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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白軍皇]大漢之帝國再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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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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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6:59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提前相會的猛將

英雄樓內,隨著說書先生的登場,原本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去,平時用於比武較技的擂臺上,早已擺放了書案桌幾,隨著那說書先生上臺的還有兩位樂師。

二樓的一處雅間裏,荀彧看著沸騰的茶爐,拎了起來,接著手法巧妙地為趙雲和呂布點茶,自從茶葉成為帝國上層社會追捧的飲品後,有關茶的文化便興盛了起來。劉宏雖然極喜歡飲茶,不過卻對茶道一知半解,因此現在帝國的茶道全是那些文人雅士自己琢磨出來的,而荀彧出身儒學世家,自然學足了家裏長輩的那套名士煮茶的派頭,而且手藝也是不差。

呂布雖然不懂茶道,可是看著荀彧那賞心悅目的動作,也覺得喝茶的確是件雅事,輕飲了一口茶後,他難得地靜下心來,聽起了那不知道看過幾遍的《大漢英烈傳》的評書。

雖然曾經觀看了帝國劇院裏那已成絕唱的演出,可是呂布每次想到那些孤身在異域血戰,寧死不降的英烈忠魂,仍舊止不住胸膛火一般的滾燙灼燒,恨不得也能和那些人一起殺盡仇寇,名傳千古。

趙雲看著呂布,也是笑著飲下了杯中的茶,在細柳營中,呂布雖然被人所敬,可是相交的朋友卻只有寥寥幾人,因為誰都不瞭解他,人們都以為他桀驁,其實他只不過有著一顆高傲的心而已。

原本還對呂布有些誤解的荀彧當看到呂布安靜飲茶地樣子時,便已明白這個人和天子說得那樣,喜歡將自己隱藏在冷酷的外表下。

二樓另一處地方,張飛和許褚已經聽得入了迷,口裏不時低罵著說書先生口中的那些西域番邦、匈奴蠻子,讓一旁的劉備不由皺起了眉頭,說起來他長這麼大,還是頭回見到這麼粗魯的人。雖然他心裏也是和兩人一般的想法,不過已經改變的幼年生活卻讓他已經難以和張飛這樣的人相處,於是原本歷史本該義結金蘭的三兄弟徹底成了路人。

正當劉備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進入細柳營後該如何結好同僚,為自己日後謀取個好前程時,目光卻忽然瞟到了樓下一個熟悉地身影。幾乎是刹那間,劉備手背上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起來,因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害得他破相、被人譏笑的關羽。

雖然因為劉宏登基以後,帝國政治的好轉,關羽的家境沒有像原本歷史上那樣窘迫,不過無疑仍然不能和劉備這樣有個當官老爹的宗室子弟相比,自然包不起英雄樓內地廂房。

劉備的異狀很快引起了張飛的注意,順著劉備仿佛能殺人的目光,張飛看向了樓中大廳內那身形高大的紅臉少年,不禁猜測起兩人的關係來。

關羽很快便感到有人盯著自己。當他抬頭看到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地劉備。卻是露齒冷笑,眼中儘是不屑。自從他和劉備在幽州結下樑子以後,兩人便成了死敵。在幽州地時候,比他會做人地劉備不知道給他使了多少壞,差點就害他不能上雒。若不是礙著帝國軍規,他早就把他剩下地滿口牙齒全給打下來了。

關羽那種蔑視地神情讓張飛地第一眼印象很不好,這個紅臉實在是太囂張了,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關羽朝劉備地冷笑被他當成了挑釁。

張飛被這麼一弄,完全沒有心思再聽書了,直接詢問起劉備那樓下紅臉地事情來,劉備自然不會說關羽什麼好話。當初他和關羽地廝打也全成了關羽地錯,倒是把自己給撇了個乾淨。張飛雖然不全信劉備地話,可是關羽那種倨傲地樣子卻讓他十分看不慣,心裏尋思著等會是不是找個機會上擂臺揍這個紅臉一頓、過過手癮,也算是還劉備一個人情。

張飛不太友好地目光立時讓關羽察覺,他幾乎想都不想,就把樓上地黑大個當成了劉備地同黨,就和幽州一樣。

半個時辰後,說書先生剛下臺,早就沒心思地張飛直接跳上了擂臺,眼神不善地朝關羽一瞪。由於時常來英雄樓,這樓內英雄擂地幾個主事都是認得張飛,倒也沒怎麼在意,反倒是替張飛招呼起擂臺下地人來。

關羽雖然倨傲,可卻不是個好鬥地人,不過他心裏早就把張飛給當成劉備地同黨,自然不會容張飛當著自己地面挑釁,幾乎是那幾個主事開口地同時,他便上了擂臺。

隨著關羽地上擂,台下面那些時常在英雄擂廝混的好事之徒都是鼓噪了起來。張飛年紀雖然不大,不過性格直爽、出手又闊綽,再加上經常來打英雄擂,也算是薄有名氣,如今關羽這個生面孔上臺,自然沒有多少人會幫他。

荀彧所在地雅間裏,臨窗而坐的呂布看著突然蹦上臺的張飛,先是愣了愣,接著便看向了那個紅臉的高大少年,嘴裏咦了一聲,而這時趙雲臉上也有些驚訝,他看得出登臺的少年武功不下於自己,張飛未必是他的對手。

關羽天生神力,以前在幽州剛進細柳營預備役時,因為不擅長招式而用街頭鬥毆的方式和劉備廝打了一場,自那以後他便勤練不綴,和得到盧植推薦上雒的劉備不同,他可是在預備役的比武裏一路殺出重圍,才換來了這個機會。

“空手還是兵刃。”擂臺上的主事走到了兩人中間詢問道,這也是英雄擂的規矩。

“兵刃。”細柳營裏張飛不太敢和人用兵器對打,多半是以空手格鬥定勝負,這次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應該不比自己差的對手。自然手癢了起來。

關羽只是冷哼一聲,便答應了下來,最後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從兵器架上取了未開刃的鐵脊長矛,張飛是不喜歡使槍,所以改練矛術,而關羽則是在幽州只能練習步兵槍陣地長矛,至於騎兵的槍術則是沒有學過,因此只能用鐵矛應對。

“那人不適合用矛。”看到兩人選好兵器,呂布皺了皺眉道。那紅臉的高大少年臂力強勁,而且是爆發力極強的那種,從他的動作裏就看得出來。

趙雲在一旁聽著呂布的自語,仔細看向了擂臺上,此時兩人各自一禮後,已經打在了一起。張飛的矛法是跟他師父童淵學的,雖然沒拜師,可是也算是他的同門,因此趙雲對張飛在矛上地功夫可謂是知根知底。

張飛雖然年紀比關羽小,不過力量上卻尤有勝之,只不過爆發力卻不如關羽,而關羽的天生神力,更多表現在他段時間內能夠爆發出來的恐怖力量,因此當張飛打算靠著力量硬撼關羽時,吃了個大虧。在關羽強勁爆發力下,第一下的對擊,他就給震得差點長矛脫手。整個人身形也一歪,陷入了被動中。

關羽知道自己的缺陷,因此抱著速戰速決的心態,一招得了先手,哪肯放過這麼好地機會,帝國步兵制式的長矛招法。連環使了出來,打得張飛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不停地招架,同時不斷地往後退。

張飛何時這麼狼狽過,就算和趙雲對打,他也從沒被從頭到尾都給壓制住,不由氣得大叫起來,雙手死命地運力,想要擋住關羽的進攻。可惜爆發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他面對關羽勢大力沉的進攻時,仍舊只能後退。

十三招過後。根本沒有拿出真本事的張飛就被關羽給逼下了擂臺,毫無面子地輸掉了這場比試,這讓他憋屈不已,可是他又不能破壞英雄擂的規矩。

二樓,劉備看著朝自己冷冷看了一眼的關羽,不由打了個寒噤,一段時間不見,沒想到這個紅臉賊變得越發厲害了,想到這裏,劉備忽然覺得繼續和他再鬥下去,也不是件什麼好事,他的牙已經給打掉了,難道還要給自己找個一輩子的仇人不成。不得不說劉備雖然武功不及關羽,可是其心志卻非常人可比,只是心念電轉間,便已權衡了利益。

關羽也不管擂臺下張飛有多麼不服氣,將長矛放回兵器架,便欲下擂臺,他本就不想惹事,不過是張飛挑釁在先,才上臺比武地,只是沒想到這個黑大個如此不中用。

“記住,我叫張飛,下次我一定贏你。”張飛看著擂臺上一臉冷傲的關羽,跺腳道。

關羽要下臺,可是張飛身邊的許褚卻不願意了,在他眼裏,關羽不過是耍了詭計,才讓張飛著了道,連一半本事都沒拿出來就輸了,他作為張飛地二哥,自然要給他出頭。

看到身形比那黑大個更加魁梧幾分的許褚攔住自己,關羽不由冷笑道,“怎麼著,還要自取其辱嗎?”

“打過才知道。”許褚雖然不太愛說話,可並不代表他不會說話,面對關羽近乎挑釁的話語,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後,便上了擂臺。

“這下有好戲看了。”說實話剛才張飛和關羽的一戰,讓呂布很失望,現在看到許褚上臺,他不由興奮了起來,自從典韋去了天子身邊後,他便很少再能跟別人打個過癮,像黃忠,孫堅他們很少來細柳營,來了他也碰不上,只能和許褚,趙雲過招,比起更注重技巧的趙雲,呂布更喜歡跟許褚對打,此時年青的他渾身有著用不完地力氣,更喜歡純粹的力量對決。

擂臺上,許褚和關羽早已經開打了,只不過許褚拿的是帝國為重步兵專門打造的陌刀,是帝國目前制式裝備中少有的重兵器,比起關羽手中的長矛分量還重了近一半,再加上他力量比張飛強,因此和關羽硬拼,倒是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關羽沒有想到許褚那麼難纏,這個魁梧的傢伙力量像是用不完一樣,仗著手裏的重兵器。死命地跟他對攻,讓他難受得很。不得已之下,關羽只能放棄了速戰速決地念頭,而是試圖拉開距離,和許褚周旋,這時候他在幽州時地打鬥經驗體現了出來,基本上都是避重就輕地格擋著許褚地進攻。

呂布搖了搖頭,如果關羽敢拼一把。靠著他那恐怖的爆發力,未必不能勝許褚,像現在這樣想拖垮許褚地打法,實在是自尋死路,許褚的力量可是能和他比肩,只比典韋差了一線而已。再過個幾年,恐怕典韋也不敢說能在力量上穩勝許褚,那把六十多斤的陌刀(折合現在大約在二十斤左右)對許褚來說還嫌太輕了,想等許褚被累趴下,估計關羽自己已經先倒下了。

許褚面無表情地劈砍著,他的刀法雖然沒有孫堅那麼快,准,狠,可是卻刀刀力量強橫,讓對手只有招架一途。因為一旦捱上,下場不是死就是重傷。

見許褚刀刀要人命,雖然刀鋒沒開刃。可是一旦被砍中,也是骨斷筋折,不由讓關羽憤怒了起來,這裏不過是擂臺,兩人又沒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何必這麼狠。可是他那裏知道耿直地許褚一旦打起來,從來都不知道收手,因此才有了窮兇極惡的稱號,而究其原因便是他從不手下留情之故。

看到關羽忽然發力,呂布不由臉色一變,他想起來許褚那不留餘力的習慣,恐怕這已經讓那紅臉的高大少年徹底發怒了,看起來是打算跟許褚拼了。

想都不想,呂布便從樓上跳了下去。而這時擂臺上。關羽已經拼著兩敗俱傷,一矛捅向了許褚的肩膀。絲毫不管許褚那把未開鋒的陌刀能一刀砍碎自己地肩膀。

就在兩人的兵刃要各自碰到對方的身體時,一股大力從兵器上湧來,讓兩人都是不由退後了幾步,而這時手裏拿著長戟的呂布已經站在了兩人中間,剛才若不是他及時從兵器架上取了戟,在當中架了一架,恐怕現在兩人都要躺地上了。

關羽看著面前眼神淩厲的呂布,饒是他生性倨傲,也不由被呂布身上那股可怕的氣息所攝,竟然是站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一場,就算個平手吧?”呂布朝關羽和許褚同時道,此時許褚也回過了神,不過他沒有向關羽解釋他那個習慣,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走下了擂臺。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喝一杯。”看著張飛和許褚離開,呂布和關羽走下擂臺時,發出了邀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關羽和他有相似的地方,都是同樣的高傲,只不過歷史已經改變,曾經成為仇敵的人,也有著成為朋友的可能。

“關兄,以前是我地不對,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在幽州的日子,劉備身上原本的紈絝子弟習氣已經去了大半,以前跟關羽過不去,也只是因為咽不下那口被打掉牙齒地惡氣。不過現在到了雒陽,劉備覺得自己跟關羽繼續做對,實在是得不償失,因此打算和關羽和解。

關羽有些訝異地看著喊住自己的劉備,雖然說他不喜歡劉備,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劉備很會做人,至少在幽州的日子,他沒少吃這方面的虧,雖然他不怕劉備找他麻煩,可是他也不願和份屬同僚的劉備一直鬧下去,因此儘管臉上沒什麼好臉色,可還是和劉備和解了。

看著呂布拉著關羽要去喝酒,趙雲自然得跟著一起去,而劉備雖然很想跟呂布認識一下,不過他的臉皮也沒厚到能跟關羽同桌喝酒地地步。

“這位兄台,不如到我那裏去喝幾杯茶如何?”跟趙雲一起下樓的荀彧,在知道劉備的名字以後,倒是發出了邀請。

看到邀請自己的荀彧雖然比自己小了幾歲,可是舉止氣度顯然是名門之後,劉備自然是樂意非常,在他看來和荀彧打好關係,以後自有機會認識呂布和趙雲。

走回二樓的雅間,看著荀彧嫺熟精巧的泡茶技藝,劉備不由大為羡慕,說起來他也曾學過茶道,可惜涿郡那種小地方,實在沒有多少人精於此道。

“不知道荀兄從何處學得如此手段?”劉備打聽起了荀彧的來歷,呂布、趙雲他們都穿著細柳營的軍服,唯獨荀彧是一身白色常服,而且看樣子也不像一個武人,讓劉備很是好奇。

“我現在在天子身邊擔任近侍,這泡茶的手藝是跟幾位宮中地老師傅學地,讓劉兄見笑了。”荀彧一笑答道,其實他留劉備一起喝茶,不過是聽天子曾經提到過劉備的名字,因此才對他有些興趣。

“想不到荀兄竟是天子近侍,真是好福氣。”劉備雖然一臉欣羡,可是卻也不叫人覺得做作和恭維,反而是讓人非常舒服地感覺,若不是那礙眼的金牙,他也算得上是文雅的美男子。

“其實陛下也曾提到過劉兄你,說是對你期待很高。”荀彧答道,他到也沒騙劉備,自從盧植所在的羽林第十三軍團的細柳營預備役舉薦書送過來以後,天子便說過好幾次劉備的名字。

“荀兄不是在騙我吧!”劉備不由喜出望外,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宗室子弟,最多不過是想出人頭地,光耀門楣而已,不過若是真按照宗室譜系算起來,他比起劉宏足足低了四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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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7:13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一.風起並州

並州,長城以北,新修築的堡壘中,隸屬於並州都護府的戍卒們正在抓緊裝卸各種軍用物資。儘管帝國的正規軍編制是三十支羽林軍團,但是長城一線的戍卒極少有被編入羽林軍團,因為兩者的軍餉待遇相差三倍以上,不過戍卒只需要守住他們所在的堡壘,比起時不時進入草原的羽林軍團,要安全得多。

“動作快點。”看了眼天上毒辣的日頭,負責整座堡壘軍務的劉林(書友玨出演,對龍套有愛的朋友可去書評區報名。)朝手底下的士兵高聲喊了起來。他是宗室旁系子弟出身,兩年前從細柳營出來,便去了十二軍團當了一名參謀,卻沒想到最後因為自己沉穩的性格被派來了這裏當了名隊率。

“大人。”望臺上,負責放哨的戍卒忽然朝劉林大喊了起來。距離堡壘大約十裏處的地方,揚起了大股煙塵,就像一團土黃色的雲暴快速地逼近著。

抬起頭,劉林也看到了那陣騎兵雲,不由低聲咒駡了一句,接著跑上瞭望台,同時讓還在裝卸物資的運輸隊伍連馬帶車全拉進了堡壘。

“一火到三火,全部上牆,四火做預備隊,五火負責箭矢補給。”劉林快速地下達了命令,同時讓人把護送運輸隊的騎兵軍官給叫到了城牆上。

五年的時間裏,帝國在原本的外長城一線以北的一些要地陸續修建了三百多處堡壘,依託長城進行補給,這也是近兩年裏鮮卑始終不敢大規模進攻的緣故。

負責護送運輸隊的騎兵軍官是名入漢籍的南匈奴人,自從南匈奴最後地一萬精銳騎兵經過整編訓練後,便和幽州的烏丸騎兵一起被打散編入了並州到幽州的長城防線上。一般負責運送後勤補給,偵查的任務,只有最精銳的部隊才被編入羽林軍團的序列。

上瞭望台後,那名給自己取名叫南野的騎兵軍官透過望遠鏡觀察了一會逼近的騎兵部隊後道,“是慕容家的騎兵隊伍,人數大約在三千人。”他說話時,一臉咬牙切齒的憤恨表情,雖然南匈奴已經開始漸漸地融入了帝國,但他們仍舊忘不了鮮卑人曾經帶給他們地恥辱。

“三千人。”劉林皺了皺眉,說起來他所在的這座堡壘修建不過半年時間。遇到最大的一次進攻也不過五百人而已,他倒是不擔心堡壘的安全,只是摸不清鮮卑人地意圖。

“南野,你派一伍人快馬回報。”略做沉吟,劉林便做出了決斷。他這裏距離長城直線距離不到百里,換馬全速報信的話,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而已。

“是。”南野點了點頭。直接下瞭望台,以堡壘裏的軍械和各項工事,鮮卑人再多來三千人,也休想輕易地打下來。

由於建寧以後,水泥地發明,和鋼鐵產量地大幅度提高。當帝國財政開始好轉地時候,劉宏就開始在邊境進行堡壘推進地策略,為此他還在北方特別開了幾家鋼鐵和水泥工廠,全部用於軍事用途。而太學和原將作府地學者、技術官僚和工匠則研究出了混凝鋼筋土結構,於是用了兩年時間培訓出一批合格地建築工後,長城防線以北修建堡壘地速度呈現了爆發式地增長,不過其代價卻是無數鮮卑、烏丸、南匈奴奴隸死于監工地皮鞭之下。

劉林所在地堡壘,是按照千人規模建造。因此運輸車隊地三百人隊伍開入後,和他地人加起來也就六百人而已。按照目前堡內地補給,守個半年也不是問題。

很快,五名帝國騎兵便已一人三馬,往長城而去。這幾年裏,這還是鮮卑人第一次超過千人以上規模地軍事行動,不由得劉林不慎重。

堡壘地城牆上,一百五十名帝國戍卒,各自守住了自己地位置。他們平時地訓練以射箭和近戰刀術為主,基本上個個使用步弓和弩地準頭都還不錯,只要箭支充足,鮮卑人休想攻上來近戰。

城牆上,看著越來越近地土黃色騎兵群,一百五十名帝國戍卒三人一組,開始為大黃參連弩上弦。這種可以裝配三到五枚箭矢地強弩,在以前只有極少數地精銳部隊使用,不過現在卻作為制式武器配發,用於守城。

五十具大黃參連弩上滿了箭矢,負責瞄準地士兵在帶隊軍官地指揮下,開始一起調整望山上地刻度。大黃參連弩地最大射程是四百五十步,若是按照天子制定地軍用距離單位。則是六百米。不過若是要保證其殺傷力,那麼其射程應在三百步,也就是四百米內。和劉林一樣是細柳營出身,負責指揮弩陣地副官心中默念著。接著看著一旁旋轉地金烏(漢代地風速測量儀。)一邊目測著逼近地鮮卑騎兵距離和速度,計算著最佳地射擊時機。

終於當鮮卑騎兵跑進距離堡壘正前方三百五十步的距離時,劉林的副官確定了最後的望山刻度和方向,在大約三秒後,他下達了射擊的的命令,於是五十具大黃參連弩的懸刀(扳機)被扣下,隨著一陣咆哮的弓弦怒吼聲,二百五十支箭矢離弦而出,在風中劃出了一道道致命的弧線。

飛行數秒之後,這些帶著巨大力量的箭矢在大約二百五十步的距離和鮮卑騎兵的前鋒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然後輕易地貫穿了他們身上的皮甲,連人帶馬一起釘在了地上。

十七名高速奔跑的鮮卑騎兵幾乎是瞬間斃命,連慘叫聲都未發出,便已摔落在地上,而以他們為中心,四周還有三十多人受到了箭傷,在哀嚎聲中落馬,幾個倒楣的更是直接被身後的同伴策馬踩死。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伴隨著這陣可怕的鐵雨,原本高速騁馳地鮮卑騎兵隊伍停止了下來。前鋒部隊的鮮卑人看著那呈扇形排列的死亡區域,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這是自漢國換了一位天子以後,他們第一次和漢軍交手,可是沒想到只是長城週邊的一處堡壘,就那麼可怕。

就在鮮卑人靜止遲疑的片刻間,堡壘的城牆上,帝國的戍卒們已經再次上弦,只是稍微對望山的刻度做了調整以後,他們便送出了第二波帶給鮮卑人死亡的箭矢。

當鮮卑前鋒部隊地騎兵發覺天空突然暗了一暗時,他們已經來不及躲避,於是十六名鮮卑騎兵再次被鋒利的箭矢釘在了地上。幾乎是刹那間,鮮卑騎兵開始退卻,漢軍的強弩從來都是噩夢一般的存在,那不是人力可以抵擋地武器。

中軍的慕容野王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收攏部隊以後,他在距離漢軍堡壘五百步的地方紮營了。漢軍的強弩雖強,可是射速太慢,而且一分散使用,也就沒有那麼大地威懾力,不過慕容野王也不得不承認,剛才那兩陣箭雨對士氣的打擊很大,而且真正讓他頭疼的是漢軍修築的堡壘,這不是以前那種只有一丈多高的烽燧土堡,他不知道漢軍是怎麼在短時間裏造起這種三丈多高的巨大堡壘的。

城牆上,看著退卻的鮮卑騎兵,劉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些鮮卑人究竟想幹什麼,難道他們是來送死地,帝國在長城外延設置堡壘,便是用作前哨阻敵,最多一天時間,屯駐在長城的騎兵部隊就可以趕到。只要不深入草原,鮮卑人絕不是羽林軍的對手。

儘管心中疑惑,可是劉林卻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安排著各項防禦工作,這種事情是上面該考慮的,和他沒有太大關係。

夜晚,劉林派出的報信騎兵到達了長城內緣地十二軍團駐地,自從樞密院下令開始執行蠶食的計畫後,曹操就直接將十二軍團本部搬到了長城前線。作為天子的心腹,他當然瞭解帝國對草原的戰略,那些修建的堡壘隨時可以轉為民用,只要打垮鮮卑,帝國就可以執行對遊牧民族的定居計畫。

十二軍團的作戰室裏,所有隊率以上的軍官和參謀全都到齊了,因為曹操接到的進攻報告不止劉林地堡壘一處,長城外沿一共有十多處地堡壘都發現了千人以上規模的鮮卑騎兵部隊,袁術和一眾參謀官根據送回地消息在作戰室中央的巨大沙盤裏,做出了標記。

曹操面無表情地朝袁術看了一眼後,示意他可以開始後,目光便放在了沙盤上代表鮮卑騎兵部隊的紅色騎兵像上,沉思了起來。

“目前一共有十三處外沿堡壘發現了鮮卑騎兵,數目從一千五百人到三千人不等,初步估計總數在三萬人左右,目前意圖不明,很有可能是疑兵部隊。”袁術的聲音平穩而冷靜,不過作戰室裏,一眾軍官則都是皺緊了眉頭。鮮卑的騎兵總數大約在十萬人左右,如今一下子出動了三分之一的騎兵,還可能只是疑兵部隊,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總之,在判明敵軍意圖之前,所有部隊不准擅自和鮮卑人接戰。”看著竊竊私語的一眾軍官,一直沉默的曹操開口了。帝國在長城投入的總計四十五萬的兵力,看似很多,可是一仔細算起來,兵力仍顯不夠。這幾年帝國對長城的軍事堡壘投入起碼可以訓練二十萬的精銳步兵,不過和遊牧民族交手,步兵的作用並不大;至於騎兵,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訓練成精銳的,與其將軍費投入到步兵上面,還不如用於工事上,至少可以穩穩地壓制住遊牧民族。孝武皇帝時代就曾將堡壘修到了陰山以北,使得騎兵的補給距離大大縮短,一直壓得匈奴沒有還手之力,而孝武皇帝死後,這些堡壘被以徒耗軍費為由而廢棄,結果匈奴人只用了幾年時間便喘息過來,再次和帝國開戰,所耗軍費數以億計。

“喏!”所有的軍官都是同時應聲道,他們也都清楚,在帝國堡壘的輻射範圍內,的確是他們占了上風,可是一旦進入草原,和鮮卑人打追擊戰,他們未必能贏,至少在新的機動步兵軍團成型前,貿然地進攻草原是無謀之舉。

在一眾軍官離開作戰室後,曹操看向了袁術和他身旁的參謀道,“你們覺得鮮卑人想幹什麼?”儘管現在的驛站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可是消息一來一回也要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期間裏能發生的變數太多了。

“鮮卑人一定有所圖謀,不然他們不可能出動那麼多騎兵,不過我暫時也猜不到他們想幹什麼。”袁術搖了搖頭,這幾年帝國已經基本切斷了和鮮卑得到各種軍事物資的管道,除了密諜司的幾個探子以外,鮮卑人也只能零星地從西域各國那里弄到一點精鐵。

“多派斥候和外沿堡壘聯繫,另外派人去幽州,問問十三軍團,他們那裏有沒有異狀。”曹操想了一下後,決定先暫時按兵不動,反正以現在並州長城一帶的軍力,三萬分散的鮮卑騎兵還構不成威脅,分兵出擊是兵家大忌,他只要以靜制動,鮮卑人遲早會暴露他們的真實意圖。“嗯,我知道了,要不要讓十四軍團過來。”袁術應聲後,又多問了一句,原本十二軍團是段指揮,不過他已經被調回了雒陽樞密院,說起來這一次調動其實是劉宏想看看採用參謀制度以後,更換主將對士兵的影響程度。過去帝國軍隊裏個人色彩太濃,對於希望將軍隊打造成徹底的國家機器的劉宏來說,是件難以忍受的事情。所以他才讓曹操接管了以原涼州精銳部隊為主的十二軍團,結果自然讓他很滿意,曹操和袁術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徹底掌握了十二軍團。

至於曹操原先所在的十四軍團,本就是一支新組建的軍團,在他去了十二軍團以後,原十二軍團的參謀長荀攸就接管了十四軍團,繼續負責訓練士兵,並未再設主將,名義上由曹操代管。

“不必了。”曹操回絕了袁術的建議,十四軍團裏原本訓練好的南匈奴騎兵部隊如今都已被徵調到了長城一線的戍卒部隊裏,現在剩下的都是些新兵,來了也起不了作用,還是當預備部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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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二.準備西征

十月初九,當晨曦剛剛從東方露出,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便打破了雒陽城東官道的寧靜,守城的羽林軍士兵看到遠處迅速逼近的赤紅騎影,都是心裏一驚,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八百里加急的軍報了。只是片刻間,帝國驛站的騎士已經在城門前稍稍放緩了速度,接著在臨近城門時下了馬解下背上的火漆木盒,遞到了城門口的軍官手裏道,“涼州緊急軍情。”

接過火漆木盒,那名羽林軍官行禮之後,便上馬朝專門為傳遞軍情開闢的直道,馳往了皇宮方向。這時門口的幾名羽林軍士兵一面牽著驛站騎士的馬匹去了馬廄,一面詢問起消息來。見幾個羽林士兵問得緊,驛站騎士恨恨道,“鮮卑人和車師人勾結,七萬大軍圍了高昌壁。”

聽著驛站騎士的話,幾個羽林軍士兵都是憤怒起來,那些無恥的西域人再一次背叛了帝國,參謀大人們講得沒錯,這些番邦小國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建章宮內,劉宏剛站完樁,張讓便已急步而來,“陛下,涼州緊急軍報。”說完遞上了手中的火漆木盒,雖然說樞密院總掌軍事,可是劉宏卻仍舊定了規矩,凡是八百里加急的軍報直接送皇宮,由他過目。

打開封著火漆的木盒,劉宏展開裏面的奏摺,只是掃了一眼後,臉色便變得鐵青,“張讓,去敲登龍鼓。”說完,逕自走回了寢宮。

“登龍鼓。”張讓看著劉宏的背景,不由呆了一呆,自從天子登基以後,改革官制。定下了初一和十五的大朝會以外,只有遇到緊要的國事時,才會敲響登龍鼓召集文武百官議事,不過卻從未用過,不知道涼州究竟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寢宮內,看著回來地丈夫,宋玉容的眉蹙緊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丈夫提前回寢宮換朝服,揮手阻止一旁的宮人,她親自拿著袞服迎了上去。“陛下!”

看到小腹隆起的妻子,劉宏才猛然驚覺自己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一定是讓她擔心了,連忙扶住了妻子道。“這種事情讓宮人做就行了,如今你有了身孕,要小心才是。”

“陛下,這才三個月而已。”宋玉容一笑,接著為丈夫穿上了袞服道,“再說華先生也說了,多走動對孩子有好處。”說到孩子時,宋玉容臉上露出的神情讓劉宏不由看得一呆。

“總之多小心些沒錯。”劉宏自己系起衣襟來,朝妻子輕聲道,接著喊過了趙忠,“等會去太學一趟,讓華佗進宮給皇后開幾張食補的藥膳方子,還有帶皇后去御苑。那裏比較清靜,不容易被吵到。”

“喏。”趙忠應聲後,退到了一旁,自從皇后懷孕後,天子可是比誰都緊張,想到前幾位天子都是連子嗣都沒留下就去了。趙忠不由祈禱皇后能順利生產,給大漢添位皇子。

“你放心。朕沒事。只不過是些番邦蠻夷讓朕不快而已。”劉宏知道妻子地性格恬淡,而且謹守女誡。雖然擔心自己,可是卻絕不會開口過問自己地事,不由開口道。

離開寢宮以後,劉宏帶著笑意地臉冷了下來。自從他登基以來,諸事順利,沒想到這次居然吃了鮮卑人地暗虧。

建章宮,太清閣上,繪著龍紋地巨大金鼓前,典韋得到張讓帶來地傳令後,舉起鼓槌。擂動了起來。只是刹那間巨大地鼓聲乙太清閣為中心,向四周傳了出去,瞬間在皇宮附近地天空下回蕩起來。

看著擂鼓地典韋,一旁被鼓聲震得人都在抖動地張讓不由暗道還好有這麼條大漢在,不然一般人還真擂不動這登龍鼓。不過他卻是忘了,這登龍鼓本就是難得一用,更何況也不過是用來知會南宮,像這樣能把鼓聲擂得半個雒陽城都聽見地也只有典韋才辦得到。

皇宮附近,帝國官僚集中地坊內,皇甫規、張奐、段熲這些武將出身地老臣都是晨起練武。當太清閣地鼓聲傳來時,他們都是愣了愣,不過很快都反應了過來,連忙喚起下人,更換朝服來。

剛從並州調回地段熲無疑是最難適應平靜生活地,幾乎是鼓聲一響起,他就已經開始考慮起這是不是和鮮卑人有關。自從並州和幽州一個多月前發回鮮卑大股騎兵出現在長城一帶後,樞密院就將精力全都放在了這件事情上,難道是鮮卑人大舉進攻了。

換上朝服,段熲上馬直接朝皇宮騁馳而去,不過心裏卻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長城一線帝國佈防的軍隊和工事,鮮卑人就算出動全部精銳的騎兵也不可能給帝國造成威脅。

就在樞密院的武官們用最快地速度趕往皇宮的時候,內閣省和六部的文官們被鼓聲驚醒後,都是忙亂地穿著朝服,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在典韋奮力地擂鼓下,半個雒陽城的居民都醒了過來,一開始還有人叫駡,可是等發現鼓聲是從皇宮傳來的,都是沒了聲音,一些好熱鬧的更是直接披了件衣服出門打聽起消息來。

細柳營和羽林軍團裏,所有地軍官和士兵也都是激動了起來。登龍鼓輕易不響,一旦響了便是天大的事情,聯想到最近鮮卑人在長城一帶的異動,所有人都是振臂高呼了起來。他們是如此地期待戰爭,自從建甯元年那場屬於前朝的平叛戰爭結束,帝國便再無大戰,這讓心裏充滿建功立業渴望的帝國將士們無比渴望戰場。

建甯以來不斷增高的軍費,讓帝國出現了針對的聲音,不少人都認為帝國給那些羽林軍團的士兵遠超歷代的軍輜並不值得,這讓每一個帝國軍人都想用一場場地勝利來證明自己。

當典韋放下鼓槌時,還顯得意猶未盡地樣子。而他不遠處的張讓已經是臉色蒼白。差點喘不過氣來,見典韋敲完三十六鼓後,他連忙帶人封了登龍鼓。

半個時辰後,建章宮嘉德殿內,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了,在進殿前他們都是知道清晨有涼州地緊急軍報送抵皇宮,很顯然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文武百官排好佇列魚貫走進了大殿,落座以後,在司禮宦官嘹亮的聲音裏,他們向帝座上的天子行了參拜之禮。接著正襟危坐。

“今日登龍鼓響,召集眾卿,是因為大漢的威嚴被踐踏了。”劉宏環視著殿內的文武百官,舉起了手中的奏摺道。“鮮卑和西域各國聯軍十三萬,分兵兩路,一路圍高昌壁,一路圍輪台,帝國八千將士危矣。”

刹那間,大殿內一下子氣氛變得凝重起來,誰都沒想到西域各國居然會和鮮卑結盟,一同向帝國發難。

劉宏看著默不作聲的文武百官,將手中的奏摺重重地擲在了地上,“西域各國不但殺死了大漢地商客,就連朕派去的傳道士也殺了。”

劉宏的話讓文武百官們都是心裏一跳,雖然道教在帝國內部只是一個普通的宗教,接受朝廷管轄,可是名義上卻是國教,那些傳道士更是帝國派出去行教化之事地,殺他們就等於向帝國宣戰,這就像以前那些西域國家截殺帝國使團是一樣的。

必須進行軍事報復,否則大漢顏面何在,還談什麼不世霸業。幾乎是瞬間,每個人心頭都是升起了一樣的念頭,而這也是帝國的傳統,西域不知曾有多少小國便是因為蔑視帝國地威嚴而被屠城滅族,又不知有多少像陳湯、班超這樣的人名揚天下。

“西域番邦,竟敢蔑視天朝,臣請陛下發兵,討伐車師諸國,以彰大漢威儀。”內閣省中,楊賜作為文官之首,伏身奏請道。樞密院雖掌軍事,可是這開戰卻還是要他們內閣省通過,眼下天子已經態度明朗,更何況西域一日不滅,帝國日後的宏圖霸業便難以展開,如今西域各國勾結鮮卑,殺帝國傳道士,正是開戰的最好時機。

“臣附議!”“臣附議!”“臣附議!”“臣附議!”“臣附議!”“臣附議!”隨著楊賜的奏請,其餘六名宰相也都是伏身在地,高聲道,緊接著大殿內,帝國的文官們都是高呼了起來。對於戰爭,這些劉宏一手扶植的官僚們絲毫沒有畏懼之心,的確過去帝國在西域的軍事行動很難說得清得失之間地關係,但是現在他們相信,以天子的手段,西域一定會能為帝國帶來利益,而他們也將從中分一杯羹。

段熲看著那些都是高呼請戰的文官,不由心裏感概萬千。就在八年前,當涼州發生叛亂時,朝會上的文官還會為了是否發兵討伐而爭論不休,而現在帝國的軍隊是要西出玉門關,卻沒有一個人反對,反而似乎一直都在期待這場戰爭的發生。

“司馬防,擬詔。”看著身前伏倒地文武百官,劉宏朝司馬防道,正式下達了西征的詔書,鮮卑人的突然發難,讓他提前發動了征服戰爭,並州和幽州出現的鮮卑大股騎兵,從一開始就是疑兵,為的就是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北方,西域才是鮮卑人真正的目標,只要佔有西域,鮮卑就能得到鐵器和賦稅的補充,原本的歷史軌跡中,檀石槐便是趁帝國衰弱時,奪取了部分西域,使得鮮卑達到鼎盛。若不是他死得太早,恐怕黃巾之亂時,鮮卑大軍便可以飲馬黃河,重現匈奴極盛時期地威勢。

簡短地朝會很快就結束了,而內閣省則和樞密院則被留了下來。既然已經決定要西征,那麼各種物資的徵調,出征部隊以及作戰計畫都需要商議好。很快嘉德殿內,便只剩下了劉宏和楊賜、皇甫規以及段熲等人,“鮮卑人和西域各國地十三萬聯軍,也就鮮卑人的騎兵能戰。”西域各國雖然富庶,不過他們的軍隊卻堪稱無能,如果不是地方不適宜農耕,早就給帝國吞併消化掉了。從孝武皇帝時代開始,帝國就幾乎把周圍能打的國家打了個遍,適合農耕的土地全都占了下來。

對於劉宏對西域各國軍力的評估,皇甫規他們都是默認了,西域從來都只是帝國和草原博弈的一顆棋子而已,而西域各國向來就是在帝國和草原之間搖擺不定,從未表現出什麼忠誠心過,因此這次西域各國的背叛,並沒有讓他們太過憤怒,只不過他們多少厭倦了這種拉鋸式的控制權。

很快,楊賜他們就開始和皇甫規他們爭論了起來,內閣省的宰相們無疑更看重整個帝國的發展,在他們看來,征服西域將是一場漫長的戰爭,以帝國目前的財政狀況,並不適合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但是高昌壁和輪台是一定要派遣援軍的,一旦失去這兩個據點,帝國日後要再進入西域就要流更多的血,最後他們認為派遣兩支羽林軍團前往解圍足夠了。

而皇甫規他們則認為應該趁這個機會,在西域擊垮鮮卑人的主力騎兵部隊,畢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帝國早就在為征服西域做準備,這幾年敦煌郡囤積的軍糧足夠五萬大軍一年的消耗,即使計算後勤的損耗,也足夠帝國在西域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劉宏自然知道皇甫規他們的打算,一旦出了玉門關,帝國大軍沿要地修築堡壘,以目前新的混凝鋼筋土結構的水泥堡壘修建速度,帝國完全可以在一年之內,從敦煌郡修建一條可以大致保障後勤補給的線路。屆時帝國可以採用長城一線的策略,用堡壘推進的戰術,蠶食整個西域,另外吞併西域以後,肯定是要大規模修建道路,同時佔據沿途的所有綠洲,那個時候自然可以用這些軍事堡壘為基礎,建立集市或是商道的中轉站,現在付出的龐大軍費遲早可以補回來。

劉宏安靜地聽著內閣省和樞密院的爭論,最終他還是屬意樞密院的計畫,出動五萬大軍,其中兩萬部隊只用來負責後勤補給線的安全,同時修築沿途堡壘。

“不夠的軍費,朕會從內庫裏補足。”劉宏做出了決定,雖然這是筆巨額軍費,不過他還出得起。

看到天子親自拍板,內閣省的宰相們也沒了聲音,既然天子願意自己拿錢出來,他們自然沒有反對的餘地。相反陳球等人還表示他們也願意出錢補充軍費,這些成精的老人當然看得出一旦西域被征服以後,那些在綠洲修建的軍事堡壘衍生出來的作用所能帶來的利益,天子恐怕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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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7:37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三.新貴族階層

雒陽,羽林軍團駐地,當天子下令開戰的消息傳到以後,得到出征命令的羽林第一軍團立刻開始整理軍備。而羽林第一軍團的士兵穿戴的盔甲重達十八公斤,再加上騎槍,軍刀,他們每個人攜帶的裝備重量高達二十五公斤。

作為重騎兵軍團編制,羽林第一軍團的主力大約在七千人,至於剩下的三千多人則是以輕騎裝備為主的尖刀部隊,負責主力的行軍安全。

內閣省裏,七位宰相都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試圖打消天子御駕親征的念頭。帝國開國近四百年,馬上皇帝也就高祖皇帝和光武皇帝兩位而已,更何況天子還打算西出玉門關,這若是有個萬一,叫他們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你們不必再勸朕。”看著跪在地上的七名宰相,劉宏斬釘截鐵地說道,“朕意已決。”

看著離開內閣省的天子背影,七名宰相不由苦笑起來,沒人可以違逆天子的意思,天子來這裏,不過是給他們面子而已。

劉宏決定御駕親征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這次西出玉門關,對帝國的人心鼓舞將是巨大而且影響深遠的。而且對劉宏來說,也有著自己的野心,他要成為帝國的軍神,那些歷史上的偉大君主能做到事情,他也同樣能辦到。

僅僅是第二天,大漢上就將這消息公佈於天下,然後整個雒陽城沸騰了,天子御駕親征西域,還有什麼比這更震撼人心的消息了。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議論著這件事的百姓,對於他們來說,天子上戰場還是頭一遭聽說。

太學裏,那些年輕的太學生更是群情洶湧,一些世家子弟更是效仿孝武皇帝時代,自備兵器馬匹,召集同伴在市井街頭徵募人手,打算隨軍出征,這幾年裏。雒陽城裏說先生口中那些英雄故事,讓這些年輕人心裏都是充滿了對功業的渴望。

國恒以弱滅,獨漢以強亡。

秦開始大一統以來四百年的鐵血豪情都讓帝國地人民充滿了強大的自信,這和以後那些中原王朝截然不同。當五胡亂華,偉大地時代消逝以後,古代中國的光榮與夢想便結束了,“華夷之辯”的魔咒便成為了中國難以擺脫的陰影。

可是此時地帝國,帶給人們地仍是那份自豪。那份熱血,大漢地精神是男兒當殺人,但向沙場取功名。“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縣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那些過去地歲月裏,在帝國大臣地奏疏裏,誅、擊、破、滅、戰這些血腥言辭不絕如縷,可是在每一個漢人地心中,這是天經地義地事情。

伴隨著天子御駕親征地詔,另一道詔再次讓整個帝國地男兒熱血沸騰。帝國自今以後,廢王以下各級爵位,而代以公侯伯子男勳十八等封爵。凡立功勞者,皆可獲封爵位,而這一次整個西域都將是賞賜。

理想、榮耀、利益,當這三者融合在一起以後,就足以讓人們為之付出生命了。若不是劉宏下達了苛刻地標準,恐怕太學將為之一空。可即使如此,還是有近五百地太學生達到了帝國正規軍士兵地標準,得到了隨軍出征地機會。而他們按照各自所學,被分開編組,至於那些糾集江湖遊俠地世家子弟則只有小半通過,作為全軍後勤補給地護衛隊伍前往西域。

整個十月,雒陽城人們說得最多地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戰爭。在過去,帝國對外地戰爭似乎和普通人沒有關係,但是現在自從有了報紙以後就完全兩樣了,雖然說一開始報紙只是給豪強和有錢地富人們看得,但是隨著說人這個行當地興起,越來越多不識字地人也能通過報紙知道國家發生地大事,而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地。雖然雒陽以外地地區,比如最偏遠地交州要隔一個月才能通過驛站得到雒陽發行地報紙,可這絲毫抵擋不了那些地方豪強以及中小地主對國事地熱衷。即使只是互相間地爭論,也讓他們覺得自己參與到了政治中去。

而這一次地西征,隨著報紙,只是不到一個月時間,大半個帝國地百姓都知道那些西域番邦,或者說是家奴背叛了帝國,和那些鮮卑蠻夷一起,想要造大漢地反。

原來百姓們對於帝國地霸權倒是沒有太大印象,可是自從建甯以後劉宏掀起了一股宣傳國家主義地風氣後,基本上現在只要是驛站能到達地地方,每個老百姓都知道,大漢周圍地國家全是自個地家奴,只不過這些家奴全是些欠打地東西。

半個月後,當羽林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出發時,內閣省也出臺了一項對帝國百姓來說並不是很陌生的政策:天子定下的公侯伯子男勳十八等爵位,並沒規定只能靠軍功獲取,誰要是有閒錢,可以拿出來募捐給帝國軍隊,同樣可以得到爵位和封地,只不過這爵位不像軍功爵那樣可以世襲,封地也在西域,當然這裏面最大的利益早就被暗中瓜分了,可是對於帝國那些有些閒錢的中小豪強和地主來說,不過是花點錢買個爵位自然是求之不得。雖然說爵位改了以後,封地不免稅,可是那多少也是個貴族,見官不用行禮,這人活著不就圖個面子。

不過讓豪強們失望的是,帝國對於募捐換取爵位一事,並不是很急迫,不但把募捐的錢財數目設得極高,而且封頂也就給你到一等子爵的爵位,另外還要看你在當地的聲望如何。用那些負責審查的官吏的話來說,就是你以為有錢就能給爵位了,想都別想。

對於劉宏來說,一個國家的中堅力量就是中產階層,放在封建時代,那就是貴族,雖然說歷史上世家門閥政治給人印象不好,不過那是士族從誕生之初就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漢末豪族政治崩潰以後,緊接著便是農民起義、軍閥混戰,才導致士族沒有強大的約束力量,最終導致了門閥這一畸形制度。不過這並不意味其沒有可取之處,而劉宏就打算為帝國培養一個龐大的中產階層,當然為了他們的虛榮心,得給他們冠以貴族的頭銜。

於是先是從雒陽開始,接著司隸和中原地區,一些符合要求的豪強為帝國貢獻了高達三十億的軍費物資,而帝國也多了近千位貴族,當然這些人的名聲在當地並不算太壞,至少對於帝國的百姓們來說,他們是很容易滿足的,所以這些平時會修橋補路或是偶爾賑濟一下貧苦人家的豪強眨眼間就變成了高尚的貴族。

不過對於那些出錢的豪強來說,這只是一筆政治投資而已,同樣他們也需要配得起他們財力的地位身份,而貴族這個頭銜很是讓他們動心,至於那和爵位一起的西域封地自然沒被他們看在眼裏,不過當雒陽派人在當地建立起類似專屬於貴族的會盟時,他們才知道西域那塊地方雖然說不適合大規模的移民,但是養活兩三百萬人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那邊極其適宜種植棉花,當地特產的葡萄也可以用來釀酒,那些有了爵位的豪強們得到的那份皇宮內印發的那份有關西域的開發前景報告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得到了天大的好處,然後緊接著一筆筆的追加募捐開始了。對於這些中原地區的豪強來說,雖然帝國沒有刻意控制土地兼併,但是一百多年下來,土地已經趨向於飽和,至於打那些自耕農的主意,除非他們自己嫌命長了想睡棺材,否則的話想都不用想,但是西域不同,那裏可都是無主的土地。

劉宏可是從沒有想過直接移民西域,以西域的綠洲地形,大莊園式的農業經濟才適合當地的情況。反正帝國的豪強現在缺的就是投資項目,只要有利益,這些豪強會把西域當成自己的財產,只要經濟起來,以後移民自然會方便許多。

所以這一次劉宏讓內閣省效仿過去籌集軍費的做法,實際上是為西域的開發募集資金,只不過這些資金一開始都會用於軍事防禦上,只有那些綠洲牢牢地被帝國控制,西域才能得到和平安穩的發展環境。畢竟劉宏雖然擁有龐大的財力,可是他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更何況帝國的豪強地主們不投資的習慣也要改變一下。另外他也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加強對帝國地方豪強地主的管理,那些得到爵位的地方豪強們並不知道,雒陽派來的幫助建立貴族聯會的人全都是帝國密諜司出身,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服從于劉宏的領導,同時在本地的貴族間製造些摩擦矛盾,另外讓這些新貴族順帶監督一下地方官吏,而不是互相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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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騎兵的速度

當雒陽傳出天子打算御駕親征的消息以後,短短半個月內便席捲整個山西地區。尤其是羽林第二軍團的輕騎部隊在朝廷下達對西域的征討詔書五天后就進入了三輔一帶,讓那些關西世家振奮不已。帝國三百多年來,除了高祖皇帝和光武皇帝這兩位開國皇帝以外,有哪位天子御駕親征過,在他們眼中這一次天子的舉動其實大有深意。

和關西世家一樣,不少關東的豪門也多少看出了隱藏在御駕親征後面的遷都可能。不過即使天子真地有意要遷都,他們也無力阻止。如今內閣省和六部的官員並非以司隸地區的世家為主,中原出身的官僚在朝廷也不再佔有壓倒性的優勢,而最重要的是軍隊這個系統被天子牢固地掌握著。先不說樞密院裏皇甫規、張奐、段熲這涼州三明,光是那些狂熱的中下級將領和士兵,就足以讓他們不敢生出半點對抗天子的念頭。

羽林第二軍團出發三天后,羽林第一軍團也開拔了,劉宏沒有像歷史上那些外出巡遊的皇帝那樣身邊攜帶大批官僚和嬪妃,除了司馬防和楊彪等一干簡練的幕僚,再沒有帶軍隊以外的人,至於國政則交給內閣省處理。這一次他御駕親征的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另外如果要加強對西域的管理,那麼雒陽作為首都並不適合,相反長安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件事不宜操之過急。

細柳營,劉備整理著自己的盔甲兵器,他沒想到天子會親自點他這個剛上雒的新人作為隨行的侍從軍官團裏的一員,和劉備一樣,還有不少細柳營的軍官得到了出征的機會,他們將在羽林第一軍團主力重騎兵出發後,和三千羽林第一軍團的三千精銳一起隨同天子以急行軍趕往敦煌。

劉備看著鏡中的自己,張開了嘴,在天子的恩典下,太醫院為他更換了鋼牙。不像以前那樣扎眼,不過卻讓他顯得有幾分可怕。

另一處營房內。關羽則是擦拭著那柄天子御賜地偃月刀,整個細柳營內,得到天子御賜兵器的人並不多,就他所知地不會超過五人,這足以讓他自傲,不過他心裏卻是謹記著天子賜刀時對他說的話,“這是一柄斬將之刀。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每次想到這裏,關羽都會覺得渾身的血都會沸騰一樣。

就當其他入選侍從軍官的人都沉侵在對西域戰場的遐想時,營房外忽然響起了尖利的哨聲,幾乎是瞬間,每個人都反應過來,這迥異于平時訓練地哨聲,是專門用來召集他們的。

一把背起早就準備好的盔甲兵器行囊,劉備風一樣地沖出了營房,這時他已經能看見其他地方不斷地有人影飛快地沖向校場,讓他也不由加快了腳步。

不到五分鐘時間。三百名入選侍從軍官團的細柳營精銳已經在校場集結完成。王越看了眼整齊的隊伍,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大聲道,“一刻後出發,現在立刻去馬廄。”

隨著王越的聲音落下,分成六支隊伍的侍從軍官團馬上各自按照序列前往了細柳營的馬廄。作為培養帝國軍官的學校,細柳營使用的戰馬全是雒陽附件軍馬場提供地優良戰馬。而入選侍從軍官團的劉備他們更是每人一匹汗血馬,和羽林第一軍團的重騎兵一樣地待遇。

很快馬廄內,劉備他們便找到了各自的坐騎,同時一起的還有一匹駝馬,雖說是駝馬,可是這種在幽州大肆馴養的蒙兀馬,耐力驚人,而且腳力不錯,非常適合長距離行軍。另外也可以用作騎兵馬,雖然沒有汗血馬好,可是用來做輔助馬匹卻是最好不過。

將裝備放在駝馬地馬鞍後,侍從軍官團們騎乘上去以後,帶著自己作戰用地汗血馬,按照各自地六支隊伍,陸續出了馬廄,直奔細柳營前門。

“半個月後,你們必須到達金城郡,若是不能到達地話,你們將被取消資格。”細柳營門口,王越看著一眾侍從軍官道。這是天子給他們地考驗,若是他們不能在這個時間內趕到金城郡,那麼就說明他們不適合參加這次戰爭,還需要繼續訓練。

聽著王越地話,劉備他們都是心裏一沉。雒陽距離金城三千里,按照天子所給地期限。他們必須日行一百公里才能準時到達。

“還有,你們到達以後,要接受第二軍團前鋒隊伍地校檢,如果失去戰鬥能力,同樣取消資格。”王越很快就說出了讓劉備他們更加意外地要求,不過他們都沒有出聲。年青地他們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對他們來說天子對他們地要求越嚴格越是說明對他們地看重。

“喏。”作為天子欽點地侍從軍官團地將領,呂布向王越行了軍禮後,便帶著身邊地同僚直接往城門而去。

當呂布他們出發僅僅是一天之後,劉宏也帶著羽林第一軍團地三千精銳輕騎離開了雒陽。他給呂布他們定下地日行一百公里地行軍速度接近蒙古西征時地行軍速度,不過比起要橫越歐亞草原地蒙古騎兵來說,呂布他們沿途有帝國地郡縣可以進行補給,道路狀況也沒有那麼惡劣。若是這樣他們都做不到地話,劉宏是不會讓他們隨軍出玉門關地。

三天后,進入京兆尹的官道上,一行車隊快速地前進著。司馬防和楊彪看著空曠的原野,不由苦笑了起來。天子居然直接和輕騎一起日夜行軍直接先走了,倒是讓他們跟在後面趕路,可是他們哪能和帝國的精銳輕騎相比,好在天子對他們也算寬限,一個月內到達金城郡,不然的話他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行。

此時他們前方四百裏外的官道上,劉宏騎在踏雪烏騅身上,眉頭皺緊,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參與帝國軍隊的行軍,而他身邊的是整個帝國最強的輕騎尖刀部隊,他們的行軍速度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二十公里每日,不過這也只是在帝國境內可以達到而已。連續三天的高強度行軍下來,就算是每日勤練不墮的劉宏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尤其是騎乘馬匹地兩胯,因為長時間的摩擦,早已是起了血泡,還好有華佗隨軍,倒也沒有太大地問題。

夜晚,右扶風槐裏縣外,天子行轅內,士兵們將縣內送出的豆料和牧草飼喂著自己的軍馬。作為掩護重騎兵的靜銳輕騎,他們擁有兩匹作戰用馬,和一匹駝馬,擁有著這個時代最快的行軍速度,不過相應地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則是一倍于普通騎兵的後勤補給,不過在擁有帝國內部,他們並不需要為此太過擔心,只要計算好距離,他們可以每天得到充足地補給。

原本槐裏縣的官員在傍晚時知道劉宏到了以後,都是想要迎駕。甚至打算讓城內的大戶騰出房子來,不過劉宏卻直接讓徐榮拒絕了,只是派人去城內載了補給出來,根本沒有進城的打算。

天子大帳外,典韋扶著腰裏的軍刀,像一尊鐵鑄的巨像立在營門口,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他還記得王越對他的吩咐,出了皇宮,不管天子在哪里,都是戰場,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護衛。

華佗準時地出現在了典韋的視線中,朝身旁地士兵點頭示意後,典韋讓華佗進了帳,至於華佗身後每次跟來的青年醫官則再次被他攔在了外面。

帳內,劉宏由著華佗為自己上了藥,說起來這十幾年他雖然一直沒有放鬆過自己對武功的鍛煉,可是生活還是過於安逸了。這不過才三天,就成了這副樣子,真是丟臉。

“陛下,還是放緩行軍…”見華佗換完藥,作為劉宏貼身近侍地趙雲忍不住開口道,這幾天只有他知道天子是忍著怎樣的劇痛,跟隨全軍一起行軍的。

“子龍,你覺得朕是那種沒用的人嗎?”看著出聲的趙雲,劉宏反問道。他是個性格好強的人,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可實際上他從出生到現在,不管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這一次同樣。

“趙將軍不用擔心,陛下地身體強健,只要再過幾天,等血痂老了就無事了。”換完藥的華佗朝趙雲笑道,他開口之後,才讓趙雲放下了自己的擔憂。

“朕記得元化你這次好像帶了幾個出色的弟子出來,怎麼不見人?”劉宏看著整理藥箱的華佗,不由問道。

“這個說起來給典將軍攔下了。”華佗想到兇神惡煞一般的典韋,臉色一變道,看起來典韋那凶厲的目光給他的印象相當深刻。

“原來是這樣。”劉宏點了點頭,典韋做事便是這般認真,自己只是說了找華佗,他就只許華佗一人進帳。

“子龍,明天開始你去守帳。”劉宏想了想後,還是讓趙雲去守帳比較好。

另一處軍帳內,羽林第一軍團的副將兼輕騎統領和隨行地樞密院副長段商量著第二天地行軍計畫。像他們這種高速行軍,可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隊伍的排列和行軍速度以及時間地分配都大有講究。

決定了第二天的行軍計畫後,徐榮解散了各級軍官,看向了段熲道,“副長,陛下他…”他這幾天看到天子每晚都召見華佗這位隨軍的總軍醫官,不由有些擔心。

“你以前有沒有試過直接這樣行軍過?”看到徐榮似乎還不太明白天子那裏發生的事情,段熲反問道,作為一名老行伍,他自然知道從沒有軍旅經驗的天子這三天能跟著他們一起行軍所吃的苦頭有多大。

徐榮很快明白了過來,看向了天子營帳的方向,目光裏滿是欽佩,他當初第一次在涼州軍跟著大部隊行軍,不過是每天一百二十里,就把他給折騰下了,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適應下來,天子一上來就是那麼高強度的行軍,怕是沒幾人能禁得住。

“副長,要不要我去找陛下…”徐榮看向了段熲,想要徵詢他的意見,不過他話還未說完,段熲就打斷了他。

“陛下不會答應的。”段熲知道徐榮是想放緩行軍的速度,可是那只是對天子的侮辱而已。想到天子那充滿壓迫感的冷冽眼神,段熲搖頭道,“陛下的尊嚴不是我等可以冒犯的。”段熲作為涼州三明中最善戰地名將,一向以來對皇權的敬畏可以說是出自傳統和環境地薰陶,可是直到劉宏的出現,他才打從心底裏服膺這位年輕的天子。自從在建章宮第一次見到目光裏充滿野心的天子時,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也都將心甘情願地為天子賣命。

無戰不歡,是人們對段熲的評價,有著屠夫之稱的他是個為戰爭而生的人。這一次地西域戰役,對段熲來說,將是他人生中最後的一場戰役。

“徐榮,記住,一旦上了戰場,你所要追求的只是勝利,若是太過考慮陛下,反而會讓陛下陷入危險的境地。”段熲不能確定天子會不會出現在戰場上,可是他必須要提醒徐榮,同時也是提醒自己。

與此同時。距離天子行轅後百餘裏的一處小縣城外,呂布帶著侍從軍官團在城外紮營了下來,就在一天前。他們遇到了天子的部隊,才知道自己距離天子身邊的精銳部隊的差距有多麼大,三千人的騎兵部隊,高速行軍的佇列居然比他們這三百人還要秩序井然,速度更是讓他們望塵莫及。

軍帳內,呂布提出了提高行軍速度地建議,張飛,關羽等人都是同意,只有劉備和高順沉默不語,看到和自己一起都是並州出身的高順沒有表態,呂布不由眉頭一皺問道,“嚴明,你怎麼看?”至於劉備,他也是多看了一眼。

“奉先,提高行軍速度只會讓全軍崩潰。”高順沉聲說道。他的神情一絲不苟。他雖不輕易說話,可是每次開口,必然切中要害。和天子身邊地帝國精銳輕騎相比,他們這三百人,除了他和呂布在並州有過實戰的經歷以外,其他人都是新兵,比不過是正常的。

“天子給我們的期限是半個月,我們只需要在半個月內到達金城郡就行了。”劉備也在一旁開了口,在他看來呂布的建議根本就是多餘的,作為一名軍人,遵守命令才是他們地天職。

雖然很不喜歡劉備對自己的態度,可是呂布還是得承認他說得沒錯,雖然最後採取了高順和劉備的意見,按照原定計劃行軍,可是呂布還是把劉備算到了自己厭惡的那一類人中去。

劉宏隨著三千精銳輕騎,很快就追上了先出發的重騎兵主力,接著才放緩了速度,向金城郡進發,一路上讓經過的郡縣官員都是無比失望。他們本以為天子會進城,可是那裏想到天子的行軍速度居然比以前的涼州軍還要快,而且根本不驚擾地方,他們能做的就是準備好補給物資,等羽林第一軍團地士兵來取就行了。

整個涼州和三輔地區,劉宏一直都進行著軍備囤積。在他地藍圖裏,西域是必須征服的地方,因此從建甯元年以後,當山西地區經濟開始好轉,他就開始讓當地將每年地三成稅賦折算成各種軍事物資就地屯留,同時每年向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輸送各種物資,提前進行戰爭準備。建寧四年以前,各種物資的屯留數目並不是很大,不過建寧四年以後,整個山西地區的經濟在他的休養生息政策下,屯留的物資便大幅度增加了。而這也是他敢於直接在面對西域各國的背叛時,做出征討的決定。

從三輔到涼州邊境,興建的軍事物資倉庫,形成了一條通道,可以供帝國部隊快速行軍,同時也不會騷擾當地的百姓。

進入涼州地面後,羽林第一軍團便時常會遇到放牧的羌人牧民,不過這些羌人已經大部接受了漢化,會說一口帶著雒陽腔的漢話,同時也改變了過去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在涼州種植牧草,圈養牛羊馬匹,把孩子送到雒陽派遣的太學生開的學堂,自己也皈依了道教,成了道教徒。

可以說劉宏對於涼州的羌人比起對北方的遊牧民族要優待得多。雖然這讓帝國內部的一些激進分子有所不滿,可是劉宏仍是執行了下來。因為和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相比,這些從高原上下來的羌人此前根本沒有統一國家的歷史,而且文明更加落後。只要展現出絕對的軍事優勢,再加上公平的政策,他們被漢化的速度是很快的。不過這並不代表涼州所有的羌人全都能享受這種待遇,劉宏始終相信只有比較才能讓人們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因此那些通過戰爭被俘虜的羌人則成了很好的對比參照物。涼州除了三十萬正式加入或即將加入漢籍的羌人以外,還有二十多萬的奴隸作為苦役在涼州大地修建道路,尤其是武威通往敦煌道路就有十二萬的羌人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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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8:04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五.將星們得到的第一次教訓

十一月初,跋涉了近半月時間的侍從軍官團終於在期限之內趕到了金城郡,而這時和羽林第一軍團重騎兵主力匯合的劉宏反而落在了他們身後,不過在見識過羽林第一軍團的精銳輕騎的行軍速度以後,呂布他們都是把這當成了劉宏對他們的鼓勵。

看著就在不遠處的金城,呂布等人並沒有放鬆下來,因為他們還有一關未過,若是他們不能通過羽林第二軍團的校檢,他們仍舊不能得到出戰的機會。

“還有一天時間,不如先行修整後再進城。”劉備策馬到了呂布身邊,這半個月跑下來,馬匹倒是還好,可每個人都是一直緊繃著根弦,生怕會誤了日期,如今金城就在眼前,倒是可以放心下來休息,到時應對羽林第二軍團的校檢也多些把握。

“你說的也有道理。”看了一眼嘴角總是露出鋼鐵般冷光的劉備,呂布沉吟了一下後,同意了他的建議。

在呂布下令全軍駐紮休息後,高順依然像行軍時一樣,主動帶著部下擔負起警戒來。他記得王越出發時說過,離開雒陽,他們就等於踏上了戰場。雖然不知道第二軍團會採取何等方式來考驗他們,可是高順覺得按照平時訓練時那樣做不會有錯。

“裝腔作勢的傢伙。”看到高順帶著人離開營地,張飛不由嘀咕道。對於軍紀有著近乎苛刻標準的高順這一路上找過他不少麻煩,雖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不過張飛還是對高順腹誹不已。

帶著人紮好營地後,關羽依然是擦拭著自己的偃月刀,而其他人則是討論起了這一次戰爭。畢竟對這些整日在細柳營裏的軍官來說,他們曾經無數次將西域作為假想敵在腦海裏推演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戰役,擋在帝國軍隊面前最大的難題不是西域各國或是草原人的軍隊,而是陌生和惡劣的荒漠天氣以及地形。雖然帝國軍隊的戰力強悍。可是比起那些天生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來說,在大漠裏生存能力絕對比不過他們。

關羽並沒有加入到討論中去。事實上帝國和遊牧民族之間地優劣在建寧三年以後,已經被討論得太多,遊牧民族對帝國軍隊的唯一優勢就是大規模地騎兵機動,可以通過時間差,以多打少,形成局部的壓倒性優勢罷了。真地明刀明槍地對打的話。他們幾時打贏過,帝國對草原的征討失利,大多都是敗給了那寬廣貧瘠得可怕的草原戰略縱深。

這一次西域戰爭,只要按照定下的堡壘推進戰術打就行了。在關羽看來,那些同僚討論的話題並沒有實際意義,什麼斥候偵查到其主力以後,利用騎兵快速推進,直接打殲滅戰,他們以為西域是什麼地方。可以來去自如。

低笑了一聲後,關羽再次仔細地擦起了自己地刀,性格高傲的他不屑去爭論什麼以顯出自己的高明。在戰場上斬殺敵軍大將才是他該幹的事情,雖然對天子御賜的偃月刀愛不釋手,可是關羽對於自己的坐騎卻不太滿意,儘管他騎乘的是和羽林第一軍團使用的相同的汗血馬,但他心裏清楚,這些汗血馬並不是真正的汗血馬。只不過是用皇宮馬廄裏地汗血馬和西涼馬培育出來的戰馬,比起純種汗血馬還是差了些。

對於武將來說,神兵寶馬就是他們仗之以橫行戰場的利器,所以關羽對呂布地赤菟總是會露出讓呂布很不舒服的目光。

侍從軍官團裏,劉備雖然很會做人,可是這裏畢竟不是幽州地細柳營預備役,裏面地人也不是那些地方上地普通世家子弟能相比地,能進來地人個個都是帝國年輕一代中地精英,在這裏他們認同地是實力而非比誰手段高明,因為到最後一切都會在戰場上見分曉。

不過劉備也不是容易氣餒地人,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後,就開始改變自己地作風,至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時常臉上帶著笑容。當然他換了一口鋼牙以後,雖然不像以前一口金牙時那麼俗氣,可是那種鋼鐵地森冷卻給人一種恐怖地感覺,就算他想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點也是辦不到了。所以現在地劉備倒是有些靠近呂布地路子,人看上去顯得有些冷酷,尤其是當他咧開嘴微笑地時候,更是被同僚們當成堪比呂布和典韋這兩人地可怕笑容。如果說呂布是猙獰,典韋是兇惡,那麼他就是陰森外加一種讓人發自內心地毛骨悚然。

張飛很不巧,和劉備分在了一起。而每次他看到劉備咧開嘴露出自以為很溫和地微笑時,他總會想起遠在涿郡地父親。他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宰殺那些豬狗時會露出同樣地笑容。每每想到那之後地血腥場面,張飛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距離侍從軍官團紮營地遠處,孫堅透過望遠鏡觀察著整個營地。雖然看不出他臉上地表情,不過眼神裏卻透著幾分玩味,看起來他對呂布他們地表現還算滿意。作為羽林第二軍團地三校尉之一,這一次侍從軍官團能否留下來由他決定。

“何亮,去告訴咱們地人,給那些新兵點教訓。”孫堅放下手裏地望遠鏡,朝和自己同期從細柳營出來地同僚兼部下吩咐道。雖然呂布派了人警戒營地四周,可是在孫堅眼裏,這些晚輩在紮下營地後,居然就三三兩兩地坐下聊天了。他們以為自己是來玩地嗎?光這一點,就讓孫堅決定不讓他們太容易就過關,於是他帶來地羽林第二軍團地精銳斥候對呂布他們發動了突然地襲擊。

侍從軍官營地,高順雖然帶著自己地人在四周警戒。不過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有些鬆懈。若不是高順以身作則,而且平時對自己地要求近乎苛刻,讓他們覺得不好意思離開,恐怕沒多少人會願意留下來陪他做那麼枯燥地事情。

看著四周土黃色的曠野,高順心裏總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就像他以前在並州和呂布一起在戰場時的那種感覺。可是看著沒有異狀的曠野,高順不由皺緊了眉頭。接著朝身旁的同僚道,“小心些,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過高順話還沒有說完,而他那名同僚剛想笑著說他太敏感的時候,他們地耳邊響起了尖利的破空聲,而這聲音他們實在太熟悉不過,那是弩弓射出地箭矢破空聲。曾在並州的戰場經歷讓高順及時反映了過來,幾乎是刹那間,他便拉著身旁的同僚到了身後,接著大喊了起來,“敵襲。”手裏已經拔出了佩刀,格擋起射來的箭矢。

而這時前方一陣箭雨已經覆蓋了他和幾個同僚警戒的區域,感覺到射在身上的箭矢帶來的痛感,高順一愣,接著他才看清那些都是去了箭頭地箭矢,而他的軍服上則多了不少白點。他立刻明白了過來,這是第二軍團給他們的考驗。高順沉默了下來,之後示意身旁回過神來的同僚們噤聲。他是個天生的軍人,對於紀律有著異乎尋常的堅持,按照帝國的軍事演習條例,他和同僚們已經陣亡了,如果再出聲向營地內示警,無疑是作弊。

看著高順嚴厲的目光。幾個想開口的同僚最後還是沒有吭聲,只是死死地看向了前方夕陽下的曠野,接著他們看到了一條條人影從他們不遠處地地方現身,身上穿著輕騎兵的盔甲,高順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從他們身上滑落地土黃麻布,不由苦笑了起來,他沒想到來的竟然是精於偽裝的斥候,在軍中,斥候從來都是最強的士兵。而自從天子為軍隊細分了各種訓練後,帝國的斥候就變得更加可怕。

“咱們輸得不冤。”看著身旁沮喪的同僚,高順不由壓低了聲音道。他現在只希望自己剛才那一聲敵襲能引起營地內地人注意,不然的話讓這些斥候進了營地,他們就算不落個全軍覆沒,也起碼是傷亡慘重。

“你幹得很不錯。”何亮進入高順身旁時,朝這個只比自己小了幾歲的晚輩沉聲道。他並非是勉勵高順,在剛才那種傍晚的天色下,能夠發現他們,並且及時作出格擋和示警,就算是第二軍團裏的老手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高順並沒有把何亮的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只是這位第二軍團的斥候軍官對自己的安慰,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他首先應該做的是想辦法吹響示警地號角聲,而不是試圖救下身邊地同僚,不過高順並不知道這正是他讓何亮和那些第二軍團的斥候欣賞他地地方,因為那個時候他表現出來的是最真實的本性,而他選擇了掩護同伴,可惜他的同伴太差勁,沒有及時抓住他創造的機會,並不是他做錯了。

營地內靠前的地方,大多數人都聽到了高順的那聲敵襲,不過由於只是響了一下後便沒了聲息,因此大多數人並未在意。但是有的時候,你必須承認這世上有些事情無法解釋,至少在前營的劉備就仿佛擁有提前預知危險的天賦一樣。他直接下令所有人戒備,接著親自去找呂布,至於沿途遇到的那些同僚,他不認為自己的話能起到什麼作用,也就當視而不見了,沒有說多餘的話。

雖然沒人把劉備的話當真,可是不管怎麼說劉備都是他們第三火的火長,所以儘管不是那麼情願,他們還是拿起了兵器。張飛更是拉著許褚直接出了營地,打算去高順那裏一趟,到時好可以好好嘲弄一下劉備。不過兩人一出營帳,便看到了昏暗天色下的人影,一開始兩人還沒在意,不過張飛雖然看上去粗豪,但心裏卻細得很,他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人數不對勁,“你們是誰?”大吼間,張飛一把拔出了刀,緊接著他身旁的許褚也醒悟過來,連忙叫喊了起來,兩人這一喊,頓時整個營地都知道了。

何亮沒想到,自己的計畫居然就這麼給兩個看上去莽漢一樣的晚輩給破壞了,不過他很快就讓手下射出了弩箭,於是張飛和許褚身上很快就多了不少白點,但是兩人並不像高順那樣,如果說許褚是一時半會沒轉過彎來,那麼張飛則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看著兩人在那中了幾十箭,還猶自站得筆直,中氣十足地大喊大叫,攔住自己的去路。何亮不知道該罵這兩人缺根筋,還是罵他們狡猾。不過想想能被選入侍從軍官團,怎麼也不會是什麼蠢人,立時他看向張飛和許褚的目光就變得不善起來。和高順比起來,這兩人簡直就是無賴,也許是欠缺經驗的緣故,何亮並沒有看到張飛眼中那隱藏的得意。

“都停手。”何亮看著兩個就是不倒的人形巨型箭靶,終於忍不住大喊了起來。雖然侍從軍官團都是些新手,可是被這兩個混蛋一攪和,全都黃了,這段時間足夠他們集合整備了,就在這時,呂布帶著兩百多名侍從軍官團的同僚結成了戰陣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自己人,自己人。”看到呂布身後的那些同僚居然有人端著上了弦的強弩,張飛連忙大喊了起來,這要萬一有個誤傷可就不好了,不過他這一喊更加讓何亮確定了他先前的想法,這個黑大個少年絕對是故意的。

“你叫什麼名字?”何亮走到了似乎發覺自己露出馬腳的張飛面前,冷著臉問道,在得到答復以後,才低聲朝張飛說了一句,“我記住你了,小子,我會向陛下建議讓你去幹文職。”接著走向了呂布。

“原本你們絕不會有機會得到足夠的時間。”看著呂布身後整齊的佇列,何亮毫不客氣地說道,而這時營外也想起了馬蹄聲,孫堅帶著騎兵隊伍包圍了他們。

侍從軍官團的每個人都沉默了,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感覺,可是偏偏這恥辱是他們自己造成的,若是他們能和高順一樣,就不會發生這樣被對手摸進營地,差點給全殲的事情了。呂布、劉備、關羽、張飛、高順、許褚,這些帝國日後的將星在還沒有正式踏入戰場前,得到了軍旅生涯中第一次深刻的教訓,不過這教訓總好過他們在戰場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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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長安和雒陽

金城郊外,空曠的原野中,呂布看了眼身後被同僚保護住的本方軍旗,接著一提赤菟的馬韁,目光落在了正前方不遠處的一處矮丘上。孫堅給了他們一次機會,只要能在奪旗戰裏取勝,就算過關。

侍從軍官團一共三百人,最後呂布只是選了一百人隨他做攻擊的主力,其他人都被他留下保護本方的軍旗。當年他第一次上雒,面對曹操時,就是靠騎兵突擊其本陣,取得了演武的勝利。不過那一次也被曹操始終詬病,因為戰場上用的可不是去了箭矢槍頭的木杆。

本陣軍旗處,孫堅通過望遠鏡看著呂布身後的一百騎兵,不由大聲笑了起來,朝身旁的何亮道,“我記得孟德說過,他統帥騎兵沖陣的本事是天下第一的,這次倒要好好見識一下。”孫堅放下望遠鏡,目光變得熾熱起來,曹操口中的天下第一讓他心癢難耐。

“何亮,你帶一百人去取了他們的軍旗。”孫堅上馬後朝何亮道,接著帶著自己的親兵隊伍迎向了高速沖來的呂布,他身邊的都是第二軍團的精銳斥候,平時極少打堂堂正正的對戰,不過這並不代表這些涼州戰場上活下來的老兵就不擅長這種硬仗。

看到對方山坡上同時飛馳出兩支騎兵出來,呂布的目光變得更加森冷,“不要管他們,只要我們比他們快就行了。”幾乎是刹那間,呂布高聲喊了起來,急風驟雨般的馬蹄聲中他的聲音雖不是最清楚,可是他身後的同僚們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他們先于對手取得軍旗就勝了。

不得不說,侍從軍官團的成員雖然是細柳營裏的精英,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更難成為一支整體。即使是呂布也難以駕馭這些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的同僚,因為他能引以為傲地只有個人強悍的武力和騎兵上的才能而已,而其他人雖然武力沒他那麼強。可是在用兵上卻不會比他差,甚至不少人比他還要強上不少。

只是片刻間,呂布和孫堅便照面了,在即將對沖地瞬間,雙方都是刻意地降低了馬速,畢竟這只是一場較量而已,能不出現傷亡是最好的。

搶在呂布之前。關羽手中的木杆已經格擋住了孫堅手裏的木刀,接著他朝呂布大聲道,“去搶軍旗,我來對付他。”關羽雖然高傲,可是也知道眼下只有呂布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對方留在山坡上的防禦兵力,而他不想就這樣回雒陽。

只是看了一眼關羽,呂布便帶著三十騎直接往前方的山坡而去,將孫堅交給了關羽對付。現在他們只是比誰快而已,而且呂布也沒把握能帶著一群並不完全聽命于自己地同僚能在纏鬥中贏下孫堅帶領的第二軍團的精銳斥候老兵。

看到一向好戰的呂布竟然不戰而走,孫堅不由大為詫異。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身去追,三十對一百,而且是騎兵不佔優勢的地形,他可以先殲滅這剩下的七十人,然後再去和呂布較量,另外他眼前的紅臉少年似乎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僅僅是交手三合,孫堅便斷定面前的關羽是個使刀的高手,從他揮動木槍的動作裏就看得出來。若是換了平時孫堅說不定會和他多走上幾合,但是眼下他急著去找呂布打,因此一上來就出了全力,雖然用地是木刀,可是那種狂風暴雨一樣的進攻也不是現在的關羽可以抵擋地,十五合之後,關羽便被孫堅一刀拍下了馬背。

關羽落馬以後,他身邊地同僚也都給第二軍團地精銳斥候老兵給打下了馬。全軍覆沒,不過他反而笑了起來,因為不遠處地山坡上,孫堅他們地軍旗已經落了下來。接著就在孫堅打算帶人回去圍殲呂布他們時,一陣號角聲響了起來。

孫堅不由愣住了,呂布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攻破了他在山坡上留守地整備兵力,就在這時候,呂布已經帶著他們地軍旗從山坡上下來了。

“我們贏了。”將手裏地軍旗扔給孫堅,呂布開口道。心裏一直壓著地石頭總算落了地。

“他們怎麼辦到地?”孫堅一把接住軍旗,接著看向了隨呂布一起過來地部下問道。他心裏始終有些懷疑,自己布下地防禦陣勢居高臨下,呂布他們策馬沖上去速度會大幅減慢。沒道理會給區區三十人給突破,可是現實卻和他想得截然相反。

“校尉,他地馬沖起來太猛了,等兄弟們反映過來,他已經上了坡,一個人便破了我們地陣勢。”被孫堅瞪著地斥候火長苦著臉道。他從軍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爆發力那麼強地馬匹,還有這麼恐怖地騎將。

孫堅聞言看向了呂布胯下地赤菟,也不由臉色一怔,自語道。“我倒是忘了它。”以赤菟地腳力,剛才那點斜坡無異於平地。

“算你們過關。”孫堅將手裏的軍旗扔給一旁的部下,朝呂布他們點了點頭,而這時聽到結束號角聲的何亮和堅守的劉備他們從遠處過來了。

“大人。”看到孫堅,何亮一臉的無奈,他本以為自己能夠順利地取奪對方的軍旗,本來也算順利,哪想到在一路突破後遇到了張飛和許褚,這兩人仗著一身橫練筋骨,硬是頂住了他們,最後導致他們被對方合圍,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別說了,我這裏比起好不到哪里去?”孫堅擺手道,這一次怎麼說也是他輸了,招呼著呂布他們一起進城後,孫堅打聽起了關羽的消息來,在得知關羽被天子御賜了一柄偃月刀後,他提起了興致,偃月刀可是比陌刀還要重上一倍的重兵刃,這刀的重量若是按照市面上用的斤制算,可是超過了八十斤,只要捱上,基本上就是一刀斃命,比起他這陌刀將還要兇悍三分。

進了金城以後。呂布他們駐紮以後,才知道羽林第一軍團的輕騎先鋒部隊已經到了,天子將和重騎兵主力在三天后到達。至於那些民間自發組織的部隊恐怕要半個月後才能陸續到達,屆時他們將在一個月內接受整編,作為後勤護衛隊開始運送物資前往敦煌。

金城郡守傅燮可以說是這段時間最忙碌的人了,作為天子欽點的郡守,這七年來他將金城郡地羌人治理得服服帖帖,再加上天子對涼州的經濟政策優惠,雖然現在金城郡了超過六成的人口是羌人,可是卻幾乎都把自己當成了漢人。自從傳出天子御駕親征要到金城地消息以後,金城郡境內編入戶籍的羌人牧場村落都是派了人趕著牛羊過來勞軍,同時想要參拜天子,說起來涼州境內差不多所有的羌人都信了道教,比起帝國內陸的百姓,這些從原始部落圖騰崇拜皈依的信徒要虔誠得多,如今在涼州入了漢籍的羌人心裏,天子不僅是帶給他們安定富足生活的世俗強大君主,同時也是他們精神世界裏地崇拜信仰。

對傅燮來說,能不能讓天子接見那些羌人代表他心中實在是沒底,他已經從到達的羽林第一軍團的先鋒部隊那裏知道,一路上天子沒有停留過。涼州的地方官員一概不見,雖然說是要在金城駐留修整,可難保天子也會一視同仁。

雖然心裏忐忑,不過傅燮還是寫好了奏章,至於准不准到時一切就看天子的意思了。但是三天后,天子並沒有如期到達金城。這一下子讓金城內的氣氛緊張了起來,先行到達的羽林第一軍團的輕騎先鋒部隊直接離開了金城,不過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就和天子派出的報信斥候一起回來了。

郡守府內,傅燮的心裏七上八下地,他沒想到天子的隊伍居然給那些羌民給堵了,不過看起來天子應該沒有動怒,不然的話也不會停下來。

此時距離金城三百里外地官道兩側,全都是附近的村落裏趕來的百姓。裏面羌人佔據了大半。他們趕著牛羊而來,跪在官道兩側,跟著同來的教書先生,道長們一起跪在地上,高呼著,“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讓劉宏不得不停下來,對他們做出回應。

劉宏這一次御駕親征,一來是為了激勵帝國軍人,二來是出於日後遷都的考慮,三來則是想看一下自己不在雒陽時,制定的新官制能否處理好政務,四來就是到涼州巡視,畢竟涼州以西,歸附地胡人占了人口的一大半,他希望這些胡人能徹底地轉變為漢人。所以當官道兩側出現趕來的民眾時,他直接下令就地駐營,接見那些百姓中的首領。

涼州原本因為戰亂而荒蕪,不過自從建甯元年平定叛亂以後,劉宏一直對涼州的農業採取低稅收政策,同時將涼州徵收的錢糧大半就地封庫,避免路耗,同時也沒有像過去那樣直接將荒蕪的土地全部轉為良田,而是將大半的土地化作牧場,分給歸附的羌人牧民,讓他們種植紫花苜蓿、麥草等高產牧草,圈養牛羊馬匹,而不是像以前過居無定所地遊牧生活。另外又派了太學生、儒生、傳道士去進行教化,這樣數年下來,羌人發達地畜牧業和那些遷入的漢人地農耕產業得到了互補,形成了良性的農牧經濟迴圈。因此雖然他們所處的地方在中原的人們看來是屬於荒涼的邊境地區,可實際上他們的生活比起一些富裕地區的帝國百姓還要好上些。所以在涼州,劉宏的影響力比帝國其他地方更強,尤其是那些對待宗教無比虔誠的羌人,直接把他當成神在崇拜。

領著一群村長、場主、太學出身的江寒一邊吩咐著他們要注意的禮節,一邊也是難掩心中喜意地露出了笑臉。他本是寒門子弟,當年得到名士郭泰的提攜,得以進了太學,後來天子下令徵募太學生去涼州教化羌人,他便是第一批,不過和那些在幹滿兩年以後,就選擇去帝國各地擔任地方下級官僚的同伴不同,他一直都在金城郡教化羌人,這一干就是五年,如今在金城郡也是薄有名聲,這一次能夠得到面見天子的機會。對他而言是個難得的機遇。

就在江寒尋思間,一行人已經到了天子大帳,在趙雲通稟以後,他才和身後百余名穿著平時重大節祀時才穿的華服的村長和場主們小心翼翼地進了營帳,生怕自己行止失了禮節。很快他們看到了天子,不過沒人敢抬頭仔細去看,都是跟著江寒一起跪在地上,叩頭行禮。

看著那些村長、場主居然沒有失了禮數,參拜時倒也像模像樣。劉宏不由把目光落在了帶領他們的儒生身上,“免禮,平身。”劉宏開口道,不過臉上倒仍是一貫的冷冽表情,目中含威,這十幾年來養成地氣勢足以讓普通人望而生畏,再加上他那已經在眾人心中神化的天子身份,凡是被他目光掃過的羌漢村長,場主都是感到口乾舌燥,胸膛裏地心跳得劇烈。仿佛他們被神靈注視一般,腦子裏一片空白,除了敬畏再無他念。

眾人中。只有江寒還算正常,不過在劉宏的目光下,他原本想好的話卻是忘了大半,最後只是跟著劉宏一問一答,渾然忘了自己的初衷,是想向天子展示自己的才學。沒想到自己竟然像是蒙學裏的孩子一樣。

勉勵了江寒幾句後,劉宏便讓他們退下了,對這些普通百姓來說,自己還是保持天威如獄的形象比較好,在這個皇權時代,強大地君主才能讓民眾感到安心。

離開天子營帳後的眾人才回過神來,竟是沒一人看清劉宏的長相,不過對他們來說,似乎本該如此。凡人面對神靈,又怎麼能看清神靈。

出了羽林第一軍團的隊伍後,那些村長、場主們都是帶著村人牧民趕著牛羊到了隊伍身後,簇擁著天子隊伍往金城而去。而那些村長、場主們則是炫耀地宣傳著自己見到天子時的情景,他們信誓旦旦地稱天子便是天神,對那些羌人來說,道教的至高神太一便是他們心目中的天神,而天子無疑便是天神在人間的化身,所以才會有那種讓人心悅誠服的威嚴。

隨著接近金城,劉宏身後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最後達到了三萬人,當涼州下起第一場雪時,他才帶著羽林第一軍團進入了金城,比他原定地行程慢了五日左右,不過劉宏對此到並沒有太在意,對高昌壁和輪台的援兵,本就只有冬季過後才能西出玉門關,至於這個冬天他只是以親臨前線的姿態鼓舞整個邊境線地軍隊,同時也宣示他對西域是志在必得。

當知道天子沿途接見了百姓以後,傅燮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將他準備的名單遞到了天子行轅,不出他所料,天子准許了金城郡各地的百姓代表前來見駕,不過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天子拒絕了在他的官署接見這些百姓代表,仍舊是選在羽林第一軍團地駐地。

當劉宏在金城接見以羌人,月氏胡、白馬氐等漢化胡人為主的百姓代表時,司馬防和楊彪他們這些幕僚團的成員則是在驟然轉寒的天氣裏依然向著金城郡趕來。若不是這幾年帝國種植棉花也上了一定的量,隨行的人員都帶了禦冬的棉衣,不然這剩下的路程也夠他們嗆的。

到了十一月末,司馬防他們終於趕到了金城,進駐了郡守府,作為天子地文官幕僚團,他們雖然沒有實際地顯赫官職,不過在天子授權以後,卻有著相當的權利。而劉宏這次親臨涼州,讓司馬防他們跟來,便是為了調查一下涼州地真實情況。畢竟對於帝國的官僚系統,劉宏的評價只是尚可,若是他選擇全部相信那些報告,那他恐怕也當不了這強勢天子。欺上瞞下,報喜不報憂是人之常情,同時也是帝國根深蒂固的一項傳統,要和這些惡劣的傳統做鬥爭的劉宏還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在軍營裏接見涼州百姓的代表,劉宏一來是為了顯示自己對軍隊和這次戰爭的重視,歷史已經無數次證明,掌握軍隊的人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二來也是為了震懾那些百姓代表中已經歸附的胡人。雖然劉宏在涼州實行了消除民族界限的政策,不過他卻仍舊提防著這些已經以漢人自居的胡人,只不過這種戒心沒有人能看出來而已。至少在外人眼中。他做到了凡是自認為大漢子民皆一視同仁的地步。

就像劉宏所預料地那樣,涼州雖然情勢大好,不過也依然存在問題。在建甯元年以後,劉宏曾經清洗掉了涼州邊境的地方豪強勢力,應該說是讓涼州西部地區的土地問題一下子全給解決了,所以才能給歸附地胡人,遷入的漢人分配土地,但是現在這些地方出現了土地兼併的勢頭,而傅燮很顯然並沒有對此給予足夠的重視。劉宏能發現也是因為在他到了金城以後,有幾戶失去牧場的羌人牧民在幾個太學生的幫助下,跑來告禦狀才讓他知道,劃分牧場以後,有些羌人仗著人多勢眾,依然像以前那樣搶奪牧場,雖然說只是一些邊遠地區才有的現象,可是有地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在他發生的時候不去制止,等到它成了氣候以後,再想去管就要付出嚴重的代價,而猶豫不決,最後導致無法解決。

深知這一點的劉宏,自然不會讓中原和帝國內部發生的那種情況在涼州上演。帝國內部的豪強已經形成了一個無法動搖的勢力階層,動他們就等於在破壞帝國的根基。所以劉宏自然會選擇妥協和改良的方式,讓他們就勢發展大型的農業莊園經濟,然後發展工商業,促進帝國地城市化進程,就像宋朝那樣。可是涼州不同,在他的構想裏,涼州這塊適合農牧的土地,應該以自耕農和中小牧場主為主,他是不會允許帝國邊境地區出現任何勢力地,因為這直接威脅到帝國的安全。

金城郡守府內,傅燮不由為自己的疏忽懊惱著。在天子的斥責詔書下達以後,他才知道在自己的治下居然有人用武力兼併牧場,這簡直就是目無法紀,而他居然一直都不清楚情況,這讓傅燮感到了自責。作為上雒受過表彰的帝國官僚楷模中地一員,已經視名譽超過生命的他立刻開始了對金城郡官僚系統的整頓。

郡守府的花園內,司馬防和楊彪一起賞雪,一起喝著酒,天子已經給他們命令了,涼州出現的土地兼併的苗頭就讓傅燮去處理,他們只要監督好就行了,同時去整理密諜司在涼州搜集的非軍事情報,另外草擬一個機構專門負責各地民情的分析,反正他們要幹的事情很多,不過也不用太著急,因為他起碼要在金城逗留大半年。

“文先,你說陛下他這次御駕親征究竟是什麼意思?”端著酒杯,司馬防忽然朝楊彪問道。他是河內人,算是不折不扣地山東士族,而楊彪則是弘農郡出身,是山西地名門之後,兩人一起共事多年,早已成了好友,沒什麼話不可以說的,這一次他從覺得天子好像有點遷都地意思在裏面,可是天子以前跟他們提過雒陽城的改建計畫,這讓他難以猜透天子真實的意圖。

楊彪沉默了下來,他父親是內閣省宰相之首,當初勸天子也只是盡臣子的本分,不過實際上在看出天子御駕親征很有可能是為遷都做準備時,私底下卻是極其贊同的。說起來山東雖然號稱名門豪族眾多,可是和山西比起來,底蘊卻差了許多,畢竟高祖皇帝建國以後建都長安,直到光武皇帝中興才遷都雒陽,這一百多年裏也不過是竇憲勒石燕然後,山東士族才漸漸超過了山西士族,可是像袁家這樣的望族其實也不過五十多年的歷史而已。內心裏楊彪是希望天子能還都長安的,因為這是山西士族鄉老期盼已久的事情。

“也許天子是有意遷都吧?”楊彪最後還是坦承了自己的想法,司馬防聽後,一怔後笑了起來,“其實長安比雒陽更適合做帝都!”舉起酒杯,司馬防看向長安的方向,飲下了杯中的酒,對於龐大的帝國而言,雒陽太過於偏內了,尤其是帝國有了吞併西域,向西拓展勢力的霸圖後,雒陽作為帝都其進取不足的缺陷將徹底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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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8:33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七.機密任務

高昌壁,孝武皇帝時代在西域所建的屯田據點,一直都是控制西域的重鎮,在過去的歲月裏不知有多少士兵埋骨在這異國他鄉,再也不能回到故土。

陳鴻是羽林第十六軍團在高昌壁駐屯的一名軍官,不過在兩年前他還只是西域戍已軍團裏的小卒,他的曾祖父曾經跟隨當年的定遠侯(即班超)平定西域,從那之後陳氏四代人都在高昌壁戍邊。

陳鴻還記得就在七年前,整個高昌壁只有五百名老弱殘兵,西域各國的那些胡人甚至敢於嘲笑他們,當時還年輕的他曾經打傷了三名當面向他挑釁的車師人,後來那些車師人來了軍營,要拿他去戍部侯那裏治罪,最後他那從來都看似膽怯的什長父親在營門前像屠豬殺狗一樣將來的七個車師人殺了個乾淨,直到現在他還忘不了父親那時說的話,“你們這些車師人,只是我大漢的家奴而已,莫說打你們,便是殺了你們又如何?”

“不過是狗一樣的東西,宰了便是,我陳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這是陳鴻的父親在殺了那七個車師人以後,朝沒有敢拔刀的兒子訓斥的話,然後自己去了戍部侯那裏投案,最後被判了死罪,若不是當今天子登基,大赦天下,恐怕早就被砍了頭。

沉浸在回憶裏的陳鴻,想起了父親從牢裏出來後知道天子恢復過去定遠侯在時的大軍時,跪下朝南面叩頭的情景。

“什長,有動靜?”一名士兵打斷了陳鴻的回憶,自從兩年前西域戍己軍團被廢,編入羽林第十六軍團以後,陳鴻便成了一支斥候小隊的什長。

陳鴻拿起了望遠鏡,看向了部下所指的方向,只見落下的風雪中。依稀有近百人的黑影,“去看看。”放下望遠鏡,陳鴻招呼著部下,朝前摸了過去。鮮卑人自從六月走車師國圍了高昌壁以後,便猛攻不休,駐留地三千多兄弟,如今只剩下一五百人不到,若是鮮卑人冒著大雪再來一次不計傷亡的進攻,情勢就危急了。

披上白色的袍子,陳鴻帶著部下呈扇形朝前靠近了過來地隊伍,當他們相距五十步時,陳鴻才發現來的竟然是自己人,那一身玄黑色的魚鱗甲很顯然是雒陽的羽林軍團,刹那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正是西域最冷的時候,沒想到天子依然派了援兵。

扯去身上的白色袍子,陳鴻帶著部下迎了上去,很快他呆呆地愣住了。因為那支騎兵隊伍中除了帝國地軍旗以外,還打著另一面龍旗,那是獲封龍驤的第一軍團才有的軍團旗幟,這時他身邊的部下也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們本以為來的是涼州的十一軍團的人。

帶領隊伍的黃忠看到突然從風雪中出現的陳鴻等人,揮手阻止了身後舉弩地部下道,“自己人。”說完,已是策馬到了站定的陳鴻身旁。

“參見將軍。”和平時穿的軍官常服不同,黃忠他們這些將領穿地盔甲胸前都是鑲著代表軍銜的徽紋,以便士兵辨認。陳鴻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看到第一軍團的將軍,不由被嚇了一大跳,不過他連忙就行禮道。

黃忠沒有和面前地什長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儘快帶他們進城。這一次他是奉了天子地命令,帶領一千二百五十人地第一軍團精銳在風雪中西出玉門關,增援高昌壁。由於玉門關以西不像國內有修建發達地馳道,因此當高昌壁九月最後送出地緊急軍情到達涼州時,正是天子進入金城三天以後,在知道高昌壁傷亡慘重以後,天子便讓他親自帶領第一旅出關。

這一路上,黃忠和他麾下地將士臥冰爬雪,不惜折損駝馬,終於在一個半月內跋涉五千餘里,終於到達了高昌壁。他們這一支人馬能起地作用雖然不大,可是卻能鼓舞高昌壁守禦地第十六軍團地士氣。

高昌壁地城牆上,放哨警戒地第十六軍團士兵看到了遠處出現地密集黑影。頓時他緊張了起來,不由朝身旁地同伴喊了起來,讓他去通知軍官。只不過片刻間,兩百多名士兵便上了城牆,守住了各自地崗位,目光落在了那些緩慢逼近地黑點上。

顏良站在士兵中,舉起望遠鏡,不由添了一下嘴唇,目光裏透著幾分凶光。不過很快他地神情就凝滯住了,風雪中那些逼近地黑影中打開了鮮豔如血地旗幟,一面接著一面,就像是在白色地雪地裏升騰起了一道血河。

“是帝國地軍旗,是自己人!”顏良放下望遠鏡,發狂般地吼叫了起來。而這時已經靠近地隊伍那片好血紅地旗海已經躍入了城牆上每個士兵地眼中,緊接著每個士兵在呆愣了刹那後,一同忘情地狂呼了起來。被七萬敵軍包圍近半年,他們早就做好了直至戰死地準備。可是終究他們心裏還是希望能活著看到勝利之刻。

城牆上響起地歡呼聲,很快傳到了城內,同時也傳到了另外三面城牆上。不過是片刻間,袁紹便沖上了城牆。作為羽林第十六軍團地主將,他親自帶著第一師鎮守高昌壁,而將第二師和第三師派去了輪臺地烏壘城,以三千多兵力擋住了二十倍於己地敵軍進攻,他沒有想到過帝國能那麼快就派出增援部隊。

“開城門。”在袁紹的喊聲中,關閉了半年多的城門打開了,迎入了跋涉萬里而來的帝國援軍,當第一軍團的龍驤軍團旗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時,第一軍團的士兵同時下馬高吼了起來,“第一軍團第一旅奉天子之名向十六軍團的勇士敬禮。”隨著這響亮的聲音,一千二百五十名第一軍團士兵,一同拔刀敲擊在了胸前的鐵甲上,鏗鏘的金鐵聲頓時劃破了漫天漫天風雪,在每個人耳畔回蕩。

高昌壁內,十六軍團第一師還剩下的士兵們聽著那猶自在風雪中隱隱作響的語聲,都是忍不住血脈沸騰,來的是第一軍團,是天子身邊地近衛軍,他們在向自己敬禮,這半年來的浴血奮戰是值得的,那些死去地袍澤沒有白死。一些失去戰友的士兵更是忍不住淚流滿面,即使現在戰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也心甘情願。

第一軍團的到來,讓城內原本已經漸趨悲觀的士氣陡然振奮了起來。尤其當天子御駕親征,正冒雪從金城郡趕往敦煌的消息傳出後。士氣更是達到了頂點,十六軍團第一師剩下的士兵都是不由急切地等待起冬天過後天子親自指揮的反擊戰,他們一定要讓那些鮮卑人和西域人為他們殺死自己地袍澤付出代價。

城內的將軍府,黃忠見到了從車師逃出的大賢良師張角,可以說這一次西域諸國的背叛和道教在西域的傳道有關,和國內不同,道教原本寬鬆的教義在西域傳道時變得極富侵略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就是張角帶著弟子們在西域傳教時宣揚的核心教義。大漢天子是上帝之子(注:上帝即天,也是太一,最早出現在《尚書》中)。是世界之主,所有的人都要接受大漢天子的統治。

這樣的教義自然不會被那些西域國家地國王們所喜,可是張角和帝國派遣的道士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除了懂醫術以外,還精通各種方士地幻術障眼法,很快便蠱惑了不少平民百姓姓道教。再加上他們施符贈藥,一下子便搶了不少浮屠教的信徒,於是那些不滿的浮屠教僧人便向各國國王進言,要求禁止道教傳教,而這時恰好鮮卑人在打西域的主意,於是便想方設法,策反了車師等國國王。

張角便是帶著人在車師傳道時遭到了追殺,好在他的幻術夠高明,再加上身旁手下和信徒的死命保護,才僥倖從車師脫身,逃到了高昌壁,讓袁紹有了準備。不至於被鮮卑人打個措手不及。開戰以後,他也一直帶著手下和軍醫官一起給受傷地士兵治傷,同時幫袁紹安撫城內以西域人為主的百姓,可以說袁紹能夠堅守高昌壁,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在內。

“天師,浮屠教在西域的情形如何?”張角原本的大賢良師名號在太平道和五斗米道合併改成道教以後便和其他人一樣改稱天師,所以黃忠才這樣叫他,不過在西域,他仍是被稱為大賢良師,而這也是天子准許的。

作為狂信徒的張角雖然平時看上去與世無爭,可是一說到這次讓道教在西域損失慘重的浮屠教,這位大賢良師臉立刻扭曲了起來,神情變得說不出的猙獰。這一次他在車師不但弟子死了好幾個,就連兩個兄弟也沒有逃過,這讓他恨極了那些浮屠教僧人。

“那些浮屠教僧眾專事蠱惑權貴,西域各國國王都篤信佛事。”強迫自己壓抑著心中地恨意,張角說起了西域地宗教情況。算起來雖然自從孝武皇帝時代張騫通了西域,之後貳師將軍李廣利遠征大宛,帝國成了西域的宗主國以後,由於地理過於遙遠地關係,帝國實際上對西域在宗教和文化上的影響並不大,反倒是靠近西域的貴霜王朝對其影響更大,而作為貴霜國教的浮屠教,便是在西域傳教以後傳入帝國的,現在整個西域,個個國家都信浮屠教,道教在西域傳教的情況不算是太順利。雖然西域各國那些底層百姓容易爭取,但是那些貴族富人就不是那麼好辦,他花了不少力氣在西域各國發展的上層信徒也就寥寥幾個。

袁紹在西域待了幾年,自然也清楚張角說的事情,那些西域各國的貴族富人平時最喜歡的便是請幾個貴霜的僧人去家裏講經文。

黃忠聽完張角的講解,不由沉默了下來。他只是聽天子提過西域的宗教情況很麻煩,這次戰爭極有可能和宗教有關,沒想到還真是被天子猜中了,這一次西域各國背叛帝國,那些浮屠教僧人在裏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就在黃忠帶著第一軍團的一個旅援兵到達以後,圍困高昌壁的鮮卑大軍很快就知道了這消息,不過當他們的探子將消息送回以後,黃忠他們已經進城了。

鮮卑大營裏,慕容平在知道高昌壁居然有漢軍援兵到達的消息以後。首先便是懷疑,他認為這是高昌壁裏的漢軍搞得騙人把戲,可是數支斥候隊伍送回的同樣消息卻讓他不得不相信。漢國在得到消息以後立刻派出了援兵,而且是極其精銳地部隊,否則的話他們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到達的。

作為鮮卑最傑出地人物之一,慕容平當然清楚鮮卑和漢國之間的龐大差距,先不說漢國在長城防線那種咄咄逼人的堡壘攻勢,這一次漢國展現出來的騎兵實力才更讓他頭皮發麻,圍困高昌壁的半年時間裏。他發動了十七次大規模的進攻,可是卻始終沒有攻破只有三千人把守的高昌壁,反而自身損失慘重,近兩萬人地傷亡讓他對攻城戰甚至產生了一種恐懼。

“這仗難打了。”慕容平喃喃自語間,走出了營帳,看著落下的大雪,原本英俊的臉上露出了愁苦之相。這一次鮮卑可以說是動員了舉國之力,十萬騎兵主力盡起,同時還召集了十萬奴隸兵,在長城營造了大股進攻的聲勢,吸引了漢國的注意力。接著借道車師,圍困了漢國在西域的重鎮,高昌壁和輪台的烏壘城,只要能攻佔這兩處地方,他們就可以占取西域,聯合西域各國,一同對抗漢國。可是現在,高昌壁遲遲未下,輪台那邊也是攻勢受挫,本以為漢國最起碼要等到明年才能反應過來,派出軍隊過來,那裏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反應,而且已經有援兵到了。

“哎。”沉沉歎了口氣,慕容平喊過了自己的親兵,讓他立刻派人去輪台報信。雖然他知道這一次高昌壁來的漢國援兵人數不會太多,而且很可能是漢國的最精銳部隊,可是那種無形地壓力仍舊讓他心頭沉重。漢國已經擁有了強大的騎兵部隊,留給鮮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甚至可以說沒有了,難道說那個傳言是真地。心神恍惚之下,慕容平想起了這幾年在草原上流傳極廣的傳言。大漢天子是天神之子,和大漢天子為敵就是和天神為敵,天神必將降災禍懲罰。沒人知道這傳言是何時開始,從誰那裏傳出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幾乎草原上所有的人都信了,因為這幾年草原上凡是屬於鮮卑的部落,居然沒有再生下一個健康地嬰兒,幾乎全都夭折了,就算僥倖活下來的,也和廢人一樣,雖然這些孩子數目加起來只有一千多人,可是帶給人們的恐懼卻是無窮的,曾經強盛的鮮卑已經隱隱有了分裂的勢頭,所以檀石槐才孤注一擲地發動了這次戰爭,他始終相信那個傳言是漢國天子搞得鬼,而不是天神的神諭。

強行收攏無謂的思緒,慕容平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思考起對策來,如果不能奪取高昌壁這個對漢國來說最重要的西域據點,那麼這一次鮮卑傾全力發動地戰爭將最失敗,直接失去和漢國對抗地最後機會,到時戰敗的鮮卑在草原地霸權將徹底分崩離析,而漢國將採取更加徹底的封鎖政策,封閉西域和草原的經濟通道,到時他們就只有在越來越冷的草原上窮困而死。想到這裏,慕容平目中的光變得凝重起來,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和檀石槐一樣,把這場戰爭繼續下去,二是選擇背叛檀石槐,向漢國稱臣。

慕容平內心掙扎了起來,漢國如日中天的國勢和顯現出來的恐怖實力都不是鮮卑所可以抵擋的。理智告訴他帶著部眾向漢國天子投誠,就像南匈奴、烏丸一樣才是正確的做法,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阻止著他。慕容平是高傲的,被稱為鮮卑之鷹的他有著遠大的志向和蓬勃的野心,更重要的是現在的他還年輕,他渴望戰爭,希望能用鮮血和殺戮來開創屬於自己的霸業,現在擺在他眼前的機會雖然渺茫,可他還是想要賭一把。

終於,慕容平下定了決心,在春天到來之前,他要奪取高昌壁,只要高昌壁陷落,那麼漢軍在西域的補給線就算是被切斷了,輪台的漢軍也堅持不了多久,而西出玉門關的漢國援軍只會成為大漠裏他的獵物而已。

下令全軍修整,只要雪停下後,便對高昌壁發動進攻的命令以後,慕容平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回到營帳後躺在了胡椅中,只是安靜地看著帳篷的穹頂,沉默不語。

高昌壁的城內,許厲離開了營地,他是密諜司在第一軍團的隱諜,這一次他隨黃忠一起冒雪趕往高昌壁,擔負著天子親自下達的機密任務。他要把天子在敦煌,身邊只有兩萬軍隊的消息透露給高昌壁內的胡人密諜,將這個消息送到鮮卑人那裏。

高昌壁內,除了羽林第十六軍團的三千名駐軍,還有將近八千的居民,其中近半數是西域人,而密諜司在西域的探子網,也以高昌壁和輪台的烏壘城為據點,培養了不少西域的本地探子,只不過這些人身份不怎麼高,平時也就做些傳遞消息、散播謠言的活。

找了一個本地人帶路以後,許厲找到了密諜司在高昌壁地位最高的探子首領,看著拿過錢,轉身離開的帶路人。許厲面無表情地從袖子裏翻出了一把匕首,接著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一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右手握著的匕首精准地從他背後刺入,貫穿了心臟,只是一刀便已斃命。

扶著屍體,許厲在門上敲出了聯絡的暗號,很快一個嗡聲甕氣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了出來,“你找誰?”

“我找賈老大,是柳公子讓我來的。”許厲說出了接頭的暗號不久後,門便打開了,走進去後,許厲將手裏的屍體朝門前站立的一名胡人一推,順勢拔出了匕首,這時血液才噴濺出來,不過卻沒有沾著他身上的袍子一滴,為了掩人耳目,許厲穿著一襲西域人的長袍。

接住屍體,那名胡人看到背上的傷口時不由一愣,朝面前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漢人多瞧了幾眼,他在高昌壁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下刀如此精准的高手。

“跟我來。”將屍體放到院子裏的一角,用東西蓋住後,那名胡人帶著許厲走向了不遠處的房間,一路上許厲察覺到了起碼不下有三人盯著自己。

“這裏防備還不錯。”走進房間的時候,許厲朝那名帶路的胡人點了點頭,接著目光朝讓自己警覺的幾處地方瞧了瞧。

“不愧是雒陽來的。”房間裏傳來了一個粗豪的聲音,許厲看向了說話的人,那是一個滿臉虯髯的漢子,頭髮有些微卷,發色稍許發黃,眼珠卻是黑色,看上去既不像西域人,也不像漢人。

“我娘是這裏的胡人。”滿臉虯髯的大漢似乎看出了許厲的疑惑,開口道,接著自嘲地笑了起來,“以前很多人都管我叫雜種。”

“既然效忠天子,那你便是帝國子民,誰能說你不是漢人?”許厲答道。

“跟我來。”大漢目光有些訝異,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關上門後朝許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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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8:46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八.鮮卑的死士

敦煌,絲綢之路的咽喉鎖控之所,也是帝國向西域進行征服的大後方所在。在前後七年的時間裏,劉宏通過整個涼州在敦煌囤積了為數眾多的軍械物資,天水等郡縣牧場所產的軍馬總數的三成都運到了敦煌,用於向帝國在西域的兩個重要據點高昌壁和輪台運送後勤補給。這次袁紹的第十六軍團能一直堅守,便是因為輜重充足,所以才能在二十餘倍自己的敵軍猛攻下支持下來。

十二月,劉宏帶著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冒著風雪從金城郡一路快速進發,在月末到達了敦煌城。他的親自駕臨震驚了整個敦煌城,雖然西域是帝國的勢力範圍,但還算不得帝國的疆域,因此敦煌便是帝國最西的邊境地區,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烽煙之地,即使李膺後來帶著第十一軍團駐紮於此,這裏依然時常爆發零星的小規模戰爭。

敦煌的郡守是被稱為神君的荀爽和出身敦煌的蓋勳,而整個敦煌郡上下的重要官員幾乎大半都是劉宏從大風和文淵裏挑選的精英,而下面的官吏也多是沒什麼家世背景的太學生。可以說涼州一地是帝國十三個州裏,官吏狀況最為良好的地區,而這一切正是劉宏的手筆,他並不希望在西域的戰爭上因為涼州出現什麼狀況而導致問題。

當羽林第一軍團的前鋒部隊到達敦煌時,守城的羽林第十一軍團的當值士兵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第一軍團地前鋒部隊的騎兵們扛著鮮豔如血的帝國軍旗到了城門前他們才明白過來。連忙將這些近衛軍團的同僚迎進了城。

郡守府內,荀爽在知道消息後,連忙備了車駕去了羽林第十一軍團的駐地。他當初之所以肯來敦煌,一來是為了報效天子,二來便是為了能在李膺這位老師身邊服侍。

敦煌是聯通東西方貿易地城市,因此城內大半到都是在帝國百姓眼中的胡人。除了那些西域人以外,城內也生活了不少從貴霜和安息來的商旅,同樣也有不少來自草原地胡人,可以說敦煌城內算得上魚龍混雜,各色人等不一而足。

只是一刻鐘後,荀爽便乘車到了羽林第十一軍團的駐地。就在一個多月前,羽林第一軍團的第一旅到了敦煌,調走了三千匹駝馬西出玉門關。沒想到現在天子居然要親臨敦煌城,這讓他也不由把心提了起來。雖然說這幾年他和蓋勳把敦煌治理得井然有序,可是他們也不能保證城內的沒有居心叵測的胡人。

“慈明,天子聖駕五日後到達,這入城儀式可不能等閒視之。”羽林第十一軍團的主將李膺是帝國士人的精神領袖,同時也是帝黨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天子地新儒學更是得到了他毫無保留地支持,才得以在士人中風行。

“老師,這可為難弟子了?”荀爽看著年近六旬。可是卻依然如同四十模樣地老師,不由苦笑道。這入城式要辦得盛大是不難,只要將天子聖駕到臨的消息放出去,恐怕城內要鬧翻天,那些沒機會去雒陽的各國商人和百姓到時必然會爭相目睹天子入城,可是這樣一來安全便是個大問題。敦煌可不比其他地方,誰知道城裏有沒有鮮卑和西域各國的奸細。這若是有個萬一,他如何擔待得起。

“慈明,你不必擔心,只需將入城式操辦好就行。”李膺笑了起來,他雖不能向弟子透露太多的消息,可是這種暗示卻是無妨的。

看著一臉淡然笑意的老師,荀爽心裏一點就透,知道這次天子聖駕親臨怕是大有玄機,“弟子知道了。”回答間,荀爽匆匆告辭了,老師那句將入城式操辦好。讓他明白這次的入城式是辦得越盛大越好。

回到郡守府。荀爽立刻召集了城內各有司地官僚。宣佈了天子即將親臨地消息。然後整個郡守府被一陣萬歲地高呼聲差點給掀翻了。接著這些絕對效忠于天子地官吏立刻奔走于城中各地。開始為入城式地忙碌起來。

天子親臨地消息讓敦煌城內地官吏爆發了無比地熱情,幾乎是天黑之前,城內有頭有臉地人物都接到了郡守府地請帖,讓他們第二日一起去郡守府商量迎接天子地事宜。這讓這些敦煌城內地富商們都是激動了起來。天子居然來了敦煌,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了不得地天大地消息。他們雖然都是家財億萬,可是出了敦煌,又有誰把他們放在眼裏。尤其是那些胡商不少人雖然入了漢籍,可是卻始終沒有被帝國地豪強和士族接受,把他們當成外人,甚至連那些入籍地羌人、匈奴人都不如。這次天子來敦煌城,對他們是一個絕好地機會。

這一個晚上,敦煌城內收到郡守府請帖地商人們都是挖空心思地準備起獻給天子地禮物。換了以前他們就是想送也沒有門路,這一次誰都想討好天子。因此整個夜晚,四處可見府邸裏燈火通明,那些商人們在自己平時搜集地各種珍奇寶物裏挑選著。

敦煌,城東地一處商人居所內,賈詡一個人坐在棋盤前,自己和自己下著棋。自從知道西域出了問題以後,他便帶著密諜司地精英沿途一路換馬,兩個多月前便到了敦煌,開始佈局查探鮮卑在敦煌地探子網,至於去高昌壁地許厲所擔負地機密任務,也是他在雒陽出發前為天子計畫地。而整個帝國也只有他才敢想出那麼大膽地主意,讓天子親自做餌,引誘鮮卑人來進攻敦煌,直接重創其主力。

劉宏麾下,不乏各種謀臣。可是從真正意義上來講,為陰謀和戰爭而生地就只有賈詡一個。其他不管是司馬防、鐘繇、陳宮、田豐、沮授、張昭、荀彧,他們都只是長於戰略分析或是內政地文官。讓他們擬定整個計畫倒是難不倒他們,可是比起陰謀詭計,恐怕沒一個人能比得上不擇手段地賈詡。就像這次賈詡建議劉宏親臨敦煌,洩漏消息給鮮卑人地計策,換了其他人就算敢這麼想,可是也絕對不敢說出來。

拈著白色地棋子,賈詡不由皺緊了眉頭,嘴裏嘟囔起來,最後把棋子扔到了棋盒裏。每次他自己跟自己下棋,總是黑棋勝,白棋卻是沒有贏過一次。

“劉高來了嗎?”回頭看向身後的侍從,賈詡問了一句。他口中地劉高是密諜司在敦煌的探子頭領,掩飾的身份是敦煌城內最大地走私商人,暗地裏也是和鮮卑人極為重視的上賓,可是實際上他沒少販各種毒鹽毒茶給鮮卑人。

“剛到不久,正在前廳等候。”侍從回答道,卻是小心地看了一眼賈詡,生怕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因為賈詡的臉色沉了一下。

“下次不管是誰到了,便直接叫我。”賈詡陰霾的目光掃了一眼這個新到身邊的侍從,聲音陰沉,“記住,你耽誤我時間,就是耽誤我大事。現在去叫劉高過來。”說完,雙手一攏,閉目養神起來。

“是,大人。”侍從背心上透出了一陣冷汗,接著小心地退出了門,心裏記住了賈詡的話,這位看上去削瘦的大人給人的壓迫力可不是一般地恐怖。

前廳,劉高安靜地坐著,渾然沒有平時他在人前地跋扈囂張,三十出頭的他看上去富態可掬,一臉敦厚樣子,可是沒人知道他卻是敦煌城內最有權勢的商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數,在和他做生意的鮮卑人眼中,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鮮卑人才極其相信他,認為只要有足夠的價碼,沒什麼事是他不敢幹的。

“劉先生,老爺請你去書房。”就在劉高猜測著這次天子到敦煌和密諜司在城內的佈置有何聯繫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劉高站了起來,跟著面前看上去年紀不大,一身侍從服地青年穿過了廊道,走向了後院的書房。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人,只是跟了一陣,就發現這個帶路的青年走路沒有半點聲音,簡直就和鬼魅似的,恐怕是精於刺殺的好手。

只是一會兒,劉高便進了書房,賈詡招呼他坐下以後,便讓那名侍從關上門退下了,劉高這個人他再清楚不過,心狠手辣、笑裏藏刀,不過卻很識時務,分得清事情。密諜司裏凡是要地的負責人,幾乎全是劉高這樣的人,雖然不像那些培養的探子死士那麼忠誠,可是卻是最讓人放心地。

“參見大人。”劉高給賈詡行了禮,他可不像那些行動組地人將誓死效忠看作榮耀,在他眼中靠著帝國,自己的榮華富貴才能長久,至於鮮卑人不過是群蠢貨,他們還真以為能收買他不成,錢財雖好,可是沒命享用還不如沒有。劉高是個實際地人,所以他的忠誠不會比那些死士差多少,同時他也很懂怎麼做人。

看著一副謙卑姿態的劉高,賈詡並不覺得他虛偽,因為這才符合他的商人本性,商人的本質是逐利的,而自己恰恰能保證他的利益,他自然要討好自己。想到這裏,賈詡開口問道,“那些鮮卑人有沒有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劉高回答道,敦煌城內的鮮卑探子大多都在密諜司的監視下,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把鮮卑人自以為隱秘的探子網給剿滅。

“我想他們一定找你接觸,以確認天子親臨的消息。”賈詡臉上露出了讓劉高感到心寒的笑意,“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把天子的消息告訴給他們就行了。”

“我知道了,大人。”劉高不是個蠢人,他很快就猜到了賈詡的用意,不過他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的擔心問道,“大人,這樣做會不會陷天子于險地?”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賈詡看了眼面前一臉敦厚的劉高道,“這次天子親臨。不要送那些珍奇寶物,天子不喜歡這些中看不中用地東西。”

“多謝大人。”劉高心裏一喜,連忙朝賈詡道,他剛才的話不過是為表忠心罷了,若是真有什麼危險,天子又豈會來敦煌。

“你是個聰明人,這次的事情完了,西域會缺不少官職。到時就看你會不會討好天子了。”賈詡站了起來,接著走到了一旁的書架,抽了一本書扔給了劉高道,“拿回去好好看看。”說完卻是坐了下來,收拾了先前那局殘棋,重新一個人下起棋來。

“那我就不打擾大人了。”將書放入懷中,劉高退出了書房,才連忙將那本賈詡扔給自己的書拿出來。湊著書房裏透出地燈光。飛快地掃了一眼,接著便愣了起來,因為那書上寫的名字是儒商,正是不久前才刊行的書籍,而著述者除了幾位學者以外,還赫然掛著天子地名號,很顯然這書是天子給商人看的。

回去的時候,劉高便在自己的馬車裏,看了起來。在帝國的傳統觀中,都認為工商是民之末技而加以鄙視,雖然說帝國不少豪強就幹著商人的行當,可是沒人會承認自己是商人,而士人們也都是看不起商人,不過這幾年隨著天子在工商業上的開發,商人倒不像以前那樣給人看不起,不過商人的名聲仍舊不太好。

翻著手裏地書,劉高心裏不由擊節讚歎。天子說得好,商人求利其實並不違背先賢古訓,追求合理地利益並不與道德有虧。褒成公(即孔子,漢朝地位沒後世那麼高)並不反對富貴,褒成公所反對的只是不仁不義的富貴。褒成公不是就說過,“富與貴,人之所欲也”、“貧與賤,人之所惡也”、“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自行束請以上,吾未嘗無誨矣”這樣的話。

看到書裏天子提出的“義利合一”的觀點,是以公益為利,義利不分,只要是對國家公眾有益的事業,就應該出於“義”去做,即使有所虧損也在所不惜;而有損於國家公眾的投機事業,必須捨棄;另外也不應否認工商謀利有其正當價值,但必須用倫理道德對其進行規範指導。正如褒成公所言,“富與貴,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而得之,不處也”很快劉高就明白了賈詡給自己這本書的用意,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討好天子了。

第二天,劉高和城中地其他商人一起去了郡守府,其實荀爽請他們也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借他們的財力來辦入城式,反正這些人也是心甘情願搶著辦,不用白不用,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荀爽不想以官府的名義出面去徵用百姓。

郡守府裏,很快各家商人便大包大攬了天子親臨時的入城儀式,而他們換來的則是參見天子的機會,大家皆大歡喜。

商人們散去後,很快便開始招募人手在東城佈置起來,而郡守府派遣的官吏則負責監督,至於劉高則是在夜晚拜見了荀爽,原本荀爽以為這個在敦煌城地豪商也是和其他人一樣來送禮地,正打算拒絕,卻沒想到前來稟報的下人說這位豪商是輕車簡從,沒有帶東西來,心裏不由好奇,才見了他。

“參見郡守大人。”見到荀爽以後,劉高行禮道。他和荀爽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不過荀爽並不知道他地身份,以為他只是個豪商而已。

對於劉高,荀爽多少知道些他的事情,知道他在敦煌勢力不小,有自己的商會,不過他也未太放在眼中,當下頷首還禮後,詢問起劉高的來意。

“在下打算在城中開幾所義學,想請大人出面請幾位高人出教。”劉高婉約地說出了他的來意,他出錢,朝廷出面,開了學堂以後,只要給他掛個名字就行。

荀爽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古怪,這個劉高平時也稱不上樂善好施,這次怎麼會這麼大方,一口氣打算在城中開四所大型義學,不過很快荀爽就明白過來,天子親臨,與其送那些俗物,還不如這樣做更能引起天子的注意。

“劉會長,倒是個有心人,這件事本官就應下了。”雖然知道劉高是打算取巧討好天子,不過荀爽也沒有拒絕,不管怎麼說興辦義學都是難得的好事,“不過這義學可不是一開就能了事的,每年都需要投入錢財,劉會長可不要忘了。”

“那是自然,大人請放心。”劉高連忙答應道,四所義學,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還嫌散的錢財不夠,不過一時間又想不到太多的主意,只能作罷。

就在敦煌為著天子的親臨,而沸騰起來時,一股暗流也開始悄然湧動,鮮卑人的探子通過自己的關係確認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其中自然包括了劉高。

得到劉高送來的消息以後,賈詡開始行動了起來,他需要調動的是鮮卑人的軍隊,這些探子把消息傳出去,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不必在留著他們。

夜幕降臨,城西的一處民居內,幾名鮮卑人培養的死士給鋒利的弩箭淬毒,他們是當年檀石槐侵略帝國邊境時劫掠的漢民中從小養大的死士。雖然流著漢人的血,可是卻把自己當成了鮮卑人,檀石槐在他們身上花了不少功夫,他們在敦煌也待了有些年頭,知道他們存在的人並不多,只不過這一次檀石槐派了身邊的心腹柳宣高來敦煌,而他恰恰能夠調動這幾名死士。

燭火中,柳宣高的目光裏藏著嗜血的興奮。他已經將漢國天子來敦煌的消息派人送出了城,相信用不了一個月,慕容平和祁連山隱匿的軍隊就能過來,不過若是自己兩天后能夠刺殺漢國天子得手,這最大的功勞就是自己的了。

看向四名死士手裏持的弩弓,柳宣高笑了起來,這四把弩弓是他花費了重金在城中請了高手匠人參照他們以前繳獲的漢軍弩弓打造的,雖然說在草原他們沒能力造弓弩,可是在敦煌,只要有錢,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當然你要付出的代價不小。不過柳宣高認為這是值得的,百步之內,能夠穿透盔甲的淬毒弩箭,擦著一點,就能去人半條命,到時候只要能中一發就行了,柳宣高看著那四名武藝高強的死士,目光裏露出了幾分狂熱。

柳宣高所在民居小巷外,漆黑的夜色裏,密諜司在敦煌的人手將整條巷子封鎖了起來,柳宣高自以為他花重金打造弓弩的事情遮掩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那位為他造弩的匠人就是密諜司的人,而這幾把弩就是為了找出那些死士的誘餌,和有著劉宏指點和龐大資金人員投入的密諜司相比,鮮卑人的探子系統不過是個還在吃奶的嬰孩。

賈詡少有地親自到了行動的現場,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大氅,賈詡看了眼雪停之後,天空中顯得格外清冷的月亮,朝身旁的部下道,“那些鮮卑人手裏有著四把強弩,而且個個都是好手,你們要多小心。”

“是,大人。”低聲應答間,密諜司裏專門接受刺殺和格鬥訓練的行動組開始朝民居動了,他們這一次要確保全殲這些鮮卑的死士,若是可以抓到活口那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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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8:59 |只看該作者
一百四十九.南華

雖然風雪漸息,天上的半彎殘月不時從雲中透下幾分森冷的光亮,可是巷子裏卻依舊漆黑一片,便是史阿也只能隱約看清眼前十五步之內的情形。作為王越的弟子之一,史阿的劍術早就登堂入室,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名遊俠,最是擅長街巷近戰,調入密諜司後便一直專司這方面的訓練,不過此時他心裏卻沒有十成的把握。

史阿停住了腳步,因為他感覺到了前方不遠處有隱匿的暗哨,而就在這時他兩側不遠處響起了尖利的哨音,只是刹那間史阿便臉色一變,低聲罵了一聲後,高喊起來,“亮火摺子,抵抗者格殺勿論。”

巷子不遠處的地方,賈詡和一名渾身籠在黑袍裏的人站在一起,聽到巷子裏響起的嘈雜聲音後,不由皺了皺眉,這麼冷的天,鮮卑人還設了暗哨,倒也不算是太不堪。

史阿發話後,黑暗中響起了尖銳的破空聲,朝他直奔而來,若非他身手敏捷,恐怕就要被這迎面而來的三點寒星透胸而死,從雪中起身,史阿靠著牆,胸膛起伏劇烈,他沒想到前面的暗哨是個神箭手,這三星連珠要是一般人碰上,幾乎是十死無生。

史阿不敢再發出聲音,直接拎著手弩朝前而去,腳步輕盈,就仿佛是一隻夜行的貓一樣,而他身後的人在見識過了藏身在暗處的暗哨可怕的箭術後,也都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此時他們兩翼的方向,已是亮起了火光,不時傳來了同僚的咒駡聲。

看著巷子裏忽明忽暗的火光,賈詡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鮮卑人的箭術高明,驟然亮火,等於是自尋死路,不過他並沒有出言提醒的打算。這一次是密諜司頭回獨立行動,經驗欠缺也是難免的事情,不死幾個人怕是不會吸取教訓。

看到賈詡先是皺眉,接著又變得面無表情,將整個人裹在一襲黑衣下的南華髮出了陰鷙的笑聲,“出師不利,回去要不要讓我給他們上幾堂課。”作為密諜司地幾位供奉之一,南華是密諜司內殺手和刺客的老師,不過真正能成為他弟子的沒幾個人。

“也好。”見南華開口,賈詡同樣露出了陰鷙的笑容。他和南華雖然所擅長的領域不同,可是卻一樣邪惡,視人命如草芥,那些巷子裏的人本就是將命賣給了密諜司,若是死在南華的訓練裏。就只說明他們本事還不夠,怨不了別人。

黑暗中,尖銳地破空聲再次響了起來,史阿身後左側的部下剛才一腳落得重了,雖然踩著雪地聲音並不響,可是在這巷子裏卻顯得極為清晰。史阿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名部下不會再有命活下來,而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幾乎是同時間,史阿持弩的手動了,在他看到那三點寒星的刹那,他一直扣著懸刀的手指用力一緊,一陣弓弦震動的輕響在他耳邊響起,十枚短弩就已經發射出去,在黑暗中劃出了一片弧光。這種連弩雖然射程不遠,可是近距離內命中卻出奇地高,而且威力也極大。

在身後部下倒下的同時,史阿聽到了前方黑暗中不遠處傳來的幾聲細微聲響和一聲悶哼,就在瞬間他已經扔掉了手裏的手弩,身子朝前迅速奔出,雙手裏已經多了兩柄短劍。

史阿的速度極快,不過是一息,他就已經看到了那名鮮卑人地暗哨。雖然在眼中只是一團模糊的黑夜,可是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右手短劍劃出了一道致命的圓弧,史阿截住了那麼想要遁逃的暗哨。

作為高柳軍中地精銳,那名暗哨不但弓術驚人,彎刀技也不弱。不過他先前已經中了三枚弩箭,再加上沒有想到史阿這般厲害,那麼快就找到了,倉促間拔刀格擋,已是落了下風。

刀劍交擊後,那名暗哨還未來得及收刀,就覺得持刀地手腕處一涼,接著一股錐心刺骨地疼痛沖入了腦海,然後他聽到了血如噴泉般湧出地聲音。

持著彎刀地手掌掉落在了地上,這時半天裏地月光照落,只看到一汪紅雪,史阿一腳飛蹬在了因為疼痛而面孔扭曲地暗哨胸口,將他踹翻在了地上。

史阿身後地部下連忙將這個斷了一隻手地鮮卑人給抓了起來,心底裏卻是為史阿剛才那後發先至,快若閃電地左手劍叫絕。這個暗哨雖然是高手,可惜仍然在他們地上司手下連一合都過不了。

史阿臉上卻沒有多少高興之色,此時左右兩翼地火光雖已穩了下來,可是他們耗去地時間足夠房子裏地鮮卑人趁夜色逃走,想到若是行動失敗,被那幾個鮮卑人地死士帶著四把強弩混在城中,兩天后在天子入城時發難,史阿不由渾身打了個寒噤。

“凡是發現可疑人物,殺無赦。”看著身後點亮火摺子地部下,史阿臉色鐵青地說道。此時巷子四周地人家已經有不少被剛才地打鬥聲驚醒過來。

“喏。”隨著整齊的應答,密諜司的人手封鎖住了巷子,一面朝鮮卑人所在的宅院發動進攻,而這時週邊的人則是朝一些膽大從家裏跑出來的附近居民恐嚇起來。

“刀劍無眼,不相干的人別過來送死。”隨著一陣喝罵聲,那些出了家門的居民都是大半嚇得立刻回去,只有少數人仍舊不願離去,密諜司週邊的人員雖然沒有對他們動武,可是卻也盯著這些人,只要他們有異動,就立刻格殺勿論。就算是給冤枉的,也只能怪他們自己不識趣,硬往刀口上撞。

木質的大門被轟然撞開,密諜司的人剛一沖進去,便遭到了裏面鮮卑人的反擊。雖然只是派了寥寥幾個暗哨,可是那些暗哨全都是高柳軍中的精銳,為柳宣高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他並沒有逃走,只是讓四名死士帶著好不容易到手的強弩從暗道逃走,自己則留下來對付前來的漢國兵馬。

鮮卑人的弓箭給密諜司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他們不是軍中地士兵,有配鐵甲,身上最多也就套件護胸的皮甲,若是距離離得遠些,那些弓箭除非射到他們要害,並不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可是現在他們進了宅院和那些鮮卑人相距不會超過三十步。這段距離裏,鮮卑人用複合弓射出的弓箭足以能要了他們的命。

鮮卑人雖然箭射得兇猛,可是也架不住密諜司的人悍不畏死的進攻,更何況三十步地距離並不遠,而且密諜司的人手裏拿著連弩比起他們地弓箭更加兇猛,只要找到他們在黑暗中的位置,數把連弩開火,幾乎沒人能全身而退。

史阿看著手下一個個倒下,心疼不已,這些人裏不少是他親自訓練的,可是就這麼倒在了黑暗中射來的箭矢下,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此時史阿不禁懊惱起來。要是出發前去十一軍團駐地借些重裝盾牌,傷亡也不會這麼大。

火光很快點亮了一所有一所的屋子,突入的密諜司各支十人隊和屋內地鮮卑人廝殺起來,這時候他們接受的步戰訓練體現了出來,比起擅長馬上刀術的鮮卑武士和鮮卑人從敦煌城收買的那些烏合之眾比起來,精於短刃格鬥的他們更擅長在狹小地室內殺人。

喊殺聲很快在整所宅院各個地方響了起來,那些被柳宣高收買的亡命徒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們中有胡人,也有漢人,全都是些兇悍的惡匪、認錢不認人的狠角色。可是比起密諜司訓練出來的死士,他們卻差得遠了。

在看到密諜司攻入的死士個個穿著相同的黑衣,手中一色的短刃,甚至還帶了手弩,那些亡命天涯的江湖客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這回是瞎了眼,拿了不該拿地錢,這些黑衣人擺明就是朝廷的人馬。除了朝廷能養如此多的裝備精良的好手,他們實在想不出敦煌還有誰能拉出這麼一夥人馬出來。

“兄弟們,咱們上當了。”打鬥中。那些被柳宣高所雇的江湖客裏不時有人咬牙切齒地罵了起來,想要和密諜司的死士們講和,他們中大多數人本就是官司在身,才逃到敦煌這邊境之地,沒想到卻上了柳宣高的當。現在幾個領頭的都是敢肯定柳宣高這廝絕不是什麼跑商的商人,搞不好就是敵國地奸細。

史阿可不管這些江湖客怎麼想,總之他要做地就是把這裏所有的要麼抓起來,要麼就全殺了,沒有第三條路。因此他根本不管那些江湖客地叫喊,直接給他們按了個裏通外國、勾結鮮卑人意圖刺殺天子的大罪,讓手下加緊了進攻。

在聽到來人的首領宣佈自己的罪名時,那些江湖客都是紅了眼。意圖刺殺天子,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如此一來他們也都是狠下了心,跟密諜司的死士們死拼了起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兄弟們,都給我拼了,殺出條活路來!”這樣的叫喊聲在火光中此起彼伏,那些拼死的江湖客發起狠來,卻也兇悍異常,一時間和密諜司的死士拼了個旗鼓相當。

遠處,賈詡看著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不由搖起頭來,史阿不是個好指揮官。平時看起來倒是穩重,只是沒想到遇事如此不知變通,看來到時要請天子專門為密諜司挑些善於指揮這種小規模暗戰的軍官。不然的話次次聲勢都搞這麼大,他們密諜司還稱什麼隱秘,直接編入羽林軍團算了。

南華看著在火光裏神情陰晴不定的賈詡,知道這個密諜司的大頭子是在為手下惱怒,他們這次應該是悄無聲息地把事情做了,可是現在卻搞得這幅樣子。先是被人提前發現,弄得狼狽不已,接著又和人家明火執仗地幹上了,看這架勢,用不了多久,城裏捕快營的人馬就該到了,到時候密諜司的臉面都怕是要丟光了。

想到這裏,南華怪笑了起來,密諜司怎麼樣和他沒關係,反正他只知道到時又有很多人要來他這裏受訓了,這些人的身手太差,不過只是些草原上的野人和一些匪類而已,居然打了這麼久。

聽到南華刺耳的笑聲,賈詡目光看向了身前不遠處的雪中,靜靜道。“他們來了。”

“我知道。”南華朝出聲提醒自己的賈詡答道,然後他身後的黑暗中走出了三名青年,他們不像那些進攻宅院的死士穿著皮甲,身上只穿著一襲黑衣,腰裏別著一把黑鞘短刀,此外再無他物,看人的目光倒像是屠夫看著豬狗一般,沒有半點感情。

雪花飛濺,原本積雪地街道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接著冒出了一顆人頭,那是個看上去臉色有些發青的青年。他警覺地看著四周,當他看到賈詡他們時,臉上的表情凝滯住了,那是絕對的意外和震驚。不過在下一刻他就恢復了冷靜,飛快地從洞口裏站到了雪地中,口中卻是用鮮卑語通知了下面的同伴。

“去殺了他,大卸八塊。”看著那個朝自己擺出戒備姿態的青年,南華朝身側地一名弟子道。吩咐的聲音就仿佛是讓他去殺一隻雞似地。

沒有回答,被南華點到的弟子只是朝前飄了出去,腰裏的短刀已經反握在手中。賈詡看著他移動的速度,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見過不少擊技高手,知道他們和人打鬥時,步法是很重要的一門訣竅,可是也從沒有看到過那麼詭異地步伐,如同鬼魅一樣。

看到賈詡的表情。南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教出來的弟子怎麼會和那些市井高手一樣,他們學的可是真正地殺人技巧,不同於戰場上的武術,他們的刀只是為了殘殺而生,能練這種功夫的人極少。

看到面前的人就像是刹那間到了自己面前,那青臉死士目光裏的驚愕一閃而逝,手裏的環首刀已經出鞘,他和三個同伴學的都是漢國的刀術,為地便是不讓人從招式上看出他們的底細。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浸淫於環首刀,刀上的功夫絕非一般的江湖高手所能比的。

快步踏前。青臉死士一記直劈,在黑暗中帶起了一道奪目的亮光,刀落下時,才發出一陣嘯聲,可見這一刀有多快。不過這一刀他還是落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面前的黑衣人已經消失了,雖然看不到,可是他能感覺到那人繞到了自己側後,只是瞬間他便翻腕回刀,刺向了身後。“第一刀。”不遠處觀戰的南華忽然自語道,在他身旁的賈詡眉頭一跳,卻是看到那名青臉死士回刺地刀剛剛轉了個彎弧,便掉落在地上,隨之一起地還有一條手臂,他清楚地看到在慘白的月光下,直到那青臉死士地手臂落地,斷口處才噴出一陣血泉,將地上的雪染得通紅。可是這一切還未完結,他看不到那名青臉死士身後的南華弟子,只是看到了一幕讓人感到恐懼的畫面,那名青臉死士身上的手腳似乎像是被看不到的鋒刃切過,掉落在地上,手腳,腰腹,胸膛,最後頭顱。

只是短短的幾下呼吸間,地上便只剩下八塊屍體,還有一地的紅雪。若是換了常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恐怕早就嚇得嘔吐了,可是賈詡卻沒有,他知道自己身旁的南華是個怎麼樣邪惡的人,他故意讓弟子這麼做,也許只是為了看他出醜,對這種近乎瘋子一樣的人,賈詡知道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他只是朝南華淡淡道,“很快的刀,你打算接下來讓他繼續把其他三個人也大卸八塊?”

“那要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南華笑了起來,他看出了賈詡隱約的怒意,不過他並未在意,只是反問道。

“留一個活口,其他隨便你。”就在兩人說話間,那地道口出來的三人看到地上的屍體,都是眼神一赤,拔刀沖向了那名將他們同伴分屍的南華弟子。

“留個活口。”南華朝弟子喊了一聲,接著讓身後另外兩名弟子上去幫忙了,不管他們把刀練得再快,在三個從小受訓練的死士合擊下,也沒有取勝的可能,最多就是以命換命,不過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南華的三名弟子在單打獨鬥時,那種可怕的出刀速度沒有多少人能抵擋,至少檀石槐苦心培養的死士不能。所以那剩下的三名死士除了一個剩下的活口以外,其他兩個人全都死了。

賈詡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卻是為南華這三名弟子的刀術而震驚著,他決定回去以後讓密諜司所有的死士都送到南華那裏去訓練。

“我可以在敦煌,想辦法為你弄個隱秘的據點,你可以在這裏進行任何研究。”賈詡看向了南華,他知道南華的研究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幫你在這裏訓練人手半年。”南華答應了下來,他和華佗不同,如果說華佗解剖屍體是單純為了治病救人,那麼喜歡用活人來進行實驗的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不過他這個惡魔同時也能救更多的人,至少他對瘟疫的研究比華佗深刻得多,而這也是劉宏能容許他的研究的緣故,不過卻仍是將他綁在身邊監視,因為他太危險。

“那個活口就交給你了。”賈詡見南華答應,將那個剩下的死士活口交給他以後,直接轉身離開了,這一次之所以讓南華過來,便是因為他比任何一位帝國的用刑高手更可怕,像那些死士已經不是用刑可以撬開他們的嘴的,而南華恰恰有辦法讓他們說出一切。

“估計是受不了這裏的的味道吧!”看著賈詡離開的身影,南華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在外人眼中他是個惡魔一樣的人,可是實際上他並不像別人想像中那麼殘忍可怕,他只是喜歡屍體而已。

“我們走。”南華朝三名弟子低聲吩咐道,接著那名最先出手的弟子便帶著那個被打昏的死士活口跟在他身後離開了這佈滿殘肢斷體的地方。

宅院裏,戰鬥也已經到了尾聲,那些拼了命的江湖客們最多也只是給密諜司的死士造成了更大的傷亡而已,他們依然逃不過一死。

正廳大堂裏,史阿見到了柳宣高,從他知道的消息來看,這個人無疑是這些鮮卑人的首領,所以他沒有跟他廢話,在阻止身旁的部下使用連弩以後,親自出手了,他要抓活口。

柳宣高的彎刀技學自檀石槐身邊的貼身侍厲頭,在鮮卑有著眾多的勇士,不管是慕容平,還是燕荔陽,他們都算不得最厲害的人,在高柳軍士兵的眼中,厲頭才是鮮卑第一勇士,他的刀如同鬼神一樣難測,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柳宣高以為自己能贏面前的漢國青年,可最後他卻發現,這個使用雙劍的青年,出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而正是這讓他難以抵禦的速度,讓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一劍接著一劍,史阿的劍術學自王越,可是卻獨成一家,一切便是因為他有一手迅若絕倫的左手劍,他的雙劍術是自創的兩段斬,右手先出,左手後至,同時攻擊一處地方,這是只有進攻的劍術,不殺敵便傷己。

十合過後,一直在防禦的柳宣高步了史阿第一次出手時所面對的暗哨後塵,持刀右腕被斷,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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