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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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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一劍寒山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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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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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6:55 |只看該作者
  雍正的動作更快,一點手,點住了美兒的肋門,止住她的劍勢,也使那女子脫過了一次腰斷之厄!

  那女子毫不畏怯,挺身起立道:「你就是官家,剛才為什麼不說呢?」

  雍正笑笑道:「我在宮中才是皇帝,來到這兒只是普通人!」

  那女子一怔道:「這是怎麼說?」

  雍正笑道:「因為這玉泉山是皇帝管不到的地方!」

  那女子似乎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還在那兒發呆。

  雍正含笑道:「這你不會懂的,說說你是什麼人,來此何為?」

  美兒忙道:「哪還用問,她一定是來行刺您的!」

  雍正道:「我看倒不見得,她闖進來時,第一句話就問我官家在什麼地方,沒有一個刺客會這樣子的!」

  那女子卻笑笑道:「你錯了,我是來行刺的!」

  雍正一笑道:「也許你是奉命來行刺,但我敢保證你心中並無此意!」

  那女子一怔道:「何以見得呢?」

  雍正笑道:「如是你真是存心來行刺,就不會連對象都不認識,闖進來後,更不會逢人就問,這種行刺方法未免太笨了!」

  那女子又怔了片刻,才笑笑道:「人家說你頗有點魄力,看來是不錯!」

  雍正微笑道:「過獎!過獎!現在可以說明你的身份與來意了!」

  那女子猶有顧忌,雍正道:「你不必擔心,在這個地方的談話不會傳出去的,這位方闌君是李韶庭的妻子,另一個美兒是我身邊的待兒!」

  那女子又指指外面道:「那些人呢?靠得住嗎?」

  雍正道:「沒問題,靠不住的人不會到玉泉山來的?」

  那女子略一沉思才道:「我叫孟麗絲,是天山門下!」

  方闌君一怔道:「是獨臂神尼的弟子!」

  蓋麗絲搖頭道:「不!神尼是我的師伯,我是天山老人門下!」

  雍正笑笑道:「原來是鐘漢武大俠的門下弟子,你來做什麼?」

  孟麗絲道:「家師雖然與神尼師伯同出一門,卻非日月同盟中人!」

  雍正點頭道:「我知道,令師天山大俠是世外高人,劍技通神,他才是天山切老人的傳人,只是他無意進取,才把掌門之位讓給了神尼,專心虔修劍技……」孟麗絲道:「沒辦法,神尼是先朝宗裔,而師祖雪老人又是先明遺臣,師怕斷臂被送到天山,師祖不能不加收留……」

  雍正含笑道:「這些我都清楚,令師受雪老人遺訓,不介入國事,隱身世外,但暗中還是幫了我不少忙,回疆再度叛亂,他給了征西大將軍年羹堯不少幫助,我收到了密報,對他十分感激,只是不便公開謝他。」

  孟麗絲笑笑道:「那不算什麼,這一次家師前來也不是請功領賞的!」

  

  雍正微驚道:「什麼?鐘大俠來了嗎?」

  孟麗絲笑道:「來了有四天了,我們師徒不與人來往?所以來了之後,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更不會驚動你了!」

  雍正點頭道:「是的!令師俠駕深隱,無人識荊,不過我手下的人也太疏忽了,居然連一點信息都不知道!」

  孟麗絲傲然笑道:「你雖然擁有四海,也未必事事皆知!」

  雍正和氣地一笑道:「孟女俠指教極是,我這個皇帝對有些人是擺不起架子的,令師就是其中一個!」

  孟麗絲道:「這次我師父就是應師伯之召來殺你的!」

  雍正哈哈一笑道:「我不信,令師已經來了四天,如果要殺我,我就活不到今天了,紫禁城雖嚴,豈能擋得住令師?」

  孟麗絲看了他兩眼才歎道:「澄師伯確有此意,但家師一口拒絕了!」

  雍正笑道:「這還差不多,令師一代高人,智慧若海,乞知道殺我一人,無濟於天下,也動搖不了本朝的基業!」

  孟麗絲跳動輕歎一聲道:「師伯現掌天山門戶,她以本門令符見召,我們不能不來,家師的身份還可以拒絕一些不願做的命令……我……」

  雍正笑笑道:「那麼孟女俠是受命來殺我的?」

  孟麗絲道:「是的!家師無法反對,但知道我的技藝也達不到這個目的,所以就讓我來了,現在隨你處置吧!」

  雍正笑笑道:「好!你回來去替我問候令師,說我謝謝他對征西大軍的幫助,因為他無意功名,我也不敢以塵俗富貴去冒瀆他!」

  孟麗絲一怔道:「你要放我走?不殺死我?」

  雍正笑道:「當然了,你根本沒有殺我之心,我為什麼要殺你呢?」

  盂麗絲頗感意外,美兒道:「主上,她持劍闖禁地行兇……」

  雍正道:「胡說,禁地不禁故人,像你方大姐,也照樣帶著兵器前來,我的侍衛不待通報就放她上來了!」

  美兒道:「方大姐不同,她是自己人!」

  雍正笑道:「你錯了,方大姐才不是自己人呢,她的丈夫李韶庭新任太行山義軍總頭領,以朝庭的立場而言,她還是我不折不扣的敵人!」

  方闌君愕然道:「老爺子已經知道了!」

  雍正道:「這種大事我會不知道嗎?」

  方闌君感到十分為難,慢慢地道:「老爺子,大哥他是不得已……」

  雍正擺手笑道:「我全明白,我不怪他,而且還很感激他,替我減了不少麻煩,太行山那些人行動過於明顯,朝庭裡已經有人奏本要我發軍進剿,我硬壓了下來,有韶庭在那兒也壓了一壓,至少可以免去一場兵禍!」

  方闌君呈了一口氣道:「老爺子明鑒就好,韶庭大哥保證過,老爺子在世這日,他絕不會在任何行動,至於將來……」

  雍正一笑道:「將來如果我的兒孫失德,不配統御天下時,我也主張換個人,你放心好了,韶庭是個很識大體的人,我瞭解他,他也瞭解我,我們之間可惜的是處在這個尷尬的局面中,否則我當以有這個女婿為榮!」

  方闌君只得低頭一禮道:「謝謝老爺子!」

  孟麗絲也臉現詫色道:「家師說你個氣度非凡的皇帝,你也真不錯!」

  雍正一笑道:「孟女俠,這不算什麼,人做了皇帝,心胸都會改變的?」

  美兒卻道:「主上,孟麗絲仗劍犯駕?就是死罪!」

  雍正臉色一沉道:「美兒,我再告訴你一遍,在玉泉山我不是皇帝,只是個普通人!」

  美兒受了斥責,不高興地道:「那麼說人人都可以上這兒來冒犯您了!」

  雍正一笑道:「話也不是這麼說,我在這兒雖不是皇帝,但做一個普通人的權利還是有的,人家如果不利於我,我自衛的權利不該受剝削,再者,我不想見的人,也有拒絕的權利,所以我在此地設禁,就像是在家門外起道圍牆一樣!」

  美兒手指孟麗絲道:「這種客人主上也歡迎嗎?」

  雍正笑笑道:「當然歡迎呀,她是我最欽折的高人的弟子,何況她提了劍來,並不是為了殺我,何罪之有!」

  美兒道:「她刺傷了幾個侍衛,這又怎麼說?」

  雍正笑道:「這是有點說不過去了,但我想她有理由的!」

  美兒道:「什麼理由?」

  雍正道:「孟女俠能解釋一下嗎?」

  孟麗絲想想道:「可以,但我只能告訴給你一個人聽!」

  雍正道:「好,闌君、美兒,你們退一下!」

  美兒立刻跪下道:「奴才寧可領死抗旨也不離開主上!」

  孟麗絲冷笑道:「你?此心你甘唯她但,帝威是不容易冒犯的!」

  美兒一幌劍道:「我們再試試看十招之內,我要你斷首劍下!」

  孟麗絲也不甘示弱道:「你以為我怕你,剛才如不是我劍下留情,你早就完了!」

  美兒挺劍欲攻,雍正沉聲道:「住手!美兒!你敢不聽我的話!」

  美兒急得要哭,孟麗絲道:「有她在這裡,我絕不說半個字!」

  方闌君見她們鬧僵了,忙解圍道:「孟女俠,讓我留下聽聽你的解釋可以麼?」

  孟麗絲沉思片刻才道:「可以!李家的人我信得過!」

  雍正道:「美兒!有方大姐在這兒,你不必擔心了!去吧!」

  美兒見雍正已有怒色,只得站起來走開了。

  雍正一笑:「孟女俠!現在你可以說了!」

  孟麗絲道:「我奉雙重使命而來,師怕要我殺你,但家師另有指示,要我來告訴你一個消息!必須見到你本人才能說!所以對你那些侍衛,我不能客氣……」

  雍正忙問道:「是什麼消息!」

  盂麗絲道:「師伯與藥師一戲而受了內傷,飛亟召家師來助,她知道藥師道長未死,與玉真仙子駐節此地!」

  雍正愕然道:「她怎麼知道的?」

  孟麗絲笑道:「你的血滴子無所不知,無所不在,但日月同盟的耳目也無所不在,你知道的她豈會不知!」

  雍正沉下臉道:「我以後該慎重一點,令師還說什麼?」

  孟麗絲道:「刺你之舉,家師可以用祖師雪老人之遺命為拒,但對藥師道人之搏,家師卻無以為辭,那是天山派的聲譽所繫!」

  雍正道:「這……令師不能也拒絕嗎?」

  蓋麗絲道:「陛下!這是門戶技藝之爭,家師是責夫旁貸的!」

  雍正一歎道:「那是件很遺憾的事!」

  孟麗絲道:「是的!家師也認為很遺憾,卻勢在必行,因此家師要我轉請陛下,不要插手這件事!」

  雍正苦笑道:「我插手得了嗎,不過我想藥師仙長胸襟怡淡,也許會拒絕這一戰,遠避他去,或許我會請以如此……」

  孟麗絲忙道:「千萬使不得,家師說了,掌門師伯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無非是畏忌這兩位高人在此,如果他們走開了,師伯不知又將闖些什麼大禍!」

  雍正搓手道:「這!這該怎麼辦呢?」

  孟麗絲道:「家師在搏戰時必出全力,如果技不能勝,那自然沒有話說,如果他能勝過藥師道長,也一定自裁以謝……」

  雍正愕然道:「這是何苦呢?」

  孟麗絲歎道:「家師為門規所拘,捨此別無他策,但這樣就解決問題了,掌門師伯神尼受內傷,功力大減,既使家師與藥師道長兩敗俱傷,玉真仙子也足可制住師伯了!」

  方闌君驚道:「那最好是藥師父能勝過令師了!」

  孟麗絲道:「是的!這是家師所企盼,但他老人家不會故意失手戰敗,這種心情,相信李夫人能瞭解的!」

  方闌君道:「是!我瞭解,現在唯有寄望於藥師父了!」

  孟麗絲道:「是的!我今天還帶來了口訊,定於十天之後,在西校場約戰藥師道長,你回去告訴李大俠也準備一下,那天說不定還有不少日月同盟的高手會跟著去……」

  方闌君點點頭,雍正問道:「謝謝孟女俠了,還有什麼事嗎?」

  孟麗絲臉上微微一紅道:「本來還有一件事,但現在已經不必說了!」

  雍正忙道:「為什麼?」

  孟麗絲幾度欲言又止,最後才道:「呂師姐他們欲闖入官行刺!」

  雍正哦了一聲,孟麗絲道:「這是私,她是為祖父呂晚村而尋仇的,但恰好配合上日月同盟的行動,就可以造成一場大亂……」

  雍正笑笑道:「在這兒我可以不計較,如果進人禁宮,我就無法寬容了,因為在家裡,我是皇帝,帝威是不容冒犯的!」

  孟麗絲道:「陛下也別太信任你的那些人了!」

  雍正道:「我不信任誰,但信過我自己!」

  孟麗絲一笑探手,雍正伸手後住,可是孟麗絲的另一隻手已電疾而出,一柄匕首也抵住雍正的胸前!」

  雍正的神色如恆,笑笑道:「好身手,我甘拜下風!」

  方闌君大驚失色,欲動又不敢,但孟麗絲卻收回匕首笑道:「這是我們天山派的屠龍手絕著……」

  雍正仍然含笑道:「精妙之極!」

  方闌君道:「老爺子,幸虧孟女俠未存殺意,否則……」

  雍正問道:「這招是何人所創?」孟麗絲道:「創自神尼師伯,但經家師研變更精,只是有個限制,只用來行刺皇帝的人,所以沒傳幾個人!」

  雍正道:「那是專用來對付我的了!」

  孟麗絲道:「是的!呂師姐他們正在專心研練這一招,所以陛下最好小心一點,那位美兒娘娘能化解得了嗎?」

  雍正問道:「能破解嗎?」

  孟麗絲道:「自然能破解,家師唯恐師伯以此招式逆天而行,苦思得將解手十三手,專門破解屠龍十三殺手!」

  雍正一怔道:「竟然有十三手之多?」

  孟麗絲道:「不錯!十三手,每一手都有那等威力,這些招式在搏鬥中用處不大,因為一刺得手,自己也很難保全性命,所以名為屠龍手,完全是與敵偕亡的死手……」

  雍正歎道:「孟女俠以此機密見示,想必是不想我死了!」

  孟麗絲道:「是的,本來家師叫我來,就不必回去,請陛下對外宣稱我因行刺不成而被殺,要我喬裝入宮,隨侍在陛下身邊為護衛,但陛下已經有一得力的好衛士,用不著我了,所以我只告訴陛下這件事……」

  雍正看看孟麗絲良久才道:「令師對我何以如此關照呢?」

  孟麗絲道:「因為家師說陛下是個難得的好皇帝!」

  雍正歎道:「鐘大俠謬愛,使我不勝愧顏,我倒不是怕死,但為了天下蒼生計,我必須多活幾年……」

  孟麗絲笑笑道:「那就叫那位美兒貴妃多留點心吧!我要走了!」

  雍正忙道:「孟女俠!你不要進宮了!」

  蓋麗絲道:「用不著我了!」

  雍正道:「不!用得著!美兒的身手我知道,她保護不了我!」

  孟麗絲冷冷地道:「陛下,你跟那位長白的掌門女兒談的話,我聽見了一部份,她是有了陛下之命才手下留情,本事可大著呢!」

  雍正卻一笑道:「孟女俠!你既然聽見了我們的談話,自然也知道我不能要她進宮的原因,她懷著目的而來,我不能太信任她!」

  孟麗絲微微一怔,雍正又輕聲歎道:「武林中人最可慮的就有富貴欲,長白劍派的名利慾望太強,我就不敢太重用他們,因為他們為名利所縛,忠心就打了個折扣,很可能為別人所利用,我希望接近的是你們這些不慕榮利的人!」

  孟麗絲怔了一怔才道:「家師命我來就是為保護陛下的,你一定要我,我當然無法地拒絕,可是這件事不能被別人曉得!」

  雍正道:「可以!你先到山下等著,回頭就跟我一起走!」

  孟麗絲道:「不能山下,日月同盟的人在山下盯著!」

  雍正哦了一聲道:「那就在門口等著,我交代一下就來!」

  盂麗絲沉吟了片刻,才輕輕一哈腰,轉身走了。

  雍正笑向方闌君道:「闌君!我相信你的嘴是靠得住的,孟女俠的事,別讓美兒知道,走!現在我陪你去看看兩個孩子!」

  方闌君道:「老爺子,美兒她不會聽見嗎?」

  雍正笑道:「不會的!當我叫她走開,她絕不敢留在這院子裡,你以為我這個地方真是隨便嗎?」

  方闌君道:「我是怕她沒走遠,躲在什麼地方偷聽!」

  雍正道:「也許有此可能,但她聽不見什麼的!走!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辦事是很慎重的!」

  說著牽起方闌君的手,向屋子裡走去,進到房裡,陳設很是富麗堂皇,有一雙老年夫婦在侍候著!

  雍正進來後就問道:「美兒呢?」

  那老婦道:「在後面睡下了!」

  雍正一笑道:「是你侍候她睡的!」

  老婦點點頭道:「是的!美妃不放心龍駕安全,想在暗中守護,老奴怕她太操勞了,故而侍候睡下了!」

  雍正道:「她發覺了嗎?」

  老婦道:「老奴手腳很輕,她不會發覺的!」

  雍正笑道:「很好!桑娘!你們這老兩口兒是我最放心的人了。」

  老婦道:「老奴感激天恩浩蕩,敢不掬心以報!」

  雍正點點頭道:「桑娘!我會成全鐘琪的,只是為了我,使你們倆很受委屈,那一品的誥命服,只能留給你們死後哀榮了!」

  老婦跪下道:「但叫犬子能永沐天恩,老奴役沒以終都沒不要緊!」

  雍正揮揮手道:「是了!你們去把老神仙請來,把兩個孩子也抱來!」

  老夫婦倆叩頭應聲而去,方闌君道:「這兩個人是……」

  雍正道:「他們姓桑,桑娘是我的乳母,現在你的兩個孩子也由他們照顧著,這是我最信得過的兩個老傭人了!」

  方闌君道:「剛才好像聽老爺子說到鐘淇……」

  雍正笑道:「偏是你的耳朵尖,也罷,讓你知道了不要緊,他們是岳鐘琪的生身父母,只是那小子自己還不知道!」

  方闌君一怔道:「什麼!河西總督岳鐘琪!」

  雍正用手壓住嘴唇道:「咻,輕一點,此事可入你我之耳,卻不能再讓人聽見了,不錯!岳鐘琪是他們的兒子,也是我的乳兄,他們夫婦倆都有一身好功夫,是先皇身邊的人,為了造就他們的兒子,怕自己的出身不夠,在先皇時就寄在岳御史家中撫養成人,我即位之後,對岳鐘琪一再提拔,實際上都是看他們的面子,可恨的是那老小子太混帳,不定直以為是仗著自己的功勞彪炳膺重寄呢,本來我想叫岳鐘琪歸宗的……」」

  方闌君道:「岳帥與先父同領軍西征過,聽說他剛愎自用,驕狂不可一世,常以當代重臣自誇,恐怕不容易接受……」

  雍正一歎道:「是的!朝中不時有人奏劾他驕橫,尤其是這次西征,我派了年羹堯領軍,他很不高興,且更是牢騷滿腹,背地裡連我都埋怨起來,我真想告訴他的身世,一則殺殺他的驕氣,二則也讓他知道他的一品前程,是靠他的父母做奴才所維持的,但桑老倆苦苦央求,我也不忍心,若不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實實要好好整整這個奴才種子!」

  方闌君道:「老爺子,岳帥倒底還是個將才!」

  雍正冷笑道:「將才!我掌中有的是將才,多少武林高手,誰不是將才,前明之亡就是將才太多,身擁重兵,就自命不凡,認為可以左右朝廷了,悍將太多,絕非朝廷之福,所以我絕不讓一個將軍帶第二次兵!」

  牽涉到軍國大計,方闌君笑道:「老爺子,您跟我談這一套可是對牛彈琴!」

  雍正一歎道:「闌君!我最欣賞的人是你的漢子,只可惜他的名利之心太薄,否則十年之內,公侯可期……」

  方闌君連忙道:「老爺子,韶庭如果熱戀富貴,您就不會欣賞他了!」

  雍正自己也笑了起來道:「說的是,唉,治國難,用人尤難,但真正的人才卻是不肯為人用的,這是千古為帝者最大的遺憾!」

  說著進到內室,美兒昏睡在塌上,雍正上前仔細地番視了一下,才拍開了她的睡穴!美兒倏然醒來,一跳而起,急問道:「那個孟麗絲呢?」

  雍正沉著臉道:「你不知道嗎?」

  美兒急急道:「奴才不放心,她還有同伴,奴才伺在暗中,不知怎的就被人制住了,來人能掩到奴才身後而毫無聲息……一定是個絕頂高手……」

  雍正冷笑道:「如果來的人是對方的人,你還能活著嗎?」

  美兒不禁一怔道:「原來是主人的人……」

  雍正沉聲道:「不錯!這次給你個警告,下次再不聽話,就要點你的死穴了,美兒!我很喜歡你,因為你以前很聽話!」

  美兒連忙跪下道:「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雍正揮揮手道:「現在你走開吧,我跟闌君有要緊的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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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美兒乖乖地叩了個頭出去了,雍正笑道:「除了桑白木夫婦外,誰都不知道你的孩子寄養在這兒,除了你們李家的人,我對誰都防一手!」

  方闌君只得笑道:「那是應該的,您是孩子的外公呀!」

  雍正開心得哈哈大笑起來,隨又問道:「那兩份侯爵的任狀呢!韶庭肯收下嗎?」

  方闌君道:「他沒收,也沒拒絕,他說這是孩子們自己的事,等孩子長大了自己來決定,所以供存在家裡!」

  雍正笑道:「你別巧辯了,我知道壓在箱子底下,恐怕只有等日久發霉了,你們家的孩子還會希罕這個嗎?」

  方闌君只有笑道:「老爺子,那是您的手段,給孩子們留個紀念的也是好的,孩於由藥們教養成人後,您應該想到將來的!」

  雍正只有一聲輕歎道:「反正我已經給吏部下了手諭存底,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大清國柞不易,都是有效的,至於受不受,全由你們自己了,在你們家人前,我擺不出皇帝的架子,還能向你們下命令嗎?」

  方闌君微笑不言,藥師與玉貞子已經進來了,後面跟著桑娘,懷中抱著兩個小孩子,方闌君搶著過去接孩子!

  玉貞子笑道:「闌君,你有了兒子,連姑姑都不要了!」

  方闌君將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緊貼住兩連臉頰,目中淚光晶瑩,聽見玉貞子的話,才想過來見札。

  雍正卻笑道:「玉真!算了吧,讓他們母子親熱一會兒嗎,可憐她多久沒見到兩個小寶貝了,我們來談談!」

  藥師也擺擺手道:「闌君!別拘禮了,看看你兩個寶貝,在這兒可沒委屈,桑姥姥照顧他們比自己孫子還盡心呢!」

  方闌君忙朝桑姥含笑道:「謝謝姥姥!」

  桑姥微笑道:「不敢當!夫人!這是老身應盡的本份,何況兩位小公子也真是逗人喜歡,老身能有這麼兩個孫子就好了!」

  桑姥叩頭告退,藥師道:「陛下,有什麼事嗎?」

  藥師搖搖頭道:「沒有!貧道極少與人搏戰,上次那一搏實迫不得已質道缺乏經驗,耗力過巨,此生恐怕都無法復原了!」

  雍正微微一怔道:「那可不太妙,因為仙長有麻煩了!」

  藥師道:「獨臂年事高於貧道,而她的的虧耗也重於貧道,如果她一定不死心,玉真或小徒都可以應付的!」

  雍正搖頭道:「這個人恐怕非仙長親自出馬不可,獨臂老尼懷恨之下召來了他的師弟天山老人鐘漢武!」

  藥師哦了一聲道:「此人修為如何?」

  雍正道:「此人為天山創始人雪老人門下首徒,因獨臂身份顯赫,才自居其次,其一身修為實高出獨臂一倍!」

  藥師驚道:「貧道略勝獨臂一籌,如此人能高獨臂一倍,貧道即使完全恢復了,也不足與戰!」

  說著眼圈微紅,雍正道:「桑娘,外面有誰在?」

  桑姥忙道:「白木在巡視著」

  雍正道:「你也去幫幫他的忙,除了你們兩人,任何人挨近五十丈之內,立予格殺勿論,聽見了嗎?」

  玉貞子卻道:「我聽過這個人,他被回人稱為天山大俠,是個修為有素的煉氣士,怎麼會來淌這場混水呢?」

  雍正道:「他身在天山,獨臂以掌門令符見召,他不敢不來!」

  說著把孟麗絲帶來的消息又轉告了一遍又道:「此老深明大義,此來僅為門戶之爭,所以我很擔憂,他盛意拳拳,派了孟麗絲來上這一手,我也不便幫忙……」

  藥師道:「陛下不必插手其間,還是讓我們自己解決的好!」

  雍正歎道:「我是希望仙長能勝過他,這樣對大家都好,因為他說過,他如殺死仙長,他必自戕以謝……」

  藥師笑道:「那不是很好嗎?至少他不會再為獨臂等人所用……」

  雍正莊容道:「仙長,晚說這話不是自私,我希望他活著,因為天山門下還有不少好手,在他的鎮壓之下,還可以不太受獨臂的指揮,他若是一死,獨臂以天山掌門,盡出天山弟子與老一輩的幾個好手,天下就難以太平了!」

  藥師點了頭,陷入深思,雍正道:「我對仙長所能知道得不多,仙長如果真的自覺不是其敵,我只有一個辦法,叫白木兩口子先擋他一陣!」

  玉貞子微怔道「桑白本!就是那兩位老人家嗎?」

  藥師笑道:「桑氏伉儷是絕世高手,能耐不在你我之下!」

  玉貞子道:「那倒是我看走眼了,我知道他們會武功,但沒想到會如此高明,陛下,你囊中倒真是人才濟濟!」

  雍正微笑道:「他們兩個還可以,絕不會高於二位,如果用來打個頭陣,至少可以消耗他幾成真力,這是我唯一可盡力之處!」

  藥師搖頭道:「不!天山大俠既是一代高人,心跡又如此光明磊落,我們怎能以車輪戰夫對他,那是萬萬不行的!」

  雍正急急道:「可是我絕不能讓仙長折在他手中,論公,我是想要他鎮壓天山門人,以免引起戰禍,論私,我與仙長是方外之交,而且仙長之所以捲入這場漩渦,完全是我惹起來的,若沒有闌娜,事情……」

  藥師擺擺手笑道:「那些都不去談他了,這件事我們自己以武林的身份來解決,不牽涉到國事最好,到那一天,陛下把桑老伉儷請去替我們壓陣就幫忙不少了,因為我想天山門下,來的絕不止鐘漢武一人。」

  雍正一怔道:「對呀!還是仙長慧眼卓見,獨臂旨在孤注一擲,很可能把天山的高手都秘密召來了!」

  藥師道:「這是必然的,小一輩的,貧道想孩子們還可以應付,老一輩的如果也來了,玉真一個人就難以應付了!」

  雍正道:「桑白木兩口子役問題,他們的身份誰都不知道,到時候叫他們以二位的朋友身份前去助拳就是了,可是道長……」

  藥師道:「貧道不應戰!如果鐘大俠沒有身殉之說,我被他殺了也就算了,他說過那種話,又遣門下弟子入官護衛,可見他是很真心的,我也不願意害死這一位名俠,老實說此刻我動起手來,還不如小徒……」

  雍正道:「可是人家指名要找仙長……」

  藥師道:「由小徒韶庭去對付他就行了!」

  玉貞子道:「韶庭行嗎?不如我去擋他一陣!」

  藥師笑道:「玉真,你雖是長輩,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你現在的成就不會此刻的韶庭高,因為本門的技業是在恬談中養成的!」

  玉貞子一笑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得意弟子,如果你提別人,我絕不服這口氣,提上他,我只好認了,他是我的侄女婿,我還好意思去跟他爭不成!」

  藥師微笑道:「玉真!這雖是你一句實話,但由此可見你心中的嗔念尚在,意氣未平,那都是妨礙你進修的魔障!」

  玉貞子不好意思地一笑,卻又道:「韶庭能勝得過人家嗎?」

  藥師道:「不求勝,只求不敗,他還是可以勉強一撐的!」

  玉貞子道:「只求不敗也不是件容易事!」

  藥師點了頭道:「是的!目前還不行,好在戰期在十天之後,破出十天功夫,叫他來進修一下,我相信差不多了!」

  玉貞子愕然道:「十天功夫,你能給他多少指點!」

  藥師道:「這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我的辦法。闌君,你回去告訴韶庭,叫他四天一早就到這兒來,其他的事你叫姚老大多費點心,任何條件都只管接下來,卻不准來叫他,這十天之內,我們師徒倆任何人都不見!」

  玉貞子道:「連我也包括在內!」

  藥師道:「是的!最好你到鏢局裡去鎮一下,姚逢春人很精明,手底下差一點,我想對方可能在這幾天會去找點小麻煩,你去撐一下,也可以使我放心點!」

  玉貞子道:「你無非是把我支開而已,你們師徒閉關練功,總得要人來護法的呀,萬一有人來搗亂怎麼辦?」

  藥師笑笑道:「山下請陛下幫幫忙;加強警衛,最好是要靠得住的人,山上就請桑老伉儷多費點心!」

  雍正道:「那沒問題,可是到那一天由韶庭出戰對方會同意嗎?」

  藥師微笑道:「應該沒問題,對鐘大俠也許有點失敬,但獨臂卻是求之不得,他們現在必須除去的人不是貧道而是小徒!」

  雍正笑道:「對!韶庭現在是他們的眼中之釘,獨臂是說不出口,其實她召來天山大俠,主要是對付韶庭的!」

  藥師道:「所以我給她一個機會,免得她開口!玉真!既然決定這麼辦了,你乾脆就走吧!去了把韶庭換來!」

  方闌君這時才道:「這兩個孩子交給誰呢?」

  藥師笑笑道:「目前誰都沒精神照顧他們,最好暫時送進宮去,由他們的外公照顧幾天吧,那兒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也解決了陛下一個難題!」

  雍正忙笑道:「兩個小傢伙交給我沒問題,我也真想跟他們盤桓一陣,仙長是知道的,我到這兒來多半是為了看看孩子!」

  藥師笑道:「陛下少年時英發有為,及壯登基,勵精圖治,怎麼現在居然兒女情長,喜歡起小孩子了!

  雍正笑笑道:「或許是上了年紀的原故吧,人到了晚年,什麼都不想了,唯有抱抱孫子,才是最大的樂趣,可是仙長說解決了我一個難題,又是怎麼說呢,我相信帶兩個孩子進宮,還沒人敢多說半句閒話!」

  藥師笑道:「兩個小孩子不是難題,門口的一個大孩子才是難題,要瞞過日月同盟的耳目,莫若由一個年青的乳媼,抱著兩個孩子,跟在後面……」

  雍正鼓掌大笑道:「妙!妙極了,我正在為孟麗絲的問題傷腦筋,本來想叫她喬裝侍衛入宮的,可是又不能進內宮,這一來的確是妙極了!」

  藥師道:「說辦就辦吧,陛下明天還要早朝地該歇了!」

  雍正笑道:「我要休朝十天,好好地一享弄孫之樂,在這一生中,我也許就是這十天的機會了,桑娘!進來!」

  桑姥應聲而人,雍正吩咐了她一番話,桑姥立刻應聲而去,藥師朝玉貞子一笑,擺擺手道:「你也帶著闌君走吧!」

  玉貞子道:「這一戰關係重大。你考慮定了嗎?」

  藥師笑道:「你放心,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而且這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鐘漢武對部庭也不會下殺手,他戰敗了,自然夫須自栽,戰勝了,也無力找我再戰,這樣一來,雙方都保全了!」

  玉貞子道:「聽你說來,似乎韶庭還可能有戰勝他的希望!」

  藥師笑笑道:「應該有可能的,韶庭的搏戰經驗比我豐富,他知道用招式彌補功力的不足,這是他比我與鐘漢武都強的地方,你不用多操心了!」

  玉貞子笑笑道:「師兄!算我是塵心未盡吧,韶庭上有老,下有小,還拖拉著四個年青的床頭人,我不能不操心!」

  藥師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總不成我這個做師父的還會害他?」

  玉貞子見藥師語氣從容,知道他確是真有把握,這才笑著拉了方闌君向外走去,雍正也一拱手道:「仙長!我也告辭了,十天後再見!」

  藥師微怔道:「陛下那天也想去?」

  雍正道:「這是一場難見的盛會,又近在京都,我怎麼捨得不去看一下呢,不過到時候我只看看,絕不會湊熱鬧的!」

  藥師道:「陛下一來,就免不了會有熱鬧了!」

  雍正含笑道:「不會的,到那天我夾在鏢局裡的人一起去,仙長不說破,相信沒有人能認出來,正如玉真說的一樣,我的塵心更重,韶庭是我的女婿,我也放不下心來,在旁邊看著總安心些!」

  藥師想想道:「陛下看看可以,千萬別一時見獵心喜也下場子!」

  雍正道:「那當然了,事實上也輪不到我的份,我會的那幾手!算得了什麼?」

  藥師笑道:「陛下太謙虛了,當年尹四公子大會武林時,曾經膺任天下四大盟首之一,手底下沒幾套不行嗎?」

  雍正忙道:「那只是一批朋友抬愛捧場,真說起來,我連挨個榜末都不夠資格,我有自知之明,絕不會給他長添麻煩的!」

  說著在一陣豪爽的大笑聲中走了出去,方闌君朝藥師叩了個頭也被玉貞子搶走了,來到外面,桑姥已經取來一套宮裝,孟麗絲更上,桑白木老見則駕了一輛車子等著,雍正朝玉貞子道:「二位也上車吧!我送你們出城去!」

  玉貞子也不推辭,跟雍正之後,衝破夜色而去。

  她們來到長辛店的四海鏢局也很秘密,遣走了李韶庭更是秘密,所以第二天姚逢春拿著一封柬貼匆匆而來時,看見玉貞子就是一怔,拱手見禮後就問道:「李老弟呢?」

  李闌娜笑道:「出去了,藥師父有急事把他召去了,恐怕有好一陣子無法回來,他說有什麼事情姚大哥作主主栽奪好了!」

  姚胖子一呆無語。

  李用娜心中明白,口中卻笑道:「有什麼事連大哥都無法裁奪了!」

  姚逢春道:「日月同盟給咱們下了戰書,由索天彪具名,要找咱們挑戰,說是為諸位送上門來,不是求之不得!」

  簡六娘神色微惶地道:「我在天府中的朋友遞出了消息,這一次非同小可,神尼發出了緊急召集令,由天山調集了幾個好手!」

  方闌君忙問道:「是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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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7:33 |只看該作者
  簡六娘道:「人來得不少,最扎手的是天山雙義,古華樸以及謝清風了,他們是神尼的師弟,為天山派五老之二!」

  方闌君問道:「天山五老是那五個人!」

  「那是天山始祖雪老人座下五個弟子,神尼居長,第二是天山大俠鐘漢武,第三是陸游仙,是個雲遊的道姑,終身在外,不知去向,第四第五就是天山雙義,這兩個人技來非比尋常

  玉貞子忍不住問道:「就這兩個人來了嗎?」

  簡六娘道:「這兩個人已經不得了,咱們恐怕都不是敵手!」

  姚胖子悄悄地在她耳畔介紹了玉貞子,簡六娘忙跪下參見,行了大禮後,才微惶恐地道:「前輩請恕六娘出口無狀

  玉貞子笑笑扶起她道:「姚夫人別客氣,我們早就在昨天得知訊息了!我就是為這個下來的,所以一切都好商量!」

  姚逢春欣然道:「有仙子出頭,跟李老弟力拒天山雙義就行了!」

  玉貞子卻搖頭道:「不!韶庭被他師父召去重煉技藝是為了要對付鐘漢武,其餘的敵手都要靠我們來應付!」

  簡六娘失聲驚道:「什麼,天山大俠也下來了!」

  玉貞子笑道:「是的!獨臂這次是下決心大干了,盡出精銳,把她們中的好手分批召來,想一舉殲滅我們!姚逢春道:「藥師父知道了?」

  玉貞子道:「他接到了鐘漢武的挑戰,但他已經在神前立誓,不再動兵刃,所以把韶庭召去代他出頭應戰!」

  姚逢春握手道:「那就錯了,仙子只能應付雙義之一,另一個……」

  簡六娘道:「這兩個人很不得了,咱們恐怕都不是敵手!」

  玉貞子笑笑道:「既然約期較技,當然不是打群架,一個個地來,沒什麼好耽心的,約期可是在十天後西校場!」

  姚逢春道:「地點是對的,但時間卻是九月初十,只有九天了!」

  玉子哦了一聲道:「我忘記過去一天了,好吧!你去告訴白泰官,我們準時赴約好了,藥師已有妥善準備,到時他還約了兩個好朋友,就是天山五老一起出場,我們的人手也夠了!」

  姚胖子這才鬆了口氣、匆匆出去回伏了,等他再度進來,簡六娘一批女子已經在開始聊家常了,他插不上口,只好又轉了出來,心裡憂急萬狀,仿模無計,好容易熬到晚上,簡六娘回到房裡,他忙接著問道:「六姐!你怎麼磨到這時候!」

  簡六娘笑道:「玉貞子前輩拉著我聊天嘛!我又不好意思拒絕,而且這位前輩胸羅萬有,精通技擊,我得不少教益!」

  姚逢春急道:「我都急死了,敵眾我寡,這可怎麼辦?」

  簡六娘笑道、「我們婦道人家都不急,你急個什麼勁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我不過是搖旗吶喊的份兒,輪不上挑大樑!」

  姚逢春道:「天山門下技擊精湛,二代弟子的白秦官呂四娘等也都是名震一時的好手,我們的人手太少了!」

  簡六娘道:「那不要緊,我得到消息,老史已經找到了陳四老前輩,會同甘願地夫婦與周濤,五六天都可以來到……」

  姚逢春道:「可不能靠他們,他們見了神尼就沒有轍兒了!」

  簡六娘道:「這次情形不同,甘嫂子芸娘托人抄了個信給我,她說由於了因之死,使他們對日月同盟的看法有了大轉變,尤其是李兄弟答應擔任太行義軍首領之後,他們都是興奮莫名,決心也加入太行的行列,因此這一戰,師出有名,沒有顧忌了!」

  姚逢春這才鬆了口氣,簡六姐笑笑又道:「我為老史挑了個媳婦,是我飛燕軍四大領隊之一的祁黑燕,另外三個領隊,馬飛燕許了牛化,柳紅燕許了霍學剛,劉紫燕許了刁雲程,他們邀楊明與鬍子玉郎舅作伐,到長辛店請李兄弟主婚,聽說也上路了,如果趕上了,我們的人手更足,還怕什麼呢?」

  姚逢春喜動顏色道:「是真的!我怎麼一點都不曉得?」

  簡六娘笑道:「為什麼要告訴你,出了出去,反而誤事,日月同盟好手齊集京師、這種事還是保密一點的好!」

  姚逢春笑道:「這下子太好了,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六娘,既然你知道他們來京不便,為什麼要他們來呢?」

  簡六報道:「是我的主意,李兄弟是我們的總頭領,由他主婚,咱們等於暗中間接地告訴江湖朋友這件事,否則我們脫離義軍,對江湖朋友很難交代!」

  姚逢春默然片刻才道:「這件事對李兄弟大有不便,但他有個老丈人撐腰,大概沒關系,六娘,竹君弟妹給你配的藥你吃了沒有,咱們也得快點上勁,別叫老史在我們前頭生了小耗子!」

  簡六娘白了他一眼,姚逢春哈哈大笑地抱著她,簡六娘一口吹熄了燈火,忽地揚手一揮一縷勁風破窗而出,外面傳來了一聲悶哼!

  簡六娘打出那一點寒星後,窗外傳出一聲悶哼,她回身就要追出去,姚逢春卻一把拉住了她道:「算了吧!六娘,來人顯然已經給你擊退了,絕不會是什麼重要的腳色,讓他去吧,別掃了我們的興!」說著仍是一副嬉皮笑臉之狀,還親了她的臉

  簡六娘扭了他一把道:「死鬼,以前你見了我都是道貌岸然,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沒正經,在這兒節骨地上,你還有這種心!」

  姚逢春微微一笑道:「以前我是賽奉先,現在是姚胖子!」

  簡六娘道:「難道說這兩個名字還是兩個人不成?」

  姚逢春笑道:「那當然有差別,慕奉先武林公認的美男子,想嫁我的女人多的是,我若是對每個人都嘻皮笑臉,那麻煩可能比咱們這位大情聖李總縹頭老弟還多,所以我必須扮起一份神聖不可侵犯的面孔!不僅是對你,對任何人都一樣!」

  簡六娘慍然:「這麼說我在你心中跟別的女人差不多!」

  姚逢春苦笑道:「六娘,咱們倆的感情也許深一點,但那時候,我實在不敢對你有特別的表示,我怕你受不了!」

  簡六娘愕然道:「這是什麼話!」

  姚逢春道:「因為我如果表示要喜歡你,我對你的態度將更為冷淡蠻橫,以你的火燥性子,你受得了嗎?」

  簡六娘笑道:「這倒是件奇聞,你是這樣子表示好感的!」

  姚逢春一歎道:「是的!我用這個方法去測驗每一個我準備喜歡的女子,試試她們的誠意,究竟是看中我這人,還是看中我那付外相,我不是逢抬身價,更不是自認了不起,但我要選一個終身侶伴,絕不願對方看中我那付外型!」

  簡六娘一笑道:「試驗的結果如何?」

  姚逢春道:「慘不堪言,每一個我有意深交的女子,都被我那種不近人情的態度給唬跑了,所以換來個公認的冷面人外號!」

  簡六娘道:「好啊!今天你算說了實話,你對我沒來那一套,可見你當時心裡根本就無意與我深交下去!」

  姚逢春急急道:「六娘,你說話可沒良心,我就差沒跟你作過進一步的表示,直接向你求婚而已,我們之間,卻推心置腹,無話不談,你應該清楚,我跟別的女子有過那麼久的交往,作過懇切的交談沒有?」

  簡六娘道:「那你為什麼不對我來一番考驗呢?」

  「老實說,我不敢,我怕把你給唬跑了!」

  簡六娘哼了一聲道:「我倒不會唬跑,如果你對我擺出那付嘴瞼來,我會宰了你,我飛天夜叉不會吃你那一套!老姚,你簡直混帳,你把老娘看成什麼人了,你賽奉先不錯是個美男子,但老娘要找個比你更俊的小白瞼還怕找不到!」

  姚逢春笑道:「我知道你找得到,所以不敢惹你呀!」

  「放屁,你如果真正地瞭解我,就該知道我絕不是看中你的外表,你為什麼還要來一番試探!」

  姚逢春苦笑道:「大娘,我並沒有打算對你來一番試探呀,相知多年,大家都已心照不宣了,但我還有個苦衷!」

  「什麼苦衷!」

  「老史也喜歡你,我不願傷他的心!」

  「胡說!老史會喜歡我,他連話都不跟我多說!」

  「六娘!這是真的!老史對我認識的任何女子都是有說有笑,唯獨對你卻噤然無語,我看得出來,他也在暗中為你傾倒,這個人很死心眼兒,從沒動過真情,我實在不願意失去這個朋友!」

  「難道說你是為了他才冷淡我!」

  「我可沒有冷淡你,但也不敢向你開口求婚,否則就會徹底地毀了他,所以從來我只好躲開你!」

  難怪你們兩一下子就沒了影兒!」

  「是的!離開你那一段日子,我們倆心裡都很不好受,差不多整整兩年,我們住在個小地方,武也不練了,每天關起門就是吃喝,每天醉得人事不省,醒過來就挖空思想點什麼好吃的玩意兒來下酒,結果我學了一手燒好菜的本事,卻也把身子越養越肥!」

  「奇怪,老史怎麼越吃越瘦呢?」

  「我只想塞飽肚子,他卻是想填心裡的歉疚,那些好東西通腸而過,一點沒留下,再加上相思,焉能不瘦!」

  「鬼活,你們躲起來享福罷了,別說得那麼好聽,兩個人一肚子心事,居然還有興趣研究食譜!」

  姚逢春苦笑道:「六娘,我們都是借酒澆愁,苦酒可難下嚥呀,不弄點好口味滑滑舌頭,想求靜都不容易!」

  「你為什麼不乾脆大方一點,把我讓給老史好了!」

  姚逢春道:「我沒這麼想,老史也不會接受,即使你喜歡的他,為了我,他也會這樣子做的,這就是我們能結下生死不渝的交情的原因,我們互相都太瞭解了,也都太愛惜對方了,我不必用那種虛情假意去侮辱他也侮辱我自己!」

  「這是虛情假意嗎?」

  姚逢春道:「六娘,你也是江湖人,該明白我的意思,就算我是真心,但施出去的恩惠是人家不能接受的,就不必多此一舉!」

  姚逢春歎道:「六娘,那時你還年輕,你有機會另找別人的!」

  「是老娘犯賤,死等著你!你們既然道義知心,互相體諒,就該撐到底呀,你幹嗎又要娶我呢!」

  「日久見人心,隔了這麼多年,你還等著我,更沒因為我這付揍相兩嫌棄我,老史也該認了!」

  「為了這死耗子,蹉跎了我十幾年青臉!」

  「六娘!值得的!感情越久越深,越老越甜,如果我們十幾年前成了親,現在就不會忍受了!」

  說著又抱住了她,簡六娘推開他道:「見你的大頭鬼,誰跟你恩愛,我真恨不得宰了你!」

  口中說得凶,但推出的手並沒有太大的勁,姚逢春的手伸出去要解她的衣服時,簡六娘低聲道:「外面躺著個人,讓巡夜的看見了嚷起來多討厭!」

  姚胖子歎了口氣道:「你就是愛煞風景,你那一箭撂下倒人家的!」

  簡六娘道:「你剛才還說是個不重要的腳色,那還能躲過了我一箭?」

  姚胖子道:「我說他是不重要的腳色,可沒說是含糊的腳色,你的追魂箭打出他一個悶屁,大概帶了點傷,還不早溜了!」

  簡六娘道:「你拿得準嗎?」

  姚逢春笑道:「闖了幾十年江湖,我已經混成精了,這種事兒根本不必看,憑經驗判斷就能料十八九不離十!」

  「你倒是說說看,憑什麼作此判斷呢!」

  「是重要的腳色,不會找上我們倆個,是含糊的腳色,不用到四海鏢局來捋虎鬚,憑這兩點還不夠呢?

  簡六娘不禁為他精確的判斷而笑了,但仍道:「去看看吧也耽誤不了多久!」

  姚逢春歎道:「我一腔熱情,叫冷風一吹都涼了下去,再熱起興可不知要多久了,六娘,我們到底不是少年夫妻,說熱就熱的!」

  簡六娘嚷道:「瞧你這張貧嘴!」

  姚逢春嘻嘻一笑道:「我現在是姚胖子,不會再有佳人垂青了,對自己的老婆油油嘴,正表示我用情之專,不二色呀!」

  簡六娘捶了他一下道:「死胖子,你去不去!」

  姚逢春懶洋洋地坐起身子,窗外有人道:「姚兄!外面風大,不必出去,穿上衣服,讓兄弟進來就是,著了涼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口音很熟,兩個人臉上都不禁一熱,連忙點上了燈,打開窗子,窗外跳進一人,赫然正是鎮八方楊明!」

  簡六娘忙道:「楊兄!你怎麼來了?」

  楊明苦笑著道:「嫂子好強的手勁,幸虧兄弟躲得快,才挨在肩胛上,如果再偏高一寸,一箭穿喉,兄弟就沒命了!」

  簡六娘道:「我怎麼想得到是楊兄呢!」

  連忙上前替他起下肩上的袖箭,姚逢春則連忙取出金創藥,為他敷上了,已烘了一張膏。

  楊明痛得直皺頭,簡六娘問道:「楊兄,你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楊明低聲道:「我不敢敲門進來,怕驚動了人!」

  「為什麼?」

  「我們被人截下了,大夥兒就是我跟敝內弟沒被擒!」

  「什麼!那些人失手被擒了?」

  「太行山的三位頭領,還有飛燕軍的四位領隊!」

  「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楊明道:「接到嫂子的傳書後,太行山的幾位哥兒們歡喜若狂,趕緊就捉對下山,兼程趕來成親,連我們的鏢局都沒攏一下,只著人告訴了我們一聲,叫我與內弟隨後趕來,我跟子玉也急急地追下來!在房山縣周口店追上了他們……」

  「怎麼樣呢?」

  「幸虧子玉細心,看到有幾批人在我們後面匆匆地追了上去,知道情形不對,沒敢跟前面招呼,只遙遙地瞟著他們,結果在周口店看見他們被人截住了,我們在遠處看著,對方的人不多,不過五六個,有兩個老頭子,武功特別高,十幾個照面,牛兄他們全被制住了!」

  「對方是誰呢?」

  聽牛兄老遠地吼叫,好像有一個老頭子叫古華樸!」

  簡六娘驚叫道:「天絕劍叟古華樸,天山五老之一,另一個一定是茫茫真人謝清風,難怪他們不是敵手!」

  姚逢春急問道:「以後怎麼樣呢?」

  楊明苦笑道:「我們一看情形,知道趕上去也是白費,到不如跟住他們。眼見他們大隊進入周口店的一所農莊,內弟子玉在那兒盯著,我就急急地趕來告急!我下午就到了……」

  姚逢春道:「楊兄為什麼不早點來呢?」

  楊明道:「對方一路上都有人,也盯得很緊,我如果公開前來,對方知道行蹤已洩,很可能會立刻撤離,子玉一個人絕對盯不住,所以我到夜深,閃閃躲躲地避開了一切的監視,跳牆進來的!」

  姚逢春道:「楊兄到底是老江湖,這樣做很對?」

  楊明道:「我想是來找李大俠的,可又不知道他在那兒,別的屋子都熄了燈,就是這間亮著,我才挨進過來就……」

  簡大娘道:「那真太對不起了,楊兄為什麼不即時打個招呼!」

  楊明苦笑道:「我不敢張揚,因為我進來時,發現鏢局外面也有人在幌著,萬一是對方的人,不是又糟了嗎,所以那一箭疼得我直抖,也只好忍著,也很失禮地在窗外聽二位私談,直等姚兄要出來,我才硬著頭髮低聲打招呼!」

  姚逢春歎了一聲道:「楊兄太小心了,冤枉受了半天罪,鏢局外面有人走動是難免的,但進了鏢局就不怕了,對方的人還不敢摸到二十丈以內來!」

  楊明苦笑道:「兄弟可不知道,但看長辛店上風雨欲來之勢,覺得事態不平常,我實在不敢造次!」

  簡六娘道:「太行山的弟兄落入對方手中可不能耽擱,李兄弟又不在,看來必須驚動一下玉貞仙子!我這就請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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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說著起身走了,楊明等她走後才道:「兄弟來得太冒昧了!」

  姚胖子臉紅地道:「楊兄別取笑了,那些話可實在不堪入耳!」

  楊明忙道:「那裡!那裡!二位乃俠中之俠,胸襟見解以及姚兄之高義,嫂夫人的真情,都是使人欽羨佩萬分的!」

  姚胖子歎了一聲道:「楊兄已經聽見了,我也不必再事遮掩,但願老史也趕快成親,了卻我一樁心事,其實在我們息隱江湖後,老史已經看開了,他催我找六娘去,可是我長了一身肥肉,實在不想去找她,老史是為了我打光棍到今天的,大家都上了一把歲數,年青時的情啊義啊都淡薄多了,否則我也不會把他的那片隱情告訴六娘聽!」

  楊明道:「應該說的,否則嫂夫人對姚兄很難諒解,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嫂夫人雖是女中豪傑,也未能免俗,姚兄耽誤她這麼多年,她心裡不無快快之感,知道了姚兄是為史兄之故,更知道史兄也為她傾心,她就好過多了!」

  姚逢春道:「那是怎麼個說法呢?」

  楊明笑道:「兄弟成親多年,這是磨出來的經驗,我那個黃臉婆在敝城也算是個美人,她整天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老,我為了哄她開心,常引一些光棍朋友回家吃飯,讓她見見,然後告訴她某某人對她如何讚美,其實天地良心,她已經四十多了,再美也美不到那兒去了,所以上次李大俠經過,她的兩位夫人,我就沒讓她出來,因為一比之下;她至少有三天吃不下飯!」

  姚逢春聽了不禁哈哈大笑,笑聲中玉貞仙子帶著李闌娜,方闌君、郎秀姑與簡六姐進來了。

  姚逢春代楊明引見了王貞仙子與方竹君,其他的都是熟人,—一打過呼後,簡六娘道:「你們談什麼高興!」

  姚逢春道:「我在向楊兄弟請教御妻之道。」

  簡六娘道:「你真好雅興,居然還有心談這些,更笑得出來!」

  姚逢春道:「六娘,我對太行山的哥兒們並不是不關心,但覺得犯不著放在臉上。身處驚變,最重要的是穩得住,否則自亂方寸,反足誤事!」

  玉貞仙子一笑道:「這是對的!臨危不亂,那怕生死在即,也能談笑從容,這才是練武人的修養,我就做不到這一點,藥師常為這個笑我!看來姚大俠比我高明多了!」

  姚逢春道:「我就擔心這個,天絕劍叟古樸與茫茫真人謝清風,仙子敵其一有餘,敵其二不足,我們恐怕都幫不上手!」

  一語甫畢,窗外:「洒家算上一個如何?」

  眾人都吃了一驚,但見紅影輕飄,進來一個紅衣僧人,獅鼻闊口,繞頰黃虯,虎眉豹眼,十分威猛!

  大家都不認識他,只有李闌娜趨前施禮道:「國師活佛,您的法駕怎麼會窿臨的!」

  然後轉向大家介紹道:「這位是雍和官護國法師赫達活佛,也是藏邊布達拉宮中首座高手,更是喇嘛正教中紅衣大主教!

  赫達嘻開大嘴笑笑,舉單掌一拜道:「酒家奉御旨前來聽候差遣!」

  他闌娜一怔道:「老爺子也知道了?」

  赫達道:「聖上不久前才得到消息!」

  李闌娜望望簡六娘,見她在暗中搖頭,忙道:「多謝國師,但這是我們自己的事!」

  赫達笑道:「格格放心好了,聖上知道你們不願跟官方牽扯,才只命洒家一人前來,這與官方全無關係!」

  李闌娜道:「可是您一去就有關係了!」

  赫達道:「不!這次酒家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而且也有著俗家的淵源,那個霍學剛是灑家的外甥!」

  簡六娘道:「霍兄的令堂是藏邊的貴族!」

  赫達道:「對!那就是洒家的大姐桑都拉,下嫁到漢家霍氏,有了這重淵源,洒家此去該說得過去了!」

  簡六娘想想道:「甥舅至親,那當然沒問題了!」

  赫達道:「聖上聖明,絕不會各位為難的,否則宮中侍衛供奉高手極多,也不會派到灑家,話又說回來,酒家雖然獻身吾佛,但未能免俗,外甥遭人囚禁,派不到洒家,洒家也是要去的!」

  李闌娜道:「老爺子明白我們的立場,既作安排,總不會錯的,有國師加入,我們就好得多了,國師一身硬功無敵,刀劍不入!」

  赫達笑笑道:「那倒不敢當,血肉之軀,總難與刀劍爭利的,如果對方的內家勁氣練到爐火純青之境,酒家不是不行的,但天山派中,僅有一人達此境界,但此人不在周口店,灑家還可以派了用處,牽制住一個高手!」

  李闌娜問道:「孟貴人的尊師,天山大俠,此老技業,大概只有藥師仙長可與一抗,其余的人,酒家自信尚堪一搏!」

  玉貞仙子忙道:「那就好了,有國師為助,我們分別抵住天山二老,其餘的孩子們還應付得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

  赫達彎彎腰道:「為免打草驚蛇計,宜各自前去為佳,酒家先走一步!」

  紅影一幌,眼前已失去他的蹤跡。玉貞仙子笑道:「這位大喇嘛在向我們顯示功夫呢,不過他也真有兩下子,我可不能輸給他,也要走了,你們跟著來吧!」

  她身影輕幌,緊追而出。

  簡六娘道:「我們是追不步了,有他們先走一步也好,我們就不必散伙了,大家一起走,不但有個照應,而且還可以吸引對方的注意,方便前一批人行事,楊兄2你的傷不要緊吧!能不能趕路!」

  楊明忙道:「沒關係,這點輕傷算什麼?已經好了!」

  簡六娘道:「楊兄!天山二老雖然有人對付,其他的也不是庸手,這是拚命的事,你還是不必勉強了!」

  楊明道:「我的內弟在那幾監視著,如果有變動,他會留下暗記繼續盯下去,這暗記只有我看得懂,我非去不可!」

  姚逢春道:「此去周口店還有上百里路,為了趕緊時間又不能慢慢地走,楊兄受了箭傷,趕急路是最耗體力的!」

  李闌娜道:「慨然不必掩藏行跡,我們乾脆騎馬去吧,大家也好節省點體力,留作拚鬥之用,楊兄也可以一起去了!」

  簡六娘一聽倒也有理,遂出去準備妥了六騎快馬。每個人都把隨身的兵器打點妥然,登馬疾馳而去!

  趕到周口店時,天色已微明,楊明在一顆大樹下輕輕作了一陣雀鳴,遂見鬍子玉從另一顆樹上跳下道:「姐夫,你們來得很快呀!」

  楊明卻問道:「前面怎麼樣?」

  鬍子玉道:「由京師那連又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戒備也嚴了起來,卻沒有什麼特別動靜,也沒人離開!」

  他說話話雖然簡短,卻把最重要的事都交待清楚了,不愧是久走江湖的行家。簡六娘道:「看樣子他們已經知道我們來了,只是役把我們放在眼裡,只要人還沒被帶走,就沒關繫了!」

  李闌娜道:「玉貞姑姑跟赫達國師應該早到了,怎麼沒有消息呢?」

  簡六姐道:「我們騎馬,他們走路,恐怕還在後面呢!」

  李闌娜道:「不可能,他們行動如風,一日千里,還可以兩頭見太陽,比騎馬快得多,絕不會落在後面的!」

  簡六娘道:「那也許是早就潛進去了,此行目的旨在救人,自不宜打草驚蛇,大概是等我們去展開行動吧!走!」

  她領先策騎一片莊屋行去,周口店本身就是個山村,那片莊屋更是背山而建形勢很好!

  莊前還隔著一道三丈來寬的深壕,引山泉流過,形成一道一天然的屏障,入莊必須經過一條木製的吊橋!

  可是橋板高高地吊起,簡六浪沖到橋前喝道:「裡面的人,把橋放下來!」

  碉樓上出現一個年青的漢子,正是八俠中的白泰官!」

  他看見了姚逢春,微微一笑道:「姚大俠,昨天我們不見過面,約妥定期在東校場一決勝負,現在還沒有到時候,你們怎麼違約前來生事呢?」

  姚逢春怒道:「不錯!但這是另一回事,他們是本盟叛徒!

  國賊!」

  簡六娘忍不住罵道:「放屁!太行山未改義軍旗號,只是脫離日月同盟而已,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國賊,你們自己才是國賊!」

  白泰官一沉臉道:「住口!義軍之設,乃為反清復明,日月同盟的領導人乃明室宗裔,才是名正言順的義師!」

  簡六娘冷笑道:「我們為了是匡復大漢河山,可不是為朱明爭回天下,日月同盟所作所為已令人心鄙棄,天下齒冷……」

  白泰官厲聲喝道:「住口!大行山北盟投賊,判罪已由本盟審定,就等捉住你這個漏網之徒後,依法制裁,你還敢刁辯!」

  簡六娘冷冷地道:「用不著我多辯,投賊的是誰大家都很清楚,你們把義軍總部設在異族權貴府邸之中,才是真正的投賊呢!」

  白泰官冷笑道:「燕雀焉知鴻鵠呢!」

  簡六娘沉聲道:「我們是不懂,因為我們是江湖人,只知道身為漢人,該為漢家民族盡一份心,出一份力,只要是肯為老百姓著想的人,我們都擁護他,反之,殘害百姓而達到個人富貴權欲的人,我們都反對!我們可以前參加義軍為此,現在脫離日月同盟也是為此,你快把我的弟兄們放出來!」

  白泰官道:「這些叛徒都是奉盟主之命而擒處,誰也無權釋放!」

  簡六娘道:「那我們就殺進來搶人了!」

  白泰官道:「你們敢,只要動一動,我就先把他們宰了!」

  說著一揮手,莊門大開可以看見裡面空場上擠著一具木架,高有兩丈許,本架上端有一根橫木!橫木上嵌著七柄利斧,兩端繫著兩把百米斤的石鎖!木架下面則是七具本枷,枷著七個人。

  正是太行山的三個首領與飛燕軍中四名領隊,神智已陷入昏迷狀態,雙臂反剪,並排跪在木架下!

  橫木的中間吊著一根指頭粗細的麻繩,由一個漢子牽著,只要此一鬆手,橫木就會壓下來,而七柄利斧,也正好落在七人的頭頸上!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看見了嗎?這是我專為他們設計的一架新刑具,專用來懲治叛徒的,他們敢上前一步,我就叫人鬆手!

  姚逢春一歎道:「白泰官,未設仁政,先施苛刑,而且是用來對付心存漢室的江湖志士,你們怎麼還能寄望於民心歸向!」

  白泰官道:「不,你錯了,這是對付叛賊的,凡不服日月同盟指揮的都是叛賊,我正想借這次機會來儆戒別人,看著還有誰敢心存異志!」

  姚逢春不禁怔住了,低聲道:「日月同盟以前排擠江湖人,多少還要做個幌子,現在他們竟然採取這種虛張聲勢而已,不敢真做的!」

  姚逢春道:「不!他敢的!這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簡六娘一怔道:「我們逼出來的?我們幾時逼他了!」

  姚逢春道:「江南八俠拆伙以後,他們知道已經失去了江湖人的擁戴了,你們又要叫李老弟擔任太行山義軍統帥……」

  簡六娘道:「這是李兄弟自己答應的,我們又沒有強迫他!」

  姚逢春歎道:「韶庭老弟心存漢室是不錯,但也並不願身居其位,你們要求太切,不容他拒絕,故而只好答應下來,可是還再三囑咐,不必宣佈得太早……」

  簡六娘道:「我不想宣佈的,芸姐姐說這個消息必可大大地振奮人心,事實上也不錯,這個消息傳之江湖,影響之大……」

  姚逢春道:「我知道這給大家的振奮是很大的,但給日月同盟的打擊也太大,他們怕以前建下的一點實力都投到這邊來了,萬不得已一下,只好取取高壓的手段,捉住了這些人,施以苛刑,以收殺雞駭猴之效!」

  簡六姐道:「有用嗎,江湖人畏死的已經不多,而我們獻身義師志士,更是置生於度外,他們這麼做更會引起大家的憤恨!」

  姚逢春道:「可是他把人放在我們眼前,提出了警告,如果我們硬要衝進去,這殺人的責任就在我們頭上了!」

  簡六娘哼了一聲道:「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有眼睛的!」

  姚逢春道:「不然,我們現在是以道義為根本,這是他們唯一缺乏的,這些人一死,江湖上認為我們也是仁義之徒,太行山的脫難義軍,自成義師,也成了奪權之舉!」

  簡六娘道:「我不懂你的話!」

  姚逢春道:「這很簡單,太行山四個負責人,只剩你一個人沒有被擒。如果他們一死,整個太行山就屬你一個人了!」

  簡六娘道:「我相信太行山的弟兄對我很瞭解,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但別人不知道,會以為你是故意如此的,更因為我的關係,以及我與李老弟的淵源,別人會以為是李老弟授意你這麼做,那就更助長他們的聲勢了!」

  李闌娜忙道:「姚大哥的顧慮很對,日月同盟是故意造成這個局面的,否則他們也知道,殺死三位頭領,並不足以瓦解太行山的義師,你們犯不著於這種事,韶庭提任太行義師統帥,剛給大家建立起一點信心,至此將蕩然無存了!」

  簡大娘沒思片刻才道:「逢春!你的意思如何呢?」

  姚逢春道:「我的意思是先退回去,等十日後那場決鬥過了再說,如果我們失敗了,大家都活不成,沒什麼可考慮了,如果我們勝了一戰,天下知名的武林人士都會前來參加的,公開解決這個問題……」

  簡六娘道:「沒這麼容易,說不定我們一走,他們就殺了這七個人,到那天硬栽在我們頭上,豈不更糟!」

  姚逢春一怔道:「這也說的是!」

  李闌娜卻道:「這不太可能。人是天山二老擒獲的,據我所知,天山一派的弟子雖然大部份是日月同盟的核心,但他們的是非觀念仍在,不會妄加黑白的,否則白泰官不必給我們看,在我們衝進時,來上這麼一手,豈不是了我們的罪名,他不敢這麼做,就是要讓天山二老盾明是責任屬」

  他們在這兒私下商量,白泰官卻在催促道:「你們究竟作何決定?」

  六娘道:「你們把他們如何處置?」

  白泰官笑道:「決鬥那一天,各地義師首領都會到來,由大家公開議決他們的罪名,再行決定他們的懲處!」

  簡六娘冷笑道:「在太行山發生的那些事,你們敢昭訴天下嗎?」

  白泰官道:「有什麼不敢的,是非曲直,一切訴之公決,你們敢播謠言,擾動義軍人心,到那一天也可以澄清了!」

  簡六娘沉思片刻,臉色一變,厲聲道:「我告訴你我的決定,今天一定要救回他們!」

  白泰官笑道:「好呀,你有本事就來試試看!」

  姚逢春忙道:「六娘,你不能衝動!」

  簡六娘道:「我絕不衝動,這幾個人絕不能在他們手上留到那一天,因為我知道義軍中有個天竺異人,擅長迷心幻術,能夠使人神智喪失,本性惑亂,到了那一天,說不定會利用這七個人反咬我們一口,虛構事實,隨他們怎麼說了!」

  姚逢春道:「會有這種事嗎?」

  簡六娘道:「千真萬確,這個人叫哈那星,本來在回疆一帶活動,遊說邊疆部落,加入復明勤王義師的,我得到消息說,神尼把這個人也急召到京師來了,經他施術之後,這七個俘虜到時候就變成他們有利的人證了!」

  姚逢春道:「那他們早就可以施術了,這七人被俘已有了一天一夜,盡可從容改變他們的思想了,為什麼還要綁在這兒呢?」

  簡六娘道:「全部施術要七天時間才可以完成,他們把人送到這兒,不敢秘密押到天府總部去,可能就是想慢慢施術!」

  姚逢春呆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倒是不能再拖了,可是我們這樣子衝進去,他真的下了殺手又怎麼辦呢!」

  簡六娘道:「顧不得這麼多,如果讓這幾個人成為他們的工具,在那天公開我們的情形豈不更糟!」

  說完她厲聲道:「白泰官沒,把吊橋放下來,我們進去翊死戰爭!」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有本事她就飛過來放下吊橋,豈不開門迎狼!」

  簡六娘怒道:「你以為這三丈不到的壕河就攔住我們!」

  白泰官的人下了碉樓,根本不作答理!李闌娜道:「這點距離誰都難不住,還怕他們嗎?」

  簡六姐卻搖頭道:「不!這必然有陰謀,我們要飛身渡河,在空中難以穩住身形、她們如果有十名弩手,施展急射,我們誰都擋不住,還是由我一個人先過去,斬斷橋索,你們再利用馬匹擋住身子,急衝過來!」

  鬍子玉道:「簡女俠放心好了,這個方法我們都知道,問題是你單身渡河奪橋,那似乎太危險了!」

  簡六娘微微一笑道:「我的外號叫飛天夜叉,這一點還難不到我,大家準備一下,我斬斷橋索後,大家就爭取時向急衝過去!」

  她脫下身上的披風,雙足一點,身軀像飛鳥一般的凌空射起,果然不出所料,對面牆間上立刻出現十幾個人。

  各持機弩,颼颼之聲不絕,漫天都是飛蝗般的箭影,簡六娘不愧為飛天夜叉,她手中的披風一抖,分為兩片,就像是飛鳥的兩隻翅膀,一面維持她的身子不墜,凌空翻騰,一面擋住了漫空天箭雨;飄然降落對岸!

  橋下兩道人影疾出,雙劍齊飛,竟然是江南八俠中曹仁父與張雲如,大約是阻止她放落吊橋的!

  簡六娘一聲冷笑,忽地將兩片披風擲出,罩向兩人的頭上,那人倉猝之間,只有舉劍撩劈。

  嘶嘶聲中,劍刃將披風斬成四五片,利用這一瞬間的耽誤,簡六娘的身子已滾了過去,背後雙刀出鞘!

  鋒鋒兩聲,吊橋的纜索也斷,高吊的橋身已碎然落下,白泰官忙探身出來,幫忙迎拒,同時叫道:「注意,別放其餘的人過來!」

  鬍子玉與楊明都鞍裡藏身,只有一雙腳掛在凳上,身子藏在馬腹之下,軀馬由橋上疾駛過去!」

  亂箭更急,射在馬身上,但已擋不住他們,過橋後,兩匹馬雖然中箭倒地,但他們已滾到牆下,騰身上拔!

  一刀一鞭同時捲出,掃向那批箭手,砍倒幾個人,箭勢稍遏,那邊的四個人也以同樣的方法衝過了橋!

  姚逢春的雙劍逕發,郎秀姑的雙刀勇不可擋,方闌君與李闌娜兩枝劍更是犀利勁銳,白泰官等三人抵擋不住,邊戰邊退,慢慢進了碉樓裡面,又出來了五六名劍手,總算把他們截住了!

  白泰官急得大叫道:「鬆手!先殺了那幾個俘虜!」

  牽住麻繩的那名漢子,立刻把手一鬆,橫木下落,眼看著七名男女豪雄都將斷首斧刃之下,忽而人影急起。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形,踩起抓住了半空中的繩尾,使橫木之勢略阻一阻,那女子的身子隨著繩索蕩回,一手抱住了橫木,這時斧刃離七個頸上不過才足許距離,端的是驚險已極!

  衝進來的人與迎拒的人雙方都在注意這邊的情況,竟忽地停了手,白泰官見這出手的女子竟是呂四娘!

  他不禁怒喝道:「四娘!你這是做什麼?」

  呂四娘將手中的吊索慢慢綁在木架支柱上道:「師哥!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對,這幾個人雖然叛離了義軍,但他們並未折節投降虜廷,仍然是反清的志士!」

  白泰它叫道:「他們反清,卻不復明,就是我們的仇人!」

  呂四娘道:「不!最多不是我們的同志,卻不是敵人!」

  白泰官惑然道:「四娘!你怎麼也變節了?」

  呂四娘肅容道:「絕不會,我祖父死於文字之獄,清庭與我仇深如海,我不會變節的,但我要對付的是真正的敵人!」

  白泰官厲聲道:「這是掌門恩師的命令,你敢違抗嗎?」

  呂四娘臉現痛苦之色,猶豫不決,白泰官一示眼色,那名原先執持繩索的漢子忽然一劍砍出。

  繩索再斷,橫木又落了下來,但屋中又出來兩個老人,同時飛身撲進,人末到,掌風先至!

  他們的內家勁力練是驚人,隔山打牛的氣功也具有了十成火候,掌力擊在橫木上,只聽得兢兢兩聲!

  枝粗可一抱的木架支柱應聲而折,倒了下來,堪堪使那七個人解了斷頭之厄,白泰官怔住了。

  他認出這二人正是天山二老,不敢像對呂四娘那樣態度蠻橫了,頓了一頓,才恭身行禮道「二位師叔,為何放過了這些叛逆!」

  天絕劍叟古華樸臉色微青地道:「問得好,我還想問問你,你什麼要下殺手!」

  白泰官道:「弟子乃奉恩師之命,在必要時可以下手!」

  古華樸道:「可是你沒有問過我們!」

  白泰官怔了一怔道:「弟子在設置刑架時,不是請示過二位師叔嗎?」

  茫茫真人謝清風道:「不錯!你只說作為誘敵之用,並沒有說真的要下手,否則我們絕不會同意,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白泰官道:「弟子怎敢,是掌門師尊有過吩咐!」

  謝清風道:「掌門人的召示我們必須聽從,但掌門人的話我們可以只聽一半,你出身天山門下,該知道本門規矩,除非你請出本門玉牒,才可以自由行事,否則凡事都應該先問長輩」

  請示後才准實行!」

  白泰官道:「弟子有玉牒!」

  二老都哦了一聲,同時問道:「拿出來!」

  曹仁父忙輕觸他一下道:「二位老神仙,神尼雖然發出玉牒,但又追回去了!說這兒的事,應該由二位老神仙主理!」

  白泰官也會意過來,知道此時取出玉牒,因可達到目的,但會引起二老的反感,那就得不償失了,忙道:「弟子該死,弟子忘記掌門恩師已經將玉牒追回了!」

  古華樸冷哼一聲道:「既無玉牒,你為什麼擅自行動!」

  白泰官只得道:「弟子怕一時照顧不及,被來人救走了俘虜……」

  謝清風道:「還有我們在,用不到你來著急!」

  白泰官道:「是的!因為這時正是二位師叔修真之際,弟子不敢驚動,也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一時情急,尚乞寬恕!」

  古華樸哼了一聲道:「等事情過去了,我再追究你這次擅自行動的過失,現在你站過一邊去,聽候命令行動!」

  白泰官恭聲應是,退過一邊。

  二老朝群俠打量了一眼,然後道:「各位是來救人的?誰負責作主!」

  簡六娘推推姚春道:「你出去!」

  姚逢春道:「六娘,你是名正言順的負責人……」

  簡六娘低聲道:「這兩個老怪物因為神尼主掌門戶,心裡已經很不痛快,還是你出去好,他們不喜歡女人當權!」

  姚逢春跨前一步拱手道:「晚輩姚逢春,參見二位前輩!」

  古華樸道:「好!姚大俠,你保你的鏢,我們處理門戶中的事互相風馬牛不相干,你憑什麼來插手呢!」

  姚逢春笑笑道:「二位前輩也不是日月同盟中人,為何要插手此事呢,太行山的人沒有一個是天下門下的呀!」

  古華樸道:「我們是受了掌門人所召,更不能不來,第一、太行諸友是拙荊的夥伴,第二、太行義師及敝局李總鏢……」

  姚逢春道:「李總鏢頭不在京師,晚輩只好代他負責了!」

  謝清風冷笑道:「你負得了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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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8:08 |只看該作者
  姚逢春豪邁地一笑道:「但為道義,碎身在所不惜,這是武林間應有的義氣!」

  古華樸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最敬佩你這種有義氣的漢子,因為當今世風日下,講道義的人越來越少了!」

  說著看了白泰官與曹仁父等人一眼,他們都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古華樸又沉重地一歎道:「天山本是武林宗派,但為敝掌門人兼主日月同盟,同許多行事未能恪守武林規矩,那實在是很遺憾的事!」

  白泰官連忙道:「師叔!恩師她老人家也有苦衷!」

  古華樸一歎道:「我知道,她雖是武林人,卻不是江湖出身,不懂得義之可貴,造成江南八俠背離是最大的錯失,尤其是甘鳳池與周濤二人,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交遊又廣,失去了這兩個人,等於失去了十軍義師……」

  姚逢春拱手道:「前輩明鑒,其實日月同盟更大一個錯誤是跟李老弟作對,李老弟根本不是他們的敵人……」

  古華樸道:「這些我們都明白,但敝掌人也有她的想法,我們不必去推究了。還是就目前的事來說吧,你們準備如何救人?」

  姚逢春道:「請前輩開恩,把他們的繩索解開!」

  謝清風道:「可以!四娘肥他們的繩索解開!」

  呂四娘應聲上前,—一劈開木枷,割斷繩索,然後又拍開他們被制的穴道,牛化大叫一聲,就想跳起來!

  可是他只跳起尺來高,又跌倒了下來大吼道:「你們好卑鄙,居然發掉了咱家的武功!」

  謝清風微笑道:「牛英雄,你們只是服下了散功丸,那是天山秘製的藥,用來懲治門中不屑之徒,追回本門武功的!」

  牛化大叫道:「咱家又不是你們天山門下的弟子!」

  謝清風道:「不錯,所以只給他們服下了一半的劑量,只要再取下解藥,立刻就可以恢復的,本門弟子如犯了罪,可沒有這麼便宜,追回了武功,就永無恢復之日」

  牛化大叫道:「那就把解藥拿來!」

  古華樸笑道:「等一下,沒這麼容易,你們的朋友來救你們,既然要照武林規矩行事,就有個交代!」

  姚逢春道:「前輩要我們如何交代?」

  古華林大笑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手底下見真章,你們共來了七位,我們就是兩個人應付。一個人上也行,一起上也行,勝得我們,老朽交出解藥,讓你們把人帶走,老朽負責門下的弟子絕不會再事留難!」

  姚逢春道:「假如我們輸了呢?」

  古華樸笑道:「那只好委屈各位也留下,等李韶庭來救你們了,老朽等此次來京,目的是想會會這一位聞名天下的大劍俠!」

  這是個很公平的辦法,以人數而言,姚逢春這邊還多出三倍,可是姚逢春明白,真動起手來,絕難討得了好去!

  楊明低聲道:「怎麼玉貞仙子與那位國師還不現身,憑我們這兒的人,一起上也抵不了事,只有全賠了進去!」

  李闌娜道:「我相信他們一定來了,只是還不想現身,藏在暗處,想看看虛實,讓我們先摸摸這兩個老兒的底子!」

  姚逢春道:「只有這麼想了,就算他們不來,我們也得挺出去,闌娜弟妹與闌君弟妹合手對一個,我與六娘聯手對一個!」

  郎秀姑不以為然地道:「我呢!難道沒有我的份兒了?」

  姚逢春道:「如果後援不至,你上去也沒有用,到時候儘管把我們留下,你回到鏢局去,盡速通知李老弟……」

  郎秀姑道:「那不行,藥師父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准去打擾的!」

  郎秀姑道:「為什麼不要我參加戰鬥呢?」

  姚逢春道:「因為對方是有名的劍手,你使慣了刀,不對路,你參戰跟別人無法配合,而且只有你可以不受留難!」

  郎秀姑道:「為什麼?我比別人特別嗎?」

  姚逢春道:「不錯!李老弟四門家室中,只有你是正統江湖出身,天山二老不會對你怎麼樣,日月同盟也不想留下你!」

  李闌娜道:「秀姐!你別爭了,我們誰都不是怕死的人,姚大哥要你留下來,自然有他的道理!闌君,我們先去去吧!」

  她拉著方闌君,仗劍跳出道:「我們向前輩請教!」

  古華樸道:「二位是一起賜教嗎?要我們那一個?」

  李闌娜道:「隨便那一位,愚姐妹自承淺薄,聯手求教,想必前輩不會認為倚多為勝吧,我們的確沒有單戰的能力!」

  古華樸笑道:「好說!好說!二位夫人技出名家,夫婿又是天下第一條好漢,聯袂賜教,幸何如之,老朽候教!」

  道裝的茫茫真人謝清風道:「師兄!讓小弟來吧!」

  古華樸道:「你我還不是一樣?」

  謝清風一笑道:「不一樣,下一場是賽奉先姚大使伉儷聯手,力猛身靈,恐怕小弟難以兼顧,還是師兄穩健!」

  古華樸笑笑道:「你以為兩位夫人就好對付了!」

  謝清風笑道:「小弟沒這麼說,天山八藝以劍事為最,小弟最攻劍事,不若師兄兼通各技,所以對使劍的對手,小弟較有把握!」

  古華撲笑了一笑,不再堅持,謝清風拔出肩間長劍,朝二女彎腰稽首獻劍,倒是十分客氣,全無前輩架子!

  李闌娜與方闌君也客氣地恭身致禮,三個人立刻就開始搭上手交戰了,謝清風一開始完全採取守勢!

  他大概是想從二女的招式中瞭解一下劍路,以便日後對李韶庭時有較多的認識,所以不採取主動!

  可是他應付了三十多合之後,神情頗為困惑,這兩個女子配合雖佳,劍勢卻不是一路的!

  方闌君的招式以家傳的為主,間以方玉真的傳授,倒是與他已知的李韶庭的路子相近,但又不是那麼回事!

  因為他以前聽說李紹庭的劍勢極穩,變化精微,而方闌君的劍式則攻勢凌厲辛辣,專從險中取勝,這就與傳聞不符,他那裡知道李韶庭的修為日深,已至返樸歸真的境界,跟方闌君的劍法同源而異路呢!」

  而李闌娜的劍術更是難以揣摸,她藝出宮庭,不是一個老師教的,她早時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格格,授藝的都是名家,而且為數頗眾,李闌娜的天賦又高,得百家之長而融會自成一家!

  再加上近一兩年來幾度厲險拚命,琢磨得通精,更得武林雙奇不時地交招,夫婿李韶庭的指點,進境更大。

  她的劍術精處不如李韶庭而變化過之,在李氏三個會武的媳婦中,是武功最高的一個,配合上方闌君,更為難纏了。

  所以四十招前,謝清風是探路不出手,四十招後,則是主動操之在人,無法出手,逼得採取守勢了!

  古華樸看得微微皺眉對身旁的白泰官與呂四娘道:「你們以前的傳聞不正確,這兩個女子的劍術,比你所說的要厲害得多,造詣都在你們之上!」

  呂四娘沒作聲,白泰官卻道:「弟子上次跟她們交手時,確是技藝平平!不足為慮!」

  古華樸冷冷地道:「那是最近才進步的了,這麼短的時間內會這麼快?」

  呂四娘這才道:」她們的確是最近進步的,她們的根底都很好,以前是缺乏經驗,經過幾次狠戰後,進步是很可觀的!」

  古華樸冷笑道:「人家都在技藝上求進,只有你們,整天都在設陷害人上挖空心思,不求進取,忘了練武人的根本了!」

  白素官苦笑道:「師叔所責極是,但弟子們身負重任,抽不開身!」

  古華樸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但你別忘了你是天山門下,日月同盟中有的是智囊謀士,用不著你去湊一腳,捨本而求末,白白糖塌了大好時光!」

  白泰官道:「弟子奉命行事,實在是沒有時間。」

  古華樸冷笑道:「那你乾脆退出天山門戶算了,著看你們這幾手劍法,我實在生氣,許多入門比你晚的弟妹們都超過你了!」

  張雲如不識相湊上來道:「神尼對白兄弟寄望很重,將來要賦予重寄,日月同盟中許多重要的事務都交給他了,所以他無暇從事武技深進了!」

  古華撲沉下臉道:「天山劍派不是日月同盟,雖然掌門人身兼盟主,那是特殊情形,我們還是以武技為主的。我知道日月同盟看不起江湖人,可是遭遇到困難,還是要我們天山派出來撐大局,這證明你們勾心鬥角,玩弄權術,並不足以成事!」

  張雲如還是不知趣地道:「那只是一時之計,將來就……」

  古華樸臉色一沉,緊接著問道:「將來怎麼樣?你說?」

  張雲如被曹仁父在背下輕搖一下,把底下的後打了回去,古華樸一追問,他不知如何作答了!

  曹仁父見古華樸逼迫不休,只得陪笑道:「將來大事一定,就不必再勞動幾位老神仙大駕了!」

  古華樸道:「但願如此,日月同盟跟天山派完全是兩事,這次我們是為了門戶聲譽才出山的,不能老是供你們驅策,且也以一次為限,不會有下次了,不過我對你們的前途很不樂觀,連目前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將來!」

  曹仁父乾笑道:「是!是!不過這次有三位老神仙賜臨……」

  他也說餾了嘴,古樸急問道:「四娘,你是天山弟子。不許隱瞞,說!」

  呂四娘又得道:「是的!大師伯也來了,刻駐駕什剎海!」

  「你師父把大師兄也召來幹嗎?」

  呂四娘道:「恩師知道藥師道人沒有死,隱居玉泉山跟皇帝時有往來,特地請大師伯前來對付他!」

  古華樸道:「道道我們兩人還當不了事!」

  呂四娘只得道:「二位師叔在那天挑戰李韶庭與玉貞子後,恐怕沒有餘力再去對付別人了,恩師為求萬無一失起見,才把大師伯請來!」

  古華樸長歎一聲道:「罷了,這下子天山精華盡出,如果落了敗績,百年盛譽毀之一旦,掌門人對門戶的聲譽真太不加愛惜了!」

  白泰官道:「恩師認為三位長輩一到,必可穩操勝券,何況勝負乃兵家常事,那也算不了一回事!」

  古華樸怒道:「我們是武林宗派,不是兵家,勝負榮譽,我們看得很重,天山立派以來,我們最自傲的一個事就是未落敗績,永保長勝紀錄,我們也很珍視它,絕不輕易啟樹強敵,更不敢傾全力而出,你恩師不該把我們全召來的!」

  白泰官道:「那有什麼差別呢!」

  古華樸道:「當然有了,有一個人不來,即使我們落敗了,還可以寄望那個人,究研致敗之由,扳回榮譽,現在傾巢而出,一敗就不可收拾了!天山立派以來,不是沒敗過,但我們總能有一個同輩的人出來扳回敗績……」

  白泰官道:「本門下一代弟子中俱為英才……」

  古華樸道:「等他們出來,至少是十幾二十年後了,如果我們這次鎩羽而歸,對方不曾到下一代弟子藝成還活著,我們就永落一個敗跡了!」

  白泰官一怔道:「師叔對勝負看得這麼嚴重?」

  古華樸怒道:「虧你還是本門弟子,居然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曉得本門最重的就是榮譽,否則我們就不會來淌這次混水!」

  白泰官自知失言,連忙道:「是!弟子居然說出這種話。我們會贏嗎?」

  古華樸一歎道:「不見得,看他四師叔對那兩個女子就很吃力!」

  戰局已近百合,謝清風仍然是沒佔上風,不過已漸漸扳到平手了,相互之間,有攻有守。

  古華樸忍不住道:「師弟!如果過了一百二十招,不勝也就是敗了!」

  謝清風是有苦難言,他知道憑招式絕難在一百二十招內擊敗二女,戰況發展極速,堪堪又過了十幾招。

  謝清風事出無奈,力貫劍身,發出內家勁力,採用粘字訣,將二女的劍壓住,真力待發,想硬逼二女棄劍認輸!

  李闌娜與方闌君拚力苦撐,但還是被謝清風壓得漸漸下沉,謝清風另一手已經蓄勁作勢,只要再壓下半尺二女勢必長劍脫手,他的手指主可以點中她們的穴道了,這是第一百一十九招,加上發指一招,剛好是一百二十招的限數。

  就在危急之際,暗處人影疾出,快若飄風,眾人只看見眼前灰影一幌,來人已衝到二女身後,伸手一托二女腰間!

  那正是身批灰色道袍的玉貞子、她現身之後,真力貫注二女身上,立刻扳回頹勢,兩個女子清叱一聲!

  雙劍往上一挑,加上王貞子的內勁,那是何等雄厚,謝清風想收勁都來不及,單劍頓時被挑飛了出去!

  他退後一步,怒聲道:「道友是何方高人!」

  玉貞子稽首道:「道友乃一代名家,貧道是她們兩人的姑姑!」

  謝清風一怔道:「道友怎麼在背後偷襲?」

  玉貞子稽首道:「貧道雖來得倉猝,但沒有背後偷襲,道友是看得清清楚楚,何況貧道也沒有插手,只助了他們一臂之力!」

  謝清風道:「貧道一人怎能抵得上三位之力t」

  玉貞子道:「道友修為年歲,抵得上她們兩加起來的兩倍,加上貧道,也不過在伯仲之間,這可算不上倚之為勝!」

  這種算法也不錯,因為練武人內力之發,要從十歲後起算,十歲以前,根骨未凝,根本不能從事內力之修為!

  李方二女都是二十多歲,加上玉貞於不過百歲出頭一點,卻要後除三十年,而謝清風已八十開外,以修為年歲來說,大概是差不多!

  謝清風怒道:「修為豈是這樣子計的?」

  玉貞於道:「內家修為,一年是一年火候,那可取巧不得的,道長要以數十年的功力欺負兩個女孩子,這種算法也說得過!」

  謝清風瞼上一紅,無以為答,玉貞子道:「當然,如果道友認為輸得很冤枉,貧道願再求一戰!」

  謝清風剛才為了保持兵刃不脫手,已經耗損內功很多,一兩天內都無法恢復,自然無力即時應戰!

  因此他悻然道:「不必!貧道認輸就是,九天後東校場再行請教!」

  玉貞子笑笑道:「貧道準時候教,今天是否就此算了?」

  古華樸飛身過來道:「且慢,老朽還想請教一下!」

  李闌娜道:「你是前輩,說話要算話,你說過認輸了,就拿出解藥的!」

  古華樸道:「當然,但我們是兩個人,做師弟又輸了一半,四娘,你把那兩個女的解藥給他們,把人交給他們帶走!」

  呂四娘取出四粒解藥,塞進飛燕軍四個女領隊的口中。

  古華樸笑笑道:「這樣子公平吧?」

  屋頓一聲怪吼,紅影飄降,赫達的身子落了下來道:「公平!這一場由本師候教!」

  白泰官愕然道:「國師,你怎麼也插手人間是非了!」

  他在古華樸耳際低語一陣,解說赫達的身份。

  古華樸道:「大師!夭山與貴教素無瓜葛……」

  赫達嘻開大嘴笑道:「以前役有,現在有了,你欺負了洒家的外甥,洒家豈能不管,你別想那麼多,洒家今天是以霍學剛舅舅的身份來討一份公道,跟你們天山派,喇嘛宗派都沒有任何關連,完全是為了斷私事!」

  古華樸驚道:「霍學剛是大師的俗家外甥?」

  赫達笑道:「這豈可冒認的,他曾經隸屬義軍,你們對他的家世都應該清楚,欺負他的時候,也該看看本師的面子!」

  古華樸道:「老朽委實不知!」

  赫達道:「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快把解藥拿出來!」

  古華樸道:「遵命,四娘,把霍學剛的解藥給他服下去!」

  赫達道:「還有兩個呢,閣下何不一併做個人情!」

  古華樸道:「大師,另外兩個可不是你的親戚吧,老朽是不願啟怨喇嘛教宗,因為天山一派與西藏接鄰,不必傷了和氣,但大師也不能逼人太甚!」

  赫達道:「我說過了,今天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跟兩方門戶最好都不要扯上關係,但敝甥那兩個朋友是一起蒙難的,酒家不能單救自己的外甥而棄他們於不顧,閣下要就人情做到底,要就一個都別放……」

  古華樸想想道:「大師如此說,古某領教一下!」

  赫達大笑道:「好!好極了,如何賜教法?」

  古華樸道:「悉聽尊便,老朽無不奉陪!」

  赫達道:「那不是徒手過幾招吧!要動兵器,不是洒家誇口,朋友真不夠瞧的,洒家不想佔便宜!」

  古華村慍然道:「大師未免太狂了吧,天山劍法也馳譽回疆……」

  赫達微微一笑,走到一邊的木架前,撈起那根嵌著斧刃的橫木,一掌拍去,居然將一柄斧刃拍得捲了起來,他又拔出戒刀,橫掃過去,將一連六柄鋼斧都削斷了下來!

  在場請人都被赫達所表現的神功震呆了。

  赫達哈哈大笑道:「古朋友,前一手是現示洒家橫練功夫到家,刀劍不傷,後一手是告訴你酒家金刀之利,兩者你比得了嗎?」

  古華樸臉色很難看地道:「橫練功夫雖佳,但也不是天下無敵!」

  赫達笑道:「那當然,可是閣下拿不出一枝相當程度的劍。

  就不必談了,所以咱們還是在拳腳上一較高低的好!」

  古華樸知道這是實話,惹憑手中凡鐵,萬難與對方寶刀相抗,而且對方硬功到家,砍中也沒有用!

  除非有一枝寶劍斤可以跟他一較,寶劍並不是沒有,天山鎮門重寶有三枝利劍,都是劍譜上列名的寶劍。

  但其中兩枝是獨臂神尼由明宮中攜來,他們不願意也不便使用,另一枝是天山劍派歷代在手,也足以應敵了!

  再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種場合,碰上這樣的對手!

  古華樸既不能承認門戶寒酸,又不能變口再改用空手較量,何況自己精擅劍術,拳拳功夫未免荒疏了一點。

  再說對方是喇嘛紅教之宗,拳掌硬功無敵,更練有肉搏摔跤特技,徒手對敵吃虧定了!

  一時弄得十分尷尬,正待硬著頭皮,想用手中這枝凡鐵去迎戰了,一旁的李闌娜忽上前道:「前輩如不嫌棄,妾身的劍尚非俗器,敬獻給前輩一用!」

  說著雙手捧著自己的劍,恭敬地遞了過去。

  古華樸怔了一怔,白泰官立刻道:「古師叔才不會用你的劍呢?」

  李闌娜道:「為什麼?」

  白泰官道:「我們不想要敵人示大方!」

  李闌娜道:「古前輩是把我們看成了敵人嗎?這我倒不明白了,我們與天山劍派從無夙怨,更無近仇……」

  白泰官道:「你們一再跟日月同盟作對!」

  李闌娜笑笑道:「這話不對了,是日月同盟與我們作對,我們從沒找過日月同盟的麻煩,這是江湖上有目共睹的事實!」

  白泰官怒道:「你們的存在就是日月同盟的障礙!」

  李闌娜道:「日月同盟如以光復河山為目的,則我們也是一樣,外子還是太行義師統領,這些朋友也都是太行義師的首領,是心存漢室的義士!」

  白泰官語為之塞,變顏怒叫道:「你們根本就是清庭的爪牙!」

  李闌娜冷笑道:「白泰官,說這種話你不感到慚愧嗎?我們沒有一個人跟朝庭有關,倒是你們附庸於權貴之門……」

  古華樸受不了了,連忙道:「李夫人,古某乃天山弟子,不屬於日月同盟之內,雖然敝掌門是日月同盟領導人,那是她私人的行為……」

  李闌娜恭身道:「妾身知道,所以才獻劍給前輩,以求公平一搏,如果前輩是日月同盟的人,妾身就不會如此客氣了!」

  古華樸欠身道:「多謝夫人了!」

  說著接過了劍,對赫達道:「國師不會反對吧!」

  赫達大笑道:「自然不會,洒家希望能在公平的情形之下互作一戰,這柄戒刀乃本教相傳之物,洒家身為教宗,必須時刻不離手,否則洒家一定換過另一口刀來請教了,這是其一,兩再者酒家力氣大,尋常兵刃,使不了幾招就會碰斷了,所以才不能換,最理想的就是閣下也有一枝好劍!」

  古華樸欠身道:「古某承情,請教宗賜招!」

  白泰官道:「古師叔,您真的要用對方的劍?」

  古華樸冷冷地道:「是的!掌門人召我們來效命,一雪門戶被挫之恥,我不能不來,我也會盡力,但不想冤枉地送命!」

  白泰官怔道:「師叔這話是怎麼說呢?」

  古華樸冷笑道:「泰官,你是天山門下,我感到很痛心,因為你希望我人家殺死了,好策動天山弟子來為我報仇,受你們驅策!」

  白泰官連忙道:「弟子決無此心!」

  古華樸道:「你也許沒有,但向掌門人獻計召我們來的人,根本就安著這個心,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白泰官張口結舌,無以為言,古華樸沉聲道:「掌門人為家國之仇,忘記了她天山的立場,我可以原諒她,因為她根本不是武林中人,但你身為天山弟子,卻不應該有如此存心,那些同門兄弟姐妹可都是你的手足,你忍心驅他們去送命嗎?」

  白泰官臉紅耳赤,乾咳一聲道:「看來師叔對弟子誤會已深,弟子不敢在這兒惹師叔生氣,請容弟子先行告退,以免影響師叔的心境!」

  曹仁父這時也道:「老神仙對林尼也有了誤解,牽怒到我們頭上,我們可當受不,不如也走了,這兒聽任老神仙處置好了!」

  張雲如則冷笑道:「老神仙,對方請出了喇嘛教宗,您的確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而為天山劍派惹下強敵,我們在這兒或有不便,等我們走後,您乾脆做個人情,把他們都放了!」

  古華樸臉色一沉,曹仁父忙道:「老張,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快走!」

  拖了張雲如就走,白泰官隨後跟著。

  謝清風忽然道:「泰官!你等一下再走!」

  白泰官只得停住腳步道:「師叔有何指示?」

  謝清風道:「你在轉告掌門人,我們會盡力一戰,如力有未逮,則是非戰之罪,但我們不論生死,都請掌門人以門戶為重!」

  白泰官只得道:「是!弟子遵命!」

  謝清風道:「還有一點,今天我已經輸了,九天後東校場之戰,我無顏再去參加,立刻轉回天山,請掌門人恕罪!」

  (下一段原書漏掉了白泰官的話)

  謝清風道:「本來我以為大師兄還在天山,所以才放心前來,現在知道大師兄也來了,我必須回去!」

  謝清風道:「不行!我必須回去告訴門下弟子,不管老一輩的生死如何,都不准他們報仇,尤其不准他們加人日月同盟。」

  白泰官臉色一變道:「師叔決心要如此嗎?」

  謝清風道:「是的!天山一派,不能就此斷送!」

  白泰官沉吟片刻,曹仁父在後面推推他!

  無可奈何之下,他在懷中取出了一方白玉方版,高舉在頂,謝清風與古華樸瞼色微變,恭身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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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8: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白泰官道:「弟子代掌門人傳玉牒口諭,務請二位師叔留下參與九天後東校場之會,不得有違,請二位師叔驗牒!」

  語畢將那方玉版丟了過來,謝清風接住一看,恭身道:「遵諭!」

  白泰官臉有赧色道:「請師叔恕罪,弟子不得已,對方高手很多,必須要二位師叔在場,才能挽回門戶聲譽!」

  謝清風冷冷地道:「知道了,牒諭已經傳到,你們可以走了!」

  自泰官道:「弟子想在這兒看著古師叔的劍藝,以俾有所進益!」

  謝清鳳怒道:「白泰官,你難道還想留下監視我不成!」

  白泰官忙道:「弟子不敢!」

  謝清風道:「那就滾,我如違反牒諭,自有門規制裁,但我仍是你的師叔,叫你走就走,我不想看見你在這兒!」

  白泰官只得怏怏隨著張曹二人而去,謝清風朝古華樸笑一下,然後以悲憤的聲音道:「三哥!小弟沒料錯,看來我們是得留在這兒了!」

  古華樸也真是臉色沉重地道:「我可憐的那些弟子,他們年青氣盛,血性方剛,極易受激。所以才不敢帶他們來,早知道不如帶來了!」

  謝清風道:「帶來又什麼用,他們那裡鬥得過這些老奸巨滑的傢伙,幾句煽動的言詞就把他們都騙上鉤了!」

  古華樸道:「不然,讓他們看看白泰官剛才的那付嘴臉,至少可以讓他們心裡明白一點,現在可完了!九天之後,我們縱不死於搏鬥,也會死在那些奸徒之手!」

  呂四娘道:「師叔,掌門師尊不致於如此吧!」

  古華樸道:「四娘,你追隨掌門人多年,還不瞭解她的為人,她心目中只有日月同盟,為他們爭權奪利的工具了!」

  謝清風叫道:「對了!我明白了掌門人這次召我們來,根本就是想除去我們,她的目的在下一代那些弟子,所以才叫我們不要帶太多的弟子來,因為她不願意有人把這邊的真相傳之夭山去!」

  古華樸歎道:「是的!大師兄為了使天山劍派與日月同盟分開,嚴束門下不得過問日月同盟的事,結果卻使他們昧於世事……」

  在旁邊的呂四娘這時方黯然地道:「二位師叔,您完全料對了,因為大師伯嚴守門戶與盟會之界,使本門百餘名弟子無法為日月同盟所用,曹仁父才獻策掌門師等以玉牒將三位召來,如若三位死於敵手,則不必費事了,只要把事實告訴門下,那些同門一定會憤切拚命,如果三位得勝了,也會另有安排的!」

  古華樸神色一厲道:「可是我們還帶了幾個人來,只要派一兩個人回去,就可以把事實告訴門下弟子,這個計劃未必行得通!」

  日四娘道:「問題是同來的這些師兄弟們根本回不去了,掌門人早已在歸途嚴密部署,凡是回去的人,立予截殺!」

  謝清風冷笑道:「攔得住嗎?天山門下並不是灑囊飯袋子!」

  呂四娘道:「掌門人要二位師叔帶來的同門並不是二代弟子中的好手,要想通過那重重的陰殺是不可能的事!」

  謝清風道:「如若我們自己回去呢?」

  呂四娘一笑道:「那也許可以,但掌門人已頒下玉牒,師叔如果違抗牒旨,就是背叛門戶,掌門人就可以按律治罪!」

  謝清風道:「我如當著門下弟子,宣佈這個陰謀呢!」

  呂四娘道:「沒有用的,所謂陰謀,只是幾個人的密議,沒有一點事實根據,而師叔違抗牒旨卻是不爭的事實,到時候恐怕連大師伯都會逼您就範!」

  謝清風憤然叫道:「掌門人是存心將門戶置入絕地,她居心何在?」

  呂四娘道:「掌門人志在日月同盟,並不在乎天山門戶!」

  古華樸低下頭來,長長一歎道:「抗牒之舉絕不可行,否則正中那些人的下懷,牒旨傳自開山祖師,為本門最高的權柄令符,如果我們不尊重它,則立派的精神已蕩然無存,更難服眾了!可是我們難道就眼看著門戶斷送在這批奸徒之手嗎?」

  呂四娘道:「不會的!大師伯已有遠見,早作安排了!」

  古華樸連忙道:「大師兄作了什麼安排!」

  呂四娘道:「大師伯洞悉其奸,已經書就一封遺書交給了弟子,叫弟子立返天山,勸阻同門弟兄鎮靜應變!」

  古華樸一怔道:「應變!應什麼變?」

  呂四娘道:「如果大師伯與二位師叔無法生還。就由弟子繼長天山門戶,永遠與日月同盟擺脫關連!」

  古華樸愕然道:「這樣做行嗎?」

  呂四娘道:「可以的,大師伯與二位師叔因為三師祖臨終遺命,永遠不背叛掌門人,但二代弟子則沒有這個約束……」

  謝清風道:「對!可是四娘,你能離開嗎?」

  呂四娘道:「可以的,因為弟子是掌門人的嫡傳弟子,那些人也沒想到大師伯會與弟子作下這個安排,所以弟子能通行無阻!」

  古華樸一歎道:「四娘,你這麼做不是背叛了掌門人嗎?」

  呂四娘黯然道:「弟子是天山門下,不是掌門人的弟子,在必要時,自然以門戶為重,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古華樸道:「四娘!真想不到。那你不是放棄了國仇家恨嗎?你的祖父晚村先生就是因文字抗清而遭殺的!而你擔任了天山掌門之徒,就不能再參與抗清的活動了!」

  呂四娘道:「天山並非不抗清,天山弟子都是漢室遺民,誓與清帝不兩立的,只是弟子不再為日月同盟利用了!」

  一旁的李闌娜忍不住道:「呂四娘,你有這種胸襟認識,的確很使人高興!」

  呂四娘苦笑道:「我很慚愧,以往做了很多錯事,尤其是殺死了那位不會武功的李夫人而假禍夫人之事,我時刻都耿耿在懷……」

  李闌娜道:「那時你受人利用,只要你明白了,我相信外子也會原諒你的,因為我們並不是你的敵人!」

  呂四娘道:「對那件事我必會有個交代,只是目前不能,等我把門戶的事作一交接後,我會來自行領罪的!」

  李闌娜道:「我可以作主,這筆仇就算了!」

  呂四娘莊容道:「不!如果你們是為清庭效力,我自然不欠你們什麼,但你們既然已加入太行義軍,就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恩將化報,必須要還清這筆債的!」

  李闌娜愕然道:「呂四娘,我們對你可沒有恩!」

  呂四娘道:「先祖以文字一抒遺民心聲而遭殺戳,四娘集國仇家恨於一身,凡是反清的志士,都是我的恩人!」

  李闌娜不禁默然了,古華樸振振劍道:「教宗請賜招吧!」

  赫達道:「古大俠!我們還要一戰嗎?」

  古華樸道:「是的!古某受掌門玉牒所拘,定須為之效命,至於敝掌門人對本門的舉措,乃門戶私事,在下不能以私而為公!」

  赫達一歎道:「閣下真是死心眼!」

  古華樸朗聲道:「教宗也是一門之長,當知門規重於一切!」

  赫達笑笑道:「好!公私分明,洒家很敬重閣下是個性情中人,今天洒家是為了救人,少不得要得罪了,但願以後能交個朋友!」

  古華樸苦笑道:「沒有以後了,在下不死於今日,也會死在九天之後,東校場那一戰,天山老一輩的都不準備再活著回去了!」

  赫達揮刀進擊,古華樸舉劍相迎,立刻展開了一場狠烈的搏殺,利劍對上寶刀,各展所長,戰況十分激烈!

  赫達以力猛見長,古華樸則以招式精妙為擅,剎那間對搏了四五十招,依然是不分上下!

  赫達似乎有點火了,刷刷刷,一連劈出了七刀,呼呼的刀風破空有聲,攻勢十分勁厲,逼得古華樸連連後退。

  這七刀是喇嘛教中武學精華,氣勢萬鈞,但古華樸以輕靈的身法躲開了,等赫達攻完七刀變式時。

  古華樸忽地長劍急進,以迅速無比的手法刺出一劍,正中赫達的胸腹之處,劍刺入肉寸許!

  赫達的刀兜了回來,離開古華樸肩頭半尺,兩具人就這麼停住了,對持片刻後,古華樸道:「多謝教宗承讓,看來這幾個人還得留下幾天!」

  赫達道:「不行!洒家是非把人帶走不可!」

  古華樸道:「教宗乃一派之主,似乎不宜有這種行為吧!」

  赫達道:「閣下雖以招式小勝,但洒家這一刀劈下來又如何呢?」

  古華樸道:「教宗除非不想活了,在下的劍只要往左右移動,教宗的肚子上就會開一條大縫,在下是不想與貴教結怨太深……」

  赫達哈哈大笑刀勢輕落,順手一拖,古華樸的肩頭立刻冒出一道血痕,古華樸冷冷地道:「教宗這是什麼意思?」

  赫達道:「洒家已經在閣下的身上掛綵了,閣下是否辦得到呢?」

  古華樸微微一怔,腕上用勁,那枝劍卻像是鑄在對方身上一般,劍身都推彎了,卻無法再進前半份!

  赫達一挺肚子道:「洒家自幼練的氣功、除了練門之處,任何利器都難以傷及了,閣下的劍只是被洒家的腹肌夾住而已!」

  古華樸神情微怔,遂即搖頭道:「不可能在下習藝數十年,手中所使的又是一枝寶劍,在憑鐵布衫,金鐘罩等護體氣功,也難當這一劍!」

  赫達乾脆解開衣襟,露出了肌肉虯結如蚓的肚子!

  一點也不錯,古銅色的肌膚上有一點深痕,卻沒有一點血跡,他硬是用肌肉夾住了劍身!

  古華樸用力一拔,總算把劍拔了出來,人卻退後了兩三步,而赫達的肚腹也回復原狀,只有一道白痕。

  在場的人都為之駭然色變,誰也想不到這位喇嘛教宗的武功已到如此驚人的程度,李闌娜忍不住道:「國師技業通神,就憑這身功夫也到天下無敵之境了!」

  赫達卻搖頭道:「不然!洒家前幾天還落了下風,被一位高人點了練門所在,若非他手下留情洒家這身武功就廢了!」

  李闌娜忙問道:「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

  赫達笑道:「自然是那位陸地神仙藥師道長,洒家聽說他駐駕玉泉山,特地前去請求切磋一番,結果未到三十招,他已探出酒家練門所在,輕輕一指,把洒家給點倒了,若論武功,藥師當推天下第一人!」

  古華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冷冷地道:「不見得,敝師兄未必就遜於他!」

  赫達笑道:「九天後在東校場,高下立見,洒家不想抬槓,至於我們這一場,閣下總不會認為洒家落敗了吧?」

  古華樸一聲長歎,又取出兩顆解藥,放人牛化與刁雲程的口中,回身一揖,神懷冷淡地道:「技不如人,只好由各位把人帶走了,不過九天後,東校場一戰,乃是性命之搏,古某仍將求教!」

  赫達笑道:「東校場之約沒洒家的份!」

  古華樸道:「天山劍術從來未落敗績,為了門戶聲譽所繫,古某捨命以赴,如果能留下命來,尚祈教宗再度賜誨!」

  赫達笑道:「閣下的氣量太窄了,較技必有勝負,洒家也不諱言日前折風之事,文以載道,武以濟世,如果練武只為求勝,洒家奉勸閣下不如折了劍的好,天山劍派若想在武林中長久立足,首先就要門下養成輸得起的雅量!」

  這番話雖是笑著說的,卻義正詞嚴,而且充滿了教訓的意味,古華樸的臉色一變,正待發作。

  李闌娜接著笑道:「古前輩,國師的話雖然直率一點,卻無異針艾,貴派如果不是太重視那點虛名,怎會受好人播弄呢?」

  古華樸呆了一呆,最後輕歎一聲,一言不發,拉著謝清風回頭走了,只剩下呂四娘將群俠送出莊門。

  到了門口,呂四娘抱拳道:「九日後之戰,我是無法參加了,但對各位有一點請求,這次天山門中前來赴戰,並非得已……」

  李闌娜道:「呂女俠放心好了,我們處事一向以和平為主,絕不輕易傷人,只要不逼我們太甚,我們是不會下殺手的!」

  呂四娘點點頭道:「是的!我也知道各位都仁心義俠,我的請求卻不是為此,掌門恩師一間許,小看門戶,乃是受了宵小的唆使,我的意思是請各位對那些掀風作浪的奸險小人,各位不要再留情,除惡務盡,亦為生民之福!」

  姚逢春立刻道:「呂女俠請放心,李老弟受了藥師仙長的薰陶,可能不忍傷人,我們卻沒有這麼仁慈,尤其是了因大師之死,他生前友好都十分激憤倒時必有一番舉動,如路民瞻,甘鳳池,周濤等江南群俠,都將在那一天為了因復仇!」

  呂四娘一歎道:「江南八俠至自相殘殺,實在是件很痛心的事!」

  簡六娘冷笑道:「日月同盟多行不義,又豈僅江南八俠同門操戈一事,太行山上的義師都是忠心耿耿之士,硬是被逼反的,令師聽信奸人,倒行逆施,總會自食惡果的,呂女俠能急流勇退,實在是明智之舉!」

  呂四娘神色慘淡,拱手道別後,也怏怏地回去了。

  群俠回到了長辛店的四海鋒局,由於一下於這麼多的客人,頓時熱鬧了起來,在大廳中高排筵席慶功!

  一則是慶祝太行群豪脫險,再者也是預祝九日後東校場一役的勝利,席間受贊謝最多的是赫達大師。

  差不多每個人都向他舉杯致賀,赫達笑道:「洒家算不了什麼,完全是靠著氣功而巧勝,倒是兩位李夫人了不起,居然能與天山名宿謝清風份庭抗禮!」

  李闌娜訕然道:「國師簡直是罵人了,我們差一點連命都保不住,還是貞姑姑及時援手,才僥倖未曾送命!」

  赫達道:「話不是這麼說,謝清風以招式並不能勝過你們,他是靠著內力修為來欺壓你們,以武論武,這是大失身份的事,正如洒家以氣功贏了古華樸,並不能算本事!」

  玉貞子輕歎道:「天山一派重視榮譽,自許劍術獨步天下,倒不是狂傲自大,他們的劍法確有值得驕傲之處,謝清風只是排名第二三的好手,天山大俠鐘漢武才是他們的拔尖人物,藥師兄跟獨臂一戰後,內力受損,比鬥的重任全落在李韶庭的肩上,我真擔心這孩子是否能挑起這付擔子!」

  赫達道:「玉仙子,洒家對劍道所知有限,據你的看法,無山派的劍術究竟如何,與貴門相較優劣孰勝?」

  玉貞子道:「從謝古二人的表現來看,技藝都已在貧道之上,只是藥師兄在這幾天內全力培植捨師侄,以韶庭的天賦而言,其成就或可超越乃師,不過鐘漢武是天山最高的一人,造詣必在他兩個師弟之上,對於將來那一戰,貧道實不敢抱有信心,唯有寄望在韶庭師侄的絕佳天資之上了!」

  這番剖析出自玉貞子之口,使得大家的心情都沉重起來,因為她是在席中劍術的權威,當不至無的放矢!

  最後還是姚逢春道:「好在鐘漢武也知道了日月同盟的陰謀,雖然身受掌門玉牒所拘束,但不會太賞力的,他要想把天山門戶從日月同盟的控制下解出來,靠自己不夠的,必須須仰仗我們外力的相助……」

  李闌娜道:「可是我們也不能寄望於他從古華樸與謝清風的表現看,獨臂老尼對他們都有一種約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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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六娘道:「是的,天山上一代的掌門人是前明大忠臣史可法的部屬,雖受馬士英奸臣所陷而不得志,卻感念史可法的恩情收容了長公主,最後以掌門之位傳授,並要求另外三名弟子全力協助她,終生不背棄她,所以鐘漢武雖因門戶之故,叫呂四娘秘密趕回天山,另外冊立掌門人,但他們四人卻不會背棄獨臂神尼,準備一死相報了!」

  氣氛又變得很沉重,最後還是姚逢春強自解慰地笑道:「藥老師父必然會有辦法的,何況這一次江湖上的朋友都站在我們這邊,其中頗不乏好手!」

  簡六娘輕歎道:「江湖上能人雖多,能與鐘漢武一較高低的人卻很難,據我所知,所來的人中以擔柴叟陳四大俠的藝業最高,但也僅與古華樸在伯仲間!」

  赫達道:「大內有兩名高手,是一對姓桑的夫婦!」

  玉貞子道:「我曉得,那是桑白木輿姥姥,這兩個人都在玉泉山,雍正的意思是想叫他們助一臂之力,但藥師兄拒絕了!」

  赫達道:「為什麼呢,這兩人並不在江湖上走動,身份很秘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大內的人,應該沒關係!」

  李闌娜苦笑道:「藥師父隱居玉泉山都瞞不過日月同盟的人!鐘漢武特遣孟麗絲前來下戰書,他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赫達道:「知道也沒關係,只要他們以私人的身份前來助拳……」

  李闌娜道:「不行的!外子就是避免與大內發生接觸,怎會要大內的人助拳呢,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一定要解決,今天是為了霍大哥跟您有親誼,而且是為了救霍大哥脫險,否則也不敢要您幫忙的!」

  赫達道:「那麼洒家再以霍學剛舅舅的身份撐撐場子!」

  李闌娜笑道:「不敢勞動,您是喇嘛教宗卻又兼駐雍和宮國師活佛,您絕不能參加,否則亂子就鬧大了!」

  赫達道:「那會有什麼亂子!」

  李闌娜道:「藏邊大小金川新經用兵,內部未靖,如果您再參加一鬧,日月同盟找到機會,在藏邊策運亂民,假尋仇為借口,先在拉薩那邊動戰亂,朝廷鞭長莫及,問題就更大了,您為藏邊的人著想,千萬別插一腳!」

  霍學剛道:「舅舅的確不宜介入,天山三老在回疆很得人望,而回疆與藏邊已有磨擦,您若傷了其中任一個,日月同盟藉機會教唆回民向西藏與兵,您在布達拉宮的地位也會受影響了!」

  赫達雖是紅教之宗,但喇嘛分黃紅兩支,傾軋得也很厲害,他因為被封為護國法師,才得中華之助而得勢!

  可是稍一不慎,就予黃教以可乘之機,赫達想想其中利害關係,也不敢燥急而求介入了!

  這一頓慶功宴結束得並不歡暢,因為大家都想到將來的那一戰,前途並不樂觀,更充滿了凶危。

  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由江南來的群俠到了,這次他們表明了態度,直接住到四海鏢局的接待客棧裡!

  因為四海鏢局的總鏢頭李韶庭兼任了太行山義師總頭領,他們名正言順地住了進來,表示是擁護義軍的!

  這也等於向日月同盟表白了立場,江湖人是反清的,但並不贊同日月同盟,等於另起爐灶了!

  在山上練劍的李韶庭全無消息,連玉貞子到玉泉山去都沒見到那兩師徒,因為那兩個人離開了玉泉山,不知躲到那兒去了。

  可是另一方面,消息卻對群俠更為不利!

  日月同盟是以貝勒府作為根據地,也就是所謂天府,而且由野心勃勃的軍機處領袖隆科多在暗中撐腰!

  這頭老狐狸曾經幫雍正帝取得了王位,現在不甘雌伏,又在為下一任皇帝張本了,他看中了日月同盟!

  雍正則裝聾扮啞,不相聞問,他很聰明,知道太早決定了繼統人選,適足以造成禍亂之由。

  所以他沒有明白地冊立位子,那一封詔令始終密藏在他身邊,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內容! ˍ

  幾個有野心的王子貝勒都蠢蠢欲動,勢力最大的自然是七貝勒,因為他有太舅爺隆科多撐腰!

  知道雍正私心之下是贊助四海鏢局這一邊,這位舅太爺存心想跟皇帝別了苗頭,除了一力支持日月同盟,更以他的勢力,暗中召來了幾個關外的滿旗高手,易名加入了日月同盟這一邊。

  雍正帝暗下通知玉貞子,日月同盟新到的高手有長白參仙梁子翁,滿州與安嶺隱士黑努兒與勇土鐵秋。

  根據所得的資料,參仙梁子翁曾眼過千年參王,內勁驚人,能以一片樹葉遙隔十丈而穿堅石。

  黑努兒則輕功卓絕,可躡空飛行,更兼練就好一雙鋼爪,白手能生裂虎豹,自號鷂鷹。

  他跟人動手時,足不沾地,空中轉折,靈活一如鷹隼,找到了一個空隙,凌空下擊,一爪就抓破敵人的腦袋!

  勇士鐵秋則是有名的力士,只有一條獨臂,喜喝人血,單手能舉千鈞,使一根熟銅棍,萬夫莫敵!對方的陣容堅強若此,雍正帝倒是一片好心,問方玉貞是否需要大內的桑氏夫婦前往一助陣。玉貞子也拿不定主意了,光是天山三老,已經夠頭痛了,突然又增加了這三個強敵,看起來實在沒把握!

  因此她對雍正沒作肯定的答覆,只答應到時讓桑氏夫婦前去,若非必要,還是不讓他們下場為佳!

  為了怕影響人心,喪卻鬥志,她不敢把消息告訴大家,只暗中與李闌娜方竹君兩人商量。

  方竹君雖不會武功,臨事卻最能拿得定主意,李闌娜則有魄力,可是遇到這個情形,她們也是一籌莫展。

  方竹君最後道:「我們不如把姚大哥請來商量一下,看看從江南邀來的群俠中,有沒有能與這三個人一抗的高手!」

  姚逢春被邀了進來,聽完方玉貞的敘述後,也沉吟良久,最後才皺起肩頭,輕歎一道道:「長白參仙的內力雖至飛花傷敵,摘葉傷人的境界,可是擔柴叟陳四先生還可以跟他周旋一二,鐵秋好辦,由甘鳳池去對付他!」

  李闌娜道:「甘大俠的力氣可比不上他呀!」

  姚逢春道:「甘鳳地藝出武當,把綿掌功夫學得十二成火候,沾衣十八跌運用入化,遇上劍道高手沒辦法,對付這種莽漢卻最拿手,熟銅棍可以躲,然後欺近身去,接連摔他十七八個跟頭,鐵人也摔碎了,最傷腦筋的是黑努兒!」

  方竹君忽然道:「姚大嫂暗器功夫卓絕,用來對付他最適合了!」

  姚逢春苦笑道:「她的飛針固然厲害,可是勁道不夠,黑努兒既然練成了鷹爪功,身上也一定刀槍不人,恐怕沒有用!」

  方竹君道:「不!有辦法的,你把姚大嫂請來,我們倆商量一下,利用明天一天的功夫,我保證能想出個制黑努兒的辦法!」

  方玉貞立刻道:「竹君!你別是想用毒!」

  方竹君笑道:「姑姑!不會的,我自從出嫁之後,已經把毒藥都丟掉了,韶庭最反對我鑽研這一門,認為有傷天和!」

  姚逢春道:「六娘的暗器上也有淬毒的,只要不濫用,並不傷仁道,只是黑努兒此人略有耳聞,他—身百毒不侵!」

  方竹君道:「有時無毒的東西比藥更有用,天機不可洩漏,明天把大嫂借給我一天,別的你不用管了!」

  姚逢春只有笑笑道:「希望你們研究出來的玩意兒不要太絕,否則她將來對我用起來,我可不得了,成親不過一個多月,我這身肥肉巳經去了一半,如果人再給出什麼點子,姚胖子就要變成瘦子了!」

  緊張的氣氛被他這一打趣,倒是沖淡了不少,而且新增的強敵已有了對付之策。

  方玉貞還找了李闌娜與郎秀姑把守前後。

  姚胖子與史進也都嚴密戒備著,因為日月同盟一定也在注意看這兒的動靜,的確不能讓人探聽虛實去。

  姚逢春只好對陳四與甘鳳池兩人私下打了個招呼,叫他們準備一下,心裡好有個底子!

  方竹君籌思對付之策!但主要的戰力還放在李韶庭身上,劍為武中之聖,劍道是一點取不了巧的,天山三老劍技通神,除了玉貞子之外,還欠一個好手,李韶庭對鐘漢武,玉貞子在謝清風與古華樸之間,任意挑選定個對手,可是另外一個呢?

  何況獨臂神尼靠著靈藥之助,折損的功力已恢復大半,也是一個勁敵,那就欠兩個人了!

  在這邊濟濟群俠中,要找一個像樣的劍手還真難!

  唯一的希望是藥師也能一戰,可是這希望很渺茫,藥師從上次與獨臂神尼一戰後,已經封劍了!

  在焦灼中等到了決鬥的那一天,大家都整裝待發了,李韶庭才突然地出現之前,與大家匆匆寒暄!

  玉貞子焦灼地問道:「藥師呢?」

  李韶庭道:「師尊他老人家自己到校場去,不跟我們一路!」

  玉貞子又問道:「這幾天你們在忙些什麼?」

  李韶庭只短短地答道:「練劍!」

  玉貞子再問道:「劍練得怎麼樣了?」

  李韶然道:「弟子也不曉得,這是師父獨創的大羅神劍,只有九式,弟子愚昧,到現在只練熟了前六式!」

  玉貞子道:「什麼!九天功夫,你才練了六式劃招!」

  李韶庭道:「大羅神劍乃劍中至上之學,弟子九天能練熱六式,師父說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練成,恐怕是三十年後……」

  玉貞子不禁一怔道:「藥師兄的劍式多半是從我們方家的劍法中變化而生的,我不信他又創出什麼大羅神劍!」

  李韶庭道:「方家的劍式乃人間絕藝,大羅乃神仙之學,師父於道家冊書中參悟而得,與師姑的劍式完全無關!」

  「他創研這些劍式有多久了?」

  「四十年!不過最近才大成!」

  「什麼?四十年,那時他還在跟我學劍呢?」

  李韶庭笑笑道:「是的,大羅劍太精奧,非到火候不能窮其精妙,師父為了應付實用,不得不借重於師站的劍法了!」

  玉貞子開玩笑地道:「他自己有這一套精妙的劍法,卻連我都瞞住了!」

  李韶庭忙道:「師姑!您別誤會,您的劍法已經定型,大羅劍式對您毫無用處,師父不告訴您,是怕誤了您的進境!」

  玉貞子道:「我知道,但讓我知道也不行嗎?」

  李韶庭道:「不行!您知道了一定想練,但練起來又妨礙了您的進境,師父這套劍法的對像有嚴格限制的!」

  玉貞子道:「有什麼限制?」

  李韶庭微笑道:「說了您別生氣,您的富貴氣太重!」

  玉貞子臉色微微一變,遂又笑道:「我不會生氣的,因為這是實話可是多少年來,我跟他遊蹤四海,相信已經把這種氣質磨掉了!」

  李韶庭道:「氣質天生,非人力可改的!」

  這次玉貞子卻報之以苦笑了,因為她明白,多年來,她雖已披上了道袍,也決心摒齊富貴。

  窮山採藥,雪地餐冰,雖然在生活上,她已與富貴絕緣,可是她心裡仍是放不下方家,放不下這個門弟!

  看來她的幾個侄女兒都比她淡泊得多,她們嫁給李韶庭之後,居然安之若素,而且還樂趣無窮!

  自己與藥師多年戀情,情聖金石,卻始終未能結合,沒有別的原故,就是那一點心理上的隔閡!

  因此她不再問了,轉人沉思。

  姚胖子這才湊到他身邊,把近來所發生的一切概略地告訴他,李紹庭只是默默地聽著,間或點點頭,可是他卻沒表示一點意見。

  一直到啟行出發,在赴約的路上。

  姚胖子忍不住了間道:「老弟,你對今天這一戰倒底有多大把握?」

  李韶庭笑道:「沒有把握,因為我不可能贏!」

  姚逢春急急道:「那怎麼行呢?我們全指望你了。」ˍ

  李韶庭含笑道:「但我也不會輸,我學的那六式招可保立於不敗之境,就是神尼會同天山三老聯手進攻,也不可能擊敗我!」

  姚逢春怔道:「這是什麼劍法呢?」

  「大羅劍,神仙劍,仙家妙用無窮,所以神仙才能長生不死,我學會這六招劍法,就不會被對方殺死!」

  姚逢春道:「但總得有個勝負呀!」

  李韶庭笑道:「何必要分勝負呢,他們殺不死我,我也不會殺他們,有興趣就一直打下去,直到他們自動罷手為止!」

  姚逢春道:「可是他們不肯罷手!」

  李韶庭道:「那就對峙下去,我的年紀比他們青,總不會死在他們前面,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撐下去!」

  姚逢春實在弄糊塗了,但看見李韶庭一派從容鎮定的樣子,心中也踏實多了,遂不再多問!

  一行人來到東校場,對方早已準備妥當!

  因為日月同盟半借官方的勢力,既然動用了禁軍,佈防森嚴,除了自己的人外,四海鏢局方面,只有跟隨李韶庭前來的予以放行,那些聞風而來,想看熱鬧的,都被摒諸門外。

  可見日且同盟對這一戰也沒有多大信心,他們怕萬一落敗,傳聞出去有損威信,所以禁止閒人觀戰!

  東校場本是朝廷檢閱軍伍的場所,佔地很廣,可是觸目驚心的卻是場子四周,排列著一具具的棺木!」

  這些棺木都是空的,棺蓋打開放在一邊,密密地排列著,總有四五十具之多,散發著油漆的氣味!

  李韶庭一皺眉,向接待的白泰宮問道:「這是做什麼?」

  白泰官冷笑道:「給你們準備的,神尼怕你們暴屍荒郊!」

  李韶庭道:「用不著!我們這邊不會有人死的!」

  白泰官道:「那就留下給我們自己用了,今天不把這些棺木填滿是不會解決的,所以必須準備得充份一點!」

  李韶庭道:「也不必,我們不想流血傷人!」

  自泰官道:「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今日之會,有我無你,是我們兩主最後決定的一戰,不到人死光是無法休了的!」

  姚逢春正旁道:「只要一具就夠了,用來裝索天彪的,他是害死了因大師罪魁禍首,絕對饒不了他,至於別的人……」

  白泰官用手一指道:「索先生就在那邊坐著,但要他進棺材還得你們拿出本事來,我們所排的次序,索先生是最後死的一個!」

  姚逢春冷笑道:「是嗎?人都到齊了,該入場了。」

  白泰管道:「還有位藥師道人,他怎麼還沒來?」

  李韶庭道:「家師不來了,一應過節都由李某一身擔任!」

  白泰官冷冷地道:「他躲不掉,不過你既然要代他出頭,這第一具棺材就先為閣下準備著了,你們先過去坐著等死吧?」

  他指指另一排空著的座位,就退身走了!

  李韶庭這邊一共才來了不到三十人,對方卻給他們準備了百來個座位,顯得空洞洞的。

  倒是對方,黑壓壓的,坐滿了一大片,約模有兩百多人,在聲勢上,似乎比他們壯盛得多了!

  大座位上還搭了看棚,以遮天日,兩邊看棚中間,就是那座用以決鬥的平台了,這原是作為點閱的司令台!

  因此十分空廣,在決鬥平台的兩側,各有一所密閉的小室,連接雙方的看棚、有暗門可通。

  這是雙方用作監視所用的暗室,以防對方在決鬥的中途,施展暗算,在暗室中的人就可以用暗器或勁弩遇制對方。

  可見這一次決鬥,日月同盟的確的費了一番心血。

  李韶庭與姚逢春走到自己的暗室中,卻看見雍正與藥師,帶著桑白木夫婦與美兒,端坐室中。

  李韶庭一怔道:「老爺子,您還是來了!」

  雍正笑道:「今天這一場熱鬧,我怎麼捨得不來呢,而且我還找到了藥仙長作陪,你就別再找人來這兒了,我們替你掠陣。」

  李韶庭只得道:「謝謝老爺子!」

  藥師笑道:「桑大俠伉儷都是暗器的名家,有他們二位在,對方即使想施暗器,也占不到便宜的,你放心應戰吧!」

  雍正又道:「而且我還作主,替你們雙方請到了赫達國師,帶同他教中的十名好手作為仲裁人,監督決鬥公平進行!」

  李韶庭再度稱謝,雍正道:「對方新添了幾個扎手人物,你們有準備了嗎?」

  姚逢春道:「草民略作安排,但不知是否能應付得了!」

  雍正輕歎道:「本來我可以出面制止的,但你們不會願意要我幫忙,我也不宜強行千預,只有靠你們自己應付了!」

  李韶庭點點頭,拉了姚逢春退出。

  李闌娜上前道:「我們是不是要派幾個人去監視著,簡大姐打算要她的四名飛燕軍領隊進去,她們的蜂弩針筒很有威力!」

  李紹庭搖搖頭道:「不必了!師父在裡面,還有那位好事的皇上!」

  李闌娜一怔道:「他們倒先來了!」

  姚逢春道:「他們進入時,對方恐怕不知道,否則白泰官就不會問起藥老師了,為了遮掩耳目,還是派幾個去應應景!」

  李韶庭想了想道:「也好,就讓那四個人進去吧,先告訴她們一聲,免得進去大驚小怪,張場起來,反而不妙!」

  於是李闌娜帶了四個女孩子進了暗室,不一會兒,她一個人出來,低聲向李韶庭含笑道:「老爺子他們是從地下的秘道進來的,這兩邊的暗室都有秘道可通,只有老爺子一個人曉得!」

  李韶庭點點頭,她笑著又道:「老爺子很細心,在對方的秘道下也安排了人!」

  李韶庭忙道:「那可使不得,我們不打算施暗襲!」

  李闌娜笑道:「老爺子也不打算在暗中幫我們的忙,只是為了安全,萬一對方有暗算的行動時,可以通知我們預防!」

  玉貞子已經知道藥師來到,心中較定,因為她挑上這付擔子,有沉重難以喘氣之感,雖然李韶庭來到之後,凡事都已代她作主,等於不要她負責了,可是在輩份上她仍然是一行人的主帥!

  何況在心理上她也有未能釋然之感,覺得總是不實在,現在她是真正地放心了,笑了一下道:「這是皇帝親自御校的地方,為了防範意外,兩邊的密室是暗伏侍衛的地方,而地下的暗道則是監視侍衛行動的,這是大內一個是機密的設置,雍正對你很放心,所以不怕你知道,卻不肯輕暴露這個秘密的!」

  李韶庭這才沒有表示反對的意見,而決鬥台上一陣號角齊鳴,身著紅色法衣的赫達在台後的角門中出來了。

  他身後則隨著十名紅衣的喇嘛僧,來到台口,兩手一伸,止住了號角的奏鳴,朝兩邊各一合掌後道:「本師應邀為七貝勒府中侍衛隊與四海鏢局兩方決鬥之仲裁人,現在宣佈決鬥開始,並頒布決鬥規約!」

  語畢揮揮手,一名旗牌軍立刻展開手中的紙卷誦讀:

  一、決鬥時,雙方各以一人出場為限,除非得對方之允准,始得以二人以上聯手作戰。

  二、台上生死不論,一方落台為敗,勝者不得追殺。

  三、交手時如需使用暗器,必須於事先聲明。

  四、雙方勝負恩怨,俱於今日了斷,事後不准再事尋伙或從事私鬥,違記將以行兇論處!

  五、違反現約者,將由仲裁人當場制裁,立予格殺!

  六、本規約系九門提督府奉諭代擲。雙方不得有異議。

  條約很簡單,也很公平,卻別具深心,尤其是第四、第五兩條,對四海鏢局的人頗為有利,因為他們無心生事,絕不會在事後再去找麻煩的,很明顯的,這是對日月同盟的限制。最妙的是將決鬥雙方的命名,四海鏢局原名不動,日月同盟卻變成了七貝勒府的護衛隊,無異一大諷刺。

  可是這又是事實,使得他們想否認也沒有辦法,而且九門提督也名正言順地可以處理這場糾紛了。

  規條誦讀後,張貼在台上,卻是四海一家四個朱字。

  再看看規條的書法鐵筆銀鉤,十分有力,把東棚的日月同盟中人看得傻了,因為這是雍正帝的親筆!

  最後一條中九門提督府奉諭代擲一句話的含義也就清楚了,奉誰的諭更是不用猜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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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9: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李韶庭不認識雍正的字,居然道:「這六條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卻又令對方無可辯爭,簡單而明瞭,擲定的人;的確是大手筆!」

  玉貞子笑道:「當然了,而且是天下第一流的大手筆!」

  李韶庭不禁一怔,心中隱約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卻不便再說,以免引起江南群俠的誤會。

  白泰官卻站起來道:「這不公平,我們是了斷私怨,無須官方出頭!」

  赫達沉下臉道:「白泰官,你是王府護衛,而且你們擅自動用御校場決鬥,更調用禁軍邏守,還能說是與官方無關嗎?」

  白泰官被問住了,赫達道:「四海鏢局如果提出異議,猶自可說,因為他們是真正的老百姓,你憑什麼提出呢,坐下!」

  白泰官悻然坐下,邀赫達為仲裁人是雍正暗中飾令科隆多出面致邀的,科隆多雖不願意也不敢違旨!

  沒想到雍正還伏了這一幕使得他們有苦說不出。

  冷笑地道:「在京城聚眾私鬥已屬違禁,現在官方出面替你們作主,已經給你們面子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白泰官道:「可是江湖恩怨,官方未必清楚!」

  赫達冷笑道:「白泰官,你別裝糊塗了,難道這純粹是江湖恩怨嗎?何況條約上並沒有違反江湖道義之處,除非你們別具異心,想背離江湖道義才會有異議!」

  自泰官還要開口,一個人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坐了下去,那人正是天府二狐之一的索天彪。

  從他能壓白泰官的行動著來,他在日月同盟的地位還相當的高,這使西棚群雄的心中又多了一番仇念。

  由此可知,了因之死,索天彪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了。

  赫達在台上手揩幾十名紅衣喇嘛道:「這是本師坐下十大護法禪師,現任命為執法人,如有違反規約行為者,由他們就地執法!試法!」

  後台有兩名禁軍,抬出一籠鴿子,約模有百來頭,打開籠門一搖,鴿群衝門而出,滿台飛舞。

  那十名喇嘛僧各抽佩刀,但見寒光閃處,居然沒有一頭鴿子能飛出台去,伏屍台上!

  然後又有兩名禁軍,肩頭抗著一根粗如人臂的銅棍,長約丈許,在十人面前走過,但見每人砍出一刀,立即歸鞘,沒有聲音,也不見異狀,直等走過最後一人,兩名兼軍才互相份開!

  一陣呆當亂響,銅棍斷下九截,加上兩人肩頭各一截,共有十一截,長度相等,赫達一揮手!

  那兩名禁軍兩截斷棍份送到東西兩棚呈驗。

  赫達在台上則朗聲道:「各位看清楚,這是風磨銅所製物,卻也經不起這十名執法人利刀一削,希望不要麻煩到他們!」

  李韶庭倒是無所謂,而東棚的人卻臉上變色了,無論那一個高手,要在這十名喇嘛的圍攻下全身而退都很難。

  換言之,今天這場決鬥,除了靠真本事一決生死外,再也沒有取巧的可能了,霍學剛道:「我這位舅舅看起來像個猛張飛,想不到他粗中有細、居然安排得這麼周密,倒真有他的!」

  李闌娜口快道:「他幕後有個高明的參贊,自然不會差的了!」

  霍學剛忙問道:「是誰?」

  李韶庭看了李闌娜一眼,玉貞子笑道:「是藥師兄,他在暗中坐鎮著,防止對方施行陰謀!」

  這句話既把事情解釋過去,又給大家服了一貼定心丸,因為大家心目中,還是把藥師認為靠山的!

  尤其是江南群俠,他們目睹過藥師劍挫獨臂神尼的雄風,由敬而服,雖然對李韶庭也有信心,總不如藥師為甚。

  赫達吩咐眾人清理台上後宣佈道:「決鬥開始,雙方第一人上場!」

  東棚中出來一條獨臂猛漢,恍若天神臨凡,手拽粗銅棍,赫然是滿族巴魯圖(勇士之意)鐵秋。

  他上台的身法十分輕靈,落地無聲,朝赫達一恭身道:「咱家鐵秋,要會會四海縹局的朋友!」

  這邊內定是由甘風池出場的,但牛化卻搶先一步:「這傢伙對咱們的胃口,我出去會會他。

  他使出的也是熟銅棍,看起來也不比對方細,而且兩個人的身材也相似,竟像是一對門神!

  鐵秋哈哈大笑道:「好!好朋友,好對手,過癮,過癮!

  請賜招!」

  牛化對赫達行禮報名,舉棍直擊,鐵秋橫棍招架,當然巨響中,火光四冒,雙方都是勇力驚人!

  牛化使的是太祖棒法,虎口風故事,鐵卻使的是塞外招式,極為怪異,兩人鏖戰四十餘合,居然不分勝負!

  牛化急了,找到了空隙,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棒泰山壓頂,對準鐵秋頭上劈了下去,鐵秋猛地舉棍上掠!

  又是當然一聲,牛化居然連退了七八步,手中的棍子飛落台下,整個人怔住了,鐵秋含笑舉棍上前道:「哥兒,比勁兒你還差得遠!」

  橫裡一棍掃出,李韶庭空自著急,因為牛化人還在台上,自然不能禁止對方追擊,眼見他就將送命!

  那知棍子只在牛化腰上一觸,將他掃落台下,落地後才清醒過來,竟是絲毫無傷,鐵秋在台上笑道:「哥兒,咱是看你這付身量份上,不忍心殺人,不知道要多少米糧才養得你這麼大呢,回去後乖一點!」

  牛化人雖愚,卻很率直,輸了就認輸,朝台上一拱手,拾起棍子回到棚上,面有慚色道:「總頭領,咱家冒昧,出師不利,折了銳氣,請治罪!」

  李韶庭只得道:「牛兄請休息一下吧,力不如人,非戰之罪!」

  轉頭對甘鳳池道:「甘大俠此人出棍輕靈,粗中有細,似乎拳掌方面也相當高明,你的沾衣十八跌是否能制得了!」

  甘鳳池略一沉吟道:「兄弟之沒多大把握,但總得出去試一試!」

  他提劍上台,鐵秋笑道:「江南大俠來賜教,鐵某太榮幸了,只是你我的兵刃不對稱,打起來也不精采,不如各以空手對搏吧!」

  甘風地原想聲明在兵刃中滲合拳腳的,只因為對方只有一手,提礎有欠光明,一時不便啟口。

  想不到地方先提出了,他倒反而不感到高興,因為對方既然有此提議,必然在拳掌方面,也有過人之處!

  可是道兒劃了出來,他又無法拒絕,只有一拱手道:「遵命承教!」

  鐵秋把銅棍倚在柱上,單掌一拳道:「請賜招!」

  甘鳳地因為以主已先勝一場,照例是不可先出手的,也不再客氣,放下長劍,開始進招!

  他藝出武當,而得少林之長,掌中帶拳,剛柔互濟,舉手投足之間,氣執磅薄,十足名家風範。

  鐵秋雖只有一雙手,卻十分靈活,巨大的身形往來穿越,一點也不呆滯,或拳掌,出手不帶一點聲息!

  甘鳳池不覺心驚了,沒想到這個巨無窮似的壯漢竟是內家高手,他原以柔克剛的計劃恐怕行不通了!

  交手四十多招手好容易到一個機會,利用對方欺身進補的力道,左掌切入,印上鐵秋的後背!

  沾衣十八跌是借力打力,掌貼對方身子,勁力突發,在一般的情形下,使對方上盤受力失去平衡,就會摔了個跟頭,哪知勁力一發,鐵秋也摔了出去,卻不是跌下去,空中一個鯉躍,居然以極快的速度翻了回來,反手後住了甘鳳池的脈門,一帶一滾,暴喝一聲,「去!」

  甘鳳池的身子被他像石頭般的拋出去,直撞向右角的台柱,那是一根粗可合抱的大石柱,光滑堅實!

  鐵秋這一擲力逾千鈞,眼看著甘鳳地有死無生,西棚群俠都驚呼出聲,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可是甘鳳他畢竟藝業不凡,他雖是頭向石柱逝去,臨近時卻身子微振,改以肩頭著力,擦著柱子滑出,而且他的腳尖擦過石柱時,勾了一勾,身子打個轉,又飛回台上,凌空撲向鐵秋,控指取他雙目,精彩萬分。

  鐵秋也沒想到甘鳳他還能回來,更沒想到他能如此迅速回招攻擊,反應雖稍遲,應變卻很快。

  獨臂上掠,化開那一招,甘鳳池身形落地,兩人對視片刻,突然不約同,相對著大笑起來!

  在笑聲中他們充份地表達了向對方致敬激賞的意思,那是一種惺惺相借的俠義豪情!

  笑了一陣後,鐵秋道:「甘大俠!咱們要分勝負恐怕不容易!」

  甘鳳池道:「是的!至少要千招之後!」

  鐵秋道:「可是這麼多的人等著,沒那麼多的時間,咱們這一仗留下來吧,改天咱家到江南去再求一會!」

  甘鳳池道:「歡迎!歡迎!甘某一定掃徑以待!」

  鐵秋笑道:「那還粘在這兒於嗎?大家下去吧,別佔住場子!」

  說完又舉單掌作禮,拿起鋼棍,跳下台去。

  一場生死搏鬥,在這種情形結束,使得雙方都很感動意外,在李韶庭方而是喜出望外,日月同盟則不然了!

  白泰官飛身離棚攔住道:「鐵大俠!你怎麼就這樣離開了!」

  鐵秋道:「勝負難份,改期再戰,有什麼不可以的!」

  白泰官道:「可是這由不得鐵大俠作主決定的!」

  鐵秋一眼眼道:「該由誰作主?咱家雖是應聘而來,卻不是賣身!」

  白泰官道:「閣下受七貝勒禮聘,至少要有個交代!」

  鐵秋冷笑道:「話說清楚,七貝勒是個幌子,實際由你們日月同盟在暗中操縱,咱家是滿州人,總不成也會參加你們日月同盟嗎?白泰官,你真想得太天真了,何況咱家不也至於下賤到為幾兩銀子就要聽人擺佈的程度!」

  此人詞鋒極利,白泰官怔住了道:「鐵大俠,你是七貝勒請來的,至少該向他作個交代!」

  鐵秋道:「不錯!但貝勒爺都沒有來,咱家自會到府中向他交代!」

  白泰官道:「貝勒將應付決鬥事宜,交付給我們全權作主!」

  鐵秋道:「這麼說咱家就必須向閣下交代了!那也行,咱家收到的十萬兩銀票在此還給你總行了吧!」

  說著掏出一卷銀票往前一遞!

  白泰官道:「在下並不是要大俠退還銀票!」

  鐵秋道:「你要什麼?一定要咱家這條命撂下來!」

  白泰官道:「鐵大俠說得太嚴重了,我們是仰仗大力,大俠首場得利,第二場仍是佔了優勢,正可大展神威……」

  鐵秋冷笑道:「得意事可再不可三,咱家僥倖得兩場沒丟人,趁好即收正是時候,為十萬兩銀子把一世盛名饒上就不值得了!」

  白泰官道:「武林中人講究全始全終,一諾而無悔……」

  鐵秋道:「武林中更重視操守與骨氣,你們化了十萬兩銀子就想要人俯首聽命,何嘗把咱家看在眼裡!只是當作打手而已!」

  白泰官道:「鐵大俠言重了,沒有人要你俯首聽命!」

  鐵秋道:「那麼咱家來去應有自由,閣下管不了!」

  白泰官語為之塞,急了道:「不行,你既然接受了報酬就談不到骨氣兩個宇,我們付了代價,就有權要求你盡到職責!」

  鐵秋冷冷地道:「這樣說也行,銀子是貝勒爺的,我只聽他的吩咐!」

  白泰官冷笑道:「七貝勒只是個王子而已,本人又喜揮霍,幾兩俸銀供他自己揮霍都不夠,銀子是我們出的!」

  鐵秋道:「是嗎?那咱家要做到怎麼樣才能拿走這十萬銀子?」

  白泰官道:「至少也得殺死對方一兩個人才行,這次我們跟四海鏢局是生死之搏,可不是比武點到為止,那交不了差!」

  鐵秋道:「你早說不就完了,你要咱家殺誰?」

  白泰官道:「那倒不限定,無論是誰都行!」

  鐵秋道:「好!咱家隨便找兩人給你填填棺材吧!」

  說完將手中的銀票用手一捏,變成粉碎,一橫銅棍道:「咱家為銀子賣命,也不賺血腥錢,剛才就是一個答覆,現在咱家就要走,誰攔住咱家,咱家就殺誰交差!」

  白泰官整個怔住了,龍虎二僧各揮鋼鞭,攔住了去路,厲聲大喝道:「站住,你想往那兒去!」

  鐵秋冷冷一笑,忽而揮棍橫掃,虎龍二僧變變舉鞭招架,才發現他神力無窮,雙鞭同時脫手,連忙躍身避棍!

  鐵秋的棍式卻十分精奇,半空煞住,改向空中揮去,龍僧頭上著棍,虎僧則被擊中背上。

  一個腦袋開花,另一個則飛出數丈,倒地後口噴鮮血,看來都活不成了,鐵秋冷笑道:「白泰宮,這兩個人是了因的徒弟,殺了能交差吧!」

  白泰官叫道:「他們是我們的人!」

  鐵秋道:「什麼?這種人欺師背祖,師父死了不報仇;反而投到對方去,萬死都不足借,殺了也好!」

  日月同盟的人嘩然大叫,紛紛執兵器包圍上來,鐵秋冷笑舉棍待敵,空中飛落一人,身著道裝短瘦如猿,十指如鋼,一下子就奪去了五六件兵器!

  正是興安嶺的後山隱士黑努兒!

  白泰官愕然道:「前輩怎麼也……」

  黑努兒冷冷地道:「我與令師是朋友,義務應邀前來幫忙,鐵朋友則是我邀來的,可不能看你們如此對待他!」

  獨臂神尼一直躲在隱處,這時忍不住現身而出道:「道友!這是小徒的不是!貧尼代為致歉!」

  反手一掌,摑在白泰官臉上怒罵道:「混帳的東西,誰叫你如此放肆的!」

  白泰官被打後,不敢再說話,日月同盟的人也都紛紛退後,神尼朝鐵秋彎腰致禮才道:「鐵大俠,小徒無狀,請多多原諒!尚祈大俠繼續賜助!」

  鐵秋回了一禮道:「不敢當,在這種情形下,咱家也無顏再留,抱歉!」

  說完舉步疾行,黑努兒才歎道:「神尼,你的這些人行事太跋扈了,無怪人才一個個都要離開,老鐵的為人我很清楚,他並非為財而來,只是想到中原來逞逞威風立點名氣,不殺牛化,訂交甘鳳池,乃是試試你們的氣度與行事,你來到之後,他已說了許多閒話而有去意,被我再三苦勸留下,經此一來,連我也不便再對他說什麼了,神尼,你這樣對人是不行的!」

  神尼無言以為答,只有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道:「是!

  以前是貧尼疏於督促,不知他們混帳至此,今後定然不會了,萬望道兄勿因而誤會,繼續賜助!」

  黑努兒道:「貧道與神尼多年交情,自然沒話說,只可惜走了鐵秋,他的內外兩途俱臻化境,實乃絕世高手……」

  神尼道:「貧尼不知道,只以為他的力量大,未敢多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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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9:44 |只看該作者
  黑努兒道:「我介紹的人還會錯嗎!是他要我別說出來,準備今天用事實亮出來給你們看的,有真本事的人不靠吹噓,這是他們的傲氣,他來到京師幾天,就沒有受到禮遇,已經是一肚子火……」

  神尼紅了臉道:「是的,過一天貧尼親自去向他請罪!」

  黑努幾道:「再說吧!是否能回頭我也沒有把握,但我總盡量為你們調解,神尼,請約束一下你的手下,他們太不像話了!」

  神尼連連致歉答應,黑努兒原地拔身,離台有二十多丈,他居然一口氣飛了過去,降落台上道:「下一場貧道候教!」

  他剛才表演一手奪兵刃,五六柄利器被他撈在手中絲毫無傷,現在又露了一手輕功,震住了西棚群俠!

  江南八俠中的周濤道:「我去會會這老怪物!」

  他不僅技擊超凡,外號入雲神龍,也以輕功見長,見到了高手,難禁心動,自行請戰,李鄧作難了!

  他知道周濤絕不是對手,也知道簡六娘與方竹君已經練了一樣專為對付黑努兒的暗器,卻不便說出來!

  因此他看了看甘鳳池,希望他代為說句話。

  而這時陳美娘正在對甘鳳池耳語,李韶庭心中暗想,陳芸娘是簡六娘的閨中密友,一定知道簡六娘的安排。

  現在一定是告訴甘鳳池,叫他阻止周濤出去。

  那知道甘鳳池開口說道:「二哥跟這老怪物會一會最好,唯有他入雲神龍的雲龍八現身法可以跟老怪物較量一下,摸摸他的底細!」

  周濤原是向李韶庭請戰的,但李韶庭沒有表示而望著甘鳳池,他也曉得李韶庭是在微詢甘鳳池的意見。

  所以甘鳳池那樣一說,他就出去了!

  李韶庭大急道:「甘大俠!姚大娘與拙荊已有對付之策

  甘風池道:「兄弟曉得,拙荊剛才就告訴兄弟,要兄弟設法勸阻週二哥出去,可是兄弟聽了她兩人的辦法,覺得還不夠妥善,但如果讓週二哥先去會他一次,回頭姚夫人得手的機會就多了幾成!」

  李韶庭一怔道:「姚大嫂究竟準備用什麼?」

  甘鳳池道:「是令正所研製的,李兄難道還不曉得?」

  李韶庭道:「兄弟今天早上才與大家會合,無暇問及!」

  甘鳳池道:「令正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李兄,想必是不想讓李兄先知道,兄弟也不便曉舌,我們等著看好了!」

  李韶庭急了道:「可是周大俠這一戰……」

  甘鳳池輕歎道:「黑努兒與神尼交往多年,曾來天山作客,我們都見過,此老怪功力通神,高深莫測,此人不除,今天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手中,週二哥早已準備跟他一決,卻沒有十分把握,但如與姚夫人配合,就多了一份機會!」

  李韶庭急聲道:「黑努兒跟鐵秋不同,他是獨臂神尼的知友,是真心來幫他忙的,而各位又因脫盟獲怨神尼,周大俠這一戰太危險!」

  甘鳳地苦笑一聲道:「這正是我們所求的,李兄!你也看得清楚,我們脫離日月同盟勢非得已,求仁得仁,我與週二哥都不存生望了!」

  李韶庭驚道:「這是為什麼,太行山義師也是反滿興漢的!」

  甘鳳池苦笑搖搖頭道:「我們相信太行山義師不致為滿清所利用,但也明白太行山在短期內不會有所作為,至少在這一任皇帝進不可能舉事!」

  李韶庭剛要開口,甘鳳他卻擺手道:「李兄不必說了,雍正不失為一個好皇帝,為老百姓著想,我們不應該反對他,下一任皇帝如果不失職,太行義師仍是不可能有所舉動的!」

  李韶庭十分為難地道:「是的!太行義師只是為我大漢天聲留一顆民族自決的種子,我們固然希望河山重光,但最希望的是漢家子民能有個安定幸福的生活,我們只是待時而作自保的準備,卻不能草率輕動,置生靈塗炭於不顧!」

  甘鳳池惻然長歎道:「大俠的作為與用心我們十分諒解,只是基於立場,我們不能投身於大俠這一邊,唯一死以報之!」

  李韶庭道:「各位的意思是要立刻舉事!」

  甘風池道:「是的!我們不想等到兒孫輩身上光復故土!」

  李韶庭道:「我並不反對!只是不能輕舉妄動,憑太行山的那點力量,根本不足成事,結果必然是失敗的!」

  甘鳳池垂頭不語,李韶庭接著道:「個人的生死不足惜,但這是大漢子民僅存的一點力量了,日月同盟是不足憑的,太行山如果一倒,再培植這點力量就難了,也許將淪入永劫不復之境!」

  甘鳳池歎道:「大俠顧慮得很對,只是我們早就立志要轟轟烈烈的幹一場,現在出現這種場面,演變成同室操戈,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日月同盟必須擊潰,太行義師必須保全,我們確有一死以盡寸心,其餘都不必說了!」

  李韶庭也不禁默然,他知道再說也沒有用了,甘鳳池他與周濤在內心中仍是忠於日月同盟的。

  他們為了是非,為了公義而背盟,內心中一直在負咎,所以他們但求一死,而且要求死在日月同盟之手!

  他們準備以自己的血來洗去背盟的內咎,也想以自己的一死來表示他們對日月同盟中玩弄權勢的抗議!

  因為這兩人的江湖關係最廣,日月同盟中的江湖人,多半是他們苦心婆心,遊說加盟的。

  日月同盟利用江湖人,早已使大家寒了心,而這兩個被公認為反清復明最力的江湖義土也死在日月同盟之手,至少可以使那些誤人歧途的人使加深離去的決心!

  猜透了他們的用心,李韶庭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勸阻的話,唯一的辦法,只有多加注意,使他們能保全性命而已。

  周濤上台後,跟黑努兒沒有多說話,立即展開了拚鬥,黑努兒的確很難鬥,他根本不用兵器,全憑一雙空手。

  這雙空手卻比任何兵器都厲害,周濤的劍砍上去,完全不生作用,一跳就震開了,這證明此人的氣功之精純已臻化境。

  不僅他的雙手堅硬如鋼,連他的身上也是一樣,周濤的劍招極精,在黑努兒的身上要穴已連刺中十幾劍。

  結果只把他的衣服砍破了不少的缺口,破衣下現出黑努兒身上的肌膚竟是綠色的,李韶庭驚問道:「這傢伙究竟是人還是妖怪!」

  甘鳳池沉重地道:「在人與妖之間,他是人母豬父雜交而生的,身上長了一片綠色的茸毛,天生就能稟刀劍,長成後又得通異人,練成了一身武技,想除掉這個人的確不容易,在天山時他曾坦開胸膛,讓神尼連刺十幾劍,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李韶庭道:「這麼說是沒有辦法能制他了!」

  甘鳳池道:「他有一次喝多了酒,吐露出他身上有一點弱點,但究竟是什麼地方卻不肯說、週二哥就是想找出他的弱點所在!」

  周濤以雲龍八現的身法,忽而凌空,忽而落地,與黑努兒周旋著,每次落劍,都找不同的穴道著手!

  也幸虧他的身法靈妙;才能支持這麼久。換了第二個人,恐怕早已喪生爪下了,黑努兒的雙抓堅利如鋼!

  有一兩次,周濤躲過了撲擊,他也因為用招已老,不及撤回,五指深抓人地,堅硬的石地也是一插即人,碎石如粉,相持到一百多招,周濤已將黑努兒身上一百零八處大穴全部刺遍,黑努兒依然故我!

  嘻開了大嘴,露出一口又白又尖的利牙笑道:「姓周的,你認命了吧I我身上的練門你找不到的!」

  李韶庭在台下叫道:「周大俠,下來吧!此人不可力敵!」

  周濤卻是計拙了,聞呼後一縱身,就往台下跳去!

  黑努兒冷笑道:「要走,可沒這麼容易,回來!」

  他平躺出去,身與台齊,腳不沾地,周濤從空中落下時,剛好被他接住,周濤的身子一翻,拔高尺許躲開!

  黑努兒袍袖輕揮,就像鳥兒一般,也跟著上追,周濤接連魚躍滾翻,凌空又拔高三尺,黑努兒跟著再度趕上!

  周濤沒有辦法,又是一個急翻,居然翻回台上,凌空三騰,這是輕功最神奇的功夫了,也是他雲龍三現得名之由來,可是他遇上了黑努兒,這種輕功身法也救不了他。黑努兒能躡空而行,動作比作更快。

  雙手輕揮,又平平地回到台上,剛好握住了周濤的雙腿,周濤的身子猛然倒下,雙手握劍,直刺肚子!

  劍尖對準了肚臍,想是找對了地方,整整沒入半尺,黑努兒大叫一聲,雙手運勁一份一撕!

  血光四灑,活生生把周濤撕成了兩片摔了下台!

  可是周濤的劍仍然釘在他的肚臍上。

  黑努兒冷笑一聲,伸手拔出長劍,一勾成兩段道:「這個地方雖然可以刺進去,卻不是我致命所在,姓周的一條命是白白送掉了,還有誰要來試試的!」

  群俠一陣愕然,大家雖然為周濤的死感到悲哀,但想到周濤畢竟找到了對方的弱點,心中微有欣慰。

  這輕微的安慰被黑努兒後來的舉動擊得粉碎,半尺多的劍身上不帶一點血跡,那一劍是白費了I

  甘鳳地悲憤填膺,拔劍就想上台。

  但簡六娘將他按住了道:「甘四哥,這一陣該我了!」

  甘鳳池道:「你上去有什麼用,週二哥那等功力,還是白賠性命!」

  簡六娘道:「不!週二俠沒有白死,他至少找出了可攻的弱點!」

  甘鳳池道:「一劍入臍半尺,卻沒有傷到他一點皮肉。」

  簡六娘沉聲道:「只要能攻擊他的身體,就能要他的命!」

  語畢飄然而出,輕盈地落在黑努兒身前!

  黑努兒見一笑道:「小娘子也來賜教嗎?」

  簡六娘淡然地道:「請老仙長慈悲!」

  黑努兒哈哈大笑道:「別客氣,貧道對娘兒們一向是愛惜的!」

  說著他的臉上流露出邪獰的笑意,甘鳳池在台下怒道:「簡六娘真是自取其辱,黑努兒生性最淫,他最喜歡跟女人動手,而且最喜歡把對方的衣服一點點的撕破……」

  陳芸娘卻輕輕地過來道:「六娘知道,她有把握除去此怪的!」

  簡六娘在台上一恭聲道:「老仙長,奴家是要用暗器的!」

  黑努地笑道:「可以!貧道最喜歡使暗器的娘子,慣使暗器的女人一定生性潑辣,而貧道就喜歡潑辣的女人!」

  簡六娘不跟他多說了,身軀一搖,單劍直刺左目,左手卻射出一點寒星,攻向黑努兒的右目!

  黑努兒一隻手撩開了劍,另一隻手卻撈住了那點寒星,卻是一顆銀製的圓丸,笑笑拋下道:「原來是這玩意兒,貧道就讓你打上一百顆也不妨!」

  簡六娘道:「老仙長,這玩意兒進了眼眶,可替不了眼珠的!」

  黑努兒笑道:「可是娘子把它打進我的眼睛可不容易,貧道站在這裡,不閃不躲不接不擋,看你否否能把它打進我的眼裡去!」

  簡六娘道:「這可是老仙長自己說的!」

  黑努兒大笑道:「當然!貧道還會騙你不成,我們就約定以一百顆為限好了,貧道就硬挨你的一百顆銀月彈,然後再還手!」

  簡六娘笑笑道:「我只有六十顆,就請仙長指點一下吧!」

  她退到一丈遠處,黑努兒面對著她,口角仍是含笑。簡六娘皓腕徐舒,發彈卻極為迅速,一彈連一彈,恍比一串銀星,每一顆攻擊的目標都是眼睛!

  黑努兒也真絕,果然不動不閃,只是把眼睛瞇小了一點,那一顆顆的銀彈到了眼皮上就跳一了!

  簡六娘拚命加重手勁,仍然一無所用,眼看著六十顆銀彈已發出五十五顆,忽然拔上向前走去!

  到了四尺距離處,才雙掌齊揚,兩顆銀彈齊奔雙目,到達眼皮前,卻蓬起兩團白霧,而黑努幾卻怪叫起來I

  原來那是兩團石灰,擠進眼縫後,立刻刺激他淚水直流,而生石灰遇水則熱,燒得他疼痛難忍!

  厲吼一聲,叉開雙手就撲了過來,簡六滾動作更快,迅速是兩彈發出,飛進了他的口腔!

  黑努兒怪叫之際,自己不能視物,這兩顆入口,又是兩團生石灰,又澀又苦又燙,激得他暴跳如雷!

  當他撲來之際,簡六娘已退到台下了,黑努兒突然一個身子飛起,鼻孔亂動,嗅出簡六娘所在,凌空下撲!

  那勢到快到絕頂,就像一頭大鷹凌空攫兔,簡六娘仰天倒地,手腕揚起,又發出一點金黃色梭形之物!

  而且就是射向他的肚臍,那梭形之物;長不過三寸,齊根而入,簡六娘飛梭出手,人就滾開了!

  黑努兒凌空下撲,雙手都插進了地面,發覺敵人躲開了,苦於眼睛看不見,立刻又飛了起來!

  可是這次他騰上半空文許,很快地掉了下來,滿地亂滾,同時身上發出一朵朵綠焰與焦臭之味!

  滾著,手在地下亂抓著,碎石亂飛,頃刻間居然他挖出一個大坑,然後他就躺在坑裡不動了!

  獨臂神尼憤怒欲狂,飛身而出,舉劍就要找簡六娘拚命!

  卻被赫達橫身攔住了,沉聲道:「神尼!請守規章,台下不得拚鬥!」

  神尼怒叫道:「你算那門子的仲裁人,怎麼光偏袒一方!」

  赫達道:「神尼!酒家怎麼偏袒一方了,請你說出來!」

  神尼道:「簡六娘使用暗器,你怎麼不管了!」

  赫達微笑著:「簡女俠施發六十顆銀月彈,是黑努兒自己同意的!」

  「可是後來那幾顆又是什麼?」

  「是生石灰外包銀衣,簡女俠只說是銀月彈,可沒有說銀月彈是什麼東西,只要形狀不變,就不算犯規!」

  「最後她殺死黑努兒道友的又是什麼呢?」

  「是磷火神梭,梭中藏有百支磷火神針,針是由黃磷包在鐵中製成。入體後,梭爆針出,隨血液運行四體,磷火再由毛孔中燒出來,黑努兒就是這麼死的……」

  神尼臉色一沉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赫達一笑道:「生石灰銀衣彈,磷火梭針,都是李方竹君所制,她就坐洒家的旁邊,對洒家解釋過了!」

  神尼臉色一寒道:「黑努兒只說接受銀月彈,那磷火梭就不該使用!」

  赫達語為之塞,簡六娘笑道:「神尼,磷火梭是我在台下發出,依照規定,落台後就不得再追擊,黑努兒不守規矩在先,我是為了自衛!」

  赫達連忙道:「對!對!這是為了自衛,照洒家的規矩,這一場是簡女俠輸了!因為先落台,這是本座的宣判,至於黑努兒違規追擊到台下,本應加以制裁,現在他人已死了,就免於追究了,大家回去,繼續開始!」

  神尼還要開口,卻被張雲如與曹仁父二人勸了回去。

  簡六娘也回到自己這邊,歎了一口氣道:「總算為週二俠報得血仇了!」

  李韶庭輕歎道:「沒想到你們想出來的是這個辦法!」

  簡六娘道:「這辦法有什麼不對嗎?」

  李韶庭苦笑道:「姚大嫂,如果不是黑努兒大意,這兩樣東西制不住他的!」

  簡六娘道:「是的!銀月彈只能弄瞎他的眼睛,磷火梭可很難奏效。因為這東西必須深入體內才發生作用,要不是週二俠拚死刺中他肚臍一劍。我實在也沒有辦法,手段雖然不太光明,但總算除去了一個惡魔!」

  李韶庭道:「姚大嫂,如果我知道了你們的方法,我一定反對!」

  姚逢春笑笑道:「老弟!對這種凶人,可不能講究手段了!」

  李韶庭道:「不是手段的問題,這次成功,只是週二俠英靈所佑,如果大嫂的一梭偏了一點,磷火梭沒有射進對方的肚臍,那將會有什麼後果,他的眼睛瞎了,身上被磷火一燒,以他的功力是不會致命的,急怒之下,拚命起來,我們這般有多少人要死在他的利爪之下!你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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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10: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姚逢春一想剛才的情形,倒是赫出了一身冷汗,李韶庭的話沒錯,如果簡六娘那一梭不是射中肚臍,那後果太嚴重了!」

  簡六娘卻出另一枝磷火梭道:「竹君妹子設想得很周到,她早就準備好了,如果那一梭不能奏效,我就拼著被他抓住,用這枝梭子插進他的肚臍裡去!」

  李韶庭一怔道:「那你還能活命嗎?」

  簡六娘慨然道:「總頭領,上台之後,我就役打算活著下來的;下來之後,我也沒打算能活著回來的,所以我下台時跳向那一邊,就是要離你們遠一點!」

  李韶庭不禁默然,東棚又派出一個人,卻是天山三老中的古華樸,此老劍術通神,日前雖折於赫達硬功之下I

  可是今天赫達身為仲裁人,不能再幫他們了,要找一個可與匹敵的人,倒是很不容易!

  李韶庭想了一下道:「師叔!請您老人家出戰這一場吧!」

  玉貞子覺得也唯有自己出去一戰了,古華樸在天山三老中排名第二,劍技也是第二,只有自己尚可一戰。

  排名第三的謝清風出場時,江南的擔柴叟勉強可以接下來,而天山大俠,三老之首的鐘漢武是李韶庭的對象!

  主要的當然還是李韶庭的那一戰,勝負誰屬也在那一戰,但這些人不應付過去,鐘漢武不會出頭!

  而練了一個月劍法,專為應付鐘漢武的李韶庭勢將被逼出手,底子一漏,要想勝過鐘漢武就難了。

  對方所以先推出古華樸,也是想把這邊的主力試測一下,所以玉貞子知道這一戰非同小可!

  如果自己接不下來,這連接人,除來李韶庭之外,誰都接不下來,必須要把李韶庭推出去了。

  玉貞子慢慢站了起來,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戰就是拼上了命,也得求個兩敗俱傷,使對方無再戰之力。

  徐步上台,古華樸打了個稽首道:「玉仙子賜教,貧道至感榮幸!」

  玉貞子輕輕一歎道:「道友客氣了,你我都是世外之人,卻為情勢所逼,不得不作一決,貧道至感遺憾!唯望道友到下留情!」

  古華樸苦笑一聲道:「貧道是奉掌門玉牒召來應戰,實非得已!天山一派,受召止於貧道這一輩,唯望仙子慈悲!」

  這番話說得很輕,只有玉貞於一個人能聽見,她心中不禁一動,正想再問幾句,古華樸卻又朗聲道:「天山一派,數度受挫於貴方,事關天山榮譽,貧道這一戰有死無已,仙子在賜教時,千萬別客氣,請!」

  他好似明白了玉貞子的意思,搶著把話說明,告訴玉貞子,天山派中不會再受日月同盟的驅使,但今天這一戰,他仍然要出全力,玉貞子自然明白,也不便多說什麼別的話,稽首獻劍,兩人開始搭上手對搏起來!

  兩個都是絕世的高手,出招自然不凡,劍來劍往,不帶一點煙火氣,清逸脫俗,都表現出劍道的至高境界!

  十招之內,兩人試的是內力,十度接觸,試出對方的內力造詣都是在伯仲之間,縱有強弱,也是在幾百招之後了!

  因此兩人都轉的一樣心思,開始在招式上求高低了!

  所以十招之後,接觸頻繁,雙方都各出精招。

  玉貞子的劍式凌厲,她與藥師同出武林隱叟無為老人的門下,學的是練氣功夫,劍式則是方家秘傳的。

  在攻擊上,她似乎還優於藥師道長,一枝劍上下翻飛,專找對方的空隙進招,變化莫測!

  天山劍法則著重在穩,而且穩中求變,滲合了魚龍百變的身法,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精深博奧。

  所以兩個人交手百招,看得台下東西兩棚中一些高手眼花繚亂,目不暇給,個個神情情激動!

  只有李韶庭,居然閉上了雙目,恍如老僧入定!

  李闌娜在他身旁忍不住道:「大哥!你怎麼不看了,古華樸的劍藝雖不如鐘漢武,但他藝出一門,你至少可以看出一點虛實!」

  李韶庭搖搖頭道:「正因為古華樸不如鐘漢武,我才不能看,以免造成先入為主的錯覺,古華樸的缺點,未必就是鐘漢武的缺點!」

  甘鳳池不禁深表欽服道:「李大使這番話,為劍道武學又推上一層境界,兄弟十分佩服,看來李大俠回頭已必操勝券了!」

  李韶庭搖搖頭道:「不!兄弟一點把握都沒有!」

  甘鳳池一愕道:「那李兄認為一定不是鐘老人的敵手!」

  李韶庭道:「也不見得,如若他對家師的劍法十分注意,兄弟或許能多一份勝機,如若他跟兄弟一樣,也不願為先見所惑,那麼我們交手時,完全要各憑自己的造詣,勝負尚在未定之天!」

  甘鳳池聞言向東棚一看,果然鐘漢武也閉上了眼,對台上的戰局如同未見,心中暗自感愧,長歎道:「兄弟今天總算又上了一課,雖無助於劍法之深進,但以後遇上高手時,至少知道如何取捨了!」

  這是由衷之言,像這種高深精闢的劍術心得,錯非是今天這種機會,否則是很難學得到的!

  台上交戰至一百五十招了,玉貞子攻勢已弱,想是氣力不足,漸有敗象,李闌娜急了道:「不好!姑姑要敗了!」

  李韶庭道:「貞姑的劍藝是較對方略遜一籌,但是她不會敗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閉上眼睛,果然台上的戰局發生變化了,古華樸劍上勁氣陡長,忽地盪開了玉貞子的長劍!

  而且接著緊追一劍,直刺玉貞子的前肋,玉貞子照理是可以退後躲開這一劍的,可是她不避反進,直迎而上!

  古華樸大為吃驚,這一劍他只是取得先手,迫退對方後,便於發動以後的功勢,所以劍上並沒有作傷敵的準備!

  高手對搏,所爭的就是份毫的先機,玉貞子欺身反迎,他如撤招,就等於放棄了已得的先機。

  因此他只好將就這一式,挺劍直進,劍尖刺進了玉貞子的前肋,透背而出,玉貞子卻一揮長劍,反掠而下!

  寒光照眼,血光四射,古華樸一隻握劍的手掌,整個被斬了下來,兩人都迅速退後,古華樸望了斷手苦笑道:「仙子好精妙的招式!」

  玉貞子也苦笑道:「道友過獎,先中劍的是我,道友贏了!」

  古華樸瞼色煞白地道:「要贏也只是這一次了!」

  他的手仍然握著劍,劍在玉貞子的身上,可是手卻不再連在古華樸的臂上了,這的確是最後一次勝利!

  古華樸跳下了台,朝獨臂神尼一恭聲道:「掌門人,小弟幸不辱命,勉強勝了招,只是以後再無法能為門戶效力了,容小弟告退!」

  神尼也只有一皺眉道:「三師弟,別灰心,你還有一隻手呢!」

  古華樸苦笑道:「是的!小弟的左手尚可一用,但要把劍法變成左手劍式,恐忖要在十年之後了!」

  這也是一句實話,左右兩隻手雖同生一體,但用慣右手的人要換左手,尤其是要把劍式練到從前的火候,十年還是最短的時間,神尼忙道:「師弟!十年太長了,我借重之尚多!」

  古華樸道:「掌門人,在小弟左手劍式未練成之前,形同廢人,雖有報效之心,愧無報效之力,請容小弟告退!」

  神尼冷冷地道:「不必走,京師有的神醫良藥,也不必去練左手劍,裝上一支連劍的鋼套子,比以前更具威力!」

  古華樸看了她一眼道:「掌門人如此吩咐,小弟焉敢不從,唯一死以報而已!」

  說完他冷冷地回座,自有門下的弟子來為他療傷,玉貞子也回來了,李韶庭連忙替她起出了長劍道:「還好沒有傷及內腑!」

  玉貞子苦笑道:「天山劍法的確不同凡響,我若不是拼著挨這一下,用身子鎖住劍,實在應付不了這一場!不過還是輸了!」

  李韶庭道:「師叔最大目的是使對方無力再戰,達到這個目的,雖敗猶勝,還是快點包裹一下傷處吧!」

  玉貞子道:「那倒不急,你對天山劍法已有個瞭解了嗎?」

  她問出這句話,足證她在劍法上的造詣還不到火候,李韶庭卻不敢說他沒有看,只是連連點頭。

  而方竹君也從評判席上下來為玉貞子忙著裹傷敷藥,岔過了她的問話,台上的謝清風又登場了!

  這次獨臂神尼可能是對他作了指示,叫他一定要用殺手,顯然是對古華樸的戰法不夠滿意!

  因為古華樸剛才只要一偏劍鋒,大可以把玉貞的半邊身子割裂而死於台上的,雖然古華樸自己也可能喪命!

  但獨臂的意思卻是不計犧牲,不能讓對方活著下台,謝清風上台之前,神尼指指古華樸,又指指玉貞子!

  沉著臉銀狠地交待了一番話,所以謝清風的臉色很重,他是這邊商定由擔柴叟決鬥的對象。

  因此他上台後,擔柴叟陳四先生一抗那根棘木扁擔;正想上台時,李韶庭忽而起身攔住了道:「這一陣前輩不能去!神尼對剛才那一戰的結果很不滿意,古華樸雖然斷手,她仍然不肯放他離去,這一戰將是搏命之戰了!」

  陳四愕然道:「老夫曉得,但老夫未必就會死在他劍下!」

  李韶庭道:「那天在京郊救人,我們就明白了,古華樸與謝清風只是受逼而賣命,前輩縱縱有勝彼之力,何忍置之死地呢!」

  陳四一笑道:「李大俠,你別為老朽臉上貼金子,老朽有自知之明,最我能跟他拚個敗俱傷已經是運氣了……」

  李韶庭道:「用就更犯不著了,謝清風在他們說來,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前輩卻是我們領導老,太行義師甫離日月同盟而獨立,仰仗江湖朋友支持之處尚多,而前輩在江湖上的聲望輩份,可以為我號召到不少同志,豈能與之偕亡,那對我們是莫大的損失!」

  陳四苦笑道:「這個工作小婿也可以效力的!」

  「不!再說我跟甘大俠談過,他曾是日月同盟的中堅,把人從對方拉過來實在有不便之處,故而仰望前輩多予協助!」

  陳四道:「那要怎麼辦呢?謝清風是天山元老之一,劍技無匹,除了我老頭子之外,連小婿都不足與匹!」

  李韶庭道:「再晚不才,相信尚可一敵!」

  陳四道:「老朽說的自然不包括李大俠在內,但大俠要對抗鐘漢武,那是最重要的一仗,大俠不能先洩了底。」

  李韶庭道:「再晚雖作了這個準備,但要看情形而定,必要時家師尚可出面一搏,這一場還是讓給再晚吧!」

  陳四沒有竟爭,這位老英雄已經沒有了爭勝好名的火氣了,他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盡一身所能做點事!

  要他接鬥謝清風時,他知道責無旁貸,不惜一死以就,但是李韶庭要代他出去,他也不會爭先!

  論劍術之精微,他知道李韶庭師徒已臻化境,而李韶庭是個行事穩重的人,絕不會輕舉妄動的。

  所以他退後一步道:「老朽遵命!」

  李韶庭則惶恐地道:「前輩別這麼說,再晚這一上台將有幾場惡鬥,獨臂神尼如果惱羞成怒之下,可能會發動群毆突襲,再晚被纏住無法份身時,全仗前輩支持大局!」

  陳四連忙道:「大俠放心,老朽理會得!」

  李韶庭整理一下衣服,又到後棚去看一下玉貞子。

  玉貞子道:「你怎麼現在就要出去,鐘漢武由誰來應付呢?」

  李韶庭道:「還是由弟子對付,師父是根本不能出戰了!」

  「為什麼?」

  「因為師父用道家移工大法,將功力轉住在弟子身上,以便練就昊天三式,方能與鐘漢武一戰!」

  玉貞子呆了道:「那你力克謝清風之後,還有餘力求勝嗎?」

  李韶庭苦笑道:「弟子盡量求速戰決,保存體力來應付一戰!」

  「那又何必呢,這一場由陳四去擔任好了!」

  「獨臂已動殺機,陳老前輩此戰必無幸理,七十老翁,何必見其濺血當場,何況這是我們的事!」

  玉貞子歎道:「陳四決心一死,準備以死來激深他女婿與江南俠義道的仇意,改變甘鳳池的固執,這是他前天私下對我說的!」

  李韶庭道:「他們是江湖人;我們還不完全是,擔柴叟如果死於謝清風之手,他的門人子弟恐怕會連天山劍派都恨上了,那將變成江湖喋血,弟子不忍見此發生,更不願造成親痛仇快的局面!」

  玉貞子沉默片刻才道:「這是對的,你小心點,去吧!」

  李韶庭道:「師姑!您也得準備一下,以弟子的揣測,對方可能會發動群毆,到時候師姑還得負傷再戰,擋住那老尼姑!」

  玉貞子道:「我曉得,竹君也防到這一著,除了我迅速止住流血外,還餵了我十顆小還丹,在十個時辰內我還可以支持!」

  李韶庭道:「這就好了,竹君!你雖然不會武功,行事卻穩健而周密,你要跟姚大哥商量量一下,準備應變!」

  說完他飄身上台,謝清風見是李韶庭出台,頗感愕然。

  李韶庭恭身一禮道:「久聞仙長劍術通神,持來求教!」

  謝清風也十分莊重地作了個稽首道:「李大俠不吝賜教,貧道深以為榮,請!」

  因為對方是武林前輩,李韶庭當然要先出招了,所以他不多作客套,恭身獻劍,腳踏中宮,正面發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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