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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右眼看著自己兄弟落在對方手上,二人原系孿生,心脈相關,早已無計可施,諦聽之下,只得依言牽馬到手。
寇英傑身子邁前數步,以刀尖指向江天右身後道:「我們走吧。」
當下即由江氏兄弟一前一後的陪同著他步上山崗。
由此至山莊正門,沿途皆可見到白馬山莊的來人,這些人雖系響應緊急宣召而來,只是眼看著江氏兄弟這般模樣,卻也不敢貿然上前阻擾。
寇英傑在江氏兄弟這般陪侍之下,隨即大刺刺的步入了白馬山莊大門,向著正中宏偉的石樓大廳行進。來到巍峨的大廳正前方,打量著這片先師留下的宏偉基業,寇英傑內心不勝感慨。再想到兩位師兄的迫害以及小師妹的無情,他的心頓時像是著了一層冰般的寒冷。
人群裡畢竟還有幾張臉是他所熟悉的,這些人乍然發覺到他的來臨,無不面現驚訝,自有人快速飛報。
寇英傑將手中緬刀擲落在地,才發覺到江氏兄弟已經逃開,他冷冷一笑,正待向大廳步入,卻見兩扇宏偉大門霍地敞開來,一個黑瘦紫袍老者,同著一雙銀衣少年,由廳內大步踏出。
寇英傑原待踏入的腳步,頓時站住,卻見一老二少須臾來到面前。
三個人對於寇英傑來說,都是生臉,只見老者約在六旬上下,黑面無須,一雙瞳子,深深陷入,炯炯有光,濃眉勾鼻,唇紅如火,所著紫衣,質地極為華麗,一望即知必是對方首腦人物。陪侍在此人身後的兩個銀衣少年,束髮緊腰,長身昂立,儀表倜儻不凡,觀其行進中手眼身步,當可猜知身手必有可觀。老少三人,一時之間已來到了寇英傑的面前。
紫衣老者站定之後,呵呵一笑,舉抱雙拳道:「足下敢莫是寇英傑少俠麼?」
寇英傑冷冷一哂,道:「不才正是。足下何人?」
紫衣老者微微一笑,說道:「失敬,失敬,老夫許鐸,蒙鄔莊主錯愛,委為本莊副莊主職司。」
「原來你就是許鐸?」寇英傑臉上現出一片怒容:「久仰大名!」
「哪裡!哪裡!」這位有「智多星」之稱的副莊主許鐸呵呵笑道:「老夫接職之初,即由莊主嘴裡聽到寇少俠大名,對少俠風采更是心儀已久,今日一見,何幸如之,更是較諸傳聞猶有過之,幸會,幸會!來來來,這裡不是待客的地方,寇少俠裡面請坐。」
寇英傑臉色一寒道:「許老兄這話可就說錯了,在下此來卻是不敢以客人自居。」
許鐸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對方的言中之意:「哈哈……說的是,說的是!老夫顯系口不擇言,言多有失。少俠請!」言罷閃身讓開。
寇英傑大步向廳內步入,只見大廳內一套金漆太師椅陳設得極具氣派,四壁上懸掛著大幅的潑墨山水字畫,以及若干古玩玉器,爐鼎劍戟,琳琅滿目,交織出一派強烈的富貴豪華氣派。正中壁上,更懸有一方灑金巨匾,上書「白馬山莊」四字,寫得大氣磅礡,尤見功力,落款處注有:「乙亥年,鐵海棠書」幾個字樣。
寇英傑看在眼睛裡,心裡老大的不是滋味,一想到先師畢生基業,死後竟然落到了仇人之後,更是五內如焚,然而他畢竟是來了,一切的仇恨,點點滴滴都將要與對方算個清楚。把這一切看在眼睛裡,寇英傑卻又視同未睹。
前文亦曾敘及,這座正中大廳,乃是六邊形狀,每一面牆皆開有一扇門扉,遙對著一幢石樓,合為六外一中之式。寇英傑當年押運郭白雲靈體來此時候,這座大廳一度曾改為靈堂,郭白雲的靈柩即陳設在大廳之中。也正是在這座大廳裡,他曾抗拒過鐵海棠的無敵功力,受盡了難堪之境,乍一思及,猶不禁熱血沸騰,真恨不能立刻與鐵海棠再次遭遇,就在眼前決一勝負。
智多星許鐸就在他對面落座,一雙銀衣少年,卻侍立在他身後左右,看來是屬於他的近身侍衛。
另外在六扇門扉兩側,各仁立著一雙金衣弟子,每人肋下皆佩掛著一把闊口長柄的雪花斧。
這一切不啻說明了,今日的白馬山莊斷斷乎不再是昔日的白馬山莊了。鐵海棠不惜巨資,廣置人事,把它裝置得金碧輝煌,固若金湯,其用心實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兩個窈窕俏麗的紅衣少女,各托著托盤,由正樓螺旋長梯姍姍步下,獻上了香茗點心,請安退回。
許鐸嘿嘿一笑道:「少俠請先用些茶點,老夫差人為少俠在迎賓閣準備住處。」
寇英傑道:「且慢!」
許鐸道:「少俠還有什麼囑咐?」
寇英傑冷笑道:「鄔莊主怎不見出來?」
許鐸笑道:「莊主適因有事,不在莊內。不過少俠大名,已屢次聽他提及……」
「他說些什麼?」
「莊主說,」許鐸輕呷了一口香茗,微笑道:「寇少俠乃系他同門師弟,此番返回,必已學成師門絕技,特囑老夫要好好接待!」
寇英傑冷笑道:「這麼說,在下此番轉回,卻早已在鄔師兄意料之中了?」
「然!」許鐸放下手上蓋碗道:「我們算計著少俠你早該來了。」說到這裡,他又發出了一陣子笑聲,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閉起,露出一線目光。
寇英傑陡然警覺到這個許鐸端的是一個莫測高深的人物,不禁對他下意識提高了警覺。
智多星許鐸笑聲一頓,又道:「莊主說到昔日因不明白寇少俠真實身份來意,曾對少俠多有誤解,幾至同室操戈,及今思之,甚感後悔,他今日盼,明日想,只想著少俠你能早日返回,共同致力於本莊建樹,以使白馬門武功,光炫武林,今日少俠總算倦鳥知返,此一偉大構想,料必不日亦可實現了!」一席話說的確是冠冕堂皇,寇英傑卻不為所動。聆聽之下,他冷冷笑道:「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本莊之事在下更是義不容辭,足下如果沒有別的什麼話說,在下想此刻就到迎賓閣去了。」
智多星許鐸怔了一下,站起來笑道:「那麼由老夫親自送少俠去吧。」
寇英傑抱拳道:「有勞!」隨即向廳外步出。
許鐸與寇英傑一路來到了迎賓閣前,兩名銀衣少年,左右緊隨在許鐸身後,寸步不離。
迎賓閣前桃花開得一片爛紅,幾枚老梅尚未凋謝,桃紅梅白,相映成趣。
這裡原本是寇英傑舊居之處,不禁觸景生情。猶記得當年護靈來此,正是下榻這裡,歲月匆匆,來去三載,及今舊地重臨,人事顯然全非,以今日之重任抱負較之昔日之一身孤獨,更令人輒生回溯,而興尖餿滄海桑田之悲懷。
靜靜的院落裡,不見一個行人。春風拂處,桃紅亂顫,落英繽紛。只見畫樓一角,別具一番氣勢,耳邊聞及猿啼一聲,見大小數猿呼嘯著踏枝穿林而前,為首一隻蒼猿,竟是不懼生人,正視寇英傑等一行人甚久,才又呼嘯一聲,率眾猿踏行桃枝而去。轉瞬之間,已出入後嶺深淵,寇英傑一時間幾有出神之感。
等到回神再看迎賓閣,便如瓊瑤仙府,放眼白馬山莊之星樓對座,畫棟雕樑,幾同九天玄宮,如此遼闊輝煌建築,不啻人間仙境,情不由己的乃對當初發思手建此巍峨建築之先師郭白雲,憑生出無比崇高敬意。如此美好之本門基業,更何甘轉落仇人之手?一念及此,寇英傑真有置身冰炭之感。
身邊響起了寶劍出鞘的兩聲龍吟,兩口長劍已分別指向寇英傑身形前後,寇英傑驀地一驚。瞠目看時,才警覺到自己的一時失察,竟吃那兩個銀衣少年攻進了身側。
就二少年劍身出勢,分明是一流身手,最稱厲害的是二銀衣少年竟然看出了寇英傑的不容近身,乃在其發思俄頃之間,側身攻入,雙劍乍出,已攻破了寇英傑第一層感應氣圈。
以此刻而論,兩口長劍顯然己著了先機.一指前心步廊,一穿後脊志堂,就雙劍出法而論,這兩劍堪稱得上是極流身手,簡直無隙可剔。
寇英傑不禁大大地吃了一驚!須知象寇英傑這類神奇身手,更難受控於人,如何竟容得一雙少年上來制了先機,誠是不可思議之事。以他身負之卓然神技,自詡之高,不啻是奇恥大辱一件,雖慣以養性,亦不禁一時驚惶失措,怒容滿面。
對付猝然加身之危難,沉心凝固、以靜觀變似是不二之法門。寇英傑在一驚之下,卻又突地穩住了陣腳,那雙蘊涵著奇光異采的眸子,卻向著一旁智多星許鐸逼視過去。
許鐸似乎對二銀衣少年上來出劍之勢,極表讚許滿意,不覺發出了呵呵笑聲,頻頻撫掌稱快。
寇英傑運用真力嚴密的防範著四周,在他真力四溢的感應圈內,只要有少許異動,他即可得悉於事發之先。他顯然已失了先機,被敵人攻入內層氣圈,卻不敢再存絲毫疏忽,只是那種超然強者的風範,卻猶能使他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寇英傑的目光,已顯示了他強烈的頡頑之意,這種氣勢逼迫著許鐸,不容他不作一番自圓其說。
許鐸冷冷笑道:「寇少俠,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久仰你武功出眾,我這兩個手下,一時手癢,不知天高地厚,要與你過過招,請你賜教!閣下用不著客氣,只管出手,嚴予懲制就是。」這番話明像是印證招法,其實卻暗含著顯著的殺機,大有得手不讓人,而欲將寇英傑置之死地心意。
寇英傑豈能不明白對方歹毒心意,當下冷笑了一聲,說道:「恭敬不如從命,寇英傑開罪了。」話方出口,不容他手握劍把,那雙銀衣少年陡地挺劍疾刺過來,兩口劍一前一後,鋒鏑相向,由於二少年內力長時貫注,劍光大盛。這一式聯手對擊,更似彼此真力相收,劍氣互相連貫,隨著遞出的劍勢,二少年身子更如同燕子般地穿起來,形成雙劍合一之勢。寇英傑萬萬料不到兩名少年弟子,竟然有如此身手,心中極為驚異,驚心之下決計要給對方一個厲害。就在兩口劍劍尖相對出擊的一瞬間,寇英傑竟然施展出一手罕見的錯骨移軀之術,在一陣卡卡骨響之中,由骨盤而上,整個上半截軀體,陡地向右錯開了半尺有餘,眼前「嗆啷!」一聲大響,兩口長劍絞在了一塊。
二銀衣少年身手端的不惡,在快速的一個疾滾盤翻之下,一上一下雙雙竄了出去。
眼前出手之勢,快若電光石火,一發即收,如野雲震飛,去留無痕,等到二人落定之後,顯然又是另一番形勢:二銀衣少年己被拒於丈許以外,先前所佔盡的優勢,已經全部失去。二少年神色頓時為之一變。
寇英傑手握劍把,顯然還不曾出劍,他面色沉著,分明已經為二人所激怒,卻仍然抱定以靜制動之機,等候著他二人的再一次出手。
二銀衣少年先是面現驚惶,繼而站定不動,像是運思凝神,又像是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畫樓一角,軒窗半敞,在飄揚起伏的一襲紗幔之後,隱約現出一個疊螺髮式宮妝美婦人的半截身軀,那美婦人隔著輕輕羅紗,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只見她嚶唇輕啟,吐聲如縷,顯然,這婦人正自以傳音入密的極上內功,對場子裡的一雙銀衣少年進行指示。
其實包括接引寇英傑來此,以至二少年的出手方式,甚至於眼前這宮妝美婦人的隱約現身,一切都經過事先的安置,目的即在於狙殺寇英傑這個人於神機妙算之中。
只是這次神機妙算,顯然並不奏功,是以那宮妝美婦人不得不再次賜以機示。
在她傳音入密的一番指示之下,兩個銀衣少年又開始了第二次的出手準備。但見他二人身形團團圍繞著寇英傑居中的身子轉動不休,在一陣快速的疾奔快轉之後,驀地停住不動,兩口長劍一舉一平,二少年身子更是一蹲一立,看起來這將擊出的一式,更具不凡之勢。
寇英傑打量著二銀衣少年,禁不住暗自讚賞,心忖莫怪乎宇內二十四令竟能坐大如此,狂傲四海,原來門下竟有此等傑出弟子,誠是不可令人輕視!其實他又哪裡知道,這兩名銀衣少年,乃系鐵海棠座前最蒙垂愛的四名「銀心童子」之二,平素武功得自鐵氏夫婦親自調教,出入相隨,視同己出。以其武功論,即較諸幫內同流高手,亦不遜色,況乎再得暗中指示,自是更加不同凡響。
紗幔輕啟,美婦人嘴皮輕動了一下,一雙銀衣少年,即在此時發出了猛烈的攻勢。卻見蹲著的那名銀衣少年霍地快穿而起,掌中劍轉幻出一天銀光,泰山壓頂般的直向寇英傑當頭壓下來,另一名少年,卻陡地旋身而進,一片劍光,由地面旋起,攻向寇英傑的下盤,一上一下,兩片劍光彙集成凌厲的殺著,確實猛銳不可一世。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上下劍光加身的一剎那,陡然間現場閃出了一道明亮刺目的光華,這道光華的出現,有如穹空電閃,長虹經天。寶劍出鞘,畢竟不同於一般。
在兩聲極為清脆的接觸裡,隨著寇英傑揮出的劍勢,一雙銀衣少年已無能再守護著陣腳,雙雙仰身跌了出去。
這一手劍式之妙,在於寇英傑那種魚龍變化的身法,至於他收縮轉動的軀體如何能避開兩個銀衣少年所幻化交迫的劍勢,確是大堪玩味!
非但是當事者的一雙銀衣少年弄不清楚,就連一旁仁立旁觀的智多星許鐸也看得眼花繚亂,驚嚇得瞠目結舌,一時為之黯然。倒是樓角紗幔後那個半隱的宮妝美婦人看出了訣竅,她的驚異,顯然並不在許鐸之下,此時此刻,再想傳聲招呼兩個銀衣少年,已是不及。她霍地自窗前站起來,卻又發出一聲歎息,緩緩地坐下來。現場的一切,不過在她起立又坐下的同時,已有了出乎意料的變化。
兩個銀衣少年,雙雙伏屍在地,一個僕身臥倒,一個仰面朝天。奇怪的是他們兩個人身上,都難以看出顯著的傷勢,甚至於他們的身上看不見一點血漬。
嘴角帶起一抹微笑,寇英傑緩緩將長劍收落鞘裡。忽然間,他騰身躍起,直向著畫樓一角掠去。卻與他不差先後,那個隱藏在紗幔之後的宮妝美人,也已縱身而起,銀龍穿塔似的自另一面穿窗而出,一入一出,先之於頃刻毫釐之間。
寇英傑仁立在樓角間內,四下看了一眼,只見紗幔翻飛,哪裡還有什麼人跡。房間裡飄著淡淡的一抹殘香,那味兒,像是來自婦人發鬟鬢梢,倒不禁使他微微一驚。他緩緩走向窗前,發覺到臨窗而置的一張坐椅,椅墊上猶有餘溫,這一切無寧已說明了一切。
寇英傑冷冷一笑,隨即飄身而出,仍然落在了現場原地,在那裡站著不勝氣餒沮喪的許鐸。
站立在一雙銀衣少年面前的許鐸,看上去似乎精銳盡失,他緩緩蹲下身子來,把地下的那個銀衣少年身子翻過來,一抹鮮血由銀衣少年嘴裡淌出來,不過轉瞬之間,這少年屍身已是冰涼。許鐸沉著臉再走到另一少年身前,情形亦復如此。最後他落寞的站起來,用懷疑驚懼的目神盯向寇英傑,似乎在向他追尋答案。
「你是想明白他二人何以致死,是麼?」
許鐸失神的點了一下頭。
「即使我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的。」寇英傑微微冷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上,不為你所知的玄奧武功畢竟是太多了!」
許鐸怔了一下,隨即輕輕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寇英傑冷冷地道:「我生平最恨為人暗算,這兩個人的出手,顯然是你們事先的安排,只是遺憾的是,我未能立刻找到那個謀殺我的正凶。」說到這裡,他眸子抬起,向著畫樓一角看了一眼。
許鐸顯然已震撼於寇英傑神出鬼沒的武功,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半天,他才苦笑道:「這兩個少年,並非是老夫手下弟子,他們是鐵令主身前最蒙垂愛的兩名銀心童子,寇少俠如今殺了他二人,只怕與鐵氏已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依老夫所見,實在是不智得很!」
寇英傑一笑道:「原來如此,許兄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想我寇英傑一介凡夫,果能蒙鐵氏夫婦貴人垂青,上門賜見,該是何等榮幸之事!此事因為我夢寐所求而不可得耳,許兄如能代陳此情,實在感激不盡!」
智多星許鐸嘿嘿一笑,道:「好說,老夫定不會令少俠失望,請進去休息吧!」
二人步入了迎賓閣。
寇英傑的住處早已準備好了,是一間漂亮清靜的樓房,一面是寬廣的樓台,另一面卻遙對著巍巍青山,確是一個休憩的好居處。
智多星許鐸似乎懷有滿腹心事,不欲在此久留,虛言搪塞了幾句就托詞離開。
許鐸來到了北星樓正樓一間暖閣門外.一個身著桃紅色上衣的長身少女,佇候在那裡。那少女年在十丸、二十之間,柳眉杏眼,嚶口瑤鼻,出落得十分標緻,只是此刻看上去,一雙眼圈兒略呈紅暈,像是哭過的樣子,許鐸趕上一步,抱拳說道:「戰姑娘久等了!」
她是鐵夫人沈傲霜跟前最得力的一個女弟子,「玉燕子」戰丕芝。雖然跟隨沈傲霜不及一年,但是甚得鐵氏夫婦疼愛,那是因為她是沈傲霜娘家的一門近親,武功本來就不錯,鐵夫人只稍加指點,已成大器,如今是鐵夫人懷中的一塊美玉,疼愛得了不得,當她是女兒、弟子、心腹人……走到哪裡也捨不得丟下,她們有時候真像是母女一般的親切。「副莊主來了,」戰姑娘上前一步,小聲道:「夫人正在生氣呢!」
「哦,」許鐸點點頭苦笑道:「我知道,請為我通稟一聲,說我求見。」
戰姑娘點點頭道:「我知道……」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小聲道:「聽說銀心兄弟兩個已經遭了毒手,都……」眼睛一紅,差一點淌下了眼淚。
許鐸愕了一下,這才知道她所以傷心的原因。
「已經死了?」
許鐸重重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道:「是的,姑娘你也聽說了?」
「是夫人說的。這會子,她獨自個在房子裡難受呢!」一面說,她掏出一塊小手絹抹了一下眼淚,恨恨的道:「這個姓寇的,早晚我要會一會他,要不是夫人不許我輕舉妄動,我現在就去找他!」
許鐸陰沉沉地笑了一下道:「夫人說的對,何必急於一時呢!他既然已經住下了,還怕他插翅飛了!」
房間裡,傳出了鐵夫人的聲音:「誰在說話?」
「是我。」許鐸躬身抱拳道:「卑職許鐸。」
「進來說話。」
「是!」許鐸恭敬答應一聲,扭臉看向戰丕芝。戰丕芝這才撩開軟簾,帶領著他走了進去。
穿過了一道鋪有軟紅地氈的樓廊,來到了那間西暖閣裡。鐵夫人沈傲霜正在房裡插著梅花,雪白的一雙玉手剪弄著斑斕的梅枝,朵朵紅梅顯現著欺雪傲霜的清艷,拿在她手裡,美人香花相互映襯,卻又似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感覺。
許鐸抱拳行禮道:「卑職許鐸,參見夫人。」
「你坐下說話。」聲音裡顯示著一種無比的冷。
許鐸答應著,在旁邊的一個冷座上坐了下來。
沈傲霜依然在插弄著手裡的梅花,把清理後的梅枝,一枝枝的插在一隻五彩斑斕的古瓶裡。她越是外表不著絲毫痕跡,許鐸越是提心吊膽,他深知這位女主人的脾氣,素來是不把喜怒哀樂形諸於面,外表越平靜心裡越是怒潮起伏。是以,到後來他確是連正眼也不敢瞧她一眼。
一枝枝的梅花,紅白相襯的插在古瓶裡,鐵夫人退後一步,細細的端詳著,偏過頭看向戰丕芝道:「你看怎麼樣?」
戰丕芝點點頭道:「好看!」
「拿開去。」
「是。」戰丕芝答應著,把瓶子拿到一邊圓几上放好。卻向著一旁座頭上的許鐸遞了個眼色。
許鐸明白,戰姑娘這個眼色分明是要他小心留意。
果然沈傲霜怪罪了下來:「許鐸,你可知罪?」一面說著話,沈傲霜緩緩地轉過身子來,卻把一雙無比冷峻的眼神,盯在了許鐸臉上。
「夫人……」許鐸先是一驚,緊接著黑黝的臉上,作出了一種狡黠與尷尬的表情。
「你怎麼不說話?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許鐸欠身抱拳道:「卑職愚昧,請夫人明示!」
沈傲霜冷冷哼了一聲,一雙妙目睇著他:「怪不得人家都叫你智多星,今天看起來,你可真是一個老狐狸,因為你的不合作,使得小三小四他們兩個雙雙斃命。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錯兒,許副莊主,我看你在我和總令主跟前又將怎麼交待?」
這番話說得許鐸打了個哆嗦,倏地由座位上站起來:「卑職該死。」
「你的確該死!」
「這……」許鐸垂下頭道:「夫人傳音過遲,等到卑職正待依旨出手時,已是措手不及,請夫人明鑒。」
沈傲霜冷笑了一聲,白皙的臉上顯現出一副冷漠,慢吞吞的道:「你說的倒也是實話,若非如此,此刻我豈能饒得過你!」
許鐸頓時心裡為之一鬆,道:「是。夫人明察!」
「只是,」沈傲霜冷峻的道:「話雖如此,那時雖是晚了一步,你如出手,仍可保全他二人之一,如果運機得當,求勝固然是無望,保全他二人性命,卻是有餘,你為什麼臨機觀望?」
「夫人!」許鐸苦笑道:「當時情形並不如夫人說的這麼樣!」
「怎麼,你說清楚。」
「是!」許鐸搖搖頭歎息一聲道:「夫人居高臨下,只見現場形態而不見現場情勢,卑職身處現場,是以卻能親身體驗,這個寇英傑武功絕非等閒,卑職知彼知己,卻是不能貿然出手。」
沈傲霜凝思了一下,微微點點頭。她是一個明辨是非,十分冷靜的人,許鐸的話說得不無道理,這一點倒是她沒有想到的:「那麼,現場的情勢又是怎麼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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