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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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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天馬行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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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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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37:36 |只看該作者
  楚平朝那柄鎖看了一下,才知道這是一柄很奇特的的鎖,鎖身上沒有鑽孔,竟是一塊完整的熟鋼,鎖環精如手指,從鐵欄中穿過,扣得死死的,楚平微用真力,那鐵欄竟連搖都不搖一下,再默運其力去拉鎖環,也是分毫不動,文若虛看了道:「沒有用的,楚大俠,這鎖與欄柱用千煉寒鐵所鑄,堅逾精鋼,絕對無用人力拉開的,大俠如果不信,儘管在此地試好了。隨便你用什麼方法,刀削斧砍,鋸挫火燒,都破壞不了它的。」

  楚平道:「那要用什麼方法能打開呢?」

  文若虛道:「七寶奇珠!」

  楚平一怔道:「七寶奇珠?你還是想問我要七奇珠?」

  文若虛道:「是的,因為這七粒珠子是本門鎖門至寶,文某在祖師聖像立下重誓,誓必收回此珠!」

  楚平道:「看樣子閣下還想再來一次!」

  文若虛道:「不!文某既然為楚大俠找到藏身之處,而且拿住了證據,因此這七寶奇珠文某只有花錢買回來,價格任由楚大俠開列,文某一定完全照付,不打一點折扣。』」

  楚平道:「文先生,這不是價格的問題。」

  文若虛道:「我知道,楚大俠對此七珠視若珍寶,隨身佩帶,絕不肯割愛的,正如空空門的一樣,本門既以空空為名,任何東西都是要以空空妙手取來才是,文某以現金購買回來,已是絕大讓步了!」

  楚平道:「你們肯讓步,楚平卻不肯讓步,七寶奇珠,每顆都是我如意坊花銀子買來的。」

  文若虛道:「所以文某願意花銀子買回來,絕不讓大俠吃虧的,甚至於加上幾位利潤,文某也認了!」

  「如意坊難以販賣珠寶為業;可是七珠卻是先父所遺,他老人家遺下這七顆珠子時說過,不管何等情形下,都不准售賣此珠,因為它們各具異效,在楚氏子孫秉承祖行俠時,用途極廣…」

  文若虛道:「大俠如果不肯售珠,就只好賣馬,這三匹馬的價值若干,文某也如數付值!」

  楚平沉聲道:「珠玉雖貴,還是有價之物,這三匹卻是無價之奇珍,我連珠子都不肯賣,怎麼會賣馬呢」

  文若虛道:「那就只好把馬留在這兒,一直供養下去,文某雇工在地下開條逐道通進去,把馬匹從遂道裡拉出來,因為這個洞是從整塊的巨石中擊出來的,開條管道進去,費時約為三個月左右!」

  楚平道:「為什麼要這麼久見?」

  文若虛道:「當然從前面未過去,移掉鐵欄是最快了,但是設計此欄時,已經考慮及此,每根柵欄的空處都埋會炸藥,可不能輕易動亂的,否則這些柵欄就如同虛設了!」

  楚平想起在玉門時也是同樣的遭遇,那柵欄比地的細了好幾倍,卻把自己給困住了,倒是不懷疑文芳虛的話,可是他想想道:「文先生,你在家中裝這個柵牢嗎?」

  「空空門流傳百餘年,已六傳掌門,只有上一任掌門時出了一個叛徒,就是我師兄,他的人既聰明,技藝又精巧,極得先師鍾愛,可是卻把持不住,私戀一個妓女,違了門規,偷了七寶奇,跟那個妓女私奔了,這使先師十分傷感與震怒,投身火中自焚,將本門流傳下來的鋼母與圖樣,做成一牢一鎖,要我把師兄追回來,囚禁此牢中三十年,這是專為囚禁空空門的弟子而設,而開鎖遁地是本門最拿手的本事,一入此牢,卻毫無辦法,這接任掌門後,四出打聽,知道我那師兄已經死了,七寶奇珠被那個妓女去變賣,我捉住那個妓女,只追回了兩顆,三顆為如意坊購去,別外兩顆則不知下落,所以我才將兩顆珠賣給你們,更說出七寶奇珠的事,借重如意坊的力量,收齊七珠。」

  楚平冷笑道:「然後你再從我們手中取回來!」

  文若虛道:「這是先師遺命,一鎖一牢,為先師遺骸精魂所寄,我沒有別的選擇。」

  楚平道:「如果我交出七寶奇珠,又如何開啟些門呢?」

  文老虛道:「楚大俠如果有這個意思,先師另有設計,究竟要如何開啟,我也不知道。」

  楚平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文若虛道:「楚大俠跟我來,口說怎麼了難以清楚,只有看一次就明白了。」

  他把楚平帶到另一個地方,外面是一片草地,他揭開了草地上的一塊活板,露出地洞的入口大門,但見室中珠光燦爛,四壁的架子上,琳琅滿目,都是些奇珍異寶。

  原來那竟是空空門的寶庫,楚平看了笑道:「文先生,你居然帶我到這兒來了,難道不怕我會再來撈走一笑嗎?」

  文若虛笑道:「自從發生了我師兄竊走七寶奇珠的事情後,先師痛定思痛,在庫中又做了許多埋伏,如果不是我帶著,即使是本門弟子,也別想從庫中再偷走任何東西,這寶日夜不役防,本門數百弟子都進來朝過祖師爺,也看到庫中的陳列異寶,卻從來也沒有失盜過」

  楚平說道:「他們只是不來而已,並非不能來,由地道進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佈置設伏呀?」

  文若虛笑道:「有些什麼設伏是本門的秘密,除了我之外,再也沒人知道,若說沒有人來,那是不可能,誰看了這一堆珍寶,也難免動心的,每年我總要清除掉幾具屍體,都是想來發財的人。」

  「這些人都是空空的弟子嗎?」

  「有些是,有些不是,那沒有多大差別,財帛動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縱然是外來的人,如果沒有空空門的弟子告訴他們寶庫所在,他們也不會找到這兒來!」

  「這麼說,空空門的人也經常想動這所寶庫的腦筋了」

  文若虛笑了起來,「楚大俠,空空門的第一信條就是天下之物皆無主,唯能者有之,這所庫房裡藏著一個人窮其一世也享用不盡的財富,他們當然也動心的!」

  「可是你說空空門一共只出了令師兄一個叛徒!」

  「是的,因為他從空空門所藏寶庫中偷走了東西,而且是傳世之寶寶,他如果偷了別的東西,都還不要緊,偷走了七寶奇珠就不可原諒了,因為那是掌門人的權力信符,他拿了這七寶奇符,應該去要求掌門人自裁遜位而接任掌門人,可是他居然拿走了珠子就走……」

  「文先生,我實在不明白貴門的規矩,竊得七寶奇珠,就可以繼任掌門,更要讓前任掌門人自裁」

  「是的,我那位師兄偷技無雙,他居然能深入此庫,把七奇寶珠偷到了手,他就是掌門人,可以擁有整座的寶庫,可是他卻把七顆珠子帶走了這才成了叛徒!」

  楚平也感到很詫然,文若虛一歎道:「不過這個叛徒還是可以原諒的,因為他如接替掌門人,就要逼死先師,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只是他對空空門的規矩不夠瞭解,拿走了珠子,先師們是難免一死!」

  「那他為什麼要把七寶奇珠偷走呢?」

  「因為他愛上了那個妓女,而空空門的戒律最嚴的一條,就是不得娶風塵中的女子,他卻被那個妓女迷了,他偷走了七寶奇珠,是想使空空門就此解散,他可以跟那個女子回到此地安居,這兒是他的家。」

  「這所房子是他的祖產?」

  「不錯,他也是先師唯一的獨子,本來也該他繼承空空門、可是他一定,先師只好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我,而且立下遺命,一定要收回七寶奇珠,按照規律我師兄應該被處死的,可是先師不忍心,才建了那一座地牢,要我把師兄追回來,終身囚禁在牢中…」

  他把眼光移到一個木龕中,照著那兒一座泥塑的肖像,肖像是中年人。

  文若虛道:「這是先師的遺像,楚大俠看這塑像有何特異之處?」

  楚平看了半天道:「我實在看不出來!」

  文若虛道:「先師的遺像口是張著的,他說過,必須要把七寶奇珠收回,放入先師的口中,才會有一張字條出來,說明開鎖的方法,所以那三匹馬被關進了牢中除了七寶奇珠外,再也沒有別的方法能打開牢門放出來了!」

  楚平道:「這就是說楚某必須交出七寶奇珠了?」

  「是的,先師也說過,除了用七寶奇珠外,千萬不可擅動此像,否則開鎖的方法立毀,我把這個秘密相告,只是證明我不是存心耍賴,楚大俠要馬就交出七寶奇珠,要不然就殺了我,這牢中的寶物任憑大俠取去作為賠償三頭名駒之費用,此外別無他策!」

  楚平想了一下才道:「七寶奇珠是貴門之物,我只好歸還了,只是七珠中的夜光、辟水二珠,我沒有帶在身邊,還放在京師分號的庫房中,我要去拿了,明天才能前來歸還,至於另外兩樣東西……」

  文若虛道:「我雖然盜得大俠的寶馬,但是露了形跡,被大俠追蹤而至,這是一次失敗的行動,但得七珠歸還,於願已足,其他兩樣東西,則不敢奢望了。」

  楚平道:「好吧,明日此時,楚某當再來訪!」

  兩人出了牢房,楚平告辭了,來到長辛店,大家都在等著,連三大邪神也在,楚平說了經過,果報和尚憤然道:「楚大俠,你叫他騙了,這完全是鬼話,那個苗老七為了怕死,向我求取解藥,什麼都說了,空空要那三樣東西,確是為瞭解逐綠林盟主之角。」

  楚平笑道:「我知道,那座塑像身上的油漆尚新,絕非久年之物,我不會上他當的,今天晚上我要再去一趟。」

  果報和尚道:「我們一起去,活活地砸了它。」

  楚平道:「不!我要把那三匹馬偷回來。」

  夜,月黑風高,正是個行動的好時光,楚平再度單身到了那座花園,園中靜悄悄的,果然沒有設防。

  可是楚平的身形才行近畝房,暗中竄來兩條黑影,卻是四頭小牛般的巨贅。

  這是種產自藏邊的血獒,不僅身體龐大倍逾常犬,而且行動敏捷,爪尖牙厲,一頭壯契,就可以生裂虎豹,京師有許多巨宅大院的豪富之家,不惜重金,豢養此等巨契以為防守門戶之用。

  這四頭巨契的毛是黑色的,眼青少年中射出了碧光,在黑暗中顯得彪悍猙獰,而且楚平更發覺它們受過嚴格訓練,因為他們藏身暗處,不發一點聲息,突然竄出來,也沒有立即採取攻勢,只是站好位置,等四面都布好了陣勢,才開始慢慢地向中心逼近!

  楚平的劍是不肯輕出鞘的,但是面對著如此彪悍的巨贅,他也不敢大意了,輕輕地拔出了長劍,卻沒有把劍丟開,因為他的劍鞘是用風磨包著蛟皮來製成的,緊韌備常在必要時可以當作短棒使用,而對儲這種巨獸時,短棒比利刃更為有用。

  這種巨契在進撲時,多半是以牙齒為武器,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就是頭部,它的頭骨特別硬,以楚平的功力,加上利刃,倒是不怕骨頭硬,一劍砍下去,再硬的腦代也擋不住,但是劍鋒劈進了頭骨中,更容易被夾住,倒不如緊硬的劍鞘了,重重一擊,能把打得昏過去,豈不是更為省事。

  這種經驗很少有人知道,但楚平在未出道之前就從事過各種訓練,所以他知道在什麼善下,使用什麼工具武器最有效,也幸朽他有經驗,才使他在四頭巨贅的圍攻下保全自己,因為他當試要向一頭迫近時,發現那一頭居然懂得退後,而另處三頭則更往膠進,而林與向另一頭進也是如此,這些畜牲居然懂得此進彼退的合擊戰術,使楚平理會懷戒心了。

  到了某一個距離時,正面的一頭低頭剪尾,利齒外露,唯中猜猜低吼,作了要撲擊的姿態,吸引了楚平的注意,其餘三頭卻悶聲不響地撲了上來,楚平已經對他們的合擊戰法有了戒備,與防,所以能及時地揮動劍鞘。一個橫掃,把三頭公從三個方向撲來的藏契揮了出去。

  他估計自己的臂力約在四百斤開外,而這些巨契的體重也有六七十斤上下,挨上一擊後,只在地上打個滾,竟無其事地翻起來,再度進撲,那麼沉重的打擊在他們身上完全沒有千萬任何的影響,可見他們皮的緊韌。

  楚平覺得文若虛的確厲害,他雖不設防,可是這四頭巨契,就等於是四名絕頂好手,因幾頭巨契在首度攻擊失敗後,似乎知道了來人身手不凡,再次的進攻更為小心,同時它們還受過搏擊的訓練,楚平第二次揮動劍鞘時,它們竟知道躲閃了,一頭都沒有打倒,反是楚平自己,差點被正面的那頭巨獒咬中了腿部,饒時收腿得快,褲腿卻被利牙斯破了!

  楚平很惱火,出道以來,他會過了不少高手,也沒有這麼狼狽過,何況對方還是一群畜生!

  楚平的外表斯文,其實卻是天賦神力,三大邪神中的果報和尚是力士,然而力時仍輸給楚平,這一下突然發難,勁力無比。

  兩頭被擊中頭額骨,痛叫著倒地昏絕過去,一頭被掃中腰間,脊骨斷髮出了慘的叫聲,只在名一頭僥倖躲過,但是已寒了膽,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過來,楚平這去,在斷骨的巨契頭頂再加一下重擊,他知道這頭巨獒已沒有救了,只是幫助減少痛苦而已。

  這一陣吵聲很在但是,不遠處的樓閣都毫無動靜,顯然地文若虛已經知道了。卻沒有過來,他似乎對寶庫的預防設置很放心,這也提高了楚平的戒心。

  巨獒不再來了,楚平找到了地道的入口取出了夜光珠照明,一步步地下來,才走幾步背後傳來微響,卻是地道的門又自動地閉上了,楚平不以為意他在白天來的時候,已經情形明瞭,他自信可以出去的。

  繼續向前走,他忽然感到不對勁了,這條地道不是日間來時的情形了,四面已經結了大大小小的蛛絲,每一張網上,都踞著一頭黑腳白白峰子的蜘蛛,大者如拳,小者如豆,在珠光照耀下,顯得很醜惡!

  這下楚平是真的吃驚了,因為他認得這種蜘蛛,是產自藏邊山間的一種叫魔王的異種。

  這種蜘蛛不僅凜性凶殘,食量奇大,而且全身都含有劇毒,連它的蛛絲都是有毒的,而且越小的越毒。

  一隻小蜘蛛體大如豆,絲也不過像一隻伸開手指的巴掌那麼大,可是它的絲卻不是捕捉空中的飛蟲,而是捕捉地上的走獸的、狐鼠之類,沾上了強的蛛絲被粘住了,蛛絲的韌性很大,粘性更大,沾上一根絲,越拉越長,卻不會斷終於會把整個絲彈了過來。

  然後蛛絲上的毒就使得被粘住的動物癱瘓無力而死,由粘上絲開始。到動物倒死為止,距離不會超過五十步,而最後的一根絲則是連在蜘蛛肚子上的,它可以把吊在絲尾的蜘蛛拖著一起走,直到動物殘廢這時,才慢慢爬過去,然後不停地吃,不住地成長,而後等到另一頭雄蜘蛛來時它的身內已經至少大了十幾倍,而它的蛛絲也要以更大的動物為對象了。

  藏人稱它為白魔王,對它們備常畏懼認為是魔王的化身,事實上它們的確是魔王。

  楚平若不是對這種蜘蛛有深刻的認識,一定會上當的,因為擋在他面前的蛛絲都很小,小的使人不會在意。

  但是因為他對這種蜘蛛深具認識,才使他中虛的安排深感憤怒,更對目前的處境感到驚惶。

  這條地道是他日經過的,那時地道中乾乾淨淨,什麼沒有,蜘蛛是他走後才放過去的。

  文若虛似乎知道他一定會在晚上前來,才安排下這個陷阱,而這個陷阱是存心要臻他死命,因為楚平發現那些蜘蛛,等不及他去自投羅網,而有採取攻擊的方法。

  幸好楚平對這種蜘蛛的弱點也很清楚,它們最畏懼的是火,蛛絲雖粘,但經不住火燒,而這種蜘蛛一經火燒立刻就死,楚平身上卻隨時都帶著一個火把子。

  那是一種特製的火把子,用銅製成個圓筒,一頭帶著火石與交絨,在粗糙的地方磨一下,火石發火點著了交絨,吹兩下就可以形成微火,點著了用松脂浸透的麻布,再裡成很昆的布擲。塞入圓筒較長的部分,不怕水浸,一點就燃,而且,很耐燃,半尺長,拇指粗細的一筒,可以繼續燃燒一兩個時辰,審京蛐一家店裡精製售價貴,要一百兩銀子一個,但是楚平卻買得起,而身上恰好帶著。

  連忙晃亮了火氣揩子,恰好及時,因為有五六頭拳的白魔王已經爬到他的頂上,這種蜘蛛的跳越能力很強,一縱兩丈,但是不直接攻擊人,只是從獵物的旁邊或頂上越過,然後它們堅韌的蛛絲纏住敵人,以蛛絲上的劇毒麻敵人,然後一陣大嚼。

  楚平舉起了火把子,首先將身邊的幾頭大毒蛛燒殘死了,然後用劍尖刺著火揩子,把他能看見的毒蛛,不管大小,都燒死,把蛛絲都燒掉,因為他知道這地道中恐怕還有別的花樣,而這些殘餘的蛛絲卻可以在不知不覺中造成更大的危險。

  換了別的人,不會這麼費事了,只要清除出一條通路就行了,但是楚平卻經過不知多少次的歷險也養成了特別小心的習慣,而事實證明他的這種小心,的確不是多餘,因為他剛轉過一個變彎角,就感到風撲面。

  那是一個用兵器砍過所造成的,楚平退後很快,但手中火摺子已落在地下,卻沒滅掉。

  如果楚平知道攻來的這個人是什麼開頭他寧可在黑暗中跟對方搏鬥了,攻擊者追了過來,長劍提著,攻得很急,火光照耀下,使他看清了這個攻擊者。

  假如楚平的膽子小一點攻擊者無須用劍來殺他嚇都把他嚇死了,因為這攻擊者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骷髏,一具會動的骷髏,雖然身上穿著衣服,但是那顆冒出在外面的頭,卻是不折不扣的,是白森森的骷髏,握劍的手也是尋白的枯骨。

  楚平只是在初見時嚇了一下,很快地回了神來。

  世上即使有鬼魂,有死屍,但絕不會有能行動的骷髏,更別說會有持劍殺人的骷髏。

  這必然是文若虛搗的鬼,骷髏一定是假的,那包在衣服裡的軀體,藏著一些機的極招,牽骷髏行動。

  這是種技藝已經失傳了,但仍有一部分遺留人間,少林寺的羅漢室中有十八具木人,就是一項遺下的傑作。

  空空門不知道從那兒偷來的這一項巧技,再製成一具骷髏,則是為了加深它驚人的效果而已。

  於是楚平壯著膽子,舉劍跟骷髏鬥起來,他第一個感覺是這骷髏的動力很大,而且劍招很凌厲,更精於變化似乎具有靈性,能夠隨時方而變招。

  這使楚平感到很驚奇,也推翻了是由極招推動的想法,即使是少林的木羅漢,動作也是固定的,無法隨機變化,這具骷髏既然能像個活人似的對招,則一定是個活人。

  但活人不可能成為骷髏的,人之所以能行動,是血肉筋脈與思想的結合連用,這具骷髏去世無血肉,就不可能再活動,更不可能具有思想,楚平一開始就以為這是反鬼魂在操縱,而認定是人為的結果。

  認定了是由人為的操縱,他例就開始觀察是如何地操縱了,所以楚平很細心,一面應戰,一面研究骷髏的動作,劍路以及對招式的連用。

  一連幾次之後,楚平終於發現了真正的奧秘了。

  他的劍砍在骷髏的身上,曾有啦然聲響,白骨無損,只有一條黑黑的劍痕而已,這使楚平知道這具骷髏是假的,骨架是用鋼做的外面塗上了白漆而且。

  再過了一下,楚平才發現這具骷髏是強性磁鐵鑄成的,楚平的劍是鋼加了白金鑄成的,也就是所謂的風磨銅,堅而且利,一般的寶劍都是用這種質地材料所鑄,只因為已非純鋼,所以不受磁鐵的作用,但是朝身上另外一些鋼鐵的制弓,如同小型的飛刀飛鏢之物,在接近骷髏時,都自動地飛到骷髏身上去。

  楚平更還發現這一具磁鋼所鑄的骷髏是受著另外一種強性磁鐵的吸引,因此才能行動。另外一塊強性的磁鐵則是兩人在暗中操縱的,利用兩者之間強烈的吸引力,才構成了骷髏的行動。

  那個操縱磁鐵的人,一定是藏身在暗中,移動磁鐵,使骷髏行動,對這項巧妙的設計,楚平十分佩服。

  既然發現了這個秘密,楚平就有破解的辦法了,首先他要找到那個暗中的藏身之處,從根本上去破壞它。

  於是他不斷的轉動,因為磁鐵是因為只有一具固定的方向位置,才能產生吸引力,只要一換方向就失效了。

  可是他的這個並沒有成功,那具骷髏,也跟著轉,雖然笨拙一點,但骷髏能轉向任何一方向,這不像磁鐵的作用了,楚平想了半天終於發現了更深一層的秘密,骷髏是磁鐵所鑄沒錯,磁鐵與磁鐵之間具有強大的力也沒錯而磁性定向更是不減的事實!

  這具骷髏所以能轉動的方向,是因為地道的四端都有強性的磁鐵在互引著,因為他看見壁間有著一個鋼環,骷髏轉向那一邊時,面對著骷髏的方向,那些網環就會自己動起來,剛好配合了骷髏的行動。

  那些鋼環是安在一些活動的碑牌之上的,牆內一定有機械操比例看,此起彼落,牽著骷髏作出一連串的行動。

  於是楚平利用巧妙的身形,突地變換方向,然後很快竄回了另一邊,在那些鋼環遠沒有來得及縮回去之前,突地伸手一拉,鋼環被拉了出來,後面附著一根長長的鐵練,他一連破壞了十幾個鋼環後,使得骷髏的行動只限於前後兩方面,不能再左右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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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38: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因為楚平發現這具骷髏所以能在地道中連行自如,是因為四方都有和,相互平衡對消之故,只要加強一方的吸力,骷髏就會面向那一方,如果去掉了三方面的吸力,骷髏就會重向僅有的那一邊,空虛空虛地吸住了。

  於是楚平選擇了靠裡面的一邊,用手拉出一里面牆上的四枚銅環,果然那具骷髏以想像不到的速度,直向出口的那一面衝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後,就牢牢地貼在上面,再也不動了,楚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但他笑得太早了,就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骷髏上面的去的時候,牆上早出了四枚銅環,那是由的操縱的,環口是開的,準準地套住了他的雙手雙腳,喀的一聲,又自然扣上,然後將他牢牢的扣在牆上了。

  這是楚平萬萬想不到的結果,他已經夠小心了,那知在破壞了磁鐵骷髏,志得意滿之際的剎疏神,還是著了人家的道兒,四枚鐵環的練子很快地收緊,將他人拉得貼在牆上後,楚平感覺到連住鋼環的地方很快地又了一塊石磚,然後是環後的鐵練收緊,緊緊地扣住了他。

  接著是哈哈一陣大笑,慢慢地燈光照了進來,而後,他看見了文若虛的臉充滿的的笑。

  「楚大俠、楚大相公、楚公子,如意坊的楚大東家,你的性子真急,不是說好才明天才送珠子來的嗎?怎麼今晚上就來了呢?你要是早通知一聲。在下就掃相不會拿你誤當作賊來對付了,這真是失禮得很,不過沒關係,我取回七寶奇珠後,還是會把你放下來的!」

  說著伸手要去搜他的身子,楚平淡淡地道:「你不必費事,七寶奇珠我還放在店裡,根本就沒帶來!」

  文若虛道:「什麼,你不帶七寶奇珠,那你來幹嗎」

  楚平淡淡地道:「自然是來牽回我的馬!」

  「那是你答應了用七寶奇珠來換的!」

  楚平淡然一笑道:「文龍生,你也記得我答應的是明天才帶七寶奇球來換取馬匹,現在還沒到明天,因此我不必帶七寶奇珠前來!」

  文若虛道:「楚大俠可不是我空空門中弟子!」

  楚平笑道:「不是,如意坊從不盜窩,可是我來收回被窩走的東四卻不算違背祖訓,文先生應當記清楚,那三匹馬是你從我那兒偷走的,我只是來取回失物!」

  「楚大俠,圈馬的地方我已經指給你看過了,不是在這寶庫中,你到這寶庫中來找尋失物似乎說不去吧?」

  「但是開鎖的方法卻在這寶庫中」

  「我不是說過,必須要將七寶奇珠投入塑像的口中,才能取得開鎖的方法嗎?你沒帶七寶奇珠來,怎麼能得到開鎖的方法呢?」

  「文先生,如果你只是古月齋主人,我對你的話倒是不會懷疑,但你是空空門主,我若是相信你的話,豈不被你笑掉了大牙」

  文若虛歎了口氣道:「楚大俠對我的話完全不信?」

  「不!我相信一大部分,把七寶奇珠投入塑像口中,一定可以得到開鎖的方法,但是我也相信無胯七寶奇珠,隨便找七顆小泥丸投進去,照樣也能取到開鎖之法!」

  文若虛不禁一怔,楚平道:「我不能不承認文先生編的故事十分生動,只是文先生的運氣不夠好,我來得太快了,以致於塑像身上的漆沒有全干,不有一股生漆味道,跟你的故事配合不起來,下次文先生要有同樣的騙術時,最好先到那兒的土地廟時裡,偷一尊土地公公的像來供上,那就不會出漏子了!」

  文若虛終於笑了起來道:「佩服!佩服!文某以為這個故事已經天衣無縫了,那知破綻競出在塑像上,下次如果跟楚大俠交易時,文某一定要妥善地準備一下,楚大俠機智過人,觀察入微而不遺毫芥,的確是讓人佩服!」

  「好說!好說!我也是開珠寶號的,如果沒有這點眼光與心智,那豈不被人騙苦了,珠寶古玩來的第一要務就是要認真貨,尤其是別古玩,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用口哄了去,虧本錢小事,人卻丟不起。」

  文若虛一笑道:「只可惜楚大俠的運氣不好,依然失手被擒了,不過這次的損失小,三頭血契,幾十頭異種毒蛛,還有那一尊真磁骷髏,這些損失加起來也不比七寶奇珠差多少了!」

  「這實在很抱歉,七寶奇珠是我花錢買來的,平日讓人訛了去,豈不砸了我如意坊的招牌,多少總要找點代價回來。珠寶業有賺有賠,一百兩的貨作一百兩賣掉不吃虧,一個銅錢都收不到,才叫冤呢」

  「只是可惜我空空門卻從不做虧本生意,為了那些損失,我必須要多收代價,除了七寶奇珠外,還有那座珍珠玲瓏寶塔、九龍水晶壁,現在是一樣也不能少了,有了楚大俠作抵押,我本來不可以多要點價,但是我空空門做生意,最貪而無厭,維持原狀好了!」

  「文先生你可找錯算盤了,只有我楚平是商界出身,還有興趣跟你討價還價逗著玩玩,如果你拿這些條件來向我的朋友們或拙荊提出,那你就賠慘了,他們不搗了你的這所宅子,殺光你的弟子才怪」

  文若虛拾起他的劍,在他面上晃了一晃笑道:「我倒不相信他們會捨得下你這條命,文某願意押這一注!」

  楚平一笑道:「那你就要輸個血本無歸了」

  說著臂上猛一用力,居然把扣在腕上的鋼環連同練子從牆上拔了起來,文若虛見狀大驚,連忙挺劍刺來,楚平用連在左手的鐵練往外一揮,擲開了長劍,右手的練子揮出,把文若虛逼得跳了幾步。

  楚平哈哈大笑,彎腰用力,把腳上的鋼環也從牆上拔了出來,身體就自由了,雖然手腳上都著鋼環,還帶著兩尺多長的練子,但對楚平而言,不僅沒有不便之處,反而可以用來當作兵器,他揮動著練條,慢慢的向文若虛逼近去,笑笑道:「文先生,你這百精鋼鑄成的扣環不愧是件傑作,製作之精,質地之堅,均為當世無雙,只是你不該太大意把它釘在這種砂石牆上的,能是人做夢都沒想到的」ˍ

  文若虛的臉色非常難看,那表情比讓人砍了一刀還要痛苦,這是難怪的,前一刻還在得意萬分向楚平炫耀他的傑作,突然之間,被人當作了嘲笑的材料,任何一個涵養好的人,也是難以忍受的,何況文若虛是個驕枉自大,不肯接受失敗的人。

  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制住心頭一股熱血,沒讓它衝口而出,緊一緊手中的劍,厲聲叫道:「楚平!為個,你要死無葬身之地卜」

  執劍正待進攻,楚平卻搖搖手道:「慢來!文先生,我們之間既沒有深仇大恨,何況過還有一段見面之情,只為了一點小事,犯得著性命相搏嗎?」

  文若虛吼道:「小事!你認為這是小事!文某有生以來,會過多少高人,不知有多少極負盛名的高人,文某無不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上,今天居然被你這個小輩的奚落與侮辱戲弄,還能稱是小事!」

  長劍一舉,挾雷霆之勢,刺了過來。

  楚平再度揮練把劍架開了笑道:「看情形文先生是惱羞成怒,真的要想置我於死地了!」

  文若虛怒道:「誰還在跟你開玩笑!」

  楚平收儉起笑容道:「文先生,先前我還以為你是故作姿態,那曉得你竟認真了,那可太沒意思了,我若殺死了我,豈僅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而且還會引起如意坊與八駿友的報復行動,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到此地來的,愈時不歸,三大邪神首先會採取激烈行動。」

  文若虛挺劍就刺,根本不作任何回答,而他的劍上造詣很不,每一次都是指向要害,楚平倒感到有點麻煩了,原先楚平想故意激怒他,好叫他亂了方寸,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把劍搶回來。因為這支劍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對一個練成了馭劍術的人而言,所用的劍已是身體的一部分,終身為侶,再也無法更換人,文若虛如果知道了這個秘密,以此相脅,再多的條件,他也只有答應了,不過現在文若虛雖是不知劍中之秘,但他對楚平恨至深,似乎不殺死楚平絕不甘心,因此在這種情形下,要取回劍也很不容易。

  第一,楚平這枝劍雖非千古名刃,但制裁地極佳,確是一支寶劍,鋒利的可斷金鐵,第二是文若虛的劍招很凌厲,也不給楚平有可乘之極。

  兩個人就這麼一來一往地拼,楚平知道無以善了,必須要施展殺手了,所以他默一連勁,內力貫注在兩條鐵鏈上,居然把兩根一節節連套起來的鐵練振得筆直,主像兩支長劍,雖然砍劈的把式不能施展,便擰刺時威力不遜於劍,才稍稍遏制了文若虛的攻勢。

  又拼了二十多個回合,文若虛勇狠依舊,楚平似乎沒有先前那麼剛健了;連練為劍,到底是很耗內力的,尤其是楚平又犯了個錯誤,他以為這真是劍了,居然一招橫掃過去,文若虛報本不理,舉劍直刺,恰好是個空門。

  楚平似乎慌了,只有抬手去招架,因為手上戴著從牆上扯下的鋼環,竟然擋過了這一刺。

  而他連在套上的鐵鏈卻因為內勁突撤,鏈身由直硬而軟,一下子纏上了文若虛的脖子。

  文若虛知道上當了,這才是楚平的目的,出乎本能他連忙用手去拉松,楚平的胳臂已經跟著勒了過來,勁力之強,卻不再是他的雙手所能拉得開的。脖子上如同上了一道鋼箍。

  文若虛拚命地掙扎,楚平的臂上再度加勁收緊,啦的一聲,首先是他的劍落地,然後頭一歪不動了。

  楚平卻笑了一笑道:「文先生,別來這一套,我對自己下手多重很有份量,你還沒有到被扼死的程度,因此我不會放手的,你還是老實一點吧!」

  文若虛依然不動,楚平不由得詫然地道:「怎麼,難道是我真的用大了勁兒那是不可能的呀」

  說著緩地放開了手,文若虛的身子向下倒去,就在快要全身落地時候,楚平突地出指飛快地點了他身上幾處穴道而文若虛也正雙腿一彈,向外縱去,剛縱起來,指勁已達,全身如僵死,再也無法運動了,啦的一聲,著著實實地摔倒了下來。

  楚平哈哈大笑道:「文先生,這可是你自己找的,怨不來得我了,你老是把楚平當作三歲孩子。

  文若虛以怨忿的眼光看著楚平,良久才呸了的一聲,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楚平小兒,你給我記住文老子只要不死,總有夠你受的!」

  楚平抬起了劍,淡淡地道:「隨便你,楚某行事但憑於心,這本來就是你惹我,現在我向你警告一聲,你如若再想動一次歪筋,我可懶得跟你磨下去,因為我對你文先生坑人的方法也深懷戒心,不想為自己惹下無窮後患,還是除掉你的好,你考慮清楚一點!」

  文若虛瞪了他半天,然後道:「好吧,楚小兒,這一回老夫認栽,不過你記住,文老子不是輕易受辱的人,總有一天,我會把這筆帳討回來!」

  楚平道:「楚平話也放在前面,只要再有一次你惹到我頭上,就是自取滅亡之時,現在我要你先把我手中這些傢伙除掉,雖然玩意兒並不妨礙我的行動,但是一個男子漢,就能把身子旋開了!」

  楚平依言而為,果然把把套在手腳上的環箍卸了下來,笑笑道:「這次你總算說了實話,現在我要那三匹馬」

  文若虛道:「我沒計算到你會這麼聰明為了要使你取信起見,確是做了那麼一個安排,我有第二個方法了!」

  楚平沉思了片刻才道:「好!姑妄信之,走!我們上寶庫去,只要確如你所言,我不會難為你!」

  「沒有七寶奇珠,去了也是白去。」

  「誰說我沒有的,你把我釘死在牆上時,只要搜一下我身上,自然會搜到的」

  「你不是說你沒把珠子帶來嗎」

  「我是從不說謊,只是偶而對不懷好意的朋友,說兩句不實在話,這叫禮尚往來,我們都是做生意的,講究一分價錢一分貨,你先跟我玩假的,我也不敢認真,現在到寶庫去吧,你最好能指點著一下!」

  「你不解開我的穴道,我如何帶路?」

  「不必,你用口頭指點好了,我聽得懂的。」

  他一把提著文若虛的衣襟,架他向前走去。文若虛無可地奈何,保好由架,一直來到寶庫前面。

  在文若虛的指點下開了門來到塑像前面,果然是平平穩穩,沒有出一點問題,文若虛道:「你把七寶奇珠投入人像口,塑像自會裂開,從肚子裡,你可以找到一字條,說明開鎖之法。」

  楚平道:「我曉得,問題是我取得開鎖的方法後,是否還能收回七寶奇珠呢?」

  文若虛道:「絕對沒辦法,塑像座下有一個暗道,通到一個暗格中,七寶奇珠滾入暗格後就滾到內人的手中,她拿到後立刻躲到一個你找不到地方去了。」

  楚平笑道:「我找不到,你可以找到的!」

  文若虛道:「我也找不到因為我人事後來上這一手,才定下了這個計劃,叫你無法反悔。」

  楚平道:「難道她連你的性命也不要了。」

  文若虛道:「那很難說,如果你要以我的性命相脅,強迫我七寶奇珠,我可沒把握,你要知道女人家對於珠寶的愛好已近乎狂熱,有時候為了得到它就什麼呈都不顧了」

  楚平一笑道:「我知道,珠寶之所以為世所珍,還不是為了這原故否則這東西飲不能食,寒不能衣,沒理由會值這麼高的價格,尊夫人卻不是這種人吧!」

  「誰知道呢,她嫁給我,就為了我有這麼大的珠寶。」

  楚平含笑一揚手七顆圓珠邁出一連串,射向塑像的口中。文若虛的神色很激動,眼見那七粒珠子消失後,才道:「那就是舉世聞名七寶奇珠嗎?」

  楚平淡淡地道:「這是你空空門的傳世至寶,你應該知道它們是不是的?」

  「事實上我只見過兩粒,就是由我賣給你們的兩粒,其餘的五顆我只是僅知其名而沒有見過,我得到了兩顆之後,知道已有三顆在如意坊,另外兩顆則不知去去向,所以我才廉價賣給了你們,鼓起你們的興趣去把七珠搜齊,因為我知道你們世代經營珠寶,交遍天下,跟所有收藏名家都有交重往,探聽起來會方便得多,果然你們是有辦法,將七珠搜齊了!」

  楚平冷笑道:「然後你再設法把七珠一起弄回去。」

  「空空門的宗旨不僅是搜集天下奇珍貴寶,還必須是知名之士的名項貼身之物,方足以傳諸萬世,所以那寶庫中所收藏之物,沒有一件不是百年來,享有赫盛名的知名之士,本門收藏的原則最佳者為人與物俱名,退而求其次,則必須人重於物,像三大邪神,他們的名氣夠,可是身無長物,我只好以天香娘子的一條內褲作其代表了,如閣下的身份則必須有七寶奇珠才配得上。」

  楚平一笑道:「這麼說來,能夠為貴門列名榜上,還是楚某的光榮了」

  文若虛道:「不錯,如意坊流傳也有百年,雖然名氣夠大了,但傳的只是如意坊而非某一個人,因此空空門迄末下手,直到閣下出道江湖,名動公卿,聲振四海,敝人覺得已符條件,才開始把腦筋動到閣下頭上。

  楚平道:「可是這一次你並沒有成功」

  文苦虛一笑道:「欲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畢竟是把七寶奇珠交了出來,那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吧!」

  楚平注意著塑像道:「怎麼還沒有見到開鎖之法顯示?」

  文若虛笑道:「別急,內子正在檢查七寶奇珠,如若七珠無誤,自會把開鎖之法奉知。」

  楚平道:「文先生,你不要得意,你自己的性命安全還在我的控制中,七寶奇珠你未必把很穩。」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空空門是不會接受任何威脅的,每一個弟子都以充實寶庫內之收藏為列上之光榮,尤其是他們見到庫藏每一件寶物的取得經過與原主的身份時,無不心神激動,捨死以赴,因為天下再也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有如此光輝的成就!」

  楚平笑笑道:「令正懂不懂得珠寶!」

  「拙荊是此中行家,怎麼會不懂呢?正因為她懂,所以才叫她在後面接應,你是騙不過她的,我早就準備到你可能會偷偷地潛入,以偽造的珠子投入像中,但立刻就會知道真偽,那你就後悔了!」

  楚平淡然道:「那又如何?」

  文若虛笑道:「假如你是用真貨,則會先交給我,經過鑒別後才投進去,她再加以證實後就將開鎖之法,由塑像口中投出去,如果珠子是假的,那一是你自己悄悄地來的,她就會施展殺手!」

  楚平道:「原來這具塑像中並沒有什麼花巧!」

  文若虛笑道:「再精明的機關都不如由人在另一邊主持的好,尤其閣下是如意坊的東主,機關利器之學,也是大行家,沒有一種機關在你面前是安全的!」

  楚平道:「我們這兒談話,令正是否聽得見?」

  文若虛道:「聽不見,也看不見,我告訴過你,她躲得很遠,珠子由一個孔中滾過,要經過很長的一段距離,所以你不要用我的性命來要挾她,她根本聽不見,得珠之後,她就帶著珠子躲起來,絕不會讓你找到的!楚平道:「假如我是偷偷地一個人替人,用七顆假的珠子搪塞一下呢?」

  文若虛笑道:「那也很簡單,她發現珠子是假的,輕輕拉一下繩子,這塑像下的底座中會放出一大片的飛針,這飛針專破各種護身真氣,你萬難躲得過的!」

  楚平沉聲道:「假如你們真是如此的存心,閣下就會很不幸了,希望那些針是不足以致命的!」

  「當然不會致命,因為我們的目的還要七巧龍珍珠塔與九龍玲瓏壁,那些飛針會使你全身軟癱,軟弱無力,擒住了你,而後再以你為脅,叫其他的人,拿這兩樣東西為交換!」

  「你們的心機太貪了,未必一定會如願吧!」

  文若虛笑道:「空空門指定下手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我就調查清楚了,陳克明的女兒陳玲玲是西域樓蘭女主,劉笑亭是金陵首富,他們絕不會在乎那點東西的。」

  楚平地把文若虛拉了過來,擋在自己身前,文若虛吃驚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快放我下來!」

  楚平道:「讓閣下也嘗嘗飛針的滋味」

  話才說完,像下的底座一聲輕響,果然射出一大蓬的飛針,楚平因為有著文若虛阻擋,卻一根也沒挨上,文若虛卻中得滿身滿臉都是,痛呼不止!

  楚平將他放在地下,轉身向外行去,但才走到門口,卻見蝙蝠夫人如同瘋狂一般,似乎非把楚平殺死才稱心!

  楚平一面用劍擋住了她的進攻,一面道:「夫人,尊夫中機關,負傷在地,你不去為他治傷,卻來找我拚命,這似乎太沒道理了吧?」

  蝙蝠夫人吼叫道:「楚平,你這個卑鄙的匹夫,若不把真的七寶奇珠交出,你就別想離開此室!」

  楚平不禁一怔,丈夫受傷垂危,她全然不理,若說是為文若虛報仇而拚命,也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蝙蝠夫人情急拚命,卻是為了所得的七寶奇珠是假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可思義了。

  因此他臉色一沉道:「夫人,七寶奇珠是楚某之物,而且楚某每一顆珠子是花了代價買來的,與夫人毫無關係,為什麼要平白送給夫人呢?

  蝙蝠夫人道:「因為你害死了我丈夫。」

  楚平笑道:「這話從何說起,文先生是中了塑像座下的暗器而受傷的!怎麼能怪到楚某頭上來!

  「你知道這暗器是為誰設置的嗎?」

  「知道,文先生已經說過了,這是專為對付楚某而設的,夫人在另一端等候接珠,如果珠子是假的,就證明是楚某一個人來的,夫人立刻按鈕發出暗器而制住楚某,如果珠子是真的,則一還是由尊夫陪同,經過檢查後再投入的,夫人就把開鎖之法字條送出來!」

  「可是你送來的珠子卻是假的,我才接動機扭,射出暗器,沒想到你竟用我丈夫來阻擋暗器!

  楚平道:「莫非我應該自己挺身受暗器不成?夫人怎麼盡打的是一相情願的算盤呢?」

  「我沒有你挺身來挨暗器,可是我丈夫告訴了你這兒有機關設置,分明是要你準備閃避,並沒有害你的意思,你卻拿他來擋住暗器,居心太險惡了!」

  楚平哈哈大笑道:「你在那一邊怎麼會知道!」

  楚平笑道:「文先生說夫人藏在一個隱密地方,等到接手驗明真偽而操此暗器,可是我的珠子投進半天後暗器才被出來,大概距離很遠了」

  「本來就不近,而且驗明珠子的真偽也要時間!」

  楚平道:「七寶奇珠各具特徵,一試即知真偽,夫人既是在另一端等候,應該早作準備好應用之物,很快就可以知道珠子的真偽,何須耽誤這麼久?」

  蝙蝠夫人語為之塞,楚平笑道:「驗珠。發暗器要很久,暗器射出後,夫人倒是立刻就趕到了,可見距離並不遠,因此楚某對夫人的看法……」

  蝙蝠夫人立刻道:「你對我的看法如何?」

  楚平笑道:「別的不談,尊夫受傷了,夫人進門後不去照顧尊夫,卻來找我拚命索討七寶奇珠,夫人自己想我會對你有什麼看法?」

  蝙蝠夫人臉上的凶色消褪了,代之以一股黯然:「實不相瞞,拙夫身上中的是七毒針,這是七種毒物混合著使用的,中毒之後,人會一直昏睡不醒卻不會死亡,所以妾身不必去探視,急於取得珠子,因為這七種毒物是專為取得七寶奇珠而配製的,藥性只有七寶奇珠可解,現在大俠你能明白了吧!」

  楚平道:「不明白,七寶奇珠中只有一顆有去毒之效,其他的與毒無關,怎能解毒。」

  「楚大俠,你對藥的看法太窄了,認為只有能殺人的才叫毒,空空門卻擅於製造各式各種的奇妙藥物能引起人體各種疾狀,如痛癢寒熱等,像大俠的三匹駿馬都是通靈的寶馬,找們略施手腳,就叫它們一聲不響,乖乖地跟我們走了,空空門具此奇技,按照七珠的效能,配製相對的藥物,也不算希奇。」

  「這我明白了,但是為什麼要如此呢?」

  「大俠如果以偽珠投入,我們知道大俠是捨不得將七寶奇珠脫手給人,所以才用這個辦法,制住大俠後,你的家人會為了要救你,也會把七寶奇珠拿出來的!」

  楚平一笑道:「這才像句話,那麼夫人是要我交出七寶奇珠來救尊夫一命了!」

  蝙蝠夫人苦笑了一聲道:「我剛才因為看見中針的是拙夫,一時急昏了,才情急拼命,其實我知道大俠武功劍法都勝我多多,在古塔上也會領教過了,力敵絕非其匹,只求大俠慈悲,將七寶奇珠借妾身一用……

  楚平還在沉吟,蝙蝠夫人雙膝跪下來哀求道:「楚大俠,求求你救救拙夫,在這三天內妾身與空空門的人都不走近一步,任憑大俠派人看守;大使總該放心了!」

  說著居然跪著叩頭,楚平一閃身,走到她的身後道:「夫人請起,楚某不敢當!」

  蝙蝠夫人道:「大俠答應了嗎?」

  楚平笑笑道:「見死不救,楚某沒有這麼狠的心!」

  「多謝大俠,多謝大俠,就請把珠子賜擲給妾身!」

  楚平卻一伸手道:「且慢,楚某並沒有說把珠子給你!」

  蝙蝠夫人道:「這個妾身知道,只借用三天,三天後妾身立刻將珠子交還給大俠。」

  楚平笑道:「夫人沒聽懂我的意思,楚平的意思是七寶奇珠既不打算送人,也沒打算借人。」

  蝙蝠夫人神色一變,厲聲叫道:「楚平,你居然敢耍老娘,白賺了老娘一個頭去」

  楚平大笑道:「夫人幸虧我已經先知道你們是空空門的人,也聽尊夫說過你們向來是欲達目的,不擇手段,因此我姓楚的也就特別提高了警覺,空空門的人,從權笑到眼淚,沒有一樣是真的,沒有一樣不是在演戲,我的七寶奇珠若是真的給了你,相信文若虛在下躺著會立刻踏起來,因為他們又騙成功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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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38:29 |只看該作者
  蝙蝠夫人一怔道:「楚平,你說的什麼?」

  楚平笑道:「尊夫剛中針,你就趕到了,分明是你早就在附近等著,按鈕發針先後,你根本就在這附近」

  蝙蝠夫人道:「這話我又不懂了,我若在附近,自然知道拙夫的情形,已為大俠所制,暗器射出後,豈不是要他首當其衝,難道你認為我會謀殺親夫!」

  楚平道:「在下可沒這麼,夫人也不會這麼兇惡,但是楚某認為文先生之首當其衝是個預定的計劃,連你下跪砂都是預定的計劃,用意無非是騙我的七寶奇珠而已!」

  蝙蝠夫人怒道:「放屁,小子,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也把七寶奇珠看得太了不起了,為了這點玩意兒,我們值得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嗎」

  「也無謂犧牲,只不過是尊夫受點委屈,夫人浪費幾滴眼淚而已,你們都沒有多大的損失,倒是我慘了,你們可以把現在的這個情形宣出,把我說成一個見死不救的混帳東西,我連仲辯的餘地都沒有,楚氏一族,在江湖上掙得的一點名聲,也將蕩然無存,不過我寧可挨罵,也不再換個什麼更高明的騙去七寶奇珠。」

  蝙蝠夫人一怔道:「你居然完全都看穿了,是從那兒找到的破綻?」

  「尊夫被我制住已經先躺在地上了,他絕不是那種光明磊落的人,卻熱心過了度,居然把塑像座下有暗器機關的事告訴我,他不是熱心過分了嗎?再者,那些針的射面雖廣,射勁卻不強,我若是不用他來擋,也可以從容越開的,而尊夫卻為我所制,是一定會的,所以這蓬飛針原就是為他自己準備的,希望能用苦肉計打動我,交出七寶奇珠!」

  蝙蝠夫人怔住了,楚平笑笑又道:「針上的藥性不強,但尊夫沒料到我會把他提起來來擋針,因此比預定的要多挨了幾針,一時無法恢復,楚某不會趁人之危,所以暫時告退,回頭還會來找你們討取馬匹的!」

  語畢從容向外走去,蝙蝠夫人恨極大罵道:「殺千刀,剮萬刀的楚平,你記住,你白賺了老娘一個頭,老娘要你磕十個一百個回來……

  楚平笑不理,仍是朝外走去,在寶庫門口躺在地上的文若虛忽地坐起來叫道:「楚平,這一次文某承認失敗,也承認巧取失敗,只有用本門最下下之策,從事力奪了,希望你回去把七寶奇珠帶上再來。」

  楚平拍拍腰間笑道:「七寶奇珠一直就在我身邊,不過只有六顆,還有一顆押忽大珠在拙荊,朱若蘭身邊,有本事你儘管搶了去。」

  文若虛也冷笑道:「我不偷你去了不來,你還有三匹寶駒落在我們手中,下次見面,文某定以手中之劍,跟你一決上下,誓必要你低頭伏輸不可。」

  楚平泰然而行,出去時很順利穿行地道,毫無阻礙,楚平雖然知道這地道中一定還有不少佈置,但是殺契,除蛛,力鬥磁人,破壞寒鐵鎖人枷,以及識破了他們的種種騙局使得文若虛寒了膽,不敢再搬出來,造成更多損失了,來到了外面的花園中,楚平深深地吐了口氣。

  足足休息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才把胸中悶濁的感覺驅除了,由於文若虛告訴了他卸除寒鐵手銬的方法,使他有了啟示,那把鎖跟鐐銬的道理是一樣的,開鎖的關鍵一定也是在上面的一個螺旋形的小柱上。

  楚平故意不問,還說了兩句大方話,表示自己將再度前去,實際上卻是借引安住他們,開鎖放馬,這正是最好的機會,因此他一直向馬的山洞走去。

  來到洞前,他突然警覺地站住了,隱隱地感到了危機四伏,至少有十幾個人潛伏在附近,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良聲道:「朋友們,出來吧,楚某在此!」

  這個招呼打完,果然走出了一大批人,為首的三個老乾,一言不揮劍直擊,楚平用劍,才覺得這三個人的內力很深,劍勢也相當凌厲,十幾個回合後,他已經感到壓力很重,忽地斜裡又衝進一人幫著他抵敵,那是陸華,楚平不禁問道:「陸兄怎麼來了?」

  陸華笑道:「久候公子不歸,幾位少夫人不放心,都趕接應了,但怕公子見怪,所以要我進來看看,我進來就發現他們把鬼鬼祟祟地在這兒埋伏好……

  楚平道:「這是多久的事」

  陸華道:「沒多久,他們才埋伏好,公子就過來了,我本來想出聲警告公子的,可是公子自己也發現了。」

  楚平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文若虛的腦筋轉得不慢呀,居然很快就預允的行動了,不過這一著大大的失策,空空門是以偷盜賭騙為用勝長的,認真地跟人動手,還差得遠了!」

  跟勸手的第乾怒道:「笑話我空空六自從文門主接長之後聲威日張,不再以雞鳴狗盜的手段為專業,即將要問鼎綠林盟主之位在自然要有相當的實力為基礎,今天我們就要以真才實學,把你們放倒在此地!」

  楚平歎了口氣,人貴自律,知足常樂,文若虛不愧是個人才,可惜他的野心太大而居然想超越本份以去求發展,恐怕連他點基業也保不住了!」

  那三個老者更為暴怒,攻勢也更為猛,陸華與楚平兩人權力抵擋,似乎有擋不住的樣子,陸華道:「公子,看樣子對方是要把我們置之於死地了!」

  那老者笑道:「不錯!門主剛才傳出了格殺不論的旨令,這個地方即將成為武林聖地,豈容擅自入,大肆破壞了又揚長而去,今天真要叫你們逃了出去,門主怎能去角逐綠林盟主的霸業?」

  楚平沉聲道:「你們想求發展,固無可厚非,但是卻不該用我們作為揚名的墊腳!」

  「門主選了半天才選中你,因為你不但是如意坊的東主且兼了八駿友的一員,而且最近一連串的行動,做的有聲有色,只要能擊倒了你,綠林盟主之位唾手可得,誰也不敢來爭奪了,空空門創立多年,一直是默默地,這是一次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門主果已考慮周詳,絕不容你生離此地了!」

  陸華道:「公子,我們忍讓已夠了,既然對方早不懷好意,我們也不必再講客氣了!」

  劍勢突地一變,施展出他得自冷劍堡的殺手劍招這是一種專門殺人的劍式,凶狠毒辣,詭奇莫測,兩三個照面下,就把一個老者前心穿後背溯倒在地。

  死了一個人,不僅沒有使別的人畏懼退卻,反而引發了他們的報復之心,一聲發喊,十幾名漢子都湧了上來,奮不顧身,拚死的入搶攻。

  雖然這些漢子沒有一個是江湖上知名的人,但他們的身手卻個個都夠得上一流的水准。

  使得楚平與陸華不得不拿出全付的精神來應戰,也仍然無法衝出重圍,雖然二個人這時劍下已不再留情也砍倒了兩三個,便是這一批人卻更形瘋狂,拼急攻。

  他們的劍法也很絕,不屬於任何一家,卻是每家精華的融會,而且全是走的偏激的路子出手凶狠,完全是以殺死對方為目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陸華身上也受了兩處劍傷,楚平一歎道:「難怪文若虛有意角逐綠林盟主,他養出來的這些武士,的確夠得了勇狠二字,就憑著這一批人,綠林道上也沒人跟他竟爭了。「陸華,跟這些人拚命沒有價值,咱們也召喚助手吧,這是他們自己招來的」

  有了楚平這句話,陸華才舉手向天出一充星火炮,沒有多久,朱若蘭、燕玉玲、葛天香、梅影、如意已經由外面殺了進來,楚乎他們壓力雖是減輕了一點。

  但是局勢並沒有改變,因為他們的人數跟對方比起來仍是要以一敵三,而以雙方的實力而言,以一敵三,也只有楚平、陸華與朱若蘭三個能應得下,葛天香與燕玉玲尚可維持,梅影與如意則根本上還得要靠平與陸華,分身去幫助他們,又拼了一段時間,外面又掠三條人影。果報和尚的狼牙棒如風擲雲,天香娘子的劍寒如水,長樂叟的擲龍鞭詭異莫測,三大邪神終於趕來支援了。

  這三個人的武功都是獨樹一格的,雖然他們曾經輸在楚平的手下,但在這種情形下,則是楚平不如他們了,因為楚平不到萬不得已,不忍下殺手,而三大邪神卻不管這些了,他們一出手,總是趕盡殺絕,不留人半分餘地,而且行動飄忽,難以捉摸,誰碰上誰就倒霉,沒有多久,空空門中二十多近三十名的高手,只剩下了不到十個人,還在咬牙苦撐!

  這些人是由三名老者領隊的,此刻只剩下一個人與楚平在對手,他已紅了眼,一心想拚命,根本不是理身外的情況,楚平反覺不忍道:「閣下看看,快叫你的人住手,讓他們一直送死了!」

  那老者似乎沒聽見,楚平猛地一振腕,勁力突發,硬把他的劍振得脫手墜地,然後用劍比住他的咽喉處道:「閣下,快叫你的人住的你真要他們死不成!」

  老者看了一下四周,傲然道:「殺好了,空空門中有的是人,殺了我們,自會有人替我們報仇的……」

  楚平不禁怔住了,沒想到這老頭兒會頑強若此,可是旁邊卻有人大喝和道:「住手!空空門中弟子住手,過來」

  那是文若虛的音,空空門中只剩了五個人,迅速收劍抽身退到後面去,文若虛身邊站著蝙蝠夫人,他放眼四望滿地殘屍,臉上一片悲色。

  楚平將劍收了回來,朝那老者道:「貴門主出來了,你可以到他身邊了!」

  老乾彎下腰,抬起了自己的劍,又想找楚中拚命,但是文若虛卻喝道:「萬老護法,請過來!」

  老者無可奈何地走了回去,朝文若虛一躬道:「門主、夫人,屬下無能,有愧厚望,兩弟被殺,實有餘辜,龍虎二十四將折損過大半,實屬下督不力,指揮無方之過,故屬下唯請死,以謝所罪!」

  蝙蝠夫人連忙道:「萬老護法,這怎麼能怪你呢?實在是對手太強了,你們所對敵的都是天下極負盛名,頂尖一流的好的京衛三廠,集天下武林的精英,江南寧郡,綱羅四海力備人,這兩處都在楚平的手底下吃了大虧,你們輸在他手下,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只要記住了這個教訓發憤圖強,繼續苦練,以今日之失,彌將來之不足,總有一天能勝過他們使我空空門稱尊武林的。」

  文若虛沉聲道:「素卿,你的夢不沒有醒還想著要稱尊武林。」

  編幅夫人道:「不錯,以我們所擁有的實力而言,如果想在綠林稱霸,根本就是唾手可得,易如反掌。但是光在綠林道上稱霸,又有什麼意思,所以我才想進一步往高處爬,碰一碰這個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一次失敗了算什麼,我們還可以從頭再來的。」

  文若虛冷漠地道:「就憑我們這剩下的五六個人?」

  蝙蝠夫人笑道:「很夠了,最多再破費個十年時間,十年前萬老護法兄弟三個人,悉心教導,訓練,造就了二十四虎衛,現在我們有六位高手教練,再過十年我們可以訓練出四十八,或者九十六名好手了,那個時候天下孰能擋我?」

  姓萬的老者卻滿臉沉重地一躬身道:「夫人有此雄心,屬下卻無此信心了!」

  蝙蝠夫人立刻道:「萬老護法怎麼這樣說,我又沒有怪你,你知道整個空空門的弟子,對你們寄於多大的期望,十年來,大家都盡了一切努力支持你們?」

  老者低下了頭道:「萬重山知道,這十年中,空空門的弟子,每個人都盡心力、給了我們最好的生活享受!」

  蝙蝠夫人道:「不止於此,為了使你們能開最高深的武功,空空門的弟了不惜冒萬險,想盡種種的辦法取得各門各家的的武學秘籍心法,來供你們練習。

  為了那十七種武學劍籍,空空門的弟子或死或傷,或為所勢,到現在為止,至少有二十多個人送了性命,有七個人成了殘廢,還有幾個人失手被勢,熬著百般酷刑,咬緊牙關,不吐露一個字,大家都把希望寄在你們身上為的是一個光輝的將來,使我空空門一越而登天下武林至尊的寶座,雞狗盜的手段,究竟是不見不得人的!」

  文若虛沉聲道:「素卿,你別看不起雞鳴狗盜,這是我空空門一貫相傳的傳統!。」

  蝙蝠夫人正色道:「我知道。但是每個人也都知道這永准登大雅之堂,永遠無法出人頭地的,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這是人心之常,也是每個人所具的心願,所以大家才一致矢志,支持我的這個倡義。」

  萬重山苦笑道:「夫人,不是屬下氣妥,但我們沒有第二個十年了,時不我予,以前我們能靜心地慢慢從事武功的演練,是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現在這件事已經揭了開去,人家應當不會允許我們再從事這種準備了!」

  蝙蝠夫人道:「那也沒什麼,最多我們守地為良,放棄這個基地好了,另外再找個立足地,以圖東山再起!」

  果報和尚冷冷地道:「大娘子,你別光是做夢了,眼前這一關,你就過不去,別再談以後了!」。

  蝙蝠夫人微笑道:「難道各位還不肯放手!」

  果報和尚道:「彼此本無深仇大根,而且你們已死傷了這麼多的人,照理我們是不是該趕盡殺絕,可是你的野心太大,為武林安寧計,我們不能放任你們下去」

  蝙蝠夫人冷笑道:「別忘了,我們還有三匹駿馬在手裡,你們若想保有這三匹馬,就只有接受一個條件」

  楚平道:「什麼條件?」

  蝙蝠夫人道:「很簡單,退出此宅,三天之內不得入此地二哩方圓內一步,更不准對本門的事,向外人道及半句,三天之後,你們來把馬匹領回去!」

  果報和尚一笑道:「這三天內,你們又想搞什麼鬼?」

  「撤走,我們只要三天,就可以撒得乾乾淨淨點痕跡不留,過了三天,你們再怎麼對外宣揚都沒關係了,十年之後,你們如若不死,會再接到本門的通知,宣行論武!」

  果報和尚哈哈大笑道:「我和尚就不信這個邪,就再給你們十年,看你們又能變出個什麼玩意兒來泥鰍帶上角,未必就能成龍的!」

  楚平卻一笑道:「我不想多管你們的閒事,但是我也不願多等三天,現在我就要取回我的為馬匹」

  蝙蝠夫人道:「那你就得自己弄開那把鎖去!」

  楚平微微一笑道:「你別以為一柄寒鐵鎖就能難住了我,我就憑這雙手,什麼工具都不用打開給你看看!」

  他走到假山前面,首先搬動機關,露出洞口的鐵柵,三頭駿騎看見了他們,跳躍不止,楚平笑道:「三位老朋友,委屈你們了,我這就放你們出來!」

  楚平的手握住了鐵柵,突地用力一拉,說也奇怪,那粗如人臂的鐵柵,居然被他拉得彎了開來!

  眾人不禁都為之鄂然不止,神情各異,群俠臉上的是驚奇,而空空門的人,則是臉如土色。楚平繼續用力,把那些鐵柵以那兩根准,分向左右拉彎過去,終於中間穿出一個大圓洞,瘦龍首先跳,接著白龍、玉龍也都先後越出。

  文若虛然久才道:「楚平!你是如何得知這個脫困之法的,是誰告訴你的?」

  楚平淡淡一笑道:「可以說是你,可以說是尊夫人。」

  蝙蝠夫人叫道:「胡說,我幾時告訴你!」

  楚平道:「你們當然沒有直接告訴我,但是你們說得太多了,自然會在言詞間流露破綻!」

  蝙蝠夫人道:「我相信沒有,我已經特別小心,每次提到這件事,都說是開鎖之法,盡量避免引起暗示。」

  「不錯,而且每次你們都還特別強調開鎖二字,極力要使我產生一個錯覺以為除I 打開鋼鎖之外,別無他策,但是我把那具鋼鎖的形狀,以及它的重量詳細想了一下,忽地明白了這是一個陷阱,一具觀念上的錯誤,因為由那具的鎖的重量而推斷,它根本是實心的內極括,通體由一塊寒鐵籌成,絕對無法打開。」

  文若虛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破綻嗎?」

  「當然不夠,我以七粒偽珠,投入塑像口中,你又說如果尊夫人在另一端驗明若是真的七寶奇珠,就把開鎖之法用字條送出來,這是你們所露的破綻,開鎖的方法只有鑰匙而你們卻只提方法,從來不提鑰匙,這證明了開鎖的另有方法,而無須鑰匙,寒鐵為至緊之物可以說沒有任何方法能弄斷它,因此打開洞門的方法絕對不在鑰上面,那具鎖,那個門,本來是個用作掩護的陷阱,破困之處既然不在門上,就一定在柵欄上,因為封鎖洞口就只有這兩樣東西,你們再三強調的那開不了的一樣,自然就是指明脫困在另一樣東西了!」

  朱若蘭哈哈一笑道:「妙極了,這就跟特別聲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妙,大概你們空空門有一次運氣好,遇上了這麼一藏銀的笨人,所以也學會遼一手掩耳盜鈴的妙術,文大門主,這一手的確中人佩服得很!」

  文若虛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是發他氣怒攻心硬激出來的,他偷騙之技天下無雙,想不到,他的身子也搖搖欲倒,蝙蝠夫人連忙扶住了他道:「若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又何必所氣成這個樣子,一次失敗了,人再來,總有一天會叫他們認識我們的,那個時候我會用針縫上她的嘴!」

  朱若蘭淡淡地道:「正是,空空門流傳多年,從沒有一次失風的記錄,所以大家都沒有聽說過空空門這三個字對一個胸懷大志的人說來,這是最忍受的,你娶到這一個好妻子,只要多接受她的鼓勵,就總有成功的一天的,好在你們空空門有的是錢,有的是忠心耿耿的門人,這次雖然死幾十個人,卻沒有一人口出怨言,可見大家衷心地支持你,下次只要準備多犧牲一些人,總會達到你的目的!」

  蝙蝠夫人怨毒地望著朱若蘭道:「你別口角春風,得了便宜還賣乖,總會有一天,我會叫你跪在地下,把這些一個字一個字地吞回去!」

  「是的嗎,我不懷疑有這一天,在你的輔助下,文大門主總會有成功之日,雖然一將功成萬骨枯,將來空空門的弟子會用屍骨架一道梯子,把你們夫婦倆捧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反正你不是空空門的人,不必痛惜你的那些牲犧,這地殘屍,你也是不會痛心的」

  蝙蝠夫人怒道:「人是你們殺的,你們是惡劣的兇手,空空門弟子的血不能白流,總會要你們加倍償還的!」

  「不錯,人是我們殺的,但我們不是無緣無故上門來殺人,我們只是來追回自己的失物,為自衛,為不被殺而殺人,你們為的是什麼呢?為了你個人野心,為了要把你丈夫捧上武林盟主的座,夫人我勸告你,一句話,禍福無門,唯人自招,要想越登為天下第一人並非不可,但是必須要靠自己。」

  「拿出你自己的本事來爭取,別人流血拚命來達成你的目的,這是最不可原諒的事,空空門死了這麼多的人,你放無悔咎之心,更沒有一點哀傷之心,還有心心念念不忘作的野心,可能有—天你會把空空門的人逼得眾叛親離…」

  蝙蝠夫人冷冷笑道:「你這番話是離間了不我們的,空空門的弟子,都是忠心耿耿的……

  朱若蘭沉聲道:「那你更該慚愧,這麼多忠心耿耿的門人弟子,是你們最珍貴的財產,你卻沒有好好地用他們。」

  蝙蝠夫人還要開口,文若虛卻沉聲道:「素卿,你說夠了,楚夫人說得對,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不是惹上了楚平,而是娶錯了妻子。」

  蝙蝠夫人一怔道:「若虛你……

  文若虛沉聲道:「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人貴知足,空空門的傳統原本是在沒沒無聞中行道求發展……

  蝙蝠夫人回頭就走,直衝入地下寶庫,文若虛也不理她,轉向楚平道:「楚大俠,文某有一事相托,請你跟我來一下,萬老,你們也跟來。」

  他虛弱地在前行走,空空門的人在後面跟著,楚平等人也隨後而行,進入了寶庫,卻見凌空吊著一個人影。

  那是蝙蝠夫人。

  這個充滿了野心,倔強的而偏執著的女人,雖然遭受劇敗之後,仍然是鬥志勃勃,但去被朱若蘭的一番話,激發了文若虛的良知,使文若虛不再聽她的縱勇了,這才斷絕了她一切希望,使她用這個方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她吊上去並不沒有多久,兩雙腳還在掙動,那姓萬的老者正在待拯救,但文若虛凌厲地看他一眼,老者退後。朱若蘭騰向人欲救,但文若虛道:「楚夫人,不必費事了,這是她自己希望的結果!」

  朱若蘭忍不住道:「文先生,你難道要她死?」

  文若虛沉痛地道:「我沒有要她列旨她自己要死的,這是她自己選的是宿歸,也是自己掛的繩子,自己套上脖子,沒有誰要她走這條路!」

  「可是還來得及把她救下來。」

  「救下來又如何?難道你能幫她達到她的心圓,供應她人員,給她東山再起的的機會?」

  朱若蘭道:「文先生,你怎麼能這樣說?」

  「我這樣說,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我比誰都瞭解她,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天下第一人,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個人不可能辦得到,所以才嫁給我,因為她看中了我空空門的潛力在力量,可以幫助她達到這個心願,在她的劃下,我們先後盜取了十大門派中十七種武功秘籍,更進選了一批人,從事秘密訓練,預備一興舉大圖,那知道今日一戰,二十四龍虎衛與三大護法居然折報了一大半,都未能動得了你們一個人。」

  果報和尚道:「你也不想想,楚大俠學究天人,而他的幾位夫人則幾幾個絕世高手之長,陸老弟的冷劍為殺手中的殺手,再加上我們三大邪神,這一批人合在一起,雖然不是個宗派,但十大門派聯手起來,也必能勝得過我們,你找我們這一堆人,不是自己找麻煩嗎?要盟識有楚大俠可當得起,可是他生性恬淡,無意名利,他不肯干,就沒有能幹!」

  文若虛道:「所以這才是投降刑活不下去了理由,再者她也是愧對空空門中第子,只有一死了之!

  朱若蘭心中對蝙蝠夫人的死,多少有點歉意,聞言冷冷笑道:「文先生,她是你的妻子,她只是幫助而已難道你就把責任全推在她身上了!」

  文若虛道:「文某並無此意,回頭自會有個交代的,我也沒有怪她,我是一門之主,若非我自己也在有個意圖,空空門的弟子,不會聽她的,空這的規律很嚴,誰犯了錯,都要接受罰,我這個門主並不例外!」

  朱若蘭不作聲,文若虛輕歎一聲,個人進人寶庫,片刻後取了個包袱道:「這是取自十大門派的十七種武學秘籍,楚大俠,能否請你幫個忙,還給十大門派,只說是你殺死了妙手空空而取得的;不要提及空空和位,文某自知罪孽深重,但不想遺禍門人,這點人情,能否請你們交准。」

  楚平道:「文先生,我不會說出去,但是你還秘籍的事,卻不敢代勞,因為我不要支持著如意坊……

  常藥史道:「這件事吃力不討好,極易引起人家的誤會,楚大俠確有不便,老朽以東廠衛檔的名義代你送還好了,相信十大門派,尚不敢與廠衛作對的」

  文若虛道:「那就謝謝三位了,萬護法!」

  那老者恭身道:「屬下在!門主有何賜示!」

  文若虛一歎道:「我很慚愧,處事未當,平白牲犧了許多兄弟也無顏再領導空空門了對於繼任人選,我已經指定了,一切善後事宜都在這對函中,你可以召集本門九大元老,拆啟此函,然後為新門主效力盡忠吧!

  老者駭然變色道:「門主,你這是何苦呢?」

  文若虛取出一個密封的絨件,沉聲道:「這是命令,快接過去,遵令行事,不得不違!」

  老者仍然不接,文若虛道:「我剛才已經取下穿腸劇毒,無可挽回了,快點,我還有事要交代!」

  老者含眼淚雙手接過了封函,文芳虛又歎了口氣,蝙蝠夫人已經停止掙動,舌頭也伸了出來,眼珠凸出,十分恐怖猙獰,文若虛把她解了下來,扯下了一片衣襟,蒙住了她的頭臉然後以冷漠的聲音道:「我們的墓穴早已建好了,相停齊備,按照門規,本門弟子,是不能知道門主下葬地的所以這後事只有麻煩楚大俠了一下!」

  楚平不禁猶豫,文若虛道:「我們結交二十多年了,卻沒有留下一兒半女,楚大俠,你如不肯幫忙,我只有暴骨露天地了,你我雖然沒交情,但相見就是緣份,這一點請求,你總不忍心拒絕吧,我的時間快到了!。」

  他加速向外走去,姓胡的老乾與那些弟子都跪了下來沒有跟著,其餘的人也跟了上去。離壯時許,是一座基圓,已建好了兩座吉墳,文若虛把蝙蝠夫人先放右邊的棺木,蓋好了相蓋,又打開了另一具棺蓋,勉強地道:「蓋上蓋子,堆上土就是這點事,別矣諸君,理骨有,記銘泉下了」

  才說完這一句,他已翻身跌了棺中,口鼻中流出了黑血,很快就不動了,群俠默然,等他的身子開始發冷時,楚平才為他蓋上了蓋子,然後大家一起動手,堆了土,頃刻就成了兩座新墳,群俠站在墓前默禱了片刻,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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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38: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三大邪神再度在長亭送別楚平他們。這次沒有設宴,也沒有喝酒,果報和尚歎了口氣:「平白擱了各位三天,想起那兩口子實在可恨,但是看看他們的結果,和尚也不忍心說什麼!」天香娘子也哼了一聲道:「可不是嗎?老娘的褲子還供在他們的寶庫中呢 ——原本老娘是想借這個機會把褲子要回來的,給這麼一鬧,老娘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果報和尚連忙道:「狐狸,人家那庫房裡有的是寶貝,你不過丟了條褲子,那又算得了什麼?」

  天香娘子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道:「死禿子,你倒說得輕鬆,那條褲子是無價之寶,它蓋住了咱們三大邪神的臉皮,你別瞧它不值一文,庫房裡那麼多的寶貝,能抵得上它的價值吧?本來還有那麼一點希望將來可以找到妙手空空,扳回一個面了,現在他一死,咱們這三張臉算是丟定了,也是輸定了」

  果報和尚道:「騷狐狸,這筆帳我們可不認,雖說三大邪神沒有分守家,但是可不能由你一條褲子就代表了,那天你高興,又貼上個小白臉,把褲子送給人家做了紀念,難道也是咱們三個人共同具名的不成!」

  天香娘子笑道:「難道你們兩個敢不認帳,老娘要是看中了那小白臉,你們兩個就是他的小舅子他要騎在你們脖子上撒尿,你們也得乖乖承著!」

  常樂叟笑道:「你們也是的,都一把歲數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不過咱們也沒輸到底,雖然狐狸精的褲子不好意收回來,畢竟有份抵押的,那天你有空,再把這包東西縫縫貼貼,做條褲子就是。」

  他手裡拿關一個布包,裡面正是文若虛給他的十大門派的十七本秘籍,天香娘子一怔道:「老鬼,你不打算還給十大門派了」

  常樂叟道:「是的,我抽空看了一下,發現十七本秘籍都是一個人的筆跡,這是十家不同門派的武功,總不會是一個人手錄的吧!」

  楚平道:「文若虛還玩這一套,居心何在呢?」

  常樂叟道:「誰知道,當時太匆忙沒有看一看,現在想問出沒辦法了,據我的推測只有兩個可能,第二就是真本還留在他們的寶庫內,第二就是他發現盜來的也不是真本,所以另行作錄一份。」

  楚平問道:「內容呢,是否有假?」

  「那倒是貨真價實,而且是十大門派的絕學,如武當的兩儀劍法,少林的易筋經,雲台的分光劍法等……」

  楚平道:「如果是這些拳劍秘籍,那都是各大門的獨門絕學,真本原冊被各門派視作傳代至寶,如有遺失,將是一件大事,可是各大門派都沒有動靜,想來他們取得的就是抄本,用作門中演習的依范!」

  「既是抄本,文若虛又要重抄一次幹嗎?」

  楚平笑道:「即使是抄本,也不是一件小事,沒有幾個人能看見的,文若虛一定是將抄本盜出後,抄錄了下來,又把盜得的抄本巧妙地還了回,所以十大門派才沒有大事搜索追究,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已經被人偷學了去」

  常樂叟道:「那就裝糊塗算了,幹嗎又要還給人家!」

  「不!這是很重要的,有些門派雖然追回了失去的秘籍,但是對武功是否外流一事還在存疑,如果萬一發現有人使用了他們的武功招式,必然要追查到底,空空門是個門派,別家追查的的結果也不是對人,將是對付整個空空門了,文芳虛把抄本歸,更要求是以妙手空空之名取走的,這就與空空門無關,送還抄本,表示自己對這件事已無能為力,如果再有人使用這種武功,要求對方自行處置的意思!」

  「這是各門派之間的默契,前輩無門無派,自然不易瞭解,現在空空門還有五個門人學過這些功夫,文若虛歸還抄本的意思,就是告誡那幾個人,往後絕對不可使用這些武功,因為各大門派得知有武學流傳在外了,一定要特別注意,如有發現,就會全力追殺。」

  朱若蘭道:「不對,文若虛是的那幾個人施展了秘籍上的武功而為人所不容,所以才要找個有力的後台送還給人,萬一他們的武功被人瞧出來了,秘籍是東廠送還的,各大門派一定以為那是東廠的廠衛,不敢去為難他們!」

  常樂叟道:「這傢伙臨死前還來上這一手,可惡!」

  楚平一歎道:「不錯!我當時沒有想到這個,既是如此,我們倒是不能替他們擔這個擔子,前輩,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去辦吧,我們在回程時繞個圈子,繞道,嵩山少林寺一行,向他們說明一下!」

  三大邪神不怕麻煩,但他們沒空,所以把秘籍交給了楚平,各自分手而去。

  楚平等人則由冀東折向豫西,來到登封後,大家息下,第二天,楚平與朱若蘭兩人雙騎,直向少室嵩岳而去,進入山道後,不知道那兒飛來一顆石子,打在馬股上,瘦龍負痛前衝了幾步,忽地腳下一虛,地面突陷了下去。

  變故突生,楚平的身手再快,也來有及應變了,而這個陷阱挖得還真深,下臨數十丈,而且離馬背,攀在繩網邊上,內心裡充滿了震驚,因為這個陷阱幾乎是不可以存在的。

  他們走的是嵩山少室是五大名山之一,也是歷朝以來策封的獄神代表,與東嶽泰山,南嶽衡山,西嶽華山,北嶽恆山合稱五嶽,而嵩山獨立其中,每年皇帝都要派遣近臣大員,或宗室代表祭封獄神,故而大道修鋪得十分平整。何況此地已近少室武林之宗的少林寺,為達摩本院所直轄之地,而挖這樣的一個陷阱,也不是一兩個人,一兩天之工,路上絡繹不絕,總有行人來往。

  怎麼會有這個陷阱呢?此其一,再者,這個陷阱專為他而設的,他的瘦龍是一頭通靈異駒,能預知危險,如果前面有流沙、陷坑等埋伏,它立生驚覺,止步不前的,但是因為正在行進時,有人用石子在馬股上偷襲了一下,使得馬匹負痛急串,一時無法收勢才掉了下來,由此可見設井的人對他的情況以及馬匹的性能有了相當的瞭解,所以才安排下天衣無縫的一著了。

  井深二十多近三十丈,井底的尖槍都已生了銹,可見這陷阱設立已久,但井腰的吊繩釘子卻是新插入的木棒,那證明陷阱是早已有的,這是誰幹的呢?」

  這是無法解答的問題,楚平也不去想它了。

  他先試了一下繩網的堅固程度,倒是很放心,繩網是新的,很堅固,網眼很大,瘦龍的四條腿都從網眼中伸了下去羅綱托住了肚子,使得瘦龍無法著力,只有無助地躺在那兒,空自嘶叫發威,掙扎不已!」

  楚平拍拍瘦龍的頭道:「老朋友,不要急,我會把你弄上去的,人家在中間架設了一道綱,免得你掉下去,可見人並無意傷害你,只是要圍住咱們而已。」

  瘦龍果然不動了,它對主人有著信心而楚平卻為難了,他的雙臂有著千鈞之力,托起在瘦馬是沒問題的,問題是這頭上的綱子上無法立足使力,只有上去再想辦法了,所以他抬起頭楚平道:「若蘭,你還好嗎?」

  朱若蘭的頭由上面探過來:「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只是瘦龍被困住了,你在上面看四周的動靜,瞧是誰在施暗襲!」

  「我早就看地了靜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不可能,剛才還有人打我一石,驚了馬,才會掉下來,那塊石發來時無聲無息,可見發出的人是個高手,但是再佳的好手,也不可能在遠距離能達到這個程度,最遠不會超過三十丈,你在這個範圍內仔細的看一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施暗算!」

  朱若蘭道:「我也找過了,前後都是大路,連個人影都沒有,兩邊是平坡,丘陵起伏,倒是可以藏人,可是我已經跳躍起來看過,也沒發現人跡!」

  楚平道:「那傢伙倒是相當高明,好了,不去管他了,你的馬上有沒有帶著繩子」

  「我怎麼會帶著那些東西呢!好在距離不高,你可以跳上來,我在這兒警戒著,提防有人暗襲!」

  「我沒法使力,這繩綱是軟的,用不上勁兒!」

  朱若蘭道:「那就設法爬上來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在路上設下了這口陷阱」

  楚平道:「這個問題回頭再解決,先把我們弄上來!」

  朱若蘭道:「怎麼弄呢?人好辦,馬卻一定要粗繩才能吊上來。」

  楚平道:「好吧,你多注意點,弄我上來再說!」

  朱若蘭道:「好!我離井口遠一點,免得你在上來時又受到偷襲,我看事情好像不對勁!」

  楚平沒有爬上去,他忽然想起瘦龍躺在綱上,它的背上有馬鞍可以借力,於是他輕勸他站在瘦龍的背上,雙腿一使勁,人已飛彈而出,等他落地之忽而颼颼風響,聲來了兩枚石頭,楚平用劍平拍落地。

  但見旁邊的丘陵後冒出一條人影,飛了似的向前串去,楚平輕叱一聲,仗劍追去,朱若蘭也執了雙刀,隨後追上,那條人影的速度奇快,楚平勉力地只能追個沒脫出視線而已,朱若蘭則慢慢地落後了。

  逃得快追得急,楚平隱約看出對方好像是個小和尚,雙方都已上了山,眼見那小和尚一個拐彎,消失在一道懸崖旁邊,唯恐失了蹤跡,連忙加快腳步趕了過去,乍一拐彎,才發現不對原來那是一個山洞,等他想退後,恰好朱若蘭也奔了過來,兩幾乎撞個滿懷,連忙伸手撐住,就這麼一耽擱,但聞叮卿一響,洞口落下一道柵門,把他們關在裡面。

  然後那小和尚從洞門的上面跳下來,朝著二人笑嘻地道:「對不起,請二位在這兒委屈一下,回頭再來招呼二位!」

  朱若蘭怒叫道:「小和尚,你回來,這是什麼意思」

  小和尚沒有理她笑嘻地走了,朱若蘭怒極,舉起手中的刀就朝柵門砍去,只聽得鑽然一聲,火光四冒。

  朱若蘭這才發現楚平用劍擋住了,那一刀是砍在劍上不禁詫然道:「平哥,你這是幹什麼?」

  楚平一笑道:「沒幹什麼,只是阻止你太衝動而已!這柵欄是破壞不得的!」

  楚平一歎道:「你看看那邊壁上,就知道置身何處了!」

  朱老蘭抬頭望去,只見山上刻了一個大『靜』字,深劃入壁,筆力蒼勁,此外一無所見,愣然道:「沒什麼呀」

  楚平「這麼大的一個字你難道看不見?」

  「你說的就是那個靜字呀,我當然是看見了,不過個靜字又有什麼意思呢」

  「靜字沒有什麼意思,只說明了此洞的歷史而已,相傳此為達摩渡江後,落腳少室靜參之處,就在這個洞中悟卻大道,參透十八項武學之秘,最後以指作書,在山壁上寫了這個靜字以傳後世!」

  朱若蘭道:「以指作書,刻痕石上,雖是武功內勁這運用,但也沒什麼了不起,做得到的人太多了!」

  楚平道:「倒不是,這是四枚手指併合為掌書成的,這上成就包括了少林兩項至上絕學,金剛指與般若掌!」

  「那就有稀奇了,四枚手指並擺,差不多就是三寸了,一筆劃下來,正好就是這麼粗!」

  「你再用心想想,四指合併為掌,合起來是有這麼寬,可是四指各有長短,但是這個字的每一筆深淺均勻,就表示了達摩在此洞中所下的功夫,將四指日夜不斷地磨,磨面一般長短,這還不算,常人練指,最多只練一指或二指,從沒有人同時練齊四枚手指的呢?」

  「不錯!可是這等於浪費,指功只要練一二指就足敷使用了,無名指小指,根本就用不著!」

  「達摩創內學,純修已,非以傷人,把四枚手指練成同樣的境界,就是為律己,練成食指與中指,是使藝臻頂峰,再練無名指與小指,則是為糜支火性而進入化境,這種境界必須於靜中得之,試想一個人練成了指貫金石的神功後,怎麼能靜得下來,所以後面的兩枚手指,才是最高的境界,故而這個洞被視為少林聖地……」

  「那又如何呢?把我們關在聖地難道是考驗我們?」

  「那也不是,這兒是少林寺院後山,舉凡少林弟子犯了過,就被關在這個地方,不設禁制,卻極為莊嚴,這兒的一竹一木若經破壞,就將被視為對達摩祖師不大敬,合全寺之力,誓必撲殺之,剛才你若是一刀砍下去,我們豈非就要跟少林結下不解之仇了?」

  朱若蘭一怔道:「我們又不是少林弟子!」

  楚平道:「那不管,這是人家的規律,正如武當的解劍池一樣,不管是誰,若登武當,不得佩劍池,否則即犯大忌,身為武林中人,就必須遵守此規!」

  「可是這兒又不是我們要進來的」

  「但也不是人家請我們進來的,是被一個小和尚騙進來的。」

  「我知道!可是我們沒有留住那個小和尚,不能據以為由,少林是名門之宗,路上設井,騙我們入靜關,這些都不是他們所應有的行為,因此我想其中一定有曲折,我們千萬要謹慎,不可上了人家的當。」

  朱若蘭這才點點頭,楚平道:「你看那個柵欄,都是木製的,而且年久將朽,只要輕輕一碰就斷了,絕不可能關住我們的,那個小和尚把我們請到此地,用這個一碰就斷的牢門關住我們,用心顯而可知。」

  「什麼用心呢?」

  「依我看,這個小和尚根本不是少林弟子,而是我們的仇家,故意把我們引來此地,設下這個圈套,要我們與少林衝突起來,所以我們必須慎重。」

  「不是少林弟子,如何能在此地出現!」

  「這只是我的猜測,並沒有證據能證實它,不過這個洞是少林的靜禪的關房絕沒有錯,這兒是不設防的,而且也是少林弟子絕足不來之地,而別的人地很容易闖入!」

  朱若蘭道:「平哥如你所說,我們豈不是要一直關在這兒了,他們一直沒要來呢?」

  楚平笑笑:「設謀困我的人不會想到我對少林的情形會如此熟悉,恐怕他還沒有我清楚,所以留下一個破綻,我來找找看,這兒一定會有一根繩子的了」

  他對壁角摸索了一陣,果然找到嵌在壁縫中的繩頭,他拉動了繩頭,耳鼓中傳來了隱約的鐘聲,全寺弟子都要整衣列隊,然後由持戒院的長老,前來恭迎出關!」

  說完過了不久,果然有一隊老增,約有四十名,肅容而來,看見了他們,神情默然,只是一示眼色,起恭身合什口宣佛號為禮,就有一人升起了柵門。

  然後列人分作兩行,夾著楚平與朱若蘭向前緩緩行去,朱若蘭正待開口,楚平朝她示眼色她就不開口,一直走到一所殿淙的前面,那些老僧又分而為四,每行十人,圍成一個方陣,肅然而立,再過片刻,殿中出一個紅衣老僧。合什口宣佛號為禮。

  楚平回了禮,那老僧才道:「老納智凡,為少林下院持戒院主持,聽說二位是在關中鳴鐘而出來的!」

  楚平道:「是的,弟子楚平,拙荊朱若蘭!」

  智凡微微一震道:「如意坊東主,八駿俠新魁楚大俠與南昌寧邸的若蘭郡主,果然都是風雲人物」

  楚平泰然地道:「弟子家中開的如意坊已有數代,僅為繼承父業,受歐陽善師兄遺命所托,補列八駿友之缺,略盡武人之本份,八駿友乃道義結盟,並無魁從之分,拙荊雖出身南昌,然已獻身江湖,亦非郡主矣!」

  智凡淡然道:「老鈉僅是確定二位之身份,別無他意,少林為方外之人,亦不致為人間富貴所屈!」

  楚平忙道:「大師,弟子一再否認,可見並無俗世富資來逞耀之意,萬企大師亮鑒!」

  智凡微微一笑道:「老納只是告訴二位少林的立場,即使二位以老鈉所說的身份,亦不至於另眼相待而已!」

  楚平忙道:「弟子等此來貴門,原為有些事要奉達於貴掌門住持大師智慧上人……」

  智凡道:「這與老鈉無關,老納主掌戒持院,負責持待聖關中的出關之手續,此外一律不管,二位曾經身入聖關,又是鳴鐘而出,老鈉僅就此二者請教。」

  楚平道:「弟子等是因變故誤入聖地,為不與貴派衝突,不得已才鳴鐘叩聞,以便解釋入聖關……」

  智凡一笑道;如何進入聖關並不重要,無論是那一種原因都可以過去,只是出來卻只有兩個方法。」

  楚平道:「是那兩個方法?」

  智凡道:「一個是破關而出,只是出來後即為對本門達摩祖師有大不敬罪,本門將盡全力以維護門戶聲譽,必須將二位殺死後才能重修柵門,阿彌陀佛,請佛祖原諒弟子口吐殺字!」

  他又連宣了兩聲佛號,以示不得已,楚平道:「弟子知道,所以才嗚鐘叩聞,以表敬意!」

  「那是第二個方法,亦即老鈉之戒持院之職掌,番明出關是否確已具備出關之條件!」

  楚平道:「弟子等非少林門下弟子!」

  「那不是老鈉的事戒持院只是番查出是否合於規定,無權追問出關人之身份,也不管是否為本門弟子!」

  「那要如何番查法呢?」

  「首先請闖出這十方羅漢護法大方陣,如果通過本門十方羅漢大陣中一百零八手降龍杖法,然後再接下老納七十二手伏虎拳,老納立刻率眾恭送二位到前院,斯時二位或有何要求,或有何言詞都可以提出了」

  楚平十分冷靜地道:「假如弟子等無法通過呢?」

  智凡合什道:「如無降龍伏虎手段,即是修為不足,尚非出關行道之時,只有再委屈二位回到聖關內虔修,最少在半載之後,才可以再度叩關。」

  朱若蘭急急道:「那怎麼行,我們還有事。」

  智凡合什道:「施主們有施主的事,老鈉有老鈉的事,但是老鈉的事,迫在眼前,只有請施主們先辦了。」

  朱若蘭道:「並不是我們自己要入聖關的!——

  智凡道:「入關之人,沒有一個是自己願意的,即本寺的弟子也都犯了大過後,被勒令入關自修的。因此老鈉並不問二位因何入關,只問二位是否有能力出關!」

  朱若蘭還要開口,楚平已經看出這件事的勢在必行,因此一擋朱若蘭道:「算了,佛說入我們中即是緣,又雲一飲一琢俱是前生注定,遭逢遇會,懼為昔日因果,我們還是盡全力一闖羅漢陣吧,這是聞名天下的少林鎮山絕學,尋常也未必有機會遇到的!」

  智凡道:「楚施主畢竟是達人之請!」

  飄然欲退,楚平忙道:「大師請留步,弟子尚有一事待言,弟子等僅非少林門下,所學運相跡異,在羅漢大陣威力傳的進退下,出手恐難以控制!」

  智凡道:「施主不必顧慮,此為武關考驗,動手過招,務必全力以赴,縱有傷之,俱為吾佛意旨!」

  楚平歎了口氣,鉻然出劍,朱若蘭也撥出了鞘中的雙刀,兩人背站著,那些手執禪仗的老增們都高舉禪杖,同時口喧三聲佛號,接著就展開了攻勢。

  沙門絕學,的確有其不可累悔之威,如同排山倒海而來,而且他們還是十人一排更番出杖,一波連一波地,層層湧過來,四十個人分為三波,更番進招。

  楚平與朱若蘭被圍在核心,四方都是人影杖影,幸好他們兩個人是背對背,相互擋住了背後的攻擊,每個人都只專顧一面,應付起來較為輕鬆!」

  楚平的人看起來斯文,但是天生勇力,他的長劍是以硬碰硬的方式見招拆招,不投機取巧。因為他知道少林武學十分正統,招式中沒多少變化,卻非常實在,中仍規規矩矩地應付,才是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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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39:05 |只看該作者
  朱若蘭雙刀如電,她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楚平,不能用硬架的方式應付,好在她在練武時就想到了這個缺點而加以彌補了,所以她練的是刀。

  刀為兵中之王,行家俗語說:「單刀看走,雙刀看手。」就是說單刀以身法輕靈為主,雙刀則以手法快速見長,但朱若蘭的雙刀除了手法快速之外,還另有妙有,那是專門在以寡敵眾時專用的刺字決與引字決!」

  這是內家兩種柔字的決心法,武學外門為剛重勇,內家以柔尚巧。

  所以她在刃尖接觸對方杖端時,使用的是點字決,刃身經屈,隨著杖勢向裡引,等到與對方力相合時,內力自注,使得刃直如挺,同時以此字決把對方的兵刀與刀身成為一體,勁力送到另一隻手的刀上,主動地去攻向另一個人,再以這人的勁力都差不多,一擊之下,雙雙無功而退,看起來好像是朱若蘭同時出手,擊退了兩個人,實際上卻是他們的勁力互相對消,朱若蘭只是在中間略略施為而已,因此,實際上,她比楚平輕鬆多了。

  楚平原還替她擔心,怕她的勁力不夠,看她應付過十幾手硬攻後,才放心來,但也對她提出警告:「若蘭!得意不可常往,這是少林鎮山絕學,變化多端,絕不會一成不變,聽由你擺佈的,現在你把背貼我緊一點使我隨時能感受到你的應敵的情況。

  朱若蘭投給他一個柔媚的微笑,將身子往後挪了挪,貼中楚平的背上,楚平雖然已有六房妻室,而第七房的葛天香也已等於是定了,就等回到金陵,等八駿齊集時再迎娶之禮。可是在這些女子中,朱若蘭與他相處的時間最長,兩人之間的心意也較易溝通。

  楚平要她將背貼近,她立刻明白了楚平的意思,嬌軀靠著夫婿,一則使她感到無限的安慰,再者也為他增加無上的信心,使她能更為從容地應付外來的攻擊。

  這十方羅漢陣雖由四十人組成,但作戰的僅三十六人,每人攻取三式,用完一百零八手降龍杖法,而另外四人雖不動手,地位卻更重要,他們是每一列之首,專司領導走動方位,瞭解敵我狀況,承擔機制宜。

  因此等全體輸攻遍地去,四位領隊的老僧都體會到來若蘭所用的取巧辦法後,也同時有了默契,在第二輪攻擊開始時,他們也作應付的會商。

  在第一級攻到最後一人,也就是第四十四招上時,陣勢突變,那老僧二杖斜挑攻肩,朱若蘭仍是採取原式準備點上時,對方的禪杖忽下飄,使朱若蘭的刃尖抵空,而第二組的第一人卻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而至。前式無法借引外力,而後式又猛擊而至,照理朱若蘭必須閃避,可是上飄舉杖的老僧卻突地完全是為了應付朱若蘭而設。

  只是朱若蘭並沒確如其所料的閃避,她的左手刀忽振得筆直點出,迎上禪杖時,那老僧但覺刀上傳來的勁力洶湧如潮,噹的一聲激響,禪杖再也握不住,脫手彈了出去,擊向在後面的候攻下一式的同伴。

  而右道的那個老僧連攻了兩招,使得他與同伴脫了節,露出一個空隙,這本來不能稱為空隙,因為朱若蘭在兩面急攻下,絕對無法分身出來搶到那個空隙的,那知朱若蘭左手隨便一揮,會有那麼大的勁力,不但擋住了那一招急攻,而且還阻遏了接替而來的攻勢。

  寒光閃處,那老僧雙臂立斷,朱若蘭著急追而上,從第一對僧澈尾追上,雙手連展,一連串的殺手齊施,這十方羅漢陣是整體行動,每個人都有一定的步伐,卻從沒有應付過後面的攻擊,因為列陣時,大家首尾相應,根本無後顧之憂,而這一次本組的最後一人斷揮刀受創,下一組的頭前二人則由兵器互撞,阻礙了行動,兩下一脫節,使得全部陣勢大亂,朱若蘭揮刀一連傷了好幾個人,使得陣勢更亂,智凡見狀忙舉手喝道:「撤陣!」

  一喝之後,人影四散,智凡稱步過來,見已有五六人受傷,最重要的一個自是斷臂的一人,乃沉下臉道:「智光師弟,你這是咎由自取,你怎麼可以心存詭詐,以虛招誘敵而破壞了陣法的連擊,導致此失。」

  那老僧雙臂俱斷,正如行用功阻截鮮血大量外流聞言忍不住辯道:「啟稟上座,小弟是由於對方先行施詐,初用借力打力之法乃思針對其虛以攻之」

  智凡大師喝道「詐自由人,誠仍本誠,怎可心存慎念,隨俗浮沉,你修為多年,連這一點定力都沒有,你忘記自己是個出家人?」

  那老僧啞口無言,斷臂處血如泉湧,身子砰然倒地,智凡視如不見,只是淡淡地道:「孽由自作,魔由心生,一念不慎,永墜劫塵,戒之!戒之,二位施主,降龍杖關已過,請接受第二道試驗!」

  這是一片小丘陵地,楚平與智凡各自站在一個小山頭下,相距十丈,中間是一道懸谷,舉掌遙擊。

  這是智凡提議的第二關試驗法,他在旁邊觀察朱若蘭與楚平二人羅漢陣的方法後,知道朱吉蘭不過是心思巧妙,內力則不足,不是倉要測試的對象。

  而楚平年事雖輕,一身藝業修為,高出了他的想像,使他十分驚訝,因此他向楚平建議道:「以借力打力之法,實際上即已破解了羅漢陣,心有未甘,為恐施主等出去宣洩此,使本寺此一敝寺弟子已經受到了教訓了,施主伉儷萬萬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朱若蘭忍不住道:「我能想出這個辦法破陣,別的人也能,殺我們並不是保存絕學的良策,貴寺應該在技業上求改進才是上策!」

  智凡道:「女施主說的是,本院房弟子未履世故,知識閉塞,思維簡隔,未能及此,多謝女施主開導!」

  對如此謙虛,朱若蘭倒不便再說什麼了,智凡又道:「下一關原為老鈉主持的伏虎拳關,原為徒手對搏,但是觀施主之造詣已臻化境,如僅以招式論勝負,恐將難以公平,因為施主已將內氣練至功發由心的境界,尋常拳腳,擊中施主也無濟於事,如若各以內力對博,則或不免雙有傷害,殊非老納討教之本意,是以老鈉想彼此各據斷谷之一邊,中距約為十丈,相互以內力發招,如此則既不傷和氣,勝負自知,施主意下如何?」

  楚平覺得這個辦法很不錯,遂走到院外的斷崖邊,谷深百丈,只以石樑為橋,智凡帶著幾個弟子,過橋面崖而立,楚平則就在這邊,兩個開始對打開來。

  谷寬約十丈,雙方都必須將勁力遠送到十丈以外才能及於對方,而且要將內力集中在一點,運在拳風或掌風上發出,在這種情形下則不准運兒勁相抗的,因為在十丈的距離外,只要一運氣,就是站在那兒不動,也不怕受傷了,所以他們只能以拳上的勁所去擋開對方暗勁,這也等於是招式比試,只要一個接空,對方的勁力進來,雖不單受傷,但身形會為之受阻,那只是方法比賽,萬一打得起了勁,內勁突發,對方在無備之下,一定會受傷,而且不用內勁,難免會影響行動與速度,無以全力發揮,不若隔空遙斗能運用自如了。

  搭上手之後,兩人互有攻守,都是全力施為,雖然隔了十丈的空間,但是內勁所達,就是兩個人拳掌延伸,兩股勁力在空中相觸,經常撲撲有聲。

  打到三十多招後,兩個人都全力全心地沉浸在戰鬥中,撲撲之不絕,兩人的身卻沒有移動半步,這證明他們的藝業修為竟是不相上下。

  旁邊觀戰的人則個個心驚膽駭,尤其是少林門下的僧侶們,更是目瞪口呆,他們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年輕人,會與本門第一高手戰成個平手!」

  持戒院是少林對內的一個獨立門院,職司有如般門派中的刑堂,只是權限較大,除了掌門人的令諭外,任何人都支使不了他們,而智凡長老的修為,較之掌門智慧上人尤之,也因為這原故,他才能以超然獨立的地位,考較門中每一個人的勤情進境。

  楚平只是一個三十上下的年輕人,智凡長老卻有近七十年的修為,這兩個人居然能戰得不相上下,怎不令人詫然呢?難怪這年輕人乍入江湖,就有如此赫赫的盛名了。

  朱若蘭先前還替夫婿有點擔心,她知道楚平身精百技,但是只擔心內力不如人,若是雙方各以全力近身對搏,還可以仗著心智去取勝,換了這個方法,就是硬碰硬了,任何乃不能取,她對勝負倒無所謂,但楚平卻輸不起。因為他一輸,他們就必須再回到聖關中去虔修半年,這可耽誤不起,不接受他們的規戒,破欄而出,就得與整個少林為敵,糾纏不休,這豈不是更麻煩!」

  所以楚平他們萬萬不能落敗,這些麻煩都是那個該死的小和尚引起的朱若蘭想到這裡,不由得狠狠地一咬牙,心中暗忖道:「如果我抓到那個小禿子,非敲爛他的禿腦袋不可,這小禿子實太可惡了!」

  心有所思,居然目有所見,從一邊的小丘下,竟然探了一個光頭,對楚平的背影伸了伸手,不知射出了一把什麼東西,朱若蘭的反應很快,一聲輕叱,身子如箭地飛射過去,雙刀逞劈。

  她對楚平的應變能力很有信心,所以沒有去管那射出的暗器,那小和尚沒想到朱若蘭會來得這麼快與爭,迫得無奈,屈腿蹲身,橫揮單拳,居然打出了一股急歷無比的勁風,硬把朱若蘭的身形擲偏,也使她的雙刀砍空。

  不僅如此,朱若蘭落地之後,還覺得對方所發的拳風餘勁未了,把她掌得向後歪去,但是朱若蘭心中恨透了這個小和尚,眼角餘光看見小和尚作勢欲溜,脫手把刀猛挪而出,這不是普通的情急擲刀,而是她所習的最厲殺著之中的天絕斬第三大殺手——日月無光。

  第一挪威力至矩,如果修為到了家,雙刀脫手後,能使山搖地動,日月無光,那小和尚身形夠滑溜的,但是在這至威的殺手之下,也無法再從容躲過了,滾地一攬蛇行狸翻,滴溜溜直轉,最後仍然被削下一片僧袍以及股上被割了一刀,但終於也被他躲過了這一著殺手,溜得無影無蹤而去。

  楚平與智凡對博正酣,忽聽得朱若蘭的叱聲,淬然回頭,看見了其大如卵的兩三團東西一直對他射來由於不清楚內容前他不敢輕觸,所以盡快地扭動身形避過了兩團,而只有一點返奔他的正面而來,似乎不容他閃避了,他只響伸出手去,一招一引,才接了下來。

  他已經夠慎重了,因為對這樣東西不熟悉,倉卒之間,只有作最為安全的措施,氣運掌上,半寸距離,被他以內勁通往,同時在一引之間,已經與該物的飛射勁道相合,慢慢地化開了它的射勢後,再徐徐地往地下放去。

  一枚暗器除了借本身的傷害力外,最大的可能就是表面淬毒或是內爆炸之物,利用碰觸的震動而爆炸。

  楚平的這種應變方式雖是倉碎,卻已十分周到,完全是訓練有素而養致的反應,饒是他如此小心,仍不免著了道兒,因為他接到的那樣東西太奇特了,它根本不是暗器,而是一個大如鴨蛋的蜂巢。

  楚平如果運足了勁力,一掌拍過去,倒也好了,蜂巢勁力很強,他再硬碰硬的一掌反擊,裡面的蜂兒一定都被震死了,就因為他過度的小心,虛空用力托住了那個蜂巢,沒有施予任何反彈的勁力,保持了蜂巢的完整,巢中的蜂兒卻受了驚動,嗡嗡之下,傾巢而出,約摸四五十頭之多,一起向著楚平叮咬而來。

  楚平逼於無奈,只得揮掌,擲起一股勁風,把那群蜂兒都擲了出去了,但仍是漏了一兩頭過來,在他的臉上螫了兩下子,痛得他直咬牙翻眼,而智凡在對崖也已見警過去,首先檢視了一下地上的蜂巢,然後道:「施主,這是本山野生的一種小牙頭蜂,蜂尾雖然有毒,卻不甚厲害,被螫中了,最多疼上一下,螫處略略紅腫,不會有礙的。」

  這時朱若蘭在遠處也轉了回來,她的雙刀一擲,日月無光下只給那小和尚千萬些微輕易,割下了一片衣抉,她把那片布角拿了過來,滿臉怒地向智凡道:「大和尚,這是什麼意思,趁著外子在全神拚鬥時,你們地施暗算。」

  智凡苦笑道:「女施主,你別生氣,老鈉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不過老鈉可以解釋,那個施暗算的人,似非少林門下的弟子,因此這絕非出於老鈉的授意。」

  朱若蘭道:「什麼?那明明是個小沙彌。」

  智凡道:「老鈉知道,雖是距離很遠,但老鈉還看得見,那是個小和尚,但絕非本門弟子,因為那個小和尚與女施主過了一招,勁力之強,修為之深,似乎不比老鈉差了多少,本寺武功,循序而進,而最小的弟子入寺必得滿九歲,那個小和尚的年紀不會超過十三四,在四五年中,本寺絕對調教不出那樣的一門人來!」

  朱若蘭道:「在少林的寺院中,一個小和尚居然不是了門的弟子,大和尚作何解釋?」

  「少林乃十方禪林,廟宇很多,少林僅其中較大者而已,然而其他寺中也有佛門弟子,再者少林既為禪林,別處雲遊的道友前來掛搭客的還不有少,和尚出現在少林並不稀奇,也不起眼,倒是施主等俗家人,還比較搶眼一點,不過既然在少林本院內發生這種事,老鈉一定會明查的,對施主有個交代」

  朱若蘭道:「大和尚最好查出這是誰因為把我們引入聖關的是這小和尚,在路上挖個坑,把我們馬匹陷進的也是他,這個小和尚居心的詭測,用意難明」

  智心為之一怔,忙問究竟,等到把經過問清之後,更是詫然地道:「施主不會弄錯吧,少林乃十方香火所在之處,怎麼人在來要道上掘下陷阱!」

  朱若蘭道:「外子的馬匹還留在井裡,這絕不會錯!」

  智凡道:「為個老鈉擔保絕無此事」

  楚平運功道:「好在設井之處就在不遠,大師去看看就知道了!」

  智凡道:「這是老鈉戒持院的職責,對本門不法的門人之糾查,戒持院責無旁貸,就請二位帶路一觀。」

  於是三人重新回到聖關,楚平循著上山的路,慢是找了下去,最後來到了路上,奇怪的是找不到那個陷阱了。

  但是智凡的神色卻愈凝重地問道:「是這條路?」

  楚平點頭道:「沒錯,我雖然追人倉碎,但方向我不會弄錯,這兒還有蹄印,不知那陷阱為何不見了!」

  智凡把楚平拉到一邊,低聲說一陣,楚平訝然相顧。

  智凡又說了一陣,楚平才點點頭吩咐了朱若蘭一陣,一個人逕自去了,循著那條路一直上去,來到半山的另一所寺院,楚平不經正門飄身越牆而過,卻落在一座尖木削成的梅花棒上。一個老僧已經等候著,一言不發,舉掌相攻。楚平了不開口,跟他對搏了起來。

  兩個人悶聲不響,就這樣拳來腳住,對打了有二十招,那老僧更為憤怒,拳勢更厲,似乎一拳把楚平打死才稱心似的,楚平因為受到了智凡囑咐,心中有數,打起全部精神應付,好容易支持到了五十招,老僧已把楚平逼到棒子邊緣,正待全力一擊,把楚平逼下棒去,楚平才開口道:「大師請住手,五十招之限已滿了!」

  老僧聞言一怔,立刻住手道:「你懂得規矩!」

  楚平道:「在下是從少林下院後山戒持院過來的!」

  老僧哼了一聲道:「原來是智凡那個混帳東西派來的,這次,他又使出什麼壞點子來害我們了!」

  楚平道:「大師對智凡大師似乎頗有誤解!」

  老僧憤然喝聲道:「你少廢話,那個混帳東西如何盡心,我還會不知道,說,他叫你來幹什麼?」

  楚平道:「請教大師,可是靈法上人當面!」

  老僧勃然怒道:「住口!靈法二字,豈是由你叫的,你是那一個混帳的門下,居然如此的無禮?」

  「在下三湘楚平,不是少林門下!」

  老僧神色一動道:「三湘楚平?你姓楚名平,是如意坊的東主,八駿友的黨魁,最近大鬧天下的楚平?」

  楚平皺皺眉頭道:「在下經營如意坊乃為繼承祖業,加盟八駿友乃受亡友所托,八駿友為道義之交,無分彼此尊卑,既非江湖朋黨之流,也沒有什麼黨魁,至於上人所說的大鬧天下,楚某更不承認,楚某與八駿最近是做了一點事,但都是為了除暴徽奸,消餌殺劫。為生民謀安樂,以盡我人之本份而且!」

  老僧冷笑道:「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但我既是那個楚平就對了,你使盡了威風,又想欺到本剎了」

  楚平正待辯解,那老僧突地劈出了一掌,勁力無禱,凶歷萬分,楚平倉碎之間,雖然舉掌接住了,但是未及運足全力整個人被震得向棒上跌下去了。

  這一排梅花棒雖然是脫源於少林,但已凶險多了,少林的梅花棒是為練步法與拳掌而設的,棒子都用徑尺以上的圓木,埋定在地下,腳踏面鋸很平,五枝一堆,呈梅花形排列,聚海成方配合施展而盡得其神了。

  但楚平現在所站的梅花棒就難得了,棒細如臂,頂端很尖,落腳必須踩得很準,排列也不整齊,雜亂無章,使人每一步都要看得很仔細,而最難的卻是淺淺地插在一片滿是污泥的淺臭水塘中,這個水塘傍牆為界,楚平路牆過來,一腳就落在棒上,根本無由準備,幸好他先聽智凡大師說了,大致上有了概念,所以還能勉強應付,好不容易撐過了五十招,合了對方的規定,可以慢慢地談了那知道對方會突然又施暗襲,來了這一掌!」

  下面是一塘淺的臭水,可以看見寸深的水面下腥黑的臭泥,跌下去自然死不了人,可是沾上一身臭泥卻勢難免,楚平雖不在乎弄髒了衣衫,卻不甘心受這個氣,他的身子仰著跌下去的,腳還踏在捧上。

  他利用身形倒下的這一剎那時間,飛快地移動另一隻腳尖勾住了那根大木棒,使身子與木棒相連,所以倒下去後,沒有平著摔進臭水,又因腳尖的勾連,使身子倒著靠向了木棒,這是楚平臨時而生的急智,因為棒長丈餘,超過了他的身高,也倒吊住了他的身子。

  那老僧見他沒摔下水泥塘中去,冷笑一聲,趕過來又是一腳,踢向他勾在木棒的腳背,但楚平已經有了準備,雙手握住了棒身,雙腿都抽了開去,使那老僧一腳踢空,變成了把個身子橫在棒上。

  老僧一腳落空,冷笑道:「好狡猾的賊子,我今天非要你下去嘗嘗污泥的滋味看掌。」

  雙手用力,劈空擊向楚平,用心十分可惡,因為楚平雙手撐在棒上,身子是平橫在空中,根本無法使力抗拒。

  那老僧居然如此相逼,楚平也火了。

  利用雙腳迎蕩的力量,使身子的轉個半圈,由右邊移向左邊,使老僧一掌擊空,深厚的掌勁直達水面,激起了一篷泥漿。

  楚平飛快地空出了一隻手,接住一團濺起的泥團,免得它濺向自己的臉上,見到老僧又想發第二掌,靈機一動,就把手中的爛泥向老憎的臉上摔去。

  老僧顯然未虞及此,拍的一聲,臭泥打在鼻子上,污泥濺開了,不但糊了他的眼睛,也糊在他的嘴巴,狼狽不堪,楚平利用這個空檔,飛快地蕩身飛上棒面,老僧剛好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泥漿,楚平氣不過,在他的胸前拍了一掌道:「你自己下去嘗嘗!」

  掌不生,但拍的位置很絕,恰好在氣脈上,使得老僧的真氣受阻,無法及時運氣作勢,仰天倒下,砰的一聲四肢八叉,結結實實地跌進臭泥塘中。

  好不容易爬了起來,朝著棒上的楚平道:「姓楚的小子,你別走,本師不一掌劈死你誓不為人!」

  楚子冷笑道:「大和尚,我是來找靈法上人解釋一些誤會的,而且已經遵照規定,在棒上過了五十招,你居然自毀規約,兩度出手偷襲,我找到靈法上人後,還要好好地理論一番,問他是什麼意思」

  老僧叫道:「你別走,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楚平道:「笑話,靈法上人乃一代高僧,曾經是少林藏經樓的主持,豈會有你這種卑劣的行徑!」

  踏著木棒,一路向前而行,那老僧也爬起來,踏著沿泥漿,不顧一切地趕著。楚平因為地形不熟,在棒上轉了一下,才找到了通向有屋宇的地方,飄身下落,那老僧卻已擋在前面,顧不得一身泥污,劈空擊來一掌道:「臭賊,你把我們師徒害得還不夠嗎?現在他老人家正在坐關,你又想去擾亂!」

  楚平閃身避開了他的攻擊道:「原來大和尚是上人的弟子,以少林的輩份而言,大和尚也稱得上是智字的輩的高僧了,怎麼連一點出家人的氣質都沒有?」

  老僧被楚平說得一頓,但頓過這一下後,他依然出拳相逼,不讓楚平繼續前進道:「楚平你罵我什麼都沒關係,就是不讓你再去煩擾我師尊,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要開殺戒了,你別以為佛爺這一輩子沒殺過人,佛爺對付你種臭賊,卻是不會客氣的。」

  口中說著話,把式卻越來越猛,看樣子是動了殺機,楚平應付了一陣,發覺這和尚難纏得很的確不容易。

  只是老僧的拳腳攻勢也十分凌厲,楚平本無傷人之意,自然更不想被接一下,一時竟十分為難,只得打起精神應付,完全採取了守勢,見招拆招,有式對式,兩人又開始動上了手,不過這一陣對招,楚子倒是獲益非淺,因為他又悟出了一個道理,一個非常淺顯,但是極少有人會明白的道理,而這個道理,卻能使他的武功上有個突破的進展。

  楚平多年來,吸取了各家和武學融匯於一爐,才創出如意訪的赫赫盛名,所以楚平的武功不屬於那一家,也不能算他楚家的獨有的。

  因為他自己沒創過一式,天下武學源遠流長,楚平會的絕對不只是他所施展的那些,可是他在與人交手時,發覺能運用的招式還是太少,始終是那麼寥寥幾式,有很多精妙的格式手法,楚平雖然精於其變化卻一直不敢施展,因為那些招式的破綻太多。

  現在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事,老僧使的少林四象拳,本身很精妙,卻為武林所不取,因為這套拳法的缺點太多,現在這個老僧功力雖深,身法並不靈敏,所以破綻更多,但是卻逼得楚平無法還擊,那是因為老僧著著都存了拚命之心,不去掩飾那些缺點,四象拳中本是攻守兼具,但由於他放棄了防禦而專求進攻,威力增強了一倍,速度也快了一倍,雖然暴露的缺點也多出了一倍,反而變成了沒有缺點,除非楚平願意跟他同歸於盡,才有機會擊中對方,但如若要存心拚命,楚平自己也有了許多更好的方法,不必去找對方的缺點!」

  一聲豈有此理上有了一個洞,因此世上沒有塊不破的布,而最完整布,卻是破洞最多的布!

  太多的缺點,就是沒有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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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楚平突然瞭解這個道理,也瞭解到武學的真理,每一種招式都是至美的,人之所以看出缺點,並不是招式的缺點,而是人的缺點,招發之所以卻敵,這個目的一定可以達到的,然而所以畏懼對方乘虛而入,多少猶予掩蓋,才把招式的威力威弱,而這虛,卻是人的!

  想能了這點,楚平的興趣提高了,拳勢一變,把自己所知的一些精招都施展出來,也是全力全心,都放在攻擊上,完全放棄了防禦,學著老僧的戰法!

  這個改變,使得優劣之勢立變,佔盡了上風的老僧開始完全處於劣勢了,他搗出一拳,楚平不加理會,反踢出一腳,老僧估計看自己的拳勢未達,對方的腿勁已至,逼得自動撤招躲開,由計動變了被動。

  楚平一看得手,精神陡長,把自己所知道的攻式拼除了守勢,全力用搶攻上,把老僧逼得連連退後,怒吼不已,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他也火了,怪叫一聲雙拳張開欲抱,不管楚平的招式,似乎破存心想用這一抱之勢跟楚平拚命了,但是沒有等他付之行動,遠處已傳來一聲清叱:「智光,住手,請客人進來!」

  原來這老僧叫智光,他對那一聲清叱十分畏懼,聞言立刻停止了行動,敞開了門戶,聽任楚平攻進來。

  楚平也沒有傷人之意,見好即收,拳頭已經抵上了智光的衣服,及時收回了招式道:「說話的是尊師靈法上人?」

  智光點點頭卻又恨聲道:「不錯!你坑了他一次不夠,又想坑他第二次,目的也達到了」

  楚平奇道:「在下從未拜詣過令師,這坑陷之說,不知大師是據何而言」

  智光怒道:「你自己明白,還要裝糊塗!」

  遠遠的叱聲又至:「智光,不得如此,這是為師自己的疏忽,與人無尤,請客人進來!」

  智光無可奈何,轉身在前引路,楚平在後跟著,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所茅舍前面,那是一間通敞的草堂,一個清瘦的老增,年紀似乎比智光還輕,盤坐在草堂中央,面前放著一個棋桿,草堂地下是鋪著光潔無塵的木板,智光到了門口,想到自己一身泥污,不敢靠近,那老僧也不理他,朝楚平點點頭道:「請進來!坐!下棋!」

  只有六個字,楚平似為他言中之威嚴所懼,也不說任何話,脫了靴子進去,在棋抨的另一端坐睛看著抨上的棋局!

  老僧不問楚平的姓名,似乎早已知道了似的,只自報了名號:「老鈉廣法,施主對棋道如何!」

  楚平道:「略知一二,只是未經深研!」

  老僧點頭道:「這樣子最好,此道不可深入,蓋易致人入迷耳,但是若能略加涉獵,則頗有助于思索,適合以發人深省,即以眼前的這一局棋而言,老鈉足足思索了七天七夜才悟出一絲真理!」

  楚平朝棋抨看了一眼笑道:「不錯,這的確是一局妙棋,一定要下到最後一子,才能分出結果來」

  廣法上人看了楚平一眼笑道:「老鈉費了七天七夜的思索,才研出這一局棋,施主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楚平微笑道:「上人要一人走兩邊的棋,每著一子,就要易地而處,跟自己過不會,找自己的麻煩,跟自己過不去。所以老費時間,在下卻是順著上人已經布下的局來觀察,因為黑白雙方都是上人自己,不但功力悉敵,而且因為上人是自己殺自己,攻守雙方所設的迷局、陷阱以及進攻的企圖,完全是照然若揭,用不著去費精神,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結果了!」

  廣法上人連連點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施主能迅速地看出這個道理,足見奕道很精,絕非如施主自己所說的略知一二了,那倒是省了老納許多事,再請施主看看這局棋,最後的勝負難屬?」

  楚平笑道:「上人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嗎?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何必還要我來說呢?」

  廣法上人道:「不!這關係很重要,施主一定要說出來,老鈉才可以把全局的關鍵告訴給施主聽!」

  楚平道:「上人,在下因事來詣,不是來下棋的」

  「施主!別心急,當我們研究完這一局棋後,凡施主所懸望的問題,老鈉都可以給施主一個滿意的答覆,所以請施主務必回答這個問題!」

  楚平道:「上人可知道我要提的是什麼問題嗎?」

  「也許不完全知道,但是施主要從老鈉這兒得到的解答,在討論完這局棋後,老鈉立刻就作解答!」

  楚平道:「黑棋勝,而且是中局勝!」

  廣法上人哦了一聲才道:「施主!你看清楚了沒有,誰都看得出白子已經大佔優勢,把黑子團團圍住了,施主怎麼會說是黑棋能獲勝呢?」

  楚平微笑道:「假如是誰都看能出的勝負之分,上人敢不會費了這麼大的心血來設下這局棋了!」

  廣法上人點點頭道:「從棋面上看,黑子全無勝算,施主怎麼會說是黑子能中局勝?」

  楚平手指一聲棋面道:「白子在這上面佔盡了優勢,把黑子圍得很苦,看來似乎已經完全陷入絕地,只要稍微懂得下棋的人,都會放棄了,但黑子卻一直拼下去,直到邊上為止,才奠定了勝負之機,起死而回生!」

  「哦!黑子是如何起死回生呢?」

  「關鍵在此,這是一局讓子賽,黑子先布四子,那是固定的位置,白方為了取巧,偷偷地拿了一顆黑子,但是拿得太笨,偏偏就拿掉了一顆先授的棋子,雙方拼纏到邊上,無路再退了,清點棋面的時候,很容易就把這個弊端找了出來,補回這一子時,黑子的一條長龍就一氣相連,而且多了一具活眼,使得白子在這一串地方全軍皆墨。」

  「施主的確高明,偷掉這一子時,的確很不容易發現,因為這一子是預先就放好的,黑方很本就沒有這位置思索過,只可惜棋抨太小,縱橫都只有十八格,如果多出一格,就查不出這個定位了,所以一子偷得可以說很高明,也可以說笨到了極點,施主以為然否?」

  楚平一笑道:「不錯,是很笨。」

  廣法上人輕歎道:「世事如著棋,白子窮移這一子後,馳騁全局,顧盼自華,只是棋局過麼大,得意不到多久,就會被人發現的,現白子的氣勢萬鈞,處處著人先鞭,只要不存心佔這個便宜,稍作收劍,在那裡隨便連上一子,就能把這條長龍救活了,仍然佔著優勢!」

  楚平笑笑道:「上人說得是,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局中人是想不到的!」

  廣法上人道:「秤上風雲變幻無常,只是爭來爭去,卻脫不出這方寸之地,勝能如何,敗又如何?」

  楚平看看靈法上人笑道:「上人看得很開!」

  廣法上人歎道:「老鈉經過多年之閉關,總算悟出一點道理,所以看得很開了,把這顆輸掉的子補上也吧!」

  「但有的人不肯善罷的,比如說,這盤棋並無棋藍,只要白子偷子不被當場抓到,盡事不認帳的,此其一,讓子對棄是實力相差懸殊的情形下以行對齊而示公平的,持黑子的一方如果不肯承認棋力不好,就沒有投子這回事,自然也不能補回這一子,如果承認了,則強弱之勢已定,爭這一局勝負又有什麼用?」

  廣法上人臉色變了一變,沉思良久,才道:「施主說得也是,看來事情並沒有解決!」

  楚平道:「是的,黑子最好的辦法,莫如也設法從秤上偷掉一顆白子以技回敵勢!」

  廣法上人道:「請施主屈居一日,老鈉再想想!」

  他起身走了,這一天楚平沒見到他,晚上楚平睡在客房中,夜深夢酣,窗子悄悄的開了,探進一個小和尚來。

  小和尚長得很清秀,唇紅齒白,十分好看,只是行動有點鬼祟,這正是日間在成持院外用蜂巢暗算楚平,被朱若蘭用飛刀擊傷的那個小和尚。

  刀傷在股上,所以他的行動多少還有點不便,但是還不影響他的輕巧靈捷,不但推開窗子時沒有聲音,而且爬進屋子時也輕巧得全無聲息。

  他走到楚平的榻前,楚平仍是在熟睡中,他的手舉了起來。似乎要發出什麼暗器或兵刃之類的東西,但是他的目光落在楚平的臉上,看見那張英俊、瀟灑、坦誠無偽而又充滿了智慧的臉,不禁呆了一呆,舉起了手又落了下來,輕輕地搖搖頭,最後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小瓶子,旅開瓶蓋,倒出一點紅色的藥粉,輕輕地向楚平彈了過去,自己卻退向一邊,靜靜地等待著。

  又過了一會兒,他再度走向楚平,這時他不再放鬆腳步,故意落得很重,但楚平全無知覺,一直等他走以床前,楚平都是蒙然未覺。

  他才道:「楚平。我本該殺了你的,但是想到這麼一個人,死了實在太可惜,而且我也不願讓世間留下七個寡婦,更不願惹下七個滿心怨毒的女人,因為女人的仇意太強烈了,尤其是你那七個妻子,個個都有一身的好武功,她們若是畜意報仇,什麼事都做得出的,我只是一個人,已經能把少林寺鬧得天翻地覆,你那七個老婆助有一起還得了,因此我留下你一命,但是七寶奇珠,我卻是一定要的,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這不像是個出家的口氣,但是楚平卻聽不見。他是在楚平脫在旁邊的衣服上搜了一遍,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又改向懸在一邊跟劍掛在一起的草囊伸手搜去了」

  也沒有找到,最後他得要向楚平身上摸索時,似乎為這一頓,最後仍然探手在楚的腰間換了一下,終於找到了一條綢帶縫成的帶子,上面有著七個小夾層。

  他打開夾層一看,在每個小方格裡取出了一粒粒晶晶奪目,光輝燦爛的珠子,他的眼中立刻閃出了光彩,把每顆珠子都—一檢視過後,才放心地拿出了一個小口袋,找開口袋,裡面也有七顆珠子,形狀與楚平身邊搜出的七寶奇珠完全相同,色澤也相似,只是光輝不好。

  他把自己口袋中的七顆珠子都塞入了腰帶的夾層,把取出的珠子放入口袋,收在懷中,然後拿起那條帶子,為楚平繫好了,輕輕地拍了一下楚平的臉,才輕輕地跳出窗子。

  正待向前走去,那知後面風聲微動,卻是楚平持劍追了出來,不禁一呆,因為他先前所彈的是一種極為厲害的迷藥,任何人聞上了都會昏迷四個時辰以上,楚平分明已經被迷昏去了,怎麼又會這麼快醒過來呢?

  楚平微微一笑道:恭喜夫人,黃泉返歸,不知道尊夫文若虛先生是事伴你一起歸來了」

  小和尚不禁一震道:「你說什麼?」

  楚平傻傻地道:「文夫人,你自稱蝙蝠夫人,但是你真正身份恐怕你為千里觀音吧!」

  小和尚又是一震道:「你別胡說八道,我是個出家人!」

  「我絕不會認錯的,那天尊夫在京郊十里長亭外偷我的馬匹,恰好是三大邪神為我送行,談到世間最有名的十三邪,物放已有六人,餘下七人中有一個是家岳九龍叟,另一個是先父故人長樂仙子,加上三大邪神是五個,尊夫妙手空空算是一個,只有一個千裡觀音化身於百,從無人識得,楚某正在遺憾,那知竟是夫人,幸未失之交臂,這下子總算把七位邪神都認識了!」

  小和尚頓了一頓道:「好!楚平,我實在佩服你,我這付形相與蝙蝠夫人全無相似之處,你怎麼會認出來的?」

  楚平道:「本來我是認不出的,可是你露的破綻很多,首先是你不該又算計我的馬匹,那是老一套的手法,但是除了你們夫婦外,沒人會想用這個方法,那時我已經懷疑你們夫婦都沒有死。」

  「你知道我們是假死的?」

  「是的,因為你們死得太勉強,一個心心唸唸想登上武林盟主寶座的人,絕不會輕生,我為父們歸葬時,發現那兩具棺木質料平平,而墓穴經營卻十分華美,已經斷定你們是假死的,但我只以為你們是借此隱身,所以未加理會,那知道在少林你們又一次算計我的馬匹,我才知道你們心有不甘,仍是在打七寶奇珠的主意了。」

  「這只是揣測之詞,不足為憑!」

  「不錯,但是你第一次誘我進入少林戒持院的聖關,第二次用蜂巢暗襲不成逃亡,所以用身法與蝙蝠夫人一般無二,這使我確定是你了!」

  小和尚沒話說了,楚平道:「你的易容術雖然高明,但是喬扮和尚卻不靈,因為小和尚是個男人,女人扮來總有不倫不類感,再者,拙荊曾經割下你一片袈裟,我聞聞市上竟有脂粉香味,更確定你這個小和尚是女子,只是不知道靈法大師為什麼要掩護你……」

  小和尚冷笑道:「楚平,不管你多神氣,七寶奇珠已經到了我的手裡,其他那些問題你也不必問了」

  楚平道:「靈法上人乃有為高僧,你別害他!」

  小和尚笑道:「說的是,我得趕快走!」

  雙手一振,飄身而起,身形輕靈,但是楚平這次卻不讓她溜走了,尾隨直追,她逃出沒有幾步,朱若蘭忽地由一棵樹上縱起,雙刀如電凌空把她逼落,兩人夾攻她。

  蝙蝠夫人見無法逃走,欲氣落地收道:「楚平,我不過是要你的七寶奇珠而已,你別逼人太甚!」

  「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七寶奇珠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要甘心被你強行取去,我已經饒過你們夫婦一次,你們卻陰魂不散,一再糾纏,而你用心尤為可居,居然誘我們夫婦二人進入少林聖關,如果不是我知道其禁制,強行破關而出,豈不是要與少林衝突了起來。」

  「少林寺那些和尚怎麼擋得住你們夫婦刀合併,羅漢大陣還不是輕易就被你們破了,智凡那禿賊是少林武功最高的一個,內力修為也不會強於你,根本攔不住你,是你上了他的當,跟他比什麼隔山打牛的氣功,他終日靜坐,最擅長於此,你自然強不過他,我不是暗中出手幫你的忙嗎?否則那老禿兒怎會服輸?」

  朱若蘭怒道:「胡說,你用蜂巢暗算我丈夫,分明是想叫那些野蜂擾亂他運氣而落敗,叫我們閉關聖地」

  蝙蝠夫人笑笑道:「那也是很好呀,楚平有七個妻子,不能專愛你一個,我這樣一來,至少給你們兩人幽居獨處半年。的時間,你該感謝我才對!」

  朱若蘭沉聲道:「楚平雖然有那麼多妻子,但他娶我們不是為了男女之戀,我們嫁他也不是為了男女之戀,是感於如意坊俠義濟世之風,獻身為楚家人,以能參與此一偉大的救世任務,我們姐妹七人,沒有一個有私心的!」

  蝙蝠夫人冷笑道:「算了,你們別說了,假如楚平是個醜八怪,你們也肯為了加入如意坊而下嫁他的。」

  朱若蘭道:「那也許不好,但楚平並不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至少我們不是為了他的英俊而嫁他的。」

  她這樣老實地承認,倒使蝙蝠夫人沒有話說了,她看看楚平與朱若蘭前後相阻,脫身不易,乃冷笑一聲道:「反正七寶奇珠已經到了我的手裡,你們還想如何?」

  楚平道:「夫人,我既然認出了你的身份,卻不加提防,明知你會入夜前來偷取,故作不知,讓你得了手,一直到你出了屋子我才追出來;就是要讓你滿足一下,七寶奇珠你已經得到了,現在可以還給我了!」

  蝙蝠夫人冷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我才不信你有這麼好心,你明明是被我迷昏了。」

  楚平道:「夢甜的時郊是四個時辰,我卻在你出門的時候就跟到了,豈是受迷之狀,夫人,我不但讓你得手以滿足你的心意,甚至希望在廣法上人那兒,也代你們承擔了盜經之責,對你們夫婦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希望你不能見好即收,把七寶奇珠交還——」

  蝙蝠夫人道:「沒這麼容易,東西到了我的手裡除了殺死我,你們別想再取回去,而你們卻殺不了我的!」

  楚平臉色一沉道:「夫人,楚某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你定要如此執著,楚某就不客氣了!」

  蝙蝠夫人笑道:「楚平!我知道你的劍法了得,但是比我父親還要差一點,在我父親的眼裡,他能讓你殺死我嗎?而且盜經之罪,非同小可,我父親為此而被逐離少林,一定拿你的首級連同失經一併交代!」

  朱若蘭一怔道:「你父親,你父親是誰?」

  楚平道:「自然是少林前任藏經樓主持廣法上人,少林藏經乃少林一百零八種秘復真詮的收藏地,戒備何等嚴密,如果不是有人循私暗助,他們怎麼得手,把少林視為內典至寶的易筋真經盜去,若非念及父女之情,上人乃一代高僧,怎會對她如此包庇縱容!」

  蝙蝠夫人冷笑道:「楚平,你居然識出了我的身世之秘,我父親就更不會放過你了!」

  楚平漢聲道:「你自己故意說出你與廣法上人的關係,就是逼他來殺我滅口,何必還假惺惺呢?」

  蝙蝠夫人冷笑道:「楚平,你真聰明,只是你非死不可了,除非你能勝過我父親手中那支劍,但是我知道你絕無此可能,爹,是你現身的時候了,你還躲著幹麼?」

  一聲沉重的歎息,由亂樹叢中轉出一個老僧,祥和的臉上卻佈滿了憂愁,朝蝙蝠夫人歷瞪了了一眼道:「孽障,我這一生清修,全給你毀了!」

  蝙蝠夫人笑道:「爹!你若真是持戒清修,又怎麼會有孽障。如果你不負情於我娘,怎會循私幫我取得筋真經,本來我跟你約好的,得經之後不再來找你的,可是你也不該存私心,把易筋真經最重要的一頁心法給撕下,害得我們白費了許多事,只能練得一點粗淺的入門功夫,我當然要來找你呀!現在我把易筋真經還給你,還給了找了個夠身份的人來頂罪!」

  廣法上人一歎:「孽障,易筋真經乃少林木傳之法典,非本門弟子,怎可參習,我當然要把最重要的一篇留下,而且這也是為你們好,你們夫婦兩人都是不是心靜性定之人,妄行參習那種乘法,必會走火入魔自焚……」

  蝙蝠夫人笑道:「我後來也知道了,所以又送了回來,但現在這個事,你卻要管到底,我們要走了!」

  廣法上人怒道:「滾,滾得遠遠的!」

  蝙蝠夫人一笑,閃身而去,楚平舉刻相攔道:「把七寶奇珠留下再走。」

  廣法上人輕輕揮劍,架住了楚平的長劍道:「楚施主,老袖對賢仇麗,只有抱歉二字,孽障你還不快滾。」

  他的劍限定了楚平,纏得楚平無法分身,蝙蝠夫人一笑而去,朱若蘭要追,也被廣法上人揮出一股拳風擋住了。

  朱若蘭連沖幾次,都被廣法上人拳上的勁風通住,眼看著蝙蝠夫人閃入一條小徑去遠了。

  朱若蘭不禁怒道:「上人,你乃是一代高僧,堅守自盜已不該,現在居然幫助一個賊人偷盜,你修的什麼行?」

  廣法上人臉色又是一變,但仍是忍住了歎道:「女施主,老納實有萬不得已的苦衷,萬裕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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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若蘭道:「你的若衷就是因為你女兒要取易筋經,你放棄了職守給了她,你女兒又要我們的七寶奇珠,你也幫助她輸到手,你是個出家人,本不該有這些兒女私情,但是那是你的私事,我們可以不管,但是你幫你的女兒偷了我們的東西,我們不可以不管!」

  廣法上人道:「老鈉自知此舉確是不當,但是事情已經做了,侮亦無益,聽憑女施主責罵便是!」

  他的語氣充滿了懺悔,但他的神根卻很堅決,守住那條路,不肯讓兩個人過去。

  楚平用眼色止住了朱若蘭的詰問,然後向廣法上人道:「上人!他真是你的女兒?」

  「是的,老鈉一生中就做了這麼一件錯事!」

  「少林有職事的高僧都是自幼出家的,上人與她的年齡至少也差不了三十歲。」

  「不錯,她今年四十五歲了,足足小了老鈉三十歲,但是也是在十五年前,她上少林寺來盜經時,被老納所執,才知道有此一女!」

  「上人既然在十五年前才知道有親人在世,可見他出世時,上人並不知,何以能確定她是上人的骨肉呢?」

  「那是因為她的面貌酷肖乃母,而且她身邊帶著他母親的表記,絕不會錯的,而且她是受乃母所囑來盜經,攜有乃母的遺書為證,老油只有讓她把經書盜走了。」

  朱若蘭道:「上人生她的時候已有三十一歲了,而且已是少林極具身份的門人,為何還會……」

  廣法上人苦笑道:「那時老鈉奉下山辦一件大事……」

  楚平神色一動適:「四十五年前,武林中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少林掌門人悟元大師參與武林大會,在赴會途中經過萬封山莊,與萬封山莊的主人花無忌因誤會而衝突,被花無忌使用機關與陣圖之學困了兩天,後來聽說有一位少林弟子破了萬劍山莊,那就是上人了?」

  廣法上人臉色又是一變道:「此事極少有人知道,施主是如何得知的?」

  楚平一笑道:「如意坊楚家封武林中的掌故都很清楚,只是極少對人道及而已!」

  「施主既然知道,老納也不必隱瞞,老鈉聞知掌門師尊被陷,因為老納曾經習過陣圖之學,乃攜劍往闖,便是老納所習只是一點皮毛,比花無忌差了很多,也被陷在裡面,那次衝突之生,實是少林理屈,花無忌要把先師傳交武林大會處置,如此一來,少林聲譽立毀,無可奈何之下,只是向她情商,花無忌中年未嫁,要求老鈉還俗入贅,老鈉為了門戶聲譽只得同意了,只是求她不得宣揚此事,她也答應了!於是她釋放了先師,關閉萬劍山莊,但是老鈉卻在成婚一個月,因為不習慣俗家的生活,跟她發生了口角,決襲而去!」

  「她難道就算了嗎?」

  「她倒是很明情理,只是在一年後找到了少林,向先師探問老鈉行蹤,老鈉回到山中,不想再跟他重續姻緣,乃請求自閉於聖關,除了老納自願,誰也無法叫老鈉出關的,她沒有辦法了,乃在山下結廬以居,就是這個地方,苦守老袖出關後,再向老鈉陪罪,以期重圓,但是老納卻一直不肯出關,如是十年,她終於去世了,老鈉才出關來!」

  朱若蘭道:「只是為了幾句口角,上人居然捨卻夫婦的情份於不顧,也算是忍入了!」

  廣法上人歎道:「老鈉自幼出家,本是人清淨的性情,無法與俗人相處,是被她協迫以居關的!」

  「既然成了親,就不該捨她於不顧!」

  「老鈉與她成了親,並沒有騙她,婚後夫妻反目批離,乃屬私事,老鈉進入聖關,仍是俗家弟裝束,是出關後再度被發出家的,佛門講究的是個緣字,老鈉與她緣盡於此,何況她死後是老納為她料理善後,以老鈉俗家姓氏為葬,那已經盡了一個丈夫的責任,於理無虧!」

  楚平倒是不能再說什麼,花無忌以要協的手段,強迫一個出家人還俗成婚,本身犯錯誤,婚後成變,也是意料中事,廣法上人果然是以俗裝入關,一直等她身故後再重返師門出家,的確是於理無虧!」

  「老納雖然是為了門戶還俗,但畢竟是有違佛門之戒,所以出關後,雖然先師遺言要老鈉繼任掌門,老鈉仍自行引退,居藏樓住持之職,將掌門一職交給師侄智圓接任,那知十五前,又來了個女子入樓盜取易筋經為老鈉所執,她卻出示花無忌的遺書,要協老納,說如果不將易筋經交給她,即將公佈少林往事—…『」

  朱若蘭道:「過往的不談,但上人卻不該再助她把我們引來此處,使她再盜七寶奇珠,一念之差,後悔莫及!」

  廣法上人道:「女施主,你這話怎麼說?」

  朱若蘭笑道:「上人阻我們以便令嬡逃走,但少林的人卻不會放過她的,上人到前面去看看即知!」

  廣法臉色微變,抽揣就走,來到路口上,卻見蝙蝠夫人已經換回俗家裝束,跟文若虛困在僧人中間。

  這兩口子武功雖然了得,但是待戒院中的執事僧都是少林的武功高手,所以他們雖然盡力衝突,仍是難以突圍,廣法上人來到之後,沉聲喝道:「智凡,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破禁來到我這文殊禪院。」

  智凡合什道:「師叔,請原諒,弟子是來追查盜經的事件的,這是弟子的職責。」

  廣法上人怒道:「本座離開少林時就曾宣佈過,本座必有會將失經送回,而且也保證過絕不讓易筋真經功夫流失在外,掌門人敢答應過我,在本座有生之年,少林本身絕不從事追索失經的行動。」

  智凡穆然道:「師叔請諒鑒,掌門人的口論能及於少林其他各院弟子,唯獨戒持院地位超然獨立的,在少林的時候,可以不受令論的約束,甚至於掌門人本身在錯誤時,戒持院中執事弟子同樣可以施予懲戒!」

  廠法上人憤然道:「好!你既然提出寺規來壓我,本座也以寺規來對話,戒持院種內超然在上,對外呢?你們是否可以代表整個少林,超乎掌門人之上」

  智凡道:「戒持院的權限僅對內,不及外務!」

  「你既然知道這一點,便不該前來,這文殊禪院所有屬地,乃是少林對外所立規約,爾等理應遵守!」

  智凡道:「弟子並未違約,這已是道路,不在文殊神院的範疇之內,故而弟子自己追查到盜經主犯而加擒拿……」

  廣法上人道:「你知道他們他們是盜經主犯嗎?」

  智凡道:「弟子親耳聽見師叔在口述的」

  廣法上人冷笑道:「本座是在裡面說這話的,而有本座只對楚施主伉麗說過一次,從未告訴過別人,你如若聽見本座親口敘述,就是你違論背,私入了文殊禪院!」

  智凡頓了一頓道:「弟子領責,而且弟子不敢打詼言,確曾私入文誅院過,但師叔已非少林門下,即或弟子有錯,師叔也必須到本院去告弟子,弟子必會領責!」

  廣法上人道:「我不必去告你,我只是根據規約,著令你們放下兵器,否則本座就以擅入禁地,格殺勿論!」

  智凡道:「師叔,這兒已是道路,不是文殊院!」

  「這是文殊院自辟的道路,而且文殊院是私人禪院!」

  「少室乃十方名山,縱屬私產,僅限於院牆之內,牆外道路,不禁行人遊客通行登臨!」

  廣法上人冷笑道:「不錯,那蝗驟十方遊人而言是,但對少林門人,禁上進入本院五十丈之內,這個你總該記得!」

  智凡為之語潔,廣法上人道:「你再叫他們放下兵器,本座就要依約出手搏殺了!」

  他提劍走上幾步,智凡一歎道:「弟子們不敢與師叔相搏,師弟們,放下劍來,不得再阻攔那二人!」

  群僧放下了劍器,退過一邊,文若虛與蝙蝠夫人趕快離開了,朱若蘭還要追,廣法上人道:「女施主,逼急了,你們還有一匹駿馬陷在本院,只要你追上去,老納立刻就毀了那匹馬,老鈉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無可顧慮了!」

  朱若蘭只得止步道:「上人,我們遲早都要追回七寶奇珠,也不會放過那兩個人的!」

  廣法上人輕聲歎道:「老鈉只管眼前的事,以後如何,才鈉也管不到了,多謝女施主賜予薄面!」

  他這麼一客氣,朱若蘭倒是不能再作堅持了,只有默默看看楚平,楚平卻朝她笑笑,示意不必急!」

  廣法上人臉色慘然地取出一個布包道:「這是易筋心法要議,其餘的部分在楚施主那兒,你已經聽見我的話,想必知道詳情,缺了這兩頁心法,那些易筋經文並沒有多大用處,最多只能練練氣而已,我說不使少林技藝流出在外,這一點總算做到了。」

  智凡接過布包,然後道:「師叔,雖然你將經文追回,也保存了少林技藝,但無可否認,你有過失。」

  廠法上人道:「本座知道,對於私釋盜經之人,疏忽職守,容人盜去易筋真經之事,本座認罪,但是你已盡知內情,當知我是不得已。」

  智凡道:「師叔,請恕弟子放肆,你的罪名不止此一條,你當初未得掌門師祖同意,擅自還俗就婚,就犯了不守清戒之大罪,而且那是最大的一條,至後來失經等等,倒是小者,不足以為論了。」

  廣法上人一怔道:「你知道我那時是不得已,掌門人被困,這消息傳之武林,對我少林的顏面朋在關係。」

  智凡合什道:「師叔!這不是理由,如果闖入萬劍堡是屈在少林,則悟元師祖有罪,師叔責任不是屈已以全顏面,而是應將此事立即歸報各院長老議決後,另立掌門人,師叔私自允婚俗家,雖是動機在保全門戶令譽,但此事不可法,弟子當歸告各院長老,另行鞠訊,追廢悟元祖師掌門人之名號,現任掌門師兄,知情回護,欺瞞全寺弟子,也當另行議處,請師叔上山去,解決此事!」

  廣法上人道:「為我一人之事,加禍先後兩代掌門,我既已被逐,不再返回門戶了,決定自焚以承一切罪過!」

  智凡口宣怫號,廣法上人卻抱了大堆的乾柴來,搭成一個架子自己點上了火,然後躍身其上合什盤坐,火勢漸高,將他包了起來。

  那些戒持院弟子們是合什在旁邊口宣佛號,眼看著!」法上人的身子燒成了一團焦炭,朱若蘭看了心有不忍地道:「這些出家人口說以慈悲為懷,心卻殘忍得緊。」

  智凡道:「女施主,慈悲為懷,乃以渡紀人,持戒森嚴,乃以律已,少林下僅為禪門三寶弟子,且為武林一大宗派,尤須律身謹嚴,一點過錯都不能犯。」

  廣法上人臉色一變,終於一歎道:「智凡,我以為自己做對了,聽你一說才知道,錯得厲害了!」

  智凡道:「姑息足以養奸,今日之果,俱皆或日之因!」

  朱若蘭苦笑道:「這麼說出家人苦得很」

  智凡道:「吾佛祖於菩提樹下證道,僅悟澈生死輪迴之道,待其捨身以飼虎後,諸天菩薩下降迎接,乃成佛,濟世渡人,必得於苦中求之,然則吾等佛門弟子所修者為心志,所積者為功德,視渡濟世為至大之樂事,故人間所視為苦者,正吾等所視為樂。

  他談吐時神情肅穆,完全是一派高僧的氣度,朱若蘭心中很是敬佩。但是她天生有種不服氣的性格,忍不住又想抬摃了:「大師主持戒持院,只不離少室一步,又何得人世去浪漫世渡人呢?」

  智凡大師微微一笑道:「舉凡少林弟子行一善事,即老鈉行一善事,積一功德,即老鈉之功德!」

  「大師此言何解?」

  智凡更為肅然地道:「僧人渡世,視人世之苦為樂,是要有極深之律己工夫,律己首重持戒,老納主持本院,執法秉公,一絲不苟,即掌門之尊,如違寺規,老鈉仍然施以懲誡,法無偏私,斯法乃尊,老鈉執掌本院以來,從未行過一件編私之事,也從未放過一名違法之弟子,使我少林弟子,兢兢業業,不敢有些微越軌之舉,人人謹行於事善之途,是故老鈉雖不直接做過一件善事,而所積之功德,並不遜於任何一人!」

  他說得毫不謙虛,朱若蘭道:「大師,令師叔的事你辦得不夠公正,他一動手,你們就退後放過那兩個人!」

  智凡道:「我們本來就沒有攔那兩個人的必要,文殊院既非本剎之園林,敝師叔亦非少林之門人了,人家骨肉團聚,老鈉主要是追查失經,失經既得,老袖自然沒有理由再留難他人!」

  「但文若虛夫婦才是盜經的人!」

  「不!易筋經保藏至嚴,若非師叔循麼外人絕難得手盜走,故盜經之人,實為敝師叔才對,而世護之人,實造因干敝師祖上悟元,故而老鈉提出質詢!」

  楚平歎道:「廣法上人實萬不得已,他已經情願以一死以承擔罪過;大師是否還要追究下去呢?」

  「當然,種因得果,佛門弟子持戒,善果應與人共享,罪果則非一死可解,亦非他們能代者,師叔之所以著重於少林門戶名譽,卻忽略於介紹門弟子之責守,是捨本而求末,著相而墜於魔障,老鈉先前不明究果,無以為懲,今日明白內情後,自當秉公處理,即本門現任掌門亦責無旁貸,明年四月,各大宗派將齊集本門達摩上院,召開武林大會,斯時本門當眾宣佈此事,老鈉將遣專人致送請柬給施主,期以前來作證!」

  楚平道:「在下行蹤無定,而且如意坊的祖規也不允許參加此等集會,因為寒家祖訓為除惡揚善,不揭人隱私,請大師諒解,在下恐難赴約!」

  智兒道:「施主如此說,老納不敢勉強,那只有設法將文若虛夫婦二人生擒,在會場上作證了!」

  楚平道:「大師知道他們的落腳處嗎?」

  智凡道:「老鈉為恐無法攔住他們,在此院四周道上都另設有埋伏,凡由此處出去的人,都要加以跟蹤,因此不管他們逃到那兒去,老油總會知道的!」

  楚平想了一下道:「大師,這是貴寺所失的經本,失經內情,大師已知,應可相信在下只是送還經文而來!」

  說完遞過一個薄紙包,智凡接過看了道:「多謝施主,關於施主所失之七寶奇珠,老鈉也有一定會追回奉上!」

  「那倒不敢當了,在下的事不敢有勞,倒是另外有件事,煩請大師代勞,就是另外有幾家的武功秘籍,都是文若虛夫婦盜取而來的,本是托在下歸還,為恐引起誤會,也請大師代為在武林會上致還吧!少林如果說內情,相信大家都不會另生枝節了。」

  智凡道:「老鈉應得盡力,施主尚有何吩咐?」

  楚平道:「七寶奇珠是在我身上拿走的,我要自己去取回來,大師如果肯幫忙,就請轉告那些追蹤的弟子,將那二人的下落告知。

  「這是應該的,施主並未受那婦人的迷香所學,完全是為了幫助本寺探悉真相,才放意任其得手,本寺理應盡力幫施主追回失物的,請施主等到下處稍坐,兩個時辰後,必有回場,如果他們落腳無定,至少也可以知道他們所走的方向,以為追蹤的線索。」

  楚平道:「在下多等一會兒好了,在下此來尚有妻小,都棲在登封城內吉安客棧,大師有了確訊再告訴我吧。」

  他與朱若蘭回到了登封,跟大家相見談到此行結果,大家呼噓不已,將晚時,少林派人來了,而且牽回了楚平的瘦龍,以及智凡一封秘函。

  函中只是寥寥幾個字,「嵩山之險,少室之巔,五虎領上,山莊凌雲!」

  楚平一看就明白了,把那些秘函交給了來人,然後大家一起策馬再度入山,果然發現有一棟精美的山莊,在白雲撩繞之中,果有凌雲之勢。

  楚平看了看山莊的氣派後,不禁歎道:「這兩個人真會享福,居然隱居在這深山中建下這麼大的在院。」

  陸華卻笑道:「小弟送那下書的人出去後,曾經略略地探詢了一下,這山莊縱然無名,卻是大大有名的人居住在內,而且也不算是隱居在深山之中。」

  楚平哦了一聲道:「陸兄對這兒很清楚嗎?」

  「小弟在冷劍堡時,劍兄弟為業務之故,對天下各大名家俱都十分注意,尤其是一些隱逸多年的武林世家,更要留心,以免接到生意時不清楚內清而遭致意外之損失。所以那送信的少林弟子告訴我們說那是兩夫婦投止在凌雲山莊時,他雖然沒說明凌雲山莊內是些什麼人,但小弟卻知道是六十年前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劍術名家南宮望的隱廬,而且是五虎領在嵩山之險,卻非登封縣境,乃江水通密縣的要道捷徑,我們是從登封插過去,取適山徑,看不見大路,但凌雲山莊下有五虎鎮,是個很熱鬧的門集!」

  楚乎笑道:「還是陸兄細心,兄弟以為對天下道路有九分僅已瞭解在胸,卻不知道還有這條路可能。」

  陸華道:「這個小弟也不知道,但是見到楚兄兩膽往探測那文若虛的行動,都遭遇到意外的因擾,雖然沒有損失,但由此可知這兩口子狡猾異常,不可不小心一點,是以問得詳細一點!」

  楚平想想道:「南宮望虎號天下第一劍,我是知道的,此老劍法無敵而且懷少林略有淵源,不過他卻跟少林一直格格不久,專與少林過不去,不知道何故?」

  陸華道:「是的,他的祖父南宮沐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卻因為違背了師規戒,與武林中聲名狼藉之女魔水凌雲交往,被逐出了門牆,而且還廢除了武功,點殘了雙腿,但水凌雲對南呂沐卻是一往情深,南宮沐殘後,她毅下嫁。

  夫婦二人隱居在五虎領,建造了凌雲山莊,鑽研劍術,南宮望的父親不幸夭於英年,老夫婦倆又全心培植這個孫兒,南宮望二十四歲行道於江湖即一鳴驚人,以一手流水行雲劍冠絕一時,人家知道他的身世,說他的劍法源出於少林,他一氣之下,在少林寺前設劍擂六十日,連續擊敗少林劍手九十八人之多,直到少林無人就戰,他才收擂,說他的祖父南官沐為少林逐徒,他這個做孫子的在少林寺前設擂,打退少林,以證明他的武功得自,與少林毫無關連,以僻謠傳,如果今後再有人說出那句劍是出自少林,他就要割掉那人的舌頭了!」

  楚平道:「還不過份了一點嗎?」

  陸華道:「這也雅了,少林以歷史悠久,譽滿武林,行事也不免較狂一點,南宮沐與水凌雲交往,乃屬私人行為,師門硬加干擾,水凌雲只是行為剛烈一點,一連嫁了四個丈夫.都是因為難以相處而告優離。

  因為她的那些丈夫都看中了她的美色與財產才花言巧語地哄得她動心下嫁,娶了她之後,拿著她的錢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一份而反目,如是者四易其人,最後認識了南宮沐兩心相許,少林卻為流言所惑,張令他與水凌雲斷絕往來,南宮沐不肯,少林逐出門戶就罷了,還追回武功,廢了他的雙腿,做得太決裂了一點,水凌雲沒有嫌南宮沐殘廢而下嫁,成婚後五十年,夫婦二人相敬如賓,沒有一點逾越的行為,少林才沒有話說了,南宮望出道江湖,建下了俠譽之後,少林門下又對外傳言說是他的劍法出自少林,南宮望自然不能忍這口氣。少林既然逐出了他的祖父,追回了武功,憑什麼又說這種話呢。」

  楚平道:「我生也晚,對當年的事只是聽人傳言,難得陸兄知道得如此詳細。」

  「南宮望享譽武林四址年未遇敵手,七十歲封劍歸隱,也住在祖宅凌雲山莊,那是南宮家的別府,為紀念水凌雲而命名,而且他們選定這個地方設莊,大概是為了跟少林賭口氣的意思,據小弟所知,少林自南宮望在寺外設劍擂,劍挫少林之後,也深自警惕,加重了成持院的權責,對門中一些長老的行事都加以考察評述,不讓他們再率性而行,所以那位智凡大師處事極為公允,對門中的掌門元老的過失,也不再姑息縱容了,他們不在乎臉,寧可對本門已故掌門的過失重發於地下,不為了面子教故意掩飾,這種精神仍是可佩的!」

  楚乎點頭道:「這是對的,一個門派就怕老大,為了虛名顏面不肯認錯,終至倒行逆施而處於沒落,多少門派起很快,沒落得也快,都是這個原故,少林具有這種胸懷與不掩過的通氣自古迄今,仍然為武林第一大宗派,乃有其所以然的!只是南宮望之後代有些什麼人?」

  陸華道:「這倒不清楚,南宮望之後,六十年來,武林中再也沒有南宮家的人出類拔萃過,大家對凌雲山在這個名字都淡忘了,至於文若虛夫婦投到凌雲山莊又是什麼淵源,小弟也不清楚了!」

  楚平點點頭道:「那我們最好還是打聽清楚一下!」

  陸華道:「前面到了五虎鎮,總可以問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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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40: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一行人來到五虎鎮,果見有百來戶人家集居一個市鎮,多半是賣吃食與客棧。

  因為這是個小鎮,兩頭不著邊,都是山路,這兒剛好是兩端一天行程的交合點,過境的人必定在此歇宿過夜,所以才形成了它的繁榮。

  群俠找了一家凌雲的酒樓坐定了,點了酒菜,陸華見小二送上了一味熱騰騰的紅燒鯉魚上來,就叫住他問訊。

  陸華問話很技巧,他們進入這家酒樓的店號叫凌雲居,似乎與凌雲山莊有點關係,但是他的問話卻是從旁敲側的,笑笑道:「小二,你們這兒是小鎮,那兒來的這麼大的活鯉魚,別是脆過的死魚吧!」

  小二連忙道:「客官,你放心,本號賣出來的萊絕對名副其實,牌上寫著黃河活鯉,絕不會假,不信你嘗嘗著,黃河鯉魚與別處不同,鮮大肥美。」

  陸華笑道:「小二,黃河的水流不到山上來的,這兒離黃河還有百多里呢,難道是長了翅膀飛了來的不成?」

  「客官,小號的東主是凌雲山莊的莊主南宮不平,他老人家就喜歡吃黃河鯉魚,整車整車的從汜水買了運了來,養在山莊上的魚池裡,日子久了,池子裡養不下,就撥一部交給小號,款待過路的客人以亨同好,所以小號的鯉魚每條都是來自黃河,它們雖然沒有長翅膀,可是生了四條腿帶四個輪子由黃河一路跑來的」

  陸華道:「黃河的鯉魚,必須得要黃河的水養才能養活,放在別處就養不活,你這話就不確實了!」

  「客官,你說這話就是內行了,莊主辟了魚池養黃河鯉魚,每月送個兩次也就夠了,幹嗎要三五天就派專車去拉一趟呢?主要的就是運黃河的水來,而且莊主怕車的人偷懶,隨便上好兒裝點水來。所以一定要在水裡帶著十幾條魚,魚到了山莊還是活的,就證明那確實是黃河裡的水,你各位是口福好,遇上咱莊主自己喜歡吃黃河活鯉,所以才有得供應,要不然在這山裡,想吃到兩尺來長的黃河活鯉,那可是有錢也沒處買。」

  陸華道:「為了要吃黃河活鯉,竟然專辟魚池,三兩天就派車拉水來養魚,貴莊主倒是個懂事的!」

  「客官有所不知,凌雲山莊的莊主本是南宮世家的子弟,前三代的老莊主南宮望,更是天下有名的第一大劍客,傳到這一代只得兄妹二人,莊主南宮不平早年生了殘疾,是不能走路,姑奶奶是南宮素青早嫁了,給莊主找了個地方兒,說是常吃黃河活鯉,可以活血治療殘疾了……」

  楚平心中一動,他聽見文若虛曾經叫過蝙蝠娘子的名字,也是素青二字,原來一邪中的千面觀音的名字叫南宮素青,但她既是萬劍堡主花無忌與廣法上人的女兒,怎麼又會是南宮家的女兒呢?看來這裡面大有蹊蹺。

  陸華揮退了小二的才道:「楚兄,文若虛的妻子叫素青,也許就是這凌雲山莊的南宮素青,他們兩口子投止在凌雲山莊,應該是沒問題了,至於她何以又成為廣法上人與花無忌的女兒。只有到凌雲山莊一問才知道,這魚倒是真的黃河活鯉,可以嘗嘗新!」

  朱若蘭道:「黃河活鯉天下美味之一,我倒是沒口味,究竟有什麼好吃的」

  「黃河之鯉,他到產卵之際必喜逆流上游,在山西龍門附近,水流較急,但母鯉毫不畏懼,奮力上躍,故有鯉魚躍龍門之說,因為它逆水上游,勁力很大,所以肉質細嫩,而且母鯉在產卵時,在水中奮游千里,不停不息,敢不再覓食停留,全仗腹中的一塊油脂以為滋養,所以那塊油脂特別補,而且還有活血療風之效,南宮不平如果患的是風癱而不良於行,吃黃河活鯉來治病倒是用對了,不過要說此魚多好吃,實在不如江南,還帶著土腥味,黃河流經之地都較為貧窮,能夠有這樣的魚吃已經很不錯了,因以視作美味,較之江南魚米之豐美,實在還差一層,只是嘗嘗而且。」

  不過那條魚的確不錯,雖然有點土腥味,但是因為烹調的手法高明,居然把那點腥味也掩去了。「

  這條魚是兩尺來長,重約六七斤,而且是滿含魚卵的母鯉,肚子裡的魚子有一斤多,陸華還特別介紹道:「黃河之鯉,最佳的還是在汜水一帶,它們從下游上來游到這兒已近一半途程,體內的潛能,也發揮到最佳之際,過了山西龍門,則餘力已盡,滋補之性大減了,而這些魚子都是將熟之際,味道奇佳」

  他為楚平夾了一塊,楚平笑著推開道:「我不吃魚子!」

  朱若蘭道:「有些地方習俗不讓小孩子吃魚子,說是吃了會笨,難道你也相信有此一說?」

  楚平道:「雖有此說,我也不是小孩子,我不吃魚子是另有原因,因為我們楚家體人丁單薄,我母親信怫,以為吃魚子有傷天物,所以不讓我吃。」

  給他這一說,朱若蘭與梅影、燕玉玲、葛天香都不吃了,楚平道:「你們吃吧,我只是從小養成了這個習慣而已,我不吃魚子,但照吃魚肉,魚肉上桌能餐,那些魚子也都完了,積明德之說實在無稽!」

  陸華笑道:「那種說法只是老夫人為鼓勵楚兄的善念而已,真的原因恐怕是魚子內的陰性太重,小孩子吃多了有損陽剛之性,但是對婦人之體卻是滋補之劑,尤助於生育,如果楚家人丁單薄,各位夫人倒是該吃吃!」

  幾位女的聽他這麼一說,臉都紅了,不過他們對那盤魚子倒是都吃了不少,心裡是想能多生幾個兒子!

  一頓酒茶吃了將近一個時辰,楚平首先發現陸華沉沉欲睡,然後是如意把頭扒在桌上,接著是梅影,燕玉玲也支持不住了,葛天香忽然警覺,不對,人有搗鬼!但她的警覺也只不過叫出那句話,身子一軟,趴在桌上,楚平支撐著想爬起來,但是沒能如意!

  只見那個店伙哈哈大笑,執了一把刀過來。

  陸華也昏昏欲睡,但是勉強撐住了,只是四肢無力,難以行動,一看清形很嚴重,拚命想運氣,卻很難把一口真氣提起來,只得鼓著最後的一點勁兒道:「朋友!高明!高明!我們都是闖蕩了十幾年江湖的老手了,居然會栽在你這家黑店裡!」

  小二笑道:「閣下弄錯了,凌雲居是五虎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多年來一直現規矩矩的做生意,怎麼會是黑店呢?」

  陸華歎了口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著了這兒,如若貴處真是黑店,又怎麼逃得過我們的眼睛,只是敝人有一點不明白,貴店非黑店,我們又無怨無仇,閣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呢?」

  小二道:「很對不起,這是姑奶奶的吩咐!」

  「她知道我們會來?」

  「她前天來到這兒,後面跟了個鬼鬼祟祟的和尚,就知道你們不會找嚴格的,所以今天一早,她特別送了條迷魂鯉,這個名詞兒倒挺新鮮的。」

  小二笑道:「這是姑奶奶想出的妙方兒,把魚子浸在迷藥裡面,等魚子吸進了迷藥後,用水沖洗乾淨再放進魚肚子裡一起烹調,魚子裡面有迷藥,魚身上卻沒有,你們吃魚的時候,只是在魚身上試過認為沒問題,就放鬆了戒心,絕不會想到迷藥在魚子裡面!」

  陸華歎了口氣,心中卻大為安定,因為只是魚子中有迷藥,但是他們中間,至少有個人沒有被迷倒,因為楚平沒有吃魚子。

  但是對方這種巧妙的構思,卻也使人折服,因為這種迷藥帶一種醇烈的酒味,她若下在酒中,則又有點迷藥的氣味,極易發覺,但是放在魚子裡面恰好把這兩種氣味都掩住了,為瞭解腥烹魚時要下很重的料酒,而魚子本身,偏又帶那麼一點杏全的氣味!」

  他們進了這家店,確稍懷戒意,每道酒菜,都加以細心的檢驗才下筷,這道紅燒魚上來,陸華也試過,什麼毛病都沒有,才放心地吃了,那知道藥會下在魚子中,而煮熟的魚子,粒粒都很結實,藥性不會散發出來,一直到嚼碎了,吞下肚子去,藥性才漸漸滲出。

  所以陸華頓了一頓,他已經十分疲倦了,強打起來精神,再問一句道:「小二,你做些事,你們莊主知道嗎?」

  小二道:「莊主很少管事,姑奶奶雖是出嫁了,不時還歸寧來探視一下,家裡的事等於是姑奶奶在管!」

  「你打算把我們怎麼辦?」

  「姑奶奶吩咐過了,各位的武功都很高,叫我特別小心,不准傷害各位的性命,我想這倒是個難題,因為那迷藥的性能雖烈,最多一個時辰後,就會慢慢失效了,我只好挑破了各位的氣海穴,挑斷各位四肢的筋絡,廢了你們的武功,使各位無法再動武!」

  陸華道:「小二!我警告你一句,凌雲山莊盛名得之不易,你如果是南宮家的人,就要為南宮家想想,不要把數十年的聲名毀於一旦!」

  「凌雲莊跟少林寺的和尚們怨結深了,凡是從不少林那邊過來的人,我們絕不放過,姑奶奶專門配製的迷鯉魚,就是專為對付你們用一點破氣功,割斷筋絡,已是最客氣的,朋友,你了吧!」

  陸華終一支持不住了腦袋一垂,昏昏地開始料理吧!

  拿起左手的短劍,正向陸華的氣海穴上戳去,忽而感到脖子一涼,一支長劍抵在他的喉頭,小二還以為是店中的同伴開玩笑,連忙道:「馬二混,你要死,快把傢伙拿開,這玩笑也是開得的。」

  但是那支劍沒有拿開,反而往前推,壓得他的脖子很疼,他知道不是開玩笑了,因為他是店中最高的負責人,馬二混只是他副手的,雖然偶而也開開玩笑,但絕不敢如此的放肆,可是他抬起頭來,卻更為吃驚了,因為這支劍是握在楚平的手中,兩隻眼睛有如閃電般地瞪著他,使他嚇了一個哆嗦,失聲道:「你!不是已倒了嗎?」

  楚平冷冷一笑:「少廢話,只有我問你,沒有你問我的份,老老實實地回答,否則就有你受的!」

  小二連忙道:「你…你要問什麼,既然你沒醉倒,什麼話你都聽見了,我都全說了……」

  他口中打著支吾,身腳開始動作,朝後一仰。短劍擲向楚平,然後一連三具虎跳翻出去,阻敵退身一氣呵成,身手確是不凡,可是他才把身子站定,似乎覺得臉上一涼,那支劍仍是比著他的咽喉,劍身上穿著一隻血淋淋的耳朵,他才感到左耳的疼痛連忙伸手一摸,卻摸了一手濕濕的鮮血,臉色不禁大變。

  楚平站在他的對面左手卻拿他擲出的短劍,將柄又朝他打過來冷冷道:「閣下身手不弱,再來一次!」

  小二伸手想去接過短劍,再圖排命一搏的,但是手接到刀柄,忽又縮了回來道:「算了,你的劍術太高,我打不過你,要殺要剮隨你,技不如人嘛!」

  他很聰明,知道對方自己多吃點苦頭,但是對方是個修為很高的劍士,不屑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出手所以才把短劍還自己,他乾脆來個拒絕抵抗!

  楚平卻冷冷地道:「你以為來上這一手就能難住了我!」

  劍柄朝他掌心一塞,長劍又動,再度出在他面前時,劍身上已經穿著兩隻耳朵了。

  小二心膽俱裂,雖然右邊耳括處又開始熱辣辣地痛了起來,他卻不必去摸了,無須懷疑右耳括又穿在對方的劍上.削耳雖痛,但是卻被心中的驚惶掩住了,第一劍丟掉右耳,他是在退閃中沒看對方的出手還可說,這一次對方就在他面前,他只見到劍光一閃,右邊的耳朵就劍上,這是什麼樣的劍法!

  更苦的是對方拿住短劍的劍尖,把劍柄送來,點向他的胸口,出乎未能地伸手去擋,因為勁太大實在擋不住,忍不住握住了劍往外推送,就在這時候對方動的劍,已完成了割耳穿耳於劍的兩個動作,劍鋒貼著臉頰過去,卻不傷及臉頰,這份功力,的確非所能及。

  店小二嚇得呆住了,兩隻眼睛望著對面的這個青年人,雖然耳輪已落,卻不影響他的聽覺,因此仍可以聽見冷冷地聲音道:「我叫楚平,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小的叫葉長根,是凌雲山莊的世僕,五虎鎮總管。」

  「五虎鎮總管?這整個鎮都是凌雲山莊的」

  「是!——是的,鎮是凌雲山莊建立後而設的,鎮上的人家都是凌雲山的世僕。」

  「這就是說我們無論在那一家打尖,都會遭到暗算了!」

  「楚大俠,這是姑奶奶的吩咐,即使各位不落店,小的也受命要留下各位!」

  「那你又準備用什麼方法呢」

  「什麼方法都用,事實上各位非停留下來不可,因為這兒到凌雲山莊去,只有一條小路,持石級而登,四馬不通,只有步行登臨,所以有法子能留下各位的。」

  「你說的姑奶奶就叫南宮素卿,又號千面觀音,她的丈夫就是妙手空空文若虛,是空空門主吧?」

  「姑爺叫文若虛不錯,但他們的外號是什麼不知道了。」

  這倒是可能的了十三邪中只有外號而很少留下姓名的,以三大邪神而言,就以號代名,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姓名了,楚平又冷冷地道:「你用迷鯉魚害過多少人?」

  葉長根剛想說話,但是接觸到楚平冷峻的眼光後只得又頓住了,楚平冷冷地道:「如果你敢不說實話,我就一劍砍了你去問別的人,你們的行為百死而有餘。」

  葉長根只得道:「前後一共有九個人,那都是姑奶奶引來的仇家,楚大俠,這的確不關小的事。」

  「那九個人都沒有再離開這個鎮吧!」

  葉長根頓了一頓道:「是的,姑奶奶精擅易容之術,她能化裝成任何人,她把人在這兒放倒後,又化裝成對方的模樣,在外面轉了一下,然後再突然失蹤,所以從沒人疑心到凌雲山莊來,不過對各位,姑奶奶只吩咐廢了各位的武功,絕不害各位的性命!」

  「迷魂鯉的解藥呢?」

  「沒有解藥,這藥性在兩個時辰後自動會解…」

  「葉長根,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迷魂鯉中的迷藥是兩個時辰後自動失效,可是另有失功散與軟功散的成份在內,所以才要你點破我們的氣海穴,割斷我們的筋絡,目的只是掩飾那兩種藥性而已,否則單是廢除武功,只要震散氣海穴就行了,何須如此費事,老實點,快把解藥拿出來吧!」

  葉長根臉現怖色道:「楚大俠,小的確實不知道,你殺了我也沒有用,迷魂鯉是莊上送來的,以前只用來對付一兩個人,迷倒了後,立刻送上山莊去,只有這一次因為的對付的人太多,姑奶奶才吩咐就地處置,不必送去了,所以小的並不知道除了迷藥之外,還有別的東西,更不知道解藥何在!」

  楚平冷冷地道:「葉長根,你在逼我用殺手!」

  翻起一劍,把葉長根的臉上挑去一塊,這時坐在櫃台上上老頭兒突然抓起了算盤,一抖盤上的鐵珠像雨點般的飛出來,但是這老兒很絕,算珠不是攻向楚平而是攻向了桌上那一大批迷倒的人。

  楚平大驚失色,因為那些人都這昏睡不醒這一片算珠勁厲無比,被打中了那有命在,情急之下,無法再作考慮,劍光一灑,竟施展了身劍合一之法,衝向那一片珠雨,好不容易,才算及時趕上,錚錚聲中,碎珠如雨般地灑落,楚平更為憤怒,看見葉長根與那老者往外逃去,一聲厲喝,仗劍追了出去。

  但是那兩個人才一出門,卻被一對身披袈裟的老僧擋了回來,頭一人正是少林戒持院的老主持智凡上人!

  但是他朝楚平合什一拜道:「楚施主,事出非常,而且還牽出了另一件陰謀,老鈉援手來遲,尚請恕罪,貴友及尊夫人所中之迷毒,老鈉雖然能解,但會很費時,最好是能取得解藥,目前鎮上的人都為老鈉住……」

  楚平道:「好,那就請大師暫時照料那些人一下,楚某上山向他們要解藥去,趁著他們還不知信,或許尚可一為,如若過時楚某不下來,上人再行斟酌行動吧!」

  他飛身提劍向山上奔去,一直來到凌雲山莊之前,卻見一個中年人坐在輪椅上緩緩由內而出道:「誰?幹嗎?」

  這個似乎不喜多言,楚平收起了劍拱手道:「在下楚平!」

  禮畢雙手放落在扶手上,只聽劈劈連聲,車把手中射出一連串的鋼珠。

  楚平再也沒想到對方在一見面之下,會突地來上這一手的,一個措手不及,鋼珠又急又強,躲閃是來不及的只好硬一口氣,聽任那兩串鋼珠打在身上!

  鈴鈴一陣激響後,楚平仍是站立著,坐在車上的南宮不平的臉色才變得驚慌,強自鎮定道:「好功夫!好功夫,難怪能威震天下,威蓋八表,在下是真心服了!」

  楚平冷冷地道:「南宮莊主這輛車子的製造很精妙!」

  南宮不平乾笑道:「敝人身患殘疾,不得不以此代步,而且敝莊早年與少林結怨,強敵壓境,不得不裝上一些防身之具,閣既然從少林過來,想必一定知道少林與敝莊的過節,怪不得敝人呀!」

  楚平道:「少林上代與莊主的先人或許有所不和,但少林謙沖為懷,對先人們的過失深表遺憾,並未存在有敵意!」

  南宮不平冷笑道:「聽他們鬼話連篇,如果不是他們心存報復,為什麼昨天派人偷躡在舍妹之後,今天又挑撥閣下前來尋事生非?」

  楚平道:「那要問令妹做了些什麼?」

  南宮不平怒道:「敝人自慚無能,未能發揚先前盛名,而且又患了殘疾,致令弱妹受人欺負了閣下既然是代少林前來架的,南宮不平手無反抗之力,只有任人欺凌,那兩筒穿月彈沒有傷了你,算你本事大,南宮不平就在你面前,要殺要剮,聽由你下手好了!」

  楚平道:「莊主,我說過是為少林來打架的嗎?」

  「凌雲山莊只跟少林結怨,此外沒得罪過任何江湖朋友,與閣下更是無仇隙,何勞閣下登門賜顧」

  楚平哼了一聲道:「原來莊主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才一見面就賞了在下兩簡鐵彈嗎?」

  南宮不平道:「我行動無力,功夫早就擱下了,如果不先發制人,豈不是只有坐候宰割的份嗎?——

  楚平歎了口氣,莊主的戒備不無道理,但至少也應該問問清楚,難道一個人都是上門來生事的?」

  南宮不平道:「至少在我雙腿廢之後沒有人為了其他的理由來過,驚弓之鳥,我必須保護自己,難道閣下不是來找麻煩的,難道你是上門來交朋友的」

  楚平被他問住了,他剛才強運真氣,雖然擋住那兩筒鐵彈,但真氣受震,傷得不輕,他急於取得解藥,忍住沒顯露出來,此刻卻已微感不支,於是一整臉色,露出冷漠的神色道:「不錯,我也是來找麻煩的,便不是為少林而來,是令妹偷取了我的東西!」

  南宮不平怔了一怔道:「楚公子,南宮為武林世家,舍妹嫁的丈夫也是富甲一方之家,她會偷你的東西!」

  「絕對不會錯,而且是她從我這掏去的」

  「我還是不信,舍妹要什麼東西到不了手,何至於……」

  楚平道:「她拿了我的七寶奇珠」

  「七寶奇珠?那就難怪了,楚公子,這個我相信。但她取你的七寶奇珠卻是為了我,治我的雙腿殘疾,我這雙腿是我在煉藥時,不慎為藥氣所透而中了毒,只有七寶奇珠中的辟毒、避火、寒光、暖玉、押忽五珠齊集,和能治我的殘疾,我只是聽說世上有此七寶奇珠,想不到她真弄到了!」

  楚平道:「假如是為莊主治療殘疾,未始不可以請商,令妹的那種手法似乎太過份了!」

  南宮不平十分與興舊,可是看見楚平的臉色,又冷靜了下來道:「假如舍妹用不正當的手段取了你的七寶奇珠,請你原諒她,因為她是為了我,但現在我已經得罪了你,你也不會放過我,就請你殺了我吧,我一死,她拿了七寶奇珠也沒用了,自然會還給你,他們夫婦的技藝還不錯,但是給予對不起你:求你放守他們!」

  楚平道:「如果七寶奇珠能對莊主有好處,自然可以商量,但是令妹用迷魂鯉迷倒了我的同伴們!」

  「這實在太過份了,迷魂鯉中不但有迷藥,而且還有散失功力的藥物,這要趕快想辦法!」

  「所以楚某前來要解藥!」

  南宮不平從懷中取出了個瓶子道:「解藥在這裡,楚公子拿了快去解救貴友,別的問題以後再談。凌雲山莊與少林結怨至深,已經夠沉重了,我不想再樹下別的強敵!」

  楚手伸手想去接藥,但是他感到真氣有點不繼,一走路,很可能露出破綻,他年到過平並不是個很正直的人,所以對自己如此,完全是為自己的武功所鎮,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受了傷,因此淡淡地道:「我末與令妹一談,敝友都在底下,莊主另外叫個人送藥下去,有人照顧敝友,等那個問題解決了,我們再談!」

  南宮不平道:「公子莫非還不信這解藥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五虎鎮的人已全部被制,凌雲山莊出路都全部被封死了,我是為免引起更多的衝突而單獨上來求解藥,假如我那些同伴出了事,凌雲山莊會成為一片廢墟,再也找不到一個活人了!」

  南宮不平歎了口氣,叫了一個人出來,吩咐將藥送下去,楚平道:「藥送到你在那兒等著,一直有了回信,你再帶回來,我這兒等消息」

  那人急急地走了,南宮不平道:「楚公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騙你凌雲山莊還惹不起你!」

  楚平連話都不說,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南宮不平只得也靜默著,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那個人才上來,過一柄玉如意,那是智凡上人手串的拿著的,也是一切如意的意思,楚平吁了口氣,終於支持不住,口噴鮮血倒地。

  當他醒來時,人已在一間石室中,文若虛在上面看著他。

  楚平慢慢地站起來,他覺得精神已恢復了大半,心中很,照說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忍了那麼久,內創很重,短時間內絕難康復的,怎麼會一下子起來呢?

  文若虛在上面輕輕地道:「楚大俠,你怎麼樣了?」

  楚平對這個人厭煩到了絕頂,根本不原理他,只裝得軟弱封鎖力的樣子,又坐了回去,文若虛道:「楚大俠,我給你餵了一顆九轉毒龍丹,那是療治內傷的,補損元氣地最上聖藥,舉世只要得氣就快運氣調息一下,使力行開……」

  聲音中充滿焦灼,但也充滿了真摯,楚平根據體能,倒是相信了,他也聽說過九轉毒龍丸之名,知道它確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神效,難怪自己在那麼嚴重的內傷之下,居然一覺醒來,霍然而好了。

  只是這種稀世罕遇這珍品,文若虛把它從青漲毒龍宮中偷盜出來,必為很不容易的事,而他竟然肯自己服下,則更是令人難以相信了。

  文若虛見他在猶豫,連忙道:「楚公子,我說的都是實話,難得你的體質那麼好,潰血將近合許,脈已若游絲,服下了毒龍丹後,不過才三個時辰,你已經醒過來能行動了,你快安神養息一下,使藥力行開,我在這兒替你守護著,免得那婆娘來了!你就沒機會了!」

  楚平朝上一拱手道:「多謝文兄賜藥救助之德,可能是藥物靈效太著,兄弟已經好了!」

  「好了!會這麼快?」文若虛似乎不信。

  楚平一笑道:「小弟強行運氣,硬抗令舅穿月彈,雖然受震傷,實際上卻不如看來那麼嚴重,兄弟在難以支持的時候,立即運氣將積存體內的震傷淤血完全吐了出來,而且更減弱脈息,以行自療之法……」

  文若虛一怔道:「楚公子,這樣做不太危險了嗎?」

  「是的,那時我放鬆自身的戒備,任何人都能輕易的殺死我,看來確是有點危險,但是我想這也未常沒有好處,正因為人人都能傷得了我,大家反而對我沒有戒心,不會來傷害我了,反而較為安全,那時我如果逞強支撐著,真氣不繼,也撐不了多久,而且令舅為人陰狠,很可能會立出殺手!」

  文若虛怒哼了一聲道:「什麼令舅?一對狗男女!」

  楚平這下子可怔住了:「那不是令勇?」

  文芳虛怒聲道:「今天傷你的是那狗踐人,南宮素卿,南宮不平得到七寶奇珠後,忙著去療傷了!」

  楚平更為驚奇道:「尊夫人易容喬扮的!」

  文若虛冷笑一道:「她有千面觀音之稱,化身千百,雌雄不分,連我都會常會弄錯,何況是你呢,而且她根本不是我的妻子,是南宮不平的老婆!」

  「什麼?他們不是兄妹嗎?」

  「她跟著我的時候是南宮素卿,而她真正的姓名是花媚兒,也是少林那個老和尚的女兒,花無忌為了廣法那老和尚,病死在埋根山莊,也就是現改為文殊院的地方,生了一個女兒,學了她母親一身詭備百變的易容身法,有一天來到了凌雲山莊認識了南宮不平,兩個人都想對少林採取報復,因而結合,修煉一些歹毒的功夫時,我的妻子南宮素卿恰好歸寧無意中破壞了他們的練功,害得南宮不平走火入魔,毒火流入雙腿經脈中,成了殘廢,花媚兒一怒之下,殺了我的妻子,然後自己就裝成了南宮素卿。」

  「這聽起來似乎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楚公子已經見到了她的化身本事,她裝個小和尚時,連少林的僧人都不易認出。」

  「可是文兄難道也分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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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40:46 |只看該作者
  文若虛一歎道:「我跟南宮素卿因邂逅而結合不過才三朝,她要把婚訊告乃兄,想不到回到我身邊時,已經是花媚兒了,相處時間極短,印象談得很,再者她的母親是花無忌的姊姊,兩人的形貌本就有八九分相似,自然更難發現了。二十年下來,我都被蒙在鼓裡!」

  「南宮不平難道也同意了嗎?」

  「他因為走火入魔,火毒侵入下體,雙腿廢了尚可有法治療,但是他的生理機能卻已完全受損,永無復原的可能了,而花媚兒卻是個需要甚烈的女人,所以她才會怒發殺死南宮素卿,南宮不平沒有辦法滿足她了,自動提議她這麼做的。」

  「這……個人也是個絕人。」

  文若虛一歎道:「他跟花媚兒都是一對絕人!」

  「他們這樣做究竟有什麼用意呢?」

  「利用我的偷盜技術,為他們偷取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籍以及各種靈藥備寶,加上南宮家的劍法以及幫助南宮不平恢復雙腿行動……楚公子,那賤人來了,我要躲一躲,你最好還是躺下來裝著受傷的樣子!」

  說完,他飛快的走了,楚平也依言躺在地下,過了沒多久,果然上面的一又開了出蝙蝠夫人的臉。

  楚平裝成了軟弱無力的樣子,蝙蝠夫人在上面叫了兩聲,楚平才有無無力地應了一聲,蝙蝠夫人微笑道:「楚公子,我真佩服你,居然那麼沉得住氣,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撐那麼久,把我的解藥給騙了去!」

  說著飄身落下,伸手去摸楚平的額頭。

  楚平本來想躲開的,便是他聽了文若虛的話後,對這個女人的毒辣手段,都有更深一層的戒心,故裝傷重的樣子,只把頭略倔一偏,仍是讓她按住了蝙蝠夫人很細心,手指搭在他額邊太陽穴上,以真力微微攻入,這下楚平倒是不敢大意了。假如自己再不加抗拒,聽任他的真力攻人,就是這麼一點力量,也足以在自己的身上造成很大危害,即或不死,也將會使腦子震成一片混亂白癡,這個女人的心毒得很。

  因此他略略地發出一點微力,護住穴道,不讓她的內力攻進來,但是他將勁力控制得很好,僅僅是守住自己而已,沒有進上一步壓過對方。

  蝙蝠夫人在一攻之後,似乎微微一怔,她很機警,立刻就抽手跳開,看看楚平,楚平臉上沒有先前的那種病態,也顯然沒有精神,使她看不了什麼,因此她沉思了一陣之後才問道:「楚平,你的傷怎麼樣?」

  楚平冷冷地道:「還好,一時死不了。」

  蝙蝠夫人眉頭斗道:「楚平,你現在跟我耍狠沒有用,我隨時要你死掉了。」

  「我知道,可是不敢。」

  「我不敢,笑話,這世上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楚平也笑道:「你就是不敢殺我,因為我把解藥從你那兒逼出去了,我的妻子跟朋友們現在大概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何況你在文殊院又惹了不少的事,戒持院的智凡上人帶著他戒持院的人手也跟來了,五虎鎮已全部為少林所控制,包括這座凌雲山全部都在包圍中,如果你殺了我,就是失去了自己的靠山,以山莊的那一點人手,擋不住那些人的進攻的。」

  蝙蝠夫人微微一笑道:「楚平,你實在很聰明,但是還夠聰明否則你就不會受傷了。」

  楚平笑道:「是的,因為我對南宮不平全無印象,才一時著了道兒,但是我受傷之後仍能逼得拿出解藥!」

  「那是我哥哥說話…」

  「夫人、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了,那個人明明是你,如果傷我的人是令兄的話,我早就掌劈死他了!」

  蝙蝠夫人一怔道:「你認為那是我?」

  「當然是你,乍一見面的時候,我還沒有認出你來,可是在我手了兩串穿月彈後,我凝聚最後的點勁力,正準備付之一擊,就因為認出是你,我才沒下手!」

  「為什麼,難道你對我會特別客氣?」

  「不!我認出了你而不出手,是因為我知道在你手中我可逼出解藥,因為你在我手裡栽過的次數很多了,對我接了暗器而略無所傷的事可能會相信的,所以我把那一點後勁留住撐持自己,不動聲色,使你乖乖地交出解藥;只要我的那些人能恢復功力,你又不敢殺我,我雖然不怕死,但是不想死,能夠活下去,我就盡力活下去!」

  蝙蝠夫人終於笑了:「高明,高明,當時我真難以相信,你挨上那麼強勁的暗器居然若無其事……」

  楚平道:「世上可能還沒有那種人」「不錯!只是當時我的確被你唬住了!」

  楚平道:「但是能夠在那種情形下裝得若無其事已很不簡單,我那時要是稍微露出一點受傷的樣子,豈不逼不到解藥,恐怕連這條命也難以保全了!」

  「是的,我已經算得很精了,化裝我哥的樣子,坐在輪椅上,而且一見面未作寒暄就施展了殺手!」

  「你也不錯,如果不是你施展得快,再多說幾句話,我看出你是喬裝,你就無從施展了!」

  蝙蝠夫人點點頭:「你精明,我能幹,因此我們兩個人,在智力上是執均力敵,誰也不低於誰!」

  「但是在武功上你還差了一截,你鬥不過我的!」

  蝙蝠夫人一笑道:「等我哥哥的雙腿恢復行動後,你的武功也壓不住他了,那時我們再好好地斗一下!」

  楚平但笑不言,蝙蝠夫人道:「你不相信,我家先祖南宮望為天下第一劍,傳到我哥哥這一代,因為他雙腿受禁,武功無從發揮,才沒落至今,但是我這些年來,為他遍求各類藥與各家的練氣功夫秘籍,打通奇經八脈,再仗七寶奇珠之功,未幾即可大成,那時他就是天下第一人,必可再振聲威,令天下臣服!」

  「你嫁給文若虛,也是做那個夢,怎麼還沒醒!」

  蝙蝠夫人笑道:「空空門只有偷盜之技天下無雙,雄霸天下,只有用他們做個幌子,我真正的努力是放在我哥哥身上,現在上願望將實現了!」

  楚平一笑道:「恐怕沒這麼容易!」

  「到時候你看看好了,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我倒想請教,我的化身術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但好像老是瞞不過你,究竟我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楚平一笑道:「有一個大破綻,永遠無法掩飾的就是你身上的氣味,我已經聞慣了你的氣味!」

  蝙蝠夫人笑了起來:「還好,我身上的氣味,究竟聞過的人不多,因此這個破綻還不會太糟糕!」

  說完,她掏出了一根繩子,一揮一抖蠅頭有個圈套,一下子就套住了楚平,把他的雙手也箍緊了,楚平沒有掙扎,蝙蝠夫人卻很仔細地把他綁結實了,然後再縱向了天窗,再慢慢把楚平吊了上去,一直把楚平拉出了地室,她才吁了口氣:「你為什麼不逃?」

  楚平道:「金線絞筋乃是天下最堅韌之物,刀劍砍不斷,一要細絲吊重千斤,我那裡逃得了!」

  「你好像你對天下的好東西都知道!」

  「如意坊世代以珠寶為業,什麼好東西我都見過,就是稀世不出的奇珍,也一定聽說過!」

  「那麼這根繩子捆住的人就逃不走了!」

  「那倒不見得,它雖然堅韌極富彈性,掙斷它是不可能的,但是把它撐得松一點,慢慢地把捆住的手脫出來就行了,只要我雙手有了自由,任何東西都用不住我!」

  「剛才你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掙脫呢?」

  「你不是多問嗎?我若非受了傷,內力無法凝聚,早就脫困而出,還等你用繩子來套我!」

  「可是你剛試過,你的內力還很充沛呀!」

  楚平笑道:「原來你是指剛才一按之力,我體內潛有的一點餘力,雖然我受了傷,還不至於一點勁兒都沒有!」

  「你完全沒有江湖人那股頑勁兒!」

  「我本來就不是江湖人,我只是如意坊的東主,也是天下最大的珠寶商,更是江湖人下手的對象。」

  「那你為什麼要練武功,為什麼要加盟八駿友?」

  「為了好玩,而且也藉機會在江湖上物色幾個年輕貌美、武功高強的妻子,如意坊中很需要這種人!」

  「當真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不是的,你明知道如意坊世代雖以販珠寶業,實際上卻一直在仗義行俠,濟世救人為目的,但你要裝糊塗,明知故問,我只好跟你胡扯了!」

  「你少跟我貧嘴,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楚平哈哈一笑:「夫人,我相信你不敢,你現在把我提出去,不是為了要讓人看看我還活著嗎?」

  蝙蝠夫人沉著臉一言不發,把楚平將肩上一扛,就往外而去,將近屋子的時候,楚平道:「誰來了?」

  蝙蝠夫人冷冷道:「你的大夫人」

  楚平道:「夫人!不要這麼隨便就給她們定下次序,我的妻子不以進門先後定次序的!」

  「那是什麼來定次序呢?」

  「沒有次序,一口茶壺配上六個茶盅,沒有人把茶盅編上號碼,叫第一個茶盅,第二個茶盅的吧?她們是我的妻子,我是她們的丈夫,如此而已,來的是若蘭,你最好把我鬆綁了,客氣一點,她是郡主出身,寧折不彎的,如果現在這個樣子,她很可能會立時放手一拼的!」

  蝙蝠夫人想一下,終於解開了繩索,卻用一隻手按在他的背心靈台穴上道:「我手上扣了一支毒針,上面的毒可以立刻致命,無藥可解的,你知道就好!」

  楚平進入廳中,但見文若虛正陪著朱若蘭對坐著,看見他們進來,朱若蘭急忙起立問道:「爺!聽說你受了傷,傷勢究竟如何」

  楚平笑笑道:「還好,不太嚴重,有文夫人在照料著,好不到那裡去,也差不到那兒,你放心吧,你們如何!」

  朱若蘭道:「藥送來後,大家的功力都恢復了。」

  楚平道:「在那種情形下,凌雲山莊不敢冒險的,智凡上人他們作何表示!」

  朱若蘭道:「上人說廣法大師雖然已被遂出了門戶,也只是洗脫他自己的過而已易筋經被盜,聖關被人擅加利用,以及文夫人喬扮佛門弟子,毀壞清規的責任,他仍然要追究到底的。」

  文若虛對毀壞清規四個字似乎特別敏感,臉上一表情不自禁地動了一下,幸好蝙蝠夫人全神用在防備楚平身上了,末加注意,楚平忙把話題引開道:「他打算如何?」

  朱若蘭道:「他對於把我們也進來,感到很抱歉,所以要我上來,聽聽南宮莊主是什麼意思」

  蝙蝠夫人冷冷地道:「凌雲山在跟少林之間的怨結得深了,遲早總須一結,以前是廣法和尚壓著,現在老和尚死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

  楚平雖然已經從文若虛口得知蝙蝠夫人的身世,但仍是裝作不知道地道:「夫人,你既是南宮家的女兒,跟廣法上人怎麼又成為父女呢?」

  蝙蝠夫人淡然一笑到:「他以為我是花無忌的女兒花媚兒,實都上我卻是南宮素卿,花媚兒是我的表姐也是我的嫂子,我們的形態差不多,廣法是我在成年後才見到我的,根本認不出我是誰!」

  楚平道:「你們就住在附近了怎麼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這似乎有點不合情理吧!」

  「他見過花媚兒,嫁了我哥哥南宮不平。但是沒有見過我南宮素卿,好了!這是我們的家務,不必要你們多管,但是有一件事,請楚平轉告智凡一聲,凌雲山莊的南宮家跟花家對少林都有很深的過節,三天之後,我哥哥自會去找他們算帳的,在這三天內,為了怕少林的禿子們不守信用過來擾亂,我們不得不清楚大俠在此幫幫忙鎮守!」

  楚平冷笑道:「何必說得那麼好啊,你們分明是用我做人質而已!」

  蝙蝠夫人道:「楚大俠這麼說,也未常不可,反正這三天內楚大俠的傷勢未好,不宜走動,也應該在這裡休養一番,三天後,我們自然會恭送楚大俠上路!」

  楚平淡然道:「是上東方,還是上西天?」

  蝙蝠夫人笑道:「那由你楚大俠自己取決了,不過一定要等三天,在這三天中,少林前來搗亂,很對不起,楚大俠的安全我們就不保證了,所以楚夫人,你最好是能夠勸勸少林的那些和尚安份一點!」

  朱若蘭道:「文夫人,令兄南宮不平要用七寶奇珠療傷的事過人,你們那個姓葉的夥計很爭氣,已經說出來了智凡上人並不在乎,他只希望不把我們牽進去,等三天也沒關係,問題就在三天之後你…」

  蝙蝠夫人道:「三天之後連同七寶奇珠一起還給你們,我也知道你門聲執很大,多少武林好手全跟你們攀上了交情,如果殺了楚平,找麻煩的人太多了,除非不得已我們也不想樹有這個強敵的」

  朱若蘭看看楚平,楚平淡淡地道:「若蘭!你回去把情形跟智凡上人說一下,但是要問他,如果南宮不平的傷腿治好後,他們能否應付得了,假若應付不了,就不必管我了因為人家要擔負整個門戶安危,不可勉強的」

  朱若蘭道:「我相信他會答應的」

  楚平道:「我也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就算他應付不了,他也會一口答應,所以我才要你去問,是看看他答應的時候,有沒有勉強的成份!」

  蝙蝠夫人的臉色一沉:「如果很勉強呢?」

  楚平朗聲道:「那就是他知道南宮莊主的傷腿恢復行動後,一定很難應付,老和尚的武功我們都領教過了,如果他都感到為難,那人的為難了、若蘭,你就不必考慮拖著他到這兒來把問題掉了」

  朱若蘭點點頭道:「好!我知道,爺!我知道怎麼辦的,你放心好了,我會守候如意坊的傳統不因私情而廢公!」

  楚平一笑:「若蘭,我對你較為放心,你走吧!」

  朱若蘭站了起來,看了楚平一眼,蝙蝠夫人臉色大變,一直用眼睛看著文若虛,文若虛卻一動都不動,蝙蝠夫人又不敢放鬆楚平,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等朱若蘭已經離開後,文若虛才笑道:「我送送楚夫人去」

  蝙蝠夫人冷哼道:「這時候才送不是太遲了」

  文若虛笑道:「素卿,她是一個人來的攔下她又什麼用,只會使得底下的人及早發動,倒不如讓她下去,我再去看看那老和尚作何處置,這才是最重要的!」

  蝙蝠夫人笑了起來道:「賊漢子,你的鬼心眼兒是比我多,那就快去吧,只是別叫人給抓住了,你要知道現在莊上的人手不多,我可分不出來救你。」

  文若虛傲然道:「素卿,我不敢說,但是要摸到底下去不被知道,我相信有絕對把握的,妙手空空之名並非虛得,什麼地方能攔住我呢。」

  文若虛傲然道:「就算失手我也把消息傳來的,說不定我會故意失手,讓他們抓住,然後我和再設法拖住他們至少要挨過一天那時大哥已經成功了,我叫你把期限說成三天,就是穩穩底下的人心,在一兩天內不會亂動,這些地方,你該承認不如我吧!」

  蝙蝠夫人笑道:「好!那你去吧,只要大哥的功成天下就是我們三個人的了!」

  文若虛道:「那時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上青漲毒龍宮主,他們居然敢騙我,千辛萬苦,居然偷了顆假的毒龍丹出來,我妙手空空第一次失風栽了個跟頭!」

  他一轉身走了,臨走都沒有看楚平一眼,但楚平卻知道他已經把話聽到了,每一句話都有深意的!

  蝙蝠夫人卻很高興,笑笑道:「楚平,你一直很合作,居然沒有趁剛才的機會跑掉!」

  楚平淡淡地道:「你把一支毒針抵在我的背上,我逃得了嗎?要是你讓我休息兩天,你用何方式也困不住我。」

  楚平笑道:「是的,令兄只要一天就夠功成了,我不怕說出這個值形,因為你不會給我兩天時間休養的!」

  編幅夫人笑道:「那可不一定,要看你如何表現了既然你人很合作,我也不用綁你了,走咱們吃飯去!」

  她似乎確知楚平無力反抗,連毒針都收起來,而楚平也表現得很合作,跟著她一起走,到了一間屋子裡。

  但是桌上還放著酒菜與兩付杯快,她讓楚平坐下,然後脫了自己的外衣,裡面居然只有一件透明的輕紗內衣,紅色的套胸隱約可見,她也像換一個人似的,風情萬種,坐在楚平的對面。

  楚平對文若虛的話醒半信半疑的因為從外表上看,這個女人非常端莊,絕非蕩婦淫娃之流。

  但是在文殊院中,裝成個小和尚份取七寶奇珠時,楚平假裝受迷,看她要如何,結果她在楚平的臉頰上輕了一陣才下手取珠,雖然那可以說是要試探楚平是否已睡熟,但是已經欠端莊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相信了文若虛的話,這個女人是有她邪的一面,因此他是不動聲色,從容而鎮定地坐著,目光帶著欣賞的神色看著蝙蝠夫人。

  蝙蝠夫人輕輕地一笑,坐在他的對面,拿起銀壺,為兩人都斟了酒,酒色碧綠有一股撲鼻的濃香,楚平端盞一飲而盡,砸砸嘴唇道:「好酒!」

  蝙蝠夫一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酒嗎?」

  「上好的碧綠香春,最少有一百五十年了。」

  「不愧為三湘第一富家公子,佳餚美酒入口知味,與群對飲才是真正的一種享受,你知道酒中還有什麼?」

  「有一股醉人濃香,大概是和合草,催請花,思春葛,這些藥物難得,夫人居然能找齊了,而且每一種的數量都多,益增此酒之芬芳。」

  蝙蝠夫人的眼中射出了光,聲音更柔了,「楚平,你真了不起,你好像沒有不認識的東西。」

  「我出身富豪之家,而且君子對酒色財氣等勞門,從不藏私或虛為做作,做出一付假道學偽君子之狀,我十四歲時,他就帶找遍了聲色場所,品溫柔滋味,為的是讓我見識一下,以後就不會為其所惑!」

  蝙蝠夫人一笑道:「那就是說這些助情催發的酒對你是沒有多大用處的了?」

  「不!我既是血肉之身軀,就不會跟人家有什麼特別,而且我是男人,稍解人事就倚紅偎綠,於欲,我只要弄清楚是屬於那一種就好了,不必強違本性,拘泥於藥欲禮法!」

  蝙蝠夫人哦了一聲道:「這是怎麼說呢?」

  「沒什麼,我只是告訴夫人,如果現在你是用這個方法來測試我的定力,你就會很失望,我的定力很差,因為從不在這上面下功夫,但是我不會輕易動情,因為我畢竟經歷得多了,不過即使我情思潮動,也不會意亂情迷,為女色所惑而亂了神智。」

  蝙蝠夫人道:「我還是不懂?」

  楚平道:「那很明顯,我不知道夫人此刻對我如此款待是什麼意思,我都能把握住自己,美色當前,春酒助情我不會無動於衷,但是你若趁此機會提出什麼條件,我即使是口頭答應了,也不會當真!」

  蝙蝠夫人吱的一聲笑了起來道:「我會有什麼條件呢?只是久聞楚公子風朋解人,那些女子們一個個對你都如癡如迷,我倒想知道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楚平哈哈一笑道:「夫人早說明了就是,又何必用什麼催情藥酒呢,似夫人這般風媚的女子。最是可人,只要你不在乎,不怕你丈夫吃醋怪你不守婦道,關上房門,把衣服脫光了,略施溫柔風情,以你這一身如玉肌膚,動人體態,而我又不是什麼魯男子豈有不動心裁。」

  蝙蝠夫人被他說得春思如潮,再加上幾杯酒下肚,慾念大發,竟然挨挨蹭蹭地個人成分到他身邊來了,不過她的戒意仍沒有消除,手中仍是扣著一枚毒針。

  她把身上那一件蟬翼也脫掉了,胸兒也掀了開來堅挺著一對豪乳,身上熱得如火,直往楚平的身上貼,但楚平的反應卻很冷淡,蝙蝠夫人握針的手抵住發他的重穴,另一只手在他下身掏了一陣,咬著牙道:「你嘴裡說得撩人,怎麼卻像個木頭人似的。」

  楚平笑笑道:「夫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這種事要講究情調鈞昧,你手中握著致命的毒針,抵住我致命的位置,叫我怎麼鼓得起心情來。」

  蝙蝠夫人道:「那是為防你作怪的,你只要老老實實的,我絕不會要你的命,但是我也不會放鬆我的戒備,你最好快點提起你的心情來,逼得我的火上來了,我就一針真要了你的命!」

  她的確已經忍不住了,但是楚平卻全無反應,恨得她牙癢癢的,楚平歎了口氣道:「夫人,你的毒針也許還能拿得住分寸。可是這門戶大開,你的丈夫隨時都闖進來。」

  蝙蝠夫人道:「文若虛從不過我這間屋子。」

  「為什麼,難道你們夫婦還是分開來住?」

  蝙蝠夫人咬著牙道:「少廢話!老娘已經火燒眉心了,你要是不能叫老娘熄熄火,就有你受的了。」

  楚平歎了口氣道:「夫人,你這付樣子真像頭髮了情的母狼,一付究凶極惡之狀,叫人怎樣提得起勁兒。」

  口中說著,又手已托起蝙蝠夫人的身子,向床邊走去,蝙蝠夫人認為他已經入了港,兩眼灼灼地看看他,但到達床前時,她忽然一驚道:「不平,你怎麼來了?」

  其實楚平早就聽見了車輪輕輕滾動之聲,他到床過去,目的只在懸在床著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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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4 20:4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蝙蝠夫人一聲驚呼,他知道南宮不平已經到了門口,故作一驚失手,把蝙蝠夫人摔下,突地上躍,手握住劍柄,抽出了長劍就在空中一個翻轉,持劍反擊,而四輪椅一個中年男子也離座飛,手執招記扇擋住了他的一劍。

  這一劍楚平雖是有備而發,但是卻很有分寸,只用了三成功力,可是對方把扇上的勁力卻大得出奇,把他遠遠的震飛出去,好在楚平本身是成竹在胸,他在跟蝙蝠夫人胡調的一段時間內,一直不斷地在運氣,把腹中的毒龍丹藥性催開,而且此丹可解百毒,所以楚平喝下去的那些酒催情之性為之所化,酒力卻使藥力加速發生效果,先前所受的內傷是完全好了。

  他用三成功力攻向對方是有用意的,一則是試探一下對方的所能,再則是故以示弱,使對方對他的狀況造成錯覺,認為他的傷勢還是未復原,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他要利用機會離開這間屋子。

  他進來時就發現了這是一間充滿了陷講的屋子,在裡面動手太不利了,而門口又為南宮不平所阻,只有一扇窗子,但是他知道那扇窗子也有機關,一種人為控制的機關,所以他在受到一撩之後,口中還發出一聲痛呼,像是內腑再度受震,然後身子像是一聲石子盤旋翻滾撞在窗子上,嘩啦一聲大響,碎窗滾出外面。

  他還故意地哎喲直哼,然後叫道:「南宮不平,這是令妹自己要找我的,還怕我不肯就範,桌上備了催倩酒,你又不是她丈夫,發的那門的火,在門口你用暗器暗算了一下,這會又不聲不響地敗人意興,真是跟我冤家做大了!」

  唰的一聲輕響,南宮不平由窗子裡飛身而出,手中的把扇指著楚平:「小子!你說什麼?」

  楚平由地上慢慢地爬起來,淡淡地道:「南宮莊主,你還裝什麼,你偷了我的七寶奇珠來治病,卻恩將仇報,在任前用暗器來暗算,我要不是我受了傷,憑你那兩下子也能擋下我的一劍嗎?靠著我的七寶奇珠你才治好了腿傷,就算我睡你的老婆也是應該的,何況我只跟你妹妹喝了酒而已。」

  「你又想在我的背後發冷劍!」

  南宮不平憤極怒道:「媚兒!你出來,這小王八蛋是什麼人?他滿口胡說八道些什麼?」

  聽他這一聲媚兒,楚平心中更為著實了,文若虛的話沒錯,那個女子確是花媚兒,而被她殺死的才是南宮素卿,而這時蝙蝠夫人花媚兒也換好了衣服由屋中出來,看看楚平道:「他叫楚平,如意坊的東主,八駿友之魁!」

  南宮不平冷冷地道:「我不管他是什麼,媚兒,你也太不像話了,公然把男人帶回莊子來,傳聞出去,我凌雲山莊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花媚兒笑了笑道:「你急什麼,我留下這個人,只是為了拖住少林的人來侵擾,現在你既已功成,這個傢伙就沒有留下的用處,一劍劈了就是了,還有誰會知道。」

  南宮不平冷笑道:「一劍劈了他倒不是不難,但是我們莊子裡的人呢,難道也一個個都把他們殺了?」

  花媚兒道:「莊子裡的人,我一半遣到下面了,另一半我在進入功房後,就叫他們在功房外等候護法,所以莊中一個旁人都沒有了!」

  南宮不玉茫然道:「什麼?我出來對怎麼沒看見?」

  花媚兒笑道:「你當然看不見,我把化骨槽轉到你功房外面的地下,你功成出來,打開一道門戶時,滑板轉動,就把他們都送進化骨糟了!」

  南宮不平一震道:「什麼,你把他們送下化骨槽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做?」

  花媚淡淡地道:「因為文若虛也來了,那些人我從守情山莊帶過來的,我怕他們在文若虛的面前叫漏了口,說出我不是你妹妹的事,所以把他們早就調到你功室外面去,免得多嘴誤事,不平你恢復了嗎?」

  南宮不平欣然道:「好了!七寶奇珠果真有奇效,不但我的奇經八脈中餘毒完全逼出,似乎另一方面的功能也恢復了,我就是為了這個,才急著來告訴你,那知到門口,卻看見你跟這小子……」

  花媚兒興奮地道:「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正在運氣練功試驗一下配合步伐,突然感到小腹處一股熱氣上騰,僵臥二十年的機能居然也恢復了,我怕你不信,特地坐了車子保持原狀來找你,那知道在門外看見你正跟這伙子在調情,一怒之下,性子又退了下去,不過沒關係,只要它恢復了,我就有辦法慢慢壯實的,只是這小子……」

  花媚兒笑道:「別小氣,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個人只是用來爭取時間的,因為文若虛到下面去了,我一時找不到人,反正他要死的就用他來解饞,那可是你允許的。」

  南宮不平皺眉道:「媚兒,我答應你是不得已,你跟文若虛在一起,還情有可原,因為你殺死了素卿,可是……」

  花媚兒道:「好了!既然你連那方面也恢復了。我們就連文若虛也不必留了,等他回來我當著你的面宰了他好不好,現在我們快把這小子解決了,試試你的功夫去,看看是否還能像當年一樣勇戰終宵……」

  忽然有人冷冷地吟道:「無恥!」

  聲音發自另一角連楚平也是一楞,轉頭看去,卻是文若虛站在屋角牆上,忙道:「文先生,你回來了。」

  文若虛道:「不錯,豈僅是我回來了少林寺的和尚跟尊夫人等來了,我是先來看看情形。」

  朱若蘭等那一群女子與十幾名少林僧人,魚貫而進。

  花媚兒一怔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文老虛臉寒如冰,道:「賤婆娘,你別再裝了,我在文殊院就覺得奇怪,因為我跟廣法和尚談過,他一直為你歎息,說你從小失於教養,該像我的妻子南宮素卿就好了,然後他又向我說很多你小時候的情形,雖然你是在花無忌死後才見到他,他卻是一直偷偷看著你長大的,而且他也看著南宮素卿長大,他對你們兩個人絕不會弄錯因此我知道你就是他真正的女兒花媚兒,而在凌雲山莊被殺死的,是我真正的妻子南宮素卿。」

  花媚兒臉色變了道:「賊漢子,你胡說些什麼,那個鬼老和尚的鬼話你也能相信,如果我是花媚兒,是南宮不平的妻子,你也不想想,我哥哥南宮不平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會讓我跟你在一起二十年。」

  「你們會的,因為你們這一對賊男女與絕子,兩個人都有著勃勃的野心,都對少林有著極度怨恨,所以你們兩個人都能做出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你們兩個人殺死南宮素卿,是為了她跟的你長得很像,你要利用她的身份驅使我為你們買命,去偷各大門派的秘籍心法,各種靈丹和藥來治療南宮不平的殘疾,理因為你需要一個男人,事實上南宮素卿回到凌雲山莊來歸寧時,南宮不平已經走火入魔雙足癱瘓了,你們是聽說她嫁了我妙手空空——天下第一神偷,才動的殺機,為了自己而罔顧手足父女之情,也只有你跟南宮不平做得出來!」

  花媚兒頓了頓才道:「你…怎麼老想出這些怪念頭的,簡直是匪夷所思?」

  文若虛沉聲道:「這件事的確太匪夷所思了,我若非親耳聽聞,也實在難以相信,一個跟我共處了二十年的妻子,竟然會是另外一個人!」

  「你親耳聽聞?」

  「是的,你得到了七寶奇珠,跑來給你真正的丈夫南宮不平時,叫我等在丹房外面,你想不到我會偷偷地跟進來聽你們談話的,在以前,我絕不會如此價因為我太愛你了,二十年來一直聽你的擺佈,要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沒有違背你的意思,但是這一次,由於廣法老和尚的話,使我有了一個疑問。」

  他說的南宮素卿,完全不像你,但很像我一見鍾情而新婚三天的妻子,二十年與三天是很大距離,若非他的提起,我幾乎忘記了我的妻子是怎麼樣的人了,但是經他一說,我才發現二十年前的你是跟我結婚的妻子有點不同的,我認識的南宮素卿是個溫婉可人的女子,新婚三天,她想念自己的兄嫂歸寧探視,還不好意思要我陪著去,要我過幾天再到凌雲山莊去接她,而我到了凌雲山莊後,她似乎變了,變得熱情如火,大膽而輕狂,這裡我不得不佩服南宮不平的涵養,當著他的面,你跟我不避形跡的親熱,他居然無動於衷,而且還好高興,正因為他這種態度,使我才沒有體察到你的改變,任何一個做丈夫的,把自己妻子拱手讓人時,也不可能如此自然的。」

  這番話很長,但因為內容太離奇了所以吸引了每個人注意,誰也沒有冗長的感覺,相反的還感到意猶未盡,希望他能說得更詳細一點。

  文若虛看看四周的人,吸了一口氣:「那天你拿七寶奇珠進入丹房,可能因為太興奮了,忘了關閉門戶,使我能夠悄悄地進來,聽到你們的談話,才瞭解到這一棒二十年來的懸案與陰謀,也瞭解到二十年來,我一直在被你們當作工具在利用著…花媚兒,你不會再賴了吧」

  花媚兒看看南宮不平,他倒是現得很平靜,道:「文若虛,既你知道了,我也不必再事隱瞞,你聽到我跟媚兒的談話也很好,我對你一直有著點歉意,因為你畢竟是我的妹夫,我們是一家人,我使你失去了一個妻子,贈給你一個差不多的妻子,你跟媚兒還是可以繼續做夫婦,我的幫助,讓你的空空門只在凌雲山莊之下,卻能居於萬幫之上。」

  花媚兒一怔道:「不平!你怎麼以這樣子呢,這二十年來,我的人跟著文若虛,心卻一直在你身邊!」

  「媚兒,我即將君臨江湖,成為一代劍尊雖然你對我的幫助不少,但是人鐵身份卻不配做我的妻子了,因為還有很多人知道你是空空門主文若虛的妻子,武林盟主的夫人必須受人尊敬,你的那些事不堪公諸武林的,所以你還是做我的妹妹好,這對你已經相當的寬大了,覆水難收,我南宮不平的妻子必須是一個美麗絕世,行止端莊的女子」

  花媚兒神色乍變道:「不平!那些事都是你叫我做的!」

  南宮不平冷冷地道:「不錯!但你殺了素卿;那是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花媚兒欲言又止。

  南宮不平笑笑道:「你有話說出來好了,不必顧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殺死素卿是因為發現了她跟我在一起的行為不類兄妹,裸體相擁……」

  花媚兒咬咬牙道:「這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南宮不平笑笑道:「當然,我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我們並沒有亂倫,她原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妹妹。」

  花媚兒一怔。

  南宮不平笑道:「而且,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素卿不是我的妹妹,卻是你的妹妹,金姥!你出來把事情解釋一下,同時把我的妻子給大家引見一下!」。

  門內出來了兩名絕色艷妹,手執長劍,扶著一個白髮蕭蕭的老婦人,老婦人手中卻是你的妹妹,金金光燦爛的枴杖。

  花媚兒見那老婦立刻道:「金姥,您也在這兒?」

  老婦人卻沒有理她朝南宮不平一彎腰道:「少主!恭喜您神功練成,今後可以一展雄威,重振門風了!」

  南宮不平對他很客氣,彎腰答禮道:「金姥,這多虧您,暗地裡維持著,我總算熬出頭了,你是媚兒跟素卿的乳母,先把事情說明一下,免得人家把我當作亂倫的禽獸了」

  那個叫金姥的老婦道:「是的!媚小姐,你跟素卿是姐妹,而且是同胞雙生的姐妹,所以你們才會那麼相似,無忌夫人生下了一對女嬰後,因為凌雲山莊的主母花無愁夫人所生的女兒早夭,就把小女兒送給了無愁夫人,是為素卿小,而且送女兒時還特別聲明給少主當作童養媳婦,將來繼承為凌雲山莊的女主人的!」

  花媚兒道:「那為什麼要瞞住人,她姓南宮呢?」

  「那是因為在你們幾歲大時,你母親無忌夫人知道你父親在少林出關,決定要在少林下院和設莊相守,為了怕你父親知道了反對,才把素卿小姐改姓為南宮,當作是南宮家的女兒了實際上你這花姓是從母而姓,也算不得真確,真正正確的姓氏應該是狄,那是你們姐妹倆父親的俗家姓氏,而把素卿姓為南宮的事,另外還有一重意義,因為南宮家跟少林結怨是已定的事實,老人接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凌雲山莊在朝見一次,而南宮家換了人,少林掌門人也必須來觀見一次,老和尚,這事情你不否認吧!」

  智凡上人臉色十分平靜地道:「不否認,而且理該如此,因為南宮望原系少林門下,輩份極尊,比少林現在的掌門師兄高上五六輩即南宮門主也比掌門師兄與老鈉高出兩輩,少林理應對南宮莊主有這份尊敬!」

  金姥道:「那麼少莊主接任莊主時,你們為何不來?」

  智凡上人道:「南宮望對少林不滿,對外也公然宣稱與少林無淵源,但是內心中並未忘記出身少林,劍震少林屈膝,卻未傷害一個弟子而且也聲稱過,只要少林有急難,南宮世家絕不袖手以為排解,南宮世家與少林雖然在表面上敵對,內心裡卻仍是一體相通,榮辱相交的,老夫人想必也無法否認南宮望有過這番承諾?」

  金姥道:「當然!而且南官家以後也確曾幫過你們的忙,幾次大批漏,都是南宮家暗中出手代少林解決的!」

  智凡道:「南宮家對少林種種恩惠,少林十分感激,所以少林對凌雲山莊,一直抱著萬分尊敬!」

  「既然你們對凌雲山莊尊敬如此,為何在少主接任莊主時,你們卻不來拜呢?」

  智凡手指花媚兒道:「事線這位女施主而起,她是南宮少主夫人,卻夜入少林盜取本門易筋真經,此為達摩祖師所傳真典,而且有嚴格規定,非經本門五院長老公議,絕對不准妄竊其內容,且此典為佛門聖典,斷然不得入於女子之手,南宮世家不管對少林有何恩德,但如果冒讀本門開山始祖,本門絕對於輕恕!」

  金姥道:「那時你們就知道是媚兒來盜取的嗎?」

  智凡上人道:「是,廣法師叔對前任掌門弘法師伯已經坦承此事,故意而才自焚於門外,弘法師伯知道了盜經人乃是為南宮少主療傷之故,感念南宮世家對少林種種盛德,不便立予追索,只是吩咐下去,待南宮施主傷癒之日,再行登門追討失經,少林如此做,對南宮家可以說是已經仁至義盡了!」

  南宮不平冷笑道:「說得倒是仁至義盡,只是你們卻存有私心把其中的重要的一篇留下了,易筋真經,對我全無用處,等於是件廢物!」

  智凡上人道:「這是廣法師叔自行留下的,他是格於親子之情,循私而罔顧不敢把全經都交給他的女兒,因為他知道自己那個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唯恐將全經交付給她之後,此經再無追回之日,而且易筋心法,為少林至上絕學,如果流入南宮世家,年代一久,南宮家的子弟未必會記取先人苦心,卻把先人之仇隙耿耿於懷,對少林採取不利的行動時,少林將無力為抗矣」

  金姥道:「先人的苦心,這話是怎麼說?」

  「南宮望劍震少林,原是為逞一時之氣,事後已然後悔,曾經會晤了當時的掌門師祖以示悔意,彼時之掌門師祖上悟下道為一代高僧,對此事毫無介蒂,而且對南宮望十分感激,認為少林年久老大,門人皆有驕意,借這件事刺激一下,弟子們才知上進,是以兩位先人有默契,表面上失和,實際上卻是互相抵項,所以凌雲山莊建立在嵩岳之陰,備受少林尊崇,也是此一原故,那知道南宮世家到了莊主這一代,已經忘了先人之初志,這是十分遺憾的事」

  金姥沉聲道:「少主根本不知道先有這個意思,我老婆是知道的,但我沒有告訴他,因為我受主母之托,對你們少林欺凌她的妹妹,含恨而沒,感到很為不平,決心要徽誡你們一番尤其是那個該殺的狄夢揚……」

  花媚兒道:「狄夢揚是誰?」

  金姥道:「狄夢揚是你那該殺的老子,那個老和尚廣法,我非要他碎屍萬段不可!」

  智凡上人道:「老夫人,出家人不該揭人隱私,可是金姥怪叫一聲道:「反正少主的兩腿已癒,神功練成,老婆子也準備殺盡你們這些禿子,照打」

  說打就打,她手中的純金枴杖化為一片金光罩下,智凡上人舞杖架開,金姥不敢放松,繼續揮杖猛擊,兩戰成一團。

  南宮不平看得眉頭微皺,忽而身形飛起,來到二人中間,用劍從中一挑道:「金姥我要你出來是把事情作個解釋的,動手相搏用不著你!」

  他使的是一支長劍,長不過三尺,重不過六七斤,但是金姥與智心上人的枴杖卻都在百斤之上,而且兩杖相交,雙方都有用足全力想把對方壓倒,南宮不平的輕輕一批,不僅把兩個人的巨杖排開,也把他們兩個人分開了各退一步,這一手使得每個人都為之震驚不已。

  南宮不平當然不會是他強於二人合力的巨勁,把他們挑開的,使劍的人絕不使用蠻力,劍本身就是一種以技勝力,以巧勝勇的兵器,南宮不平用的是巧力,唯其如此,才更為驚為,因是他像天平一樣,一邊培訓了要稱重的東西,一邊裝了籌碼,當天平呈現水平的時候,也就是兩邊重量相當的時候,不管兩邊的重逾千金,這一點上卻是平分重量都沒有的,輕輕的一點重量,放在左邊,就可以勝過右邊。

  南宮不平如果幫助金姥來勝過智凡,倒並不出奇,奇在他一劍出去,同時勝過兩人,那證明了他造詣已經遠在二人之上,故而智凡上人臉色如土,金姥卻是滿臉欣尉之色,興奮地道:「少主的神功果然成了就憑剛才那一手,就可獨步天下了。」

  南宮不平淡淡地道:「金姥!你快把要說的事情解釋清楚,然後我好送她們上路!」

  金姥道:「是!媚兒,素卿是你的妹妹,因為她將來要成為凌雲山莊的主人,所以才不告訴她身世,讓她自以為是南宮家人,免得要她對付少林的人時,知道她的親生父親在少林而有所顧忌,直到她成長之後,你們的母親無忌含憤而死,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與少主成了親,可是你由於常來看望少主,對少主也頗為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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