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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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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一劍寒山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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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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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3:11 |只看該作者
  不由他們再作拒絕,硬邀三人出店門,果然停一輛救呢篷車,由一個老蒼頭駕駛著!

  李韶庭仔細一看,那老蒼頭將帽壓得低低的,佝僂著身子,長鬚斑駁,一對鷹眼卻炯炯有神。」

  分明就是鬍子玉的化裝,心中瞭然,逐與李闌娜郎秀姑上了車子,楊明自己也跟著上來,車裡子放了五個小包裹,放下車帳,車子□轆轆啟行了!

  李韶庭登車後才笑道:「楊兄這一著脫身之計當真巧妙無比!」

  楊明笑道:「這是胡老弟想出來的,他認為鷹愁澗的那批人,既然指明要李兄到太行山來,一定有了防備,可能也在城裡布下了眼線,如果要出其不意地登山,最好是做得隱密一點,使他們來不及準備!」

  李闌娜嘴快道:「不錯!客棧裡就有了一個,是叫馮四的夥計!」

  楊明一怔道:「李夫人怎麼發現的?」

  李韶庭見她說溜了嘴,忙加掩飾道:「他在窗外鬼鬼祟祟地偷竊,被內子發現了,也偷偷地將他擒住了,經逼問後才知道的!」

  楊明道:「夫人果然精明,我知道鷹愁澗必然在城裡有所佈置,卻始終找不到一絲痕跡,夫人一來就發現了!」

  李闌娜笑道:「總鏢頭跟他們風馬牛不相關,自然難以發現,他們一直在偵查我們的行動,難免有蛛絲馬跡可循了!」

  楊明點點頭道:「那個傢伙呢?」

  李闌娜道:「被我秘密的處決了!」

  楊明道:「那是不能放過的,但是得多問問口供!」

  李闌娜道:「他是個小嘍囉,知道的不多,能問的都問出來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只確證姚大哥他們的確落在鷹愁澗!」

  楊明道:「幸虧胡老弟臨時改變意見,用了這個方法,否則我們的行蹤還是會被人盯住,就保不了密了!我想他們的眼線絕不止一個!」

  李闌娜道:「我問過了,他說沒有別人!」

  楊明笑道:「這話不可靠,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眼線與眼線之間並無聯繫,這樣才能相互印證而對照所以我不願意在鏢局裡出發……」

  李韶庭也覺得楊明的推測頗為有理,鷹愁澗既然這麼神密,擁有這麼多人,絕不會只派出一個眼線!

  那個大內派去的細作胡二順,可能只知道有一個馮四而已,線人的聯繫,向來是不作橫向接觸的。

  可是他想想又道:「人家會不會盯住我們這輛車子呢?」

  楊明道:「那是十分可能的,所以我才如此安排,因為舍間就在城外小山處不遠,到了舍間之後,我叫內人照樣下廚,準備待客,我們再悄悄地溜走不就可以做到不動聲色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會插上一腳的……」

  車行了十餘里,出了城,就到了楊明的家,那是一座半大不小的莊院,楊明奉客下車,他的家人還不少!

  有兒有女,楊夫人是個很賢惠的中年婦人,待客十分慇勤親切,和氣幹練,寒暄了一陣後,邀人入內廳聚談!

  楊夫人陪著談了幾句話,就到廚下去了,楊明才招呼大家由後面悄悄地離莊鬍子玉已恢復了本來面目等在路上了!

  李闌娜道:「楊大哥!你我一見如故,我就不客氣這稱呼了!」

  楊明笑道:「這樣好,我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因為不敢高攀,才蹩著客套,既然弟妹不嫌棄?我就托大生受了!」

  李闌娜笑道:「我覺得大哥對大嫂太過苛刻,尤其是批評她的那些話……」

  楊明笑道:「我這個老婆就是這點好,她對我的話從不認真,否則我也不敢信口胡說了,我們裡外分開,她從來不管我的事。」

  李闌娜道:「我們悄悄地走了,也沒告訴她一聲。」

  鬍子玉道:「我跟家姊說過了,她會安排的!」

  李韶庭道:「原來二位是郎舅之親!」

  楊明笑笑道:「是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連敝局的諸多同門師兄都不知道,我們的關繫在家裡才認親!」

  李韶庭道:「這二為什麼呢?」

  楊明笑道:「在同門師弟中,胡兄弟比較出眾,有很多事我都借重他,胡兄弟要我將這親誼保密別宣佈,他是個很有志氣的人,不願讓人說閒話,當然主要的還是為我,使同門師兄弟不致對我誤會!」

  李韶庭道:「公事與私誼是兩回子事!」

  楊明輕歎道:「李兄!敝局跟貴局不同,在同門師兄弟中,就是我還混出個名堂,門序也高一點,算是個大師兄,我的鏢師全是自己人親疏厚薄很難處理,我量才為用沒話說,如果搭上私誼就難免有人不趁心了,處江湖固然不易,做人尤難,可是我對胡家姊弟的確十分有理感激,胡兄弟幫我的忙很多,他的姊姊替我持家,任勞任怨,不要我操一點心,更師是難得,我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鬍子玉忙道:「兄長這就見外了!」

  李韶庭羨慕道:「世間如二位的郎舅實在太難得了,兄弟本來不知道楊兄還有家小,否則絕不敢累及楊兄!」

  楊明慨然道:「李兄這是什麼話,兄弟是自願請纓的,而且正因為我有個賢內助,才可以放心地從事江湖事業!」

  鬍子玉也道:「李兄請放心好了,家姊昔年也出身五台,而且我們幼失怙恃,全賴師門撫育成人,感恩深重,家姊之所以如此,也是希望匡扶楊兄長有所成就以報師恩,太行山之行,對敝門也是一個揚名的機會,家姊極表贊同!」

  楊明笑道:「胡兄弟尚未成家,且為胡氏門中一脈所擊,我單挑他來涉險,自然是瞭解他的為人,這點請李兄不必太顧慮了!」

  李韶庭十分感激,只得道:「二位如此高義,兄弟也不必說什麼了,此行如果有成,兄弟一定向天下武林同道表場二位的俠行!」

  楊明道:「那倒不敢當,如果我們能稍盡綿薄,日後請李兄對敝同門多加提拔就感激不盡了,景泰宗乃佛門宗派,委誡極嚴,對門下弟子私德尤為注重,而敝派門下多出身寒苦,保鏢是唯一的出路,而兄弟這一間小鏢局實在容納不了太多的人,四海鏢局執北五省鏢行之牛耳……」

  李韶庭忙道:「沒問題,敝局場面雖大,人手卻極為缺乏,只有史大哥幾個弟子在充場面,本來想多請幾個鏢頭的,但一直找不到可信託的人選,今後還要請楊兄對我加以支持……」

  楊明興奮地道:「李兄如肯提拔他們,兄弟感激不盡,敝同門別無所長,人品卻是靠得住的,如有不肖之徒,兄弟負其全責!」

  李韶庭笑道:「那就言重了,但看二位高義,已知責派之情操!」

  話說得很投機,楊胡二人也就更起勁,撲進太行山口後鬍子玉帶他們走的都是不見人跡的小路。

  有時根本沒有路,逕翻絕壁而上,幸虧鬍子玉帶的工具齊全,有飛索爪,有綁在繳底的鉚釘。

  採用飛爪抓住懸壁上的突出部位,然後利用鉚釘踏進山壁,攀索吊上去,那要靠肩力與平衡體重的控制力,是在於輕身的功夫,好在這幾個人是修為有素,最苦的是李闌娜,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練武時也沒下過多大苦功,完全得自先天的稟賦與高明的傳授!

  但她于歸李韶庭後,深知自己的缺點,咬牙苦練了一陣子,此刻還能勉強跟得上,只是顯得吃力而已!

  攀越了一陣後,他們已深人山間了,找到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歇足,鬍子玉才解釋道:「鷹愁澗我在小時候曾經去過,是有山路可以上的,但繞道而行,至少要多出十幾倍的的路,而且那些路一定有人把守,難免要驚動上面的人,失去了突襲的意義了,用這個方法雖然吃苦一點,卻十分安全!」

  李韶庭與李闌娜都看過地圖,知道鬍子玉所取的途徑卻更簡捷,方向也十分正確,忙道:「沒有關係!我們受得了!」

  鬍子玉又道:「從這裡直翻上去,大概還有一更次,就可以到鷹愁澗,由於裡面的情形不知道,只好碰運氣了!」

  李闌娜道:「到那兒再說,我們快上去吧!」

  鬍子玉笑笑道:「不必急,現在不過二更,休息一個更次還來得及!」

  「早點到不好嗎?」

  鬍子玉道:「早到了沒有用,要進入山谷,必須越過鷹愁澗,那是他們最後一道屏障,防守必嚴,等四更時。他們的警覺性略疏,人也疲乏了,正好趁虛而入,此刻還是養養精神的好!」

  李闌娜道:「到上面再休息不是更好嗎?」

  鬍子玉笑道:「鷹愁澗的兩邊都是平地,掩藏身形不易,現在上當弦月,四夏天後,月已西沉,才好趁黑摸進去!」

  李韶庭笑笑道:「闌娜!胡兄是老經驗,聽他的不會錯!」

  楊明取出身畔肉脯水壺道:「大家趁這時候果腹,養足精神,準備夜闖鷹愁澗,抱歉得很,本來說要請各位用餐,結果卻如此招待!」

  鬍子玉卻笑道:「沒關係,姊姊在廚下燒的好菜還等著我們回去舉行慶功宴呢,如果順利,明天中午我們就可以把人救下去了!」

  大家用了一點乾糧,又休息了一陣,再攀越,終於聽見了嘩嘩的水聲,知道鷹愁澗就在不遠了,心情更為興奮。

  到了上面,正好月色已暗,慢慢的蛇行到了澗邊,凝神瞭望,但見這裡的形勢果是險峻萬分。

  整條山澗包著一塊平地,沿澗建起了高樓,每隔幾丈就有一所碉樓,只有一條小徑通向此處的!

  幸好他們是翻越絕壁而來,如果照胡二順的地圖,循路而上,不到半山就被發現了!

  此刻雖已四更,碉樓上以及沿路上都有執兵的巡卒來往巡視,而且那整片山谷與外界是隔絕的,只有一條吊橋通過去,此刻吊了起來,外人絕對難越雷池一步!

  澗闊十餘丈,澗下飛湍奔騰,李韶庭聽聲問道:「胡兄!這怎麼過去呢!」

  鬍子玉笑笑說:「有辦法的,只是危險一點!」

  他要過楊明的飛索,跟自己那一根接了起來,差不多就有二十來丈,輕輕一擲,索前的鋼爪已到對岸,抓住一根碗口粗的小樹上,手法利落之至。

  他扯緊繩索道:「那棵樹不知道能否盛載一個人的體重,只得冒險一試了,楊兄長的水性較佳,由他先過去吧!」

  楊明立刻雙手吊住繩索,來回接替換手,一口氣麼到了對岸,這邊有鬍子玉拉住十分穩固,那棵樹卻搖搖直幌,使得他們捏了一把汗,幸好沒有什麼意外,楊明到了對面,立刻解下飛索,跟鬍子玉兩上人對拉住!

  第二個過去的李闌娜,跟是郎秀姑。

  輪到李韶庭時,他不禁問道:「我們都過去了胡兄弟怎麼辦呢?可沒有人拉住繩索了,而且這岸邊光禿禿的,連緊繩之處都找不到!」

  鬍子玉笑道:「李兄過去好了,兄弟有辦法的,就是有地方緊繩索也不能使用,這兒可能會有人過來巡邏的,留下一根繩子,不就給人發現了嗎?」

  李韶庭知道他說有辦法,一定不是虛言客套,遂雙手吊著繩索過了澗,然後回頭看鬍子玉!

  但見他將索子束在腰間,用手勢叫這邊的楊明盡量放長,慢慢退後,索到了盡頭,楊明利用他的衝勢猛力一扯!

  輕飄飄地將鬍子玉拉了過來,落地無聲。

  李韶庭看了佩服在心,五台景泰宗功夫以沉穩見長,但鬍子玉能凌空飛躍近十丈遠,足見輕功也十分了得!而且落地無聲,足見他修為之深!

  這當然也有著一點炫示的意味,李韶庭知道他們是表露一下武功,以為日後同門師兄弟進身鋪路!

  那表示他們雖然以這件事來示惠結好,但也不是全杖賴人情,至少景泰宗的武功也有可取之處!

  因為澗邊就是高牆,上有邏卒巡守,不便再發聲說話,但李韶庭還是豎起大姆指,表示敬佩之意。

  這使得兩師兄弟很感光采,鬍子玉摸到他的身邊耳語道:「我們上去吧,這兩三丈高的土牆當然難不住我們,但恐怕會被上面的人發現,還是兄弟打個頭陣吧!」

  李韶庭曉得他在力求表現,只握握他的手,表示同意,也表示了關心與祝福,鬍子玉到了牆邊,雙手貼牆,施壁虎功,迅速地移了上去,到牆頭進,雙手一勾,身子靈巧地翻了過去!

  沒有多久,他探出一個頭來向下招手。

  四個人都縱身躍上,但見兩個青衣漢子躺在地下。

  楊明道:「兄弟!你殺死他們了?」

  鬍子玉道:「小弟不敢忘卻師門訓誡,如非必要或自衛,絕不輕易傷人性命,小弟只制住了他們的穴道!」

  這與李韶庭的私心不謀而合,他受技於藥師門下,也是以慈悲戒殺為懷,對景泰宗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楊明點點頭道:「這就好!此行殺傷在所不免,但對這些武功低弱的庸手還是不宜過殘,現在該怎麼辦?」

  鬍子玉道:「小弟的能耐有限,帶到鷹愁澗已經端盡全力,以後如何行動,還是聽大俠的吧,我們只能追隨以供驅策!」

  李闌娜道:「自然先以救人為主,囚人的石室在西北角上!」

  胡楊二人望著她,李闌娜發現自己又說溜了嘴。

  連忙訕笑一下道:「這也是我從那傢伙口中問出來的。」

  李韶庭忙道:「我們對裡面的情形毫不熟悉,亂闖也不是辦法,既然有一點線索,姑不論是否正確,去試試也好!」

  正說之忽而下面一陣鑼響,立刻燈火輝煌,人聲雜亂,眾人都吃了一驚,李闌娜道:「我們被人發現了,硬闖了再說!」

  說著就要跳下去準備廝殺,鬍子玉道:「似乎不太可能,我們不防等一下!」

  李闌娜道:「不能等,你看已經有人進來了!」

  手指處,果然有一群人,手執火把沿牆過來!」

  這下子連楊明與鬍子王都有點緊張了,反倒是李韶度顯得從容,看了一下,才擺擺手道:「恐怕是山堡裡面有變故,這隊人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因為他們都不像是武功高手,否則不必列隊而來!」

  楊明道:「可是他們來到之後,發現守卒受制,不也是一樣嗎?」

  李韶庭見點倒的兩人都戴著竹笠,披著青色的號衣,心中一動,連忙剝下兩人的外衣,自披了一件。

  楊明忙也穿上另外一件,戴好斗笠,李韶庭道:「胡兄!你們先躲一躲,把這兩個傢伙也帶走!」

  鬍子玉會意,一手提起一人,雙足勾住牆頭,身子倒翹出去,掛在牆上,李闌娜與郎秀姑忙照著做了!

  等她們兩人藏好,那隊人已快接近了。

  這道土牆是仿造城堡的形式,牆寬半丈許,可容人在上面行走,李韶庭將斗笠壓住眉尖,先喝問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大漢執著火把道:「西寨好像有人闖了進來,賽主叫我們四下看這兒怎麼樣?」

  李韶沉著沒答話,

  楊明更乖巧,操山西的土腔道:「靜得鳥都不見一頭,還會有啥事!」

  那大漢道:「沒事最好,你們還是得小心點,加強戒備!」

  楊明裝作不高興地道:「知道了!」

  那大漢因為他們穿著號衣,帶著斗笠,黑暗中火光照得不遠,不疑有他,遂一招手,帶隊又去查別的崗哨了!」

  等他們走遠後,鬍子玉翻了下來,訕訕地道:「還是李兄沉得住氣,要是照兄弟就自現原形了,搪過了這一關,一時不會有人來,咱們正好行動!」

  楊明道:「奇怪了,這兒另外還有人來,闖了進來,會是誰呢?」

  李紹庭想了想道:「不曉得,也許是史大哥!」

  他心中很擔憂,怕的是大內的人也來湊熱鬧,但口中不便說明,只得先往史進頭上推去。

  楊明道:「史大俠怎麼會摸進裡面來的呢?」

  李韶庭道:「史大哥成名江湖多年,神通廣大,說不定有他的辦法,但不管是誰,趁著這亂的機會,我們正方便行動!」

  楊明道:「不然!正因為有人一亂,裡面有了警覺,我們都是生面孔,叫他們碰上了,無所遁形……」

  李闌娜也怨道:「這真是倒毒,早不闖遲不闖,偏偏等我們摸進來的時候亂了起來,先前那點辛苦都白費了!」

  李韶庭笑笑道:「不見得,這一亂反而幫助我們行動方便了,我注意到了,這裡的人衣服都是一式的,我們不妨再弄他幾套衣服,趁亂四下亂闖一遍,說不定還可以摸出一點頭緒!」

  鬍子玉道:「妙!妙!李兄的見解畢竟高人一著!」

  郎秀姑道:「萬一被人發現了呢,剛才是隔著牆,火光照不清楚,到了牆下,面對面就不易混過了!」

  李韶庭道:「那也無所謂,以混過固然好,混不過就公開擺明身份跟他們談判,反正我們此來的目的也是如此,何況他們除了一個太行山的地址外,什麼線索都沒留,我們都摸到此地,也足夠令他們膽寒的了!」

  鬍子玉道:「李大俠說得對,莫凌雲先前雖然來打了個招呼,可是幹了這種事,不透一點消息給我們,是他自己失禮,我們就是照了面也沒關係,給他幾句難聽的,他也只好受著,在山西地面上,他對我們景泰宗門下多少還得客氣一點!」

  李韶庭道:「如果把事情牽累到貴派,李某心中何以為安!」

  鬍子玉笑道:「李兄說話太見外了,景泰宗雖非名門大派,也是武林一脈,尤是在山西境內,怎麼容肖小橫行,這碼子事我們是管定了,論武功兄弟也許不行,但是干伏擊行動,兄弟可比各位在行多了,我去找衣服去!」

  說完一溜煙下了堡牆,如夜貓般的消失了。

  李韶庭不禁道:「楊兄!你這位內弟不僅古道熱腸,行事武功都值得人欽佩!相信你一定得到他的助力不少!」

  楊明頗為得意地道:「是的!在一般師兄弟中就數他最能幹,只是因為與兄弟沾上了親故,一直太埋沒他,再者在山西地面上,也沒有使他大展懷抱的機會,李兄如果看他還有出息,今後帶他到京師裡去,好好提拔他一下!」

  李韶庭忙道:「那楊兄這是不是會感到不便了嗎?」

  楊明笑道:「兄弟這兒是一池死水,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不能為了圖自己的方便,限制了他的發展!」

  李闌娜道:「胡兄到京師幫我們的忙,我們是十二分的歡迎,在那兒發展的機會也多,至於楊昆這兒真要有事,別說胡兄可以來幫忙,我們也義不容辭,經此一聚,我們都是自已人了,還會什麼彼此呢?」

  楊明豪邁地道:「嫂夫人說的是,所以李兄不必再說生分的話了,我如講客氣,也不會在事先就提出了要求!吾輩武人但求聲氣相投,肝膽相照,其他都可以不提,譬如莫凌雲這擋子事,兄弟並沒有問其中的是非曲直……」

  這一說倒使李韶庭有點慚愧,正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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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3: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楊明卻擺手道:「李兄不必說了,兄弟在江湖傳聞,已知李兄是位頂天立地的英雄,相信李兄所為,道義上絕對無虧,憑這一點就值得我們賣命了,如果追根究底,反而顯得兄弟太小氣了!」

  李韶庭忙道:「對這夥人兄弟確是一無所知!」

  楊明笑笑道:「他們膽敢找到四海鏢局頭上,必非尋常之輩,李兄多少會有個數兒,但李兄不說明,必然有難言之隱?」

  李韶庭更不好意思了,頓了兩頓才道:「這倒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兄弟除了劉家的人外,只跟日月同盟的人發生了一點磨擦,多半是這個原故!」

  楊明微異道:「日月同盟,江南八俠不是其中骨幹嗎,了因大師乃八俠之首,對方怎麼也反擄了他下來呢?」

  李韶庭道:「楊兄對日月同盟的事很清楚嗎?」

  楊明道:「略有所知而已,日月同盟曾經跟敝師門接頭過,卻為家師拒絕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只是江湖人,雖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但家師看那些人並不是真的為國為民,完全是一批熱衷富貴權勢之徒,不願為之利用而已!」

  李韶庭一歎道:「令師的看法很正確,日月同盟已經變了質,所以不但了因師兄憤而退出,連周濤甘鳳池路民瞻等三人也都退出了,只是了因師兄的態度較為激烈,所以才惹怒了他們,鷹愁澗的人八成是與日月同盟有關的!」

  楊明點頭道:「這就不會錯了,家師聽說日月同盟對不肯加入的江湖人就採取打擊的手段,才不願為伍,可能因為景泰宗在山西的人數較多,他們還不敢有什麼行動,由此可見我們這一次參加李兄這邊是選對了,江湖絕不能容這批人把持!」

  李韶庭道:「我與他們不合是出於無奈,我做人一向愛好和平,我不犯人,人偏要犯我,有什麼辦法呢?」

  楊明笑道:「李兄是太好說話了,他們才會得寸進尺,家師會經常對來遊說的人下了一番警告,說景泰宗門下絕不參加任何政治性的幫會,但也不容人欺負,如果日月同盟要對本門弟子不利,本門一定群起為敵,大概也就是這番話嚇住了他們,所以幾年來,日月同盟還沒有伸手到景泰宗來!」

  李闌娜笑道:「日月同盟的人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他們之所以對貴派如此客氣,絕不是被令師幾句話就嚇退了!」

  楊明忙問道:「那是什麼原故呢?」

  李闌娜道:「那是因為他們在太行山有這處基地,不想跟貴派鬧開了而影響其活動,否則那會容貴派消遙至今!」

  楊明想想道:「夫人說得也有道理,以前我是不知道這批人與日月同盟有關,否則絕不容他們在此立足!」

  李韶庭道:「那又何必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楊明道:「景泰宗以五台山為立足地,門下弟子全是山西的子弟,他們在此聚眾生事,萬一引起戰端,遭殃的還是我們山西人,為了桑梓安寧,我們也不能坐視,因為他們是活動的,此地呆不住,可以換個地方,卻要拖著我們受累!」

  李韶庭覺得這種論調並不正確,乃道:「論其宗旨,倒也無可厚非,大家全是大漢子民!」

  楊明笑道:「跟他們談不到這一套,他們也不是弔民伐罪的義師,景泰宗的先祖有幾位都是前明的磊臣,飽受嫉忌殘害,才憤而出家的,明室淪亡後,也曾跟一般所謂義師遺臣共事過,發現他們還是那一套,國事未定,先就爭權奪利,排擠外人,剷除異已,所以才下了嚴命,不准後世弟子參與其事!」

  李闌娜忙道:「大哥!聽見了吧,民心如此,獨臂老尼還不死心,做她的復國大夢,我們不該打擊她一下嗎?」

  李韶庭只有一歎道:「我們只管自己吧!」

  李闌娜道:「可是人家不允許你置身事外,像這次擄劫姚大哥只是個幌子,主要的目的還是指著你,如果再跟他們妥協下去,麻煩永遠沒完,難道你要一輩子等著挨揍嗎?」

  李韶庭聽得很煩心道:「不管怎麼說,今天我們是為了救人而來,姚大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別的以後再說,尤其是你,這些話人人可說,就是你不該說!」

  李闌娜不敢再作聲了,鬍子玉卻又像一溜煙似的來了,手上拿了三套號衣與三頂笠帽笑道:「各位等急了吧,衣服倒好找,只是要適合兩位嫂夫人的可不容易,我找了半天,才弄到了兩身女裝!」

  李韶庭忙問道:「號衣還有女裝的?」

  鬍子玉笑道:「是啊!幸虧我制住了一個傢伙問清楚了,這兒叫星辰堡堡主是夜遊鷹莫凌雲,下分五寨,東南西北後,後寨全是女兵,寨主是個叫飛天夜叉簡六娘的女盜,手下有八十名女夜叉,功夫都很俊呢!」

  楊明問道:「兄弟!你跟她們遭遇上了!」

  鬍子玉笑笑道:「碰上兩個巡邏的,可還真扎手,我發了四枝袖箭才擺佈他們躺下,假如碰上了簡六娘,我還留不住呢!」

  說把號衣分給二人,女裝是青色的斗蓬,而且是以青緞為面,絲綢作底,十分講究,可見這些女兵的地位在堡中高於其他的人!

  打扮停當,戴上斗笠後,郎秀姑問道:「我們怎麼走呢?男女混雜在一起行嗎?」

  鬍子玉道:「行!女兵都是兩三個男卒為隨徒,在堡中巡視時,身份很特殊,一般關卡都不加盤潔,所以我才特地弄來兩套女裝來,否則也不必如此費事了!」

  楊明問道:「兄弟!你一井放倒了幾個人?」

  「九個,就是那兩個女的扎手!」

  「沒驚動堡裡的人嗎?」

  鬍子玉笑道:「差一點,我的行蹤被她們看見了,追了上來。她們的隨從要發報警號,可是這兩個女的不准,說是不必大驚小怪,看樣子她們想擒下我立功呢?我將她們引到了暗處,動手過了幾招,居然招呼不了她們,無可奈何只得連發了兩枝袖箭,前兩枝,她們接去了,沒想到我發的是連枝箭,一枝接一枝,後兩枝穿喉而過……」

  「另外的人呢?」

  鬍子玉笑道:「兄弟怎會留下他們,全部解決了!點了穴道,放在僻靜的地方,兄長!我一共傷了兩條人命,那是不得已!」

  楊明知道鬍子玉並不是喜歡殺生的人,他既然出了殺手,必是有不得已之處,也就不再追問了!

  鬍子玉道:「李夫人問來的消息沒錯,姚大俠他們確是被禁在西北角上的石牢裡,那兒的寨主叫通天金龍牛化,是個大力土,使一條熟銅棍,足重兩百來斤,我們去了,遇上這個傢伙倒要小心應付!」

  李韶庭道:「去了再說吧,見機行事好了!」

  於是李闌娜與郎秀姑在前,三個男子在後,直往西北而去,每個都名正言順地執了兵器。

  鬍子玉與楊明都是使折刀,李韶庭裝成邏卒,使劍不合身份,將劍藏在身邊,換一口刀拿著。

  至於李闌娜與郎秀姑,則因為鬍子玉說女兵是使劍,因此倒不必換兵器了,鬍子玉還明目張膽,提了一口燈籠,堂而皇之地走著,大家都穿了號衣,又是男女俱有,竟然是沒人阻擋盤問,對面有人來,看見是兩個女兵,還在一旁讓路,證明那簡六娘在堡中的地位還很高。

  一面走,一面打量四周的環境,李韶庭才真正體察到此地防備之嚴屋子都是塊砌成的碉堡形狀,而且每座石堡都有前牆,當著來往的道路,假如外人侵入,每座石堡都可以單獨據守,固若金湯!

  大內的那名細作不僅給了地圖,也給了堡內的形勢路,所以李闌娜在前面走著毫無困難!

  不一會就到了西北角上,卻不知石牢在什麼地方,只好到處轉了一遍,雖然看見了幾座廠堡,也不便動問!

  鬍子玉道:「怎麼問呢?我們一路通行無阻,可見這些女兵在堡內很熟,如果去問的話,反而露出馬腳了!」

  鬍子玉想想道:「看我的好了,二位夫人別作聲!」

  說著逕自闖向一處石堡,才到門口,就有人出來問道:「幹什麼的?」

  鬍子玉道:「前堡有了警信,簡寨主怕來人會闖到這兒來搶救那兩個點子,特地派了兩位大姊來加強防務!」

  那漢子道:「此地沒事,一切都很平靜!」

  鬍子玉道:「真的沒有嗎?如果有了問題你可得負責!」

  那漢子用手一指道:「我們這兒沒事,點子在那邊,鬧不到這兒來!」

  鬍子玉十分高興,無意中已經問出了廠牢的所在,正想回頭,李闌娜卻拖著一步喝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敢用這種口氣對我們說話!」

  那漢子也一瞪眼道:「怎麼樣,咱們各管各事,點子關在這兒由我們負責,簡六娘憑什麼來查問,跑了人也不跟她相干!」

  李闌娜哼了一聲,手起劍揮,直刺進他的胸膛!

  李韶庭忙道:「闌娜!你怎麼隨便殺人呢?咱們救人要緊!」

  李闌娜道:「石牢分明就在這兒、他卻指使他們往後面去,不是存心找死,我不殺他,豈不上當了!」

  李韶庭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李闌娜手指那漢子的屍體道:「他腰間掛著一大串鑰匙,分明是開鎖的!」

  胡於玉彎腰將鑰匙解下一當道:「不錯!這是開大鎖用的,尋常地方用不著這麼大的鎖,只有牢門上才用得著,不是夫人小心,我們差點就給騙了!」

  說著正待進去,楊明道:「慢著!情形不對!」

  李韶庭道:「我也有這感覺,如若此地就是石牢,怎會只留一個看守,對方恐怕另有陰謀,但既然來了,就不必顧忌!」

  楊明道:「話是不錯不管是不是石牢,總得進去看看,但也得慎重一點,別叫人在外面堵死了!」

  鬍子玉道:「兄弟說得對,這石堡別無通路,牆又厚,如果我們一起進去了,叫人在外面一堵,想出來就沒辦法!」

  李闌娜道:「那我跟秀姊進去,大哥與楊胡二位在外面接應!」

  李韶庭點點頭,李闌娜拿了鑰匙,進人石堡,李韶庭則與楊明鬍子玉等三人各執兵器,分守三面。

  沒一會,裡面傳出聲音道:「大哥!這兒還有地窖,牢房恐怕在地窖裡!」

  李韶庭問道:「還有別的人嗎?」

  「沒有人!一個也沒有,是一所空屋子,地窖裡黑漆漆要拿著燈才能看得見,我們下去了!」

  鬍子玉忙道:「使不得!快上來,假如人真關在這兒,絕不會連個人影兒都不留,裡面恐怕另有陰謀!」

  才叫完這句話,裡面傳來一陣叮噹之聲,接著是幾聲悶雷似的怒吼,以及一兩聲尖叫。

  李韶庭忙叫道:「闌娜!秀姑!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屋中吼聲連連,然後是郎秀姑的叫聲道:「下面是熊,有四五頭大熊!」

  「你們快衝出來呀!」

  「出不來,地道口有機關,被鐵柵欄封住了,大哥!快來幫幫忙,那些畜生兇猛得很,我們招架不住!」

  李韶庭正想進去,李闌娜卻叫道:「別下來,幾頭畜生我們還能對付,恐怕屋子裡還有別的機關,你們進來又遭困住就慘了!」

  李韶庭聞言止步,屋中不停地傳來吼聲,驚叫聲。

  鬍子玉忍不住道:「太行山上的熊很兇猛,

  李韶庭卻能沉住氣,知道已身入圍困,必須保持冷靜,裡面只是幾頭猛獸,大概還不成問題,主要的是守住門口,對方之所以遲遲沒露面,必然是想等他們全部入困,再來個甕中捉鱉,因此他必須為大家留住這條出路!

  楊明見他不動聲色,也就沉住氣,各守一方,凝神注意著四周,過了一陣,才聽見鬍子玉笑道:「好了,機關弄開了,二位夫人有沒有受傷?」

  然後是李闌娜的聲音道:「沒有!胡大哥,你就在上面吧,還剩下一頭畜生了,我們把畜牲解決了就上來,秀姊!你可以先上去……」

  又等了一會兒,才見鬍子玉與兩個女子都走了出來,李闌娜一身是血,郎秀姑則臉色蒼白地道:「大哥!還是闌娜姊行,六頭大熊都是她一個人殺死的,我被嚇呆了,差點就死在熊爪之下!」

  鬍子玉也搓著手道:「我正好趕上看見嫂夫人殺死最後一頭巨熊的英姿,那在叫人佩服,一劍直中熊腹,劍鋒過處,開胸裂膛!」

  李闌娜揮揮手中的劍道:「這些畜生皮厚骨硬,身上刀劍不入,只有胸前那一塊人字形的白毛是了軟弱的地方,殺熊要得法……」

  郎秀姑餘悸未盡,以手拍胸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連刺了五六劍,一點用都沒有!被逼得貼在牆上,差點沒被它咬掉了腦袋!」

  李闌娜笑道:「臨時告訴你也來不及了,這要衝到它肚子下面,看準了出手,差一點都不行,你既沒練過,又沒有膽子!」

  鬍子玉問道:「李夫人出手利落,完全是行家,我聽過獵戶刺熊的方法,完全與夫人所說的相同,夫人以前練過嗎?」

  李闌娜說溜了嘴微笑道:「當然練過,在京裡我十幾歲時開始行刺熊了,少說點也刺殺過十幾二十頭,只是沒有一下子連這麼多!」

  楊明一怔道:「在京師以刺熊為練功,倒是不太容易!嫂夫人是……」

  李闌娜這時才發現自己太過得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能洩露的,忙以歉疚的眼光看著李韶庭訥訥地道:「我自幼好武,家父托人賣了幾頭熊來給我練膽氣!」

  楊明道:「那是一項很大的花費?」

  李闌娜支吾以應道:「我娘家很有錢!」

  楊明道:「錢是另外一會事,據我所說,除了皇宮禁苑,即使是王公卿相的府邸中也不准豢養猛獸!那是違禁的!」

  李闌娜無以為答,只得道:「我不曉得有這種禁則?」

  李韶庭忽然—笑道:「曉得了也無所謂,她的父親是當今的皇帝,那些猛獸名正言順地養在禁苑中,專供練武用的!」

  胡楊二人俱是一怔,李闌娜道:「大哥!你怎麼說出來了呢?」

  李韶庭道:「他們兩位遲早會知道的,先告訴他們倒沒關係,反倒是被他們自己打聽清楚後,就顯得我們的誠意不夠了!」

  鬍子玉與楊明滿臉驚色,李韶庭正色道:「二位兄台,拙荊出身雖是大內的公主,但下嫁李某後,就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的妻子,這一點請二位必須相信,否則以後的話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的了!」

  楊明頓了一頓才道:「那當然,我們絕對相信,以李兄的人品武功,絕不會是官中的人,因為李兄的談吐舉止,超然隱泊,絕非富貴中人,但是嫂夫人怎麼會于歸李兄的呢,聽說本朝規制極嚴,而漢滿通婚列為大禁,李兄怎麼能以平民的身份而尚公主呢?」

  李闌娜道:「楊兄差矣,不是大哥以平民而尚公主,而是我出嫁大哥。」

  楊明愕然道:「那有什麼差別呢?」

  李闌娜道:「自然有差別了,從我出嫁的那天開始,我就不是公主了,跟宮庭脫離了一切的關係!」

  鬍子玉道:「這倒是曠古奇聞,但京中的人不知道嗎?」

  李闌娜道:「不知道、每個人都只認識我是李韶庭的妻子而已!」

  鬍子玉笑道:「那是當然的,公主深居禁宮,沒有為外人見過,我是說令尊,也就是當今的皇上,他是否知道呢?」

  李闌娜道:「他知道呢的,這門婚事雖出於我的請求,卻也是經過他同意的,而且他老人家很贊成我如此做!」

  楊明二人還待動問,李韶庭輕歎道:「這話說來可長了,此時此地,俱非適合談這些?我們還是先設法離開這個危地再談其他吧!」

  鬍子玉點點頭道:「這話不錯,剛才那傢伙的故意刁難我們,可見識破我們的身份了,既然不可洩露身份,我們還是從速離去為佳!」

  正說之間,四下突然燈火通明,人影幢幢,一下子都由黑暗隱蔽處冒了出來,長戈利刃將他們圍住了!

  然後在人堆中走出條黑凜凜的大漢,手挺著一條熟銅棍,哈哈大笑,傲然直奔而前道:「你們還真不錯,居然把咱家養的六條大熊都給殺死了,只是你們沒想到點子已經給移開了吧!」

  李韶庭沉著地問道:「朋友是那一位?」

  那大漢傲然一擺手中銅根笑道:「你們別裝糊塗,簡六娘派你們來,會不告訴你們咱家是誰?那騷蹄子假正經,以為派幾個生面孔來可以唬過我們,偷偷地把姚逢春給救走了,這不是在做夢吧?」

  李韶庭微微一怔,鬍子玉低聲道:「李兄!這傢伙一定是通天金龍牛化,只是很奇怪,他似乎沒認出我們,還為以我們是飛天夜叉的手下呢?」

  李韶庭略略沉吟道:「是啊!我也覺得不解,看情形他們似乎內裡不和?」

  鬍子玉道:「別管它,有這個機會,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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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4:07 |只看該作者
  邁上前一拱手道:「牛寨主!簡寨主是因為聽說前寨有警,特地叫我們來看一下,而且還派了這兩位大姊前來幫忙,以免點子有所失閃,你把我們哄進熊欄是什麼意思呢?」

  那大漢哈哈大笑道:「你還要搗鬼,我在這兒監視著,看得清清楚楚,既然是要你們來幫忙巡視,為什麼要殺死我的手下人?」

  鬍子玉道:「那是因為他騙人,點子明明不在裡面,他卻哄我們下去餵熊,這是什麼居心,牛寨主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李闌娜忽然想起大內那個內線給她所遞的消息,對山中的情形大致有個瞭解,這時正好加以利用,忙道:「牛寨主!簡寨主好意叫我們前來加強防務,你卻派人誘我們上當,咱們上諸葛先生那兒評理去!」

  那大漢顯然正是牛化,但見他咧開嘴一笑道:「好得很,諸葛先生也正要找簡六娘算帳呢,她跟姚逢春早有那一手,就是諸葛先生調查出來的,移走點子也是諸葛先生的指示,他算準簡六娘會藉故來救人的,現在人賊俱獲,還不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這倒是他們不知道的一件事,沒想到姚胖子與飛天夜叉簡六娘是舊日相識,更想不到胖子當年還有這段韻事!

  李闌娜見機會難得,忙裝作否認道:「你胡說,六娘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姓姚的!」

  牛化哈哈大笑道:「你還要裝蒜,打量我們不知道呢,不過飛天夜叉那賊婆子可也真賤,居然為一個姚胖子守到今天!」

  李闌娜心機靈活,連忙接口道:「放屁!姚逢春號稱賽奉先,是有名的美男子!」

  牛化大笑道:「美個屁!他要算是美男子,老子就可以叫賽潘安了,只可惜簡六娘自己沒來,否則老子倒是願意讓她看看,她的心上人是怎麼一付德性!」

  旁邊有一個中年漢子道:「寨主,姚逢春當年的確是個美男子,長得可俊呢,只是近來不知怎的會發胖了,宗全不是從前的模子?」

  牛化道:「你以前見過賽奉先嗎?」

  那人笑道:「見過,以前我在桐柏山開窖,就是叫姚逢春給挑了,跟現在一比,只有大概的輪廓還像……」

  牛化道:「這一說倒是真的了,先前諸葛先生說那胖子是簡六娘的舊情人,叫我特別小心,我還真不信!」

  那人笑道:「現在不就是證據了嗎?姓姚的送來後,簡六娘就想來看他,諸葛先生一直不答應,就是怕她顧念舊情!」

  牛化笑道:「其實諸葛先生也是多慮,乾脆讓他們見面好了,簡六娘見了他那份球相,說不定會死了心!」

  那人道:「這話很難說了,六娘是個很死心的女人,她就是為了賽奉先才守身不嫁,賽奉先重起江湖,在京師開設鏢局,消息一直瞞著簡六娘,諸葛先生就是怕她知道了會找了去,這次把賽奉先擄了來,也沒說是姚逢春!」

  牛化嗯了一聲才知道:「他媽的,馬二混子,你知道的事情比老子還多呢?」

  那個叫馬二混子的漢子忙道:「寨主!您可別多心,諸葛先生因為您訓練寨裡的兄弟武功,已經夠辛苦了,像這些小事,不敢再要您操心,才由小的幫料理著點!」

  牛化哼了一聲道:「馬二混子,老子知道你心眼兒靈活,諸葛先生很器重你,可是你別忘了,你是老子一手提拔起來的。」

  馬二混子忙道:「寨主!小的怎麼敢呢,小的不但是您一手提拔,而且也全仗著寨主,才能混到今天,真要論出主意,整個寨子裡有的是高人,那有小的說話的份兒,就因為小的是寨主手下的人,才讓小的為寨主多效勞,大水漲不過船高!」

  牛化道:「你曉得就好,二混子,你鬼主意那麼多,怎麼老子要你辦的事,到今天都沒有一點成績!」

  馬二混子道:「寨主交辦的事兒,小的那一件沒給您辦得傾當過?」

  牛化怒道:「王八蛋!你再裝湖塗,老子就一棍砸了你!」

  馬二混子一縮頸子,頓了一頓才底:「原來您是指簡六娘這檔子事兒,那可實在不好著手,簡六娘的心裡始終有著個賽奉先……」

  牛化道:「這賤婆娘是天生下賤,老子那點不比那個胖子強,媽的!惹毛了老子,先宰了那個胖子再說!」

  馬二混子笑道:「寨主!現在可急不得,反正諸葛亮先生絕不會讓賽奉先活著,只是目前得留著他做餌,把那個李韶庭釣了來!」

  牛化道:「來了又怎樣?」

  馬二混子笑道:「聽說那個姓李的很扎手,神尼親自出動都沒能解決掉他,還把江南八俠給鬧散了,這傢伙現在很得江湖上的人緣,不便公開對付他,只好悄悄地把他給騙了來,到時候由您率著三十六銅棍手對付他!」

  牛化不信道:「李韶庭這麼厲害?,老子不信!」

  馬二混子道:「寨主!在鷹愁澗上,您是第一把好手,但聽說李韶庭的劍術很精,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再說您這三十六銅棍手練成到今天。還沒有一個相當的敵人來供您操練的,拿他來試試威力也不錯呀!」

  牛化道:「李韶庭一准來?」

  馬二混子道:「一准來,聽說他已經到了長治,可能還沒摸到門路,相信一兩天內,准備會來到的,所以那兩個點子一定要十分謹慎,如果這兩天出了事兒,姓李的不來了,諸葛先生豈不是白費一場心血!」

  牛化憤然道:「姓李的到了長治,乾脆下去找他好了!」

  馬二混子笑道:「現在去找他當然可以,但鬧得大家都知道了,反而麻煩,何況諸葛先生要他帶一百萬兩銀子來贖人,他多半會帶著的,咱們最近把京師的幾處生意歇了,財源不繼,正需要這筆銀子呢!」

  「他有這麼多銀子嗎?」

  「有!這小子不但是皇帝的女婿,還娶了一個大官的兩個女兒,家財億萬。他開著四海鏢局,總攬了北五省的保鏢行業,進賬多得很,諸葛先生的意思是最好活擒住他,再狠狠的敲上他一筆……」

  李韶庭想不到在他們的談話中,聽見這麼多的消息,內心對這批人的作為十分憤怒,但仍是忍不住發作!

  牛化卻指著他們五人道:「現在這批傢伙怎麼辦?」

  馬二混子笑道:「他們是簡六娘派來救賽奉先的,您要敞開來辦,自然是通知莫總寨主跟諸葛先生,人賊俱獲,連簡六娘也坑了進去……」

  牛化道:「混賬,這個主意老子自己也知道,還用你來多嘴!」

  馬二混子笑道:「寨主是不打算硬著來了?」

  牛化道:「老子又不想坑簡六娘,只要那蹄子嫁給我!」

  馬二混子笑道:「那也好辦,咱們抓下這五個傢伙,也別通知總寨,悄悄地往後寨一送,賣她一份交情!」

  牛化一哼道:「放你媽的屁,你把老子當三歲小孩子哄了,人往後寨一送,她來個死不認帳,老子豈不白送人情!」

  這樣伙粗中有細,說出話還頗有心地!

  馬二混子道:「到底是寨主英明,小的設有想這一點,就把他們抓下來,軟禁在寨了裡,再去跟簡六娘談條件,她答應就好,不答應就把人往寨裡交!」

  牛化笑了起來道:「這才像句話,剛才那個混帳主意也虧你說得出口,你還自稱小諸葛呢,連我這老粗都不如!」

  馬二混子諂笑公:「小的那能有寨主這麼精明呢?」

  這時旁邊另一個漢子罵道:「媽的!馬二混子,你少肉麻了,絕點子早就在你肚子裡生根了,你故意裝糊塗來博寨主的歡喜!」

  馬二混子被罵之後,訕訕乾笑不回口!

  牛化一瞪眼道:「王八蛋,原來你是拿老子開胃!」

  馬二混子忙道:「小的怎麼敢,小的出點子絕不會讓寨主吃虧,只是讓寨主自己找出破綻,也好讓哥兒們知道寨主的英明……」

  牛化這才笑了起來,那漢子卻道:「牛大哥,咱們兄弟追隨您,水裡都沒話說,只是見不得這種小人,您要是太信任他,遲早會給他賣了!」

  牛化一笑道:「劉大龍,我知道,我不會聽他的!」

  劉大龍道:「這王八蛋根本就是諸葛高派來的眼線,您可千萬別聽他的話,被他拿住了把柄,往後就被他牽著鼻子走,咱們參加復明義師為了民族大義,您可千萬別存私心,也別指望著六娘會對您有意思……」

  牛化一怔道:「這話怎麼說?」

  劉大龍道:「在諸葛高的計劃中,我們只是一批工具而已,他們根本就看不起江湖人,殺人拚命有我們的份兒,事成之後,富貴可挨不著咱們,兄弟早已聽說了,江南八俠說是為這個原因散伙了的!」

  馬二混子忙道:「寨主!劉大龍自從了因上山後,就跟他很接近,一定是受了他的蠱惑,您可千萬信不得!」

  劉大龍怒道:「不錯!了因是跟我談了很多,他是條直漢子,不會花言巧語說假話的,江南八俠散伙的原因難道不是為此嗎?」

  馬二混子聳聳肩道:「那可不清楚,你為什麼不問諸葛先生去?」

  劉大龍朗聲道:「那老狐狸嘴裡沒有一句真話,而且你也別裝蒜,日月同盟的最後計劃,就是把咱們江湖人一腳踢開,牛大哥把三十六銅棍手訓練成功了,你們已經認為他沒有利用價值,想找個理由踢開他,所以你才出這個點子,等將來簡六娘以叛逆論罪時,把大哥也拖進去!」

  牛化哈哈大笑道:「王八蛋!你是打這個主意嗎?」

  馬二混子惶恐地道:「不!寨主!絕沒有的事,小的只是想幫您跟簡六娘套上交情,您要是不相信,就把這幾個人送總寨好了!」

  牛化道:「劉大龍是我的結拜兄弟,他絕不會害我的!」

  馬二混子道:「小的也沒有害您呀,如果您不對簡六娘有意思……」

  劉大龍道:「大哥!你喜歡簡六娘,她不喜歡您,這可勉強不得,今天簡六娘派人來私放姚逢春,證明她已經豁出去幹了,您若是不想跟她作對,就把這幾個人放回去,否則就拿下他們,送交總……」

  牛化沉吟片刻才道:「劉兄弟!你的意思呢?」

  劉大龍道:「大哥要問兄弟的意思可就難說了,還是聽大哥的吧!」

  牛化道:「不!既然你對內情如此清楚,我倒是要聽聽你的!」

  劉大龍道:「跟諸葛高這批人絕難共事,要干咱們自己幹!」

  牛化想了一下歎道:「兄弟!我不是不知道,了因也跟我談過,只是我們自己干還沒有這個能力,除了我們幾個弟兄外,大部分都是日月同盟的人,別說我們力薄難以成事,就是想離開,諸葛高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劉大龍沉思片刻,忽然手起刀落,將馬二混子的首級斬落下來,牛化大驚失色,連忙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劉大龍道:「大哥說了那番話,叫這王八蛋聽見了,還會不報上去嗎?到那時候,咱們只有死路一條了!」

  牛化道:「可是殺了他又怎麼對上交代呢?」

  劉大龍道:「這個大哥放心,現在在場的都是咱們心腹弟兄,把他往熊欄一丟,就說他被熊發野性咬死了……」

  牛化道:「那些熊都是他餵了,上面會信嗎?」

  劉大龍道:「畜生的事誰也料不準,何況那六頭熊也死了,我們就說是為了救他,不得不將熊都殺死,上面不信也無法追究,反正死無對證。

  牛化搓手道:「那麼這五個人又該怎麼辦呢?」

  劉大龍道:「叫他們回去好了,簡六娘跟咱們一樣都是江湖人,咱們何必為了那批王八蛋而自相殘殺呢?」

  牛化沉吟不於,劉大龍朝李韶庭等人拱拱道:「五位請回去吧,現在我們為了職責所關,不便把人交出來,但我們絕非與六娘過不去,不妨等李韶庭來了再說,到時我們絕對不插手!」

  李韶庭想不到有此轉變,想了一下,毅然道:「兄弟就是李紹庭!」

  此言一出,吃驚的是牛化與劉大龍那批人。

  李韶庭誠懇的道:「方纔聽各位的談話,李某覺得應該表明身份相見,以示誠意,李某與各位一樣,都是江湖人……」

  劉大龍道:「你這江湖人可與我們大不同!」

  李韶庭道:「沒有什麼不同的,也許各位不瞭解,認為李某與宮廷有何關連,甚至攀龍附鳳,結姻權貴……」

  劉大龍道:「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李韶庭道:「不錯!這都是事實,但李某娶了她們之後,身份並未因此提高,反倒是把她們都拖到江湖上來了!」

  劉大龍道:「這些話我們聽了因說過了,但很難相信!」

  李闌娜挺身而出道:「我就是一個證明,我就是你所說的皇室九公主,但我早已跟宮庭擺脫一切關係,做一個江湖人的妻子!」

  劉大龍等人仍然不作聲,鬍子玉上前道:「我們就是五個來的,假如李夫人之言不實,以她金枝玉葉的身份,犯不著鋌而走險來此拚命吧!」

  他很懂得說話的技巧,就這一句話,居然把對方的疑竇一掃而空,他們是江湖人,雖以殺伐為生的江湖人!

  他們把自己培育為一個英雄,並以此為傲,因此他們才相信這麼得一個養尊處優的人所不敢為的,尤其是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除非她也變成一個江湖人?

  李韶庭沒想到鬍子玉一句話把問題解決了,因為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信任,因此再度拱手道:「李某此來純為救出姚大哥與了因師兄,絕非與各位為敵,而且我們也沒有作對的必要!」

  劉大龍怔了半天才道:「可是我們的立場仍相對的!」

  李韶庭一歎道:「兄台與了因師兄可能還沒有談徹底,李某並非反對復明大業,而是反對日月同盟的手段……」

  劉大龍道道:「這些我們都談過了!」

  李韶庭一笑道:「我們之間不應有誤會了,李某並未忘記自己是漢人,如果真有一個人是為匡復華夏河山而奮鬥的話,李某一定所有的力量去支持他,但日月同盟絕非其人,他們只是為個人的權勢富貴而從事爭鬥,如果他們成功了,無異又造成一個暴君,生民所受,遠比今日為苦!」

  劉大龍擺擺手道:「這些問題不去談它了,你們真是五個人前來嗎?」

  李韶庭傲然一笑道:「李某來時,只有兩個拙荊為助,楊胡二位還是在長治縣邂逅後,承蒙他們見義勇為,慨然相助的。」

  劉大龍一歎道:「你真是夠膽大了,你知道諸葛高打算如何對付你嗎?」

  李韶庭慨然道:「不知道,姚大哥是我的恩兄,拔我於窮困潦倒之際,為了他,我不惜萬死也要保護他的安全!」

  劉大龍道:「你們聽了我和馬二混子的話,不要認為只有牛大哥的三十六銅棍手,諸葛高狡計百出,非要置你於死地而稱心,他的奇詭安排,誰都不清楚!」

  李韶庭笑道:「隨便他安排什麼,李某只憑手中一口劍,胸中一腔熱血,李某不談順逆之理,但相信邪不勝正的至理!」

  牛化忍不住道:「好!夠種!咱家就佩眼這種豪傑,李韶庭,咱家陪你到總寨去,跟他們把事情當面作個交代!」

  劉大龍忙道:『大哥!咱們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呢?」

  牛化道:「管他屁的立場聽,聽說李韶庭劍術天下無敵,咱家當眾向他討教一下,只要他勝過我這根銅棍,咱家就把人交出來由他帶走!」

  李韶庭一笑道:「牛兄這是何苦呢?」

  牛化道:「你放心!咱家的棍子雖重,手底下還拿得住斤量,咱們這一這戰是比武,不是拚命,大家點到為止,勝了我,你所把人領走,我們是朋友,輸了,我們還是朋友,只是照江湖規矩,你得把百萬兩銀子留下,誰叫你是大富翁呢?」

  李韶庭剛要開口,牛化搶著道:「不必我說了,我聽了劉兄弟的話,也決心離開他們自成事來,可是我在這兒只有人,沒有一點積蓄,所以我要錢,但不會白要你的,咱家是憑本事拿!」

  李韶庭道:「另組義師不是簡單的事,不客氣說,牛兄手下還沒有這種人才,因為這不是有人有武器就行了的……」

  牛化笑道:「咱家才不組什麼義師呢,我弟兄裡面都沒有這種人才,我要錢是另外開山立窯,我這批弟兄除了會武功之外,一無長處,也過不了安份日子,更不能活活餓死,我總得養活他們!」

  李韶庭慨然摸出一把銀票道:「牛兄這麼一說,現在就可以把銀子拿去!」

  牛化看都不看,一把推回道:「不行!咱家說過,贏了你才要你的銀子……」

  劉大龍也道:「李大俠可以把銀子先收起來,牛大哥說話欠考慮,放人的事,我們還作不了主!因為人不是我們擄來的!」

  牛化瞪眼道:「誰說我作不了主,人在我這兒,我愛放就放!」

  劉大龍笑道:「除非大哥現在把人交出來,到了總寨,大哥作得了主吧!諸葛高與莫凌雲也不會答應的!」

  牛化叫道:「他們敢不答應,誰敢多說一句,就領老子一棍去!」

  劉大龍笑道:「鷹愁澗論武功自然大哥第一,但前後上下寨,到底不是大哥在當家,尤其是諸葛高奸猾似鬼,到了總寨上,恐怕大哥也鬥不過他們,大哥真的想挑這個擔子,倒不如先做個人情,把人交給李大俠!」

  牛化想想道:「也成!反正是要放的,我相信李韶庭不會賴賬!」

  李韶庭忙道:「這是什麼話,牛兄以豪傑視李某,李某自然也不能以凡士視牛兄,這樣吧!兄弟先把銀子交給牛兄,牛兄把人交給兄弟,回頭我們再切磋……」

  說著又將票遞出,劉大龍接了過來道:「這也好,如果牛大哥輸給了大俠,我們再行奉還!大俠總信得過我們不是那種賴皮的人吧!」

  李韶庭豪然笑道:「言重!言重!李某如果信不過,剛才就不會把銀子拿出來了,李某只想姚大哥與了因師兄安然無事……」

  牛化卻道:「劉兄弟,銀子都接下來了,還不快去吧把人帶來!」

  劉大龍應一聲,轉身就走,李闌娜道:「大哥!我們目的是救人,既然人救到了,何不就此下山,牛寨主要較量,不妨另外換地方……」

  李韶庭卻搖頭道:「不行!我們得讓牛兄有個交代!」

  牛化笑道:「李夫人放心好了,咱家說一是一,說過負責就負責到底,你們把人先帶走本無不可,但是咱家既要脫離他們那一幫了,就得當面交代清楚,說句老實話咱家自己明白,要勝過李大俠手中那枝劍的機會很渺茫,所以要當眾較技,只是告訴他們一聲,這件事我姓牛的擔下了!」

  李闌娜道:「牛寨主豪傑胸懷,我們是信得過的,怕只怕諸葛高那頭老狐狸又旁生枝節,玩出什麼鬼花樣!」

  牛化笑道:「諒他也不敢,除非他不要命,夫人放心好了,咱家本來帶了這批弟兄在伏牛山開窯的,莫凌雲邀了我們來,才讓他作了總寨主,真要論手底下功夫,別說牛某這根銅棍無人能抵,就是我手下這批弟兄也夠他們瞧的!」

  李闌娜還要開口,卻見劉大龍垂頭喪氣地走來,一言不發,默然掏出那一疊銀票,還給李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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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4: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牛化愕然道:「兄弟!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劉大龍道:「早被總寨移走了!」

  牛化大叫道:「什麼時候移走的?」

  「就在前寨有警的時候,諸葛高偷偷率了兩個人來,把人帶走了,還把我們的弟兄反鎖關在地牢裡!」

  牛化怒叫道:「反了!這成何體統,為什麼不來告訴我一聲!」

  劉大龍道:「據弟兄們說是諸葛高交代的,他說本寨有了奸細,唯恐有失,所以要秘密把人帶走,等奸細查明後再送回來,還吩咐他們不得聲張,說了一切有他擔待!」

  牛化氣得暴跳如雷,李韶庭卻問道:「人移到哪兒去了可知道?」

  劉大龍道:「這倒不知道,鷹愁澗共分六寨,各不隸屬,就只有諸葛高可以出入各寨,無須通報,就是總寨主莫凌雲到本寨來,也須知會一聲……」

  牛化怒吼道:(原書缺)

  劉大龍道:「大哥!這可得從長計議,諸葛高悄悄把人移走,可見對我們已然起疑,這一定是馬二混子搗的鬼!」

  (原書缺)

  劉大龍叫道:「大哥雖然沒做什麼,可是大哥與了因談過幾句話,兄弟又常跟他接觸,馬二混子把這些情形報上去,他們自然會起疑心!」

  牛化大怒道:「混帳王八蛋,老子非宰了這老狐狸不可,走!找他去,李大俠!你們等著,我找他把人要回來再說!」

  劉大龍拉他不住,被他摔脫手走了,只得朝李韶庭道:「牛大哥生性暴燥,諸葛高既然把人移走,只怕已早有所防備,大哥去一定會吃虧的,還望大俠賜予協助!」

  李韶庭道:「這當然,姚大哥與了因師兄在他們手中,李某也非去不可,只是我們地形不熟,還望劉兄帶路!」

  劉大龍道:「兄弟還得作個準備,把全寨的弟兄都召齊了去,大俠等可以混在人群中,先別揭穿身份……」

  李韶庭點頭答應,劉大龍很快就把人手召齊了,各挺兵器,現有許多弓弩手,堅甲利兵蜂湧而去!人雖然多,行進的行列卻有條不紊,長兵前驅,弓弩手兩邊作護衛,顯見得極有訓練。

  李韶庭道:「這些人都是劉兄訓練的嗎?」

  劉大龍道:「是的!他們都是牛大哥在伏牛山的夥計,來到此地後,莫凌雲幾次想編散我們都被我拒絕了!」

  李韶庭一歎道:「這行為就足以遭忌了,日月同盟的主事者都不信任江湖人,更不准許你們培值私人的武力的!」

  劉大龍苦笑道:「牛大哥本人出身草莽,井不懂得什麼民族大義,兄弟慚愧在我讀了幾天書,略識之無,歸並太行山,是我一力促成的,來到此地後,我已感到很失望,也很使對牛大哥,所以只有保持住這點力量了,也幸虧如此,否則以牛大哥的脾氣,早就被他們排斥掉了!」

  李紹庭又問道:「飛天夜叉簡六娘是否跟他們極投契呢?」

  劉大龍道:「不!簡六娘我們一樣,也是江湖人出身,自率的子弟兵,而且她比我們更厲害,自成一系,連總寨都不受指揮,諸葛高就是怕我們連成一氣,才故意地促使我們不和,本來牛大哥對簡六娘並沒有多大意思,都是他們整日旁燒熱火,說什麼英雄配美人了,才把牛大哥的心說活了!」

  李韶庭笑道:「牛兄果也當得起英雄二字!」

  劉大龍道:「牛大哥只是一勇之夫,簡六娘卻真是美人,但她心有所鐘,絕不會中意牛大哥的,這會是諸葛高在搗鬼,明知不可能,偏要在背後燒火,使牛大哥一再碰釘子,形成兩寨的不和,假如簡六娘真的肯嫁給牛大哥,他們不極力破壞才怪呢,我跟牛大哥雖是最知交兄弟,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大過火地說他,只有暗中加以維持了……」

  說著前隊已經進入到另一處寨門,卻被攔阻在門口。

  劉大龍挺身而前叫道:「快讓開,不然我們就硬闖了!」

  守門的一個大漢道:「劉大龍!你好大的膽子,未經召喚,居然擅離職守,率眾來此,意欲何為,還不快帶他們退下去!」

  劉大龍沉聲道:「牛大哥到總寨去找諸葛高理論了,我們不放心,故而帶著弟兄一起來著看,你趁早放我們進去!」

  那大漢還待開口,劉大龍一抬手喝道:「衝!誰擋就殺誰!」

  前隊十幾名壯漢都是手執銅棍,得到劉大龍的命令後,一起舞棍向前,勇不可當,將守門的健漢打得落花流水!

  那發話的大漢叫道:「劉大龍,你這行為形同叛逆,後果如何你可知道?」

  劉大龍沉聲道:「早考慮過了,如果牛大哥有所失閃,我連總寨都搗了!」

  那大漢一聲呼嘯,寨內伏兵頓起,衝殺了過來!

  劉大龍切齒道:「看樣子你們早就所準備想吞掉我們了,兄弟們!殺!」

  叫聲中他一刀當先,直衝過去,衝入敵陣,刀光翻飛,砍傷了好幾個人,而那十多名執棍的漢子也都奮力迎敵!

  後隊仍是很沉穩,毫無亂狀,只有那兩列的弓弩手各自散開,箭上弦人扣機,佈陣作勢!他們的箭不亂髮,每當自己這邊的人陷入危機時,才發箭為援,箭急而備,而且是數弩發,從不落空!總寨方面埋伏的攔截者都武功很好的高手,但在這批弓弩手的威力下,竟毫無用武之地。

  混戰沒多久,使棍的健漢只有兩名受傷,而對方卻傷亡了幾十個人,行列漸漸推前,整個進入了總寨!

  忽然由總寨的一幢大屋子中出來一個中年漢子。

  他看看眼前的戰況,舉手高叫道:「大家都住手,自己弟兄,怎麼拼起命來了?」

  這一叫聲若悶雷,中氣十足,總寨的人都退了下來!

  那大漢才朝劉大龍道:「劉大龍,有話好說,幹嗎要這個樣子!」

  劉大龍道:「莫總頭領,我們是為支援牛大哥而來的!」

  李韶庭已得楊明的指點,知道此人,就是夜遊鷹莫凌雲,暗中作了一番打量,但覺此人陰狡外現,一望而知是個厲害人物,而且精氣內蘊,武功也十分了得。

  但聽莫凌雲道:「牛老弟只是一點誤會,已經解釋開來了,現在正議事廳上跟諸位頭領喝酒,你帶著弟兄們回去吧!」

  劉大龍道:「見到了牛大哥,有他一句話,我們才回去!」

  莫凌雲一沉臉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劉在龍冷笑道:「莫總頭領,鷹愁洞上雖是你當家,但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約法三章,只聽牛大哥一個人的?」

  莫凌雲臉色變了一變,遂又笑著道:「大龍!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我們現在是復明的義師,不是當年佔山為王的時候了,應以紀律約束!」

  劉大龍道:「牛大哥的話才是我們的紀律!」

  莫凌雲冷笑道:「你是存心想造反了!」

  劉大龍也冷笑道:「所謂有義師,根本就是準備造反的,明室淪亡已近百年,朱家的子孫都死光了,還有什麼造反不造反的!」

  莫凌雲怒道:「劉大龍,我因為你還懂得一點民族大義,才對人好言相勸,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來,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又一招手,屋了裡出來一列大漢,每個人都手挺一枝熟銅棍,身穿軟皮甲,個個威猛異常!

  莫凌雲一揮手道:「擒下這叛徒,生死不論!」

  高大龍看了那列漢子大笑道:「好!這是牛大哥訓練的三十六銅棍手,你竟用來對付我們了,這件事難道也經過牛大哥的同意嗎?」

  莫凌雲道:「三十六銅棍的為本寨護法,專事對付叛逆!」

  劉大龍冷笑道:「你別忘了,牛大哥是他們的領隊,任何人要指揮他們,都必得到領隊的同意,這也是規條之一!」

  莫凌雲大笑道:「我是總寨主,規條是我立的,我也有權更改,問題在於他們,只要他們肯聽就行了!」

  劉大龍憤然道:「我早知道你要牛大哥訓練他們是不懷好意只可惜牛大哥太忠厚,不懂得你鬼心計,居然盡心傳授他們!」

  莫凌雲大笑道:「你知道就好了,反正他們已盡得牛化的技藝而且經諸葛先生另加指點,布成銅棍陣,連牛化自己都敵不過他們了……」

  劉大龍瞼色一變道:「照這樣說來,牛大哥已經被你們擒下了?」

  莫凌雲哈哈大笑道:「不錯!牛化傑傲不馴,妄顧紀律,不但對本座無禮,而且對諸葛先生言詞粗魯,犯了不敬之罪,已經被本座下令擒制,本來我還想提拔你一下,叫你接任他的寨主之職的,只可惜你沒有這個福氣!」

  劉大龍憤怒地叫道:「你別做夢了,我們這些弟兄沒一個會背叛牛大哥的!」

  莫凌雲的三角眼四下一瞟道:「他們不須要背叛牛化,我對於人力是很珍視的,尤其是這些弟兄,都是很好的人才!我還要借重他們呢!」

  劉大龍剛要開口莫凌雲搶著厲聲道:「你們大家聽著,牛化只犯了很輕微的過失,他也是一寨之主,最多稍受申誡,他仍然是寨主,只有這劉大龍,無端輕舉妄動,率眾擾亂總寨,這是很嚴重的罪行,非處死不可,你們是受了他的鼓動,我不追究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不再作叛逆的行為,我都可以原諒你們!」

  劉大龍冷笑道:「你說破了嘴皮都沒用,他們都是跟牛大哥共生死的好弟兄,絕不會聽你花言巧語而導節的!」

  莫凌雲冷笑道:「你們既然是牛化的忠心弟兄,自然關心他的生死,我現在把牛化還給你們,讓他繼續帶領你們……」

  說完又一拍手,屋中抬出一具木榻,榻上睡了一個彪形大漢,昏迷不動,赫然正是通天金龍牛化!

  人潮立刻起了一陣鼓動,莫凌雲張開雙手道:「大家不要吵,牛寨主因為性情大爆烈,我只好用悶香把他迷了過去,一點都沒有受傷,不信你們可以來檢查一下,但只能來一個人!」

  人潮的嘈雜平靜下去,劉大龍道:「白玉堂,你去看看牛大哥!」

  一個漢子過去,檢視了片刻才道:「沒有錯,牛大哥只是中了悶香,用水一潑就醒了!」

  莫凌雲笑道:「可是,他的生死仍是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如果你們再要蠢動,證明你們對牛寨主的忠心已經靠不住了,留著他也沒用,我這兒一抬手,就可以結果他了!」

  說著話,他的袖中突出一柄匕首,比在牛化的胸堂上。

  白玉堂忍不住問道:「莫總頭領你究竟要幹什麼?」

  莫凌雲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要執行紀律,劉大龍糾眾叛亂,非加處置不可,等殺死了他,你們把牛寨主抬回去……」

  白玉堂望劉大龍,無以為決。

  莫凌雲冷笑著道:「可是我在處治劉大龍時,再有人敢蠢動的話,我就不客氣,先要拿牛化開刀了,你們的意思怎麼樣?」

  白玉堂頓了一頓才道:「牛大哥不懂得機詐,全靠劉二哥在扶持著,假如沒有了他,牛大哥還不是由著你們擺佈?」

  莫凌雲一笑道:「照你這一說,牛化只是個窩囊廢,你們幹什麼還要忠心耿耿的擁戴他呢,乾脆就撇開他算了!」

  劉大龍卻一歎道:「莫凌雲,你的手段大狠了,只是你把牛大哥看得太簡單了,你殺了我,他醒來後,不會跟甘休的!」

  莫凌雲哈哈大笑道:「隨他的便,劉大龍,你別以為我是怕你們這批人,老實說,我是愛惜他們,假如你們真的蠢動,我也是安排好對付之策了!」

  手臂再揮,寨子四周都挑起了燈球,伏兵盡出,除弓弩手之外,還有持著長矛火銃的!

  莫凌雲得意地道:「諸葛先生在帶走犯人時,就料得到你們可能會有什麼舉動的,所有我就作了安排,門口不阻攔,不過是做做樣子,誘你們深入,這裡才是真正對付你們的地方,你看一下,如果我下令圍攻的話,你們有幾個人能活著!」

  劉大龍四下一看,低頭不語。

  白玉堂忙問道:「劉二哥。你有什麼指示?」

  劉大龍歎道:「還有什麼說的呢,認命吧,我死之後,你們好好的匡扶牛大哥,別讓他叫人牽著鼻子走就是了!」

  莫凌雲笑道:「這才是認時務的,劉大龍,我知道你是條漢子,所以也不逼你自裁,只要你在三十六銅根手下能闖過二十招,我就饒你不死,放你下山另找生路,你跟隨牛化多年,對他的棍式變化,一定很清楚,這個條件不算太苛刻吧!」

  劉大龍冷笑道:「不必費事,君子劉的引頸自裁便了!」

  莫凌雲道:「不行!你非闖一下子不可!」

  劉大龍道:「你可是認為牛大哥教授他們不夠盡心!」

  莫凌雲微笑道:「不錯!有人在牛化身邊,我實在不能放心,牛化很可能藏了私,假如真是如此的話,你與牛化都別想舒服了!」

  劉大龍冷冷地道:「這意思說,我闖過了二十招,你反而要加害牛大哥了!」

  莫凌雲道:「我可沒這樣說,闖過二十招,你儘管走你的路,我自有辦法叫牛化把藏著的玩意兒都拿出來!」

  劉大龍道:「假如我拒絕闖陣呢?」

  莫凌雲道:「那就證明你們的確存了私心,我就先殺牛化,再把你們一網打盡,鷹愁澗上,絕不容納叛逆!」

  劉大龍臉色一沉道:「為了牛大哥,為了這些弟兄,我是必須一拼了!」

  莫凌雲笑道:「最好是如此,而且你還得真心地拼,假如我看出你是在敷衍,那怕你送了命,我仍然不放過這些人!」

  劉大龍將牙一咬道:「莫凌雲,你聽著,牛大哥在教授進絕沒有藏私,但我追隨他多年,這些棍式我瞭解很深,二十招之內,如果他們沒有新的傳授,我是闖得過的,只希望你說話算話,我一死都不打緊,別難為我的這些弟兄!」

  莫凌雲大笑道:「那當然,他們都是義軍的骨幹,如非事關存亡大局,我總是愛借他們的,但願真能闖過去,你保全了性命,我則還要借重牛化來加強銅棍陣的威勢,你的這些的弟兄仍然要為復國大計而效力,對大家都好!」

  劉大龍冷笑道:「經過今天這件事,我們都寒了心了……」

  莫凌雲笑道:「最好是如此,而且你還得真心地拼,假如我看出你是在敷衍,那怕你送了命,我仍然不放過這些人!」

  劉大龍將牙一咬道:「莫凌雲,你聽著,牛大哥在教授中絕沒有藏私,但我追隨他多年,這些棍式我瞭解很深,二十招之內,如果他們沒有新的傳授,我是闖得過的,只希望你說話算話,我一死都不打緊,別難為我的這些弟兄!」

  莫凌雲大笑道:「那當然,他們都是義軍的骨幹,如非事關存亡大局,我總是愛惜他們的,但願真能闖過去,你保全了性命,我則還要借重牛化來加強銅棍陣的威勢,你的這些弟兄仍然要為復國大計而效力,對大家都好!」

  劉大龍冷笑道:「經過今天這件事,我們都寒了心了」

  莫凌雲笑道:「你劉大龍在牛化的弟兄中算得上一把好手,我可不敢大意。」

  劉大龍冷笑道:「你真太看得起劉某了,叫他們上來吧!

  莫凌雲再度揮手,那三十六名銅棍手羅列而出,排成一個四方行列,每邊九人,慢慢向中間逼攏!I

  到了一個適當的距離時,劉大龍首先發動,首名大漢鐐棍招架,旁邊的人則夾攻而至,可是劉大龍對棍式十分瞭解,驀然身子貼地一滾,從空隙中脫了出來,又攻向另一面!

  這個銅陣每邊九人聯手為戰,卻各有方位,劉大龍攻向另一面時,就由那邊應付了,這邊的人只退前一步。

  劉大龍攻幾招後,他們防守很緊,無法攻出去,可是圈子卻越縮越小,慢慢地到了只剩兩丈多寬。

  劉大龍的壓力驟增,變成四面受敵,雖然咬牙苦撐,眼看已將不免,李韶庭忍不住拉劍就想進去……」

  鬍子玉忙拉住道:「李大俠,使不得!」

  李韶庭道:「劉大龍如果被害,這些人必將不免,莫凌雲說得很把握,必然有控制之策,所以才生心要除去他!」

  鬍子玉道:「可是你一上去,莫凌雲還以為是牛化手下的人,發動了圍攻,豈不是害了所有的人?」

  李韶庭道:「現在不可能了,因為他的三十六銅棍手也在中間,這是他精選的死黨,他捨不得一起犧牲的!」

  說著劉大龍又支持到十九招,力盡智拙,有四條銀根以泰山壓頂之勢,直砸而下,眼看即將不免。

  李韶庭劍出如風,人急如矢,滾地而進,劍光掠處,居然將那四個執棍者的手臂一劍揮斷,救出了棍下的劉大龍!

  鬍子玉與楊明在李韶庭出去時,也作了準備,他們老於江湖,深諳作戰之道,所以一出去,竟由外面圍攻!

  李闌娜在大內習過兵法,也懂得擊破圍之策,招呼郎秀姑,同時配合行動,每人搶攻一方。

  他們四人配合得很好,每人佔據一面,單身游鬥,不讓那些棍手後退,李韶庭與劉大龍則自內向外攻!

  剎時間陣式大亂,而且牛化的手下也哄了上來,那批使棍的大漢,各找一個對手,單獨成戰!

  莫凌雲在忙亂間無法認清敵蹤,只以為是牛化的手下趁亂合擊,高舉匕首,比著牛化道:「你們都不要命,我先宰了牛化!」

  鬍子玉邊戰邊道:「你敢!只要你動牛大哥一下,我們就掀了鷹愁澗!」

  莫凌雲只是做做樣子,他可能得了指示不得傷害牛化,所以舉著匕首,也插下來,何況在牛化身邊的白玉堂也作了準備,一手挺刀,一手扣暗器,只要莫凌雲敢對牛化不利,他拼著也會幹一下的!

  三十六銅棍手被李韶庭倏然進擊,傷了四人,餘下的三十二人倒是相當勇悍,力戰不退!

  牛化的手下雖多,但敵得了他們的還有沒幾個,幸有李韶庭夫婦的三枝劍,楊明鬍子玉的兩口刀。

  再加上劉大龍自己也很了得,不住地往來馳援,雖然殺成一片,但很少傷亡,僵持不下,混戰不已!

  牛化的幾十名弓箭手仍然很冷靜,轉身向外,嚴密監視四方,四外的伏兵如果要下手,也將有一陣傷亡的!

  莫凌雲暴跳如雷,仍是無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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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4:46 |只看該作者
  屋中緩步走出一個瘦長的老者,羽扇倫巾,斯文打扮,花白鬍子,戴著一付墨晶眼鏡,緩緩地道:「莫總頭領,萬無一失的局面,你還是弄糟了!」

  莫凌雲連忙道:「諸葛先生來得正好,我正不知道怎麼辦!」

  那老兒正是賽諸葛諸葛高,他冷笑一聲道:「有什麼難辦的,這些人泯不畏死,罔項紀律,義軍中怎能容許此等人胡鬧,一概殺之無赦!」

  莫凌雲急了道:「可是有我們的自己人在內!」

  諸葛高看了一下道:「三十六銅棍手已經有了折損,陣勢已殘,留之無用,一併犧牲算了,你叫四周放箭!」

  莫凌雲急道:「可是他們的武功不弱!」

  諸葛高冷笑道:「武功好有什麼用,這批人的武功更好呢,他們無法脫身,撐下去也難免一死,可是等他們被殺後,對方衝進了議事廳,四散開來,攔截就麻煩了,殺!」

  莫凌雲道:「牛化的人可殺,自己人卻不可如此對付!」

  諸葛高冷笑道:「莫總頭領,你怎麼還是脫不了江湖人習氣,像你這麼優柔寡斷,將來怎麼能做主帥,為將在當機立斷……」

  莫凌雲苦笑道:「先生之言雖是,但以後我怎麼再使手下的人歸心呢!」

  諸葛高冷冷地道:「如果今天你收拾不清這些人,跑掉了一個,你的責任就擔不起,還說什麼以後呢?」

  莫凌雲急了道:「怎麼是我的責任呢?」

  諸葛高冷笑道:「笑話,我只把犯人帶走,就引起了牛化的全寨暴動,這正證明了你的控制不穩,你還敢怪我!」

  莫凌雲急得汗水直流,無可奈何,只得一揮手道:「放箭!」

  命令下出了,但四周的伏兵卻沒動作。

  諸葛高的臉色也變了道:「莫總頭領,你這個總寨主是怎麼當的?」

  莫凌雲急急大叫道:「我叫你們放箭,你們聽見了沒有?」

  遠處有人回道:「總頭領,場中有近百個我們自己的弟兄!」

  諸葛高也叫道:「不管!我的命令,立刻放箭!違令者死!」

  他的命令似乎比莫凌雲稍具威力,叫了之後,終於有幾處地方,稀稀落落的射出幾枝箭,但是勁頭不足,沒到場中就落了下來。

  諸葛高更為憤怒,厲聲叫道:「如果你們再不聽命,十個隊長立刻斬首!」

  劉大龍卻在這個時候把握機會叫道:「本寨的弟兄住手,讓他們出去!」

  這一叫,他手下的果然都停下了,劉大龍朝那些銅棍手道:「你們退出吧,諸葛高存心要殺光我們,何必又把你們拖在裡面呢,你們出去了,我們也死得痛快點!」

  三十六名銅棍手輕過一陣激戰,剩下二十來名了,聽見劉大龍的話後,一個個默然低頭退出!

  劉大龍看了一下又道:「把受傷的弟兄也帶走,他們有的還可以救活呢!」

  於是有人把七八名傷者也扶了出去,劉大龍這才道:「諸葛高,現在你可以放心叫人放箭了!」

  諸葛高的臉色氣得煞白,厲聲道:「你別以為行這套苦肉計就可以饒你不死了,復明義軍乃堂堂正義之師,絕不容叛逆存在,殺!」

  他連叫了幾聲殺字,四下一無動靜,然後沉聲道:「我再說一聲,如果你們再敢違命,我就要開始制裁了!」

  話才脫口,忽而塞外飛落進十幾條人影。

  那些人影落地後,疾如飛鳥,四下分散,只留下一個素衣的中年女子,青帕包頭,手挺長劍道:「誰敢動手,我的飛燕軍已經佈滿了四周,萬花針弩筒也對準了每一個人,誰動手就要誰好看!」

  那些分散的人影都是女子,每人手執一具黃色銅管,對準了四面的伏兵,而且在寨牆上也閃出很多的人影。

  都是素衣青帕包頭,手執長筒為數約在近百名之多,這批娘子軍的萬花針弩筒似乎極具威力。

  那些伏兵本來就戰意不堅,這時都丟下了弓箭武器,自動地站了起來,那中年女子道:「大家都退出去,劉大龍,叫你的人也先回寨去!」

  劉大龍頓了一頓才道:「六娘,多謝你來解圍,可是牛大哥還在他們控制中!」

  簡六娘道:「牛寨主怎麼了?」

  白玉堂道:「中了悶香!」

  簡六娘道:「那容易,劉大龍,你找點水來,把牛寨主救醒了再說,把你的弟兄遣回去,一切由我來負責!」

  劉大龍道:「我們弟兄一回去只怕又受到暗算!」

  簡六娘拍拍胸膛道:「沒關係!有我!總寨四周都在我飛燕軍的監視之下,誰要出去就是不要命了,都是自己弟兄,什麼話不好說!」

  諸葛高這時忙陪笑道:「六娘說的是……」

  簡六娘神色一凜道:「諸葛先生,我有名有姓也有職司,六娘兩個字還輸不到你叫,因為我與你沒有私交,不必這麼套近!」

  諸葛高連忙道:「是……是……簡寨主,老朽失儀了!」

  簡六娘哼了一聲才道:「諸葛先生,對剛才的事我還不太清楚……」

  諸葛高歎了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

  簡六娘將手一揮道:「你不必對我解釋,鷹愁澗六寨分立,雖由莫頭領總其成,但重大事故,必須由六寨共決,你即使是義軍總部派來的監督,也沒有權利獨斷獨行,我已經通知各處的寨主前來公決,你回頭再公開解釋吧!」

  諸葛連碰了兩個釘子,居然忍氣吞聲地道:「是!應該!應該!老朽先退一步,等候各位前來吧!」

  簡六娘卻一沉臉道:「等一下,你最好站在這裡等,你回到裡面,不知道又會搗什麼鬼,我可有點不放心!」

  諸葛高乾笑道:「簡寨主太多心了!」

  簡六娘冷笑道:「你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當面都能弄鬼,背後更不得了,所以我要你規規矩矩站在這兒等!」

  諸葛高臉色一變道:「簡寨主,老朽是總部的監督,連莫總頭領都不能限制老朽的行動,你這樣做似乎太越權了吧?」

  簡六娘冷笑道:「你也知道越權的不當,那麼我問你,剛才你的行為算不越權,你是總寨的監督,可以對各寨寨主建議,卻無權直接指揮各寨的弟兄,也無權下達命令,剛才我聽見你的直接在指揮了!」

  諸葛高道:「那是在剷除叛逆,從權達變!」

  簡六娘冷笑道:「誰是叛逆,是經誰證實的?」

  諸葛高道:「劉大龍率眾侵犯總寨,事實俱在!」

  簡六娘道:「那也得由我們來處理,不勞先生費心,先生雖為上級所遣,所居不過客卿的地位,事事專擅……」

  諸葛高臉色微變道:「總部將監督三處責成在老朽身上……」

  簡六娘怒聲道:「總部責成先生監督義師的訓練事宜,可不要是先生來逼反我們,牛寨主是條直性的漢子,極得人心,如果先生不是將他用迷香制住,他的手下也不會生事倡亂,如果要追究責任,先生首先就難辭其咎!」

  諸葛高聽她哪些斥責,頓覺臉上無光,怫然道:「簡寨主,關於老朽失職之處,你盡可報到總部來要求對老夫懲處,此刻老朽卻不必在此聽受指責!」

  說完轉身就要進門,簡六娘厲聲道:「諸葛高!你敢跨進大門,就算你有膽子!」

  諸葛高逞強舉步待往門中跨去,內門閃出兩名飛燕子軍每人都是手挺圓筒,剛好比在諸葛高身上。

  諸葛高想是知道這萬花針管的厲害,不敢造次,萬分不情願地退了回來,臉色更為難看地道:「簡寨主,你如此行為,不怕犯上嗎?」

  簡六娘冷笑道:「投效義軍是出自我們自願,我這飛燕寨從未見過總部一兩銀子的糧餉,本可不受節制,只是為了大局,我才聽受調度,但也要上級的人懂得自尊,才能受到我們的尊敬,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我尊敬,也不必對你客氣!」

  諸葛高氣得除了連聲說好之外,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

  夜遊鷹莫凌雲見事情鬧僵了,也感到難以下台。

  笑道:「簡寨主,諸葛高先生究竟是我們的直接上司,你如此對他不打緊,卻將本寨的體制完全破壞了,以後將如何行事呢?」

  簡六娘冷冷地道:「莫兄!你是本寨的龍頭大哥,照理說這些事不用我出頭,你自己就該做主了,牛化身犯何罪,要用悶香來制住他……」

  莫凌雲乾笑道:「這完全是—點小誤會,因為他脾氣大壞,才先將他安頓下來,慢慢再解釋,誰知道他的手下就等不及了!」

  簡六娘沉聲道:「莫兄!你也是江湖人出身,該知道江湖人沒一個好脾氣的,我們服的是一個理字,理虧時砍下腦袋都行,如果理不足以屈之,悶香把他迷住了,只能屈之一時,以後照樣壓不住他,這辦法妥當嗎?」

  莫凌雲垂頭無言,簡六娘又道:「大家都是為了義氣,應你之邀來參加義舉的,在山上循規蹈矩幾年,也對得起你這個龍頭大哥了,你居然聽信這老狐狸的醜話,對自己的弟兄用起手段來了,這是誰給你們出的主意?」

  莫凌雲更是無言回答,這時寨外已陸續來了幾撥人,簡六娘道:「好了,眾家哥兒們都來了,咱們進去評理吧!誰是誰非,一切自有公論!」

  說完這些話,簡六娘首先向內寨走去,李韶庭等人卻感到很為難,不知道此刻是否該表明身份。

  他眼睛一膘,忽然看見後來的人群中居然有史進在,忍不住叫了出來,老遠一打招呼道:「史大哥!原來你早已進來了!」

  史進一眼瞧見李韶庭,不禁喜出望外地道:「李老弟,差點沒把我等急死了,想不到你竟先到了!」

  簡六娘見到史進後,臉色微異,哼聲道:「死耗子,你的命可長啊,居然還沒有死!」

  史進朝她微笑道:「大妹子,多年不見,這是你對史二哥的招呼嗎?」

  簡六娘怒道:「你還記得我這個大妹子嗎?」

  史進笑道:「天地良心,我那一時忘了你,但姚老大要躲著你我有什麼法子呢,誰叫他是大哥,我只有聽他的?」

  簡六娘又哼了一聲道:「放屁!你們兄弟倆一樣的壞,沒一個是好的!」

  史進一歎道:「大妹子,隨你怎麼罵好了,你跟姚老大的事只有我一個清楚,既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他!」

  簡六娘怒聲道:「那應該怪誰?」。

  史進笑道:「怪天!怪命!現在我說破了嘴也沒有用,反正姚老大被他們弄到了山上來了,你見了他,自然就明白了!」

  諸葛高看見了史進,立刻就得意地問道:「這個人是誰?」

  在史進身旁的一個漢子立刻道:「是當年聞名江湖的武林雙奇之一,翻江鼠史元春!」

  諸葛高立刻道:「可是現在改名史進,身任四海鏢局副總鏢頭的!」

  那漢子坦然道:「大概是吧,不過他是我的童年至交,同時學藝的師兄,我只知道這些,其餘一概不管!」

  諸葛高冷笑道:「前寨示警的闖入者可是此人?」

  那漢於道:「不錯!史老哥因為急於入山,不小心驚動了大家,跟前寨的弟兄起了誤會,我趕去後,把史兄接了過來!」

  諸葛高沉聲道:「霍學剛,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他是總會明令通緝的叛逆,你身為右寨寨主,居然私藏叛逆!」

  霍學剛朗聲道:「先生,咱們弟兄投效義軍,只是為了反清復明,並不是為替總會當差,擒制制叛逆的!你可要弄弄清楚!」

  諸葛高叫道:「這是什麼話,所謂叛逆就是清庭的鷹犬,身為同胞,為了富貴利祿,面顏事仇,乃吾人之公敵……」

  霍學剛道:「可是我擔保史師兄不是叛逆,他的父親與先父同是延平的部將,慘死於施琅之手,說什麼也不會投順清庭!」

  諸葛高顯然沒想到史進有此身世,一時語為之塞!

  夜遊鷹莫凌雲見狀忙道:「大家進去談!事情顯然有了誤會!」

  連連朝諸葛高示眼色,霍學剛還有點猶豫。

  簡六娘道:「進去好了,大廳已在我飛燕軍的控制之下,不怕這老狐狸鬧什麼鬼,莫大哥,我再把醜話說在前面,今天談的是我們江湖道及咱們兄弟間的義氣,有理講理,無理的認錯,你若是另生枝節,可別怪我翻臉!」

  莫凌雲連忙暗笑道:「那當然,六娘太多心了!」

  簡六娘冷笑道:「自從這老狐狸來了之後,你對他的話聽得太多,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講究道義了,我不得不多心!」

  莫凌雲只有陪笑道:「誤會!誤會!這全是誤會,諸葛先生是總會派來的監督人,愚兄自然要聽他一點指示……」

  簡六娘笑道:」胡說!我們只是在名義上接受總部節制,這幾年來本部都是自己養自己,沒有受他們一兩銀子的津貼,為什麼要聽他的指示!」

  請葛高立刻道:「簡寨主!你這話可說得不應該,這些年來,總部每年都撥了幾十萬兩銀子來供應你們的生活所需!」

  簡六娘瞼色一變道:「莫大哥!有這回事嗎?」

  莫凌雲尷尬地點點頭,簡六娘立刻道:「銀子呢?都用到哪兒去了?」

  莫凌雲道:「還不是各位弟兄們用掉了,山上這麼多的弟兄,每年需多少開銷,愚兄那裡供應得起……」

  簡六娘連忙道:「莫大哥,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每年都交庫三萬兩……」

  莫凌雲苦笑道:「六娘!你交出的銀子只夠你們飛燕寨開銷的,其他各寨的弟兄可不像你有積蓄,一切都是我張羅的!」

  霍學剛連忙道:「莫大哥!你邀集我們前來時,講好歸你負責的?」

  莫凌苦笑道:「是啊!我並沒有不負責,幾年來沒有短了你們衣食!」

  霍學剛道:「我說是你的私囊,可沒有說要向總部支領津貼……」

  莫凌雲道:「我私囊能有多少,當然都是總會的,但是我怕大家心裡有懷疑,所以才沒有說出來,現在既然……」

  諸葛高得意地道:「霍學剛!你們講究的是恩怨分明,總部供養你們豐衣足食多年,你居然收容叛逆,這種行為豈非恩將仇報!」

  簡六娘卻冷笑道:「慢來,我倒要算算賬了,我們在山上不是吃閒飯,自己還從事生產,而且大家在山上過的日子並不好,全寨每年所耗,不會超過五萬兩,我並非不知行情,交出三萬兩,也是為了貼補你莫大哥,想不到莫大哥竟還另有收入!」

  莫凌雲急了道:「六娘!你別以為我自己落了私囊,山上的弟兄所耗不多,山外的開支可大著呢,我一點好處都落不著!」

  「山外有什麼開支的?」

  「太行山周圍數百里,要養活多少線民,而且還要打點官府,否則我們幾百人聚嘯此間,那能如此安穩!」

  簡六娘冷笑道:「這筆開銷也要計在我們頭上嗎?」

  諸葛高道:「怎麼不計,不為了各位,總會就不必拿出這筆銀子!」

  簡六娘道:「我們並不要上這兒來,是莫大哥硬邀來的,我們之所以來此,一則是武林義氣,二則是為了民族大義,在山上受苦忍艱,為的是什麼?假如大家不困在此地,隨便怎麼混,日子也過得好得多!」

  霍學剛也道:「說的是啊?兄弟們除了吃飯穿衣,沒有任何報酬,干的活都比誰還多,為了道義,大家不爭什麼,既然談到恩惠,總部還欠我們的呢?比照一般軍伍的糧餉!我們每年該領多少,總部算過沒有!」

  諸葛高急了道:「你們是義軍!怎麼還要領糧餉?」

  霍學剛冷笑道:「皇帝不差餓兵,既然要我們賣命,又要我們聽令,自然就該付代價,否則就閉上你的嘴,少管我們的事!」

  諸葛高氣得直跳道:「莫頭領,你這些部屬是怎麼率領的?」

  簡六娘哈哈一笑道:「莫大哥!什麼時候我們變成你的部屬了?」

  莫凌雲連連搖手道:「沒有的事,他對江湖上的情形不清楚,才有這種看法,各位應該明白,莫某幾時跟大家來過這麼一套!」

  語畢又對諸葛高道:「先生!話都是你一個說的,你不瞭解我們的情形,最好少開口,否則出了問題,歸你一個負責!」

  諸葛高怫然道:「總部與莫頭領之間這麼約定的!」

  莫凌雲變臉色道:「諸葛高先生,你再說一句,咱們一拍兩散,以前的那些銀子就算我姓莫的一個人吞下去了,叫總部向我討好了!」

  諸葛高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以為賴得掉!」

  莫凌雲冷笑道:「咱們要不要試試看,提著豬頭不怕沒廟進,姓莫的一橫心,連你諸葛高這顆腦袋還可以賣上幾文呢?」

  諸葛高見他說出這種話來,到是不敢再開口了。

  莫凌雲又笑向眾人道:「各位看我的面子上,別去計較他的話了,大家既是為民族大義投人義軍,當然不能談到酬勞,有什麼擺不開的,進去平心靜氣的談,莫某多少總有個交代,拳頭朝外打,胳膊往裡彎,弟兄總是弟兄……」

  簡六娘冷冷地道:「好!有莫大哥這句話,我們還說什麼呢?只是這頭老狐狸可得老實點,別離開我的眼睛,只要我看不到他,誰也別再想看到他了,我的萬花針弩只要挨上一支,連骨碴子能化盡了的了!」

  莫凌雲連忙道:「六娘放心!愚兄負責,問題沒有解決前絕不讓他們離開!」

  簡六娘一揮手道:「走!進去說!廳中的警衛仍然由我的飛燕軍擔任!」

  莫凌雲臉上浮起一絲乾笑,但也沒有反對。

  簡六娘跟他們都進去了,李韶庭卻湊到史進身邊道:「史大哥!廳裡恐怕有問題!」

  史進道:「沒關係,飛天夜叉是胖子的老相好,有她撐著,絕對沒問題,早知她在太行山,我就不急了!」

  李韶庭道:「不!在我的看法中問題不如此簡單,莫凌雲諸葛高之間一定安排著什麼鬼計呢,否則他們明知進去一談,後果一定對他們不利。他們卻有恃而無恐!」

  史進想了:「有道理,要不你別進去,在外面招呼著點!」

  李韶庭道:「不行!姚大哥與了因大師不知被他們弄到那兒去了,我不去,他們一定不肯交出人來的!還是大哥在外面吧!」

  史進道:「那怎麼成,我已經照面了,大家還沒看出你,剛才雖然招呼了一下,大家都沒在意,否則早就鬧開了!」

  李韶庭道:「諸葛高奸猾似鬼,也許已經發現了,我還是要進去,這樣吧,劉兄不必進去了,胡楊二位與闌娜秀姑都留在外面,必要時可以有個照應……」

  劉大龍道:「小弟怎麼能不進去呢?牛大哥還在他們掌握中!」

  李韶庭道:「我們進去後,先要求把牛兄解救清醒了再談,他是一寨之王足可代表,劉兄去了也不便發言……」

  鬍子玉道:「兄弟也認為廳中可能有問題,就陪劉兄與兩位嫂夫人在外面照應一下吧,有個防備總好一點!」

  李闌娜和郎秀姑本來不願留在外面的,但聽他們說各事態嚴重,也不敢再反對了,李韶庭略作交代就與史進舉步人廳,簡六娘見了道:「你來做什麼,這是我們各寨寨主會談!」

  李韶庭含笑道:「在下是應召而來的!」

  簡六娘道:「應誰的召,牛寨主在此,用不到你們底下人多嘴!」

  李韶庭昂然道:「在下可不是牛寨主手下兄弟!」

  簡六娘忙道:「那你是誰:怎麼跟劉大龍在一起?」

  史進哈哈一笑道:「大妹子,這就是咱海鏢局的總鏢頭李韶庭李大俠老弟,也是名聞天下的第一名大劍客!」

  座中諸人多半為之一震,諸葛高抓住機會忙道:「好啊!牛化居然勾結外敵,我們抓他不算冤枉吧!」

  李韶庭挺身道:「諸葛高,李某與各位無冤無仇,何敵之有!」

  諸葛高叫道:「你是總部公令通告要擒殺的外敵……」

  簡六娘卻一揮手道:「慢來,總部什麼時候有通令來的?」

  諸葛高一怔道:「義軍仍在秘密組合的情況下,自然不能明白行文通告,老朽來此時,已經口頭通知過莫頭領了!」

  簡六娘冷笑道:「莫大哥可沒有通知我!」

  莫凌雲冷笑道:「六娘!因為你在後寨,這些事無須麻煩你!」

  簡六娘沉聲道:「不錯!這件事麻煩不到我,所以不讓我知道,姚逢春被秘密送到太行山來,也不讓我知道,我是個外人……」

  莫凌雲忙道:「六娘!你別誤會,因為你與賽奉先有過一段交情!」

  簡六娘道:「我承認,你不告訴我,是怕我以私廢公對嗎?」

  莫凌雲道:「那當然不是的,愚兄只是不願擾亂你的心情!」

  簡六娘道:「莫大哥!我們相處也有幾年了,你應該瞭解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更應該明白我是否會有這種可能!」

  莫凌雲道:「當然!當然!六娘公義之心,誰人不知,義所當為,絕無反顧,必要時你有大義滅親的氣魄……」

  簡六娘一笑道:「謝謝莫大哥的誇獎,那麼這件事不讓我知道是因為姚逢春並沒有失義之處,也沒有做出對我們不利之事了!」

  莫凌雲搓手道:「這……人都送來的,我也不清楚!」」

  簡六娘尖刻地反詰道:「總部的決定就是絕對正確,毋庸置疑了嗎,總部的指示就是鐵令如山,絕無改的餘地了嗎?」

  諸葛高忍不住道:「簡寨主,你這是什麼話,義軍是一個整體的組織,當然必須要有紀律,才能上行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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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5: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簡六娘哼了一聲道:「好!我們在這兒刻苦練軍,你們總部做了些什麼,一味的爭權奪勢,剷除異已,勤王之師未舉,你們就已經鬧了起來,紀律又何在……」

  諸葛高怫然道:「簡寨主,你說這話可要有根據?」

  簡六娘道:「當然有根據,李韶庭就是個證據,江湖八俠是怎麼散的伙,他在場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們請他來說好了!」

  諸葛高道:「李韶庭是韃首雍正的女婿,他的話怎能作證!」

  簡六娘微微一笑道:「是嗎?他貴為皇親駙馬,為什麼還要保鏢謀生呢?」

  「那是做幌子,利用在江湖的身份來刺探義軍的活動情形,進而施行其分化離間的手段!」

  「那麼他到太行山來也是刺探我們的動靜的!」

  「是的!所以我們絕不能放過他!」

  簡六娘笑笑道:「李韶庭,你是為這個原因來的嗎?」

  李韶庭坦然道:「李某乃一個江湖人,此來乃應召贖取義兄姚逢春與了因師兄,此外一無所知,更無刺探各位之意!」

  簡六娘聞言笑向諸葛高道:「是你把他引來的嗎?」

  諸葛高怔了一怔才道:「是的!總部必欲殺之而後快,但他的武功高強,黨羽眾多,總部授意老夫將他引到此地圍殺之!」

  簡六娘冷笑道:「聽說神尼已經將他陷入重圍,為什麼不殺掉他呢?」

  「那時已將得手,但八俠中的了因倒戈,連帶引得周濤甘鳳池路民瞻等人退盟,而且他又有了援手!」

  「是官軍嗎?」

  「不是的!是他的師父藥師道與玉貞子……」

  「神尼儘管武功蓋世,卻因久戰乏力,輸在藥師之手!」

  簡六娘冷笑道:「神尼統領義軍總部,盡出精華都殺不了李韶庭,怎麼寄望於我們這幾個人呢,難道我們比神尼更行嗎?」

  諸葛高道:「話不是這麼說,在外邊他黨羽多,不易得手此番誘使他孤身深入,以各位之功想來諒無問題!」

  簡六娘冷冷地道:「他既是皇親駙馬,殺了他不是要引起官軍進剿了嗎?」

  『哪還不致於,他此刻是江湖人的身份,朝廷不敢為一個江湖人而勞師動眾的,寨主盡可放心!」

  「可是他的師父與師姑武功高強,他的江湖朋友又多,就算朝廷不管,這些江湖人又會放過我們嗎?」

  「到時候總部自會支援的!」

  「總部如果能應付得了,又何必要在太行山上下手呢,總部如應付不了,到時撒開手不管,豈不是要我們來頂缸,諸葛高!你說說看,總部要借我們的手殺死李韶庭用心何在?

  諸葛高詞為之窮,支吾半天,無以為答。

  簡六娘冷笑一聲道:「總部在各地方都有義軍支部,實力強於太行山者不知有多少,人手高於我們的也多的是,為什麼要迢迢千里,把人引到太行山來下手呢,這總有個道理吧!」

  諸葛高頓了半天才道:「這個……總部的決策,老朽無由得知!」

  簡六娘神色一沉道:「你不知道我倒知道,各地義軍支部中,就是我們這一支是清一色的江湖人組成,總部對江湖人向來都抱著利用的心,不肯推誠相與,所以來到此地後幾年,除了練軍習武外,不准我們出去,不參與任何機密……」

  諸葛高急了道:「沒有的事,簡寨主太多心了!」

  簡六娘冷笑道:「江南八俠散伙之後,你們對江湖人戒意更深了,一直在想法子瓦解我們,所以才把姚逢春與了因送到此地,以便將李韶庭引來火拚,實行軀虎吞狼之計,能殺死了因李韶庭固然好,因為他的江湖朋友一定會為他報仇,我們遲早總不免一死,我們若死在李韶庭之手,也遂了你們的心,可以順利除去障礙,將我們手下的弟兄接編過去了……」

  經她如此一分析,李韶庭才恍然大悟,而霍學剛,左寨寨主苗元龍,以及剛甦醒不久的牛化都怪叫了起來。

  尤其是牛化,他的火更大,大聲吼道:「簡寨主!你說得對極了,咱家剛才對這老狗頭理論時,被他迷倒了,迷迷糊糊地聽見他跟莫凌雲對談,就是這個打算,只是聽得比較含糊,現在聽你一說,前後印證,完全就是這麼回事!」

  莫凌雲連忙道:「牛兄弟!你神智迷亂之際,一定是聽錯了!」

  牛化叫道:「放屁,咱家是個粗人,文皺皺的話咱家聽不懂,但軀虎吞狼四個字可聽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你說的!」

  莫凌雲乾笑道:「牛兄弟!我也是江湖人,怎麼會害你們呢?」

  簡六娘冷笑道:「莫大哥!你這江湖人已經跟我們有點不同了,你在太原大同兩縣,置下了近百萬的家產,養著五六房姬妾……」

  莫凌雲更急道:「六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簡六娘冷冷地道:「一點都不亂說,前個月甘鳳池的渾家陳芸娘曾經來此小敘,把你的一本帳算得清清楚楚的……」

  莫凌雲急道:「她冤枉人……」

  「她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冤枉你,她是我的手帕姊妹交,平時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的積蓄,所以不放在心上,現在才知道總部每年都津貼你十幾萬兩銀子,大概這都是你置產的來源吧!」

  牛化怒不可遏,慢聲道:「好!莫凌雲,大夥兒吃苦,你一個人倒發財!」

  莫凌雲急了道:「總部的津貼每年是十六萬五千兩,都開銷出去了,有詳細帳目在,姓莫的哪裡落人一文……」

  牛化道:「把帳目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到底是怎麼花的!」

  莫凌雲道:「可以,但不能給各位番核,那是機密,包括此地數百名線人的名單,絕不容洩露的,各位對莫某不相信,可以請總部派個人來查核帳目,然後對各位作個交代!」

  牛化道:「放屁,總部的人還不是跟你們一個鼻子出氣!」

  莫凌雲道:「那還有一個辦法,各位可以派一個人來檢核帳目,只是事後這個人必須送到總部中去與本寨隔絕……」

  簡六娘忽而一笑道:「莫大哥!如果真要維持這麼多的線人,打點官府十幾萬銀子是僅夠開銷,倒是不必查了,可是你近百萬的家產是從何而來的呢?」

  「這根本是莫須有的事,陳芸娘在冤枉人!」

  簡六娘大笑道:「陳芸娘沒有走,她可以出來指證的!芸姊!你出來一下,把他的財產清單念給他聽聽!」

  一個女兵打扮的婦人應聲而出,赫然是陳芸娘。

  李韶庭微愕道:「原來甘夫人也在這兒?」

  陳芸娘笑笑道:「我是來看看六娘,順便告訴她賽奉先的消息,六娘是我的手帕交,她與姚大俠的事我很清楚,得知了確訊後,當然要來告訴一聲,可是我來了沒幾天,聽說姚大俠與了因師兄也被送到這兒來了,我也就留下來了!」

  說完又朝莫凌雲道:「莫頭領,我不是多事,乃是受了拙夫之囑,前來照拂一下江湖兄弟,免得受人利用,略盡江湖道義,你在太原有四家糧店,一所錢莊,大同府有五百畝田莊,一處是由令郎莫子奇照管,一處由令正苗金花經營,這都是拙夫調查所得,甘風池大概不會冤枉你吧……」

  牛化叫道:「這還有什麼話說,一個是兒子,一個老婆,你說怕他們礙事,才不接到寨裡來,原來是替你理財……」

  霍學剛冷笑道:「莫大哥,難怪每隔一個月,你總要出去一趟,大家都以為你是出去公於呢,原來你是享福去了!」

  簡六娘沉聲道:「別的話都不用說了,莫大哥這筆家財來源最好交代一下,可別說是你存下的,誰都知道你光棍一條,在太行山落草時,窮得連褲子都穿不起,前後不過十幾年,跟你混的弟兄仍然是衣食不周,不可能叫你一個發了財……」

  莫凌雲無可奈何地道:「那是總部給我建軍的經費!」

  簡六娘道:「那莫大哥就該用在山寨上呀,怎麼入了私囊呢?」

  莫凌雲道:「日子過得去,這筆經費要用作舉義的!」

  簡六娘冷笑道:「一旦舉義之後,糧行錢莊都成了暴民的搶掠的對象,田莊更是不值半分銀子,莫大哥將經費投在這地方還收得回來嗎?我相信總部即使全權授權給大哥,也不會允許大哥如此支配的吧!」

  莫凌雲窘急無語,簡六娘又冷笑道:「我相信這筆銀子是總部支付的,但支付的理由恐怕就是召集我們的代價吧,所以莫大哥才自由動用了!」

  霍學剛大叫道:「現在卻是出賣我們的代價了,莫大哥可真夠義氣的!」

  莫凌雲垂頭無語,諸葛高這才冷冷地道:「各位既然對莫頭領失去信心,這個寨也無須維持下去了,老朽立刻轉告總部撤消,聽任各位自便好了!」

  簡六娘冷冷地道:「想維持也不可能了,但你得先把姚逢春與了因交出來!」

  諸葛高眼珠一轉道:「可以!莫頭領,把他們帶出來!」

  莫凌雲臉色沉重在壁上叩了兩下道:「把人押出來!」

  大堂中間的石板發聘陣格格聲響,然後一塊石自動地翻起,露出一個四尺見方的地洞。

  不一會兒,有兩名持刀的漢子將了因與姚胖了押了出來,這兩人雖然神容憔悴,但精神卻仍然很健旺!

  姚胖子一看李韶庭,就咧開嘴笑了笑道:「老弟!你怎麼來了呢,老史太大驚小怪了,這批兔崽子還困得住我嗎,胖子絕對有辦法脫身的!」

  李紹庭十分激動地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大哥沒受委屈嗎?」

  姚胖子哈哈大笑道:「沒有什麼,叫他們這麼一播弄,胖子的肥肉消下去一半了,所以胖子叫你老弟一個獨享艷福!」

  史進上前道:「老姚,你別說的高興了,回頭留神挨揍,看看是誰?」

  說著一指簡六娘,姚胖子不禁呆了。

  呆了半天,他才苦笑道:「六娘!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簡六娘也相當激動,但還能忍得住,冷峻地道:「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難道你姓姚的躲了起來,我敢跟著你不見人了嗎?你倒是痛快,埋首十幾年,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名聞天下的四海鏢局大老闆了,還能認識我這個賊婆子嗎?」

  姚胖子歎了一聲道:「六娘,隨你怎麼說吧,我若還是賽奉先,躲起來不見你是我混帳,可是你看看我這份瘟相,除了這個姓,是我老子傳下來的不敢更動外,我把什麼都丟開了,開小飯館叫姚胖子,保縹還是叫姚胖子,我敢去見你嗎?」

  六娘勃然怒道:「放屁!難道你姚逢春當年就是美男子了嗎?」

  姚胖子苦笑道:「賽奉先是濁世美男子,你飛天夜又可是江湖知名的大美人兒,姚逢春還可以勉強巴結,姚胖子可實在不敢高攀……」

  簡六娘氣得粉臉泛白!史進忙道:「大妹子,你可得原諒老姚,這些年來他的心情比誰都苦,也只有我一個人瞭解,可是我敢說他絕沒有忘了你,在睡夢裡還直叫你的名字呢,他躲著你也怪不得他,你知道他從前是多高傲的一個人……」

  姚胖子苦笑道:「老史!你別說了!我如高傲,早就一刀扎死自己了,還會窩在長辛店支開個小酒鋪……」

  言下無窮落寞,陳芸娘一笑道:「六娘!你是該原諒他一點,上次我見到姚大俠的時候,也不相信他就是當年的賽奉先,直到見到他雙槍的功夫……」

  語華又朝姚胖子道:「姚大俠!你也不對,你跟六娘相交如此之深,該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你賽奉先當年固然是美男子,但比你更俊的男人也多得很,這麼多年她一直守著獨身,到底是為了什麼?」

  史進卻又勸簡六娘道:「大妹子!老姚東山復起,開設四海鏢局時,確實也想找你的,但再也想不到你會在這兒干義軍了……」

  簡六娘道:「史元春,你也不是好東西,我問你,你這次私進太行山,為什麼不來找我,反而去找霍大哥!撤開姚逢春不談,難道我們的交情也一筆抹殺了!」

  史進啊道:「天地良心,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這兒,碰到霍師哥也是湊巧,才混了進來,早曉得你在,我就不來了,我相信你也不會看老姚給人宰了的!」

  簡六娘怒道:「我不讓人宰他,我要自己宰他!」

  姚胖子知道她是在說氣話,雙手一攤道:「六娘!你要殺我我絕不還手,但你總得讓我來死得像個樣子,給我把雙槍拿在手下再死……」

  簡六娘道:「可能,你的雙槍呢?」

  史進道:「我帶來了,連了因大師的銅鞭也帶來了,在霍師哥的寨子裡,馬上叫人去拿來,讓你們了掉這筆帳!」

  了因苦笑道:「拿來也沒有用,洒家連提都提不動,這些王八羔子把洒家害苦了,弄了劑散功的藥給我們喝下去,全身軟得像條蟲,否則洒家早就一頭撞死了也不受這份罪!」

  莫凌雲連忙笑道:「二位所服的不過是軟骨散而已,莫某為了江湖義氣,可沒敢下重劑,一服解藥,半天就可以恢復了,人也交出來了,各位對莫某不諒解,莫某也役話說,只有跟諸葛高先生到總部自領罪去,這所山寨主交給各位了!」

  說著起身欲行,簡六娘卻道:「等一下,莫大哥,你至少要把這兒交代一下!」

  莫凌雲乾笑道:「莫某就是一個人走,什麼都不帶,還有什麼好交代的!」

  簡六娘冷笑道:「那我們就恭送二位出門吧!」

  莫凌雲道:「那當然了,山寨的秘密我們也不想參與了,

  簡六娘道:「有些東西是一定要請莫大哥帶走的,莫大哥儘管去收拾好了,只是諸葛高要留下!」

  諸葛高忙道:『老朽與各位談得不投機,反覺亂興……」

  簡六娘臉色一沉道:「你們兩個總得留下個在這兒抵帳的,如果你們一起走了,誰知你們會搗什麼鬼!」

  莫凌雲笑道:「六娘!你又在說笑了,莫某現在已是眾叛親離,孤家寡人一個,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簡六娘冷笑道:「這可難說了,莫大哥這個地方花巧太多了,比如說這個地窖,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建設的!」

  莫凌雲笑道:「早就有了,山寨是總部派人來監造的,有許多地方連我都不清楚還是諸葛高先生在此為各位解說吧!」

  諸葛高急了道:「莫頭領,你要留下我一個人!」

  莫凌雲臉色一沉道:「不錯!這是你惹出來的禍根,應該你自己收拾!」

  諸葛高連忙叫道:「姓莫的!你這是什麼話……」

  莫凌雲臉色陰沉地道:「你應該明白,我真不知道總部何以會派你這樣一個混蛋的傢伙來監軍,我早就說過,太行山義軍是江湖人的組合,在我們江湖的圈子裡,只有道義,你們那一套行不開的,你偏偏不信,現在被你弄得眾叛親離,連我都見不得人了,我還管什麼,自然由你收拾善後去!」

  諸葛高道:「這後果你也要負責,你收取了代價的!」

  莫凌雲冷笑道:「不錯!你們付給我六十萬兩銀子,就是要我邀集舊日江湖同道,成立太行山義軍,我已經做到了,這些銀子我拿得問心無愧,因為這幾個也都是義不帝清的義民,我居間拉攏一下,有什麼不對!」

  諸葛高道:「總部是要你全部控制他們!你一點都沒有做到!」

  莫凌雲道:「我說過了,江湖人是不能控制的,只能以道義相羈,你們不聽我的,非要硬來你們那一套,怨得了我嗎?」

  諸葛高道:「那你也不能把我撇下來,一個人走呀!」

  莫凌雲冷笑道:「簡寨主不信任你,要扣留你下來做人質,我能怎麼辦呢,誰叫你人緣太壞,這你自己負責!」

  諸葛高叫道:「要留下,我們一起留下!」

  莫凌雲望了他一眼道:「我可以留下來,但是我把話說在前面,我留下來之後,也幫不了你的忙,我這個龍頭大哥在他們面前已威信掃地,說的話他們未必肯聽,說不定還會引起他們的反感,我還想活幾年支享享清福,不能為你得罪他們!」

  諸葛高怔了一怔,終於道:「好!你走吧,義軍總部不會放過你的!」

  莫凌雲冷笑道:「我自會到總部去解釋的,這個不勞你費心!」

  諸葛高陰沉著臉看他一眼,終於讓他走了,簡六娘道:「好了!諸葛高,現在你可作一個交代了!」

  諸葛高沉聲道:「沒有什麼好交代的!老夫到總部呈請撤消你們這一支部,至於這太行山寨,各位要繼續留居,就送給各位了!」

  簡六姐笑道:「可是這兒有很多秘密機關,也得告訴我們一下呀!」

  諸葛高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幾處密室而已,開關的總樞紐就在我所坐的這把椅子扶手上!」

  那是一張檀木雕花太師坐椅,扶手處雕就兩條飛龍,他正要伸手去摸觸,簡六娘驀地騰身,長劍比住他道:「不要動,我要知道這樞紐通著什麼消息!」

  諸葛高的臉色轉為陰沉冷笑道:「簡寨主,你阻止得太晚了,老實告訴你,我已經把消息發動了,在我的椅背上有一道扣紐,我已經按了下去只要我的背一離開,這大廳的四周地下埋了兩千斤的炸藥,可以將整座大廳炸為飛灰!」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史進道:「李老弟,還是你猜的對,這老狐狸果然在搗鬼!」

  諸葛高冷笑道:「老夫此來的目的在取李韶庭與了因的性命,各位只要合力撲殺二人,大家都還好商量!」

  牛化大叫道:「放屁,我們絕不做這種背友偷生的事!」

  諸葛高冷笑道:「那只好大家同歸於盡了!」

  廳中一時陷入沉默,清葛高又道:「簡寨主,先把你的飛燕軍全部撤退出去……」

  簡六娘沉吟不決,姚胖子道:「照他的話做吧,我知道李老弟的為人,他絕不肯連累大家,也不用你們動手,他會自尋解決的!」

  「那麼你呢?難道你肯犧牲李韶庭嗎?」

  姚胖子朗聲道:「李老弟為救我而來,我豈能撇下他,自然是陪他死在這裡!」

  這一番話說得義薄雲天,眾人都為之肅然起敬!

  牛化又叱道:「李大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們就是貪生怕死之徒嗎?」

  李韶庭慨然一笑道:「牛兄!我很感謝你的義氣,但這不是表現義氣的方法,各位都是真正心存漢室的義民烈士,應該留有此有用之身,為醫復大計存一分力量……」

  簡六娘道:「這麼說來你是贊同我們舉義的了!」

  李韶庭正色道:『李某也是大漢子民,怎麼會擁戴異族入主中華呢,只是目前的日月同盟以及他們的義軍總部已經變了質,不是為民族大義去舉事,而是為私人的權勢富貴,李某才反對他們!」

  簡六娘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起而領頭,另組真正的義師呢?」

  李韶庭一笑道:「李某只是江湖人,既非廟堂之器,亦非將義師之選,如果率爾蠢動,不特於事無補,只是使無辜的老百姓再受一次劫而已,各位的義氣可佩,但也不是此等人選,所以李某勸各位慎重行事,保全實力,待機而動,等到一個真正有能力而又為國民的大英雄豪傑出來時,再去匡扶他成事,那才是復國救民之策!」

  姚胖子一豎大拇指道:「怎麼樣,我胖子交的朋友不含糊吧!李老弟若非是個值得欽敬的大豪傑,胖子怎麼會拿性命巴結呢!」

  史進道:「大妹子,別的話少說,你還是去把你的人撤出去!」

  簡六娘沉吟片刻一揮手,廳中的飛燕軍都撤離了!

  李韶庭道:「各位也出去吧,連姚大哥都不必留下,姚大哥!我倒不是為別的,闌娜跟秀站都來了,在外面等著,如果你不出去,她們可能很不顧一切地幹,還有!我的老母也拜托你奉養了!」

  姚胖子立刻要表示反對,簡六娘一笑道:「你先別急著要陪死,老狐狸不見得答應呢!」

  諸葛高道:「正是!各位該問問我,你們都走了,誰來殺李韶庭!」

  李韶庭道:『你只要把按紐一鬆,李某還活得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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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高笑道:「老夫只要是殺死你,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李韶庭道:「你還想活嗎?我們能放過你,日月同盟也不會放過你的,因為你等於把太行山支部一手折散了!」

  諸葛高笑道:「太行山支部不受統制,總部早就不想再要他們了,江南八俠解體後,神尼看透了江湖人不堪用,正打算—一予以解體,所以才把姚逢春與了因送來此地,最好是你們自相火拚,退而求其收,至少也要除去你,老夫此行的任務就是在此,這也是總部的指令,老夫何罪之有!」

  霍學剛怒聲道:「這可是你自己招供了!」

  諸葛高一笑道:「不錯,反正紙包不住火,你們遲早會知道的,倒不如痛快告訴你們,今後的義軍中,絕不容江湖人插足!」

  牛化怒道:「沒這麼容易,老子先幹掉你……」

  叫著就要撲過來,諸葛高端坐不動,倒是李韶庭攔住了道:「牛兄!不可造次,你當以大家的安危為重!」

  姚胖子也道:「這老狐狸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絕不會這麼簡單,各位脫離了他們,義軍總部絕不會放過各位的,牛兄必須珍重此身,領導你的弟兄去防備他們的毒手,你在這幾拼將一死,貴屬下群龍無首,更難逃過他們的毒手!」

  諸葛高道:「你們要想活命,就快殺死李韶庭!」

  四個寨主連同陳芸娘等五人沒一個肯動手的。

  李韶庭輕輕一歎道:「各位既不忍動手,李某只好自絕了!」

  就著橫劍朝頸上勒去,史進忙上前一拖,兩人一掙扎,都站立不穩,逕向諸葛高的身上跌去。

  諸葛高連忙跳了起來,眾人一起變色,可是過了一會兒,大廳並沒有爆炸,牛化將他的椅子一腳踢開叫道:「媽的!這老賊在騙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機關」

  他的話才叫完,諸葛高已滾進了地穴,而且把石塊也蓋上了,牛化憤然地撈起一具銅製的大燈架,拚命地砸地上的石塊叫道:「老匹夫,躲進去也沒有用,老子非把你敲出來不可!」

  那燈架重逾百斤,在他的神力碰砸下,三五次就斷了,石塊也裂了,他撈起第二具燈架正想再砸!」

  簡六娘急聲道:「大家退出去,這下子可能真的有危險了!」

  牛化道:「怕什麼,他根本就是騙人的!」

  簡六娘道:「不然!座椅上也許沒機關,但地窯裡面的壁裡埋著許多長竹管,一根連一根,那必是火藥的引線……」

  大家聽說都急忙要出去,李韶庭道:「別忙,假如有炸藥,不會光埋設在這個地方,一定整個山寨都有,如果要求生,只有打破石蓋到下面去!」

  簡六娘道:「那還來得及嗎?」

  李韶庭道:「也許來不及,但總得一試,何況他自己不想死,可能在地下,反而能躲過一劫……」

  眾人都認為有理,牛化忙用力砸石,大家也都找重東西來幫忙,沒多大功夫,已經將石蓋敲碎,可以下去了。

  牛化道:「我們弟兄怎麼辦呢?」

  簡六娘一歎道:「沒辦法了,外面地方大,人也份得散,總不會完全被炸死的,我出去通知大家盡量散開,你們下去逮住那老狐狸!」

  牛化怒叫道:「老子抓住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了因道:「洒家對下面的地形熟,由我帶路!」

  簡六娘飛身出去了,陳芸娘道:「姚大俠!我們也跟六娘一起去看看吧,她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呢,要死也得有人陪著她!」

  史進道:「我跟老姚去,甘夫人,你卻不必去冒險了,你要是有了不測,我們可對某大俠不好交代了!」

  拖了姚胖子也追在簡六娘之後出去了,了因已率先下了地道,李韶庭知道他功力未復,忙伏肩護著他。

  地道中很幽暗,大家是摸黑,後來才找到了一枝火把,了因舉著率眾而前,走了好一陣後。

  終於在一間石室中找到了諸葛高,他見大家進來了,臉色微變,但仍相當鎮定,一手執劍;一手拉住一個鐵環道:「你們來得好,到了這兒算你們命長,但外面的人可活不成了,你們放下劍來,自己綁起來,我就饒你們不死!」

  李韶庭怒道:「你已經引燃了炸藥嗎?」

  諸葛高大笑道:「錯了!引燃火藥的線頭不在這兒,這是作避難用的,點火的是莫凌雲,他出去就是為了幹這個!」

  霍學剛道:「我不信,莫大哥不致如此吧?」

  諸葛高大笑道:「莫凌雲出賣了你們,還讓你們活著出去宣揚他的不義的行嗎,原來他是打算把我也留下陪死的,我可沒那麼傻,必須要自求活路……」

  李韶庭沉聲問道:「炸藥有多少,埋在什麼地方?」

  「多得很,總在萬斤左右,整個山寨都在爆炸的範圍之內,即使不被炸死,也一定被活埋了!」

  了因吼道:「老賊,洒家跟你拼了!」

  諸葛高搖搖劍道:「莽和尚,你別過來,我手裡這個鐵環是引發地道中炸藥的,你們逼急了我,大家就同歸於盡!」

  李韶庭將了因拉住了問道:「我們束手自縛了就能不死嗎?」

  諸葛高道:「不錯!能殺死你們固好,但能生擒你們更佳!」

  李韶庭冷笑道:「如果我們被解到義軍總部,還有生路嗎?」

  諸葛高笑道:「那就不知道了,總部會如何發落你們非老夫份內之事!」

  李韶庭望牛化霍學剛與另一位苗雲龍道:「三位意下如何?」

  牛化叫道:「別理他這一套,老狐狸八成在騙人!」

  諸葛高冷笑道:「這可不是假的,你們看了牆角的竹管,那裡面就是引線,通到每一個地方,老夫只要將手一拉!」

  他嘴裡說著,手腕還做了個樣子,但李韶庭的動作比他更快,長劍急閃,將竹管砍斷了。

  管內果然是一段引線,還帶著黑色的炸藥,一起流了出來,諸葛高見狀更為得意了笑道:「你砍斷了也沒用,最多斷絕了別處引線的通路,但這間地室仍然在炸藥的威力之下,你們是否還想拚命?」

  李韶庭彎腰抓起一撮炸藥,看一下才道:「諸葛高,我們接受你的要協了!」

  說著將劍丟下,了因大感洩氣道:「李老弟,你為什麼這樣怕死呢?」

  牛化叫道:「是啊!我們寧可跟你們拼到底也不肯投降的!」

  李韶庭將手中的炸藥份成好幾把,每人給了一撮道:「李某井非怕死,實在是死得太沒價值,各位且看這炸藥,性能極烈,爆炸之下,粉身碎骨……」

  霍學剛與苗雲龍都丟下兵器,牛化卻叫道:「你們怎麼了,這炸藥是潮的,根本就炸不起來!」

  諸葛高聞言一怔道:「什麼,炸藥是潮的!」

  李韶庭飛快地拾起了劍道:「不錯!老狐狸,你叫莫凌雲去炸山,他卻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只要有一個人不死,在江湖上傳出他的行為,他就不能再混了,他存了這麼多的家財,自然想享受一番,不會做這種傻事,所以他不但沒點火,反而把火藥引水灌潮了,現在你再也無法威協我們了!」

  諸葛高變得臉無人色,牛化叫道:「你既然知道炸藥不會炸,於嗎還要對他投降!」

  霍學剛一歎道:「老牛!你真是直性子,我們豈是屈服的人李大俠將帶潮的炸藥給我們看了,又棄劍投降,自然是另有計劃,我們當然要配合他的行動!」

  牛化訕然道:「咱家怎麼曉得呢,李大俠,你是什麼計劃!」

  李韶庭一笑道:「我只是想趁其不備,將他活捉住!」

  牛化道:「那何必這麼麻煩,咱家一個人就制得了他……」

  叫就衝了過去,李韶庭忙道:「牛兄,小心!因獸猶斗最危險!」

  他們得仍是遲了一步,牛化已挺著一具燈架,衝前直擊,諸葛高單臂運劍,一架一式,招式極厲。

  牛化促不及防,竟然被刺傷了手背,燈架也掉了下來,霍學剛大吃一驚,連忙上前護住牛化道:「想不到這老賊武功也如此高……」

  李韶庭一歎道:「這是應該想得到的,太行山的義軍既然未能為總部所控制,派來的監軍也一定不是簡單人物!」

  牛化忍住痛,重又拾起燈架道:「不要緊,咱家剛才是沒料到他會武功,才托大上了他的當!」

  李韶庭上前道:「牛兄受了傷,還是讓小弟來吧!」

  搶在牛化之前,揮劍直逼過去,諸葛高也舞劍迎住,這老兒的劍法還真不含糊,居然能跟李韶庭戰個平手!

  兩人對搏了十幾個回合後,李韶庭慢慢展開胸中所學,一味緊逼,諸葛高眼看不支,咬牙道:「莫凌雲居然灌濕了炸藥,但這室中的引火處還有一部殘存的炸藥,足夠將屋子炸塌,大家都活埋在這裡吧!」

  說著用手一扯鐵環,立刻發出隆隆之聲!

  李韶庭一聲歎息,急中生智道:「快往邊上靠,有牆頂著,或許不會被墜石所傷!」

  大家都懂這個緊急避難的措施,都滾伏牆角,雙手護頭,背著對外面,將可能受傷的范圍縮到最小。

  可是壁上響一陣後,並沒有爆炸之現象,眾人抬頭一看,但見壁上開了一個孔,外有石級。

  原來這是通向外面的通路,那鐵環只是開門的拉栓,了因怒叫道:「這老賊如此狡猾,一定不能饒他!」

  叫著第一個追了上去,李韶庭等人忙跟著追去,通道拐了兩個彎,已是出口了,也有一個方孔,可是那兩塊大石正慢慢地合攏,了因急步趕上,雙手撐住石塊叫道:「你們快追上去,別叫他跑了!」

  李韶庭急忙追了出去,但見諸葛高正在前面廿多丈處往寨前飛奔,遂也飛身在後追趕!

  追了一陣,忽見一人由對面跑過來,見了叫道:「諸葛先生來得正好,快替我擋一下,我中了簡六娘一枝蜂尾針,等我起出針來,再一同設法脫身……」

  諸葛高一劍刺出罵道:「反賊!你居然將老夫也出賣了!」

  那人正是莫凌雲,被他一劍刺中胸前,哎呀一聲道:「諸葛高,你怎麼要殺我了呢!」

  諸葛高急於奪路,一把推開了莫凌雲仍在前奔,沒奔出多遠,迎頭來了一大批的人將他攔住了。

  那堆人裡有簡六娘與姚胖子,也有史進與劉大龍、李闌娜、郎秀姑、鬍子玉、楊明等人都在一起。

  諸葛高見前後受阻,於脆不逃了,橫劍待敵。

  後面的人都到了,牛化抓住了重傷的莫凌雲,霍學剛手中卻橫抱了一個人,赫然正是了因!

  李韶庭急忙道:「了因師兄怎麼樣了?」

  霍學剛慼然道:「死了!被石門壓死了!」

  李韶庭更為急了道:「可是他被灌下了散功藥,功力減退,拚命撐著,等我們都出來後,他氣力不加,被活活擠死了!」

  李韶庭不禁惻然淚下,霍學剛又道:「大師臨終前只說了一句遺言,不能放過索天彪!」

  李韶庭忙問道:「索天彪又是誰?」

  眾人都表不知,姚胖子道:「就是那個用藥酒將我們迷倒的老傢伙,他跟諸葛高被稱為天府二狐,那傢伙比諸葛高還要壞!」

  李韶庭又問道:「索天彪在什麼地方呢?」

  姚胖子搖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我們被迷昏後醒過來才見到他,好像是在一所很大的宅院裡面,就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參子計劃的人很多,也是那個姓索的要把我們送到太行山來,驅虎吞狼就是他跟諸葛高訂出來的!」

  李韶庭想了一下才沉痛地道:「整個事件都是因李某而起,了因師兄一代英豪,卻死得如此沒有價值,李某一定要為他報仇,諸葛高,你說出索天彪在什麼地方。李某饒你不死!」

  諸葛高冷笑道:「天府乃義軍總部,老夫豈能洩漏給你們叛逆知道!」

  李韶庭沉聲道:「李某沒有惹你們,義軍總部也沒有放過我,何懼於再殺死你呢,只是為了要替了因大師復仇……」

  姚胖子叫道:「除了給了因大師復仇,胖子也要宰了那個索老怪,我姚逢春一生不怕栽跟斗卻從沒有這樣給人擺弄過!」

  簡六娘道:「你又恢復舊時的姓名了!」

  姚胖子歎一聲道:「我隱姓埋名,主要是為了躲你,既然又被你找到了,我何必還不敢見人呢,何況從我挑鬥金刀劉琮之日開始,人家已認出我是賽奉先了,想躲也躲不了!」

  李韶庭指著諸葛高道:「你倒底說不說?」

  諸葛高冷冷地道:「不說!你儘管殺我好了!」

  李闌娜忽然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已經知道索天彪在那兒了,你回去告訴隆科多那個老傢伙,叫他把人交出來!」

  諸葛高臉色大變道:「什麼?你已經知道了?」

  李闌娜道:「不錯!是你告訴我的!」

  諸葛高叫道:「放屁,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李闌娜道:「不管有沒有告訴我,但在我要索天彪之前,就賴定在你頭上,你們專好弄鬼害人,我也栽你一髒!看看你在那批人中間是否還能立足!」

  諸葛高臉色變得蒼白,頭上汗落而雨,忽而怪叫一聲,運劍直朝李闌娜撲去,如同瘋虎一般。

  李闌娜被他一陣拚命急砍,殺得連連後退道:「我放你不死,你還找我拚命幹嗎?」

  諸葛高厲聲叫道:「妖女!老夫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李闌娜雖然劍法精絕,但遇到諸葛高也是佔不到一點便宜,是他存心拚命,採取奮不顧身同歸於盡的戰法,更是難以招架了,忽而郎秀姑捲了進去,雙刀如電,就地一滾一挑,諸葛高招架不及,腹間為刀鋒挑破。

  李闌娜上前補了一劍,一顆花白的頭顱滾落下來,屍身也跟著倒地,簡六娘跟著上前,長劍劃處,將莫凌雲也剁翻了下來,牛化愕然道:「簡寨主,你這是幹嗎?莫大哥是救了我們大家?」

  簡六娘怒道:「見你的鬼,一劍宰了他還算便宜的!這賊子罪該五馬分屍,千刀萬割!」

  牛化瞪大了眼睛道:「諸葛高在山裡埋了炸藥,將我們引進了絕道之後,就叫莫凌雲去點火想炸死我們,莫大哥於心不忍,將炸藥都灌上了水……」

  簡六娘一笑道:「是這樣嗎?」

  牛化道:「自然是真的,因為埋設炸藥的事,只有他與諸葛高兩個人知道,炸藥失效後,諸葛高還刺了他一劍呢!」

  簡六娘笑道:「這麼說來,他這一劍是挨得太冤枉了!」

  牛化道:「本來就冤枉,莫大哥雖是有點貪財,倒底還是咱們的結義兄弟,怎麼會忍心對自己人下手呢?」

  簡六娘哼了一聲道:「像你這種人,被人害死了都是個糊塗鬼,莫凌雲如果要救你們,又何必灌水呢,他可以不點火呀!」

  牛化一怔,才拍拍腦袋道:「是呀,咱家的腦袋是有點不靈,那麼是誰灌的水呢!」

  簡六娘道:「是李夫人!」

  說著用手一指李闌娜,牛化又怔了一證才道:「原來是夫人,夫人怎麼發現有炸藥的?」

  李闌娜笑道:「我出身宮中,大家都知道的,宮庭是個充滿了詭詐的地方,我耳濡目染,多少也學會了一點應對之策,你們進人廳中議事,我在外面,就想到裡面可能會有陰謀,四處巡視了一下,終於發現了埋炸藥的管子……」

  牛化道:「那時夫人已知他們會使用炸藥?」

  李闌娜道:「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還是破壞了的好,所以就找了貴屬下幾個人幫忙,把管子裡都灌了水,因為這東西四下連通,折除起來很費事,最快的破壞方法,就是灌水,利用管子通到各處,很快失去作用了!」

  李韶庭微笑道:「這麼說莫凌雲是點上火了……」

  李闌娜道:「我雖然灌濕了炸藥,還是不放心,順著管線,又找到了引火的地方,就躲在那裡,沒多久莫凌雲就來了!」

  簡六娘道:「我出去之後,也想設法破壞炸藥,雖然諸葛高的座椅上沒有關鈕,我認為他們不會空穴來風,找了一下,忽見莫凌雲持了個火把匆匆奔去,我連忙連在後面,卻已慢了一步,他已到達了引火所在,我發出了一枝蜂尾針,他負傷點著了火。那時李夫人也把他攔了回來!」

  李闌娜笑道:「幸虧他點火的地方,引線已被我切斷了,否則還很難說,因為只要有一處地方的炸藥不失效,發火之後,潮濕的火藥也會引爆的,所以我第一劍就砍斷了他的火把,沒來得及傷他,那知諸葛高給了他一劍!」

  簡六娘笑道:「所以他那一劍挨得冤枉,因為他真是點火了,倒是我後來補他的一劍是他該挨的,牛寨主,你說是不是!」

  牛化長歎了一聲道:「莫凌雲為什麼至死不悟呢?」

  簡六娘肅容道:「是富貴利慾害了他,這幾年來,他中飽義軍的糧餉津貼,置下了產業,總部可以容忍他,我們絕不會放他的,他當然要置我們於死地了。」

  牛化道:「簡寨主,你知道他購置田業為什麼不告訴大家!」

  簡六娘道:「我參加義軍完全是自給自足,怎麼會想到總部有津貼給我們呢,將已比人,我以為這是他的私產,何必要說出來呢,誰又會想到他是中飽了私囊呢?」

  牛化道:「媽的!這傢伙太不夠朋友了!總部也是混帳,居然有這種人做義軍的統領,怎麼還能叫人心服!」

  李闌娜一笑道:「牛大哥!我說句老實話,你聽了可別生氣,總部撥下來的銀兩,莫凌雲如何開銷,諸葛高是知道的!」

  眾人都是一怔。簡六娘道:「李夫人,你說總部知道莫凌雲營私中飽!」

  李闌娜道:「不錯!諸葛高為人多精明,太行山一年花銷

  多少,收益多少,他還會不清楚嗎?莫凌雲置業的事總部也知道的!」

  簡六娘道:「知道了還會容許他如此胡作非為嗎?」

  李闌娜道:「是的!而且是故意縱容他如此的,否則莫凌雲敢這麼大的膽子,敢一年年地繼續吞下去。」

  簡六娘道:「這我不懂了,總部難道不怕我們發覺了起變嗎?」

  李闌娜笑道:「總部只是裝聾作啞而已,並沒有公開了准他如此,你們發覺了,只他一個人的錯失,與總部無關!」

  簡六娘皺眉道:「為什麼呢?」

  李闌娜笑道:「因為他有了缺點,才可掌握他,控制他,換了你們任何一位來主持,會像莫凌雲這樣聽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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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群豪都付之默然,李闌娜道:「獨臂神尼最不信任江湖人,就因為江湖人有一付傲骨,不容易受節制,所以他們一定要選個有私心的人出來主持,便於控制,不僅是太行山一地如此,別處的義軍總部也都如此……」

  簡六娘歎了一聲道:「這還能成什麼大業呢,先朝之亡,就在於方面大員貪墨營私,枉顧民生而激起民變,他們仍然不知警惕……」

  李闌娜一歎道:「每個朝代都是差不多的,豈僅是明室而已,清室人主以後,對地方督撫不禁貪墨,只要他們忠心就行了,直到現在這一個皇帝登位,才從事整飾吏治,把貪鄙之風稍殺,但也無法杜絕,千里為官只為財,如果一點好處都不給他們,還有誰肯巴結做官呢,官高未必富,朝中一二品大員還有經常上當鋪的,那都是些不得志的窮官,如果做官到那種境地,誰還肯十年窗下苦鑽呢!」

  群豪又是一陣默然,牛化道:「這一套不是咱們江湖人幹的,回家吃老米飯吧!」

  李闌娜正色道:「牛大哥,如果你這樣做,就失去我說那番話的用心了,我並不是要你退出義軍,放棄復國的打算!」

  牛化一怔道:「李夫人,你不是大內的公主嗎?」

  李闌娜道:「過去是,現在不是,我只是個江湖人的妻子,拙夫是漢室子民,我嫁雞隨雞,自然也是個漢家子民……」

  牛化道:」你要我們繼續成立義軍!」

  「是的!為漢家子民保留一份元氣,但是我不希望你們再隸屬這一個義軍總部,因為他們所從事的不是復國之業!」

  簡六娘道:「李夫人!你要我們反抗令尊!」

  李闌娜一笑道:「我脫離了宮庭,擺脫了過去,現在只是站大一個漢室子民的立場上,要求各位為漢家天下盡力!

  簡六娘悚然動容道:「李夫人,你這份胸懷太令人感動了!」李韶庭也道:「李某此來,純為援救了因師兄與姚大哥,並不是來阻撓各位的義舉,假如各位因此而放棄夙志,李某就太該死了,無論如何,也請各位繼續堅守崗位……」

  簡六娘道:「只是我們這幾個人能成得了事嗎?」

  李韶庭道:「義軍現為宵小把持,才會賢者卻步,志士灰心,李某相信他們不會長久的,只要等他們一敗,必然會有真正的賢者出來,登高一呼,各位就可以起而響應了,那個時候,李某也會跟各位同進退的!」

  簡六娘想了一下道:「好!李大俠,我們就聽你的,太行山維持現狀,脫離義軍總部,奉你為大家的總頭領!」

  李韶庭連忙道:「那可不行。」

  簡六娘:「你別急,我們目前只是奉你為名義上的總頭領,並不要你常駐此間,我們也知你此刻的身份不便。」

  李韶庭道:「李某除一介平民外,別無其他身份,各位盛情,李某本不應推托,但如此一來,李某與義軍總部就更將形同水火了……」

  姚逢春道:「老弟!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嗎?」

  李韶庭慨然道:「那是他們的事,但我可不能跟他們作對!」

  簡六娘道:「我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只要你掛個名義,而且就是我們這幾個人知道,等將來你認為時機到臨時,我們都聽你一句話!這總該可以了吧!」

  李韶庭正待推托,簡六娘道:「李大俠,我們要脫離義軍總部,等於也跟他們作上對了,如果他們採取了行動,我們恐怕力不足應付……」

  李韶庭道:「各位如有需李某之處,李某絕不推辭!」

  簡六娘笑道:「師出必須有名,我們現在沒有別的名義了,只能算是太行山寨,奉你做個總寨主,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幫我們了,再者也好使大家安心!」

  李闌娜道:「大哥!你就答應了吧,太行山義軍雖不是我們破壞的,但我們卻是個起端,在情在理,你都不能推辭!」

  姚逢春笑道:「李老弟,你是四海鏢局的總鏢頭,卻又身兼太行山的總寨主,這兩個頭術加在一起,可是開知古未有之先例!」

  簡六娘道:「那並不衝突,因為我們並不劫掠行商,不擾良民,以前我們就這樣養活自己,今後也可以,只要我們有一個理想,有一個目標,我們苦一點也沒有怨言,李大俠,你如果不答應,我們只好解散了!」

  霍學剛接著道:「李大俠,解散了不打緊,這些弟兄們無所事事,難免有一部份會鋌而走險,再度落草,我們好容易振拔了出來,也苦了這些年,總不能又重作馮婦,無論如何,你都要勉為其難……」

  李韶庭見無可推托,只得道:「各位如此厚愛,李某還能說什麼呢?李某並非矯情,只是怕才疏藝淺,有負各位的厚望而已!」

  牛化大笑道:「李大俠這麼說就見外了,太行山有你這麼一位名聞天下的大俠出來領導,是我們的光榮!」

  不過這事情除了幾個寨主知道外,只有劉大龍等一些親信人員參加參與其間,對其他的弟兄,仍是未作公開宣佈!」

  這是李韶庭要求的,大家體念他的立場,也就不過份勉強了,所以聚義廳上,也只有一些重要人物列席!

  那也夠濟濟一堂,李韶庭高高踞首席,李闌娜與郎秀姑左右相倚,再下去是了因,姚逢春,史進、陳芸娘,以及楊明,鬍子玉等外賓,然後是簡六娘,牛化,霍學剛,刁雲龍四位寨主!

  第一杯酒是四位寨主公敬李韶庭,確定名份,然後大家開始公賀,在賀詞中,以陳芸娘的話最有力量!

  她很正經地道:「李大俠!你今天的決定也使我們鬆了一口氣,拙夫等退出了八俠之盟,雖是因大俠之人格所召與神尼排擠,但對江湖朋友卻很難解釋,所以拙夫與週二哥、路五弟等避隱家中,不大肯見人,我這次回去,把大家的作為告知他們後,至少可以讓他們抬起頭來見人了!」

  李韶庭皺了眉頭,心中感到很為難,因為這麼一來,他就任總寨主的事必須騰傳出去了,但又不便反對!

  史進知道他的困難,立刻道:「甘夫人!你回去可以對周大俠、甘大俠,路大俠談談,卻不能對別人說,那對李老弟很不公平!」

  陳芸娘道:「為什麼呢,讓大家知道李大俠的胸襟是應該的!這樣一來,對太行山這一股新起的義軍可以引致更多的人!」

  史進道:「在下是個粗人,不講究什麼心機,在下以為復國舉義應出乎本心,他們如果要參加就參加,不應該有條件,如果因為李老弟參加了,他們才來參加,那還是不必來的好,甘大俠跟周大使都太迂,退出八俠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並不是為了李老弟,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陳芸娘低頭默然,李闌娜笑道:「史大哥,他們有他們的困難?」

  史時一瞪眼道:「什麼困難?」

  李闌娜道:「那是為了我的原故,日月同盟已經把我的身份遍傳江湖了,他們自然另有一套說法,因此江湖上對拙夫的誤會很深,甘大俠他們退盟的內情,在日月同盟的口中,也跟拙夫扯上了關係,自然難以解釋了!」

  史進笑道:「那還是他們自己想不開,大丈夫行事,但求無愧於心,何必要別人諒解呢,李老弟加盟太行山的事不是不能說,我相信李老弟也不怕官方的追究!」

  李闌娜道:「不會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眾人都望著她,李闌娜道:「現在的這個皇帝不是我的父親,我是方家的骨血,這一點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我跟他自幼相處,對他瞭解頗深,不是為他說好話,他是個英明的人,也沒有家天下的觀念,他的皇位是靠自己的手段謀來的……」

  眾人又都一震,雍正攝權是朝庭私下騰的一項秘聞,傳說紛紜,莫衷一是,大家都想從她口中得到一點真相!

  李闌娜道:「我們經常無話不談,外界說殺父謀兄及弟,這是冤枉他,康熙是壽終正寢,詔書傳位是十四王子,他跟他的舅舅隆科多合謀,將十字改為於字倒是事實,至於謀兄的事,他不否認用了些手段,但大阿哥急於登基而謀刺其父也是事實,他加以揭發而使大阿哥鳳賜死,八王子允許也是他設法扳倒的,這不算狠毒,唐太宗李世民一樣有玄武門之變,後人也沒有說他狠毒!」

  眾人都不置一詞,李闌娜又道:「他向我解釋過,在他的心中沒有滿漢之份,因為他的滿人父親並沒有把皇位傳給他,他也不一定要傳給自己的兒孫,所以他不阻撓義軍的組成,日月同盟義軍總部落腳何處,他十分清楚,也沒有採取嚴厲的措施!」

  簡六娘忍不住問道:「是真的嗎?」

  姚逢春道:「是真的,我與了因大師被暗算後,就送到一座大宅院中囚禁,然後再解來此間,那是貝勒的府邸,義軍總部縱然不在該處,也必然是個重要的地方!」

  牛化愕然道:「那怎麼會呢試?」

  李闌娜道:「二貝勒是想利用那些人為自己樹植勢力,以為異日為奪大寶的實力,如此而已!」

  陳芸娘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霍學剛問道:「可是義軍為什麼支持他呢?」

  李闌娜笑道:「這道理至於明顯,二貝勒為人殘忍好殺,一旦登位之後,必然會大事屠殺異已,那時候人心向背,義軍才可以待機而起!」

  群豪點了頭,簡六娘道:「這也是個辦法?」

  李韶庭道:「對!這不是辦法,那樣一來,至少要有千萬人流血喪命,才能激起義軍所預期的效果,而這些人也正是我們的漢族同胞,所以李某聞知此事後,才堅決反對!」

  群豪又默然了,李韶庭道:「日月同盟的謀國手段李某不便置評,但李某以為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政權,絕非我們所需要的政權!」

  他義正詞嚴地接著又道:「吾輩江湖人不為榮利,但存濟於世之心,國脈光復固然有責任。但最重要的還是為天下黎庶盡心!八俠中周甘與了因師兄等各位,也是想透了這一點,才毅然退盟的!」

  李闌娜接著道:「我因為身世暖昧,在宮裡已多方受到猜忌,當今的皇上同意我下嫁拙夫,也是希望我與拙夫能阻遏這項陰謀的發生,將來誰做皇帝,他都不在乎,但絕不能要一個暴君來接任!」

  簡六娘道:「死的是漢家子民,他為什麼這麼關心呢?」

  李闌娜道:「漢滿之分,只在朝臣與權貴中存在,做了皇帝之後,卻沒有這種想法了,漢人也好,滿人也好,都是他們的子民,牧民者一如牧畜人,絕不會因為牛羊的體軀大小有別而有所偏私的!」

  大家總算懂了,簡六娘一歎道:「那也要有個好皇帝才行!」

  李韶庭道:「雍正也不愧為明君,他放任日月同盟在京都肆行,不是沒辦法對付,但知道行不得,因為這正是義軍所希望的,他不希望再引起一場大殺劫,貽害過於無辜的老百姓,所以他不正面採取行動,希望我們江湖中有識之士,暗中消除這一場殺劫!」

  李闌娜道:「所以拙夫另組義軍,他是不會反對的,怕的是日月同盟知道後,敵意更深,大舉來犯時,努必要造成更大的殺劫,為親者痛而仇者快,所以拙夫擔任總寨主的事,還是保密的好!」

  簡六娘沉默片刻才道:「那麼我們反抗日月同盟,不會引起殺劫嗎?」

  李韶庭道:「只要跟李某不搭上關係,他們不會的,各位今日之離,是義軍自己措施失當,如果李某置身其間,他們就另有一番說法了!」

  陳芸娘道:「大俠顧慮極是,我一定遵照所囑!」

  問題總算解釋清楚了,大家重新開懷暢飲!

  姚逢春酒至半酣,笑向李闌娜打趣道:「弟妹,你放棄了公主之尊,做我人們總鏢頭的夫人,已經夠委屈了,幸好又多了個押寨夫人的頭銜,還可以稍作彌補!」

  李闌娜笑道:「姚大哥,你自己也是押寨夫人,還好意思打趣我!」

  姚逢春一怔道:「我……!」

  李闌娜道:「我們先還不知道你有一個紅粉知己呢,簡寨主癡心等了你這麼多年,你還忍心叫她寂寞終身……」

  姚逢春紅了臉,看一下低垂粉頸的簡六娘,才大膽道:「六娘如果不嫌我這一身肥肉,我自然感激萬分,但我可不能作押寨夫人!」

  舉座一陣大笑,陳芸娘道:「姚大俠,你這話是怎麼說呢?」

  姚逢春道:「我一生浪蕩江湖,好容易跟老史兩個人開出一點事業,四海鏢局雖是沾了李老弟的光而創出了字號,倒底也是我們的事業,我不能擱下了!」

  簡六娘白了他一眼道:「誰要你擱下來了?」

  牛化道:「六娘,你要跟姚兄保鏢去,那你的飛燕寨交給誰?」

  霍學剛也道:「六娘,飛燕寨是你一手創立的,別人可接不了!」

  簡六娘道:「我也不會擱下來,飛燕還是經管,只是我想在四海鏢局兼一份鏢師的差,賺點外快!」

  牛化還沒有聽懂,霍學剛笑道:「這樣最妙,山寨中目前不會有什麼行動,我們也需要有個人在外面連繫一下,六娘剛好兩邊跑跑!」

  簡六娘道:「我只是毛遂自薦,還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呢?」

  姚逢春道:「這可得總鏢頭作主!」

  李韶庭笑道:「這是什麼話?求都求不到呢?」

  李闌娜笑道:「好極了,四海鏢局裡,總鏢頭跟兩位副總鏢頭是男的,我與秀姑,還有一個闌君妹妹都是女鏢師,常受到他們的指使,派東派西的受夠了氣,簡大姐來了之後,我們壯壯聲勢,跟他們較較勁!」

  史進苦著臉道:「你們都好,就是苦了我,李老弟跟老姚在必要時還可以拿出家主的身份來鎮壓一下,我侍侯三位姑奶奶已經夠苦了,再添上一位,我這個副總鏢頭更不能混了!」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簡六娘才正色道:「我倒不是想偷閒。這次跟義軍總部脫離,難保不造成很多誤會,總部的人我還熟,相機去解釋一下……」

  霍學剛道:「我贊成你到京師去,也是這個意思!」

  刁雲卻道:「六娘!你可得小心一點,總部既為那些人把持,你去解釋也沒有,說不定還受他們的算計!」

  簡六娘笑道:「刁兄放心好了,總部裡雖然那夥人所把持,但也不乏江湖中的朋友,他們在總部裡受到那些人的排擠,心裡都很氣,會暗中跟我通聲氣的,不然我也不敢跟諸葛高公然翻臉,相信總部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陳芸娘笑道:「你們都說好了,也不必再拖日子了,六娘,今天這一場酒,就算是你們的喜酒吧,在座的人都算大媒!」

  簡六娘低下了頭,姚逢春訕然道:「那太倉促了吧!」

  陳芸娘道:「不算倉促,江湖兒女,何必拘泥儀式,再說六娘是女中豪傑,也不是你拿花轎抬得動的,你們都已耽誤了半輩子,既然有緣重逢,可見是姻緣天定,人生苦短,你們別再虛擲時光了!」

  大家同聲附和,於是在一場敬酒鬧酒後,把一對歷盡滄桑的新人送進了洞房,了卻多年相思!

  李韶庭等人在太行山上住了三天,等他們過了三朝的吉期後,才告辭北返,簡六娘自然也跟著同行了。

  楊明與鬍子玉告辭回到自己的鏢局,陳芸娘要回江南的老家去,……也在同一天走了!

  在分手時,簡六娘與陳芸娘依依話別。

  史進見姚逢春的臉色不太自然,笑著道:「老姚,大嫂跟甘夫人是手帕交,她們捨不得份手,還可以一說,你傷的那門子心呢,也是一臉苦相!」

  姚逢春一歎道:「你別胡說,我想起了因大師!」

  聽他一說,李韶庭諸人也不覺黯然。

  李闌娜道:「了因一代豪俠,卻死在這個地方,真太不值得了!」

  姚逢春道:「他一身硬功舉世無匹,如果不是受了暗算,誰能傷得了他,尤其是他與我一起受害的,我留下了這條命,他卻死了,使我更覺得愧對故友,因此我一定要找到索天彪,替他報仇!」

  李韶庭聞言道:「不!這件事不用你們,我已經跟六娘說過了,她答應替我找到索天彪,就我們兩個人夠了!」

  李闌娜道:「不用找,那也我在諸葛高的口中已詐出來了,所謂天府,就是設在二貝勒的府邸裡,姚大哥進得去嗎?」

  姚逢春傲然道:「天下沒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李闌娜一歎道:「姚大哥,不是我洩你的氣,你的輕功還不如我,以前我在京師,什麼地方都敢闖,就是那個地方我進不去!」

  姚逢春一瞪眼道:「那兒是龍潭虎穴!」

  李闌娜道:「可以這麼說,因為那兒是血滴子的總部,你總聽過血滴子的厲害吧,那可以說全是空空兒精精兒一流的人物!

  史進道:「老姚,我勸你慎重一點,我是光棍一條,這一條命蟑進去沒關係,但你忍心拖累李老弟嗎?」

  姚逢春剛要開口,史進搶著道:「你別說不讓我們管的話,天下君子不是你一個人,你這次失陷在太行山,要下是機會湊巧,弄你出來很難,但我史進不辭一死地來了,李老弟帶了兩個弟妹也來了頭。」李韶庭道:「如果是別的地方,兄弟一定不會阻攔你,了因大師跟兄弟也是朋友,交情不比你大哥淺!」

  史進笑道:「說的是啊,老姚,你別生氣,要不是李老弟,憑咱們武林雙奇還高攀不上不江南八俠,你跟了因不過是意氣相投,患難之交,但他跟李老弟卻是肝膽相照的交情,比你深得多了,你說為自己出口氣,我沒話講,你一琿要說是為了因復仇,李老弟比你的責任更重還輸不到你!」

  史進的話太直率了,姚逢春有點受不了,臉色微變。

  李韶庭忙道:「話不能這麼說,仇是要報的,只是不能逞血氣之勇,二貝勒府中高手如雲,連我師姑玉真仙子都不敢輕探,我們更別說,但是我們也不能因難而放棄此事,必須慢慢地來,而且要認清事實!」

  姚逢春道:「什麼事實?了因被害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李闌娜道:「二貝勒府中最厲害的是血滴子。」

  姚逢春臉色稍稍一變道:「血滴子不是你父親的御前便衣侍衛嗎?」

  李闌娜道:「以前是的,後來因為國事多勞,他自己不經手了,由隆科多為統領,隆科多慢慢汰舊更新,另換了一批人,使二貝勒的府邸中,成立了機密總部,這些血滴子成員,也多半是日月同盟中的人了。」

  姚逢春道:「隆科多是何居心呢?」

  李韶庭道:「雍正登位,隆科多出力很多,造成了他的炙手權勢,他捨不得放手,又想在下一代皇帝中玩一手,二貝勒就是他擇定的次一個人選!」

  姚逢春道:「雍正帝洞察為明,允許他如此跋扈嗎?」

  李闌娜道:「目前拿他沒辦法,因為他掌握的權柄太重,必須等大將軍年羹堯征西班師後再說,年羹堯與隆科多是死對頭,假年羹堯之手來對付他,才是萬全之策!」

  李韶庭道:「所以大哥不能輕易涉險,你再陷了進去,兄弟自然不能坐視,拼了命也要救你,但就怕拚命也是白送……」

  李韶庭道:「不錯!但他們的動機不是私仇,是為了達到殺死我的目的,京師之中,可能是為了闌娜的關係,他們不敢下手,所以才將你們制住,送到太行山來,藉太行山手來對付我,索天彪不過是奉命行事,真正的仇人不是他……」

  這時簡六娘已送走了陳芸娘,來到他們身邊道:「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剛才我跟芸娘也談到這個問題,她瞭解得比較清楚,索天彪諸葛高雖並稱天府二狐,但索天彪比諸葛高狡猾百倍,一切的鬼主意全是他出的,殺死索天彪不但可以粉碎日月同盟假二貝勒殘民而激變的陰謀,也等於消滅了日月盟的靈魂,此人非誅不可!」

  李韶庭道:「大嫂計將安出!」

  簡六娘道:『芸姐不想麻煩我們,她準備回去邀請甘鳳池,會同周汛與路民瞻,以江湖的名義,向天府指名找索天彪為了因復仇,要同盟總部交出索天彪!」

  李韶庭道:「這個辦法沒有用的,甘鳳池他們肯嗎?」

  簡六娘道:「他們知道你兄弟加盟太行山,另起義軍後,一定會答應的,因為這一來,他們也師出有名問心無愧了!」

  李韶庭道:「但是日月同盟肯交出人來嗎?」

  簡六娘:「有他們三人,加上她父親的聲望,日月同盟縱不答應,也得考慮一下,他們雖然看不起江湖人,但目前大部份的實力,還是以江湖人為骨幹!」

  李闌娜笑道:「日月同盟天府與血滴子是一而二,二而一,索天彪也是兩面的份,日月同盟到時往官家那邊一推,說這個人不屬天府,不是就乾乾淨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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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6:10 |只看該作者
  簡六娘道:「是的!我們考慮到這一點,那就要請妹子幫忙了,你可以運用你的關係,叫官家交出這個人來!」

  李闌娜道:「我可以這麼做,但拙夫不會同意的!」

  李韶庭道:「是的!闌娜現在是一介平民,與官方全無關係了!」

  簡六姐笑道:「不須要你們出面,只要擺一句話,你們仍然以江湖人的身份,向有關方面指定要索無彪出來,私下解決!」

  李韶庭道:「那還是不行,李某寧可自行索封,也不能動這個關係,否則就是自欺欺人,有虧我娶闌娜的本心了!」

  簡六娘道:「兄弟!這是為了大局,你能從權達變嗎?」

  李韶庭道:「李某是江湖人,不解權術,因此無權可從!」

  姚逢春也道:「六娘,這不能太難為李兄弟,他肯這樣做的話,就不必麻煩了,拿出他附馬的身份,公開要求對方送出索天彪的人頭,對方也不敢拒絕,但他不會這樣做,我們也不能要求他,我敬重他就在這些地方!」

  簡六娘不禁默然,半晌才道:「芸姐說過李兄弟會答應的!必要時我們只好直闖天府,拚死命也要撲殺此獠,此賊不除,太行山不會有寧靜日的,芸姐說了,太行山是他們的一個希望,為一個理想的實現排了命也是值得的,因為義軍總部是絕不允許第二股反清勢力存在的,尤其是索天彪,他一定會對付我們的!」

  姚逢春道:「為什麼呢,難道反清是他們的專利嗎?」

  簡六娘歎道:「你不懂,他們已經知道幾次事件的錯失,足使人心向背,如果太行山的養成,就不會有日月同盟了!」

  李韶庭道:「只要他們對太行山有所行動,李某不辭萬死,也必定與他們周旋到底,這是李某唯一可盡之力!」

  姚逢春道:「對!我也贊成李老弟的作法,到那個時候,不妨跟他們碰碰看,瞧他們是否吞得了太行山!」

  史進一笑道:「嫂子,陳芸娘的計劃不妨實行,真到他們往宮家身上推時,咱們另有一套辦法,絕對不用李老弟出面,也不必利用二弟妹的關係,對方會乖乖的把索天彪交出來!」

  李韶庭忙問道:「史大哥有什麼玄妙策呢?」

  史進一笑道:「這時候可不能宣,反正我可以寫下包票,只是那時候索天彪一定會帶批人找我們私下解決,你老弟可不能置身外了吧!」

  李韶庭道:「只要不牽涉到官家,兄弟責無旁貸,一定第一個參加,只是兄弟想聲明,那必須是依然照江湖規矩來處理!」

  史進笑道:「那當然,我也是江湖人,跟官家扯不上任何關係,難道還會坑你老弟不成,咱們快回去吧!」

  於是一行人策馬回程,到達直隸省境時,李韶庭因為心切方闌君在家待產,要回去看看,六個人又分手了。

  李韶庭帶著兩位夫人回南宮,由姚逢春夫婦與史進先到長辛店的鏢局裡去,姚逢春自然不反對。

  夫婦三人回到南宮的家裡,方竹君與方闌君正是望眼欲穿,焦灼萬分,見他們安全歸來,不禁大喜過望。

  李韶庭坐定之後,與方竹君與方闌君說起此行經過,說到他答應接任太行山總寨主的時候。

  方竹君忍不住就道:「大哥,你不該答應的,姑姑對你的期望不是在此!」

  李韶庭歎道:「我何嘗願意,但那個時候,不容我推辭!」

  李闌娜笑道:「是的!當時是無法推辭,因為那些人都是心存漢室的義士,大哥如果不答應,就真的成為漢奸了!」

  方竹君道:「以後怎麼辦,難道你真的出來倡頭造反!」

  李韶庭正色道:「真到有一個肯為老百姓打算的賢士出來領導,我自然毫不考慮去參加,因為我畢竟是漢家子孫!」

  方竹君一歎道:「假如沒有這樣一個人呢?」

  李韶庭道:「那就等待機會,這批人的存在,就是一點民族正氣的存在,至少表示我們沒有忘記了根本!」

  方竹君只有默然了,大家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談下去,方闌君因為夫婿無恙歸來,心裡一次歡喜,當夜就引動了胎氣,順利地產下一對男兒!」

  李老夫人平時在佛堂中虔拜禮佛,李韶庭回來都沒有去驚動她,直到方闌君一舉雙嬰,才引得她出了佛堂。

  李老夫人在三朝那一天,竟自動出來著兩個孫子了。

  當時作了一番指示,將長孫取名為李繼祖,然後又指定次孫為方念祖,為方家立後承嗣!

  這個舉措使方家感激涕零,方竹君立刻跪下來向婆母叩恩,李闌娜雖然被留宮中長大、她也自知是方氏後人。

  所以她也跪了下來,李老夫人揮手叫她們起來時,忽然發現門口還跪著一個人,低著頭,穿了一身道裝。

  忙問道:「那是誰?」

  眾人隨著手指望去,方竹君眼尖,已想了出來。

  急聲叫道:「姑姑,您怎麼來了?」

  那果然是玉真仙子方玉貞,於是有的叫姑姑,有的叫師叔,有的叫恩師,忙作一團地上前叩見!

  等小輩的叩見完畢後,方玉貞仍是跪著。

  李老夫人道:「韶庭,快請方仙姑起來,這怎麼敢當呢?」

  玉真仙子在方竹君與郎秀姑的挽扶下站了起來。

  滿瞼淚痕,朝李老夫人稽首一道:「方家人丁柞薄,玉貞自幼向道,兩侄女于歸夫人門下,得以歸宿,玉貞感激莫名,唯一憾者,乃為祖繼無人,闌君得孕後,玉貞知為雙胎,今日趕來,亦為求夫人分繼一子,誰知夫人已經先予恩賜……」

  李老夫人忙道:「仙姑說那裡話來,小兒多蒙成全,理應報答的,韶庭也是一脈單傳,老身深知無後之苦,早就存此心了!」

  說完又朝李韶庭道:「我知道你是已經準備獻身給江湖了,藥師造就了你,你也應該為大家做點事來報答師父,現在你有了孩子,更可以放心了,該做什麼,只要不背良心,不貽羞先人子孫,你都不必顧忌!」

  李韶庭垂頭道:「是!孩兒敬領慈訓!」

  李老夫人一笑道:「你的本事是藥師長教的,我沒有給你什麼,也不能要求你什麼,你只要對得起藥師仙長就行了!」

  說著轉臉向方玉貞道:「聽說藥師仙長受了傷,是否已經好了?」

  玉貞仙子忙道:「好了!可是師兄已結廬玉泉山,不作出世之想了!」

  李老夫人點點頭道:「好極了,仙姑呢?」

  玉貞仙子臉上微紅道:「玉貞現在也跟師兄在一起共修!」

  李老夫人道:「那二位一定很清閒,能不能把兩個孫子帶去!」

  眾人俱是一怔,李老夫人道:「老身與仙姑雖然修的不同道,但因為近幾年沒有放棄用功,似乎也小有所得,昨夜得到一夢,夢見了……」

  玉貞仙子忙道:「夫人夙有慧想必已大有進境,夢與佛通!」

  李老夫人搖頭道:「仙佛是殊途而同歸的,修的都是一個心,心靜而神會,才能略有知覺,如果老身夢見了菩薩,那就是入了魔道了,這一點想必你仙姑也有同感!」

  玉貞仙子肅然道:「玉貞愚昧,沒有到夫人的境界,但敞師兄卻說過這種話,老夫人昨夜所夢,不知夢到了誰?」

  李老夫人道:「我夢見了這兩個孩子的大媽媽!」

  眾人俱是一怔,慢慢才想到她說的是誰了,是那個癡情而苦命的女子,是那個紅顏薄命的寶珠。

  李紹庭悵念前情,不禁惻然,李闌娜尤多感慨,雖是呂四娘冒她之名而殺的,但她總一點責任!

  李老夫人目眶也有點潤濕地道:「寶珠這孩子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沒多大知識,但她很實心,實心的人容易領悟,她跟我念了一陣子佛,跟我多少還有點心靈相通,她雖然不幸過世了,但一靈不昧,還經常跟我魂夢交會!」

  李韶庭忙問道:「娘!寶珠跟您說了些什麼?」

  李老夫人道:「她說你們的仇結得太多,殺孽造得太重,雖然行事無過,但孽總是孽,恐怕會禍延子孫!」

  李韶庭悚然一驚!玉貞仙子愕然道:「師兄也有這樣的指示!」

  李老夫人道:「那就不是我一個人多心,藥仙長有什麼指示麼?」

  玉貞仙子道:「那倒沒有,他叫我來看看?」

  李老夫人道:「藥仙長積修功德無數,內外兼修,已是人間神仙了,他既有這個指示,想必不會拒絕收容這兩個孩子的!」

  玉貞仙子道:「藥師兄是說道,假如夫人放心的話,就把孩子帶給他去教養,玉貞以為他不明世務,才有此不情之請,那曉得夫人亦有前知!」

  李老夫人一笑道:「老身那有前知,只是有個賢慧的媳婦,死了還沒有忘記照應李家,那就麻煩仙姑了,仙姑是不是這就帶走!」

  玉貞仙子道:「不忙吧,等他們滿了月也來得及!」

  李老夫人道:「不!要帶就現在,我瞭解一個做娘的心情,如果孩子在娘的身邊時間越久,越難捨離!」

  說著轉頭對床上的方闌君道:「闌君!不是我這婆婆狠心,要逼你們母子分離,只能怨你嫁錯了人,如果你不嫁給韶庭,就不會有這些磨難了,好在玉泉山就在京師,你可以時常去看他們的,孩子就讓你姑姑帶走吧!」

  她雖然很少說話,但說出話來,卻有一種自然的威嚴,方闌君除了含淚答應外,什麼話都不能說!

  李老夫人朝玉貞仙子一拜道:「仙姑對孩子們也許還有什麼指示,老身失陪了!」

  說完她又飄然回到她自己的佛堂去了。

  等李老夫人走後,方竹君忙問道:「姑姑!您有什麼指示呢?」

  玉貞仙子一歎道:「沒有了,該說的話,該作的請求,你婆婆都說了而且她的指示,與師兄完全一樣,我還說什麼呢?」

  李韶庭愕然道:「難道對方會來擾亂南宮的家宅嗎?」

  玉貞仙子道:「那怪不得,你們步步進逼,人家已經到了絕路,自然只有不擇手段地還擊了,這是難免的!」

  李韶庭道:「弟子並沒有逼他們,是他們不放過弟子!」

  玉貞仙子道:「這不是講道理可以解決的問題,他們也不是講道理的對象,否則你師父也不必出頭跟獨臂老尼拼了,你師父一身修為極高,從沒有與人動過手,為情勢所逼,還不是硬著頭皮出來!」

  李韶庭默然片刻才道:「弟子沒想到恩師修直真於玉泉山!」

  玉貞仙子道:「因為獨臂老尼也在京師,你師父不敢遠離,那老尼姑一身技業,除了你師父,誰也制不住!」

  李韶庭又是一驚,半晌問道:「師尊在那兒不會受驚擾嗎?」

  玉貞仙子道:「不會,因為對方想不到我們就在那兒,其次是多虧你那個皇帝丈人的幫忙,他把那兒列為禁區,不准任何人前去騷擾,所以倒十分平安!」

  李闌娜一驚道:「老爺子知道師父在那兒?」

  玉貞仙子笑道:「天下的事,瞞得過他的很少!」

  李韶庭問道:「他見過恩師了!」

  玉貞仙子笑道:「見過兩次,還談得投機,對師兄十分尊敬,你師父對他也頗有好感,認為他不失為一個有道明君!」

  李韶庭一怔道:「這倒是想不到的事,師父會接受富貴中人!」

  玉貞仙子道:「你師父沒把他當皇帝,他也沒端出皇帝的架子,雙方都是以你的長輩身份談話,自然沒什麼隔閡……」

  李韶庭想想道:「弟子在太行山的事……」

  「他們都知道,你師父是靠著先天易數,你丈人則是耳目聰敏,消息靈通,他們都以為你做得很對!」

  李韶庭愕然道:「連弟子身任太行總寨主的事,他們也知道了嗎?」

  玉貞仙子道:「知道,你丈人的氣度更寬,他說你如果揭竿而起,他不但不加干涉,且還會禪讓給你!」

  李韶庭忙道:「弟子絕無此想!」

  玉貞仙子道:「你丈人倒是真心,可是你師父替你推掉了,說你不是這一類人,你們師徒都與富貴無緣,兩人一笑而罷!」

  方竹君關切地道:「將來呢?」

  玉貞仙子笑道:「沒什麼將來的,清室氣數未盡,太行山的人只是脫出日月同盟而已,這可以保全他們,如此而已!」

  眾人都默然了,片刻後,李闌娜道:「您跟師父隱居玉泉山,老爺子又將那兒劃為禁區,不是欲蓋彌彰,日月同盟不會引起懷疑嗎!」

  玉貞仙子道:「當然會,可是你老子很聰明,他在那兒布了一著疑棋,納了一個民女,藏嬌玉泉道院之下,日月同盟的密探去過了之就不再懷疑了,因此我們住得很安定,對了!孩子給我帶去了,你們最好也別去看,否則反而添麻煩,有事情我們自會知道,自然會來找你們的!」

  李韶庭忙道:「弟子一定遵示,不敢去打擾恩師清修!」

  玉貞仙子道:『其實我們也夠忙的,整天忙著練藥,現在又添了兩個小孩子,好在你丈人已經把乳姆請好了!」

  李闌娜愕然道:「老爺子也知道了!」

  玉貞仙子笑道:「他豈不知之理,你們在太行山的事,也不過隔了兩天就到他耳朵裡了,南宮離京師才幾里路。」

  李韶庭道:「恩師對弟子今後有什麼指示呢?」、玉貞子道:「沒有!他很相信你,叫你自己把握住,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跟令堂大人的訓示完全一樣!」

  語畢忽又從身邊取出一個紙包道:「這是你師父制的丹藥,是給闌君的,叫她服下後,身子立可復原如常,讓你們立刻到長辛店去吧!」

  李韶庭道:「那家母這兒?」

  玉貞仙子道:「令堂是世外高人,不用你們操心,你們都不在這兒,她就不會有麻煩,因為麻煩是跟著你們走的!」

  李韶然道:「家母不會有危險嗎?」

  玉貞仙子道:「你應該相信師父,如果有危險,你就不會叫你們從速離開了,你們留在這兒才是不孝呢!」

  方竹君道:「姑姑說得對,娘一個人住這兒,反而安全,日月同盟究竟不是盜賊不會害一個無辜的老太太的!」

  玉貞仙子道:「聽我的話沒錯,我以為此行要費一翻唇舌的,那知如此輕鬆就達成任務了,看來我的修為不但不如師兄,連親家老夫人也比我高深多了,回去後我真得好好努力不可,我要走了,你們也別送了……」

  她一手挾著一個嬰兒,身子一幌,眼前已失去了她的蹤跡,眾人忙追出門,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李韶庭一歎道:「師姑的功力又精進多了,我們實在望塵莫及!」

  方竹君道:「大哥!姑姑與師父都修得道,他們的話一定不會錯的,我們還是聽從吩咐,早日到長辛店去吧!」李韶庭笑道:「玉師姑剛才離去的身法是輕功卓絕,那可不是修道的功夫,修練與武功無關,像母親從不解武事,照樣也可以有所成就……」

  郎秀姑道:「我有點不懂,娘唸經禮佛不過才幾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進境,我看見人,一輩子都在經卷木魚中渡過,也沒什麼特出呀!」

  方竹君道:「這個你不懂了,娘的時日雖短。但是她老人家夙根本厚,自然一點就透,娘近年來,百事拋開,不聞不問,什麼都打擾不了好老人家的清修,這份修養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的!:

  說著幾個人回到屋裡,催方闌君把藥師送來的丹丸服下,方闌君是練武的,底子本強,何況那丹藥是陸地神仙藥師道人的爐中精煉,遵照所示,連服兩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體內淤血消盡,乳水自退,完全如常了。

  他們不敢耽擱,將家事略加為料理,隨即啟程赴長辛店去了,臨走時到李老夫人的佛堂前去叩別!

  李老夫人似有前知,佛堂門都沒開,只命小丫頭拿出一張揭貼似的字條,寫著短短的幾個字:「順天心而積善德,即為報我孝恩,尊師諭而濟世人,即為我李氏門中佳子賢婦,去!去!去!」

  一連三個去宇,密密加圈,使他們都悚然自驚!

  夫婦五個人,連從人都不帶一個,只帶了簡單的行囊,連方竹君都騎了一匹馬,就這麼走了。

  因為有了方竹君,再者也顧及方闌君新產之後,他們不敢走得太急,用了三天時間。才來到長辛店!

  姚逢春與簡六娘史進都是守候在鏢局裡!

  見到了方闌君,他們似乎都很意外,姚逢春道:「老弟恭喜,你添了兩個麟兒,弟妹怎麼來了!」

  李韶庭道:「你們的消息也真快,居然先知道了!」

  姚逢春笑道:「那可是托官家的福,是他告訴我們的!」

  李紹庭一怔道:「怎麼又跟大內扯上關係了?」

  姚逢春道:「四天前來了個不男不女的老公公,送來了十二桌內御府的酒席,剛好夠鏢局裡的人坐滿,附了一張字條,說是外孫三朝,老外公請客喝喜酒,下面暑名是金四爺,我們就料準了!」

  李韶庭皺皺眉頭道:「這算什麼呢,說好了互相不就有牽纏的!」

  簡大娘道:「李兄弟,你太嬌情了,這位老爺子行的是普通人情,送酒來的那個太監穿的便衣,送菜酒的車子都是雇的,沒有帶一點宮庭的味兒,他很體諒你的心思,做出來的事沒有讓你有一點為難!」

  李韶庭也只有苦笑一下,大家進到屋裡,姚逢春道:「金四爺還有一份禮,是送給兩個外孫的!」

  說著捧出一個金盒子,裡面竟是兩份侯爵的詔令!一份是方天爵平西候的繼承詔令,另一份卻是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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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00:06: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封李家是布衣候,特別指明可不入朝,不承職,另加錢券丹書一紙,可免十死,御寶大印都用得很周全!

  只是兩個名字空著,要他們自己填!另外有一張字條!

  「吾知爾等俱無意富貴,此僅聊備一格,以明吾心而已,如有意可填名交吏部存案,否則即留為紀念可耳!」

  李韶庭道:「竹君!方家的那一份我不便作主,李家的這一份我可不能接受,把它給毀了算了!」

  李闌娜忙道:「不!老爺子知道你不會接受,才想出這個開玩笑似的爵位,天下那有布衣候這麼一個名稱的!」

  姚逢春也笑道:「這位老爺子很風趣,這分明是遊戲筆墨,留著給孩子們做個紀念,老弟也不必太認真了!」

  李闌娜卻道:「雖是遊戲筆墨,然君無戲言,必要時還是有效的,大哥,這是老爺子愛護我們的一番深意,尤其是鐵券丹書可免十死,你一定要留,萬一將來老爺子照顧我們不了的時候,憑著這個,至少可以免除咱們家大難!」

  李韶庭道:「會有什麼大難呢?」

  李闌娜道:「像你在太行山的事,老爺子胸懷浩蕩,可以不放在心上,往後的就未必有此度量,那可是誅滅十族的罪名!」

  李韶庭道:「那更不能留,太行山不是我一個人……」

  簡六姐笑道:「不!李老弟,我們都是無牽無掛,身家全在山上,你與方家可是有根的,我想金四爺此舉是為了保全你們兩家,不是針對著你,以你的武功,天下一劍任意飄游,誰能制得住那麼多人嗎?」

  李韶庭不說話,把兩份詔書交給竹蘭二人保管,算是接受了下來,然後才談起近況,京裡倒沒什麼!

  簡六娘來到不過才四五天,還沒有跟天府的人接觸,因為這不能主動地找,要等他們先來連絡!

  姚逢春道:「蘭弟妹,你沒有滿月就來了,把兩個小侄兒擱下給老奶奶,不是要打攪她老人家的靜修嗎?」

  方闌君笑道:「孩子給我姑姑抱走了,由他們師祖去教養了!」

  眾人都是一驚,於是李韶庭才說出玉貞仙子來訪以及母親的指示決定,只隱下藥師修真於玉泉山的事!

  姚逢春道:「龍生龍種,這兩個小傢伙在藥老神仙的教導下,將來一定不得了,只可惜我胖子成家太遲,沒趕上這個機緣!」

  簡六娘紅著臉啐道:「貧嘴,你也有這種福氣!」

  李闌娜笑道:「蘭大姐,藥老師已到仙境,壽算長得很呢,你跟姚大哥多努力,快生個胖小子,我負責給你推薦了去!」

  她只是開玩笑,那知姚逢春竟認了真,長揖道:「弟妹!愚兄這廂先謝了!」

  然後又對方竹君一揖道:「老弟妹,胖子也謝謝你!」

  方竹君怔然道:「謝我幹嗎?闌娜已經寫下包票了!」」

  姚逢春道:「謝她是以後,謝你在目前,你是醫中聖手,能否找點靈藥給六娘,讓她早點下蛋,我胖子可等不及了!」

  眾人哄堂大笑,李韶庭道:「姚大哥雖是說笑話,卻也是正經事,竹君,你如果真有辦法,不妨給嫂子開兩付方子,助其速成!」

  方竹君笑道:「沒有別的方法、但辛勤耕耘,必有收穫的!」

  史進笑道:「老姚只要肯賣勁,總還有希望,你們該替我著急一下才對,我到現在還身無寸土,想賣力也無從賣起……」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郎秀姑道:「史大哥,我們早要你成家,你說這一輩子光棍打定了,怎麼現在又自己著急起來了!」

  史進道:「以前有老姚作伴,我還守得住,現在你們都成雙作對,我瞧著怎不眼紅呢,尤其是闌娜妹子寫了包票,把小胖子將來的出處都安排好了,我怎能不急,我也想弄個出人頭地的小耗子,給我臉上爭點光彩呀!」

  簡六娘笑道:「老史,那可得先謝謝我,目前只有我能給你找個好對象,因為我手裡的飛燕女個個都是待嫁之身!」

  史進果然朝她一拱,然後朝方竹君一拱,最後拜李闌娜道:「第一拜求賜田,第二拜求祈豐收,第三拜求出路,我的這頭小耗子全仗三位大嫂子,史大哥的事情你必得盡心,還有一點,你飛燕寨的那批娘子軍也應該為她們的終身作個打算!」

  簡六娘道:「以前她們跟著我,我不字人,她們也發誓不嫁,現在我的確想為她們找個歸宿,只是幾百個怨女,一下子推出去可不容易!」

  李韶庭笑道:「太行山上雖多怨女,亦多曠男,其餘的幾個寨子裡光棍多得很,根本就不必外求,給他們找合適的一配!」

  簡六娘道:「這倒是個辦法,但要你總寨主去主持一下,否則粥少僧多,不打破頭才怪,我要沒本事鎮壓下去!」

  李韶庭道:「京裡沒什麼事,至於保鏢,插上一面鏢旗,就可以通行無阻,除了日月同盟,誰也不會找岔子!」

  李韶庭道:「正是日月同盟討厭,玉師姑告訴我說,獨臂神尼也在京師養傷,問題正多,遲早總欲一決,如果不把這個問題解決,太行山那邊也無法安頓下來,他們成家的事也不能敞開手來辦!」

  簡六娘驚道:「神尼也正在這兒,那甘大俠他們前來就麻煩了!」

  李韶庭道:「是的!所以目前大嫂把別的事擱一擱,盡速跟陳芸娘取得連繫,他們如來了,最好先與我們取得接觸!」

  姚逢春急道:「不錯!那幾個人的脾氣我很清楚,見了獨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老尼姑要他們抹脖子,他們也只有認命,這一來倒是害了他們了!」

  史進道:「我回京之日,就派了三批人遠下江南,就是跟他們取得連繫,他們如果要來,我會先知道的!」

  簡六娘變形於色道:「我還是不放心,最好是我自己迎下去!」

  史進道:「你去不如我去,嫂子,你現在也是日月同盟的眼中釘,在長辛店沒關係,四海鏢局的招牌掛著,他們有點顧忌,出去了就難說了,而且你這年隱處太行,人頭也不如我熟了,我去比你合適!」

  

  

  姚逢春道:「這倒是,我們隱伏多年,胖子開了間飯館,百事不問,一直是老史在對外連繫,他有一批地頭蛇,耳報神,消息靈通得很,找人也方便,你出去的話,說不定當面錯過了還不知道,那些人你也多年沒見了!」

  簡六娘道:「好吧!那就麻煩史兄弟了!」

  史進道:「嫂子別客氣,兄弟敢不盡力,因為兄弟的後半輩子還全仗大嫂子大力成全,兄弟敢偷一絲兒的懶嗎?」

  簡六姐笑嗔道:「老史,你再貧嘴,我就把飛燕寨裡最凶最潑的一頭母老虎配給你,叫你一輩子不得安穩!」

  史進一拱手道:「同所願也,不敢請耳,兄弟與老姚是一輩子過命的交情,若不是嫂子最得意的人,也配不上我們武林雙奇的身份了!」

  簡六娘想了一下,才會過意來,抬手道:「死耗子,你敢繞著彎兒罵人,我饒了你才怪!」

  史進一閃身出了屋子道:「兄弟這就走,等回來再領罰,嫂子如果難以消氣,就在老姚身上發洩一下,誰叫他是我的過命兄弟呢?」

  說完他就跑遠了,而且一直沒回來,到了晚間,鏢局的趟子手孫九前來稟報說他已經出京南下了!

  這邊的幾個人在鏢局等了幾天,倒也平安無事,在李韶庭的四位夫人中,方闌君是第一個為人母的!

  因此她思子之情特深,這一天她實在忍不住了,她們每人一間房,因為產後之故,李韶庭也不在她房裡歇宿。

  她更感到無聊難挨,所以睡到半夜,她悄悄換了衣服,帶上兵器,向玉泉山而去,那是京師近郊的一座土山。

  山不大,山上的玉泉宮很有名,她身為方府小姐時,也曾去進過香,所以輕車熟路,展開輕功身法一逕摸了去!

  來到了玉泉山下,但見黑壓壓的一片山影,山上的幾處房舍廟宇,倒是燈火未熄,這已是三更天了!

  山上居然還沒熄燈,這顯然有點不平常,方闌君禁不踟躕,考慮著是否要上去,正在猶豫之際!

  黑暗中猛然射出幾條人影,將她包圍住了,那都是些持劍的勁裝漢子,個個身手不弱,一人喝道:「來者是什麼人,此地奉御旨列為禁地,不准過去!」

  方闌君一聽口吻有命令的語氣,心知必是大內侍衛,沉吟了片刻,才決定表露身份,開口道:「是我方闌君,長辛店四海鏢局的鏢師!」

  那侍衛臨近看清楚後,隨即退後躬身道:「原來是李夫人,夫人上去有事嗎?」

  闌君道:「自然有事,否則我何必半夜裡前來,我能上去嗎?」

  那侍衛笑道:「禁地不禁李夫人,請上去吧!」

  轉頭對身邊的人道:「沿途通知一聲,說方家二小姐李夫人要上山,叫弟兄們不必阻止,同時稟告皇上一聲!」

  方闌君一怔道:「老爺子也在山上!」

  那侍衛道:「是的!今天恰好皇上駐駕在此,所以禁戒嚴一點!」

  方闌君很後悔,但已不能退後,只得硬著頭皮上去,山路黑黝黝的,沒有一點燈光,但方闌君知道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伏伺,如果不是先表明了身份,恐怕一步也行不通,走了一陣,暗地裡猛然又衝出幾條人影攔住他。

  方闌君沉聲道:「我是方闌君,已經在底下報備過了!」

  那些人臨近看了一下,一人驚道:「果真是李夫人,那剛才過去的是誰?」

  方闌君一驚道:「什麼,我是一個人來的,還有誰過去了?」

  那些侍衛聞言後,呼嘯一聲,迅速往山上撲去。

  方闌君眼看著那侍衛們如飛而去了,心中大是失悔,因為照情勢看,必然另有一個女的,頂著她的名義上去了,這女子可能是日月同盟中的人,上去的目的,也必然是想行刺雍正帝,假禍於李家的人。

  設若她得了手,山下的侍衛只見到自己上來,我殺君之罪,跳下黃河也洗不清,因此她非常著急,連忙拔劍出鞘,飛也似的往上撲去,急不擇路,她只朝准有燈光的地方,攀越樹梢,飛渡丘陵,只想一腳趕到地頭。

  快要接近那一大片宅院的時候,已經看見人影幢幢,以及金鐵交鳴之聲,她一急之下,直闖向前,就被幾個跨刀的侍衛攔住了,方闌君喝道:「是我!方闌君……」ˍˍ

  那侍衛看清了她之後,方收刀退後笑道:「原來是李夫人!請!」

  說著伸伸手請好過去,方闌君忙道:「方纔有人冒著我的名義闖了上來!」

  那侍衛笑道:「是有這個人,那女子也太膽大了,下官們雖得下面的通知,但也得認清了人才能放行的!」

  方闌君見他神情平和,心中較定,知道沒發生什麼大事,但仍然有點不放心地問道:「那女的呢?有沒有驚動聖駕?」

  侍衛笑道:「在這裡想行刺聖駕談何容易,別說主上自己是個技擊主,駐節在此的美貴妃更是劍術名家,何況還有位老神仙駐駕在此……」

  方闌君一聽暗道:「對呀!藥師父與玉貞姑姑都在此地,還怕什麼刺客呢,我太緊張了,有這兩位高人護駕還會有問題嗎?」

  可是裡面傳出的激鬥聲仍然相當猛烈,她皺眉問道:「裡面是怎麼回事?」

  那侍衛一笑道:「聖上的旨意,把刺客放進去給貴妃試劍!」

  方闌君點點頭道:「那位貴妃是那一個門派出身的?」

  侍衛道:「這可不清楚,好像是長白劍派的!」

  方闌君道:「女刺客是誰呢?」

  「不認識,年紀不大,約模二十多歲,身手很不錯,雖然主上有旨放進去,但我們總得虛應故事攔一下,居然給她刺傷了兩個人!」

  方闌君一怔道:「是呂四娘嗎?」

  那侍衛笑道:「不是的!假如是呂四娘,我們寧冒抗旨之罪,也不敢放她進去,那個婆娘可不簡單……」

  方闌君笑道:「也沒什麼了不起,連她師父那個老妖怪,還不照樣在我們手下吃了個大虧,鬧個灰頭士臉!」

  那侍衛笑道:「這當然,李大俠是天下第一高手,名動四海,誰敢跟府上比呢,李夫人,您要瞧熱鬧就快去吧?再等一下恐怕好戲就要收場了!』」

  方闌君從容提劍而入,走進圍牆的洞門,但見兩個女子正在院中翻騰對搏,雍正一個人在旁邊看著。

  兩個女子的劍技都很精,發招凌厲,戲得不相上下,雍正在一旁點頭稱讚,狀似十分欣賞!

  方闌君走過去,雍正抬頭看見了她,點手笑道:「闌君,你可是不放心那兩個孩子……」

  方闌君正在待曲膝下跪,雍正揮手止住道:「別來這一套,也別讓人知道我的身份!」

  方闌君愕然道:「這兒誰不知道您老爺子的身份!」

  雍正點手笑道:「那個女孩子不知道,她衝進來的時候,還抓住我問皇帝在那兒,你說有沒有意思,我很欣賞她的膽識,也想看著她的身手,也叫美兒試她一下……」

  方闌君笑道:「老爺子,您也夠膽大的,這兒連一個侍衛都不留……」

  雍正笑道:「那些飯桶要他們來也沒有用,如果美兒招架不住,再上來十個也是白搭,倒不如我自己挺著!」

  方闌君看看決鬥的情形問道:「那一個是刺客!」

  雍正道:「自然是跟美兒交手的那一個!」

  方闌君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認識那位貴妃娘子,這兩個人的衣著都很平常,我實在分不出來!」

  雍正笑笑道:「那你就猜一猜吧,美兒也不是什麼貴妃娘子,她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下人們要那樣稱呼,其實跟韶庭那個附馬爺一樣,是作不得數的,所以我也不接她進宮去!」

  方闌君笑道:「老爺子,您就會欺負女孩子!」

  雍正一笑道:「瞧你這孩子,你當真認我是個好色的昏君了,你也不想想,美兒跟你們的年齡差不多,我忍心去糟蹋一朵花兒似的女孩子呢?我是瞧聰明伶俐,又是你姑姑推薦的,盛情難卻,留在身邊,只當是我的女兒!」

  這時決鬥已漸見勝負,那個青色衣服的女子漸佔上風,把穿黑衣的女子攻勢封住,方闌君道:「那個刺客快要落敗了!」

  雍正笑笑道:「你怎麼知道落敗的那個是刺客呢?」

  方闌君道:「如果佔上風的是刺客,您還會從容嗎?」

  雍正一笑道:「你真聰明,快上去幫幫忙,把戰鬥結束了,記住別傷了那個女孩子,我想問問她為什麼要來行刺!」

  方闌君自從懷孕生產後,有好一段時間未曾動劍,見獵心喜,一振長劍,飄身而入,幫忙去攻那黑衣女子!

  可是青衣女郎見人進來,竟然揮劍向她攻擊了。

  方闌君急道:「美兒妹妹,我是奉老爺子的命令來幫你忙的!」

  那穿黑衣的女子卻叫道:「我是美兒,她才是刺客!」

  方闌君不禁一愕,青衣女郎揮劍急攻,幾手狠著,把方闌君逼得連連後退,才冷笑一聲道:「憑你這幾手劍法,居然敢自誇天下第一!」

  方闌君被她說得心頭火發,長劍一緊,連劍反劈,也接連使出幾手精招,才挽回頹勢,黑衣的美兒要跳起助戰!

  雍正在後面笑道:「美兒,下來,看看你方大姐的劍法,那才是天下第一流的劍法,你不是常說要見識一下嗎,這是個機會!」

  美兒應聲退後,方闌君振作起精神,精招疊出,她是師承姑姑玉貞子的劍術,本已十分凌厲,下嫁李韶庭後,與李闌娜一起經姚胖子與史進二大高手切磋磨練除了火候上僅次於李韶庭之外,約模李闌娜不相上下!」

  剛剛一上來,因為臨產技疏,被那青衣女郎一劍震退,此刻心頭激上了火,殺手盡出,劍勢也越來越強,青衣女子似乎有點招架不住了,三十多個回合後,方闌君已經整個取得了主動,將青衣女郎罩住劍風之中!

  雍正在旁看了笑道:「美兒,你現在總該承認他們李家的劍法舉世無雙了!」

  美兒笑笑道:「恢宏磅礡,奴才自承不如,若論手辣,奴才覺得比之還強一點,剛才是主上先有旨意、不准殺死對方,奴才的殺手不敢施展、才受了點限制,不過奴才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那女子再迫前半尺,奴才把握叫她腰斷劍下!」

  雍正道:「你這孩子怎麼殺心這麼重,劍道非以殺戮為目的!」

  美兒道:「奴才學的就是這一路劍,方前輩將奴才進到主上身邊,就是要奴才替主上搏殺那些叛賊的。」

  雍正輕輕一歎道:「我本來也想把你送到李家去的,看樣子你不太適合!」

  美兒連忙道:「主上,奴才是您的人了……」

  雍正苦笑道:「難道你不想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妻室!」

  美兒搖頭道:「不!奴才志不在江湖!」

  雍正道:「你是江湖人,為什麼不想在江湖求歸宿呢?」

  美兒頓了一頓才道:「奴才的父親雖是江湖掌門,但長白是主上的祖源之地,他老人家是滿旗世裔,故而想為主上盡忠效力!」

  雍正輕歎道:「孩子!我說你年紀青青,怎麼會垂青我這個老頭子呢,你是另有用心,孩子,只怕你會失望了?」

  美兒急急道:「主上莫非嫌奴才的忠心不誠……」

  雍正搖搖頭道:「不是的!孩子!你不明白我!」

  美兒道:「奴才父親的長白劍派,屬下高手如雲,比您的這些侍衛強多了,如果您肯用他們,一定可以重振昔日血滴子雄風!」

  雍正臉色微變道:「今日的血滴子藝事比往昔尤精!」

  美兒看看他的臉道:「可是方前輩說,那些人已經不太聽您的指揮了!」

  雍正冷冷地道:「你也這樣想嗎?」

  美兒頗為焦急地道:「奴才自然不信,但方前輩跟奴才的父親是這麼說的!」

  雍正一擺手道:「方玉真的話沒有錯,血滴子現在是比較跋扈,但是他們仍然在我控制之中,只是別人不太瞭解罷了!」

  美兒惶恐地道:「那奴才的父親不是沒機會為主上效忠了!」

  雍正忽又微笑道:「假如你們真心想在宮庭中謀發展,我當然不會使你失望的,只是你們要想清楚了再決定,以免將來後悔!」

  美兒堅決地道:「不!不會後悔的,長白劍派一向僻處關外,不受武林道的重視,奴才父親立志想出人頭地一番!」

  雍正笑笑道:「好吧,過幾無叫你父親把人手都帶來給我看看,只要他們真過得去,我自然會安插的!」

  美兒喜出望外,連忙跪了下來,高聲謝叩道:「多謝主上隆恩,奴才替父親謝謝您了!」

  這時那青衣女子已被方闌君逼得骨軟筋麻,渾身是汗,忽然聽見美兒話語,將身一縱,向雍正撲來。

  美兒大驚失色,連忙橫劍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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