經坐了八九成，外圍是一些攝影機，和其他沒有座位的記者，想必媒體檔次不夠的，只有在外面打游擊戰。

    這個時候，已經有六點半多，距離開會只有半個小時了，會場有些騷亂。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在安排著各記者的位置，調劑著什麼。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主席台前面的一個小巧的發言台上，有個工作人員上來拍了兩下話筒，拿起話筒調試了一下，然後說道︰“各位媒體的同仁，丁嘉小姐的記者招待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做好準備，另外，本次招待會時間大概是一個小時，前半個小時是本台安排的發言，後半個小時是大家的提問時間。會後，在會議室外的鯤鵬廳有一個舞會，希望會後各位同仁能留下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