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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洞房是設在逆旅之中,地點是在敦煌,就在三危山下,安化王的大軍與鎮西將軍仇仍在河西對壘,朝廷已派監軍張永與在臣楊清一率軍來討,但是這些都與八駿友無關了。
他們管的是自己認為該管的事。
因此儘管復行執掌回兵權的總兵卓英再三固請,朱若蘭仍是一口拒絕了:「卓總兵,我們不拿官家的糧,也沒有殺賊平亂的義務,這次苦不是東方白找上了我們,我們也不會管的。」
卓英碰了個釘子,只有吶吶地道:「是的,郡主,可末將卻職責在身,未能坐視。」
「邊關守將,責在防外,除非奉有詔令,不得擅離職守,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卓英苦笑道:「是!末將知道,因此末將才請主發令,末將好率軍前往呼應,助仇副平亂。」
「丟開玉門關的守土之責?」
「玉門關原為鎮關外維吾樂人進掠,目前幸得諸位的大俠,與塞外渚部修好,似無可常!」
朱若蘭淡淡地道:「你如此認為,你就走好了,反正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權宜變通,你可以自主的。」
「郡主言重了,末將有天奪的膽子,也不敢如此放肆,但求郡主賜允!』」
「我有這麼大的權力嗎?」
「聖上也密旨交付給那主,對在下人馬,郡主都有調度指揮之權的。」
「密旨上有權的人多得很。」
「末將已經向龍大使請示過他說由郡主作主。」
「那我就命令你在這兒乖乖的吃喜酒了。」
卓英又碰了個釘子,才訕然地連連稱是走了。
逆旅開作洞房,賀客卻全是自己人,唯一的外客就是卓英,他卻可憐得很,連位子都撈不到一個,帶著人在外面這地等候著。
因為官家的那封密件是頒給八駿俠的,八駿友都不是官兒,但密旨使他們都具有了特使欽差的身份,何況八駿友對卓英又有解危救命之恩,他更不敢平起並坐了。
卓英如果豪邁一點、坦然相處在群俠之前,說不還大家會把他當個朋友面答應他任何請的,偏偏他放不開,恭敬過了頭,反而使人覺得虛偽與討厭了,因此龍千里給了他一個釘子,朱若蘭則更給他難堪,他居然也受了。
看他那份垂頭喪氣的樣子,燕王玲道:「蘭姐,你也是的,就答應他有什麼關係!」
「我們要守住自己的本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們是義不容辭,但兩軍村壘,我們卻不可介入,此其是這種戰爭,更為無聊,造反也只幾個人的事,那些士卒們只知聽令行動,罪不在死,我們去幫忙,豈不等於濫殺無辜,我們插了閒事,並不是為了幫准,只是不希望引起戰事而使生靈塗炭,不是推波助瀾去當劊子手,他們提出的刀號是清君側,劉謹,這是個人人所希冀的願望,他們只是被這信口與所惑,受人利用而且。」
燕玉玲道:「小妹的意思並不是要我們參加,而是率軍去助戰,因為的確在目前沒有鎮守的必要,他能使戰爭早日結束。也好早點安穩下來」
「玲妹,你只看見表面,假如事情真是如此,這會他向我求示什麼,早就帶了人前來爭取立功的機會了,將在外君命可有所不受,他還會重視的我的命令,雖有密旨,便只是我們主動找他時才生效,我們不找他,他當然有自由行動的權利。」
「難道這其中又有什麼陰謀不成?」
「陰謀倒說不上,但這傢伙功利之心太切是真的,玉門兵卒,有一半是東方白,帶起來的,也就是歸向於陽安化工的,東方自仗誅,我們出面彈後,總算把情況定住了」
我也宣佈過首逆已誅,從者不究不讓卓英再為難他們,只是帶著這一些人,他已經感到不安,卻也奈何不得,因為我對那十名哨長保證過,如果主將對他們故意為難的話,准許他們向塞處托庇,再由龍生為他們作主請申直,卓英受了這個限制,才不敢對付他們,現在帶了他們去助戰,那些人能會又投向安化王,他正好有藉口殺了他們,以為除逆這戰果,即使何人已經改悔了,他也可能會採取什動,予扣上這個罪名,而建功的!」
燕玉玲一怔道:「這傢伙會這麼可惡嗎」
「敢不是他一個人,朝廷所有的將帥都是差不多,誰帶的兵,就是誰的心腹,與主將同進退,外人很難取代,這樣才能固定主將的地位,但也造成了派系,部屬們對主將兼將領的他部,也拚命地排擠,所以本朝悍將桀臣特多,卻都無法形成大股的勢力,迭有謀叛,終難成事,也是這種現象造成的!」
燕玉玲道:「國家安危,寄旗在這些零零碎碎的軍旅身上,朝廷無一統這大權,國勢怎麼能強!」
朱若蘭歎道:「這個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喝酒吧!」
喜筵氣氛變為沉重了,但洞房中的景氣卻很溫馨,玲玲穿了一身吉服,萬分嬌媚,看著楚平,脈脈含情,楚平正待為她寬衣解帶,共入羅帳之際,忽然玲玲一聲痛呼,身子向前一撲,倒在楚平的懷中,她的背上插著一支鋼鏢,深深地釘在脊骨旁邊。
看方向,鏢是由窗口射來的,因為窗紙已經被揭破了一個小孔,這是臨時的洞房,破孔是早有的,為了徵用這所客棧,已經把所有客人都搬走了,全是自己人,楚平也就沒有對這個破洞留心。
發鏢者的手法極穩極準,鏢出無聲,而且發鏢者守伺很久了,等待等這個雙方意亂情迷的時機出手,減弱了他們的警覺性。
幸虧玲玲是個性急的新娘,不像中原的女子那樣忸怩作態,她滿腔的熱情已迫不及待地想發洩了,因此楚平走來時,她沒像一般的新娘,坐得像個泥人似的一動都不動。
楚平走近時,她也跳起來迎向楚平,因此,鏢才打在背上,否則鏢正奔向後腦枕穴,足可致她於死命。
楚平的反應很快,他把玲玲扶住後,一查傷與傷勢,知無大礙,遂輕聲道:「你忍著點,我先封住你的穴道。使你感到疼痛,再閉住血經,可千萬不可拔下那枝鏢,因為我不知道上面有沒有淬毒,而有些毒是不能經風的,那要等若蘭來判研!你能運氣嗎?」
玲玲點點頭,沒開口,可知她神智很清楚醒,而且已經把氣勁凝聚在中鏢的部位,即使那是一枝毒鏢,也是可以將毒質逼住了。
而她不開口,正是怕說話混了氣,楚平遂將她傷口周圍的經脈全封住,拍拍她的肩頭道:「靜靜地躺著,我去找人去了。」
說著他抽了床頭的劍,打開後窗,首先往發鏢進來的方面看出去。
靠窗是走道,來人不會站在道上的他發鏢前觀察等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在這通路來往的走道上,絕不可能停留很久的。
接著,他又看看窗紙的破孔,位置很高,而玲玲背上小的那一鏢斜插而入,證明是由高而低,楚平順著方向一看,立刻知道敵人藏身之處了。
洞房設在頂層,而在主承脊下,又架了一層木板,像是一間小閣樓,用來堆置放物。
一個登樓的小木梯已經掉落放在一邊,因此楚平可以斷定發縹者一定是藏身在閣樓上,而且現在還在裡面。
因為那間閣樓很小,沒有別的通路,離二樓的地板上有兩丈來高,如果對跳下來,多少會發出一點動靜聲音。
既然聽見動靜,可見對方穩得很,偷擊得手後,並沒有急逃走,以免形跡敗露,仍然沉住氣,等大家亂時候再悄悄離開。
這是一個老經驗的殺手,才懂得的方法,也必須是一個老手,才能具有這份鎮定。只可惜他的運氣不好,楚平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大喊大叫起來,甚至連樓下的人都沒驚動,只是悄悄地出來而已,看準了敵人躲藏的位置,他也是不動聲息,若無其事地推門出來,看似往樓下走去。
樓板因為失去了依托手下呈彎狀,發出吱咯的聲音。
楚平落地後,見上面仍然動靜,這才冷笑道:「朋友,你算沉得住氣的,但是這次可走不了,還有一根橫木,等我把它砍斷了,看你往那裡兒跑,還是乖乖的下來吧,在我數到五以前你自己下來,我不難為你!」
頂樓上仍是沒有聲音,楚平也知道不會有回答的,發聲招呼只是為了通知樓下的人,所以聲以勁呼,用內家勁氣發出,而且故意給對方一個緩衝的時間,實則讓樓下的人便於圍捕堵截。
他說完話的時候,樓下的笑談聲已經寂然,等他數完第五聲時,樓下已鴉雀無聲,已有龍千里與華無雙,裴玉霜三人仗劍走了上來,裴玉霜連忙問道:「兄弟,發生了什麼事?」
楚平用劍指指閣樓道:「有人發暗鏢打傷了玲玲,我追出來不見人影,起初以為在上面可是我嚇了一陣,上面竟無動靜,大概是早走了。」
裴玉霜等都是老江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龍千里道:「你也是的,玲玲受了傷,你不找人趕快給她治療,反而在這兒自己嚇自己,對方又不是死人,會躲在這個地方,等你來抓去,還是快去看傷勢如何?」
華無雙與裴工霜和洞房走去,龍千里則站好另一位置,楚平等他們都到達了地方,度縱身出劍,削向第二根橫木,這次只削斷了一半。
半根橫木自然承不住重量,但也好在有半根,不是立刻下落,只聽見啦啦地直響,橫木慢慢地斷裂,樓板也因為傾斜而下落,終於嘩啦一聲落下來。
隨著落下的物中竄起一條黑色的人影,急衝向龍千里,而且脫手又是兩枝鋼鏢,龍千里只得閃身避過,黑影就勢衝過急逃,楚平冷冷笑著追上去。
這黑衣刺客無論經驗、武功、鎮定,都是很到家的,雖然碰到了一批不易對付的高手,但他仍不慌不忙,熬到最的一剎那才行動,而且是有計劃的行動。
他對龍千里發的兩鏢,目的不在傷人,只是將人逼開,無法攔截而已,因此他的人是緊接鏢後前進的,龍千里才躲開那兩枝鏢,他已經掠過了龍千里的身邊,疾若飄風,在大家如此戒備之下,仍然被他跑了出去,可見這傢伙的狡猾。
可是龍千里卻微微一笑,朝華無雙與裴玉霜道:「你們去看看玲玲,把那兩枝鏢起取出看看是否有毒!」
他指他閃過的兩鏢,都射在另一邊的房門上,然後龍千里自己提著劍,慢慢地跟著楚平追過的方向追去。
裴上霜道:「可是外面只有劉胖子,瘦伯樂跟秦大個兒,四方埋伏還缺了個角呢!」
「那原是我的位置,可是我已經把設伏的方法告訴給小濤了,有她領著若蘭,應該是最強的一面,而那個傢伙偏偏又是投向那一個面去了,這不是自投絕路嗎?所以龍老放心得很!」
她已起下門上的鋼鏢,在燈下看了一看道:「還好沒有毒,這種無尾縹不擊尾衣,發時必須手勁很足,才能使鏢身直進,看來那個傢伙還真有兩下子。」
她們進洞房,見玲玲靜靜地伏在床上,羅裙半解,背上卻釘著一支鏢,裴玉霜笑道:「這傢伙也真夠損的,居然在這個時候出手!」
華無雙也笑笑道:「要不是這個時候,他又怎樣能得手,平兄弟的耳目靈敏,已臻落葉可聞的境界,只有趁這個心無旁顧的時候,才能逮著的機會!」
裴工霜笑著按住了玲玲的肩頭道:「據說這位小新娘初見平兄弟的時候,是尾赤條條的美人魚,全身上下都讓平兄弟看過了,還有什麼可緊張的。」
華無雙笑道:「你不會懂的,女人對男人最具誘惑的,就是初解羅裙的剎那,等到真正脫光了反而平常了!」
玲玲又羞又急,道:「裴大姐,龍大嫂,你們別顧著聊天,快替我把鏢拔出來!呀……」
她才說到最後一句,華無雙也恰好拔出了鏢,所以痛得叫了起來,跟著又是一陣熱呼呼的感覺,痛得她直咬牙捲舌頭,卻別有一股舒服的感覺,傷口也不怎麼痛了。
原來兩個人是在逗她說話,不再想著自己受傷的時候,拔出了縹,而裴玉霜也把一張止血生肌的狗皮膏藥在燭上化開了,鏢一拔出,立刻就貼了上去,這種方式治傷,別具神效。
因為人體在不知覺間,具有抗外物的本能,鏢拔出後,肌肉就會自動收縮,使創口縮緊到最小的程度,就利用這剎那的縮小,把膏藥貼上,利用藥的粘力,使創口不再迸裂,也使創口與外面只有極少時間的接觸,不致於染太多空氣中微生物而減少發爛的可能,這是一種極為進步的醫學理論,但在當時,人們已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而已。
玲玲終於噓了口氣:「謝謝你們,裴大姐和平哥呢?」
裴玉霜道:「追兇手去了,你放心,這次我們已經布下了三層天羅地網,絕不會給他逃走的!」
裴玉霜的話不錯,那黑衣兇手的輕功絕佳,勝過龍千里的一半截,直在外面飛逸,後面的楚平也在急追,卻因為身上穿著大婚的吉服,行動不便,反而越追越遠,眼看著即將連丟了,不由心中焦急,正想撕掉身上的外衣,卻聽一人笑道:「兄弟,撕不得,這是吉服,撕這不吉,你難道不想跟新的夫人白頭到老?」
薛小濤的聲音,楚平這才噓了口氣道:「濤姐,我延遲了一會兒,才逼兇手現身,原是讓大家封住去路,這半天沒見動靜,我還以為大家疏漏了呢!」
薛小濤笑道:「八駿重圍時事上來最嚴密的行動,從來也沒人能漏過網,你怎麼這麼沒信心。」
「小弟自參加八駿友以來,我們就成了別人圍攻的暗擊的對象,哪有機會領略那種行動,前面是誰?」
「若蘭踉玉玲,有把握截下對方。」
楚平比較放心了,朱若蘭的技擊不在八駿友中任何一人這下,燕玉玲的輕功舉世無雙,有這兩個人在前攔截,至少可以把對方擋下來了。薛小濤笑笑道:「你去接應一下吧,我還要聯絡其他的人,把包圍的圈子挪向這邊來,不讓對方溜掉,這傢伙的身手很不錯呢!」
想到那黑衣人的武功造詣,楚平不敢怠慢,連忙追了上去,果然在里許的樹林前,有兩條人影在交手看,一個是燕玉玲,另一個則是那黑衣人,朱若蘭則未見現身,想必還在暗中監視著,燕王玲用的是劍,那黑衣人也用劍,兩支劍上寒光閃爍,卻不聞交觸聲,這是燕王玲與人對敵時的一貫作風,因為以夭殘,齊膝下鋸去,裝了一對木製的義肢行動如常,卻難以使用真力,所以她的劍式極不長人硬拚,都是游攻隙的居多。
那黑衣人的劍式極為凌厲劍發掠空而哨證明他出劍速度之快與內力足,可是遇到燕玉玲,他佔不到任何一點便宜,因為燕玉玲的劍法是為彌補身體上先天的缺陷而練的,專走輕靈的路子。」
不僅身輕如燕,而且動作之靈活,也是出人意料,她雖然沒有腳,也一樣地穿劍靴,但只是換氣時點地稍息而已,大部份時間飄浮在空中的,而體內真氣的運用也到了不可思義之境界,進退翻折自如。
黑衣顯然沒看出她的底細,為她奇備的身法驚奇萬分,有時明明是萬無一失,穩可取中空不下距離。
燕玉玲的腳是站在地上沒錯,但他不知道那是一雙假足,在木製的腿心中有著一些特別的裝置,比如說腳種處豐靴底是兩根彈性極佳的簧片,微施重力就作用,將身形彈起,再以仙氣為合,使身形以極快的速度挪後去。
身體沒有動,腳不移,腿不變,整個人就這麼後移了一尺,這一尺的距離不算長,卻都是在對方劍勢用足的時候才發生,而且往往是對方劍砂給體不到半尺的時候,才突地行動的,不遜於劍勢之運行。
因此有好幾次黑衣人以為能將對方傷於劍下的,全力施力,才發現對方的距離突又拉遠,
前刺的劍式最易用老,如果不能將對方傷於劍下或是逼得後退,自己就會落入後手的劣勢。
因為出劍時手臂伸長,上身前探,以爭取距離上的傷勢,若非有把握傷及對手,很少有人會如此運用的,如果一擊不中,要想變換勢,一定先要等前刺之的劍到了可及的極限穩住身形,再收身撤劍屈臂蓄勁,才能作再度的發揮。
不管是多熟練的劍手,要完成這些動作,都必需要一點時間,或許在不會武功的人看來,那只是剎那間事,但是在高明的劍手而言這剎那工夫,就是生死悠關之機。
黑衣人已經上了幾次的當,全力刺出一劍後,不知怎地還差了三四寸的距離,而這三四寸的距離卻是招式上的死距,他已經把招式用老,即使是一寸的距離也無法推進了,於是,他由絕對的優勢變了劣勢,
燕玉玲的劍原來是停在不可及的位置上,這時已達到控制而及時反擊,就是他撤劍的時候,攻勢跟著時進來,黑衣人多虧經驗到,創藝精湛,總算能勉強地化解了,慢慢以深厚的內力,爭回主動。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黑衣人已探出了燕玉玲的虛實,而且也知道敵我之長短,對面這個女子只是身形靈活,內力上卻欠缺,只要自己不把招式用老,促持隨時能變化劍式的能力,就足以克敵制勝了。
因為他不必傷及對方,只要有機會踉對方的劍器一碰一次,自己的深厚內勁,不但可將對方的兵刃震脫手,甚至於還可以將對方的峰體震得失去控制,加一次攻擊,就可以解決了。
但是他的運氣太差,因為楚平趕到了,楚平已經在暗中觀察了一陣,見黑衣人改變了劍略,燕王玲無法再佔優勢時,他知道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玉玲,你退下歇歇,把他交給我!」
身到劍到,激響中,他跟黑衣人對了一劍,他僅僅手腕到輕震,而黑衣人卻連退了兩步,似乎在內力上,他比楚平低了一籌。
楚平按劍不時,冷冷地道:「朋友,我們以前會過嗎?」
黑衣人搖搖頭,楚平再問:「有仇隙?」
黑衣人依然搖頭,楚平道:「既然素無仇隙,朋友漏夜前來,暗殺我的新婚妻子,居心又何在?」
黑衣人頓了一頓才低聲道:「上命差遣,身不由己!」
「你自己應該明白!」
「楚某不明白,朋友既然是奉了命令,想必是官府中人,這個圈子裡要我的命的人大多了!」
「反正總有一個就是了!」
「但是朋友告訴了我,就免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我告訴你,會有什麼好處?」
「楚某可以饒你不死,找那個人算帳去!」
黑衣人忽然發出一個淒側的苦笑:「你饒我不死,別人可繞不過我,同樣是一死,我何必落個背主之名!」
「楚某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黑衣人道:『俄的安全並不重要,我來行刺,面對這麼多的高手,不管成不成,都是必死無疑,若是沒有一個比保命更重大的理由,我又何必來送命呢?」
「那是什麼理由呢?」
「我的父母妻子兒女,以及他們後半世的富足生活!」
「那值得朋友來賣命嗎?」
「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了!」
「朋友如果拒絕不來,他們就會受到性命之危?」
「是的,因此我非來不可,現在我的任務已達,總算保全他們了,而且還有五萬兩銀子撫養費,可以放心一死了,你們下手吧!」
他丟下了手中的劍,高舉雙手閉目就死。
楚平大感意外地問道:「朋友!你既然一心求死,剛才又何必要逃脫呢?」
黑衣人道:『責令上並沒有要我非死不可,只要我在得手之後,能夠逃走就可以留下活命的!」
「現在你自認已經完全無法逃生了?」
黑衣人苦笑道:「楚平公子,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論功力,我不如人;比輕功,我不如那位女俠,既然被你們截下了,我只有死路一條!」
楚平道:「閣下技藝非凡,必是下過一番苦功,也受過名師指點,習藝之初閣下也發過一番雄心,好不容易有了今日這番造詣,數之當世,亦屬佼佼者之流,為何如此輕生,不覺得可惜了嗎?」
黑衣人臉上突現痛苦之色,厲聲道:「楚平,我的一輩子都毀在你們手上了,你還忍心說風涼話!」
楚平搖搖頭道:「朋友!這話從何說起,我們既沒惹你,也沒跟你有什麼仇隙,你趁著我迎親之夜,暗擊傷了我的新婚妻子,我不怪你已經夠好了,你還說我們毀了你!」
黑衣人叫道:「若不是為了你們,我何至於受此威脅!」
「沒有人能威脅你,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尤其是一個劍手。如果你不具有不為威武所屈的氣概與心胸,你的技藝永遠難以達到突出超然的境界,於是你才會永遠不如人,永遠有所畏忌,永遠被壓在人下出不了頭,也永遠無法獨立自主,做個受人支使的可憐蟲。」
燕玉玲在旁聽得莫名其妙,心想這是什麼理論,光由劍藝談到做人,最後卻又轉到不知所云上去了。
那知這番話對那黑衣人卻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他的臉色一陣激變,身子也微微起了激動,大聲叫道:「對!對極了!這正是我一輩子受屈於人的原因。」
楚平漠然地道:「怨不了人,有的人跟你一樣,卻比你有出息多了,他們的天賦資質可能還不如你,卻比你更有進境與成就,原因無他,無所畏忌而已。」
黑及人忽地一怔道:「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你們是一些沒有姓名的人,可是我知道你們這種人,也知道你們是那一個圈子裡的人。」
黑衣人似乎不信地道:「說說看!」
楚平道:「你的技藝實在不錯,若非天資過人,以你的心情,不可能有此境界,以你的技藝表現,若非居於那一個圈子,也不可能默默無聞,這夠明白了嗎?」
黑衣人想了一下道:「還不夠明白。」
楚平歎了口氣:「我實在不願意說出來,否則等於逼你上死路,因為你不該投身在這個圈子裡的!」
黑衣人動容地道:「你能否再說詳細一點。」
「你能守在那個樓上,等候到一個極為有利的機會再下手,而且得手後,還是留在那裡,證明你是個受過很嚴格訓練的殺手,可是到了最後,你卻又只求死,可見你缺乏一種視死如歸的心胸……」
黑衣人叫道:「笑話!我無懼一死,怎麼不是視死如歸,這一樣我絕不承認。」
楚平笑道:「視死如歸並不是不怕死,而是將死的價值看得很重,所謂頭可斷志不可屈的慷慨就義心胸,你之所以求死,乃是將死視為逃避,視作解脫,你苟且偷生,心中卻充滿了痛苦,朋友,聽了我一句忠告,你在那個圈子裡永遠不會有出息,我實在不忍心殺你!」
「你知道我在那一個圈子?」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普天之下,也就是那麼幾個圈子,不管你是那一個圈子的人,你都是一個可憐蟲,朋友,拾起劍來回吧,你可以說你是突圍而逃走的,這樣,你多少已經完成了任務,而又露了相,你的主人一時不會再用到你,甚至於希望你躲起來不再露面,那正是你脫離那個圈子的機會。」
黑衣人十分感動地道:『』楚公子,你真的不殺我了。」
「是的,否則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了!」
黑衣人想了一下才道:「楚公子,我只是第一個,以後會有我的同伴們再來的!」
楚平笑笑道:「我當然知道,這次是你的運氣好,我那新婚妻子並沒有命中要害,下次的人可能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因為我們已經提高了警覺,而且我也不會天天討老婆的,他們將很難得手」
黑衣人又頓了一頓道:「這次我的對象本就是你那位新婚的夫人!」
「我知道,因為她是九龍老人的女兒,是我楚平的妻子,更是塞外樓蘭國的最受愛戴的女主,是楚家如意坊的媳婦兒,如意坊楚家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也不會引起的!」』
黑衣人沉默片刻才道:「我相信,可是我不能說!」
楚手輕歎道:「不錯!你什麼也不必說了,請吧。」
黑衣人拱拱手道:「楚公子,山高水長,容再圖報。」
但他只說了這句話,還沒有近動一步,人已向前訃跌而倒,背上釘著一枝箭,一技細巧而輕長的箭,入肉不深,但是黑衣人居然一動不動地斷了氣。
朱若蘭伸手要去拔那枚箭,卻被楚平握住了她的手:「若蘭!動不得,箭上有毒。」
朱若蘭有點忸怩地道:「我知道有毒,否則這麼一枝細小的箭,又不是中在要害,人怎麼會立刻就死,我是想看看箭上染的是什麼毒。」
楚平道:「自然是一種厲害的劇毒,所以我才不讓你去碰,這箭桿上都沾了毒!」
朱若蘭道:「箭翼上也有毒?」
「是的,所以在殺死一個人後還要殺幾個人,誰要是去拔箭桿,或是檢查一下屍體,也會跟著中毒,這種箭有個很可怕的名稱,叫做閻王貼,接觸閻王貼的人沒一個能活的。」
「你怎麼知道的」
楚平一歎道:「若蘭,你忘了我是出身在如意訪,身為如意坊東主,必須對江湖上很多的歹毒暗器以及獨門武功有深刻的認識與瞭解,才能活得長久一點。」
「你從那裡得來這麼多的資料呢?」
楚平道:「楚家有一本秘錄,記載著各種武學兵器暗器毒的淵源,性能及特微。」
燕王玲道:「我怎麼沒看見過呢?」
「在娘那裡保管著,那是只讓男人過目的。」
「為什麼?難道我們不是楚家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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