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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靈丹解毒
回到住處,葉如倩正等得心焦,只因王剛這次到騠騎營去,不是件尋常事,後果如何,實難預料,她的焦慮是必然的。
王剛不等葉如倩追問,主動把剛才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葉如倩眨動著一對明如秋水的大眼睛道:「武重光待大哥這樣慇勤客氣,是否其中有詐?」
王剛淡然笑道:「當然他有他的用意,我豈會上他的當。」
葉如倩道:「大哥認為他是什麼用心?」
王剛道:「很簡單,騠騎營的多數弟兄,都是我的心腹手下,若他將我逼走,勢必對那些弟兄難以控制指揮,他總不能將騠騎營的人全部撤換,所以才必須對我加以籠絡,一旦他能控制住那些人,也就是逼我王剛滾蛋的時候到了。」
「這樣看來,武重光倒是蠻有心機的?」
「他若沒有心機,怎會受到百花門的重用?據說他還是百花門的副門主呢!」
「遇上了這種人,大哥可要小心對付!」
「我決定將計就計,只要有我一天在騠騎營,就可以監視他一天的行動。」
「萬一他當真膽大妄為呢?」
王剛冷冷一笑道:「那時我就先宰了他!」
葉如倩擔心地道:「大哥千萬不可太過魯莽。」
王剛道:「當然,非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這樣做的,邱小侯爺說得對,我必須顧全大局,若宰了他,你我一定被迫畏罪潛逃,便沒有機會再公開對付百花門了!」
「大哥能有這種顧慮最好,若大哥殺了武重光,說不定還會落個與百花門勾結的罪名,連邱侯府都會受到連累。」
王剛頹然一歎道:「事情會弄到這種地步,真是從何說起!」
室內開始沉寂,許久,葉如倩才長長吁口氣道:「不管如何,咱們自己要辦的事,總不能疏忽,邱侯爺至今沒能救出,你那十二名弟兄,也始終沒有下落,我爹和我師父……」
王剛道:「我決定明天先到金刀莊去。」
葉如倩怔了一怔道:「到金刀莊做什麼?」
「見見莊主李天浩老前輩。」
「你已經逮捕了他的兒子李大龍,怎能還再去見他?」
「李莊主和岳父以及令師是多年好友,說不定他能知道他們兩位老人家的下落,至於我逮捕了他的兒子,本來和他不好見面,但我非見他不可。」
「你的話我不懂?」
「經過我多日訪查,李莊主在武林中的確是位光明磊落的人物,他之所以明知李大龍加入了百花門而不加以管束,原有他的苦衷。」
「他有什麼苦衷呢?」
「因為他在壽誕之日照樣也中了百花門的毒,必須每七天服用一次解藥,在這種情形下,自然就不敢不聽百花門的約束,也就無法再管教兒子了。」
葉如倩點點頭道:「莫非大哥是想替他送解藥去?」
王剛道:「我正是這意思,日月老人送了一千粒解藥,據他說輕者一粒,重者兩粒,必可徹底解除體內之毒,永不再犯,所以我決定明天先帶二百粒去。」
「為什麼要帶那麼多?」
「須知百花門所以能控制住那麼多武林人物,絕大多數是受了他們藥物的控制,二百粒解藥,至少可以使一百位武林人物不再受百花門的控制。」
「大哥又怎能分頭去送給這一百人呢?」
「我只須送給李莊主一人就成了,因為中毒的多半是他壽誕之日的客人,那些人是誰,他最清楚,由他分送解藥,也等於由他做了人情,這在他何樂而不為。」
「好,明天我陪大哥一起去!」
次日一早,王剛和葉如倩便騎馬往通州金刀莊而來。
王剛把兩百粒解藥,分裝在兩個瓷瓶裡,為了表明並非惡意,他們兩人都未帶兵刃。
路上,葉如倩道:「大哥,日月老人送的是一千粒解藥,其餘的咱們是否都要存下?」
王剛道:「中毒的武林人物豈止百人,咱們必須設法使他們全部解毒,多發出一粒解藥,就多減少百花門一份力量,等到所有武林人物都不再受他們控制,消滅百花門就並非難事了。」
說話間已來到金刀莊外,遠遠望見大門旁站著兩名帶刀的守門大漢。
王剛和葉如倩在十餘丈外就下了馬,將馬拴在樹上,向莊門走來。
那兩名守門大漢,先前見一男一女騎馬而來,就覺得有些可疑,此刻又見他們衝著大門走近,再一細看,前面的斷臂人竟是王剛,不覺大為吃驚。
這兩人之所以認識王剛,是因為曾聽說少莊主李大龍數日前被王剛押走,尤其他們在莊主壽誕宴前,曾見過他和寶馬神槍余平比過槍法,此刻見他大模大樣的又要進莊,如何能不大為緊張,兩人中便立刻有一人奔進大門向莊主通報。
只剩下一個守門大漢,難免有些提心吊膽,好在他瞥見王剛和葉如倩身邊並未攜帶兵刃,才略略放下心來。
王剛來到門首,語氣十分親切地道:「煩勞通報,在下騠騎營王剛,有事求見莊主。」
守門大漢心裡雖仍有些害怕,表面上也裝著滿臉笑容,抱刀施了一禮道:「難得王大人光臨,剛才另一位弟兄已經進內通報了,你請稍待!」
王剛笑道:「你們早就認識在下?」
守門大漢也噘嘴一笑道:「上次莊主壽誕,王大人單手提槍,當場打敗了那位余大俠,小的也曾開過眼界,當然認識。」
王剛再問道:「貴莊近日的情形如何?」
守門大漢顯然不解王剛話中之意,愣愣地道:「莊上一直是老樣子,若想熱鬧起來,那要再過十年,等到莊主的七十大壽了。」
就在這時,金刀莊主李天浩已大踏步地匆匆走了出來。
王剛和葉如倩齊齊躬身一禮。
李天浩臉上不帶半點表情,緩緩說道:「王剛,你又來做什麼?是否想把老夫也一起押進騠騎營?」
王剛連忙賠笑道:「莊主請先別發脾氣,晚輩有機密大事,想跟你談談!」
李天浩哼了一聲道:「你們騠騎營才有機密大事,老夫的金刀莊,一向不與六扇門來往,哪裡來的機密大事?」
王剛道:「當然是有關莊主本身的事。」
「那你現在就談吧!」
葉如倩忙道:「李伯伯,王剛說的不假,既是機密大事,怎好在門外談?」
李天浩對葉如倩倒是不得不客氣些,臉色一緩道:「賢侄女也來了,那就請到舍下坐坐吧!」
他說著,逕自回身向門內走去。
王剛和葉如倩默默地隨在身後。
到了客廳,李天浩還是勉強讓了座位,又吩咐下人沏上茶,才望了王剛一眼,冷冷地問道:「犬子大龍已被你捉走了,是否你覺得老夫也有嫌疑?不然怎會又找到敝莊來?」
王剛連忙欠身一禮道:「莊主請勿多疑,晚輩是想來調查一下,上次你老人家壽誕之日,吃過壽桃中毒的武林同道究竟有多少人?」
李天浩不覺一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王剛道:「據說中毒的人,必須每七天服一次解藥,而這種解藥,又是百花門獨門所有,對嗎?」
「不錯,這些人必須每七天服用一次百花門送來的解藥。」
「所以他們就必須俯首接受百花門的控制?」
「螻蟻尚且貪生,為人豈不惜命,他們為了活命而受人控制,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並非心甘情願。」
王剛立刻肅容說道:「莊主,晚輩有句出自肺腑的話稟報,如果有人能設法把這些人體內的毒性徹底解除,永不復犯,這些人是否還願意繼續受百花門的控制?」
李天浩冷冷一笑道:「豈有此理,天下武林人物,誰想平白受人控制,否則,那真是生來的賤骨頭了!」
王剛見他話已入港,又道:「既然如此,他們就該設法徹底解除體內的毒性才對?」
李天浩兩眼一瞪道:「廢話!他們若能自行找到解藥,何致於受制於百花門?」
王剛不動聲色地道:「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備有這種解藥呢?」
李天浩哼了一聲道:「那很簡單,這個人就是百花門主!」
王剛笑道:「偏偏未如莊主所料,這個人反而是和百花門作對的。」
「老夫不相信除了百花門主,世上還能找得出這麼個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天浩頓時哦了一聲,面現驚喜之色道:「莫非你有解藥?從哪裡弄來的?」
王剛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晚輩今天帶來的,至少可解除百人體內之毒,而且一經服用,永不復發,晚輩想問問莊主,你老人家這些天來,是否也在服用百花門的解藥?」
此刻的李天浩,態度已大為轉變,他先摒退在客廳裡奉茶的下人,才低聲問道:「王賢侄,老夫這樣稱呼你,不會見怪吧?」
王剛又是欠身一禮道:「莊主是家岳的知己好友,對晚輩正該這種稱呼。」
李天浩拂髯歉然一笑,再低聲問道:「你剛才說的話完全當真?」
王剛正色道:「晚輩怎敢欺騙莊主?若不為這件大事,又何必冒昧前來?」
李天浩歎口氣道:「老夫信得過你,實不相瞞,老夫這些天來,正是每七天必須服用百花門一次解藥,不過百花門對老夫特別優待,每回都是一次送二十八天的解藥來。」
「莊主可要試試晚輩的解藥靈不靈?」
「那當然必須試試,還好,老夫此刻正是服用解藥的時間到了。」
當真說來就來,李天浩剛說完話,就覺出腹內有些不對,接著臉色開始發紫,兩手顫抖,額角也滲出冷汗,那模樣十分嚇人。
王剛連忙從懷裡掏出那兩隻各裝一百粒解藥的瓷瓶,道:「莊主,這兩瓶解藥,共是兩百粒,輕者一粒,重者兩粒,必可痊癒,永不復發,您請收下!」
李天浩急急接過,倒出兩粒,和著茶水,一飲而下,道:「這樣貴重的藥物,既然兩粒便可盡除體內之毒,何必要送老夫這麼多?」
王剛道:「中毒的多半是莊主的友人,晚輩是希望莊主暗中分送他們。」
「那就多謝你了,同時也替老夫送了人情。」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的工夫,只見李天浩雙臂一伸道:「王賢侄,這藥物果然靈驗得很,老夫發毒的症狀竟然完全消失了!」
王剛和葉如倩看他的神色,果然完全恢復了原來的平靜。
一霎時,李天浩充滿了豪爽之氣,朗朗說道:「王賢侄,這份相救之情,老夫一定要設法報答,不過,現在言之尚早,必須要等到八天之後。」
王剛正色道:「晚輩只是不忍見諸多武林前輩遭受百花門迫害,何敢望報,而且上次帶走令郎大公子,晚輩也至今於心不安,但他罪證確鑿,晚輩也實在難以以私害公,莊主要多多見諒才是。」
李天浩面色凝重地道:「家門不幸,才養出這樣一個不肖之子,好在老夫兒子不止一個,他的事就任憑王賢侄秉公處置,老夫從今後絕不過問。」
忽聽葉如倩道:「李伯伯剛才說要等八天之後,這又是什麼意思?」
李天浩帶點自我解嘲地搖搖頭,赧然一笑道:「說出來不怕你們見笑,老夫總不能不擔心你們送來解藥的效力,萬一七天後再犯,那就仍無法擺脫百花門的控制,所以必須等到第八天,到那時若毒性不發作,就可證明體內之毒已完全解除,老夫便可放大膽地為王賢侄效點微勞,共同對付百花門了。」
王剛道:「莊主顧慮得極是,這解藥晚輩處還有,只要莊主需要,晚輩可以隨時奉上。」
李天浩道:「老夫先代中過毒的武林好友謝謝王賢侄,如果解藥還有,當然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部解除毒性為止。」
王剛見來的目的已達,便和葉如倩起身告辭。
李天浩有些過意不去地道:「本來老夫想留二位吃過飯才走,又擔心走露風聲對老夫不利,只有等八天後你們再來時,再好好招待一番了。」
王剛道:「莊主既然有此顧慮,就不必相送,不知你老人家可還有什麼交待沒有?」
李天浩道:「二位在八天之後,必須再前來一次,到達時最好在天黑後,行動越秘密越好,到時老夫將派出心腹手下在門外一里處的柳林迎接,引導二位由後門進來。」
葉如倩茫然問道:「聽李伯伯的語氣,好像那晚有什麼重大機密?」
李天浩果然面現神秘之色,頷首道:「賢侄女猜得很對,到時一切自知分曉,也許就在那晚,便可解開百花門的秘密,目前尚言之過早,二位請上路吧,恕老夫不便遠送。」
匆匆八天過去。
在這八天裡,王剛照常到騠騎營視事,武重光也依然親切相待,表面看來,兩人似是合作無間,連騠騎營接近王剛的弟兄,也都看不出任何異樣。
在第八天的晚飯後,王剛和葉如倩便整裝往通州金刀莊而來,為了行動隱秘,他們並未乘馬,王剛還特地又帶了二百粒解藥。
通州在京師東方不過三五十里路,金刀莊則在通州城北約十里,面臨通往順義的大路旁,兩人到達金刀莊外一里處的柳林時,正好剛剛入夜。
這片柳林範圍甚大,好在他們到達不久,月色下便望見一個大漢站在路口。
王剛和葉如倩心裡都有數,這人很可能就是李天浩派出迎接的心腹手下。
果然,兩人剛剛走近,那大漢就抱拳施禮道:「王大人,葉姑娘,小的奉莊主之命,在這裡迎接二位!」
王剛問道:「尊駕是金刀莊的什麼人?」
那大漢道:「小的是金刀莊副總管吳坤山。」
李天浩派出副總管前來迎接,可見他對此事十分重視。
王剛道:「就請吳副總管帶路!」
吳坤山走的並非大路,卻引領著進入一條羊腸小徑,轉彎抹角,足足頓飯的工夫,才來到一片圍牆前,道:「這裡是莊上的後門,守門的也是心腹人,二位請進!」
進入後門,一路並無人蹤,經過了不少房舍,才來到一所佈置得十分簡潔的房間。
吳坤山低聲道:「兩位就請在這裡小坐一會兒,莊主馬上就到。」
他說完話,逕自離去。
這房間是在一所跨院內,跨院門外,並有兩個帶刀的大漢守衛著,一看就知戒備十分森嚴。
兩人坐定後,葉如倩帶些不解而又不安地道:「大哥,看樣子李伯伯似乎有些小題大作,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不能不謹防有詐!」
王剛卻並不在意,淡然一笑道:「你是擔心李莊主不懷好意?」
葉如倩道:「也許是我太過多疑,我是想到你逮捕了他的兒子,他又怎肯真心幫助我們?」
王剛搖搖頭道:「可是我送他兩瓶解藥,也是幫助了他,何況李莊主一生行俠仗義,光明磊落,想來還不至於算計我們。」
其實,葉如倩也只不過有些顧慮而已,而且今晚兩人都帶著兵刃,即使發生不測,也不見得會束手被擒。
兩人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一個魁梧剛健的老人已大步而人,正是李天浩。
他一進門,就親切無比地說道:「有勞兩位久候,實在不好意思!」
王剛和葉如倩也齊齊起身為禮。
李天浩坐下後,忽然緊握著王剛的手道:「王賢侄,老夫真不知該怎樣向你說感謝的話,你那解藥,果然靈驗無比,老夫自上次服下後,至今不曾再發,而且在感覺中,體內毒性已經完全消除,另外,那些藥目前已經散盡,至少救了一百多人!」
本來,王剛對日月老人所贈的解藥,是否靈驗,難免還有些懷疑,此刻可謂疑慮全消,忙道:「晚輩今晚又帶了兩瓶來,莊主請再收下。」
他說著又從懷裡掏出帶來的解藥,恭恭敬敬地奉上。
李天浩接了過去道:「王賢侄,老夫這金刀莊,稱得上家財億萬,但若以價值而論,你所送的這四瓶解藥,已足可抵得上好幾個金刀莊了,四百粒解藥,在需要救命的武林同道來說,粒粒都是無價之寶,老夫現在想知道的,是這些解藥你從哪裡弄來的?」
王剛道:「是一位異人所贈,只因這位異人曾一再囑咐不可說出他的身份,所以晚輩不得不遵守他老人家的約束。」
李天浩似乎也不便再問,長長吁了口氣道:「王賢侄,你救了老夫和不少武林同道一命,目前老夫已恢復了自由之身,不必再受他人的禁制,上次我曾對你說過,要助你一臂之力,共同對付百花門,現在老夫已決定實踐對你許下的諾言。」
他說話時聲音雖然不大,卻顯得十分慷慨激昂。
王剛雖覺得李天浩的誠意可感,但不明白他是如何幫忙,默了一默道:「晚輩得蒙莊主相助,感恩非淺,不知莊主要從哪一方面幫忙?」
李天浩道:「老夫要先讓王賢侄到另一處地方看看,那裡面有些人你都認識,但盼你暫時不可採取任何行動,然後再回來見我。」
王剛怔一怔道:「那些人都是誰?」
李天浩道:「你看過自然知道,現在老夫不便多言。」
他說著,舉手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三下,副總管吳坤山應聲而人。
李天浩吩咐道:「帶王大人和葉姑娘到後園的磚屋去,只管把門打開讓他們進去!」
吳坤山應了一聲道:「王大人和葉姑娘隨小的來!」
出了跨院,又是一陣轉彎抹角,才來到後園,那磚屋共是三間,掩映在一片槐林內,地點甚是隱秘。
磚屋門外有兩個帶刀大漢守衛著,吳坤山先向兩人叫道:「你們暫時回去,聽我的招呼再來!」
兩個大漢遵命而去。
磚屋內雖然一片漆黑,但卻有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音。
吳坤山打開了鎖,推開門,再點上了燈,回頭道:「兩位請進!」
王剛剛剛跨入,就險些驚呼起來,他做夢也想不到磚屋內竟是羈押著大山貓、小老鼠等十二個人。
大山貓等猛見進來的兩人赫然是王剛和葉如倩,起初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認清無誤後,才驚叫和歡呼之聲齊來。
小老鼠第一個搶著叫道:「頭兒,你怎麼來了?」
王剛激動無比地向他們招了招手,大聲道:「各位請保持冷靜,我自然是救大家來的,這些天你們一定都吃了不少苦頭,我王剛實在過意不去!」
小老鼠蠻不在乎地道:「在騠騎營做事,本來就是出生入死的,吃點苦算得了什麼,不過我們初來時,那滋味的確不大好受,但最近這八天,卻忽然享起福來,除了身上的枷鎖沒解除,吃的喝的都是上等酒飯。」
王剛心裡有數,這是他八天前來過後李天浩才做的安排。
他望了眾人一眼道:「你們上次到石榴村,怎樣落到這種地步的?」
大山貓道:「我們那晚到了石榴村,不想一進村就中了埋伏,對方事先布下了陷阱,引誘我們一下子落入陷阱,當場被捆綁起來,還被灌了一種什麼藥,每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好像後來被裝進幾乘馱轎,等清醒過來時,就在這裡了。」
王剛道:「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大山貓愣了半晌道:「我們既然被裝上馱轎,這裡當然不可能再是石榴村,這些天來,總認為是百花門的總壇,直到現在才明白並非百花門總壇。」
「為什麼呢?」
「如果是百花門總壇,你怎麼會來呢?那除非百花門已經完蛋了。」
王剛不便逕自處置,微一沉吟道:「這裡的確不是百花門總壇,各位要暫時忍耐,我擔保你們今後不會再受苦,每頓都有好酒好萊。」
小老鼠直眨著兩眼道:「頭兒,你這是怎麼啦?既然來了,還不帶我們走,難道……」
王剛正色道:「時機未到,各位請恕我不便講明白,總之,我會隨時來看你們,大家盡可安心暫時在這裡待著!」
他說完話,側臉向葉如倩道:「咱們回到莊主那邊去!」
磚屋內頓時響起一陣大嘩,而王剛卻無法向他們進一步解釋。
吳坤山重又鎖上門,再召回那兩名守門漢子。
回到原處,李天浩帶著無限歉意地道:「王賢便可看到他們了?這些人是半月前丁開山派人連夜用馱轎馱過來的,來人說是奉百花門主轉達的諭令,暫時寄押在莊上,老夫當時因須仰賴百花門的解藥救急,不敢不聽命行事。」
王剛道:「現在莊主已不再受百花門控制,晚輩的這十二名弟兄,您打算怎麼處置?」
李天浩道:「若王賢任想把他們帶回,老夫並無意見,不過……」
「莊主可是還有什麼顧慮?」
「依老夫愚見,目前金刀莊還不宜公然和百花門對抗,必須仍舊虛與委蛇,所以這十二個人,不妨暫時仍留在莊上,若百花門一旦直接對付金刀莊,他們還可以就地成為老夫的幫手。」
李天浩的做法很對,王剛自然不便表示別的意見,反正那十二人只是暫時行動不自由,並不會再吃什麼苦頭。
這時茶几上已分別為各人沏了茶,李天浩喝了口茶,臉色漸漸有了異樣。
王剛覺出不對,不由問道:「莊主可是有什麼話要講?」
李天浩喟然歎了口氣道:「有一個人,王賢侄此刻最好不必親自見他,好在另有一部分非常重要而又機密的資料,老夫已經暗中扣留下來。」
王剛怔了一怔道:「莊主說的這人是誰?重要機密的資料又是什麼?」
李天浩帶點自我解嘲的意味,苦笑一聲道:「王賢侄聽了別吃驚,這人就是犬子李大龍!」
王剛啊了一聲道:「怎麼?他回來了?他明明押在騠騎營,怎麼回來的?」
李天浩凝著臉色道:「他是被騠騎營新上任的武重光昨晚私自放回來的,而且攜帶了一包武重光托他轉交百花門主的重要機密文件,老夫暗中扣下來的,正是這包文件。」
王剛聽得簡直如雷擊頂,呆了半晌,才憤然說道:「好一個膽大妄為的武重光,竟敢做出這種事來,昨夜究竟是怎樣一番經過,還請莊主對晚輩說明白。」
李天浩道:「昨晚那畜生忽然回來,老夫就覺出可疑,知道必不可能是王賢侄把他放回的,他和他媳婦一向感情不睦,回來後就單獨睡在另外一個房間裡。
只因他在騠騎營關了那麼久,一上床就睡得像頭死豬,老夫從前雖風聞他加入了百花門,卻一直查不到證據,便在昨夜趁他熟睡時,進入那房間搜查。
果然找到一包重要文件,匆匆打開一看,竟是武重光托他轉交給百花門主的,於是老夫當場就把那畜生監禁在一間不為人知的空屋裡。」
李天浩這種大義滅親的作為,令王剛大為感動,他帶著激顫的聲音道:「莊主,你這番顧全大義不念私情的舉動,晚輩將沒齒難忘。」
李天浩霎時雙目迸出老淚,淒然一笑道:「家門不幸,出了這種逆子,正應該讓他接受國法治裁,那畜生你若想押回去,只管押回去。
至於那包機密文件,老夫待會兒就交給你,有了它,武重光必然難逃國法,你也不必再在他手下受委屈了!」
王剛低頭沉忖了一陣道:「依晚輩看,暫時還不可揭發武重光的罪證,以免打草驚蛇,因之,大龍兄仍請莊主把他留在莊上,不管如何,他總是你老人家的親骨肉,將來殲滅百花門後,晚輩一定設法減輕他的罪名,否則就太辜負莊主的一番相助之情了!」
李天浩抬袖拭去淚痕道:「但憑賢侄處置,千萬不可為了老夫而以私害公!」
王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近二更,不覺搭訕著說道:「時間不早,晚輩該告辭了。」
李天浩一擺手道:「別忙,二位今晚就留在莊上過夜好了,同時老夫還要給你們另外引見一人。」
他說著轉頭叫道:「查兄,該出來了!」
原來牆壁上開有一門,可通裡面的另一房間。
他的話剛剛說完,裡面走出一人,竟是開山神拳查子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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