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224|回覆: 6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天馬行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11-24 20:16: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天馬行空 作者:司馬紫煙

第一章


  兩人都很賣勁,劍勢加風,攻向瘦龍,這下子心存殺機,瘦龍的情勢更危急了,他雖用前蹄踢開了班古的劍;但達瓦西的劍卻刺在他的後股上,總算他的感受與反應不慢,旋過身子,前蹄再起,而且張嘴欲咬,猙獰的聲勢使得達瓦西因畏卻步,才使那一劍僅只刺入寸許深而已。

  負傷後的瘦龍憤怒了,嘶聲更烈,口中噴著白沫;低下頭,圈起身子,兩條腿不住急速地踢出去。

  速度快,勁力猛,使得班古與達瓦西的劍不易刺進去;但是他們卻仗著身形較為靈活,也跟著繞圈子,等待著他的速度慢下來,好拖進來刺出那致命的一劍。

  股上的傷處鮮血直流,傷並不重,但使他失去了理智,劇烈的運動也使他的血流得更快。

  這是匹馬,一頭寶駒,一頭萬馬之王,他知道了自己的危險,卻沒有想到逃避。烈馬有如英雄,他們都只接受在戰鬥中的死亡。

  過度的失血使他的體力漸弱,瘦龍的行動慢了。

  他發出一聲悲嘶,再度人立,後蹄急速地移動,想找到敵人再度作捨命的一拼。

  忽而,平靜的沙堆中抓起一蓬飛沙,一個人影從沙中突地冒起,帶著一陣閃光的寒光。那是楚平,被流沙吞噬的楚平,像奇跡般的又從沙裡鑽了出來,又像頭淒雁似的飄落。

  突然地出現的楚平,使得班古與達瓦西嚇呆了,劍光搖落,兩棵頭顱飛離頸項,他們都不知道要抵抗。

  哈卜特吃驚的程度並不遜於那個被殺的人,兩具屍體倒下,瘦龍發出歡嘶聲音才驚醒他。

  楚平撫著靠過來舔著手的瘦龍,感動地道:「好夥計,我知道你吃了苦了;很抱歉我未能早知道了自己的危險,卻沒有想到逃避。」

  瘦龍的嘶聲近乎哽咽,不知道是歡喜還是傷感,他把頭擦著楚平,往玲玲那個地方推過去。

  楚平道:老夥計,你放心,我閉住氣,埋在沙子下面,再慢慢地運功上浮,耳朵還是管用的,我雖然看不見,卻聽得見,發生些什麼事我大致還知道!」

  他慢慢地向哈卜特逼過去。

  哈卜特的臉上帶著無以掩飾的恐懼驚惶道:「你……你能從流沙中浮出來?」

  楚平道:「是的,當你抖開鋼爪,流沙的力量迫使我下沉的時候,我就研究這一股力量的來源,這些沙料與沙漠上其他的砂粒一樣,並無不同之處,何以會有這種特殊的現象,結果我發現流沙的下面是空的。

  充滿了空氣的一段大空穴,由上面的重量均衡,就像個天平似的,一端加重下沉,另一端就會上升,所以我在沙中設法移到另一端,就藉流沙上浮的力量又出來了!」

  哈卜特聽得出了神,也暫時忘了恐懼問道:「你能在沙中自由運動?」

  楚平道:「是的,雖然很困難,但並非不可能,最主要是我所受的武技訓練幫助了我,因為在沙中無法呼吸,壓力很大,我必須靠著下沉時所貯的一口真氣來維持我的體能,不能慌,不能浪費,必須有效地加以運用;我才在沉下時沒有費力去掙扎,保留體力,用在最必要的地方;而且還有一手是運氣!」

  哈卜特一怔道:「怎麼還有運氣呢?」

  楚平笑道:「流沙的移動既是由於量的改變而造成的,我由這一端移到另一端,重量也移過去了,沉浮之勢也將隨之改變了。」

  「是的!你又是如何使它不變呢?」

  「動勢以我為主,我又怎能使它不變,是玲玲把扎氏兄弟的屍體帶來,拋進沙中造成的,他們下沉得很慢,而且被一堆橫石擋住了,我恰好摸到他們,把他們拉出來,兩個死人比一個活人還重,他們沉下去時,就把我托了上來,所以這完全是運氣。」

  哈卜特流露出一絲苦笑道:「你的運氣是很好,在大漠上被認為死亡陷阱的流沙,居然也未能殺死你!」

  「我的運氣好,你的運氣就不好了,哈卜特,你的作為表示出你這個人已經無可救藥,樓蘭是絕對無法再容納你了,因此你只有一個自救的方法,把那些珠寶交出來!」

  哈卜特道:「交出來後又如何呢?」

  楚平道:「把你放逐到別的地方去廢除你的武功,截斷你四肢的主脈,使你能維持普通的行動,卻無法再用武功去害人!」

  「那種生活還不如死了的好!」

  楚平道:「你如果要那樣想,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只能對你寬容到如此程度,如果我把你交給你的族人,他們對待你的方法將更為難受。」

  哈卜特忽地獰笑道:「不見得,我寧可一死,但是我還可以找個陪葬的。」

  他的長劍指向地上的玲玲道:「在你殺死我之前,我還來得及殺死她。」

  楚平倒是一怔,隨即道:「哈卜特,你錯了,我不要殺死你,是你的族人要殺你,現在連陳克明也不會放過你了,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哈卜特冷笑道:「我自己會找到活路的,楚平,你是否要我跟玲玲同歸於盡?」

  楚平道:「好你走吧,在日落前,我不迫你,你利用這段時間逃得遠遠的,而且以後,我也沒多少樂趣來追你,我要做的事很多,不能浪費在你身上,可是你的族人不會放過你的。」

  哈卜特冷笑一聲道:「除了你之外,我誰都不怕,他們追上了我又能奈我何,無敵谷中的人雖然都會武功,可是我一個人能勝得過他們十個,神龍隊的騎士已是四隊中最精銳的,我這個領隊是真本事到手的!」

  他站了起來道:「楚平,我相信你的話,你所以不殺我,不是你寬大,而是你想由我身上得到藏珠寶的地點,因此你追蹤我也沒有用,不到我認為絕對安全的時候,我絕不會去接近那些珠寶的!」他傲然地轉身,慢慢地走去。

  楚平對著他的背影直搖頭,上前把玲玲救過來,為她穿好了衣服。

  玲玲定了一下神,忽然飛身縱起,直往哈卜特撲去,哈卜特才走出十多丈遠,似乎很放心,根本就不回頭看,其實他的腹上傷處正劇烈地抽痛,使他不敢回頭,怕被看出他滿頭的冷汗。楚平大聲叫道:「玲玲,快回來。」玲玲已經追到哈卜特身後丈許處,哈卜特聞聲回頭,卻沒有看見人,因為玲玲已拔縱起三四丈高,在憤怒的激動下,她發揮出潛在的體能,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驃悍。

  哈卜特是平著回頭的,沒看見空中的玲玲,等他放心又扭轉去時,玲玲的長劍已從他的背後猛刺而入!這一刺的勁力也是無與倫比的,竟然由後心穿透前心,把哈卜特活生生地釘在沙地上。

  楚平雖然叫道:「玲玲,不要殺死他。」

  但是玲玲已經恨透了他,等楚平來到時,玲玲又用匕首割斷了他的喉管,等楚平來到面前,哈卜特的喉間血如泉湧,眼珠也翻白了。

  楚平一歎:「玲玲你下手太快了!」

  玲玲站了起來道:「只是快了,不是狠了!」

  楚平苦笑道:「不算狠,以他的作為,萬死不足以謝,何況他又對你那個樣子。」

  玲玲道:「平哥,我並不是為自己而殺他,他對我所做的,只是一個男人對女人很正常的反應,我不是處女,以前我也跟男人好過,大漠上的婦人對貞操的看法是略略與中原不同的,很多女人在出嫁時已是女人了。」

  楚平噓了一口氣,大漠習俗,他已經從天龍生與劉思漢的口中聽得了一點,大漠上的女郎美麗、熱情,男女間的關係也看得比較淡。她們看中一個男人時,就可以跟男人好,但她們愛上一個男人後,才嫁給那個男人」

  她們的貞操是屬於心靈上的,但是更神聖,她們在成為男人的妻子後,身與心,都屬於那個男人,絕對不會再移情別戀了。因此漢人到大漠上,常會受到警告。

  「你可以調戲一個少女,但絕不要動一個已婚的婦人,那是犯大忌的。」

  你可以愛上一個女郎,可以用甜言蜜語去哄她,告訴她愛她,但是你在說出要娶她的時候,就必須慎重,佔有了一個女孩子,可以不娶她,大漠上把婚姻的諾言當作神聖的宣誓,絕不能看作兒戲的。

  楚平頓了一頓才道:「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他確實該死!」

  「你又何必在他咽喉上再加一刀呢?」

  「讓他快點死,我穿心一劍而下,他已經活不成了,又何必叫他活受罪呢?」

  「至少你可以讓他說出藏珠寶的地點」

  玲玲搖搖頭道:「假如他說了出來,就不該死了,可是我既然無法使他不死,就不該要他說出來。」

  楚平不禁歎道:「你這是什麼樣的一個想法?」

  玲玲道:「這就是大漠上的法律,簡單而直接,犯了死罪,就必須死,一死而罪消。」

  「不給他一個臨死前負罪的機會?」

  「他已經付出死為代價,就沒有罪了。」

  楚平又歎口氣,他知道不必再說了,草原上的法律原始而直接,沒有中原那麼繁複,講究什麼情理法兼顧,可是草原上的秩序比中原好,罪惡比中原少,人守法的精神也比中原堅執,因為他們對是非的觀念很強烈,只有是與非,沒有兩面說得通的理由。

  頓了片刻,楚平才道:「那批珠寶怎麼說呢?」

  玲玲道:「很簡單,我們自己去找。」

  「在無際的瀚海沙漠中,上那兒找去?」

  「有線索的,在他們經過的路上找了去,總會找到的。」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他們走過那些路呢?人全死光

  「還有兩個人,穆雨文兄弟倆,把那兩個人抓住,問他們就行了!」

  「那兩個人在什麼地方?」

  「在遠處望風。」

  楚平道:「我追他們去。」玲玲道:「不必了,平哥你去追,他們反而會跑了,回教大先知有句名言,穆罕默德不去龍山,讓山來就,穆罕默德——不必去找,他們會自己送上來的,我們在這兒等著就行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來呢?」

  「因為他們的駱駝都在這兒,水、食物都在那兩頭駱駝身上,他們如果不想渴死在沙漠上,就一定會來的,所以我們只要等著就行了。」

  她指指一個沙丘後的駝峰,原來哈卜特他們騎來的白駝都棲在那幾,有十幾頭之多。

  楚平笑了:「我都沒注意到他們,你是怎麼發現的?」

  玲玲一笑道:「這些銀駝都是雲馬教的,我從小跟他們在一起,自然會知道他們在那裡。」

  她把駝群都牽了來,在一個平地上排好,楚平把瘦龍的股上傷處用水洗了,敷上了傷藥。

  天已經快黑了,兩人用過了乾糧,坐在地下,玲玲把頭枕在楚平的腿上,望著天際升起的新月,無限滿足道:「平哥,我發現上天對我真寬大!」

  「你怎麼忽然會想起這個來呢?」

  「當你沉在流沙中的時候,我以為你死了,那時我只想殺了哈卜特,然後也跳進流沙,跟你埋身在一起,哪知道你

  竟然活著出來了。」

  楚平一歎道:「你怎麼那麼傻,即使我真的死了,你也該

  為你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玲玲卻搖頭道:「草原上的女子,心只給一個男人,找到那個男人後,那個男人就是她的一切,沒有自己了。」

  「那你也該為我的責任而活下去!」

  「你在草原上的責任已經完成,你在中原的責任,恐怕我無法插手,好在你還有五個妻子,她們會替你繼續下去的,因此我的責任就是陪著你,生死跟你在一起!」

  楚平搖搖頭道:「玲玲,假如你存著這個想法,你還是留在草原上吧,不必到中原去了!」

  「為什麼?我是你的妻子,應該跟著你的。」

  楚平道:「你知道我已經有五個妻子,其中的四個跟我成親還不到半個月,我就把她們丟在中原,為我做很多原該是我要做的事,我只帶了若蘭一個人上塞外來」

  「你特別愛那個叫若蘭的妻子嗎?」

  「是的,我對她們每個人的愛都是相同的,絕沒有多寡深淺之分,若蘭跟我來,只是因為她的能力適合於我要做的工作,如果你要做我的妻子,也必須習慣這一件事。」

  玲玲道:「那就是說到了中原之後,我就要與你分開?」

  「也不是這麼說,當我要到一個你能去的地方,你就得留下來!」

  玲玲笑道:「這個我會知道的,草原上的女孩子,從小受著教育,把丈夫的一切當作她的責任,她們是為男人而活著,不是倚賴男人而活著,丈夫出征的時候,她們含笑送,不需一滴眼淚,丈夫戰死沙場,她們也含笑迎回屍首,只有一個哭泣的時候,那就是丈大從戰場上失敗回來……」

  楚平聽得很感動:「草原上的女人太偉大了。」

  「所以草原上才有那麼多偉大的戰士!」

  「但草原上的女子也太委屈了,她們幾乎沒有自己的生活?」

  「是的,所以當她們與所愛的男人相聚時,她們絕不放過歡樂的時光,因為這日子太少……」

  她的感情忽然變得熱烈起來,坐起抱著楚平道:「平哥,愛我!趁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多愛愛我,到了中原,我就是你的奴隸……」

  但楚平只輕輕地吻了她一下:「玲玲,你是草原上的女於,我卻是中原的男人;因此我不會把你當奴隸,我們講究的是永恆的愛情,我們有很多愛的時光,卻不是現在。」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不行呢?」

  楚平輕輕地道:「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著我們愛,愛的世界應該是秘密的,只屬於相愛的兩個人的。」

  玲玲先是一怔,繼而才明白了:「有人來了!」

  楚平笑笑道:「恐怕是山來和穆罕默德了。」

  玲玲恨恨地道:「這兩個混帳,我真想殺了他們!」

  「你是女王,有權判他們死刑的,但是一個好的女王不會為這個原因去判臣民的罪,因為他們不知道女王陛下在這個時候想要做什麼?」

  玲玲不好意思地推開楚平,但楚平卻把她抱住了道:「這是睡覺的時候,我們應該睡覺!」

  玲玲自然明白,柔順地在楚平的懷抱中,縮在他身上,享受著溫柔的輕憐蜜愛。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瘦龍的一聲輕哼。

  楚平一推玲玲道:「他們來了,截住他們,行動吧!」

  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但當玲玲趕過去時,楚平已經跟兩條黑影在決鬥了。

  不過才嗆嗆幾聲金戈交鳴,戰鬥已解決了,楚平的長劍抵住了一個,腳踏住了另外一個。

  玲玲道:「我知道用不著動手,所以我只帶了繩子來捆人;穆爾文成,另一個是你的弟弟穆爾哈努吧?」

  她就著月光,把兩個溫順驚愕的青年捆了起來,然後才道:「你們是剩餘的兩名叛徒……」

  那兩個青年都無助地低下了頭,玲玲又道:「穆爾文成,你們一共有六個人在此,其餘四個都死了。」

  穆爾文成道:「是的,女王,我們看見了。」

  玲玲道:「可是你們卻不明白我為什麼說你們是剩餘的兩名叛徒,照說你們另外還有十個人的。」

  「那十個人由哈卜特帶著去藏珠寶,事完後國老帶著他們另有任務!」

  「假如他們是跟著我父親去了,他們應該還活著,你們就不會是僅剩下的兩個人了。」

  「難道他們已經死了?」

  「是的,是哈卜特殺死他們的,不過卻是我父親的指示,怕他們會洩漏珠寶的藏處!」

  兩個俘虜都為之一怔,然後穆爾文成憤然道:「國老太不應該了,我們如此忠心耿耿地追隨他……

  「就算我父親不下令殺死他們,哈卜特也會殺死他們的,因為珠寶並沒有藏在我父親指定的地方,哈卜特要他們另外藏起來了。」

  兩個青年又頓了一頓,穆爾文成痛苦地道:「女王!我們錯了,當我們離開後就知道錯了,國老在利用我們,哈卜特野心勃勃,跟著他們任何一個,我們都沒有好結果的,現在我們只求能彌補自己的過失……」

  玲玲歎了口氣:「好吧,這是你們最後的一次機會!」

  在黎明中,穆爾文成兄弟倆雙手反剪,騎在駱駝上前行,楚平與玲玲雙騎居中,後面帶著十頭明駝,迎著朝陽,又開始了征途!

  楚平望著前面兩個人,低聲道:「玲玲,我看他們是真心悔過,你何必又要綁著他們呢?就算他們再有異心,也跑不出我的手的!」

  「我這是為他們好,因為他們的確犯了罪,有罪必罰,這也是草原上的傳統信條,我現在罰過了他們,將來回到族人那兒,就不會再受懲罰了,這是最輕的刑罰,他們受過了,就洗脫以往的罪了!」

  楚平又笑笑道:「這是什麼刑罰呢?」

  「日刑,是草原上五種大刑的一種,一般實施時,應該把他們的衣服脫光,用生牛皮索綁住手腳,捆在沙地的短棒上受日曬之苦,牛皮索先澆上水分蒸乾,生牛皮就開始收緊,受刑人不准喝水,往往一天下來,不死也會脫層皮,現在為了要他們領路,我只用麻繩捆住他們的手,這已經是很寬大了!」

  這時已經走了有個把時辰,日光漸烈,穆爾哈努的身子在駝上搖搖欲倒,本來想討口水渴,聽見了玲玲的話後,精神突振,坐直了腰,也不再開口了。

  楚平看了不忍道:「他們要受刑多久?」

  玲玲道:「以他們的罪行,至少要三天。」

  「那怎麼行,三天下來,人都曬乾了。」

  玲玲道:「不會,有人熬過三天還沒死,那還是正式施行炙刑,他們不著寸縷,在日光下烤了三天都還能活下去,可見這種罪刑並不算最重。」

  楚平低聲道:「但是現在情形不同,我們要領路去覓回珠寶,那是需要體力的。」

  玲玲狡猾地笑笑,眨眨眼不作回答,楚平知道她只是在對兩個略施薄懲,不再開口了。

  走了一天,遇一處水草處停下休息,玲玲把兩人的繩子解了,大家各自歇息。

  次日清晨,又準備出發時,穆爾文成背好雙手道:「請女王為罪臣等加綁!」

  玲玲笑道:「不必了,我觀察了你們一夜,你們居然沒有偷偷溜去喝水。」

  穆爾文成道:「罪臣等正在服刑,怎敢有違禁令!」

  玲玲道:由此可見你們是真心悔過了,因此我提早結束你們的罪罰,現在你們去好好地喝個飽,準備上路。」

  兄弟兩人都流露出無限的感激與興奮,跪下叩頭謝恩後,才到水池邊痛痛快快地喝了個夠。

  再次上途,兩個人都顯得精神勃勃,玲玲笑問道:「你們現在心中是什麼感覺?」

  穆爾哈努道:「啟稟女王,臣等感到如同脫胎換骨,重新換了個人似的,從來未有如此舒坦過!」

  穆爾文成道:「是的,除了哈卜特跟達瓦西等三四個人外,其他的人早就後悔了,只是大家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孽太重,回頭無路,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玲玲笑道:「只要有心悔過,一定有路的,只是你們的意志還不夠堅決而已!」

  穆爾文成苦笑道:「臣等如果意志堅定,就不會受到外人的迷惑了,不過經此一番教訓,臣等已經知道了違背正途的痛苦,絕不會再做那種糊塗事了!」

  玲玲笑了一笑,然後問道:「你們知道哈卜特帶了那十個人是往那兒去的?」

  穆爾文成道:「他們是往無敵谷的方向。」

  玲玲道:「怎麼會回無敵谷去呢?」

  穆爾文成道:「臣等從未離開無敵谷五十里外,國老也沒有另作指示,想來收藏珠寶,一定是在那個地方。」

  楚平道:「那倒是有可能的,那是個一片無人前往的秘谷,你們一時也不會前去。把珠寶暫寄在那兒是最安全的。」

  穆爾文成道:「在無敵谷後,另有一秘谷,是臣等十幾個人開闢的,那兒只有一條地道為通路,裡面是一個可容數十人的山腹,李先生就是在那秘密傳授我們的武功。因此臣想,要收藏珠寶,一定就是在那裡。」

  玲玲道:「可是哈卜特說他把珠寶藏在別的地方,那又是在什麼地方呢?」

  穆爾文成想了一下,道:「臣或許知道,那一定是秘窟。」

  「秘谷之內,還有秘窟,你們的秘密真多。」

  穆爾文成低頭道:「臣先請女王恕罪,那秘窟是由五六個人私下管設的,也在秘谷之內。」

  「做什麼用的?」

  「藏女人的地方。」

  「什麼,你們還私藏女人?」

  「無敵谷內不禁情好,但是女少於男,而且那些女孩子在哈麗娜的管教下守身極嚴,不是真心相愛的愛侶,很難取得她們的首肯。哈卜特就從外面擄來幾個女子,藏在秘窟中,供幾個心腹行樂……」

  玲玲的臉上又堆下了怒色,但她想想只歎了口氣:「也難怪,你們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而有些事卻是越壓制越糟,你們從外面擄人進來,不怕被發現嗎?」

  「有一條地道通到秘窟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地道的外面,穆爾文成兄弟點了火把,搬開了大塊大石,帶著玲玲和楚平進入了地道中,地道很寬,是原有的山中隙縫。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11-24 20:42 編輯 》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陸戰男兒 + 1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威望 + 1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11-24 20:16:34 |只看該作者
  楚平道:「原來地道是從後谷翻進來的,難怪沒人能發現了,你們的本事不錯,怎麼會找到的?」

  穆爾文成道:「巡邏的工作,一向由神龍隊擔任的,而且我們這十幾名隊長,包辦了夜間的巡邏,所以我們比別人有較多的時間來瞭解全谷的情勢。」

  玲玲笑道:「也有較多的時間做壞事,這正是你們離隊外出找樂子的藉口。」

  穆氏兄弟都低頭不語,玲玲又問道:「從外面擄來的女人都是那兒的?」

  「這個不知道,那是哈卜特跟達瓦西兩個人幹的,大概是鄰近部族中的女人,有的是遊牧經過的部族,他們幹得很機密,而且每次只帶回兩三個,所以後來沒有被發現過,到現在為止,一共也不過十個。」

  「擄來後,就把她們藏在這裡?」

  「是的,平時點了她們的穴道,不讓她們行動,一直到我們去的時候,才給她們解開穴道,吃點東西。」

  「那樣子人還能活的下去嗎?」

  「最久的也只活了半個月。長時間閉穴道,到後來就是解了穴道也無法行動了。」

  「你們這種行為簡直該死。」

  「女王,我們倒不是存心虐待她們,只是迫不得已,既不能把她放回去,又不能讓人發現,還能怎麼樣對待她們呢?也許你會罵我們形同禽獸,但是我們從小就被關在無敵谷,除了學習打架廝殺外,沒有學過別的事,根本上也與禽獸無異。」

  玲玲不說話了,楚平一歎道:「玲玲,這話也有道理,事實上整個方法就是錯的、復國是光明正大的工作,用不著這麼神秘,你父親是別有用心,而那些老的也太愚蠢,才讓自己的子女受這種非人的訓練,他們大部份都能很平常,沒有變成瘋子或狂人,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玲玲也深深歎息,除了歎息外,她實在也沒有別的話說

  地道盡頭是一片小山谷,有五六間木屋、然而已多半傾塌,有幾頭禿鷹在廣場上盤旋走動。

  穆爾文成驚道:「這是食屍鷹,那兒一定有死人。」

  玲玲道:「這恐怕就是哈卜特殺死的那些人,那是什麼地方?」

  穆爾文成道:「屋子是兩位李先生的居處,這地方平素是不准我們前來的,也就是所謂的秘谷!」

  「你不是說秘谷是個山腹嗎?」

  「是的,山腹的人口就在屋子裡,恐怕已經堵塞了。」

  他們走過去,但見地下散著幾堆白骨,骨上還帶著血肉的殘餘,可見人是新死的、皮肉為兀鷹啄食了,只剩下破碎支離的骨骼,穆氏兄弟又搬開了一些斷木殘石,發現有三具屍體,都是血淋淋的,而且屍體也殘碎不全。

  穆爾文成道:「人是哈卜特殺的不錯,一共九個,全部都死了,只是哈卜特用什麼方法殺死他們的呢?這九個人的武功都很高,哈卜特最多只能抵擋三四個。」

  玲玲道:「他比你們想像中身手高得多,我父親一定對他作過特別的傳授,連教你們劍法的李先生也不會比他強,所以他才敢如此膽大妄為!」

  歎了一口氣道:這個人是絕頂聰明,可惜反被聰明所誤,他若是不叛變,我一定會讓他來接我的位子,統治全族的,可惜他太心急了!」

  楚平看看屍體道:「這些人是被炸藥炸死的,哈卜特也告訴達瓦西說你要他用機關把這些人解決的,所謂機關,一定是指這些炸藥而言了。」

  穆爾文成指著一堆碎石道:「這是進入秘室的入口,現在已經被堵死了,這段通道有三十多丈深,假如全部都被碎石封死,清理起來恐怕很費事。」

  楚平道:「不必花力氣了,珠寶不會藏在裡面的,哈卜特說過,他已經把珠寶藏起來,秘室埋只有裝石塊的空箱,整個通道如果有三十多丈深,被炸藥炸塌了,清理起來將是一件大工程,哈卜特的意思是要你們幾個人帶著珠寶去另謀發展的,因此絕對不會把珠寶放在難以取得的地方。你所說的秘窟呢?」

  穆爾文成走向另一邊,搬開另一塊大石,露出一個小洞,只可容一個人進去,也深有十來丈,洞底是一間寬敞的石室鋪著幾張獸皮,堆著一些食具,可是只有一個小包,楚平打開小包,時面果然有著一些珠子與金塊、寶石之類的東西,價值不凡,可是只有一小包而已。玲玲道:「怎麼只有這些?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楚平想想道:「這恐怕是他準備謀國不成,帶著幾個人流亡之用的,既然準備流亡自然不能帶太多,其餘的一定被他收起來了」

  穆爾文成道:「那我就不知道他會收到那兒去了。」

  楚平沉思片刻又道:「你們從聖殿裡攜出的財富,除了珠寶之外,還有很多的黃金,那又藏到那兒去了?」

  穆爾文成道:「有一千多塊金磚,因為過於沉重,攜帶不便,國老叫我們沉到湖底去了,就在聖殿外面的那個湖,在一塊突出的巖下面。」

  玲玲道:「原來就放在那兒呀,難怪哈卜特在臨死前說出了一個湖字,就是藏金的地方。」

  楚平一笑道:「沉金湖底,這是很省事的方法,既免了攜帶的麻煩,撈取也方便,我看過那些金磚,每方都有幾十斤的重,有了這一千多塊金磚你們重建故國的基金就有一半的著落,這些金磚才是你們祖先的遺產,因此我倒是希望你們不要急切地找到那些珠寶,那本是你們老一輩以旋風三十六盜的身份劫掠而來的,得之不祥。」

  玲玲道:「為什麼呢?」

  「因為它們來路不正,也可以說是不義之財,雖說是劫自東來的胡商,但數目太大了,財帛動人心,如果失主知道這些珠寶落在你們手中,又豈能甘心,據我所知,胡商們都是波斯或大秦的王公貴族為主的經商代表,他們都有自己的軍旅為後盾,一旦知道財物落在你們手中,必將前來索取。」

  玲玲道:「難道他們還會遠道遣師前來征伐?」

  「累積成這麼大的一筆財富時,任何人都會動心的,而且他們發師遠征時,你們得不到一點幫助,」

  穆爾文成傲然道:「來也不怕,我們抵抗得了!」

  楚平道:「問題是你們能抵擋多久,別人發一萬雄師前來,你個個以一當百,也要犧牲一百個人才能抵擋得了,別人發五萬雄兵,你們五百個人就全數犧牲了!」

  玲玲一怔道:「他們會發這麼多人嗎?」

  楚平道:「波斯與大秦都是西方大邦,任何一個國家抽調幾十萬大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玲玲道:「我們就找不到幫手了嗎?」楚平道:「恐怕很難,你也知道,在草原上雖然時有戰爭,但劫掠仍然是眾所不齒的行為,得道者多助,這種情形下,你們只會增加更多的敵人,卻得不到多少朋友!」

  「中原的大明朝廷呢?」

  「中原多亂,自顧尚且不暇,怎麼還有能力來管這種關事,何況中原一向以禮義為尚,絕不會支持你們的,以我本人而言,我就不會為這批珠寶而幫助你們。」

  穆爾文成道:「假如情況會這麼糟,何以我們的父老們會擄獲這麼多的財富呢?」

  「他們是以旋風三十六盜的姿態出現,行蹤不定,飄忽無常」,所以才找不到他們,但是一旦你們要正式建國,人家就很容易找到你們了。」

  穆爾哈努道:「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這批珠寶是劫來的呢,又怎麼知道是落在我們的手中呢?」

  楚平苦笑道:「陳克明,他會讓人知道的。」

  玲玲道:「我父親,應該不會吧?整個計劃是他想出來的,等於說他是主使者。」

  「可是珠寶不在他手裡,他如不甘心失敗,就很可能會把事情揭出來,而那些失主只求能追還失物,並不要追究主使者。」

  玲玲不禁陷入深思,最後才苦笑道:「好在珠寶也沒有找到,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

  楚平道:「不,那些珠寶有十幾大袋,他一個人藏不了的,必然是他利用那十個人幫他藏好珠寶後,才殺人以滅口的。」

  楚平笑道:「他叫那些人藏寶的地點就是這個秘窟,等他把人殺死後,才移到別的地方,只留下這一小包。」

  「何以見得呢?」

  「因為這兒有很多凌亂的足跡,而且還有十幾個被壓過的痕跡,證明那些珠寶在這兒停放過,而後才移走的,所以在凌亂的足跡上有一個足跡特別明顯,而且出入的次數頻繁,這個足跡一深一淺,證明是哈卜特的,因為他走路有微

  向左破的樣子。」

  穆爾文成道:「不錯,哈卜特曾經從鞍上摔下來過,跌斷了左腿,雖然斷骨己接好重生,但是走路微微有點跋,王夫的觀察很仔細。」

  楚平笑道:「他一個人出入了十幾次,顯見是去把珠寶藏起來,而且那地方離此不會太遠,否則他就會用牲口來馱運了,根據這個線索,不難找到珠寶的藏處。

  玲玲連忙道:「在那裡?」

  楚平道:「我倒希望你不要去找到」

  玲玲道:「東西一定要找到,不過我保證一定拿來作為最正當的用途,而不佔為已有。」

  「你準備怎麼用法?」

  「平均分贈草原上每一個部族,作為修好之用,然後請求他們拔出人力與一部份物資,幫助我們重建樓蘭,這樣一來,不僅可以爭取到友誼,而且大秦波斯等國再來興兵時,草原上各部也會一致協同以抗,否則他們就要把失物全交出來還給人家。」

  楚平笑道:「這倒是個辦法,利盈均勻,自然就會得到幫助,只是你能作主嗎?」

  「我是女王,至少在我做好這件事後,我才退位。」

  楚平道:「只要你肯這麼做,我就為你找到它,這谷中的水源在什麼地方?」

  「外面有口小湖,彙集四面山谷的流水,永不乾涸。」

  楚平含笑而出,循著足跡,果然走到湖畔。

  楚平脫了上衣,跳進湖裡,湖水很清澈,他潛泳沒多久,果然在水草深處,發現了十幾個堆在一起的大皮袋子。

  他打開一口皮袋,從裡面掏了一把寶石,然後才冒出水面,到得岸上,玲玲與穆氏兄弟都在焦急地等著,見到楚平上來,玲玲搶問道:「平哥,找到沒有?」

  楚平伸手攤出幾塊亮晶晶的寶石。

  玲玲發出一聲歡呼道:「平哥,你真行,一切都脫不出你的預料!」

  楚平一笑道:「民間的事並不複雜,只要用心地想,仔細地觀察,一切就簡明了!」

  穆爾文成道:「可是象王夫這樣算的如此正確的卻很難得,王夫幾乎是一腳就找到這裡,如同當時在場目擊,連一步多餘的路都沒有走!」

  楚平道:「我雖不在場,卻是目擊的。」

  玲玲怔道:「這是怎麼說呢?」

  「哈卜特雖然聰明,但是他的天地太小了沒有離開過這個谷,他要藏東西的地方自然也離不開這個山谷,而且他的時間也很匆促,如何將這麼一大堆的寶藏收藏到不為人發現的地方呢,他一定會想起你們的藏金子的方法,而且這也是最好的方法!」

  穆爾文成說:「那就由我們下水去把珠寶吊上來吧!」

  楚平卻搖搖頭道:「你們不能下去!」

  玲玲道:「為什麼?平哥!現在我相信他們兄弟的忠誠是無人能比的,因為他們已經受過教訓!」

  楚平道:「我不是懷疑他們的忠心,事實上他們已經知道了藏寶的地方就在水底,也不會怕他們搬了偷偷逃走,我只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穆爾文成道:「莫非珠寶在很深的地方?那不要緊,我們都學過水性,湖底最深的地方我們也去過!」楚平歎了口氣道:「穆爾文成,你們太粗心了,你們應該看看這湖邊上有什麼異狀?」

  穆爾文成看了一下,只見有幾頭兀鷹的屍體倒在一邊,還有幾頭小鼠,也都死在一邊,愕然道:「谷中沒有人了,所以這些死物都未加清除!」

  玲玲一怔道:「老鼠死在水邊是很尋常的事,但是食屍鷹卻不該死在這兒。」

  楚平道:「老鼠是喝了水毒死的,兀鷹卻是吃了有毒的死鼠而毒死的!」

  「什麼?這水中有毒?」

  楚平點點頭:「不錯,一種劇毒,份量下得很重,恐怕兩三年內毒性都不會消除。」

  玲玲道:「是誰下的毒,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哈卜特,他把珠寶沒於水中,怕人發現,所以才下了毒!」

  楚平笑道:「下毒的是他不會錯,但給他毒藥,指示他下毒的卻是你父親,因為哈卜特自己不會做毒藥。」

  「我父親又不知道他會把珠寶藏在水中,為什麼會叫他在水中下毒呢?」

  你父親以為珠寶是藏在秘密的山腹中,外面用炸藥將通道堵死了,但是他怕有人會偷到谷中來,影響他日後前來挖取藏珍,最好的辦法就是滅絕此地的水源,只要沒有食水的供應,誰在這兒都住不下去了!

  穆爾文成道:「是的,這兒百里周圍,沒有第二處水源了,這倒是禁止人來的好辦法,王夫沒有中毒吧!」

  楚平道:「入水之前我已經看見了這些鼠鳥的屍體,入水時是悶了氣的,你們恐怕沒有這份功力!」

  「是的!我們如果要在水中換氣,用就是利用口水,用內力使水蒸成汽,用以供應體內的呼吸。」

  「一口水入腹,立即毒發,這種毒很妙,必須要到人體內的溫度時才能揮發毒性,所以如蛇魚等沒有體溫的動物,在水中仍然生活得很好!」

  玲玲道:「那怎麼辦?平哥,我也不行,只有你下去把袋子拉上來了」

  「我看不必了,珠主放在這兒很安全,除了我們四個人,誰都不知道,假如取了出來,反而會麻煩,你父親知道了藏寶為我們所獲,恐怕以後動別的心思,倒不如讓他安安心,然後我們等大致有了頭緒,再到這兒來把珠寶一次起出,立即致送各部族的酋長,這件事讓天龍生來幫你辦,回去之後,也不必告訴別人」

  玲玲道:「可是我又如何向族人交代呢?」

  楚平笑道:「有辦法的,穆爾,你們兄弟倆去找一些袋子來,裝滿石塊,然後我們就走!」

  玲玲道:「裝石塊,那又幹什麼呀?」

  楚平道:「向你的族人宣佈,藏珍已經找到」

  「那怎麼行呢?總要給他們看一看的?」

  「哈卜特留了一口小袋,就拿那個亮一亮反正不需要每一袋都打開吧!」

  玲玲道:「完全不打開都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楚平一笑道:「用處很大,不過現在我不告訴你,這個計劃對你們樓蘭的復興影響極大」

  玲玲道:「告訴我有什麼關係呢?」

  楚平道:「告訴你是沒有關係,但是你的心機不夠,最好還是別問,你相信我好了!」

  穆氏兄弟找了十幾口羊皮縫成的袋子來,裡面果然都裝滿了石塊,把袋子縛好在駱駝背上,他們又離開了無敵谷,開始出發,去向龜茲,會合大隊了。

  走在路上,玲玲忽然想起道:「平哥,無敵谷中還有十具屍體,我們應該加以埋葬的,他們雖然生前犯了錯,但已經用死亡贖罪了,不該再受曝屍之苦。」

  楚平道:「人死已經沒有知覺了,還是讓他們放在那兒的好,假如你心中不安,不妨在立國之後,將他們的事跡記付國史時,說得好聽一點,使後世的子孫,不以國賊視之!」

  玲玲道:「我們從來也沒有什麼國史,完全是從上一代的老人口中,把歷史傳下來……」

  「傳說已經加上了渲染,何況還有各人的愛憎不同,遂至人言人殊,如果再有一點意外之變,就像你們現在的狀況,歷史就斷了,像你們現在,對樓蘭何以會毀滅,恐怕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傳說可以瞭解真相了,歷史留下的教訓,可以教人不犯第二個相同的錯誤。」

  「有用嗎?」

  「當然有用,歷史記下人的功過、有德者昌,無德者亡,忠臣名垂千史,奸吏遺臭萬年,定可以辨善惡忠奸,激勵人心,敦易民俗。

  「不見得吧?桀後有紂,暴秦之後,也出過不少暴君,而差不多每個朝代,都有奸臣,國史上記成王敗寇,並不是絕對公正的。就以你們現在的大明朝來說吧,成祖靖難逼宮,奪了惠帝之位,雖然朝代沒有換姓,但是忠奸春秋大義,卻無法在國史上找得到,事實的真相恐怕還是靠傳說保留下來的。」

  楚平被堵住了嘴,不禁苦笑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哈泰利,他可能聽我父親說的,但是你不能不承認這番話確實有點道理吧!」

  楚平只有歎口氣道:「不錯,是有道理,不過任何事都是互有利弊的,我們只有在利多弊少的條件上去作選擇,譬如舟行大海,覆舟時,絕少生還,假如沒有造船的人,那些人未必會到大海中,也就不會淹死了,可是沒有人會認為船是殺人害人的東西。」

  玲玲想想道:「你的話也有道理,我想立史的事,可以提供給繼任的人作一個參考,不過你要我對那些人說些好話,那又有什麼意思呢?史料重真實……」

  楚平道:「那些人雖然生前叛國,但他們死後,的確盡到了責任。」

  「什麼責任」

  「保證那批寶珠的責任,假如我們清理了現場,埋葬了屍體,你父親一定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那個秘密,知道珠寶藏什麼地方。」

  「珠寶並沒有藏在秘窟中呢。」

  「我們知道,你父親不知道,他會以為珠寶還藏在秘谷中,假如他不去動用那些珠寶,就會把那個秘谷略作修改,掩滅行蹤,想使我們永遠找不到,假如我們把屍體清理過,他一定會緊張,搶在我們前面去挖掘,發現珠寶不在裡面,他很聰明,自然也知道到水中去找的!」

  「這倒是有道理,可是我們既然存心這麼做,就應該裝作一無所知。幹嗎又要帶著這些石頭呢?」

  楚平笑笑道:「這是疑兵之計,我有我的道理!」

  走了一天,他們又找了一處地方停下紮營,那是一個小小的水源,玲玲又急著要洗澡,楚平道:「你去洗好了,我跟他們一起工作著,這樣就不必替你守門了!」

  玲玲笑道:「無須守門,穆爾兄弟現在對我非常忠心,絕不對我有所冒犯,而你是我的丈夫,我對你無須避忌,因此還要什麼守門呢?」

  楚個道:「不過一共才三個人,要照料多牲口,總不能偏勞他們,我應該幫幫忙去!」

  「那倒是,我也不能關著,你們去忙吧,我洗過澡,就為你們準備晚餐,這個工作來也是女人的工作」

  等楚平三個人把牲口安排妥當,卸下載重,別好篷,餵馬飲駝!

  忙過一陣後,玲玲已經把肉脯熬了一鍋香噴噴的肉湯,還捕了幾條活魚烤熟了。用面烙了一大盤的乾餅,使三個男人飽了一頓,大家才睡了。

  半夜裡,聽見穆氏兄弟發出了叫聲,楚平連忙握劍追出去,但見孫克明腋下挾著穆爾文成,跟穆爾哈努在鬥著。

  楚平迫過去,陳克明一劍刺傷了穆爾哈努,行入了黑暗中,跳上一頭馬走了。

  楚平要解馬去追,但是穆爾哈努的呻吟聲使他又停了下來,倒是玲玲解了馬大叫道:「爹!把人放下來,否則我就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楚平把她攔住了道:「算了,玲玲,他會把人放回來的!」兩人回來檢視穆爾哈努,但見他被一劍刺在胸肌上,幸好沒有傷在要害,只是流血很多。

  玲玲連忙拿了清水洗滌了傷口,敷上金創藥,包紮妥當,一面在垂淚。

  穆爾哈努卻笑道:「女王,別難過,臣兒是故意失手被擒的,我們的武功雖然不及國老,但是支持到工夫來支援還是可以的,何況我們早就發現國老了!」

  「什麼,你們是故意受傷被擒的?」

  「是的,王夫的預料真準,居然算準國老今夜會來,所以一直保持著警覺,只要我們心中常存警念,在沙漠上,還不太容易受到暗算,何況還有千里鏡!」

  楚平一笑道:「你們可曾看清楚,國老有人來?」

  「一個人,就是他單身一個!」

  楚平一笑道:「很好,這證明他已眾叛親離,再也沒有黨翼了,這麼一來,大漠上可以安靜了,他在此地大概已無可作為,該回到中原去了。」

  玲玲問道:「總有個人去告訴你父親,我們為什麼要裝載這一大堆石塊呢!」

  「你就是遣穆爾文成去告訴他?平哥,這太危險了,萬一我父親殺了他呢?」

  楚平道:「我想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你父親並不喜歡殺人,而且目前也沒有殺死文成的必要,不過事先我也徵得他們弟兄的同意,他們是自願的!」

  穆爾哈努忙道:「是的,女王,臣等自願擔任此任務,以為前衍恕罪,雖然蒙女王恩典,對臣等薄施改誡過了,但是臣等弟兄卻認為刑不抵過,必須為女王做點事以消族人之忿,王夫提出那個計劃時,臣等都是出自至誠地自願就命!」

  玲玲很感動地歎息了一聲:「你們告訴我,這一堆石塊究竟有什麼用呢?」

  楚平道:「自然是用來安定人心的,告訴大家珠寶已經追回來了,要大家安心地從事於復國的工作!」

  「族人可以騙,我父親卻不曾受騙,他知道這是假的。」

  楚平道:「不錯!每雙口袋他都解開看過,知道裡面是石塊,否則他那會放心!」

  「難道他不會發現我們去過無故谷嗎?」

  「不會,因為穆爾文成會告訴他,哈卜特在要對你施暴時,被我突出殺死在他的行裡發現了一小袋的寶石,因而推斷寶石必然是哈卜特帶了那批人藏起來我們準備以這些石塊,暫時當作寶藏,安定人心,然後再出動老人,搜遍沙漠,追索那些人的下落。」

  玲玲想了一下道:「恐怕不妥當,我父親會認出這些袋子是來自無故谷。」

  「是的,但穆爾文成會告訴他,明駝石塊皮袋都是哈卜特打開了一袋,給他們看過,但是等哈卜特死後,他們打開袋子,只發現了半袋子珠寶,其餘都是石塊。」

  「這又表示什麼呢?」「這表示哈卜特自作聰明,想愚弄大家一番,掩飾他殺十個同伴的事,我認為你父親會相信的……」

  「我認為這是多此一舉。」

  「不!這一個行動很重要,你父親會很不放心,一會立刻趕回無故谷去看,設法淹滅證據,把秘谷的屍體清除掉。以便我們找了去時無所發現!而且這樣做,才能牽制住他,使他沒有時間去處理沒收在樓蘭古墟中的沉金,因為那些沉金,只為藏珍百分之一的代價,兩相權衡而取其重了!」

  「假如他挖開谷的地道呢,不就發現藏珍被換掉了!」

  「他沒有時間,因為他知道我們很快也會到無敵谷去的,以他一個之力,挖通秘谷要十幾天工夫,而清理屍體,掩飾的工作。」

  「但願你是做對了!」

  「我做得不對也沒關係,因為我不會有充份的時間去翻掘無敵谷了,我跟劉大哥他們會合後,立刻就要到無敵谷去,把那批藏珍起出,再由天龍生請准龜茲國王,為你們邀集大漠上各部族的王公,分享藏珍。」

  「怎麼又敢勞動他們呢?」

  「只有我們八駿友,才能抵得了你父親的突襲。」

  玲玲歎了口氣:「平哥!這些珠寶一定要交出來,跟大家均分嗎,能不能為我們自己多留一點呢?」

  「不能,這是掠奪來的不義之財,只有分散了,才能既得安寧,而且又取得了友誼,玲玲,你心中不是對財貨完全沒有意念的嗎!怎麼又有了私心了」

  「我總是偏向於我的族人的!」

  楚平正色道:「玲玲,為了這批藏珍,你們已經付出了鮮血作為代價了,難道這還不能使你醒覺,太多的財富本身就是災禍,何況又是掠奪來的!」

  玲玲終於點頭道:「是的平哥,我錯了!」

  「好,那我們稍事休息一下,趁夜走吧,你父親一個人前來,證明他煽動龜茲國與你們決鬥的計劃沒有成功,大隊人馬,也一定追向這邊來,最好快點前去會合,那對你們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我們在大漠霸守太久,中原不知道又發生什麼變故了,我們要快點回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11-24 20:16: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三個人星夜出發,在天亮時,果然找到了穆爾文成,被點了穴道,放在路上。

  楚平把他救醒過來,穆爾文成道:「王夫,一切都如您所料,國老問了我一番,我照您的吩咐說了,而且還表示願意跟他走,可是他卻把我放下了!」楚平一笑道:「他怎麼會要你呢,現在他以為那些珠寶都是他一人所有了,他還要趕去安排呢!」

  再度列隊前進,終於在黃昏時,發現了對面的騎影。

  雙方揮手招呼後,首先飛騎過來的是朱若蘭,馬到臨近,朱若蘭也不避嫌疑飛身而起,撲入了楚平的懷中:「平哥,你居然還活著,陳克明說你死在流沙之中了。」

  第二騎奔至的是天龍生,他望著朱若蘭笑道:「蘭姑,現在您相信了吧?那個流沙谷小侄去過,而且也在身上拴了繩子試過,雖然不載重物,但困不住平叔叔的。」

  楚平連著朱若蘭一起抱下了馬來,笑笑道:「流沙確實把我陷了下去,不過又被我爬出來了!」

  天龍生愕然道:「平叔叔,您是說自己從裡面爬出來的?那真是了不起,小侄以為流沙無法致您於死地,但萬鈞重力之下,靠自己的力量脫困而出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們出動

  了兩千人,準備挖平流沙,拯救您出困!」

  楚平道:「挖平流沙,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天龍生道:「不開玩笑,小侄對那片流沙作過試測,那是一個暗谷,長寬約五里見方,深遠十丈以兩千人的力量,加以駝馬的搬運五天之內,可以把您救出來!」

  「五天,那不把我給悶死了!一口氣憋死一個時辰,已經夠我受的了,還能等五天!」

  「您沉下流沙後,沒有呼吸?」

  「能呼吸嗎?那來的氣?」

  「沙底就空氣,只要您控制得當,不使沙粒人鼻孔,仍然可以呼吸的,小侄試過。」

  楚平笑了一下道:「我沒有試過你的方法,我在下沉的時候,就在想,為什麼會下沉,假如是因為底下是空而下沉,則千百年來,這些沙也該把底下的空穴填滿了,我見過西洋所制的玻璃沙漏計時,那是兩個同樣大小的玻璃球以一道細頸相通,內注細砂,使一空一實,將實者置於上細沙下落,流入空球內,外有刻度,註明時辰,六個時辰後,實空易位,再倒過來,如是循環,因此而不息!……」

  「可是這流沙坑與沙漏不一樣呀?」

  「沙性如水,自高而低,到平而已,我會試過將之半置,輕進仍是會從實球移向空處,至兩球內注之沙,各至半球而平,因此我想到流沙之動乃力求平衡,此沉則彼升,我之沉下,乃為我的體重破壞其平衡,而我的運氣很好,在我之先,有兩具屍體先墜沙中,為沙中梗石所阻,我把兩具屍體拉出來,利用他們下沉之力,把我由另一個方向托浮了起來。」

  他一面說,一面用手書圖,將道理說明了。

  劉笑亭笑道:「兄弟,你是吉人天相,總算讓我喘了口氣,你不知道消息傳來時,我心中的感受,為了我的事,如若使你遭遇不幸,我這個胖子真不想活了」

  楚平笑笑道:「五哥,不全是為你的事!」

  秦漢忙道:「還有我的,因為你是為救天峰五嫂及瑪爾莎而遠來涉險的,我們四個人都商量好了,假如無法把你從流沙中救出來,我們就一起沉沙以殉!」

  楚平歎道:「這是為什麼呢?」

  劉笑亭道:「不為什麼,我是怕見那幾位弟妹,為了我們老婆的安全而使她們永訣良人,我們怎麼活得下去!」

  楚平笑道:「兩位嫂子都安全廠嗎?」

  「安全了,是兩個姓李的傢伙把她們送到龜茲的,還捏了一篇鬼話,我們問過天峰與瑪爾莎後,雖是其中有詐,但還是率眾人以備,結果在兩軍相遇之際,我們跟扎巴交手時,他暗中看過你的信,看後才知道內情,把兩個姓扎的傢伙,當時就劈了!」

  朱若蘭道:「是我的主張,陳克明一再為惡是不會死心的那兩個傢伙是他的死黨,如果不加消除,天下永無寧日,我們不能因小仁而遺悲大漠……」

  楚平只有苦笑長歎,然後道:「若蘭,我給你找小妹妹,這是玲玲,她是……」

  朱若蘭笑著握住了玲玲的手道:「我知道她是什麼人。」樓蘭女王,你的第六個妻子,四哥與七哥的救命恩人!」

  劉笑亭一怔道:「怎麼是救命恩人呢?」

  朱若蘭笑道:「你跟秦七哥作下那個荒唐的商議,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樂們,幸而人無關,你們就無須身殉了!」

  楚平一歎道:「我們八駿友何曾是為了自己的私務而涉險去的,假如天峰五嫂不是牽涉到一族人的安危,五哥也不要我們大家跋遠來大漠了。」

  朱若蘭道:「你沒死,大家都可以這麼想,你若是死了,我只有利用那個理由才能阻止他們四位身殉了,這並不是我們把私情看得重於公義,正因為太重於公義,他們才會覺得是以私務而累你而不安,也只有把你的死化公為私,才能使他們打消此念。」

  玲玲感動地道:「你們……都太偉大了,從你們的一切,想到我父親,我就慚愧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扎馬裡在旁道:「女王,不必如此,大舜是聖人,他的父親卻是昏庸的糊塗蟲,可是後世的人並沒有因其父而滅低對大舜的尊敬,我們更不會因國老而滅卻對你的尊敬。」

  楚平道:「對!這話說得對極了,扎馬裡,你能有這種思想,足見你的高明,現在還有很多的事要做,現在你和穆爾弟兄兩人帶到湖底起出藏金,然後到無敵谷來會合,龍生,你恐怕要更忙了。」

  他把事情一一分配了,大家也開始忙了。

  一個月後,無敵谷外的沙上,建起了有如星般的帳篷,盛筵不輟,那是天龍生邀來的大漠上各部的首長。

  這些人是龜茲國王代為出面邀集的,因為上次寧王使者在陳克明的籌劃下,意圖組成聯軍以寇掠中而襄大舉,造成了茲國王特殊的地位,成為諸部城君主的領袖

  因為大部分的人都願意出兵,大明國初期時,大將軍藍玉征西,不降者殺,留給他們餘悸猶存,元氣未復,昔年壯者已老,少者始丁,戰士已經很缺乏了,如果再經一次折損是何時了。

  於寧王使者那一批凶神惡煞之威,大家都是勉強來參加的,直到與龜茲國王作成一番密議後,才變得熱心起來,一致慷慨激昂,表示擁戴,就是這番熱心的表現,使得那些王府的謀土殺手都放棄了對各邦的暗中監視,集中在龜茲王宮:

  而茲國王則在內廷侍衛長天龍生與彩虹公主的接應下,又得到了八駿俠之助,把那引進王府的謀士殺手,或殺或擒驅逐,趕出了大漠。

  茲國王蘇只婆陛下才成大漠諸邦真正的領袖,天龍生也成了大漠的第一大英雄!

  天龍生與彩虹公主婚禮在龜茲舉行,人民都知道他即將成為龜茲國王的繼承人,再得知他已經繼承了撒馬兒罕部的王位,就更為慇勤了。

  恰好這些嘉賓都還在龜茲作客未歸,因為大漠上的歡宴一向保持著遊牧民族的傳統,繼續個三五日是最短的,如此盛會,則最少也要半個月才能顯得主人慇勤,客人意誠,雙方都有面子。

  所以楚平派給天龍生的工作,他很快,也很容易地就做到了,把各城邦的君主由龜茲接到無敵谷外紮營,繼續開始了歡慶,大家還有點莫名其妙;

  楚平他們卻很忙,在群俠的護衛下,他秘密地把一切的珠寶都撈了上來。

  他們先到秘谷去看過了,陳克明果然將一切都掩過了,移走了殘屍,封鎖了入口,以為把一筆的巨大的財富秘藏妥當了才放心地離開了。

  這是楚平的計劃,也算準了這樣子,才能騙過他,在撈取真正的藏珍時,不會受到阻礙。

  然後是化解那個取水的小湖中的毒藥,因為這麼多人畜的食水供應,完全要靠取自他處,實在是太麻煩了。

  宴會的第五大,茲國王在他豪華的大行營中,邀集了各城邦的領袖,宣佈了一個大秘密、

  他介紹了玲玲與無敵谷中的全部的男女戰士,說明了他們是樓蘭古國的後人,要在廢墟上重建家國。

  看見了這一生龍活虎般的青年操演,那些邦主都很不自在,因為樓蘭是好戰的民族,往昔幾次戰爭,都是他們挑起的,所以樓蘭被毀於藍玉的大軍,大漠上的各邦又踏平他們的城堡,以阻其重建,迫使他們遠走吉爾吉斯斯坦邊區,而無力重建,現在這批年輕人是不是要報復呢?

  玲玲的談話使大家放了一半的心,因為她保證族人與諸友邦和平相處,而且她還聲明瞭今日會後,自己退遜,但仍保持了監國的身份,只要樓蘭一族,有掠寇的行為時,就近請天龍生大將軍加以制裁,遠及中原八駿俠,都會加以干涉的,這個保證使大家安了一半的心。接著的事使他們無法相信,因為從外面抬進一大盤一大盤的珠玉寶石,堆在中間的地毯上,數量之巨,是他們從未見的!

  玲玲把它們分成十九份,說明了這些珠寶的來由,願與大家共享,以表示修睦的誠意。

  這份贈太隆重了,有些部族全部的庫存,也比不上這份禮物,這等於是個白添了一倍的財富。因此他們對玲玲提出的求助條件,都滿口答應了。

  要求不多,只有兩個,一個是請求在人力上支持重建,那絕對不成問題。

  因為草原上不事耕種,除了放牧之外,別無事情,人工本來就閒著,每一個邦主都按照自己的人,答應了提出三分的壯男協助工作。

  第二個要求則是求婚,為樓蘭一族的青年求婚,請求各族遣嫁五百名少女,但樓蘭並不白白要求,她願意按照比例,嫁出一百名樓蘭的女郎,藉通婚之好而奠永遠的和平之

  基。以一個女孩子來換五個女孩子,看起來似乎樓蘭占很大的便宜,但那些部族長卻歡喜若狂,拚命地爭取,

  因為他知道這些女孩子的價值,她們的武功,如果能帶到自己的國家來,就可以訓練更多的戰士。

  所以他們爭取的熱心是勿庸言述的,有的願意提供更多的女郎交換,有的則表示願以自己的兒子來求匹,每個人都希望能把這一百名樓蘭少女爭取到手,因為這些都是大部族,有的是人,而且都是女多於男。

  玲玲含笑接受了大家的好意,但也有了此舉是以通婚而締盟,增家感情聯繫,所以每一個邦族,至少都會有兩個樓蘭女郎遣嫁的。其餘的則按照條件,另行再洽商決定,她只定下了一個原則,就是必須以一易五。

  大漠上本來就是女多於男,盛行一夫多妻制度,而且習俗、宗教也接近西方,玲玲的這個決定,雖然嫁出了一百名

  少女,卻為她的族人突增幾倍的人口。

  帳中的會商結束了,各家族長王公帶著自己的一份禮物,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對自己的部屬們宣佈這個好消息,立刻掀起了一片歡呼聲。

  有幾個心急的王公已經帶著自己的兒子前來求婚了,玲玲不勝其擾,推給了新王扎馬跟王后哈娜麗去應付洽談了,她跟楚平回到了群俠的身邊。龍千里笑著道:「玲玲,想不到你還這麼精於計算,看樣子將來如意坊的業務一定會交給你管了!」

  劉笑亭也笑道:「如他們自行婚配,每人連一個老婆都分配不到,你稍加變通,每個人到少可以有四個老婆,無怪乎這些人對你忠心耿耿,矢忠擁護,你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女王,造福巨民,功德無量!」

  秦漢跟著道:「是啊!你到了中原,只要一聲號召,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會來要求歸化,自願入籍樓蘭,這簡直是人間樂土了!」

  裴工霜瞪了他一眼道:「大個兒,你既然羨慕這兒,為什麼當年聽見了瑪爾莎要嫁給你,你嚇得連夜跑了,而且還把胖子拖著一起跑,豁得人家一別二十年……」

  天峰王妃笑道:「他是被瑪爾莎嚇跑的,為了要留下笑亭,瑪爾莎用了秘傳的發胖藥,和在食物中,把笑亭吃胖了,所以才把他嚇著了。」龍千里笑問道:「那引進藥真有用嗎?」

  瑪爾莎一直低著頭,聽見了龍千里問到她才道:「我也不知道,這是祖上留下來的秘方,專供於旅中的貴人用的,不過在五哥身上,倒是見了效!」楚平笑道:「也許真有點道理,我看這些大漠上的王公,一個個全是胖胖的,大哥問這個幹嗎?」

  龍千里道:「我想問了回至中原,專門開間藥鋪,治瘦子發胖,準能發財。」

  說的大家都笑了。天龍生道:「那藥小侄拿出來給國中的一個御醫看,他說這是壯盛的藥,跟發胖沒多大的關係,不過,服了這種藥,能強身健體,青春不減,王室中由於侍姬眾多,怕君王虧了身體,祭司們便制這種藥進呈。」

  龍千里道:「可是你父親怎會因而發胖呢?」

  「父親對家母情有獨鍾,對宮中女子不屑,更因為修習武功,自制力較強,藥力發作時,父親以內力壓制,使藥性遍佈四肢百骸,用以熬化了體內油脂。」

  劉笑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我每天出汗冒油,想不到是藥力的緣故!」

  龍千里道:「這麼說來,該瘦下去才對呀?」

  天龍生道:「這是滋補之劑,既有所耗,則必有所資,它另一個作用是刺激食慾,使胃口變大,取更多的養分以彌所耗,父親的精力未耗,食慾卻增加,消失的油脂沒有進來的多,而且因為遍及全體,久而久之就會變胖了,就像是河水下流,慢慢侵蝕河岸的泥沙,帶著流走了,使河床日寬。」

  劉笑亭道:「不錯,是這個道理!我在那兒食量越來越大,人也越胖,所以我要溜,再留下去,恐怕人要變成圓的了,像那些王公一樣,連走路都要人抬著了。

  天龍生道:「那些王公們差不多,只是時間長了,對那些侍姬也就沒有了興趣,她們雖然選自民間,而都又姿色秀麗,只是沒有什麼知識,言語乏味,又過於恭順,難於生情,所以那些王公們進入中年以後,體力雖日盛,對女色卻日淡,恣意於口腹之慾,也就胖了起來!」

  楚平藉機會道:「瑪爾莎,你原是想把五哥留下來的,沒想到適得其反,男女感情的事,最怕就是旁人插手管事,有時反而會幫倒忙,而國家之間,有些內臣干擾,更能誤事,當國者應以之為戒!」

  天龍生忙道:「小侄會記住平叔叔的教訓!」楚平道:「你的能力很強,我對你很放心,倒是樓蘭這邊,扎巴他們都很年輕,需要你多加指導,我叫玲玲當眾宣佈,賦於你以國監之權,也是這個原故!」天龍生道:「小侄會盡力的!」玲玲忽然想起座中沒看見朱若蘭,忙問道:「若蘭姐呢,怎麼沒看見她?」

  裴玉霜道:「這位姑奶奶倒是管家婆的好材料,細心不憚操勞,她說要去巡視一下。」

  玲玲道:「怎麼能麻煩她呢?我去叫人喚她回來。」

  楚平道:「小心一點倒是必要的,無敵谷的情形,沒人比穆爾文成兄弟倆更熟了。你帶了他們去找若蘭吧,我倒是忘記了這麼多人聚會,安全警戒不可疏,倒是若蘭細心記得了。」

  天龍生道:「四周都有小侄派的人,只有無敵谷中小侄未能造次,蘭姑可能是在那邊。」

  玲玲出去後,一直走向無敵谷,到達湖邊,隱聞金刃交擊之聲,從水源的上流傳來,連忙又追了過去。

  遠遠看見兩條人影正在決鬥,刀光劍影翻飛,她掩近過去,看見了手持雙刀的朱若蘭,跟一個老者酣鬥正烈,那老者穿身青衣,背朝著這邊,沒認出是誰。

  因為她認出這位老者正是她的父親陳克明。

  陳克明的一口長劍舞得很急,劍發如風,出招狠毒,像是把朱若蘭一劍劈死才趁心!

  朱若蘭卻十分穩健,兩人又鬥了一陣、陳克明的劍被雙刀鎖住,兩人較上了內力相持不下,逐聽得陳克明道:「老夫是幫你父親寧王辦事,你卻一再阻撓,究竟是什麼意思!」

  朱若蘭莊嚴地道:「陳克明,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為的是天下百姓,避免他們受一次兵禍之災!」

  「真要為百姓,你更該幫助你父親,朱厚照懦弱,內受權好揮弄,外有悍將頑臣,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前我也有這個想法,但是我見到官家之後,才發現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而權奸禍國,頑將抗命,都是你在背後造成的,聖上不是沒辦法,不是願啟戰戰端來大興干戈,荼毒百姓,故示軟弱,讓那些人鬧去,讓他們一個個坐起來,變成不相容,自己鬥起來,相互抵消,最後集中力量,對付一個最強的就行了,憑這一點;他就比我父親強多了!」

  「我不信他有這麼高的手段!」

  「你想想就知道了,劉瑾掌握了內廠,他就使東廠的谷大用與西廠的馬永成壯大,這是很巧妙的做法,這兩個人並不安份,但他們原是劉瑾的心腹,聖上加重這兩人之權,劉瑾不會起意提防的,等他們的權重了,劉瑾已經無法控制他們了,乃成三足鼎立之勢。」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11-24 20:17:10 |只看該作者
  陳克明不禁一呆。朱若道:「再談到我父親好了!他知道我父親有不臣之敢輕舉妄動,以免永樂靖難之故事重演,那時就是燕王朱桋的兵力太盛,而其他藩王分散未能聯合,才造成靖難之變,而且他又設法使朝臣中執掌兵權的桀臣後尚書宋和的妹妹下嫁為續絃,成為另一股勢力,這種種的作為,豈是一個昏庸懦弱的人做得到的?」

  陳克明不禁呆了,朱若蘭沉聲道:「你因為仇恨我們朱家,唯恐天下不亂,所以到處都留下了叛亂之根,準備一處不成,一處再起,非要搞得朱明垮臺不可。」

  陳克明咬牙切齒道:「豈僅要你們垮臺,我要你們也滅族,死得一個不剩。」

  朱若蘭笑道:「那你不該幫我父親,他也姓朱。」「我知道他姓朱,所以他的江山也坐不穩的,他打倒朱厚照後,老夫立刻會捧起另一個人再來打倒他!」

  朱若蘭道:「但是我父親也不傻,他在沒把握取得天下時,絕不舉輕妄動!」「他總會忍不住的。」「等他知道你的用心後,就會忍住了,我父親對你在中原到處活動的事已經知道了,你把人手分在很多地方是很笨的事,因為人家慢慢有了知覺,就進一步推測你的用心,發覺你是個多面人,每一處都搭上一腳,誰都會知道你別有用心,沒人再為你利用的!」「笑話!老夫計劃何等周密,每處都有一個人代替老夫籌劃獻策,而老夫自己也只在寧王府邸現身,誰都不會想到老夫是總其成的策劃人,就算你告訴他們也不會相信的!」「你就是失敗在自己太聰明,把別人都當作傻子了,貢獻的計劃都所雲,要過很長的時間,才能再回應,這情形難免不引人起疑的,很多人已經在注意這種行動。最後發現他們都偷偷與你連繫,以為是我父親在主使一切,他們不願為我父親賣力氣,所以慢慢冷了下來,我父親也因此對你不信任了。」

  陳克明臉色微變道:「反正你父親勢力已成,遲早總會變的,老夫也不必為他籌劃了,老夫的佈置也不僅是那幾處,中原可為之處尚多。」

  朱若蘭道:「不多了,我們回去後,會把你的事明告天下,每個人都會注意你的。」

  陳克明獰笑道:「那有什麼用,不滿於朱家天下的人還多得很呢,老夫不難找以其他出力的人。」

  「但是要找到有力造反的人卻不多。」

  「老夫拿了這批藏珍去資助他們就行了。」

  「陳克明,你說的可是樓蘭藏珍?」「不錯,你們拿了十幾袋石子,哄騙那些年輕人,老夫並不拆穿,因為真正的藏珍在老夫手中。」

  「你在做夢,你以為藏珍在你所謂的秘窟中嗎?哈卜特別具有異心,他把藏珍另外沉在湖中,秘窟中只是十幾袋石子而已,我們早發現了。」

  陳克明身子一震道:「我不信!」

  「我們叫天龍生邀集各邦族長來就是平分那筆藏珍,這既可免你作怪,又能爭取到大家的友誼。」

  陳克明突然受了這個打擊,手下一鬆,被朱若蘭絞飛手中的長劍,跟著雙刀如電,要劈下去時,玲玲突然出來撲在中間,跪下懇求道:「若蘭姐,求你饒了我父親。」

  陳克明滾身退過一邊,若蘭歎了口氣道:「玲玲,我不想殺他,因為我的父親也不是安份的人、可是你知道他要來幹什麼?他又想在水源中偷偷下毒,要毒死我們所有的人何此行不太可恕了!」玲玲仍是懇求道:「若蘭姐!無論如何,請你看在我的份上,再寬恕他一次……啊,小心,後面!」

  陳克明掏出一支鋼縹,正在朱若蘭背後偷襲,朱若蘭聞聲避開了,可是那支鏢卻射進了玲玲的前胸。

  這一鏢射得很急,玲玲跪在地上,一心只顧招呼朱若蘭地忘了自己,鏢中前胸後,她痛呼倒下。

  朱若蘭連忙過來,看見這是一隻淬毒的鏢,大驚失色。

  陳克明也頗感意外,丟下一個瓶子道:「這是解藥,先給她吃兩顆,防止毒性蔓延,必須要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撥出毒鏢,剜掉腐肉,好保無恙,念在我女兒份上,老夫放過樓蘭這些人,也希望你們別再跟老夫作對!」

  說罷回身欲行,可是楚平與八駿諸友已經圍住了,而且扎巴、哈娜麗率著一批樓蘭武土,也圍住了另一邊,每個人的臉色都充滿了憤怒。

  另一邊天龍生與彩虹公主也使劍扼住了他的退路。

  陳克明估量一下,八駿友那邊是絕對衝不過去的,彎腰拾劍,向著扎巴與哈娜麗那邊衝去,穆爾文成與哈努兩兄弟雙劍齊出,拚命般地攻上來。

  陳克明跟朱若蘭比較了半天的內力,內氣不繼,十分萎頓,怎擋得住他們勁兒,急得大叫道:「畜生,忘恩負義的匹夫,沒有老夫,那有你們……」穆爾文成怒道:「你根本就是要利用我們才訓練我們!正像為了果腹而飼養牛羊一樣,那算什麼恩惠!」

  一劍正待劈下,扎巴裡恐而喝道:「住手!」

  穆爾文成一怔道:「主上,您怎麼不讓我殺他?」

  扎巴裡道:「他說得對,雖然他是別有用心,但樓蘭一族是靠著他才保留的;文成,你舉的例子不對,儘管他把一部分人教成了沒有人性,類同禽獸的暴徒,但是對大部分,仍然教以忠貞禮義,維持了禮義的根本,為了這一點,我們該感謝他!」「可是他傷了女王!」「那是他的女兒,他肯留下解藥,證明他人性尚在,而且為了表示對女王的尊敬,我們也不殺他。」

  穆爾文成低頭而退,扎巴裡朝楚平一躬身道:「王夫,微臣請求寬恕國老一命!」

  楚平笑了一下道:「你能這樣想,我們還會為難他嗎?畢竟他是玲玲的生身父親!」

  楚平這樣說了,八駿友自然也不會堅持,事實上這些俠義懷抱的男女也沒有殺死他的意思。

  扎巴裡再向天龍生一拱手道:「監國王兄與公主殿下也請高抬貴手!」

  天龍生與彩虹公主也都還了禮,天龍生道:「國老,這裡沒有一個仇視你的人了,你實在也沒有仇視我們的理由,今後你仍然是我們的國老,只要你肯留下,我們仍是會像以前那樣尊敬你!」

  陳克明道:「也像以前那樣聽從老夫的命令嗎?」

  扎巴裡道:「是的,只是我們已經正式復國,在各鄰近的城邦間已取得承認,王夫答應到中原後,為我們向朝廷請求准貢冊立藩屬,只要不違背我們的國策,不危及我們的團體,我們仍是遵從你的教導的?」

  陳克明歎了口氣:「那還談什麼,老夫主要是推翻朱家的天下,此外沒用你們的地方,算了,看你們能自立起來,我也算對得起玲玲的母親了,以後我也不會來了,還是到中原干我的去了,給我一頭明駝,我們就此一刀兩斷。」

  扎巴裡道:「遵命,我親自為國老準備去。」

  他帶著一些人走到內谷,沒多久牽了四頭駝來,一頭是空的,其餘三頭都帶了轉重水糟等物。

  扎巴裡指著一頭駱駝背上的皮囊道:「國老,這是我們分得的一份藏珍,也是您指揮三十六旋風盜掠來的財寶,敬以為贈!」

  陳克明道:「這是什麼意思!

  扎巴道:「這是您該得的一份,這裡是全部藏珍的十分之一,其餘的都分贈給大漠上的友邦了,三十六風盜是您策領的,您該得個大份!」

  陳克明呼了口氣:「算了,留著作你們建國之資吧!」

  「我們有祖先留下的藏金!」

  陳克明忽地生氣道:「混帳東西,如果別的城邦都分了一份,你們樓蘭自然也有該得的,難道你們想自己標榜清高,不領盜泉之水,卻要陷朋友於不義嗎?」

  他跨上了駱駝,只帶走了另外兩頭,但留下了珠寶的那一頭,扎巴裡行禮道:「謝謝國老賞賜,我們送國老一程,以表敬意吧!」

  扎巴裡道:「國老多心了,只有我與哈娜麗代表全體相送,以表敬意,國老總不會懷疑有他了吧!」

  天龍生忽道:「我與彩虹也送師長一程,經此一別,師長再來大漠草原的機會就少了!」

  陳克明怒道:「你們以為我就死在中原定了?我很可能會領著中原大軍,再來一次西征!」

  天龍生笑道:「只要師長能率天朝西指,弟子等一定率眾歸順,就是師長單騎先行,後面跟著一大隊的追兵,弟子也會感念師恩,為您阻卻追騎的。」

  陳克明怒叱一聲:「小畜生,快牙利口」

  催駝先行,扎巴裡與娜麗雙騎隨行,大龍生與彩虹跟著,而那些樓蘭青年,在楚平示意下,居然也揮手高呼送別。

  在楚平的幫助下,先拔了那枝毒鏢,傷口有寸來深,小指粗細,留下一個黑色的小孔,沒有血,周圍的肌膚卻有銅錢大的一個干縮的,烏黑的硬塊,

  玲玲還是昏迷不醒,而薛小濤、華無雙、天峰與瑪爾莎都不放心的前來探望,只有男的不便前來,

  朱若蘭一面用小刀割掉發黑而硬的腐肉,一面道:「好劇烈的毒,在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就把皮膚蝕成這個樣子,幸虧陳克明留下了解藥,否則我真還沒辦法救她了,這是什麼?」

  瑪爾莎道:「是沙漠上一種蛇毒,叫做鳥石板,身子又扁又寬,攤直了就像人的手掌一般,無論人畜,被他咬中了,一個時辰,就會身體僵硬如同石塊,這枝鏢就是用黑石板唾的口沫所練的,通常大家都認為這種蛇毒中者必死,陳克明真厲害,居然能配出解藥來了!」

  解藥有一小瓶,用了兩顆,還有很多,也是黑色的小丸,味道很香,瑪爾莎拿了一顆捏碎,看了一下才道:「原來解藥是用蛇身搗碎,和成泥制的!」

  天峰王妃道:「你怎麼知道?」

  「我是世代相傳的巫醫兼祭司,專門研究這些的,自然知道,這裡面有鱗片、骨渣,帶有鳥石板那種奇特的香味,這下子倒是功德無量,我們該把這個藥方留下來,以後有人為鳥石板咬了就有救了。」

  楚平道:「這種蛇毒沙漠上很多嗎?」

  「不多,很希罕,否則就沒有別的生物能生存了,因為他太厲害,別看只有手掌那麼大、如果牛群碰上了這麼一對,剎那間可以被毒死幾十頭!」

  「這麼嚴重?」

  「是的,他們身具異形,行動不便,別的蛇都是左右蜿蜒而進,他們身子扁平,只能一下拱動,像毛蟲一般,而他們的食量又大,每天要吃掉一頭羊!」

  「不是吃,是吸,毒死的牲畜在一個時辰內僵硬如石,寒冷如冰,經日光一曬就化成水,他們就吸吮還一面喝,一面受日炙而蒸發,大漠中日頭又盛,別說是一頭羊,就是一頭牛化成了水,不能半天也蒸乾了。」

  楚平托著那支鏢看了一下道:「這種鏢真不錯,三面帶槽,鐵翅為翼,打出去勁力足,沒有聲音,若蘭,要是玲玲不招呼你一聲,你絕不會知覺,而打在你身上,陳克明是不會拿出解藥的。」

  朱若蘭道:「那還用說,他恨死我了,因為我是他最大阻礙,若不是我認出了他,誰也不會知道中原的那些混亂是他一個人造成的!所以玲玲是救了我的命,陳克明是下定了決心要殺我的,才用這種歹毒暗器!」

  薛小濤道:「她是為救她父親,她知道我們都趕來了,而且也看見了我們,假如陳克明傷了蘭妹,我們絕不會放過陳克明,平兄弟也攔不住!」

  朱若蘭道;」她為父親請命是一片孝心,這也無可厚非,使我不解的是她既然已經看見了陳克明發鏢,對鏢行方向也很清楚,我如躲開了,她就是首當其衝,為什麼不躲呢!」

  「那是因為我要爹留下解藥,我從哈泰利口中聽說過父親淬練了一種劇毒的縹,中人無救,只有他才有解藥,卻從來不肯告訴人,爹不會死心的,回到中原,恐怕沒有相遇的機會,難保不會再使用這種毒鏢,如果有人中了鏢,我們有了解藥,自己也能施救了。」

  這是玲玲說的話,朱若蘭已經挖掉了胸肉,流出了紅血,她也痛醒了,剛好接上了這句話,而且坐了起來。

  朱若蘭忙把她按下來躺著道:「玲玲,你真是用心良

  苦!」

  玲玲流淚道:「若蘭姐,多謝你因我的懇求而放過了我爹,但是他不會領情的,也不會改變他的主意,如果以後有人死在他的手下,我就罪孽深重了,咦,我爹呢?」

  「走了!我們說過不留難他,就一定放他走。」

  「是真的嗎?」

  「我們還會騙你不成?」

  「我當然相信你們,可是我怕樓蘭族人不放過他,在地下殿堂裡,他殺了那麼多人,而且又是我們僅剩的父老,我可以向你們求情,但是面對我的族人,我實在無法開口。」

  朱若蘭笑道:「那你就想錯了,扎巴裡的表現與你想像的完全不同,他不但喝止了穆爾文成殺你父親,而且還對他十分尊敬,感謝他保全了樓蘭族苗,不但四下求情要我們放過他,而且還把你們的那份藏珍送給了你爹。」

  「扎巴裡真這樣做了?」

  「是的,這一手以德報怨還真有效,居然感動了你父親,又把那批藏珍還給了他,大家相處得很愉快,他跟哈娜麗夫婦雙雙送行去了……」

  「只有他們兩個人?」

  「天龍與彩虹夫婦也去了,他們是你父親的弟子。」

  把詳情告訴了她,玲玲欣慰地道:「好!這樣我放心了,我沒有選錯人,把國家交給了一個聰明仁慈而寬大的人來繼任,一定會很快就復興的。」

  朱若蘭笑道:「居國者,聰明仁慈為必須,寬大則不可,法中固應顧及仁,然必須要執法剛正嚴明,以建立國家的尊嚴,以你們現處的環境而言,這一點尤其重要!」玲玲怔了一怔道:「若蘭姐,這麼說我選錯了!」

  「那倒沒有」,扎巴裡是個絕佳入選,他這麼做是聰明、智慧、卻絕非寬大,因為他見我們並沒有要殺你父親,他又何必做惡人呢,至於他把那些珠寶帶回到中原去的,樂得再做一次人情!」

  「你父親如果是拿了這筆財富到中原去安享餘年,我們絕不會干涉,但是他不是這種人,他拿了珠寶,是用來作招兵買馬,招亡納叛的為惡之資,我們會允許嗎?如果你父親存心要這些珠寶,隨時都可以來弄走,我們不在的時候,他們也擋不住,還得又賠上幾條人命,不如做個人情先拿出來。」

  玲玲道:「他會想得這麼多嗎?」

  「是的,你想想,他這個國王新經推定,還沒有正式執行王權,像這種大事,未經商定他就擅自作主了,假如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他又如何向國人解釋呢,如果僅是為報你父親對他的恩惠,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玲玲點點頭:「是的,地下殿堂中殘殺父老的慘劇,使得那些青年怒火填滿,為了我,他們能放棄仇視已經很不容易了,實在不能要求他們再生感激之心。」

  朱若蘭笑道:「所以我說他聰明,沒想到這一手還真用對了,激起了你父親的是非善惡之心,不但沒要那些珠寶,而且還宣佈不再來為難他們了、若以心計而言,你父親還玩不過這個小伙子呢!」

  楚平笑道:「不錯,龍生也不算笨,在明白扎巴的用心後,立刻也表示了對你父親的感恩,他們兩對夫婦親自送你父親啟程,用感情套牢了你父親,以後再也不便回來搗他們的蛋了!」

  玲玲有點感動,卻又有點傷感地道:「是的,他們總算跟我父親化除了怨隙,可是我呢!」

  朱若蘭道:「你沒有怎麼樣,他對你而言,還是個好父親,發覺誤傷你之後,立刻把解藥取了出來!」

  玲玲道:「但是我們仍然要跟他站在敵對的立場上!」

  眾人一陣默然,朱若蘭道:「是的,假如他不放棄他的計劃,那是難免的!」

  玲玲道:「恐怕很難,我父親對草原上的這些人,可以消除仇隙,因為他跟這些人並沒有仇恨,但是他的計劃,卻是積累了近百年的深恨,他的一生就是為這而活的。」朱若蘭道:「玲玲!我姓朱,你父親仇視姓朱的,我不怪他,他若是憑一己之力,找上了朱氏子孫,那怕是進入內宮禁處刺殺皇帝,我都不去,我相信八駿友也不會去干擾的。」

  薛小濤道:「是的,但是他如若再策動叛亂,掀起了戰端,我們就不再寬恕他了,為一已的私仇,連累千萬無辜生靈,這種行為絕不可恕,玲玲,這一次大家都是看在你份上,但也僅此一次,再要被我們遇上一次,誰也不會饒恕他了,你知道一次的寬恕,將要賠進多少人命?」

  玲玲低頭垂淚道:「濤姐!求求你,再……」

  薛小濤道:「不行!玲玲,若蘭就是為了你,差點挨上了你父親的暗算,假如若蘭沒躲開那一鏢,你又對得起誰,那時你又該怎麼辦?」

  玲玲道:「我會立刻自殺!」

  薛小濤沉聲道:「糊塗。自私、你自己一死以求心安,但是你的死能彌補我們失去若蘭的損失嗎?能抵上若蘭這條命的犧牲的冤枉嗎?」

  玲玲惶恐地道:「濤姐!那我該怎麼辦?」

  「如果,你要嫁給平兄弟,成為楚家的人,你只有遵循一條道理,一條如意坊傳統的救人濟世的宗旨,只有公義,沒有私情的,楚平放過了三大邪神,這三人是他的殺父仇人,他放過他們,是因為他們迷途知返,力贖前衍,如意坊楚家的人,對事只有該不該為,對人只問可不可殺,可殺之徒,雖骨肉之親亦不可私,不該殺的人,雖血海深仇,亦置不顧,假如你沒有這種忍受,我以楚氏義女的身份,不准你進楚家門!」

  這位干姑奶奶擺下了臉來,誰都不敢說話,玲玲知道薛小濤在楚家的身份與地位,忽地跪下道:「小妹敬聽大姐的教訓!」

  薛小濤道:「好!你明白就好,當然我們也不會不顧人情的,只是你自己也要記住你的身份與立場,好了!你靜靜養息吧,我們要快點回中原去,在大漠上,我們已經沒有要做的事了。」

  大漠上的確沒有什麼可做的事了,這次變故促成草原上各部族間的團結與和平,每一個部族都遣來了人員,協助樓蘭在廢墟上重建家園,而且迎娶遣嫁,呈現了一片從所未有的和平景象。

  而且飲水思源,對這批來自中原的遊俠,大家都表示了由中的感激,並下了對漢族重發永不侵騷的誓言。

  這誓言不但在他們有生之年實行著,在他們死後,還傳給了他們的子孫!

  明室淪亡滿清入主中原,流亡塞外的,都受到了庇讓與優遇,有些部族,守義不帝清,停止納貢,引起清廷數度發兵西征,兩百多年問,回疆始終是清遷心腹之忠,這些影響卻

  是八駿奇俠們所沒想到的。

  但是楚平等一行人卻沒有在回疆多留,當樓蘭在友邦的協助下重建時,玲玲將王位正式禪授給扎巴,放棄了她的尊貴的女王身份而成為如意坊中的一員,她只帶走了她自己心愛的座騎玉靈兒。使八駿的行列成為真正的八駿。

  原先的八駿中,張果老的那頭黑驢也湊上了數,神駿不減,但走在一起,總有些不倫不類之感。

  這次他留守在揚州的八駿別園中沒有來,雖則是他在那兒保持大局,保護著一個最重要的人——李鳳姐。

  這個與正德天子朱厚照僅有一夕纏綿的女郎,被接到了八駿園中,受著最好的照顧,因為群俠要離開揚州西下的時候,她似乎有懷孕的跡象。

  這是一個喜訊,很可能她懷著的就是大明朝的下一代皇帝。

  所以必須要有人保護她,因而留下了張果老,一則因為張果老年紀大了,不忍心再要他跋涉長途,萬里迢迢遠赴大漠,再則因為他老成持重,適合這個工作。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11-24 20:1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玉靈兒與瘦龍形影不離了,也一直走在最前面,馬上有時坐著朱若蘭,有時是玲玲,因為她們都很喜歡這匹馬。

  薛小濤、裴玉霜、華無雙,三個人也是經常走在一起,把龍千里擠到去跟劉笑亭作伴了。

  看著前面領頭的楚平與朱若蘭,玲玲被擠到裴玉霜的這一堆來了;因為瘦龍除玉靈兒之外,不讓別的馬兒與他並行。

  裴玉霜輕輕一歎道:「這下子才是真正的八駿雄飛,以前來了張果老的那頭蹇驢,我總有點蹩扭的感覺,不但是馬,人也有關係!」

  華無雙道:「他原長我們一輩,年紀也大我們一截,本來就不是一起的,只是受人所托,要他把八大天魔的連繫維持下來,他才設法把我們聚在一起,而且不辭辛勞地跟著我們闖蕩流浪,也真枉了他!」

  裴玉霜道:「這個人算是癡的,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獻出了他的一生。」

  華無雙微笑道:「玉霜,你這樣想就錯了,張果老不會是那種人,以他那種灑脫無私的胸懷,怎麼會為一個女人癡到這個程度?他的表妹雖然自幼就許配給他,但是兩個人並沒有感情,後來遇上了所愛的人,他一定會成全對方,解除婚約的。」

  裴玉霜點點頭道:「是啊,張果老遇事無爭,在我們中間不但年紀最大,武功也最高,但是他後來也不爭先,寧可跟在我們後面,職任指使,這樣一個謙沖的長者,一定具有那種成人之美的胸懷,可是他……「他當然那樣做了,可是她那表妹愛上的人是八魔中的桂林樵於王九峰。」

  裴玉霜愕然道:「是我的大舅勇!」

  「你對你的大舅舅認識很深嗎?」

  「小的時候見過,是個很英俊的人,聽我母親說他為人耿介剛正,嫉惡如仇。」

  「是的.唯耿介剛正的人,才能嫉惡如仇,正因為他嫉惡如仇,才會因殺戮過甚而被人目為魔,我們八人的所行或上輩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意氣相投,結為生死之交,既然他是那樣的人,怎麼會奪人之婦呢?他跟天女石靈珠縱終相愛,卻沒有忘記她是別人的妻子!」

  「張果老不是解除了婚約嗎?」

  「是的!但是張果老是個守實的君子,沒有一點對不起白靈珠的地方,縱然張果老解除了婚約,但王九峰卻知道是為了自己的原故,又怎麼肯接受呢?終其一生,他與石靈珠只是好朋人……

  玲玲道:「這是何苦呢,使大家都痛苦!」

  華無雙道:「也許是,但是在俠義心中,這義字比私情重得多!」

  「既然要守義,當初就不該愛上別人的妻子。」

  華無雙歎了一口氣道:「情感的發生是很微妙的事、愛上一個人時,不會考慮到該不該的,那是任何力量都擋不住的,道義的力量約束到感情的不濫施、不逾矩。」

  「是的!正因為他們都是守義的君子,使張果老對八魔的為人有了認識,也真正了解這些被人認為是魔的人,都是俠義豪傑,他也成了八魔的朋友,八魔踐同死亡約時,他毅然提任了重組八駿的任務,只是石靈珠沒有後人,也沒有傳人,他只好自己插一份,促成了八駿友的這一個結盟。

  裴玉霜輕輕一歎道:「為江湖、為武林,為道義,他盡的力量也足夠了,我想應該讓他休息了!」

  「不可以,他的一生都犧牲在江湖上了,要他休息了,無異是要他的命,一個真正的俠者所追求的不是利,不是享受,而是一種從助人中得來的樂趣,我們都是這種人,如果一無事,等於是扼殺了我們的生命,我和千里早就想請他休息,就是不敢提出這件事!」

  裴玉霜不禁默然,玲玲卻從這番談話中,對八駿友,對如意坊以及對俠義兩字,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沙漠已經走完,眺上在望,但是領先的楚平與朱若蘭卻停了下來。

  因為玉門城門緊閉,城牆上甲士羅列,箭上弦,刀出鞘,如臨大敵,而且城諜還架起十幾尊紅衣巨炮口對著正前方,發炮的士卒舉火待引,要不是楚平眼睛尖,老遠就看見了,貿然行了過去,很可能就會挨上一下。

  後面的人也上來了圍聚在一起,龍千里詫然道:「這又怎麼回事?」

  楚平搖搖頭道:「不知道,看那兒如臨大敵的決戰情況不知道是要對付誰?」

  朱若蘭:「總不是對付我們吧!」

  楚平苦笑道:「很難說,假如是你父親下的命令很可能就是我們了!」

  朱若蘭道:「我父親只經略江南七省,這兒是安西指守使馮在將軍的經略,馮將軍是忠於朝廷的。」

  朱若蘭道:「馮大將軍所忠的是官家的朝廷,所以才被遠戌邊境,大家都不願他調回去,聖上如果不是有著這些真正的忠心之上擁戴著,恐怕早被劉瑾他們廢黜了!」

  楚平怔道:「既然馮大將軍是忠於朝廷的,那就不該對我們懷有戒心呀!」

  朱若蘭道:「是啊,所以我才認為是別有緣故!」

  楚平用手一指道:「你看關門上這樣戒備的情景,會是對付誰呢?」

  「自然是為了對付外來的襲擊!」

  「外面是沙漠,若有變故,一定就是那回族部落,但是我們剛從那來,把那兒的問題都解決了,並沒有什麼變故,他們為什麼要如此戒備呢?」

  楚平道:「這麼大的事,他們還不知道,那他們鎮守邊庭是幹些什麼的?」

  「當年藍玉征西,手段太狠了,對塞外牧民殺戮太多,本人又貪財好色,利用漢人細作,把塞外那些較為富庶的部族城邦,搶掠洗劫幾空,藍衛事敗被誅後,那些胡族也趁機報復,把昔日通風的漢人以藍玉黨人的名義,也來了一次大清除,遂斷了華夷的交通。」

  「可是在塞上的漢人很多呀!」

  「是的,牧民們對漢人很友善,但是對中原刺探消息的細作,卻痛恨萬分,也一定會加以誅殺。」

  「怎麼會發現呢?」

  「那很容易,在那兒世居多年的漢人,都跟胡人建下了友情,深得信任,而且以他們的保護,不會出賣他們的,對新去的漢人,他們就得注意,規規矩矩做生意,會受到友善的款待,喜歡問東問西的,就是可疑的。」

  瑪爾莎道:「主要的那些深受回人友誼保護的漢人,才是真正接近我們的人,很多大生意,都交給他們代理,來探消息的漢人探子,只要向他們聯絡,他們便立刻會通知我們,加以處置。」

  楚平道:「這不會傷害到兩方的和好嗎、瑪爾莎道:「朋友有誠交往,本來就不該私自置探,我們絕不刺探中原的情況,也不歡迎這種手段。」

  楚平不禁默然,對這個問題他也無從辯解。

  朱若蘭道:「關塞之外,有一段空間是為緩衝地帶,禁止大隊人馬集結,若有警訊,老遠就可以望見了,也許就是我們這一群人結隊而來,引起城上守軍的懷疑,所以才戒備,我上前跟他說一聲!」

  說著催馬前行,楚平道:「他們會相信你嗎?」

  「玉門總兵卓英認識我的。」

  楚平笑道:「那更糟,你是寧王的法華郡主,卓英如果是馮大將軍的忠貞部屬,對你父親的一切自然清楚,他會相信你嗎?」

  「我身上帶來聖上的親筆密旨,說明我的立場,也說明了八駿俠是朝廷特使!」

  楚平道:「我們什麼時候成為朝廷特使的!」「那是我要求的,我怕有人會以官府的身份來威協我們,才請了這份密詔,把八駿友的名字都列在上面,這個特使不算是官、無品無級,見官大一級,權在三司六部之上,見了任何人都可以便宜行事,聖上所寫詔示是如朕親臨,凡有所論示,一禮遵照、不得有違。」

  楚平笑道:「這麼說來,我們竟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了。」

  朱若蘭歎道:「聖上對我們很放心,知道我們不會濫用權的,不過這紙詔書,也對真正忠於朝廷的官員將帥才有用,對有些人形同虛文、根本也不必拿出來。」

  楚平道:「拿了出來而對方如果是抗遵旨的人呢?」

  朱若蘭道:「立殺無赦,因為我們是聖上的代表,」

  楚平沉思片刻,才道:「既然你懷有這道密旨,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推瘦龍、與朱若蘭並轡向前,慢慢地走著,距離城門在百米遠近時,忽而咚咚兩響,巨大的鐵丸已經在他們的旁邊落下,炸出兩個大坑。

  只有一些碎石飛濺在身上,沒有造成傷害,可是震力卻將兩匹馬都震跌倒下來!

  楚平招呼一聲道:「快向前行!」

  跳上馬埋首疾行,朱若蘭也翻身上馬再進。

  行到三十米處,因為距離太近,炮口無法放低下來轉擊,反而安全了,駐馬立定。

  朱若蘭亮聲揚言道:「我們是中原百姓……!」

  城牆上颼颼射來一排勁箭,算是回答,楚平與朱若蘭各用兵器撥開了,朱若蘭心頭冒火,叫道:「城上兵將聽著,我們是大明正德天子特敕欽使,叫總鎮卓英出來答話!」

  城頭上探出一個武將,厲聲喝道:「大膽逆賊,爾等分明是勾結胡人意圖不軌,還不快下來受縛!」

  朱若蘭更為暴怒道:「你說什麼?」

  那武將不答理,只伸手一揮,又是一陣亂箭如飛。

  而且有些士卒已經抬出機弩臂弓,臂粗若拳,弓彎如輪,這是三國時孔明遠征時的利器,弩上排上排十矢,以默力控弦,箭長五尺,力大如牛角,遠及五百步,輕可透甲。

  楚平還沒見過,朱若蘭卻是認識的,不禁駭然道:「平哥,快退,這東西厲害。」

  在兩軍對壘的征戰上,楚平自承不如朱若蘭,因此聽她這麼一說,只有兜馬回頭。

  朱若蘭也圈馬回馳,一邊走一邊還回頭望著,城牆上的神臂弓已經發了一排勁矢流星般地追來,掠空呼嘯響有聲,朱若蘭大叫道:「平哥!注意擋箭,別傷了馬!」

  以他們的身手,人是可以閃避的,但馬匹卻避不了,楚平也看見了,他很沉得住氣,因為他與瘦龍已心相感應,人與馬渾成一體,微微帶住一點馬,箭到兩丈處,他一緊繩索,沉聲喝道:「起!」

  瘦龍與他的配合已是天衣無縫,疾行控靴,已經知道要躍起;喝聲才止,瘦龍已經收前蹄,後腿躍彈而起,撥高了兩

  丈許,四支利箭恰恰擦著馬腹下過去,躲過了一次追擊。朱

  若蘭的玉靈兒卻無法用這方法,她的馬後四五丈,第一排勁

  矢掠而過,構成了對楚平的威協,第二排勁矢,跟著而到,以馬身的寬度,最少有三枝箭是能威協到她的人或馬的。

  朱若蘭的人已經站到馬鞍上了,募地凌空躍起,雙手各抓往了一支空中飛的長箭,及時踢出一腿,把正中間的那一支的箭尾向上一勾,箭勢轉向,射人了地下。

  這兩個人各具巧妙,躲過了萬無一失的神臂弓弩,把在遠處遼望的群俠嚇了一身冷汗,但也跟著爆出一陣歡呼。

  在城上的守軍似乎也為這兩個人的身手所懼,沒有再發矢,眼看著他們離去了。

  楚平與朱若蘭跟大隊會合,並沒有多說話,只是揮揮手,大家都明白,跟著他們一起退走,遠跑出近十里,恰是一片小崗,馬到了崗後,身形已可掩蔽,大家才駐馬而聚。

  停了下來後,瑪爾莎倒是很懂戰陣行動,立刻招呼道:「思漢,我們上崗子遼望去。」

  楚平道:「我想城中的追兵是不敢出來的,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絕不敢輕騎遠擊,不過看看也好。」

  劉思漢忙了下馬,跟瑪爾莎一起匐匐上了崗,玲玲取出了奪自哈卜特的千里鏡,丟給劉思漢道:「思漢,拿著這個,可以看得清楚些。」

  回頭對朱若蘭道:「蘭姐,幸虧是你,剛才要換了我,就不知怎麼辦了,躲得了人,護不住馬,想不到中原會有這種厲害的武器,也幸虧你們阻住了我爹的行動,假如讓他帶了人進兵中原,就這第一關,已不知要折損多少人馬了!」

  朱若蘭道:「這種神臂弓原是為守邊阻拒塞外的騎兵而設計,玉門關為第一道關隘,卓總兵手下有六萬精兵,器利人勇,真要據險堅守,百萬鐵騎也沒有辦法攻進去。」

  楚平道:「那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宋末已至,元人兵迫襄陽,呂文煥為一代名將,結果還是守不住蒙古人的鐵騎進攻,城破而降!」

  朱若蘭道:「那是為炮破了城門才失陷的,假如只靠著蒙古人的騎兵,絕對無法攻堅破城!」

  楚平道:「霹靂炮原為宋將虞允文所創,曾大敗金兵數十萬眾,但是沒想到內有漢奸,把圖樣賣給了蒙古人,反而用來打自己了,兵精器利不足懼;奸臣小人,才是禍國之源:上門關上的守城利器原是拒塞外回騎而設,我們費盡心力,平息了塞外的戰火,卻嘗到利器!」

  言下頗為憤慨,朱若蘭笑笑道:「平哥,假如你感到很失望,不妨立刻回頭,龍生與扎巴是絕對聽你的立刻號召個數十萬眾,可以揮軍殺回去。」

  楚平也笑了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很火,你沒聽那個守將,居然說我們是暴民叛奸!」

  朱若蘭道:「這是很可能的,因為我是寧王的女兒,我父親又派了一批人出關去鼓動回亂,卓英是忠於王室的,怎麼能不提高警覺呢?」

  「可是我們並沒有和你父親一起!」

  「邊關守將,對朝中的事本就隔閡,他們怎麼知道,我想一定是有誤會,而且可能還有人搗了鬼!」

  群俠俱為默然,龍千里道:「不錯,弟妹的話很有道理,看來我們得要去瞭解一下!」

  玲玲道:「怎麼去呢?」

  朱若蘭一笑道:「天一黑就去,城牆擋不住我們的。」

  城牆的確擋不住這些武林高手,天交二鼓時,他們已經在城中帥府的屋頂上了。

  城牆上戒備森嚴,刁斗上燈火照得明,但是這批江湖奇伙以步行動功,悄悄地掩進,避過城門查行,選了個僻靜處,飛越護城河,悄悄越城而人,連守卒都沒發覺,因為他們絕對想到這些人是個個都有超凡的身手的,就是想到了,在那麼大的一片範圍,也無從防起:

  帥府中燈火通明,關中來了十個人,八駿俠中七位,加上朱若蘭、薛小濤與玲玲,四個女子都換成了男裝,這是怕偶而為居民發現而驚動了起來,因為他們都穿了尋常服式,但是女子夜間行路,就容易起疑心了。

  到了城裡,見到戒備雖嚴,卻沒有特別的緊張氣氛,居民們生活如常,沒有人逃難避戰,也不似如臨大戰的樣子,只是早早閉門睡覺而已。

  這悄形使楚平感到不對勁,悄聲道:「若蘭,城中僅是備戰,卻沒有備戰之象,可見他們早已知道並無戰爭,白天那些情形,似乎專為對付我們!」

  朱若蘭也警覺地道:「不錯,那就不是誤會,恐怕是真有人搗鬼了!」

  「卓英的忠貞是否真靠得住?「

  朱若蘭道:「據我所知,卓英是西南經略使憑大將軍的親信,憑其是忠於朝廷的,跟我父親素為不睦!」

  楚平道:「跟你父親不睦,未必就見得是忠於王室及朝廷的,你別忘了朝廷中分為好幾派勢力呢!」

  朱若蘭道:「但除了我父親之外,沒有人要整我們!」

  「為什麼?我們又不是專與你父親作對,凡是有心作亂的人,都是把我們視作眼中釘!」

  朱若蘭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馮其與我父親過不去,父親還派過刺客去算計他,結果沒有成功!」

  「你就是以此來定忠奸的了?」

  「我跟皇上沒有深入談話,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也沒仔細地問個明白,只知道我父親及欲對付的人,都是不利於他的人,也是對皇室效忠的人!」

  楚平歎了口氣:「若蘭!我以為你很瞭解狀況呢,沒想到你是以此來定忠奸的,差點誤了大事,還不如我清楚呢。」

  「你清楚什麼?」

  「官家在松尋園中住了一天,跟我也沒深談,只發了一兩句牢騷,他說滿朝文武,沒一個靠得住,否則他又何至於以九五之尊,受制於小人之手?」

  「這話是不錯,可是據我所知,外藩中只有我父親與安化王七叔有窺位的雄心,但安化王的實力差得很遠,如果他能有馮其為翼助,那就是握有半壁江山,超過我父親了。」

  「你只在外藩中求,自然難以取準了,除了朱家的人外,還有人對王位也很感興趣的!」

  「是誰?哦!我想起來了,那一定是我繼母裴王妃的兄長,兵部尚書裴采,對!一定是他裴采職掌兵部,各地的經略使都在他的節制之下。」

  她歎了口氣道:「不錯!我早該想到了,獨孤長明雖是奉了我父親的命令來聯絡塞外民族發兵,但是獨孤長明對龜茲國王提出了一個保證,說是兵發時,邊防守將都說好了不會抗拒的,我父親沒這個能力,倒是裴采有這個本事,獨孤長明原來是王妃的人。」

  楚平道:「只有這個解釋才較為合理,玉門總兵也才會如此,瑪爾莎說塞外的情形,邊防鎮守使很難知曉,我是不便抬槓,假如對外面的情形一無知曉,這個總兵早該撤職查辦了,等人家兵發之際,再著手佈防,那還來得及嗎?我們在塞外所做的一切,卓英早就知道了!」

  「他這樣對我們有什麼意思呢?」

  「把我們阻在塞外,不讓我們進去。」

  「能阻得了嗎?」

  「他對我們的情形也很清楚,八駿友的七駿馬就是最易辨認的標記,認準了我們就行。」

  「光是擋住我們有什麼用?」

  「這只是一時權宜之計,因為我們在塞外進行得很順利,超過了他的預期,來不及由中原調人來對付我們,所以只有先擋一擋,等中原的大批好手趕到,就正式對我們采取行動。」

  朱若蘭想了也只有這個可能,因而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你認識卓英嗎?」

  「以前見過一面,依稀有點印象,他還戍玉門時,途停南昌,到府中來拜會過一次。」楚平道:「只要認識就好,我們先亂上一亂,你趁機會找到他,出示家父密旨,問問他意欲何為?」

  「他要是不加理會呢,是不是殺了他?」

  「殺不得,雖然我們有權殺他,但是殺了他,目前是個不了之局,這些兵卒並不知道聖上意向,只知奉令行事而已,殺了總兵,逼他們拚命,我們又何必多傷無辜,制住他,強迫他令部下停手,讓我們過去,問題不在這坐,而是在朝的首惡。」

  朱若蘭點點頭,楚平又與龍千里等人商量了一陣,然後仗劍趴下,大聲大喝道:「叫卓英出來見我們,」

  其餘八人也跟著跳了下去,帥府中立刻一陣大亂執兵的甲士,以及勁裝的衙士都圍上來。在這種混戰中,最怕的就是長箭遠射,好在諸俠都是江湖的老手,絕不集中在一塊,兩三為組,分了四堆,把人也分得散散的,背靠背揮兵迫敵,而且還盡量往屋子裡逼近,因此亂得成了一團糟。

  這種戰法使對方投鼠忌器,雖然有人在喊叫道:「閃開閃開,讓弓箭手來對付他們!」

  但是這一批江湖奇俠卻不是好應付的,他們只是不想傷人,否則這些軍卒早就躺下了,因為他們學的是長槍大刀,衛鋒列陣的廝殺技巧,與江湖技拳不同,沒有格式變化,切切實實,出手就要致對方於死命,但是卻只有衛士上來一刺一劈之威,如若這一拳不得手,多半是自己倒下了。

  所以他們一拳無功,陷於近身搏鬥,已經亂無章法,只是拿著兵器亂揮而已。

  聽見有人叫退,他們也急著想退,只是苦於退不了,面對著這些絕頂高手,就像是一群老鼠與八九頭壯貓相鬥,齒才之利遠逾,力量差得遠,速度也不如太多,進退之勢,這時他們才感到了真正的畏懼。

  因為他們才退了幾步,諸俠反倒超在他們前面,從四周把他們往中間逼去。

  原本是攻人的,這時卻被人攻擊,由主動變為被動了,本來是不可能的,但是楚平用得妙,他與諸俠配合,使對方自己擠成一團,堵死了四周的通路,利用兩面的高牆為牢。扼守前後的門戶,硬生生把幾十個人堵死在中間,讓他們自己擋自己

  離開帥府,在必要時可作召隅緊守的城牆之用,所以過牆很高,也很結實,很厚,即使城牆被陷、帥府還能暫阻兵,而他們所選的是接近後邊的一個空院,就更便於利用了。

  這院子不太大,約是十多丈見方,前後有通道,兩邊卻是封死的,五六十人被圍在中間,一籌莫展,兩邊還不斷有人增援,意欲反攻。

  諸俠以巧妙的身法與靈話的攻勢,卻不斷地把人往院子裡堵住,漸漸地越擠越多,到了聚滿了近兩百人時,就更好應付了,他們只要堵死兩頭的十幾個人,就陷死中間的人,個上會著後,大聲的喊,卻無法奪路而出,除非他們在外面的同伴倒來來,他們才能行動,要不然就是從同伴的身上踏去了,但現在的情形並不是如此,因此他們只有空著叫嚷而已。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11-24 20:18:01 |只看該作者
  這番混亂給若蘭造成機會,行進入內堂,但見一位中年將軍,帶了幾名衛士正要出來,面貌依然認得正是玉門總兵卓英,乃先將身子一閃,躲在暗壁處,著是一場急促的腳步聲,另一位軍官,匆匆地奔進去,卻是日間在城牆上指他們為叛逆的那個軍官,他見到卓英立刻打恭道:「啟稟總鎮,前面的戰局不妙!」

  卓英倒很沉穩,站住道:「東方將軍,情況如何?」

  軍官道:「對方有八九個人混進來了。」

  「東主白,你身為副將,帶領著幾千軍馬,居然把人給放了進來,而且對方才八九個人,你是怎麼護城的。」

  敢情這個叫東方白的傢伙還是個副將,他惶恐地道:「總鎮大人,這些人不是從城外放進來的。」

  「那他們是從那兒進來的?」

  「未將不知道,城上毫無動靜,帥府中卻忽而鬧了起來,未將連忙趕回來,發現對方已深入帥府。」

  「只有八九個人嗎,為什麼不擒他們下來?」

  「對方據前院兩邊通道,反而把我們的人夾在中間,現在已陷進一兩百人,相持不下,他們個個都驍勇善戰,未將所轄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那不怪你,這些人都是有名的江湖武士,尋常士卒當然奈何他們不得,可是前樓上的箭手呢?」

  「敵我混戰不清,怕誤傷及自己人無法出手!」

  卓英怒道:「不管,叫他們射箭好了!」

  「敵寡我眾,亂箭紛發,我軍傷亡必重。」

  「沒關係,由本鎮負責,這些人有罪,本鎮奉有經略大人馮公請示,務必盡殺不赦。」

  東方白猶豫道:「啟稟總鎮,據未將所知,他們與塞外回人交誼很深,而且並未謀反,卻反使回人和平團結相處,臣服天朝」

  卓英冷笑一聲道:「你懂什麼,來人中有寧王的女兒,他們聯絡胡人,就是為寧邸壯聲意圖篡國」

  東方白道:「可是寧王並未正式宣告謀叛,清華郡主是宗室親裔,真要傷了他們,恐怕末將等無以為詞!」

  卓英道:「寧王辰濠早具野心,等他們把胡人召來中原就來不及了,你吩咐放箭好了,不管我們自己人死多少,只要能消滅了他們,就是大功一件。」

  東方白道:「總鎮請恕罪,未將無法應命,因為並無謀叛證據,總鎮僅下口諭,事出無據,未將負不起這個責任,最好是請總鎮親自下令,或是給未將一道手令,但是對於將袍澤也一塊犧牲,未將以為不妥!」

  卓英怒道:「你不下令,本鎮自己下令好了!」

  他氣沖沖地朝外走去,朱若蘭等他來到身邊時,突然閃身而出,雙刀架住他的脖子上喝道:「卓英!你好大的膽子!」

  卓英一怔,但已在朱若蘭的強制之下,他的衛士要上前援救,朱若蘭道:「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卓英道:「朱若蘭,你謀逆有據,還敢協持本鎮,難道你不要命了?」

  朱若蘭冷笑道:「卓英!我看你才不要命了,無憑無據,居然敢誣陷我謀逆!」

  卓英昂然道:「獨孤長明攜了爾父手書,潛入龜茲,意圖勾結胡兒,篡竊寶器,私通番邦,謀逆有據!」

  朱若蘭道:「證據呢?」

  卓英道:「本鎮自然握有證據,爾父的親筆書函己由人取得交在本鎮手中,你就算殺死了本鎮,也難掩爾父之罪。」

  朱若蘭冷笑道:「獨孤長明私入塞外,原是十分秘密的事,怎會有證據落在你手中?」

  卓英道:「本鎮在胡人中還有耳目,龜茲國王駕前侍臣是本鎮派遣的密探,彼竊得密函後,交由東方將軍,轉呈至本鎮處的,此事已有多人過目!」朱若蘭道:「有!但只是一封書函而已,卡將未敢定其真偽,因為那個人只是一名侍臣,像如此重要的證物,於理不可能會被他得到。」

  朱若蘭道:「東方將軍可知道塞外發生了什麼事?」

  「不太清楚,只知道郡主率了一批人,在那兒進行睦交工作很成功,據末將所得的消息,回民們似乎並沒有動兵備戰之意,而且有一些平時素不朝貢的部族,都準備修表歸附請貢,都是郡主幹族之力。」

  「既然如此,白天你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城?」

  朱若蘭道:「謀逆二字是何等重大的罪名,憑一封書信就能證實嗎?何況是否父親筆尚未可知。」

  東方白道:「郡主所言極是,尤其王爺經略江南七省,位尊權重,僅這微弱證據,未經查證前,實不宜輕作斷定。不過未將只是副將,一切都要聽總鎮的,不過末將對郡主等人已經盡量地寬容了。」

  朱若蘭道:「火炮機彎,你都拿出來了,這還算寬容?」

  「郡主,總鎮的指令是不計手段,撲殺各位,未將力諫不從,而在軍令約束下,無以違抗,只有在行動中,先向各位提出警告,火炮機弩,未將都是先抬上城樓,讓各位看見了再行使用,以郡主等超凡技藝,只要提高警覺,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朱若蘭冷笑道:「萬一我們躲不過呢?「

  東方白道:「受傷的也不過是一二人而已,如若未將不動聲色,將軍馬暗伏在城中,等各位走近城門時,炮弩齊發,各位又豈能有倖免者?」

  朱若蘭想想倒也是道理,遂道:「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什麼要對我們先行言警呢?」

  東方白道:「主帥馮經略大人與王爺不和,意圖,但據未將所知,獨孤長明受命策反邊確有此事,但已為郡主加以破壞,而且還將他們誅殺了,撫化四夷,功在朝堂,未將怎麼受亂命而暗陷忠良?」

  卓英叫道:「好!東方白,你居然敢陽奉陰違,私通叛逆,本鎮非治你的罪不可,經略大人還對你如此提拔!」

  東方白朗然道:「總鎮,未將這個副將是大明朝把授,不是馮經略的私相授受,未將自然要以君國為重!」

  朱若蘭點點頭道:「好!東方將軍,你既有如此認識,我就給你看一樣東西!」她從懷中取出秘旨,交給了他,東方白接過展開一看,立刻肅容雙手捧著,還要行禮,朱若蘭道:「東方將軍,你知道就好,不必拘禮,這是秘密的。」

  東方白雙手捧還道:「是,請郡主示下!」

  朱若蘭收起密旨道:「卓英這種態度,顯見陰謀,你可知道一二。」

  東方白道:「郡主,未將正是心中大有所疑,無法查究,郡主既然有這個身份,就可以好好查證一番了!」

  說著湊近過來,低語了幾句,朱若蘭一怔道:「真的」

  東方白道:「未將不敢確定,但是總鎮近來確是性情大變,像剛才連自己人也要一並射死的事,卓總鎮照理是不會下這種命令的,因為他最愛護部屬……」

  朱若蘭道:「茲事體大,一定要好好查證一下,你快去把外邊幾位請了來,我們一起來察查一番。」

  東方白恭身應是,連忙走了出去。卓英道:「你們想幹什麼,東方白,你也想造反不成?」

  朱若蘭用刀比住他的頸子道:「少說話,等會兒要你開口時,你想不說也不行!」

  卓英身邊的四名衙士忍不住拔了腰刀,要衝過來,朱若蘭一手執刀繼續抵住了卓英,另一手揮刀迎摯,刀光連閃,四人都是倒了下去,卓英瞧得臉色大變。

  片刻後,楚平、龍千里、劉笑亭與韓大江,東方白五人都走了進來。朱若蘭道:「華姐她們呢?」

  楚平道:「她們去迎接五嫂進來,這兒發生了什麼事?」

  東方白看了地下的屍體一眼,朱若蘭道:「可能他們已有知覺,你一走,卓英立刻就叫他們搶攻,被我殺死了。」

  東方白道:「他還有一部份心腹,未將也叫人看住,郡主,把他押進屋子裡好好地問一下如何?」

  他領先在前帶路,來到後面的一間大議事堂中,東方白道:「末將先去找人把四周佈防好,各位請少待。!」

  朱若蘭等人推著卓英進了大堂,但覺頂上有備,一張巨網已然網了下來。

  楚平的動作算是快的,連忙向後疾退,只是迎面一劍砍到,把他震退回去,還是被網子罩住了,龍千里揮劍要削網,但是那面網子十分結實。任憑他如何砍削都無法將網繩砍斷,而網他那根粗繩卻開始在收縮了,將他們六個人,連卓英在內,漸漸擠成了一團。

  卓英驚惶地叫道:「郡主,把你的刀挪開一點,我就要死在你的刀下!」

  朱若蘭冷冷道:「卓英,你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東方白臉含微笑,跨前兩步,手中執著長劍笑道:「郡主,這話由我來回答,因為我知道的比他更清楚,他不是卓英,叫卓茂,是卓英的堂兄弟,面貌跟卓英有幾分相似,所以我才把他弄來,冒充卓英的,只要不讓人人接近,看不出來是假的。」

  朱若蘭吸了一口氣道:「你跟我說的開始都是假的了?」

  東方白笑道:「不假,我說有人假冒總鎮,意圖對各位不利,這完全是真的!」

  「那真的卓英上哪去了?」

  東方白微笑道:「死了,被郡主殺了。」

  說著踏前兩步,長劍疾探,劍尖刺進了卓茂的咽喉,此人對人體有經驗,劍刺的各部位恰好在喉管上,拔劍後,鮮血如泉噴,卓茂連一聲都喊出來,身子已軟了下去,東方白笑道:「卓總鎮死於郡主刀下,此事無疑問,因為有不少人見到他被郡主挾持的。」

  朱若蘭知道自己已陷入了一個陰謀之中,乃歎了口氣道:「東方白,你真好用心,把卓英這死歸在我頭上也沒關係,因為我身懷秘旨,對任何文武百官,都有處決之權!」

  東方白笑道:「舊總鎮是朝廷重寄的股肢,對各位的身份立場,已經獲有秘報,自會對各位的行動全力支持,要他來誣陷各位,他一定不肯的,因此我只好把他藏了起來,才能讓卓茂代替他,宣達攻擊的命令可是喇後很難圓滿的結束,這個假卓英總不能一直充冒下去,而真卓英又不會承認這件事,現在好了,回頭我可以在卓茂的喉頭上補一劍,把屍體抬出去,一切都有合理的交代了。」

  朱若蘭道:「你費了這麼大的事,就是要殺死我們?」

  東方白道:「是的,你們的幾個女伴已經出城了,等她們回來時,發現各位都被亂箭穿身,死在這張虎錦套中,再經我的說明後,她們一定人相信是被卓總所陷而中箭,也一定會借塞外重兵,追尋主凶以為各位報仇,聲討馮經略……

  朱若蘭道:「原來你要對付提西南經略馮其!」

  東方白笑道:「那老兒是朝廷不二死臣,而各位也是塊很討厭的絆腳石,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朱若蘭歎了口道:「平哥,我告訴你的沒錯吧,馮其與卓英都是官家的股□重臣,忠心不二,現在倒是我們害了他們了,此計若得逞,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楚平卻十分平靜地道:「龍生他們不會發兵的。」

  東方白道:「我會向他們建議,兵臨城下,不必進逼,挾求朝廷殺馮經略為各位復仇,他們會同意的,而且再請華女俠拿了郡主身上的密旨去要求朝廷,也會對馮經略不滿而降旨誅死馮老兄,只要此人一死,邊兵必退,皆大歡喜,以我對各位的友誼,這經略使一職,大概不會落在別人手上。」

  朱若蘭道:「你的目的只是在一名經略使嗎?」

  東方白大笑道:「我以一員副將,能一越而為經略大臣,暫時是可以滿足了,至於以後,我耍瞧著辦了!」

  朱若蘭大聲道:「你背後的靠山是什麼人?」

  「這個,郡主,你就糊塗一下吧,因為我說出來,你也不會要信的,因為我這著伏子安排這麼多年,一直都表現得很好,誰都不會相信我與那一方會有連繫……

  朱若蘭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你是裴尚書的心腹!」

  東方白笑道:「你這樣認為也未免不可,因為我既不會承認,也不會否認,各位若是泉下英靈有知,總會知道的!」

  楚平冷冷地道:「閣下不必高興得太早,如果真正的卓總鎮沒有死,你這個計劃還是行不通的。」

  東方白道:「他人要死了,剛才我出去時,就通知了兩個心腹將卓英押過來,等他們來到之後,我就送各位歸天,同時把卓總鎮的屍體放進去,把假的換出來,大計於焉定矣!」

  楚平道:「問題是亂箭射死我們並不容易。」

  東方白笑道:「這兒虎錦套網是用一種特製的野蠶絲滲合金編織而成,刀劍不損,你們突圍不了,我再以弓弩交射,不怕各位活得了!」

  他拍拍手,四壁湧出幾十名弩手,各人手中都拿著一具機弩,朱若蘭歎道:「平哥,完了。若是平常的弓箭,我們還可以運氣一抗,這種弩的勁力太強……」

  話才說到這兒,忽然空中飛來兩個人頭,丟在他的腳下,跟著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東方白,卓總鎮已經救走

  那是薛小濤的聲音,楚平大喝道:「濤姐!快走……」

  薛小濤的聲音道:「我知道,雙姐上馮經略那兒去了,玲玲跟玉霜姐保著卓總鎮離城了,東方白,我們會帶著人馬來找你的,你等著吧!」語去聲消,東方白連忙追出去,卻頹然而返。

  在大牢裡,手銬鐵鐐,鎖著四男一女五位俠士。這是楚平、龍千里,劉笑亭、韓大江與朱若蘭,他們都很平靜,倒是在外面的東方白顯得十分不安。

  終於他走到鐵柵前道:「楚平,安化王已經在慶陽發軍清君側,聲討奸逆,馮其已經被殺,所部盡入安化王的麾下,你們要等那邊救兵是不可能的了!」

  朱若蘭的身子微微一震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以前,馮經略之死,是被你們害的,他聽見了華無雙的的報告後,立刻調集了五千人要趕來玉門,途經廣陽,因為那是安化王的邑,按例應該去拜會安化王,請求借路。結果安化王在茶中下了毒,用鶴頂紅殺了馮其,那五千人都被安化王收編了。」

  楚平道:「你是跟安化王庚番串通的。」

  朱若蘭道:「那恐怕不會,他是裴尚書的人,否則不會對我們的情形如此清楚,更不會瞭解獨孤長明等人的行動,安化王那兒沒有什麼人才。」

  楚平輕聲一歎道:「若蘭,這一點恐怕我們都受愚弄了」,安化王那兒若是沒有人才,又沒有兵力,他憑什麼敢反,他以清君側為口號,主要的是以討劉瑾為名,劉瑾還兼領著十幾萬禁軍呢?安化王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又憑什麼敢去動劉瑾。」

  朱若蘭微微一怔,楚平道:「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安化王與裴尚書是一夥的,但他們只是私下勾結,表面上卻是裝作互相為敵,以分散大家的注意。」

  朱若蘭道:「對!很可能就是這樣,他們一個在內,一個在外,正好裡應外合,表面上裝作互不相容,使大家都不防備他們,所以馮其也上了當,如果馮其知道他們早有勾結,一定早加防犯,也不會去拜人了!」

  東方白笑道:「各位的確聰明,不過現在才猜到,已經太晚了,馮其知道我與裴尚書的實力,安化王必然樂於聽聞的,那知這正是我的安排,造成一個除掉馮老兒的機會」

  朱若蘭道:「馮其既死,西南軍權盡入你們的手,難怪你們敢叫出清君側的口號,你建下這麼大的功勞,應該很快就是裂土封疆的要員了,你急些什麼?」

  東方白道:「誰說我急了」

  朱若蘭一笑道:「我們在此被拘禁六天六夜,你都未來看過我們,今天卻在我們外面轉來轉去,想來是有急事。」

  東方白頓了一頓道,「燈吧,我獻計安化王鴆殺馮其時,我還特別吩咐萬萬不可殺了華女俠!」

  龍千里笑道:「如果你不是使用詭計,又豈能拿住我們八駿俠,你別自己臉上貼金了!」

  東方白忍住了心中的不快道:「由於華無雙沒有在馮其的軍中,安化王知道她必然另行向人告急求救了,事機既洩,安化王乾脆就揮師東進以討逆奸……」

  朱若蘭道:「你們只是以討劉瑾為口號而志在天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何必掩飾?」

  東方白沒有理她,繼續道:「楚平,安化王既然已將正式發兵了,我跟你們也沒有私仇,大軍既發,也不是你們阻撓得了的,我想放了你們!」

  楚平淡然地道:「什麼條件?你總不會毫無條件地放人的,把條件開出來吧!」

  東方白道:「條件很簡單,請你們勸阻關外胡騎回去,不要干涉中原的內爭!」

  楚平一笑道:「是龜茲與樓蘭的聯軍嗎?」

  「恐怕還不止此,各部族精銳齊集,由一個叫天龍生的青年為主,正在白龍堆會師,準備叩關。」

  楚平道:「天龍生是劉五哥的兒子,你圈禁了我們,他自然要設法救!」

  「安化王指示要我以各位為質,阻遏胡人干預!」

  「你試過了沒有?」

  「試過了,他們不信你們還活著,所以準備放一個人去告訴他們,叫他們退兵,這個人以你最合適!」

  楚平一笑道:「我相信你得到的答覆絕不是如此的,他們絕不會考慮退兵的事,誰去都沒用的。」

  東方白歎口氣道:「好!算你厲害,他們是提出條件,要我在三天內放人,否則就攻城!」

  「一定還帶有附帶條件的。」

  「附帶條件是卓英提出的,他要我的頭。」

  「這太苛刻了,你會捨不得腦袋的!」「正因為第二個條件我無法接受,所以我才要你去說一下,叫他們立即遣解群眾,我這裡就放人!」

  楚平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呢?」

  「我不必騙你們,我要帶了人去與安化王會師,這個關已無守備必要,你出發的時候,我也出發,只留十個心腹在此,把人質放在城外等候,只要不是大隊人馬湧到,你們可以自行上來解開人質,否則只要一點火,十炮齊發,人質一個都活不了,我反正是走了,要不要人質活命是你們的事,你考慮好了,明天我來聽答覆!」

  說完他轉身走了,楚平等數人聚攏來商量,還沒獲得結果,楚平忽地一怔道:「怎麼會是他來了?」

  他們從牢門中,可望到外面,竟然是陳克明,帶了三個女子,玲玲在前,薛小濤居中,裴玉霜殿後,四個人悄悄地掩退過來,而那幾名守衛,全然一無所覺!

  因為這是夜晚,這四人行動輕悄,除了這些練過武功的一流高手,那些士卒是很難發現的。

  陳克明慢慢掩到兩人附近,示意後面三個女子暫停,他從身邊掏出一個小白包,解開後往前輕輕一擲,包內卻是一頭蓋般大的蛤蟆,口中咕咕作聲,一跳一跳地向兩名守衛躍去。

  軍營之中,設監之處多半十分偏僻,哈蟆蟲蟻,本為常見之物,這頭哈蟆的出現,雖然引得幾名守衛的注意力集中過去,但是看清是只蛤蟆,就未加注意了。

  只是一個軍士道:「好大的一個蛤蟆,怕不有斤來重!」

  普通一個蛤蟆至多不過二三兩或四五兩,能夠重到半斤,已經是罕見的了,重達斤許,那不成了精了。

  那軍士只是信口說一聲,可是卻引起另一個人的注意,看了一眼道:「不錯!瞧他蹲在那兒,就像一口小酒罐子,不是蛤蟆精,也一定是蛤蟆王!」

  這兩人的談話,使得大家的注意都集中了過來,跟在陳克明身邊的玲玲三人也感到奇怪,那蛤蟆起始才不過才拳頭大小,眨眼工夫,居然漲大了幾倍,口中仍在時時作聲,而且慢慢地向前爬動,

  守監的軍士共有四個,另外的兩人也過來,他們是正對著蛤蟆,其中一個忽然道:「老王,不對勁,這東西已有氣候成精了,你看他的眼睛!」

  那頭哈蛻的眼睛本來是閉著的,此刻已張了開來,一顆鮮紅,一顆碧綠,閃著妖異的光芒。

  而他的體形此刻已經漲到如同水桶大小,黃褐色的皮越繃越緊了,巨口張合之間,就發出咕的一聲,他的身子就漲大了一點!四名軍士都走近了過來。圍在蛤蟆四周,其中一個道:「不對,這東西已經積年成妖,咱們快去稟告將軍去!」

  說著正要走,卻被另一人拉住了道:「老謝,你別忘了將軍的命令了,任何驚動都不准離開的。」

  「那我們還是立刻報警吧!」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11-24 20:18: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拿起掛在脖子的一個竹哨,正待吹奏,也被人奪了下來道:「這是在有人要劫牢時才用的,你把將軍叫了來,只是為了一頭蛤蟆。」

  「可是這不是尋常的蛤蟆,是頭妖精,你看他的身子還在漲,等漲到水牛般大小,就要吃人了。」

  那人卻笑道:「老子倒不信,憑這頭畜生還能吃人,我們吃了幾十年的糧了,什麼怪事沒見過?還會被一頭賴蛤蟆給嚇住了,你們等著,我來給他一槍!」

  先前那人忙道:「老馬,使不得,萬一惹怒了他,就會傷人了,此刻他並無惡意,我們不惹他就是了。」

  被稱為老馬的軍士卻道:「笑話,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這頭蛤蟆或許略有氣候,不過還沒有真正成精,不趁這時候除了他,等他成了形,才真的會害人,你們害怕就站遠點,我一個人來對付他。」

  其餘三人退了一步,這個兵士舉起手中的長矛,繞到蛤蟆背後,一槍刺了過去。

  那蛤燃咕的一聲悶響,背上的癩中立刻冒出一蓬黑色的煙霧,射得很遠,四個人都沾上了一點,身子晃了一晃,就軟軟地倒了下來。

  而這一刺也把那頭蛤蟆刺得翻了個身,圓鼓鼓的肚子朝上,四肢在掙動著,想是要翻過身來。

  玲玲見四名軍士倒地,正想出去救人,陳克明用手把她攔位廠,低聲道:「別動,恐怕還有埋伏!」

  果然語音才落,牢房側閃出兩名黑衣人,都是手持長劍,身手極為敏捷,落地無聲。

  他們先是站得遠遠的,片刻之後,一人才喚了噴空氣道:「有點腥味,大概是毒氣,哥哥,我們怎麼辦?」

  他的同伴卻道:「兄弟!是否要叫將軍來?」

  原來這兩人是兄弟,但聽弟弟道:「哥哥,你怎麼也被這頭富生嚇倒了?」

  哥哥道:「我自然不會像這四個蠢材那麼無知,把他當作妖異,這一定是久年成形的毒物而已,被挑翻了身子都翻不過來,成就有限,可是毒死了押個人,我們總得對將這事有個交代!」

  「有著這頭蛤螳的屍體就可以交代了。」

  「兄弟,你要殺死他?」

  「是的,一頭蛤模能長到這麼大,至少也有百作年的氣候了,他能噴霧傷人,也一定修成了內丹,這對我們武的人來說,是一件增長武力的奇珍異寶,要是讓將軍知道了,還有我們的份嗎?」

  那個哥哥也不禁心動,遲疑片刻道:「可是他會噴霧傷人,我們如何預防呢?」

  弟弟道:「毒霧是由背上噴出來的,現在他的肚子明上,噴不出霧了,何況這毒霧要吸人才能中毒,我們閉住呼吸,就不怕他了。」

  哥哥想道:「好吧,那你小心點!」

  弟弟將長劍比好道:「哥哥,你要注意看,如果有內丹,已得天地之精華,破腹後,失靈氣的連繫,會脫體飛騰的,你要立刻把他捉住!」

  弟弟用劍比准了,運足內勁,往蛤蟻的肚子上刺下去,然後用力慢慢劃了下來,裡面冒出一股徊水。

  跟著卜卜兩聲,在破裂的肚腹中,跳出兩顆白色的小光丸,哥哥的動作很快,一手一顆捉住了。

  弟弟連忙拔劍躍開道:「怎麼樣?」

  哥哥道:「熱熱的,好像還活的!」

  弟弟道:「不錯,這就是內丹,難得有兩顆,正好我們一人一顆,快吞下去與內氣相合,等過了時間,靈氣一洩就沒有用了!」

  哥哥把左手的一顆交給弟弟,那顆白色大如雀卵的圓球,軟軟的,熱熱的,形如魚嫖。

  弟弟接在手中道:「快吞下去,然後安坐運氣,使它與本身真氣相合,有這一顆內丹,抵得上二十年的功力,東方白這個將軍就該我們來干了,王爺在選派人選時,無非也因為是他的功力勝我們一籌,他成了將軍,我們也成了隨從,耍受他節制,恰好在王爺雄圖大舉的時候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活該是我們出頭的時候了。」

  兄弟兩人把手中的白色小九吞下,立刻就地盤坐,沒多久工夫,兩人的肚子忽然發出波波的兩聲輕響,血肉爆碎,身子也砰然倒下。

  陳克明這才從隱藏處走出來笑道:「柳河二蚊,憑你們這點見識,怎能逃過老夫的算計!」

  就著彎腰提起那頭蛤蟆的屍體抖了一抖,拔掉了一個掛子,忽然一聲輕響,那頭大如水桶的蛤蟆又開始慢慢地縮小,最後又恢復了原來像拳頭那麼大,他拿了一塊面來包好萊在胸前。

  玲玲愕然道:「爹!這是什麼東西?」

  陳克明道:「那是假的,是我一個朋友做的,他叫巧手光生諸葛陶,論技藝之精,連三國蜀漢的那位孔明先生也比不上,這是他精心傑作之一,叫追魂蛤蟆。」

  玲玲道:「怎麼叫這個名字呢?」

  陳克明笑道:「眨眼之間,已經送了六條命,其中兩個還是武林高手叫柳河雙蚊,難道連魂二字用得不當?」

  玲玲道:「先前青霉噴倒了四個人還自可說,可是後來這柳河雙蚊死得太笨了?他們吃下去的是什麼?」

  「烈火摧心丹,裡面是一種易燃的黃磷泡在油中,外裡以魚池,磷質過熱就會燃爆,本來已經決爆炸廠,所以才會發光,他們再吞下肚去,受肚內之熱溫一激,磷火立爆,他們還活得成嗎?」

  「我是說他們怎麼傻得會吞下肚去。」

  「成形精怪的內丹為靈氣之所重,尋常為服之能延年益壽,道家很之可衝破生死玄關,練成靈胎元神,脫體飛昇,練武者得之,可抵數十年苦修,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他們肯放棄這種良機嗎?」

  「具有這麼靈異嗎?

  「誰知道呢,傳說中有之,但事實然否,卻沒有人見過,正因為沒人見過,他們才不知道那是摧命毒藥,如果有人知道內丹是怎麼個樣子,他們也不會貿然吞服了。」

  玲玲道:「要我就不會上當,因為我絕不會吃那個……」

  「你是不知道這回事!」

  「就是知道了我也不會、假如真有精怪修成山丹,不知經過多少年的苦修,何忍驚取來為己有呢?」

  陳克明輕輕的一歎道:「孩子,你稟此存心,一生一世都不會有災難了,禍福無門,唯人自招,災禍及身,每因貪念而起,世無不勞而獲之財,亦無唾手可得之福…」

  他像是真正地悔悟了,居然說出廠這番道理,在後面的裴玉霜可等不及問道:「陳老先生,我們可以救人了?

  陳克明一笑道:「老夭在此大聲說話很久。一直沒有#狀,證明再無他人守伺,早就可以過去幾」

  裴玉霜道:「那你怎麼還不過去呢,在這兒說閒話廠陳克明笑道:「「那幾個人對老夫還是心存戒意,老大如果貿然過去,很可能會挨了一下。」

  楚平在裡面道:「陳老伯,是你太多心了,我們可沒有這個意思。」

  陳克明道:「那你們早就看見我們廠,為什麼不打個招呼呢?」

  楚平道:「因為我們不瞭解老伯的來意,想不出老伯為什麼要來救我們,恐怕老伯有什麼條件。」

  陳克明道:「你們信不過老夫自是難怪,可是對玲玲與裴薛二位女俠也信不過嗎?」

  楚平道:「對她們是信得過的,但她們為了要救我們,很可能會先答應了老伯什麼條件,所以我們要問問清楚!」

  玲玲忙道:「平哥,我爹沒什麼條件。」

  陳克明道:「不!老夫是有條件的!」

  玲玲不禁一怔道:「爹,您怎麼又變卦了呢?」

  陳克明道:「老夫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今後你要好待我這個女兒,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大家沒想到他提這個條件,薛小濤笑道:「陳老伯,您這不是開玩笑嗎?你不說我們也不會委屈玲玲的。」

  楚平卻道:「不!陳老伯,這個條件代只能答應一半,我會好好待玲玲,卻無法使她不受委屈,因為我們楚家的人,事不由己,注定是要受委屈的!」

  陳克明想了一下笑道:「那老夫也只能救你們一半!」

  他飛步過去,蹲下身子,取出一根錯條,開始挫鐵柵欄。

  裴玉霜看得性急,上前要幫忙。

  陳克明道:「裴女俠,這事兒你幫不了忙,還是注意看著外面吧,東方白是安化王精選的十二大劍士之首,技擊之精,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你們得防著他一點。」

  那鐵柵欄有手臂粒細,陳克明的一根小挫條,進行得很慢,裴玉霜見鐵門應一邊,雖用鎖鎖著,印是一支普通的銅鎖,只要輕輕用劍一砍就可以斷了,乃道:「何必費事呢,把這一砍就行廠!」

  口中說著話,手中劍已然動作,對準鎖上砍去楚平連忙喝道:「砍不得!」

  可是他叫聲已遲,那柄劍已經斷了下來,鏘然落地,都沒有任何異狀,楚平忙道:「裴大姐,這門可不能動。」

  裴玉霜道:「為什麼?」

  楚平道:「因為門上有機關,只要輕輕一推,兩邊牆上立刻就有千萬支箭射出,會把我們射成刺蝟。」

  裴玉霜一驚道:「是真的?」

  朱若蘭道:「自然是真的,關進來時,也已經顯示給我們看過,要不然我們功力未失,這些平常的腳鐐手銬,那裡困得住我們,不等你們來救,我們早就自己突圍了,就是這道機關困了我們好幾天。」

  說著雙手一振,已經把手銬振開了。雙手再度用力,把腳上的鐐套也解了下來。

  龍千里等人也自動地解脫了桎枯。恢復戶手腳的自由,只是鐵柵還沒有打開。

  陳克明道:「裴女俠,你砍斷了銅鎖是附帶著警鈴的,你們快擋著,東方白立刻就會來了!」

  玲玲一怔道:「爹!您怎麼會知道的?」

  陳克明笑道:「這座死囚的機關,還是我為他們裝設的,自然是清楚了,所以我才用鋸斷柵欄的采法子,這也是唯一能不動機關的法子!」

  陳克明一笑道:「郡主果然高明,只是說錯了,東方白不是老夫的人,卻是老夫為安化王所網羅到處的好手,老夫一共招來十二名劍手,此地只得三名,還有九名仍然在安化王身邊,不過他聽說你們在此,恐怕很快也會派來了,但願他們不會在這從此節骨眼兒上來到!」

  玲玲退:「爹!這說此地的事情又是您引起來的了!」

  陳克明道:「玲玲,當初肇事的是我的錯,因為我要倒翻明室朱氏的天下,無所不用。不過這裡的事發生得連我也頗出意外,我沒想到安化王就憑他這點力量,居然放反,這一定是歐陽走俊出的餿主意,真要我對付他,我一定要他再等一段時間的、」

  「可是這些人都是您引進的!」

  「引進人並不費事,安化王心存叛意早在孝宗時就開始了,我投其所好,引介殺手給他,替他出點主意,把人再安進去,只是沒想到安化王如此沉不住氣,如果他能再耐下心來等個幾年,等到這些人能實際掌握兵權,縱不得天下,半壁江足可在握。唉!堅子不足為謀!」

  玲玲道:「要是我策劃的,豈會如此虎虎頭蛇尾,我更不必來救他們了。」

  朱若蘭道:「陳老伯,照這樣一說,你在七叔那兒應該很受重視時,怎麼又離開了呢?」

  陳克明道:「那是終南狂生歐陽定俊反把我擠直了的,這老小子會一點育氣之術,哄得安化王言聽汁從,然後就說我心懷異志,趁夜放了把火要燒死我!」

  玲玲忙道:「沒燒到您吧?」

  陳克明一笑:「燒到了我,今天那會有我在呢?狡免三窟,我又豈是那麼容易死的?火勢才起,我已經從地道中溜了,他們至今還以為我葬身火窟了呢!」

  朱若蘭一笑道:「老伯難道就此罷休了不成?」

  陳克明微笑道:「只有歐陽定俊那種匹夫,才會以一個王府師爺為滿足,老夫又不跟他這奴才幹,正好藉機會退出,另外再點第二把火去。」

  本若蘭道:「第二把火大概就是你家那兒了?」

  「物極必先腐而後蟲生,即使沒有我從小鼓動,這此些人也不會安分的,假如明室真要出現一個英明之主,天下歸心,四海昇平,我也無所用其術,乖乖地認命了,郡主,你也是朱家的人,我坦白地問問一句,從你的老祖宗朱元章開始,有那一個是真正夠資格稱為賢君的?朱洪武得天下大殺功臣,就注定了明室不永的命運,李世民有天下後,就是對功臣特別禮遇,有福同享,所以唐室雖然迭經憂患,兩度大禍,一次藩亂,都仍保持了唐定數百年天下,都是那些功臣維持之功,你們朱家能保到現在已經算不錯的了,似此而降,還能保幾代!」

  朱若蘭不禁默然,她知道禍亂之生,由來已久,如人病入膏肓,縱有良藥,亦不過苟延殘喘而已,起死回生,除非是出現奇跡了。陳克明笑道:「老夫有生之也許看朱室之亡,可是老夫已經作了準備,埋下了四顆復仇的種子,總有一天,會把你們朱家的天下傾覆掉!

  話才說完,步履聲音至,東方白已仗劍而至,裴玉霜與玲玲、薛小濤、藝出空門三聖中的神尼淮廣門下,都是頂尖高手了,玲玲然較弱,但她的一支劍也具有相當火候,三劍聯手,卻趕不上東方白一劍之威,十幾個回合,就被他逼到了門口。東方白見地下六具屍體,對那四名士兵,他倒不在乎,但是對柳河雙蚊陳屍當場,尤其是膛腹開裂的慘死之狀,不禁怔了一下道:「這是誰做的好事。」

  陳克明仍是繼續地,挫那枝鐵柵,口中卻淡淡地應道:「是老夫!」

  東方白聞聲又是一怔,恰好陳克明抬頭向後看了一下,倒是嚇了一大跳道:「是你!」

  陳克明回頭工作如故,道:「不錯!是老大陳克明,也是你們以為已經死在火中那個人!」

  「陳…老夫子,當年火焚之舉,可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主謀的是歐陽定俊,老夫自會找他算帳,舉火的是柳河雙蚊,老夫已然使他們遭報了,至於你,老夫只準備小施薄慧,以敬你忘贈之義,知情不告之罪,想你們十二生肖,當年都是江湖匪徒,老夫撥爾等於草莽,指點爾等青雲富貴之途,不思報答反而要置老夫於死地,似此行為,實在太可惡了。」

  「那……是王爺的主意。」

  「住口!朱辰番一介匹夫而已,只是他八字生得好,投胎時進了朱家的門,才弄個現成的親王作了,如非老夫的策劃,安有今日,他居然輕信一個江湖衛士之言,欲置老夫於死地,老夫自然有以報之,可是對你們這忘本的無義匹夫,老夫也不能輕恕!」

  東方白急道:「老夫子,王爺已經舉事,收拾了西南經略使憑老兒,大軍正待北進,你何苦掏這個蛋呢?」

  陳克明一笑道:「老夫只想收回當年老夫的一切…」

  「老夫子,王爺也很後悔,歐陽先生善策劃,卻只能動些險謀等歪腦筋,運籌帷幄,智珠在握,決勝於戰陣之間,仍推老夫子為,刻下義檄已發,大軍將進,老夫子如果回到王爺那兒,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陳克明哈哈大笑道:「老夫再去為你們盡心策劃,再被你們燒一次,老夫仍這麼傻!」

  東方白看見銅鎖已被斬落,臉上帶著一絲冷笑道:「『老夫子想救出這些人嗎?」

  陳克明道:「這些人本來與我無關痛癢,可是我女兒要嫁給楚平,為了我的女兒,只好殺他們了,此其一,八駿俠以濟世救民為旨,絕不會坐視變亂之生而貽禍黎民,只要他們得到了自由,一定會全力阻止安化王倡亂,他們的力量,足抵十萬雄師,老夫既然要朱辰番倒下去,自然更該救他們了!」

  東方白笑道:「門鎖已除,只要輕輕一推就出來了,老夫子何必發那麼大的脾氣呢?」

  陳克明笑道:「別忘了這座空房是老夫監造的,那些機關都是老夫設置的,老夫當然知道如何救人。」

  「我也記得老夫子說過,這柵欄全為百煉精鋼所鑄,堅韌無比,老夫要等到什麼時候能完成。」

  陳克明道:「慢慢地挫,總有成功之時,目前我已經挫出寸來長的缺口,只要再挫出寸長,叫他們在裡面用力往外推,就可以脫困而出了」

  東方白冷笑不語,手下劍勢突緊,逼得三女不住地退,陳克明道:「退不得,拚命也得擋住他,他是想闖過去推門發動機關」

  三個女的一聽又拚命冒死進擊,把東方白逼退兩步,東方白笑道:「我何必要入過去呢?開門的辦法很多。」

  說著跳起來,揚手擲出五枚銅,直朝那扇鐵門飛去,任何一枚擊小門上的鋼柱,也足以將門向後面推動,觸發機關。

  誰也沒想會使出這一手,幸得楚平情急智生,一拉龍千里道:「大哥,頂住門!」

  龍千里反應也很快,連忙頂住了鋼門,而楚平照著門柵,伸手出去,將兩顆擊在空間的鐵膽接住了。

  另外三枚雖然擊中在鋼柵中,因為門被龍千里頂住了,沒有往裡推動,而從空間處射來的兩枚,如果不是楚平接住了,頂門的龍千里一定會被殺傷不可!」一場驚險總算在楚平的急智下應付過去了,眾人的心都快從喉嚨跳出來了,這時剛剛放下,而玲玲又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她疏忽之下,東方白竟從她的頭上掠過,直朝牢門衝去。

  三個女子已經變成落後了,玲玲叫道:「爹!快擋住他,他衝過來了。」

  陳克明道:「我赤手空拳,怎麼擋得住呢?」

  他一點都不著急,仍是低頭挫鐵柵,而東方白卻在近鋼門丈許處,身形一頓,口中發出一聲痛叫,而且滾在地上躲向一邊去了。

  原來是楚平把接來的兩枚鐵膽,以全力從兩柵的空間處發出,東方白也沒料到這一手,躲開了一枚,為另一枚擊中在他的肩頭上,打得他轉身痛呼,滾地逃開。

  因為三個女子隨後又追了上來。

  楚平這一枚鐵膽用的勁力很強,東方白雖有護身,但也被鐵膽陷進了一半,左肩骨已碎掉,受傷很重,忙又連退了十幾步,三個女子怕他再衝過來,橫劍相阻,陳克明輕歎一聲道:「玲玲,你們若是趁他受傷的時候追殺過去,已經把他解決了!」

  玲玲聞言要追,裴玉霜把她攔住道:「已經遲了,我們還是守候在這兒吧,只要等裡面的人脫了困,不怕他逃上天去,陳老!你就快點吧!」

  陳克明一面工作,一面笑道:「小子,你還不錯,老夫見你接住了兩枚鐵膽,知道你一定會用它的,所以沒有起身去當他,虧得擋住了你的出手!楚平只有苦笑道:「你老人家陳克明道:「我就是起來,赤手空拳,也難當他一劍之威,再說他身形受阻,提高警覺,你的鐵膽也不見得能傷他、所以老夫不動聲色,誘其深入,是最好的辦法,而老夫一向都是取最佳之策的。」

  玲玲驚魂乍定道:「爹爹您也是的,萬一平哥沒想到用鐵膽反擊,那又怎麼辦呢?」

  「那他就該死了。連這點腦筋轉不過來,就不夠資格行俠濟世,自誤誤人,其實東方白早就可以解決了,你們三個人雖然擋不住他,但裡面的人可以幫忙的呀,以九對一,還怕對付不了!」

  朱吉蘭道:「我何嘗不想幫忙,可是被關在這裡。又沒有兵器,怎麼幫得了忙呢?」

  陳克明一笑道:「郡主,縱然你有兩支劍在手,難道又能幫得了忙嗎?」

  朱老蘭道:「我們可以當作暗器。」

  陳克明道:「劍並不是暗器。」

  朱若蘭道:「器在活用,必要時當作暗器也未嘗不可!」

  陳克明笑道:「既然你知道器在活用,為何不在活用上多想想!劍不是暗器,可以當暗器,鐵膽是暗器,卻非武器,你們為何不利用身邊的暗器呢?」

  「我們被關進來時,所有的兵刃、暗器都被搜光了!」

  「器之為物,變化萬端,存乎一心,你們怎麼那麼死心眼兒,非要拘泥於一用呢?鋼鐵鑄成劍可為兵器,鑄成兵刃為武器,其本質之堅質鋼鐵,而真正殺傷人的是其本質質,劍之鋒利,膽之勁勢,都不是殺人的,殺人是手力,你們有手有力,也有鋼鐵,卻不知利用,就是器用之觀沒有看透!」

  經他這麼一點明,每個人都想到了,就是他們手上的腳鐐手銬,那是平常的熟鐵所煉,加上他們手中根本就想不了作用,他們隨時都可以震開的,這只是那兩名有衛士— —柳河雙蚊用來折辱他們的工具。

  六天以來,柳河兩蚊一直監視著他們,東方白吩咐道,如果他們有突圍逃走的意圖,柳河兩歧就可以制止他們。

  這禁空中機關重重,逃走的可能很小的,所以柳河雙蚊為他們加了桎栲,無非是找到折辱他們的藉口,只要他們將身上的枷鐐卸除,柳河雙蚊就有整人的理由了。

  這也許是東方白的授意,為了要使群俠屈服,必須要給他們一點磨難,但又要抓住理由,以免激起反感,這種用心夠深,也夠陰毒的!

  朱若蘭是第一個受不了的人,她出身王候之家,幾曾受過這種委屈,當時就想發作,楚平卻瞭解到對方的用心,勸告她說:「若蘭!忍著點,對方的目的在迫使我們屈服,甚至於是想殺死我們,但又不肯負責任,這所禁牢是無法衝出去的,但外面的人也無法進來,他為我們加上枷鎖,正是意圖卸責,等我們死後,他可以把其他人帶進來看,我們是自己找死的!」

  「那樣就可以卸責任的嗎?」

  「是的。天龍生是個很講理的人,如果對方蓄意殺死我們,他會找對方算帳,如果是在衝突中,或是在脫逃中被機關的殺死,就不能怪他們了,率邊騎迫進中原,是萬不得已的手段,他不會草率從事的?

  這才把朱若蘭給勸住了、五個人都忍受著這點屈辱,不給對方有一種藉口,直到有人來援救時,他們才掙脫了桎銬,只是還沒想到要利用這些東西。

  手枷是兩片厚木,用鐵鏈扣死,腳鐐是鐵鏈,檢著個大鐵球,這些都是使受刑者不便行動的刑具,如果一節節地解開來,卻是很多枚鐵環,大小重量,都是很趁手的暗器,剛才如果他們想到了這一點,每人弄上幾枚,作為暗器突襲東方白,即使不能傷到他,也可以使他受到牽制,讓薛小濤與裴玉霜有殺他的機會。

  劉笑亭與韓大江立刻將鐵鏈一節節卸下來,朱若蘭迪:「陳老伯,你為什麼不早提醒我們一聲!」

  陳克明道:「你們這批年輕人自以為聰明一世,老夫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要不是情況緊急,老夫不願意提醒你們的!」

  「情況緊急?東方白受了傷,他能怎麼樣?」

  「正因為他受了傷,自己無力阻止老夫救人,一定人去如今召集他們的部屬來!」

  「那更不足為惜了!」

  「那此軍卒武力不行,但是他們人多,亂箭矢石,都可以把門震動,因此老夫才希望你們手中有反擊的武器,封住門戶,不讓那些人進來、再有半個時辰就行了!」

  東方白受傷之後,果然不作力拼的打算,慢慢退著,正打算去召人,但他才剛退到門口,一聲怒吼,一條高大的人影手執人鐵鏈,當頭朝他砸了下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11-24 20:19:09 |只看該作者
  那正是八駿俠中賽元霸秦漢,他是跟華無雙一起去向西南經略使馮其告急的,不知怎的又趕回來。

  東方白避過了一擊,斜裡劍光下掠,又是一道人影急攻,卻是華無雙,東方白前後受敵,只有據劍相迎關上了,薛小濤忙上前助戰,同時問道:「雙姐!你們怎麼來了?」

  華無雙道:「我們會見了馮其後,他領軍前來途中。被安化王震暗殺了,安化王已反……」

  華無雙道:「安化王的大軍受阻於寶雞,那兒是仇副帥在扼守著,我們見到了仇將軍,他在受命監視安化王的,看來那位皇帝並不糊塗,現在仇將軍已飛報朝廷,請求支援,他知道玉門之變,感到很抱歉,時無法前來支援,但是他對我們保全卓英之舉十分感激,希望我們能立刻設法殺掉東方白,讓卓英重握兵權。」

  薛小濤道:「我們不是沒試過。可惡的是東方白將那個假的卓英當作真的,宣佈了卓總兵的死訊。」

  華無雙道:「灘道那些士兵們都不認識本官了?」

  薛小濤道:「卓英被禁已經兩個月了,飽受苛虐,瘦骨支離,看起來反不如假的來得像,而且士卒中有一半是東方白的心腹,居間挑拔,真相難白。」

  華無雙道:「那只有先把東方白殺死了,使群龍無首,卓英才能出來控制大局了。」

  薛小濤道:「是的,我們就是打了這個主意,但是又礙於相公與平弟等人在他掌握中。投鼠忌器,幸好玲妹的父親仗義前來幫忙,我們知保護人質的安全,現在已經可以殺他了!」

  東方白一面對敵,一面聽她們的談話,神情顯得很焦急,可是他那支劍仍是相當凌厲!以一敵五,居然還能支撐得下去!陳克明這時又把鋼概鋸開了一個不缺口,可是他還有根挫條沒有?

  陳克明道:「沒有了,這是純鋼之母,是劍匠用來鑄寶劍鋒口的精英,那得有許多,就這一點已是得之不易!」

  楚平用手搖一下鋼柵,卻連動部不動陳克明道:「別費力氣了,老夫鑄此牢時,就是專為禁武林高手所用的,堅固非常,想憑內家真力震斷它是絕無可能的事。」

  楚平道:「那該怎麼辦,我們不是出不來了嗎?

  陳克明道:「也不盡然,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挖地道,開一條通路,讓你們出來。」

  楚平道:「那要多久,我們已經試過了,地下是堅石,四壁頂上,也都是鐵塊!」

  陳克明笑道:「老夫想在此地設監,就是取其堅固,費時半年,才建造成功,豈是那麼隨便破壞得了的,不過拆總比造容易,這鋼柱埋進石中不過一尺多深,只要把柱根的的石塊擊碎,也可以把柵移開了。」

  楚平道:「那倒是省事,有工具沒有?」

  陳克明道:「若有工具老夫早就著干了,鋸斷鐵柵是最省事的方法,只是鋸條斷了,功虧一虧。」

  楚平道:「請老伯把斷了的鋸條給我們,以腳鐐的鐵球為錘,擊下去,有兩個時辰就夠!」

  陳克明道:「不必兩個時辰。有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只怕你們沒有這麼長的時間。」

  楚千一怔道:「為什麼呢?」

  陳克明指指東方白道:「他會讓你慢慢地擊嗎?」

  楚平道:「好在此地是他秘密關人的所在,除了幾個心腹外,別人都不敢前來,只要殺了他就行了!」

  陳克明道:「本來倒是可行,只是現在卻行不通了!」

  「為什麼呢?」

  「安化王手下有十二名凶人,以十二生肖力號,東方白是穿天鼠,為十二生肖之首,柳河雙蚊,一個叫過江龍,一個叫青竹蛇,排行為第五第六,如果老夫不設計先除此二人,但憑這三手就難以應付。」

  楚乎聽他直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不禁有點焦急道:「老伯,我們都知道您的能耐,也很感激您的幫忙!」

  陳克明道:「你不要以為老夫在說廢話,秦漢與華女伙既然跟副帥聯絡上了,留在那兒幫忙擊敗安化王的大軍才是正經,萬不該又跑了來!」

  「他們留在軍中無濟於事!」

  「可是跑了來卻誤了我們的事,歐陽定俊那頭老狐狸一定不肯放過他們,可能帶了其餘九名劍士追了下來,只要他們一到,大家都是個死數!」

  楚平一怔道:「他們會來嗎?」

  陳克明道:「老夫猜測他們一定准到,最多不會差半個時辰,因此只有一個辦法,大家碰碰運氣了」

  他從身上取出個小瓶子,歎了口氣道:「這是王水,是煉化鋼母所用的,僅得這一點點,老大個來是打算鑄兩口寶劍,留傳後人,但老夫僅得一女又偏偏嫁給了你,只好為你用上了」

  他把瓶中金色的汁液倒在柱的缺口上,惋惜地道:「此水時蝕化鋼鐵,別具神效,只是這鋼柵非比尋常,大概要半個時辰,才能蝕掉大半,就可以用力震掉另一小半了,」

  鋼柵上發出滋滋的聲音,也開始冒出青煙,帶著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陳克明搗著鼻子道:「這氣味是有毒的,你們退後一點,吸多了進去會把肺腑都蝕爛的!」

  那股氣味的確難聞,楚平等人聞了都感到很不舒服,而可以離它較遠的地方,是向後退,靠牆站立,即使那樣,也還是感到很不舒服,再看看陳克明,也是同樣的情形,臉色書由而且有嘔吐的行動朱若蘭第一個忍不住,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楚平正想對陳克明發聲詢問發現他是第二個吐的,然後龍千里。劉笑亭、韓大江,一個個都接吐了起來,楚平也不過是撐到最後而以人家都吐的很厲害,還是陳克明喘著氣道:「這藥水老夫也是第一次使用,不知道它的性子如此激烈,幸好還帶了解毒的藥來。」

  他又取了個小瓶子出來,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來,自己人吞了,然後把瓶子丟了過去。

  楚平接到手中還有點猶豫。

  陳克明道:「小子,你別懷疑老夫別有用心,要害你們,老夫何必費那個事,把門輕輕一推就行了,快把解藥用下,靠牆坐下調息,但願運氣夠好,能支持半個時辰。」

  他自己先坐了下去,楚平沉吟了一下,終於先拿了一顆、自己吞了下去,胃中的翻騰立刻停了下來也沒別的徵狀。才給了每人一顆,坐在牆角下調息靜待。

  外面的戰況仍然在進行著,但東方白則是無法支持了不過夾攻的幾個人對陳克明的舉動一直在留意中,他們對陳克明並沒有完全懷疑,唯恐陳克明在搗鬼,如果受禁的人真是服毒無救的話,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老滑頭,因此四個人都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只有玲玲,對自己的父親好似寄予無限信心,拚命地進攻著,忽然陳克明歎了口氣道:「天不假予,奈何!」

  邊用手一反指外面,便見一個老者,身後帶了九名劍士,慢慢地走了過來裴玉霜等人一見,立刻放下了對東方白的攻擊,退到陳克明身邊,一面守著他,一面守著禁牢的鐵門,提防那些人衝了過來。

  東方白也回頭看見那些人,喜出望外地道:「歐陽先生,你們終於來了,如果…」

  他的話只說到這兒,卻無法繼續了,因為他忘了還有一個玲玲在後,正急衝而前,等他把頭轉間來,突覺喉間一涼,玲玲的劍尖恰恰地在那兒一刺而過。

  東方白的感覺是難以言喻,他身著甲冑自負劍術超群,雖受了傷、仍然力敵五個,而五個中以玲玲為最弱,所以裴玉霜等四人一退,他根本就沒把玲玲一人放在心上,也就是這一剎那的疏忽,送了他的命!

  咽喉是甲冑唯一遮不到地地方,玲玲也就偏偏攻擊到這唯一的弱點,一個最弱的對手,居然擊中的他的弱點,東方白的咽喉處鮮血直流,入倒了下去。

  孤身血戰強敵,他都維持過去了,就在援手到達的時候、一具極小的疏忽卻使他送了命,所以他倒下後,臉上仍帶著啼笑非的神情。

  那一列人在黃衣裝者的率領下,慢慢地了過來,九名劍手一律穿著白袍、個個神情冷漠,步履從容、一望而知都是極佳的高手。

  陳克明叫到:「玲玲,快回來!」

  玲玲失神地提著劍回來,她雖然傷了東方自,但是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陳克明仍是坐在地上,輕聲道:「大家其它裡面的人,最好是保全字己。」

  玲玲忙道:「那怎麼行呢?」

  陳克明輕聲道:「他們還不知道我在柵門上動了手腳,你們不把那兒看得太重,對方不會特別注意,牢中的人還有脫身之望,如果你們望,反而會引得他們往牢裡去,這幾名劍士都是十二生俏中,每人的技藝都與東方白差不多少,以一敵一,你們都不一定能擋得住,何況是以五敵九呢!」

  玲玲道:「爹!您不能幫忙嗎?」

  陳克明苦笑道:「我跟楚平他們一樣,此時手足疲軟,一點力量都沒有,大概也要半個時辰才能恢復,這半個時辰是我們的生死,靜下來應吧?

  華無雙一歎道:「陳老伯的話不錯,大家都聽他的吧!

  他們圍成了一圈,做成保護陳克明的姿態,放棄牢門那邊不顧了。

  那一批人走過來,那個老人光看看東方白與柳河雙蚊的屍體,然後才笑笑道:「幸虧我們趕了來,否則豈非功虧一場了,陳克明,你的命還很長啊!」

  陳克明坐在地上淡淡地道:「歐陽定俊,你這頭老狐狸也別得意,老夫豈是那一把火燒得死的。」

  歐陽定俊哈哈的笑道:「火燒不死,你就該躲得遠遠的,居然又送上來就死,可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克明冷笑一聲道:「老夫是專來收拾你們的,鼠龍蛇已經伏誅,還有你這頭老狐狸與九個畜生,凡是背叛老夫的人,老夫都不會放過的。」

  歐陽定俊又是哈哈大笑道:「陳克明,老夫倒是不信邪,金牛、玉免。矮腳虎留下,其餘看看去。」

  金牛粗壯,玉兔臉白,矮腳虎的身材不過才四尺多一點,這三人都生具單相,恰如其號,看得諸俠心中雖然緊張,也忍不住笑了。

  裴玉霜笑道:「剛才是蛇鼠一窩,現在又是雞犬相聞。牛羊為伍,這批傢伙沒有一個是東西的、」

  歐陽定俊笑道:「久聞八駿俠中玉娘子,豪邁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果然盛名無虛,在此時此刻,還有心情說笑,的確令老夫佩服得很,赫赫,佩服得很!」

  這個人的油滑陰險,在禮貌談吐上就暴露無遺,無怪乎狡智謀的陳克明,也要稱他為老狐狸。

  剛才那番話,本是誇讚之詞,但在他口中說來,就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尤其是兩句佩服得很,中部夾了一聲產冷笑,令人會有悚然之感陰惻的矮腳虎接著也是一聲冷笑道:「現在能笑不算希奇,等一下還能笑出來的,才算她英雄」

  裴玉霜不由得把她的女江湖性子全激發出來了,大聲道:「笑話、憑你們這一群牛鬼蛇神,麼鬼小丑,就能駭住老娘了,就是鋼刀架在頸上,老娘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矮腳虎微微一笑:「老牛,你相不相信,這婆娘的骨頭有這麼硬?

  金牛淡淡地道:「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也沒將鋼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過,而且我也不喜歡這麼做!」

  「你喜歡怎麼做?」

  金牛把手中的長劍舉了一舉冷笑道:「我喜歡直截了當,一下就把頭砍下來,管他皺不皺眉頭」

  臉色蒼白的玉兔卻笑道:「二哥,你太不解風情了,女人皺眉頭是最美的姿態,當年西子四捧心、春山微上顰、秋水含頻,使得吳王夫差神魂顛倒,在江山都丟了!」

  矮腳虎笑道:「老四,那矯滴滴的美人,撒起嬌來才好看,這個婆娘又凶又潑,從來也不會皺眉頭的!」

  玉兔笑道:「那是你不善調理,我最喜歡看美人皺眉,玉娘子只是性子臊烈,姿色風情都不惡,皺起眉頭來一定很好看!——

  矮腳虎笑道:「你能使她皺眉嗎?」

  玉免道:「當然了,既好此道,必有所得,我最拿手的就是使女人皺眉!」

  「哦!你用什麼手段,倒是要見試見試。」

  玉免笑道:「其實簡單的很,我一劍扎進她的心窩,不要扎得太深,以免立刻送命。然後,你就可以看她雙手碰心皺眉的嬌態了。」

  「那不是看不了多久,很快就會送命的」

  「當然了,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剎那而已,再等下去,她就會痛得哇哇亂吼,像頭要死的母狼,就毫無欣賞的價值了。

  再就輪二哥來痛快了,他不是最喜歡一劍斷頭嗎?即刻揮劍一砍,人頭飛起!」

  矮腳虎笑道:「妙極,妙極!我個兒長的矮,男人比我高,倒也罷了,他奶奶的,這婆娘也比我高出個頭去,我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因此我最賞心樂事,就是抽劍斷腿,硬叫他娘的一丈青矮下個半截去!」

  歐陽定俊笑道:「老夫知道三位各有所好,才將三位留在這邊,玉兔摘心,金牛斷頭,虎老弟削腿,各取所取所好而互不衝突,就像館子裡一雞三吃,絲毫都不浪費,這兒的四個女子,足夠三位慢慢消磨的了」

  這四個人在此唱彼和,好像真把裴玉霜他們當作上了架的雞子,任意宰割了,裴玉霜那裡忍得住這個氣,猛吼一聲,正待揮刃進擊。

  陳克明睜眼道:「裴女俠,忍住點,就當他們在放屁,這三塊料練就了一套三聯手劍法,配合得相當緊湊,他們就是要激你先出手,虎牛在兩邊夾攻鎖住你的劍,玉免下好居中刺心;唯一的辦法,是你不理會他們,抱元守一,你注意上面,華薛二位留神兩側,穩取守勢,就不怕他們了!」

  矮腳虎笑道:「陳九龍,事隔多年,你還記得我們這套不成氣候的劍法,難得,難得!

  陳克明冷冷地道:「巴三虎,柳河雙蚊當時引火焚燒老夫,所以老夫讓他們縱火而死,你們三個人是把老夫灌醉的禍首,回頭老夫也要你們死得糊里糊塗!」

  矮腳虎微笑道:「陳九龍,我不想讓你失望,看在當年你些的份上,就還你一份交情,給你一點時間,我們等半個時辰再動手如何?」

  眾人俱是一怔,大家忍氣吞聲,原是想拖過半個時辰,等楚平他們調息好了,而鋼柵也蝕化得差不多,可以脫困而出,再行就應付的。現在聽了矮腳虎的話,分明對方早就潛在附近,將情形都瞧了去,矮腳虎說要給他半個時辰,實際上講是提醒地,不必期望著拖延策略的成功了,他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陳克明一歎道:「各位,賊子們太狡猾了」。等待的策略已不可恃,不如採取先手吧,只是記住,不要讓他們有聯手的機會。

  秦剛大吼一聲,揮錘攻玉,裴、華、溪三女也同時出招,但牛兔虎三才劍降已面,把他們在角落裡,突圍不得。

  歐陽定俊哈哈大笑道:「陳九龍,你終於知道老夫的厲害了,老夫趕到後,看見你在場,就知道你不好相與,因此寧可犧牲東方白,也得為瞭解一番,不把你的底子摸清楚,老夫也不會現身的!」

  陳克明行一眼道:「『老狐狸,你別落在老夫的手上,那時候你就會感到你是多麼的愚蠢可憐了!」

  歐俊大笑道:「陳九龍,我看你是在做夢,我會落在你手裡?就憑你這點心思還以跟我鬥?」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歐陽定俊突然笑道:「陳九龍,對你的連思筆書,老夫是很佩服,像你設計的箭牢,居然能困住那麼多的高手,你定下的伏子計劃,使王爺能一下子掌握了西南的鎮邊軍,假如能給你充分的時間,很可能老夫會落進你的手裡,只是你的時間不多了,老夫不會給你透氣回酥的時間,讓你來對付老夫的!」

  牛虎免的三劍聯手合攻陣勢越發靈活,這邊的四女一男,封死在牆角裡,難越雷池一步。歐陽定俊朝已經走過來的六個人道:「黑馬那邊的情形怎麼樣?」

  黑馬的臉膛又黑又長,鬢上飛,就像是兩雙馬耳朵,他又仔細地察看了一下,然後才道:「老夫子銅鎖已斬斷,但是門沒開過」

  歐陽定俊笑道:「那當然不會開過,否則裡面那些人早就成了刺蝟了,陳九龍動過手腳的那根柵欄呢?」

  「有一條裂縫,已經被挫透了一半的邊子,又用藥水蝕了另一半,都可看見裡面的空心。」

  「裡面的五個傢伙呢?

  「靠牆坐著,像是死人一樣!」

  歐陽定俊笑道:「老狐狸還真有兩下子,這麼粗,這麼堅硬的鋼柱,居然能弄斷一半,幸而那藥水的氣味毒性剛烈,能困住他們半個時辰,否則在裡面用勁外撞,五頭猛虎衝出,我們就難操勝算了!

  矮腳虎笑道:「老夫子,我看他們也沒有麼,這兒有八駿俠裡面的三個了。也不過是平平」

  歐陽定俊道:「八駿中論技藝是楚平最高,論劍法,是龍千里最穩,論氣力韓大江最大,身形快捷,則以那個胖子劉笑亭為佳。八駿友中四個最佳的好手被困在牢裡,他們四個人中如果有一個出來,你們三才劍就沒有如此輕鬆了,也好東方白的計算很精,困住了這一半,如果是另一半進入。

  我們趕來也來不及了。黑馬,把他們解決掉算了!」

  黑馬道:「老夫子,王爺不是要我們設法收服他們?」

  歐陽定俊一笑道:「我知道他們與塞外胡人的淵源很深,如果殺死了他們會引起胡騎入侵,老夫就是要如此,王爺動大軍受阻,只要胡人一進關,仇氏就必須移師,大軍就可以北上了。

  陳克明道:「仇副廷可用之兵不多,也調配不動,王爺的大軍只要通過仇這一關就可以直抵京師了!動手!」

  陳克明道:「老夫說服他們如何?」

  歐陽定俊道:「別說不可能,就是可能,老夫也不會接受的,臥榻旁,豈容他酣睡,八駿俠士是聽你的,當初你一個人,我們都容不得你,今天還會讓你帶一批人來爭瓜,陳九龍,你把我們想得太天真了!」

  陳克明一歎道:「事尚未面,你就在爭權嫉能了,安化王之前途可知!」

  「老夫之所以帶了九劍士趕了來,就是為除後患,所以王爺雖派個人隨行,我們在進入禁室前就把他們給做了,招賢納能、是王爺的事,我們可不感與興趣,東方白是混帳,還留下他們想為王爺拉一分助力,所以他死得一點都不冤枉,黑馬,快動手!」

  黑馬就飛起一腳,牢門踢開了,決鬥者自停了手,卻一無動靜。

  歐陽定俊忙叫道:「陳九龍,這箭室怎麼不靈了?」

  陳克明淡然道:「這個老夫怎麼知道!」

  「你怎知道,這是你督造的!」

  「老夫七多年沒碰它了,也許是年久機關失靈,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別進去」

  「胡說,東方白在關他們進去前還試過,哦!我明白了」,這是你造的,你自然懂得機關,你要挫掉柵欄是騙人的,目的是破壞按鈕,黑馬,進去把他們給做了!」

  黑馬帶了那五個人,踏進了牢門,先還有點擔心,慢慢見沒有情況,遂放心前進,忽然亂箭嗖嗖,由四方射至,箭射的方向很絕,上下左右,交相密集而至,把六個人罩得定定的,可是楚平等人停身的靠牆四尺來黨的範圍內,卻是一支箭都沒有。

  在那種勁弩密射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倖免的,開始他們還招架掙扎,但很快地就倒地不動了,六具屍體就像是六頭刺犯,通體流血,倒在箭堆中。

  玲玲最是情切,她只看見亂箭飛舞,卻不知楚平他們未曾中箭,哭叫廠一聲,『平哥……」

  陳克明卻淡淡地道:「丫頭,別哭,那小伙子還死不了,除非他們不聽老夫的話,自己湊上去!」

  玲玲再仔細看看,果然看見五個人都已站了起來,卻沒有一個中箭受傷的。

  她連忙高聲叫道:「平哥!蘭姐!你們好吧?」

  楚平在裡面也答道:「大家都很好,玲玲,謝謝你父親的救命大恩。」

  玲玲彎腰抱住陳克明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陳克明苦笑道:「』這是我們父女第一次親近。可是她只是不為了我是她老子」

  玲玲感到很不好意思地道:「爹!您怎麼這樣說呢!」

  裴玉霜笑道:「老爺子,這話可不公平,受您救命大恩的不止是楚兄弟,龍老大是華姐與溪妹子的漢子,她們的心中一樣地感激萬分,但也沒親您的臉頰來表示她們的感激,這種親近的方法,可是玲玲妹妹一個人獨享的,假如今天救他們的是我,雖然同為女子,她也不會想來來親親我的臉」

  陳克明一笑道:「這麼說來,玲丫頭人還算有良心的」

  裴玉霜道:「當然是了,剛才我們都急著拚命要過去救人,只有她執劍守定了保護您,。可見在她心中,還是您這個父親重於一切的。」

  陳克明哈哈笑道:「不錯!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好過多了,也不枉費我冒險拚死一場」

  薛小濤比較冷靜,忙問道:「老爺子,那牢裡還有機關嗎?他們怎麼還不出來呢?」

  陳克明一笑道:「機關是沒有了,不過他們的餘毒未清,總得定定神才能行動!」;歐陽定俊與牛虎兔等四人為適才的情景震得呆住了,直到陳克明說了這句話後,他才想起楚平等人要等半個時辰才能解毒恢復行動,還沒滿半個時辰,還可以過去動手制住他們以恢復頹勢。

  於是他招呼一聲:「做了他們!」

  拔身向牢門撲去,三人也踉著追去,裴玉霜等人也要追過去,陳克明卻笑道:「別急,守住退路,不讓他們漏網就行,他們不敢進去殺的。」

  果然四人撲到牢門外兩丈遠近處,卻不敢再前進了。

  歐陽定俊頓了一頓,詳細地觀察了片刻才道:「大概沒問題了,去一個人試試看!」

  矮腳虎忙道:「不錯,老夫子,我們哥兒三個為你掠陣,你過去好了」

  歐陽定俊道:「我?要我進去,老夫只負責策劃指揮,行動殺敵,該是你們的事。」

  玉免卻陰笑道:「老夫子,職務分擔確是如此的,只是你策劃不周,送了我們六個弟兄的性命不談,還貽誤了軍機,有答察之罪,該你戴罪立功。」

  歐陽定俊怒道:「玉兔,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跟老夫如此說放失察責,老夫會向王爺自主請處分,你不服從指揮,就有了違命犯上之罪。」

  玉兔淡道:「老夫子,既然你自承有失察之罪,就是待罪之身,自然也就失了指揮的權利,別說是言語上冒犯了你兩句,就是行動上得罪了你,你也擔得著點。」

  歐陽定俊更為暴怒道:「反了,反了,老夫縱然有失察之罪,但是在王爺沒有定老夫何罪之前,老夫仍然是此行的負責人,有權指揮你們。」

  矮腳虎冷冷地道:「老夫子,別說是你,就是王爺自己也沒權利叫我們跟著王爺,無非是貪圖一個將來富貴,要是連命都送掉了,還有屁的貪圖。」

  「陳九龍說那面已經沒機關了!」

  玉免冷笑道:「陳九龍山也說過那裡去不得,你怎麼不相信,結果白送了六條命!」

  這時楚平在裡面笑道:「老狐狸、不必再為進來的事情吵了,裡面並不舒服,我們出來碰頭吧!」

  說著拾起了屍體上的一支劍,泰然地步出牢門,龍千里、韓大江也各拾了一支劍出來了,朱若蘭在最後,她拿兩支劍,比了兩下道:「比我的雙刀輕了一點,不過關在牢裡六天,手勁兒也弱了,倒是正好使喚了,平哥。把這頭狐狸交給我吧!」

  龍千里道:「我點矮腳虎!」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11-24 20:19: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劉笑亭指名要我找金牛。韓大江則指向玉兔,每個人似呼都想找個人來殺殺!出出關禁多日的悶氣。看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樣子,四個傢伙傻了。

  歐陽定俊看看陳克明還坐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禁詫然迸:「陳九龍,半個時辰沒有到!」

  陳克明笑道:「不錯,所以老夫還得忍受一陣,坐在地上很不好受,又冷又陰,這牆角恐怕還有人在這兒小便過,一股子騷味兒很不好聞,你老狐狸千萬要記住在月黑風高的日子、出未透透氣,把身上的味兒散一散!」

  歐陽定俊怒道:「陳九龍、老人跟你說正經的!」

  「老夫說的是正經話,老狐狸,你也該看明白,今天你是難逃劫數了,老夫頗精堪興旺氣之學,早就找了快風水最佳之地,這塊是龍眠地,如能喪身於此,則後世子孫中,必會九五之尊,老夫先前不知道是否能活下去,因此才選好了死所,現在看情形是死不成了,才想到把這一塊佳地讓你,對你說來最正經的事莫過於此了」

  歐陽定俊冷笑道:「陳九龍,老夫還沒打算死,你還給自己留著吧,老夫是什麼樣的人,你想必清楚,如果不預先安排好退身之策,老夫絕不會經易涉險的!」

  陳克明一笑道:「我倒想不出你還有什麼退身之策!」

  歐陽定俊也笑道:「如果事事先知,你不就成神仙了。

  不過老夫安排的只是個退身之策,比起你能從絕處求勝,易弱為強,反敗為勝、還是不如遠甚!」

  好說,好說,老狐狸居然肯承認不如人,這定是很難得的事!」

  歐陽定俊道:「老夫最有自知之明,不如就不如,可是老夫卻不服輸,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陳九龍,你當真是中了毒?——

  「那還假得了、老夫如若沒中毒,還會讓東方白活到你們前來,早就活劈了他了!」

  「在禁牢裡的人也中了毒嗎?」

  「不錯,正因為他們也中了毒,老夫只好把那六頭畜生送進去就死,否則以八駿俠之盛名,是不會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敵人的,他們是仗義濟世的俠士,最重行為光明…」

  「可是現在只不過一刻工夫,他們似乎已經恢復了」

  「這是因為他們用了一種立刻見效的解藥。」

  「解藥又從何而來?

  「在禁牢中靠牆的箭孔中噴出來的,你知道這座禁牢是老夫設造的,內設機弩伏箭,全部的總開關在門軸上,而全牢又分九段,每深三尺為一段,另有分段的樞紐,則分置在九根柵欄中間空心內。

  老夫在柵欄的柱心中,再添設了一種毒氣,嗅到這種毒氣就嘔吐,四肢無力而致死,可是老夫行事一向小心,凡事老為自己留個退步,以免象商君一樣,作法自弊、萬一有天別人把老夫關進去又怎麼辦呢?」所以把解藥又裝入箭孔中,然後隨身帶著一把鋼挫,以防萬一!」

  玲玲愕然遭:「爹!您中的毒是藏在鐵柱中間的?」

  「是的!這是很安全的設備,要破壞分段樞紐,就必須把刪欄打穿,柵欄一穿,毒氣也會跟著洩出、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外人不知,吸入仍是難免一死,只有我自己知到剎那一段的箭孔上,自會有解毒之氣噴出」

  歐陽定俊等笑道:「高明!高明!靠牆的那一段樞紐為你所破壞,所以弩不發,可是其他的地方,為什麼要等了一段時間才會發箭呢?」

  陳克明笑道:「這是另一種設計,樞紐若被破壞,會牽動警號,如果關別人,我可以聞聲前來攔阻,如果是我自己則可以用之殺敵,因此樞紐內總開關之閘,另有一道連系、將發箭時間,挪後一會兒,使那個關我進去的人剛好來得及過來趕上!」

  歐陽定俊聽了點點頭道:「陳九龍,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設計精密,在安化王府中還有你監造的機關,老夫回去後,要好好地拆卸改裝一下!」

  陳克明道:「老狐狸,我已經替你選好了埋骨之所,你還想走到哪兒去?」

  歐陽定俊一笑道:「只怕你們是非放不可,因為老夫在安化王府中還有幾位客人!」

  說著他取出一個小包,丟給朱若蘭道:「郡主,你一定認識這東西的,也知道主人是誰!」

  朱若蘭打開一看臉色大變,那是四支金釵,釵琢成如意形,雕著燕、梅、竹、芝等字,是如意坊楚家娶媳婦的聘禮,也是楚老夫人贈給兒媳的見面禮,那些字是燕玉玲、梅影、竹秀、芝茅的名字,這支玉釵,應該是時刻不離身的,怎麼會在歐陽定俊的身上呢?」

  歐陽定俊笑道:「人在安化王府。老夫著人妥為照顧、但老夫如有不測、這四位楚家少奶奶就難說了!因此老人相信各位不會留難我們了,三位護衛,走吧!」

  他招呼了金虎、玉兔、矮腳虎,除徐轉身向外行去。

  群俠都怔住了,誰也不敢阻攔,等他們走了幾步,忽而楚平凌空拔身、揮劍下擊,劍勢十分勁歷,玉兔等都測躍閃徊。才躲過這一劍,可是楚平的第二劍又到了!

  這三人只好提起精神來應付、而歐陽定俊卻一直向外走,腳下毫不停留,楚平厲聲道:「若蘭,截下他!」

  薛小濤本就守在門口的,橫劍攔住了他,朱若蘭在楚平的喝聲中不敢猶豫,連忙揮劍封逼了過去。

  歐陽定俊笑笑定腳步道:「楚平!你真的不要那四個老的性命了嗎?」

  楚平道:「她們不僅是我的妻子,也是如意坊的女主人!」

  歐陽定俊笑道:「這個無須賜告,老夫就是在咸陽黃河碼頭上遇到她們的,一條大船飄著如意坊的大旗,當真是神氣的很」

  薛小濤不禁問:「他們怎麼上那兒去了呢?」

  歐陽定駿冷笑道:「那還不簡單,江湘公子好風流,八駿輕騎下楊州,布衣平身朝天子;鐵望伊歷水,不載幽魂向東流…就是這一曲短歌把來的」

  楚平淺然地道:「這不知道是那一位大文豪的佳構,說得我真不好意思!」

  歐陽定俊笑道:「歌詞是老夫塗鴉之作,花費了萬金數,遣飛馬急足,在江漢河洛的水陸碼頭上,學風度秦欞楚館,逆旅酒肆,買動千百歌女酒姬,日夜彈唱,終於把她們給引來了」

  楚平道:「為了什麼呢?」

  「因為閣下在塞外幹得有聲有色,王爺大舉在即,不想要你回來搗蛋,玉門關那點小把戲是擋不住你的,但是這四個嬌滴滴的小寡婦或能使你改變主意,對了楚平,我忘了告訴你這四位少夫人穿戴孝,還別有一番風情呢。」

  楚平一笑道:「就憑一首情歌,她們就會相信我真死了嗎?閣下這個謊扯的並不高明!」

  「老夫並不指望她們相信,只是要把她們騙來而已,因我在歌詞上的最後兩句—— 卿心悵望伊犁水,不載幽魂向江東——工筆老夫白詡為偉神之作,他們雖然不相信,卻在船上備了一口棺材,在哀傷失神之下,老夫一下把她們騙到岸上,一舉成擒,禁在安化王府中……

  薛小濤道:「平弟,看來這是真的!」

  楚平道:「人絕對不在陽州,玉釵可能是他派人偷制的,那就表示她們是安全的,否則就是已遭殺害,拿了這四技玉釵來哄人的!」

  楚平一笑道:「若蘭,虧你以前還是替你父親定天下的主要決策人呢,對天下地理形勢你下過一番功夫沒有?」

  朱若蘭逍:「大略看過一些,我們已被關了四天,如果上玲她們趕來,正好在咸陽那兒被碰上!」

  楚平道:「你計的是單程,別忘了他是拿了我們的東西去證實我們的死訊,再從那兒取得玉釵,兩地來三四千里,就是騎了我們的八駿神駒也沒有這麼快法,這不是連天黑話嗎?」再說這兒天,他心著協助安化王,在甘州掠取馮經略使的大軍後,被副帥仇阻於涼州,兩軍相持不下,他哪有時間去記憶這個!」

  陳克明哈哈大笑,說道:「高明!楚平、這才夠資格做老夫的女婿,這頭老狐狸生性固狡,可是不學無術,他肚子裡只知道這幾個地名,幾乎全用上了,卻把一篇謊言,編的漏洞百出……」

  說得大家都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大家見到玉釵後也都信以為真,沒有去考慮地理間隔。

  楚平道:「龍大嫂,歐陽老兒跟蹤你們之後由涼州來此,你們用了多少時間?」

  華無雙道:「三天多一點。」

  楚平道:「三日疾行,也不過千里,而涼州到咸陽;卻不下兩千多里,這是怎麼可能呢?

  華無雙不好意思了,楚平接著道:最大的一個漏洞也是地理上的,玉玲一定是乘他的飛燕舫,可是那條船是在長江上行駛,怎麼樣也搬不到黃河碼頭間的咸陽古渡去。」

  歐陽定俊紅著臉道:「楚平!這四支玉釵證明人在老夫的手裡絕對沒有錯,如果你不放我們離開,她們就死定了。

  「

  楚平道:「我的答覆就來了!」

  語畢再度揚劍進攻,好像是要攻歐陽定駿去。因此在他面前的牛兔虎三劍士都沒有注意。

  可是楚平猛地煞住身子撩劍回劍,金牛首先斬,玉兔也被劍鐮報過咽喉倒地,這兩名劍士如果放手一戰,還不至於如此輕易被殺,只是他們已無鬥志,一心只想逃命,對不是直接攻來的楚平,完全沒有防備。

  牛兔身死,矮腳虎幸得脫,當他正待逃命,楚平的攻勢又到,他勉強用劍招架,心膽更寒,還不到五六招,楚平偷隙進劍,急招突出,只看見劍光閃處,誰都沒看清楚這一劍是如何出手的,只聽見矮腳虎一聲慘叫,身形也倒了下去。

  剎那間五六招的搏鬥,也不過才叮叮幾響而已,三名凶悍的劍士竟全部伏屍地下,血灑四處。

  連同行被殺死的東方白與柳河雙蛟,安化王座前的十二生肖鐵衛劍士,一半橫屍地上,一半被亂箭射殺在草房中,這情形讓歐陽定俊瞧得呆了。

  這十二名劍士論技藝,已經是當世之最,為了隱藏實力以圖在大舉,甘旨厚幣供養在安化王府裡,享用之,不遜於王侯,寧王對他們簡直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任何好東西都有他們一份。

  除了東方白,為了實際的需要,派到玉門擔任副將外,另外的十一個人,都是什麼事也不做。這才趁機揮軍進迫北京取得江山。

  計劃是成功了,八駿友被陷住了一半,但事情計劃得不理想,八駿友並沒有全體受制,溜掉的幾個人卻救走了真正的總兵卓英!

  歐陽定俊只有緊急應變,讓安化王帶了那九名劍士誘得經略使馮其前來,九劍手第一次展示了他們的武功,九劍齊發,連馮其帶上的他帳下的近百名侍衛殺得一個不剩,而馮其手下的鎮西將士,有一半已為安化王所收買,輕而易舉地取得戍守西南的一半軍力。

  揮師東進時,意外地被阻於副帥仇鐵,好在安化王是以請誅劉謹以清君側為出師之名。

  劉謹專權已是眾所共知的事,用這個藉口進軍,至少可以避開造反的名義,而且贏得一些民心的響應,一如永樂時燕王以靖王之名,兵發應該幾度,硬逼惠帝沈亡而代有天下。

  歐陽定俊不愧為智多星,一切的計謀精密周詳,所以在兩軍對峙之際,讓他帶了九劍士追蹤華無雙與秦漢下來,目的在盡殺八駿友,然後,再深入胡人地中,把總兵卓英殺死,激怒胡人後抽身一退,副帥仇鐵戍邊有責,必須移軍胡,就無法應付安化王的大軍東進了。

  百密一疏,冒出了一個陳克明,也就是當年被他擠走的陳克明,利用機關,殺死了馬羊猴雞犬豬六劍士,楚平脫困,又殺死了牛虎兔三劍士,十二生肖鐵衛劍士全軍覆沒,即使歐陽定俊在能脫身回去,安化王也饒不了他的。

  備生幸勞,眼見富貴在握,忽而付之東流,歐陽定俊怎麼能不呆呢?

  眼光四顧,他看見一張張臉上是充滿了仇視與殺機,要想逃脫似乎很難,他拿出了四支玉釵,原是作為自己的護身符的,誰知楚平竟然不受威脅。

  這一切都是他無法想像的,也是他無法理解的,八駿技藝他多少有個瞭解,病書生死後,楚平入替,劍法造詣竟會有如此之深,剛才一劍刺牛兔,雖然是採取了聲東擊西之法攻其不備,但如果沒有相當的造詣,做不到的,而後劍刺矮腳虎,更是氣勢如濤,表現了他在劍法上的絕頂火候。

  歐陽定俊當初火焚陳九龍。固然是為了奪權,但也是為了陳九龍擁有一冊天龍劍術。

  那是一本記載著極為深奧劍法的秘術,十二生肖都是陳九龍拉來的人,可是這十二個人到後本來竟幫著他去陷害陳九龍,也是為了這一本劍術。

  沒有一個劍手會不對新奇精奧的劍法感興趣的,可是陳九龍很小氣,就是不讓人沾,才構成大家要殺他的動機,火焚之後劍術沒有受損多少。

  歐陽定俊不傻,他知道如果獨佔,必定地招來殺身禍,所以他拿出來公諸同參。

  天龍劍術奧妙清深,變化多端,他抄了只二集,每人給了一份,給他們自己練去。

  正本卻是歐陽定俊留下了,他也為了私心,故意把其中的口決與圖式燒壞了一部分,那是在火搶出的,這也很容易使人相信。

  十二生肖的技藝日精都是得自天龍劍術,但歐陽定俊的所得卻比別人好一點,他自己默記所缺的部分,偷偷地一個人練,造詣也比他們好了那麼一點。

  頓了一頓,歐陽定俊將勁力運足,慢慢向門口逼去似乎想要脫身,華無雙與薛小濤忙戒備擋住他。

  可是歐陽定俊身形卻突地衝向了陳克明,他知道必須要制住這個老兒,自己才有生路。

  誰都沒想到他會來上這一的想到時也來不及了,劍刃眨眼已到,距離陳克明最近的玲玲也沒防備。

  倒是陳克明的表現卻出人意料,坐得好好的身子猛地向後一滾,歐陽定俊只想制住對方,劍勢及時而止,沒有要繼續跟進,竟然被躲開了,跟著一聲朗笑,發自陳克明的口中,「老狐狸,你以為老夫好欺負是不是?那給你點顏色瞧瞧,看你老狐狸今天往那兒跑!」

  伸手從朱若蘭分一支劍,迎著攻來的第二招。

  撲的一,兩劍交觸,雙方各退了兩步,歐陽定俊倒不禁怔住了,他沒想到陳克明能與他功力相當。

  在他心目中,陳九龍是個用心眼兒遠勝於用刀劍的人,雖然會幾手劍法,卻沒有認真練過,否則也不會把那武人拱壁的劍法秘術,毫無戒心地讓人知道了。

  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陳九龍會沒有死,而且內力會如此之深,所以他瞪著眼,似乎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玲玲見父親居然能硬接一劍,喜出望外地道:「爹!你的功力已經恢復了?」

  陳克明一笑道:「那有這麼快,那種毒氣吸入之後,除非是用弩管中噴出的解藥,可以立刻恢復外,如果以我身邊所藏的解藥,必須要半個進辰才能見效!」

  「可是你現在似乎是完全恢復了功力的樣子嘛!」

  「不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中毒!」

  「還沒有中毒?」

  「是的!毒氣是我煉製的,對它的性能我很清楚,知道在那一個部位侵害,所以我用內力把它逼聚在那個地方,回間再慢慢一點點地化解掉!」

  「化得掉嗎?」

  「當然化得掉,只為費事,每天都要行功六個時辰,連繼六天,才能化清除毒!」

  「那你又何必那麼費事呢?」

  陳克明笑道:「丫頭,你以為我是吃飽了飯,沒事找事做,故意來找麻煩!」

  「本來就是嘛,你的解藥既是能在半個時辰內生效,我們一定會全力維護你在半個時辰內不受侵擾的。」

  陳克明道:「真的嗎,剛才那一劍怎麼呢?」

  「剛才我們是沒注意!」

  裴玉霜忙道:「陳老爺子,我們是真的沒注意,非有意漠視你的安全。」

  「這個我知道,我沒說你們對我不盡心,就算你們不經心,我的女兒對我總不會不經心的,可是事情的發生,往往是無可預料的,就像剛才那一劍,誰都沒有想到老狐狸會找逃生的路,轉回上絕路來找我拚命的,但他就是那樣做了。」

  裴玉霜忙道:「下次他絕對沒機會了。」

  陳克明一笑道:「姑奶奶的,任何事情都要防第一次而不是下一次,很多事是沒有下一次的,剛才一劍,若非我有了預防,就沒有下一次了。」

  裴玉霜低下了頭,楚平這時才道:「老伯!剛才他並沒有存心殺死你,只是想挾制你來掩護他逃走而已,所以我沒有攔阻他!」

  陳克明道:「如果他存心要殺我呢」

  「小侄絕不會讓他得手的!」

  「你真有這種把握?」

  「是的!小侄一直在注意他的眼神,因為他的目中沒有殺機,所以才沒有十分地盯牢他,如果他目中殺機徒現,小侄就會盯死他的每一步行動,絕不讓他接近任何人了」

  「你這種觀察的方法不會有錯嗎?」

  楚平一笑道:「老伯應該知道的,老伯在大漠上對小侄發動過好幾次衝突,只有在九龍洞中那一次是動了殺機,而那次吃虧的是你,倒是心無殺意時,而能陷住小侄了!」

  陳克明笑笑道:「好小子,看來你真是有兩下子,那麼剛才你是存心把老夫賣給這頭老狐狸了!」

  楚平道:「小侄不知道他要找準,但不管他找準,目的都不外是求脫身而已,小侄本來也不想殺死他,所以就由著他去活動了。」

  玲玲道:「為什麼?」

  「因為我準備讓他走!」

  歐陽定俊冷笑道:「因為老夫手中控制著四名人質!」

  楚平道:「不錯!我要在你身上追查那四名人質的下落,所以你不必出什麼歪點子也可以安全離開去了!」

  歐陽定俊道:「老夫曾經提出過交換的條件……」

  「那時情況不同,你還可以回到安化王那兒幫助他作亂造反,荼毒生靈,這四名人質對我雖然重要,卻不值那人那麼高的代價,現在你已經沒有了退路,除了交出人質,你已別無生路!」

  歐陽定俊頓了一頓才道:「老夫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交出的人質後,你能保證一定放老夫走嗎?」

  「可以,我本來也不想殺死你!」

  歐陽定俊想想又道:「老夫卻不敢相信,除非你們再派出一個人來,伴送老夫離開大營!」

  陳克明一笑道:「好!老夫伴你走,彼此相距十步,你在前央,老夫尼後,可是有一點你注意,如果你在沒有交代清楚而想多走一步,你就小心你的腦袋!」

  歐陽定俊片刻才道:「好!你跟來吧!」

  他轉頭向前徑行,陳克明在後跟著,但只有五步距離,歐陽定俊回頭看看道:「你說距離十步的……」

  話才落口。陳克明突然急身而進,一劍刺背而透,活生生地將他刺倒在地下。

  大家趕過來時,陳克明已拔出了劍,把歐陽定俊的身子翻了過來,歐陽定俊的臉因痛苦而扭曲,胸前的劍孔血冒如泉,無力地舉手指:「陳九龍,你…」

  陳克明冷冷地道:「我殺你並不冤枉,因為你根本不想交出人質,你對八駿俠知之頗念,他們都是說一不二的,答應放了你,就絕不會留難你,何須什麼保證,再說你如真心說出人質的下落,儘管向前走好了,不必回頭看我距離有多近,尤其是你此時回頭,更是該死。」

  歐陽定俊又噴出一口鮮血,終於不動了。

  雖然有了那番話,大家不便埋怨陳克明下手太早,但玲玲卻無此顧忌道:「爹你下手太急了,至少也得先問問他的口供,知道那四位姐姐的下落。」。

  陳克明一笑道:「丫頭,女生向外,難怪有人把叫做賠錢貨,你尋四個姐姐重要,爹就該死了!」

  玲玲急了道:「爹,你說的什麼話,我可沒這個意思,四位姐姐身在陷境,你卻沒有危險。」

  陳克明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幾步、剛好離院牆門八九步處,用腳一踩路中一塊小石,忽聞嘩啦一聲,由門上撒下一面大網,前後各彈伸丈許,上罩將下來,接著又是嗖的一聲急響角處射出一蓬箭。

  眾人驚愕色中,陳克明笑道:「如果我規規矩矩跟在他後面十步,現在就成一頭箭豬了,這就是我要殺他的理由,他走這兒回頭看看我與他的距離,我就知道他打算要使壞了!」

  玲玲道:「爹!這也是你設計的嗎?」

  「不是,是東方白設計的,這傢伙專好用網於陷人,倒也頗見巧思,但是他卻不懂安裝弩箭故意裝作不知道,安設的時候是歐陽定俊來監工,他們以為瞞住我了!」

  楚平上前摸摸那面網,發現與困住自己的兜虎錦套是同一類材料,布設的範圍,剛好把陳克明與自己等一批人分前後扣在網子裡,不禁歎道:「好險好險,如果不是世伯洞悉機謀,我們又死一次了!」

  陳克明一笑道:「有我在不會叫他得手的,只是經此一阻,我們就無法截下他了,叫他一跑,可就麻煩了,而且他的劍法武功不弱,如果認真拚命,要想殺他不容易!

  「他就是仗著這一道機關可恃,捨不得拚命,我正好利用他這種心理,出乎意料地殺了他,小子,對引進利祿之徒,可不能用你們江湖上那一套,講什麼小信小義,只有自己遭殃,存心要殺一個人時,必須當機立斷,利用每一個時機,先下手為強,稍一因循,等到人家來殺你了,這是我上一次當後得來的經驗!」

  楚平只有恭聲應是,連稱受教,陳克明笑道:「小子!你不要口是心非,敷衍我老頭子」

  楚手忙道:「小侄不敢,小侄對老伯萬分飲佩,只是小侄因為本性使然,怕做不到老伯這樣果斷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11-24 20:19:50 |只看該作者
  陳克明道:「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是像老夫這樣的人,老夫也不會把女兒給你了,像我這種人,只問目的,不擇手段,說不定那天你還把我女兒給賣了呢!」

  話是以開玩笑的口氣說的,但神情卻充滿的自嘲的意味。

  玲玲忙道:「爹你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大家也知道,在塞外,你把那袋珠寶退給了樓蘭,大家就改變了對你的看法了,再加上今天的一切……」

  陳克明歎口氣道:「我知道是走上什麼獨木橋了,居然會幫起你們的忙來,其實有了這個殺你們的機會,我應該在後面推一把才是!」

  玲玲屈了一膝,跑在他的腳前道:「爹,你明明不是,何必一定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呢?」

  陳克明撫著她的頭髮,歎了口氣道:「起來吧!孩子,我報復的意念不會改變的,百餘年的仇恨,豈能如此輕意,只不過我的方式會改變一下,一面執行我的復仇計劃,一面卻可以賺人感激,博個俠義名聲,其實我該這麼做的,走吧,楚平,跟我碰碰運氣去!」

  楚手忙問道:「上哪兒去?」

  陳克明道:「據我所知,在距此四十里處,在一所安化王名義下的秘窟,表面上看是所獨院,實際上卻是他私藏囚犯的地方!」

  楚平道:「老伯以為人質會在那裡?」

  陳克明道:「我想可能性很大,因為那裡論機密可是設防之嚴謹都較此地嚴密多倍,為什麼東方白不把你們送了去,而禁在此地呢?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那裡關著一些人不便與你們相見的了」

  玲玲不解道:「那四位姐姐都是平哥的妻子,有什麼不便嗎?」

  「沒什麼,只是你們並沒有全部就擒,而且塞外還有數以百萬的鐵騎為聲援,人質分開來監牢外有三重機關,守護的傢伙叫巨靈神,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走吧!」

  楚平問道:「就是我們兩個人去?」

  陳克明道:「是的,這次用不著人多,去多了無益,反而誤事,因為那地守衛的人不多,如果去的人多,就容易被發現,他們一看力量不足以抗抵就開柵放出野犬去傷害俘虜,那就適得其反了!」

  楚平道:「老伯對那裡的情況很熟嗎?」

  陳克明道:「事隔多年,當然會有所改變,可是我相信不會有太多改變,因為那兒的格局已成定限,縱有改變,也不過是如此了!」

  「好吧!就是小侄陪老伯走一趟,龍大哥,這兒由你主持一下,玲玲到開外去把卓英接進來處理善後事宜。蘭,你恐怕還得把官家的那道密旨請出來,把此地的軍心已定一下,東方白還有一些私人的心腹部屬會不服管制,嘩眾生變,該如何處置,聽候龍大哥指示吧!」

  龍千里忙道:「不,還是由弟妹去斟酌而行吧!我不是官,也處理不了這些問題!」

  楚平卻正色道:「不!大哥,這事一定要你來主理,正因為你不是官,所以你處置的完全江湖的傳統與方式,該放則放,該留則留,一定要在卓項未曾接手以前處理妥當!」

  龍千里詫然道:「這為什麼呢?」

  「若蘭接受了官家的那道密旨,實在是不智之極,這一下使我們變成了官方的人,既與我們的本旨不合,而且也命名我們今後行事情多不便,我們做的這些事,完全是為了自保與保全那些無辜百姓,而且幫了官家或朝廷,所以我們一定要有超然的立場來處理這件事。」

  龍千里道:「那又該是如何的態度呢?」

  陳克明笑道:「龍大俠,楚平的意思是要在卓英入關之前,把東方白的部屬包圍起來,讓他們自己選擇立場,要留下效忠朝廷的就留下,你保證不究既往,要去追隨安化王的,讓他們自行離去,不要留難!」

  龍千里道:「兄弟,你是這個意思嗎?」

  楚平道:「小弟愚見如此,但是仍由大哥作主!」

  龍千里苦笑道:「平弟,我們八駿友從來也沒分過彼此,你就是決定了,大家也會支持你,何必要我來作主呢,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如果等卓英來處置的話,他一定要從嚴處置叛徒的行為以維軍紀,勢必立刻引起一場兵變,我們不能坐視不理,那樣越陷越深了,天下人都以為我們是官家的代表,結果使那些驕兵悍將以及有意圖謀天下的人都把我們視作眼中釘,千方百計,要除掉我們後才敢放手有所舉動,我們這個風險擔得太沒價值,像這一次我們就受了無妄之災!」

  朱若蘭忙道:「平哥,給我這道密旨時,我說過只是為我們萬一與官府衝突時,行事的方便,用不用隨便我們所以我以前都沒有說!」

  楚平歎道:「未受其利先蒙其害,要不是為了這一份好抬舉,東方白何以會如此對付我們!」

  「不是為了要利用我們激動胡騎入侵嗎!」

  楚平道:「起先我以為是的,後來才覺得不對,天龍生是個很冷靜的人,得知我們有難,他或許會私下來救我們,絕不會為我們調集大軍的!」

  陳克明道:「不錯,那小子公私分明,老夫將他自河中救起撫養長大,教他武功,造成他今天的地位,可是並沒有接受老夫的指使,反而搗老夫的蛋,你們失陷的消息早就傳過去了,可是他並沒有任何的行動,這小子簡直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楚平笑道:「理國之才,本就應該這樣,他要為他人著想,應當能顧及私情了。因此我才想到東方白要對付我們,必然是為了這一紙密令上的身份,才使他隆重其事地想拒我們入城,因為安化王力求成熟,本來也決定要反了,我們恰在此時回來,他怎麼能不緊張。」

  朱若蘭道:「可是以前他並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呀!」

  楚平道:「朝廷難道不可以用急報通知各地方官家這一著實在有欠忠厚,看來他是個厲害腳色。」

  朱若蘭道:「我不信官家會通知各地!」

  楚平道:「如果不是他早有通令,我們被陷後,龍大嫂與秦六哥到經略使那兒求援,馮其立刻發軍前來了,如果他不是接到朝廷的密諭,他會對幾個江湖人如此重視嗎?」

  朱若蘭怔住了,楚平又道:「好在這事可以查證的,你們在總兵署找一找,定然會發現令諭的!老伯!我們走吧!」

  陳克明笑了一笑,帶著楚平走了。」

  他對這兒的地形很熟,東一轉,西一轉,沒多久就轉出了兵營,而沒碰見一個人,恰恰天色已黑,陳克明道:「為了不驚動對方,還是步行好!」

  楚平道:「小侄悉聽老伯吩咐。」

  陳克明施展了輕功,楚平緊緊相隨,半個時辰左右,他們已經走到一睡巖洞前,楚平道:「入口就在此地,怎麼沒人看守呢?而且連點影都沒有,莫不是封閉了。」

  還沒有說完,一陣腥風夾著一條黃色斑紋的巨影,由巖洞頂上撲了下來,那是一條大蟲。

  這頭老虎很壯也很猛,一撲不中,立刻轉回身,瞪著兩顆碧綠的厲鋒,目中嗚嗚低吼。

  淡月朦朧,星光閃碩,使得這頭猛虎更為怖人,但不過是一頭虎而已,自然不會嚇倒這兩個武林高手的。

  楚平豪然一笑道:「久聞山君之威為百犬之王,卻一直未見過它的威容,今天有幸能相遇,倒是不可不試!」

  陳克明道:「小子,你以前沒見老虎?」

  楚平道:「沒有!我一直都在人煙密集的地方活動,所以無緣得見,今日相見,真是尤勝聞名!」

  陳克明卻抵搖頭道:「老夫以前見過得多,也刺殺過幾頭,不過卻沒會見過這麼大的,比以前所見的大了一倍,想必是他們由別地找來的異種,你要試一下倒未嘗不可,只是要特別小心這頭傢伙不但體積大了一偌,而且還受過訓練!」

  楚平道:「猛虎還能受過訓練!」

  「不錯,這裡雖無人煙,卻非邊野不毛之地,而這頭猛虎居然不加鎖鏈,又不用柵欄,聽任自己的行動,居然不會亂跑,可知它不但受過訓練,而且是很長的時期的訓練,所以我要你特別小心。」

  楚平一笑道:「小侄不足為畏,虎之猛乃在其能借山林之威,一吼而四谷皆動,乃令百犬避易,這頭老虎既然受人長期剛拳飼,已盡去其特性,連吼叫都不會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陳克明道:「老夫以為這更可怕,山林的虎雖猛,只是爪牙之利,其智不如人,總遜一籌,這頭老虎受過人訓練,已得人的智慧,再增其爪牙之利,勁力之猛,那就更加可怕了!」

  老虎伏低了身子,慢慢接近過來,一條鋼尾,剪得筆直、前額貼地,後股高聳,而後肢彈曲。

  它的身子幾乎跟一頭小牛差不多大小,肢粗若盆,斑紋的毛色鮮明奪目,修長腰身,似乎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楚平口中說的輕鬆,心裡還是十足戒備著,長劍握得緊緊的,準備作了一個壯士刺虎的姿態,而那頭猛虎也人立而起,似乎是配合了他的招式而發的。

  楚平一見這是很好的機會,蓄勢一劍刺出,取向猛虎的心窩,他怕虎皮厚,手腕勁力不足,雙手握劍,曲肘而進,兩腿也是前弓後張,牢釘地面,配合用勁。

  假如這是一頭山林的野虎,這一刺萬無一失了,只是陳克明說得對,這是一頭經過訓練的老虎。

  它做出的姿態是以虎的習性來誘人出招,然後配合了人的智慧所研究出的動作。

  劍尖快要及身之際,它的左爪猛地一揮,自上而下,打在楚平握劍的腕上,把劍勢偏了,眼看它的身子一轉一扭,利用那條粗如人臂的長尾橫掃過來。

  啪的一聲,虎尾抽在楚平的頸子上,就像是被木棍重重地擊了一下,楚平的身子被打得飛起來,差點沒昏過去,又啪的一聲,重重地落了下來。

  這一跤摔從得很重,對楚平一口氣閉住,四肢無法動彈,所以才筆筆直直,結結實實地摔下來。

  一震又把他閉住的氣沖活了過來,所以猛虎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頭部時,他敢能及時踢出了一腳,橫掃出去,腳尖踢在老虎的後股上,全力一踢這一腳倒也相當夠勁兒,猛虎七八百斤重的身軀也被踢的打了兩個滾,才能穩住又起立。

  陳克明在一旁笑道:「小子嘗到厲害的吧!」

  楚平撫著腳尖,另一手撫頸子,已經起了一條紅印,那是被虎尾拍的,苦笑道:「沒想到它還懂得使詐,更懂得使用招式,才害我著了一下。

  陳克明道:「這給你一個教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不過也幸虧你的武功練得紮實,若是換了別人挨上這一下了恐怕不死也得重傷了!」

  楚平道:「是的,那根尾巴就像是鋼鞭,一揮之勁,不下千鈞,我還運了氣,仍被打得悶過氣去,要不是運道好,一跤把氣血沖活過來,大概已葬身虎腹了!」

  陳克明正要開口,楚平忽然叫道:「老伯,小心,它對著您過去了,大概我那一腳了它一點小傷。」

  陳克明道:「這畜生可惡,竟然以為我老頭子好欺負,那就是它自己找死了,你看著吧,老頭子教你一手巧招,能練成這一手,那怕十條猛虎,也能擊倒五對。」

  他仍是背對著猛虎,臉向著楚平,毫不經心地說著話,猛虎蹲在兩丈多處,守伺了一陣,看見陳克明毫無戒意,才猛地一竄而起,對準他撲了下來。

  陳克明在它越起時才回頭,向前走了幾步,人頭進了猛虎腹下,楚平只見他的袖中亮光一閃,虎自頸睛到尾究之處開了一條長裂縫,肚皮整個劃開,腸肺心肝部翻了出來。

  原來陳克明是利用猛虎本身的衝力,在它撲到頂上時,才突地出劍,刃斜刺穿皮囊,可是老虎衝勢很強,收勢不住,劍鋒順著肚子劃過去,來了個大開膛,輕鬆利落,毫不費力。

  楚平發自內心由衷地一拱手道:「陳老伯,運刃之巧,用時之宜,實在令小侄心折萬分!」,陳克明微笑道:「沒什麼,只是多用點心思而已,人為萬物之靈,是智勝於犬,故力雖遜之而能克之,你卻跟它鬥力,這是以匕之短去攻敵之長,不吃虧行嗎?」

  楚平急著進去救人,不再說話,拾起了自己的劍,就要踏進去。

  陳克明把他叫住了道:「等一下,我們鬧了半一天,聲音也不小,居然沒人出來,可見裡面早有準備了,你不清楚是由我先帶路吧!」

  他點著了千里火,照著進了洞,洞並不深,只有四五丈,盡處卻是一道水洞,流時一個小洞裡,洞倒很高,水面只到四分之一的高度。

  陳克明用劍探了一探,水深不過及膝,這才點點頭道:「還是老樣子,大概沒多大改變,走吧,涉水進去!」

  楚平道:「怎麼?要進山洞?」

  陳克明道:「原是一條通路,但是在必要時,可以一動水門,引水進來淹沒道路,使人以為這是水澗了,裡面的人聽見了外面斗虎的聲音,所以放水出來淹住通道,卻沒想到我是深知內情的。」

  「這是唯一的通路?」

  陳克明笑道:「是的,再也沒有第二條路了,出入必須由此,水是由外面一條水澗放過來的,從這兒轉一下,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原來我是養著十幾條劇毒的水蛇,不過蛇很難飼養,壽命也短,不過三四年而已,而捕蛇的地方,只有老夫知道,事隔十年,原有的那些蛇必定死了,新的無法補充,不必擔心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用別的東西頂上,這一條水道長約半里,留點神就過去了。」

  他一手持劍,一手執火,領先下了水,楚平在後跟著,水流並不急,也很平坦,水深齊膝,走起來並不困難,可是他們要留心水中的埋伏或暗算,不敢走快,一步步地挪,走得略慢。

  走了一陣,楚平道:「這裡面就是一間牢房?」

  「是的,守牢的是一對侏儒夫婦,武功很高,招數也很怪異,是蠻夷中的高手,我費了很大的精神物色來的,不知道還在不在。」

  「安化王在此地設這麼一間牢房幹什麼?」

  「說來你不會信,是囚禁肉票用的!」

  「囚禁肉票,那來的肉票?」

  「這裡是通往西域的必經孔道,西夷的商人極為珍視中華的綢緞茶葉,經常成隊采購,我們就擇其首者,暗中擄來,囚禁於此,要他們化重金來賣取,十二生肖,多半是擔任這個工作。」

  「堂堂一君藩王,居然也干擄人勒索的勾當。」

  「沒辦法,他要錢,用來收買邊境的士卒以暗中培置勢力,招兵買馬,以作在舉這用,那要很多的錢的,他只好在邪路上動腦筋!」

  「他採食一郡數邑,還怕沒有錢?」

  「那才有幾個錢,養一個王府得很多,再要負擔幾萬人的給養就不夠了,所以我才出了這個主意,其實算新花樣,旋風三十六盜那一套,我早在大漠上就開始了,用這種方法弄錢有個好處,不太受人注意,如果他對幾郡邑的百姓苛征暴稅,朝廷立刻就會知道了。」

  楚平歎了口氣,「難道就沒和人告發了?」

  陳克明笑道:「告誰去?下手的對象是胡商,地方官不會去盡力的,而且下手是高手,雖然將肉票囚禁此地拿到賣金後再放人,都從來沒人發現過,他們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告也沒有用,所以到後來,胡商們乾脆不告了,被劫後,自認倒霉,付錢了事,好在絲茶獲利極豐,羊毛出在羊身上,把損失加進在成本裡行了,安化王府每年從這兒的收放入比他封邑上所得還多呢!」

  兩人說著走著,已經來到一處寬敞的石屋中,只是地上仍然是水,陳克明手中的火把燒光了,四週一片黑暗,忽然聽見了重物入水聲,以及向他們移近的潑水聲。

  陳克明道:「有東西來了,注意看一下!」

  又亮著了第二支火把子,移近了牆,點燃了火炬,而楚平卻驚呼道:「這又是什麼怪物?」

  那玩意兒連頭到尾足足有兩丈來長,四條粗腿,一張大口,上下兩排利齒了。

  陳克明道:「是鱷魚。」

  楚平道:「樣子看來很像,但是大小不對,我在揚子江上見過鱷魚,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在大小。」

  陳克明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過這玩意兒如此巨大,可得特別小心!」

  但鱷魚來得很快,四條粗腿也半露水面,昂頭而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尊洪荒時代的巨犬,楚平又首當其衝,對準它的頭上點了下去,劍跳起來,使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那條鱷魚雖然挨了一下,卻若無其事,連印子都沒一條,這傢伙皮肉之堅,出乎人的想像,但這一刺畢竟還是相當有勁,對那條鱷魚造成的痛楚也很激烈,負痛之下,但見它長尾一扔,蕩起一蓬水花,掠了過來。

  這次楚平有了戒心,因為他已經吃過猛虎尾鞭掃中的苦,更知道這一掃這威,比起虎尾又不知強勁多少倍,挨上了怕不會粉身碎骨,連忙身軀後仰,雙腿貼著水面彈滑出去,動作很快,總算運氣還好躲過,可是被長尾帶起的水花,打在身上都感到痛!

  鱷魚在水中的動作也很快,一擊不中,掉過頭來,又向楚平追去。

  陳克明這次可小心了,連忙喊道:「楚平小心,它又來了,鱷魚在中國被稱為九龍之一,俗稱土龍的就是它,此物齒牙雖利,但由於行動遲緩,尚不可懼,最厲害的就是它的尾巴,行動迅速若電,而且勁道萬均,尋常五六尺長的,一尾巴掃出去,可以把碗口粗的打斷,這一條連頭帶尾,長約兩丈,威力必在一十倍之上,可千萬不能被打到!」

  楚平在水中躍起,躲過了它的第二掃,急道:「老伯,我知道,可是這東西皮鱗太堅,劍刺不透,要如何對付才好呢?

  小侄實在拿它沒辦法。」

  陳克明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它耳孔處最弱,用拳頭能將它擊昏過去,你試試那裡看。」

  楚子苦笑道:「它哪來的耳孔?」

  「有的,就在腮這邊,極為細小,看準了一劍刺就可以解決了。」

  楚平雖至鱷魚對面,不住用劍去撩撥它,因為這是最安全的位置,必須要轉身才能用它的長尾攻擊,如果在它的兩邊,不知什麼時候呼的一聲,長尾擲至,躲都來不及。

  這個方法雖然好,但是也很難得手,因為它的長嘴張開,竟有四五尺寬,利齒森森,雖然咬人不容易,可也擋住了他進劍的方向,根本就刺不到耳後去。

  楚平追了幾次,最先的一劍撤劍較慢,被咬住了劍尖,就這麼輕輕一口,就被咬掉了三寸長的一截劍尖,楚平又驚又急,卻是無可奈何。

  一人一魚戰鬥了半天,誰也無法奈何誰,楚平本來想迫它動作,等它暴怒時候,再行下力攻擊。

  可是沒用,這傢伙的涵養好極了,不管你怎麼動它,它都置之不理,劍砍在它的頭上,它不在乎,伸進它的嘴裡,它又反應奇快,咬下來的勁力又大。

  陳克明一直在遠處觀察這一條龐然大巨物,忽然慢慢地走了近來,楚手忙道:「老伯,還是由小侄來對付它的好,兩個在一起反而行動不便!」

  陳克明點點頭道:「老夫已經想到治它的方法,你我兩人配合大概除它沒問題了。」

  「老伯要如何著手呢?」

  「我看了半天,發現一件事,就是它的嘴合攏時很快,但張開時卻慢得多!」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很大,它張開嘴,你就無法刺到它的耳孔,現在我設法叫它開不了口,你就可以得手了。」

  「但是怎麼又叫它不開口呢?」

  「開口遲緩,合口很快,這證明它張口時的力量很小,但嘴張開時咬下來,勁力奇強,我可以慢慢接近,等它合口時,抱住它的嘴,使它無法張開,你就利用這個機會下手。」

  「這太危險了。」

  陳克明道:「不錯,這確是相當危險,在以前老夫絕對不敢幹的,拚命冒險的事,老夫絕不會去做,所以才活到這把歲數,可是見到你們之後,老夫的看法,略有改變,你們一天到晚出生入死,急人之急,濟人之危,幹得有聲有色,老夫先後絞殺謀害了你多次,有些是你憑著本事過去了,有些則完全是靠運氣,才使你轉危為安,一連幾次,看似巧合幸運,實際上也是幸運巧合,老夫才想到你的運氣何以這麼好。」

  「這個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想了很久,才得到結論,那就是天祐善吉之人,每當危急之時,必有巧妙的安排,使你化為險為夷,因此老夫想到古人天相之說,確實有點道理,偏是老夫,拚命越避危險,有時仍須不免,因此老夫想到行善之人,自有上天照顧,何必要自己去費心安排呢。」

  「可是這個天心是不可測的,老伯的方法雖可一試,但應該由小侄來抱它的嘴!」

  陳克明道:「我體內餘毒未去,不能十分用力、所以沒來幫你,現在這件事,倒是老夫能做的,你準備著巴!」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7:3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