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5-12
- 最後登錄
- 2025-3-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9777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5980
- 相冊
- 1
- 日誌
- 8
    
狀態︰
離線
|
李韶庭道:「他既是個成名的武師,總應該講理!」
姚胖子一歎道:「李爺,您是武林中人,總該明白武林中的是非曲直不是在口頭上評理的,所以我想您如果能勝得了劉老師,當然不必怕他,如果勝不了,您還是悄悄的回家去吧!老劉琮即使明知理屈,也一定得把您給打了再去管束他的外孫!」李韶庭搖搖頭道:「我不能回去!」姚胖子道:「為什麼?您的家在南宮,並不算遠!」李韶庭道:「我家只是一個寡母,種著幾分薄田,連一個人都養不活,指望我出來賺幾個錢回去養家的,我這樣回去,豈不是令她失望!」姚胖子想了一下道:問也對,老太太望子成龍,您總得有點成就,回去才對得起老人家,這樣吧,明兒我還是托幾個朋友,給您到裕貝勒府上去說說,謀個差事,老劉琮再橫也不敢到貝勒府去找您!」
李韶庭慍然變色道:「那更不必了,別說求人的事我不屑為,那種嗟來之食,我也接受不了,你不必費心了,我就在長辛店等著,老劉琮如果找了來,我跟他講理,如果他一定要跟我過不去,我也只好拼一下!」
姚胖子道:「問題是您拼不拚得過!」
李韶庭道:「這不是拚得過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拼的問題,我學武的目的不是為了找人爭強鬥勝,自也不能仗技欺人,可是如果有人要欺負我,即使我沒學過武,我也會拼一下!」
說完挾起銅劍,回頭笑笑道:「姚掌櫃,很抱歉攪了你的生意,本來我今天心裡很不痛快,想喝兩杯解解悶,可是打了那個惡棍以後,我覺得很痛快,酒也不喝了,老和尚還約我回下棋呢!這就告辭了!」
他走到門口,姚胖子倒是沒攔他,寶珠卻怯怯地追上去道:「李相公,您這就走嗎!」。
李韶庭笑道:「走了,你也放心回吧,我相信虞志海今天受了一場教訓,再也不敢在這兒橫行了!」
寶珠將布包又送了過去道:「李相公,這點意思……」李韶庭神色一正道:「這個我絕不能收,我幫過你一點小忙,根本不算什麼,怎麼能要你報答呢,尤其是那銀子,你快還給人家吧!」就這樣他走進了蒼茫的暮色,寶珠捧著那個布包,眼淚撲簌簌的直往下落,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傷心。
街尾靠那鄉郊的地方,有一座破落的地藏寺,寺裡只有一個老和尚,廟宇很寬敞,多半破舊了,空屋裡堆著許多神主,老沒有香火收入,全靠替人看管神主,逢年過節,向死親收取幾個例錢過日子。
李韶庭就寄寓在寺裡,老和尚一個人怕寂寞,而且也喜歡下棋,對他來住倒是很歡迎,不收房錢,還替他打掃屋子,供應茶水,唯一的條件就是每天陪老和尚下兩盤棋,老和尚喜歡下棋,棋藝不錯,棋品太壞,輸了就要悔子,也只有李韶庭肯讓他,賓主相處得倒是頗為融洽!出了門後,李韶庭還擔心虞志海會勾了人埋伏在路上報復的,時刻都戒備著,可是一路上居然很平靜,到了地藏寺,老和尚居然沒有在,李韶庭鬆了一口氣,憑良心說。每天陪老和尚下兩盤和棋,也的確是一件苦事。寺裡蠟燭倒很富裕,因為那麼多的棺木寄存在這兒,生辰死忌,總有人來上供的,祭拜不過一會兒,老和尚把餘下的蠟燭就收了起來,供作晚上照明之用。
到了屋裡,他點上了蠟燭,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一些事,白天在京師所受的氣,晚上跟虞志海找的那場架,他心中有一股忍不住的熱血衝動,覺得這世上處處充滿了不平,真想拔出劍來,大殺大砍一場,想到憤慨處,他不禁撫劍長歎道:「橫磨一劍空在手,遍目江湖盡狐狗,有朝得遂凌雲志,痛揮青鋒群丑……」壯歌未已,破窗洞中吹來一陣冷風,把他的滿腔熱血澆涼了下去,變成了一聲歎息:「我現在弄得衣裳不周,窮途潦倒,連一個歌妓都可憐我,想周濟我,還談什麼遂凌雲志……」
把帶來舊書翻了幾面,百無聊賴,最後還是上床睡了,被子是老和尚借給他的,雖然舊一點,倒還挺暖和,也不知睡了多久,屋子門忽然呀的一聲被推開了,他還以為是和尚回來邀他下棋,朦朧地道:「大師父,今兒夜已深了,明天再下吧!」來人一直走到他的床前,靠著搖曳的燈光,他看見一個散頭披髮,一臉血汗的女子,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雖然廟裡停了許多棺木,卻從來沒鬧過鬼,剛住進來的兩天心裡還有點不自在,久了也就習慣了。
可是眼前這付情狀也太令人恐怖了,這女人,不,應該說這女鬼,簡直就是剛從棺材裡爬出的殭屍。仗著讀書人一點不信鬼神的膽力,他猛地坐起,伸手去拉掛在床頭的銅劍。那女子卻一下子跪在他床前,叩著頭哀叫道:「李相公,你救救我……」聽聲音分明是那個叫寶珠的女子,李韶庭怔住了,連忙下床,趿著鞋問道:「是寶珠姑娘嗎?」寶珠在地下點點頭,李韶庭將她扶了起來問道:「寶姑娘,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寶珠抽抽噎噎地道:「你走了後,我也回去了,沒多久靈武鏢局的幾個鏢頭來叫我去局裡唱曲子,我去了,發現虞志海也在座……」李韶庭一拍桌子道:「這混蛋又怎麼樣?」寶珠哭著道:「他們一面要我唱曲子,一面商量著要找您來報仇,可是金鏢牛勝不答應,他說在長辛店大夥兒欺負一個外鄉人,傳出去不好聽,除非您去找他們,於是他們變了方法來羞辱我,想激您出頭!」李韶庭臉上浮起了怒色問道:「他們怎麼羞辱你!」寶珠道:「他們起先說我唱的曲子不好聽,怪我不盡心,虞志海手下那個幫閒的苗天順就動手打我,我怕惹您生氣,咬牙忍了下來,被他打成這個樣子,可是最後虞志海又出了壞點子,他說……」李韶庭吭聲識破道:「他說什麼?」寶珠低下滿是血污的臉,歎了一口氣道:「反正是很難聽的話,李相公,您就別問了!」
李韶庭道:「我要問清楚,他倒底說什麼?」寶珠低下了頭道:「我賣唱賣笑不賣身,可是虞志海說我跟您有了一手,絕對不是處女了,金鏢牛勝裝作不相信,虞志海就叫苗天順動手脫我的衣服要檢查……」李韶庭一拍桌子大叫道:「這些混賬,簡直無法無天,寶姑娘,你有沒有……」寶珠哀聲道:「他們是存心羞辱我,我只好逃了出來。他們在後面追著,我不敢來找您,只好逃到姚掌櫃的酒鋪裡,可是,他們把姚掌櫃也打傷了!」李韶庭一怔道:「他們敢這麼做?」寶珠道:「姚掌櫃跟天星鏢局的羅總鏢頭雖是好朋友,可是羅老爺子保長鏢出了遠門,他們還有什麼畏忌的!」李韶庭沉吟片刻才道:「你就一直來找我了!」寶珠道:「苗天順一直在追我,我沒有別處可逃,苗天順見我進了廟門,才回去的!」李韶庭一歎道:「他們分明是激我出頭,否則你那能逃得出來,你一早來找我就好了,也不會牽累姚掌櫃受傷,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氣!」寶珠哭著道:「李相公,我來求您救我,可不是要您跟他們去拚命,您犯不著,尤其是那個金鏢牛勝,您不知道他的金鏢多厲害!」李韶庭道:「我不他們打倒,怎麼能救你呢!」寶珠用袖子抹抹血污淚痕,低聲道:「李相公,我的行業雖然賤,身子可是乾淨的,您帶我離開此地,我可以侍侯您一輩子!」李韶庭連連搖手道:「這可不行!」寶珠悲哀地道:「李相公,我並不是想嫁給您,我知道自己沒這個命,我只想跟著您,,為婢,為妾都行!」李韶庭笑道:「那更是荒唐了,我連一個人都養不活,還有置婢妾的福份嗎?」寶珠低聲道:「李相公,我這幾年,存了一點積蓄,都換成了金葉子,帶在身上,過苦的日子,足可維持為生的,我還可以給人縫衣服,絕不會拖累您的!」李韶庭歎了一口氣道:「寶姑娘,你一片盛情,我很感激,可是我不能這樣做。」寶珠十分失望地道:「您真怎麼看不起我嗎?」李韶庭遙遙頭道:「不是的!寶姑娘,我在落魄中,承你青眼有許,可以算我一個紅粉知己,如果能得到你這麼一個女子為妻,我應該滿足了,可是我有我的苦衷,你不會明白的,慢慢有機會,我再對你說,現在我們先去瞧瞧姚掌櫃的傷勢!」
寶珠眼睜睜地望著他道:「您一定要去跟那些人拚命?」
李韶庭眼睛睜得滾圓地道:「也許,不過我得先找那個姓牛的問問,他既是鏢客,更該扶弱濟貧,除暴安良,為什麼反而要幫助強梁,欺凌一個弱女子呢?」寶珠道:「牛勝是劉老爺子的記名弟子,他的金鏢就是跟劉家學的,自然要為虞志海撐腰了,劉老爺子有五個兒子,除了劉五爺的神刀劉昆外,都不是好人,跟虞志海是一丘之貉,在長辛店,因為劉五爺還常來探望羅總鏢頭。他們略為有點顧忌,到了別處,舉凡跟劉家沾的關係的人,更是橫的不得了!」李韶庭怒道:「他們難道不怕王法?」」
寶珠歎道:「王法,山高皇帝遠,王法管不到的地方,劉家還能管得到,王法能治得了他們嗎?」
李韶庭道:「我離了南宮,就只到過長辛店跟京師,不知道劉家竟有這麼大的勢力!」
寶珠道:「劉老爺子倒不是真正的壞人,他的武功的確能鎮在一般綠林盜匪。一些地方官只求安然無事,就得跟劉家的子弟十分客氣,造成他們在各處橫行不法……」
李韶庭想想道:「不說了,我們先去瞧姚掌櫃去,他雖然是個生意人,倒是古道熱腸,這次完全是受我的累才受的傷。」
寶珠道:「是我累了你們兩位!」
李韶庭苦笑道:「沒你的事,如果不是我,你最多受虞志海的剝削而已,也不會受這種苦,走吧!」
寶珠道:「我這個樣子怎麼能出門呢?」
李韶庭道:現在是半夜裡,怕誰看見,何況你就是這樣來的!」寶珠道:「那時是逃命,現在我總得洗把臉!」李韶庭輕歎一聲,出去打了一盆水,拿出自己的臉布,竟是又破又髒,感到很不好意思,寶珠卻不在乎,把臉上的血淚洗乾淨了,還借了李韶庭的木梳,攏了攏頭髮,才款款出了門。
李韶庭趕得很急,寶珠追的氣吁吁的,忽而啊喲一聲,又摔了一跤,大概是傷了腳,跪在地上不能起來了,李韶庭真想把她摔在不管,可是看她可憐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心,只得扶著她,慢慢的走著!到了姚胖子的四海春酒館,只見門還開著,桌椅凌亂,滿地都是碎盤破碗,姚胖子躺在櫃台上直哼,見他們來,掙扎著要坐起來,李韶庭把他按住了道:「姚掌櫃聽說你受了傷,怎麼樣?」姚胖子直哼:「沒什麼,金鏢牛勝在我腰上打了一鏢,我用塊膏藥貼上了,死不了,等羅世蕃回來,我再找他算賬,非拆了他的靈武縹局不可!」李韶庭揭開他腰上的膏藥一看傷倒是不重,姚胖子疼得直咧嘴,李韶庭又給他貼好,憤然道:「何必要等羅世蕃呢,我這就找他們去!」說完提著劍,就要出門,姚胖子趕緊叫道:「李爺,別忙,要去也等天亮了……」李韶庭不理他,一逕奪門而去,姚胖子忍著疼,一拐一拐地追了上來。
靈武鏢局在大街的西北角上,氣派很大,白粉牆,高門樓,懸著靈武鏢局的橫匾,而且還樹了兩根數丈高的木桿,到了晚上,桿頂扯起一對大燈籠,油紙上也寫著金鏢牛勝的名號,燈籠下還飄著他的鏢旗是一個牛頭,牛角用兩枝金鏢代替了。
李韶庭持劍走到鏢局門前。因為是半夜,雖然用氣死風的燈照得通明,門中已沒有人輪值了,裡院還傳出猜拳喧鬧的聲音,姚胖子追至附近,卻不敢過來了,躲在一家店舖的廊簷下伸頭探腦地偷看!
李韶庭懷著滿腔怒氣,先用劍把木桿上吊燈籠的繩子削斷了,燈籠掉了下來,他用腳踩熄了,又把那面繡著牛頭的鏢旗捲了起來,然後用劍在大門上直敲,厲聲高叫道:「有人沒有?」
叫了幾聲,拂面才出來一個睡眼惺忪的夥計,也沒看清是誰,就滿臉不高興地道「你干嘛?」
李韶庭道:「有生意照顧你們!」
那夥計看看李韶庭的打扮,雖然他拿著劍卻因為衣衫襤樓,不像是大主顧,乃冷冷地道:「你懂規矩不懂,那有半夜裡來談生意的!」這夥計可能是值夜班的,對白天發生的那些事還不知道,仍然把李韶庭當作個普通讀書人,以為他發了神經病,沉下臉來訓斥,李韶庭漠然道:「我有十萬兩銀子的紅貨要交給你護送,快把牛勝給我叫出來!」那夥計一聽他公然叫總鏢頭的名諱,老大不高興的道:「你怎麼這樣不懂禮貌,隨便叫總鏢頭的名號!」李韶庭冷笑道:「他是你們的總鏢頭,又不是我的總鏢頭,我當然可以叫他的名號!」這伙計聽他口氣很大,倒是改了態度,因為十萬兩銀子畢竟是大生意,多半是珠寶之類的貴重貨品,而貨主為了隱藏行跡,把衣服穿的破舊點也是常有的事,因此頓了一頓才道:「你的貨是隨身帶著的?」李韶庭將捲起的鏢旗往他手中一遞道:「不錯,就在這裡,你去把牛勝叫出來,我要立刻動身!」
由於鏢旗沒展開,那夥計也不知是什麼,但想到這個布卷價值十萬兩銀子,還是不敢收了,忙又還給他道:「還是你自己拿著吧,,我去請總鏢頭出來!」
李韶庭笑道:「在你們鏢局裡,還怕丟了不成!」那夥計道:「話不是這麼說,貨物的內容還不知道,就憑你一句話,萬一里面不值那個數,你跟我要起來,我可擔負不起……」李韶庭哈哈一笑道:「沒有關係,你拿去好了,這玩意兒在別人手裡半個錢都不值,只有牛勝拿著才值十萬兩!」說著把鏢旗又丟了過去,掉在地下展開了,那夥計才見是牛勝的鏢旗,怔了一怔,,立刻罵道:「媽的,你小子是活的不作耐煩了,居然敢……」底下的話還沒有出口,李韶庭橫過劍身,一下子拍在他的臉頰上,出手並不重,可是兩邊的劍刃已把他的臉皮劃破了兩道血印,那夥計嚇得哎呀一聲,倒在地上,李韶庭又踢了他一腳怒聲道:「我是來找牛勝的,並不想欺負你這種小腳色,可是你出口就傷人,我可饒不得你,現在給我爬著進去把牛勝叫出來!」那夥計挨了一劍一腳,知道這傢伙不好惹,閉住嘴不敢作聲,拔起腿來想溜,李韶庭劍光一晃,早已指著他的咽喉,他嚇得哎呀一聲又摔倒了,李韶庭冷笑道:「我叫你爬進去,你竟敢站起來,敢情是不要命了!」
那夥計連忙手腳齊用,往裡爬去,一直到了很遠,才起身飛快地溜了進去,李韶庭在後面哈哈大笑,過沒多久,裡面的鬧聲突止,大概那夥計已經告訴他們了。
又等了片刻,裡面出來了幾個人,都是短裝打扮,臉上紅紅的都有了酒意,雖然都帶了兵刃,卻沒有牛勝在內,其中一人拱拱手道:「李朋友,牛總鏢頭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會來,所以喝醉了……」
李韶庭冷笑道:「他倒會裝醉!」
那人連忙道:「是真的喝醉了,他聽說李朋友有這麼好的身手,的確是很想會會李朋友,還準備明兒早上拿帖子去請呢,誰知道朋友這麼快就來了!」
李韶庭冷冷地道:「這麼說他今晚是不見我了!」那人道:「不是不見,是不能見……」李韶庭道:「今晚他侮辱了一位寶珠姑娘,又用鏢打傷姚掌櫃的,有這會事嗎?」那人頓了一頓:「事情是有的,不過只是藉此激李朋友,鏢頭,並不是要為難他們!」李韶庭沉息片刻才道:「既然也醉了,我也不能硬叫他起來,只好明天再見了!」那人忙道:「明天準時,什麼地方,都由朋友指定!」李韶庭道:「明天中午,就在這大街上,我想到那時候他的酒該醒了!」那人道:「好!一定能醒!」李韶庭回身走到門樓前,忽然飛身縱起,扳在靈武鏢局的橫匾用勁一扯,將匾扳了下來,挾在脅下,回身就走,那人忙叫道:「喂,你這是幹什麼?」李韶庭笑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不過藉此激他出頭,,如果他還想在這混下去,總不能不要這塊招牌吧!」那人怒叫道:「姓李的,你欺人太甚了!」李韶庭沉聲道:「這是他興出來的方法,我只摘了他的招牌,總比他強脫女人的衣服文雅得多了!」旁邊的幾個人都勃然大怒,齊聲叫道:「蕭三爺,這小子太狂了,大家一起上,宰了這小子!」有兩個人拉刀過來,李韶庭單手掄起那塊橫匾,迎頭砸下,那兩人似乎沒想到李韶庭會來這一手,橫匾寬有丈許,高約三尺,足足有四寸厚,份量很重,一下子砸正著,那兩個人叫了一聲,丟開刀子躺下了。
那姓蕭的臉色變了,抖出一對狀元筆道:「姓李的,牛總鏢頭拿你當個人物,才準備一對一,跟你公平見個高下,你如此不通情理,我們也不客氣,大家上!」
裡面又出來三四個拿兵器的漢子,呼嘯一擁而上,七八件兵器,圍著李韶庭進攻,李韶庭傲然不懼,手持單劍,展開劍法,勇敢地迎敵著。
纏鬥不到幾合,七八人中已有三個受了傷,兩個人畏縮地退出了,只有那持筆姓蕭的漢子與另一個舞刀的男子還在支持著,這兩人大概是縹局中的鏢頭,武功頗有根基,尤其是那個姓蕭的,一對狀元筆連刺帶擄,還夾雜了打穴的招式!
李韶庭不願傷人命,劍法也未曾完全施展,所以還維持了纏鬥的局面,二十幾個回合過去,使刀的男子漸漸不行了,姓蕭的卻越殺越勇,他先前也可能是喝多了酒,出手不穩,經過一場激戰後,酒驚醒了,手法也展開了!
李韶庭劍勢十分緊密,卻也有點心焦,他知道鏢局子裡的人很多,自己孤身一人,不宜久戰,必須要保存體力,遂加緊劍勢,首先將使刀的男子刺傷手腕,跟著敞開空門,誘使姓蕭的挺筆攻進來,然後身軀微偏閃開,空手運掌如刃,直劈在他的後頸上。
吭的一聲,姓蕭的身子往前一衝,跌了個狗吃屎,兩根鐵筆全拋開了,李韶庭不去理他,揚劍對另兩個退開的漢子喝道:「扔下刀子,乖乖地過來。」
那兩人大概是鏢局的小夥計,自然不敢違抗,乖乖地扔下了刀子,卻猶豫不敢過來。
李韶庭喝道:「聽見沒有?我雖然不想殺人,可是能割下你們鼻子,叫你們見不得人。」
那兩人抖索地過來,一人道:「李大爺,您何必跟我們做夥計的過不去呢?」
李韶庭冷笑道:「我在這兒住了不止一天,平時看你們趾高氣揚的樣子,不像小夥計呀!」
那人苦著臉道:「李大爺,您饒了我們吧!」
李韶庭道:「你放心,我只要你們幫個忙,絕不傷害你們,不過你們若是不聽話,那就難說了!」
那兩人見李韶庭滿臉殺氣,又見到門口橫七豎八,全是鏢局裡的人,而那姓蕭的倒在地下還爬不起來,心中一寒,連忙道:「李大爺,您要我們幹什麼?」
李韶庭道:「到街上去把左鄰右舍街坊都叫起來,請他們來瞧瞧貴靈武嫖局的威風!」
那人苦著臉哀求道:「李大爺,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這麼一來,我們還能在鏢局裡混下去嗎?」李韶庭冷笑道:「金鏢牛勝的鏢旗被我摘下來了,招牌也砸了,你們還打算靠他吃飯?」儘管李韶庭一再推逼,那兩人還是不敢移動,李韶庭火了,大聲叫道:「我再摧一遍,如果你們還不行動我就挑斷你們的腳筋,叫你們落個終身殘廢,看你們以後是否還能在鏢局裡回立足!」說著挺劍過去,真像要動手的樣子,那兩人嚇得跪了下回來,連連在地下叩頭,一人哀求道:「李大爺!您還是殺了我們吧!」李韶庭冷笑道:「我偏要你們活著受罪!」伸劍欲刺,月兩人嚇得大叫起來,忽然裡面衝出一條黑凜凜的大漢,手挺著一桿花槍,厲聲大叫道:「姓李的,住手,有事回找我姓牛的講話!」叫著衝了出來,雖是初冬,他卻赤了上身口中酒氣直噴,黑臉被酒沖得血紅,瞪著一雙大眼。
李韶庭見他不過三十多歲,全身肌肉糾結,胸前毫毛如回虯,寬腰帶上插著一排金鏢,乃冷冷一笑道:「牛總鏢頭的酒醒了!」牛勝的黑臉由紅轉白,哇哇大叫道:「姓李的,我因為多喝了兩杯,才想讓你多活一天,等明天找你算帳,誰知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吵到我鏢局裡來!」李韶庭冷冷地道:「你的酒到底醒了沒有,如果沒醒,乖乖地回去趴著,我不顧意欺負一個醉漢!」牛勝將花槍朝地上一插叫道:「老子酒醒不醒都沒關係,總不能再讓你欺負我的手下……」李韶庭冷冷道:「你這手下雖然膿包,倒底還是男人,你堂堂大鏢頭,卻只會欺負女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