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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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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白軍皇]大漢之帝國再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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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1:4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車師三國

    一望無垠的戈壁灘上,護送李儒的帝國軍在灼熱的夏風里前行,他們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千人不到,敦煌城外的一場大戰,雖然帝國軍取得了大勝,可是陣亡和傷殘的士兵也超過了三千,所以幾個軍團的主力旅都有人員缺編,畢竟無論是第一軍團,第二軍團還是第十一軍團全都是帝國軍的精銳軍團,對補充的士兵要求極高。

    騎在馬上,張飛看著四周枯燥的荒原景色,嘴里低聲咒罵著,他討厭這里的天氣,就像他討厭那些車師人一樣,要不是關羽在邊上,他早就脫了身上的盔甲。

    听著張飛那不時傳來的低聲咒罵,關羽只是面無表情地策馬督促隊伍前行,由于劉宏本人的影響,在帝國軍中,基本上十個軍官里有九個都是這樣面目冷峻,就像他們身上黑色軍服一樣給人以凝重肅然的感覺,因此帝國軍的軍官被一些人稱為制服黨。

    而細柳營作為劉宏直接影響的地方,除了寥寥幾人外,幾乎可以稱為帝國軍制服黨的大本營,關羽雖然在細柳營待的時間不長,不過他的性格本來就比較高傲,所以很快也成了制服黨的一員。

    經過敦煌城外的一戰以後,張飛已經認可了關羽的實力,而關羽原本的高傲也只是被他當成了他是天生的制服黨,一路上也逐漸熟悉了起來。在帝國軍護衛下的車師使團比起他們來時,要輕松了不少,已經選擇向帝國效忠的他們沒有再把自己當成一個車師人,算起來西域各國的民族意識並不強烈,無論是車師,大宛,烏孫,精絕。且末,樓蘭,都只是帝國對他們的稱呼,而實際上西域各國也是經常易主,也許某天原本的國王就被國內的貴族趕下台,成了刀下之鬼,而對于那些普通人來說。誰做國王都和他們沒有關系。

    面對西域如此的情勢,李儒自然覺得事情大有可為。天子說地徹底征服和吞並西域,唯一的重點不過是解決各國那些貴族。而車師國只是一個開始。

    高昌壁是帝國在西域的兩個重要據點之一,而這處由孝武皇帝時代貳師將軍李廣利修築的城池正處于車師國境內,不過經歷了孝武皇帝時代的五次戰爭,車師國便分裂成了前後兩國,而這一次背叛的是車師後國。正是他們帶領鮮卑人逼迫車師前國分裂出去的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一起圍困了高昌壁。

    作為西域地要道上的樞紐之地。車師一直都是帝國在控制西域時必須掌握地要地,這一次帝國擊潰鮮卑人十萬大軍,震動整個西域,正是最好的吞並車師國地良機,而最難得的是車師人自己前來請降,而且他們國內還發生了政變,那位殺死原國王的王叔迫切地希望得到帝國對他的正式冊封,雖然帝國對西域的控制時斷時續,可是自從北匈奴被徹底擊垮以後,帝國一直都是當之無愧地東方霸主。對周邊處于朝貢體系的小國君主擁有著名正言順地冊封權。如果得不到帝國的正式冊封,這位王叔就是自封為王。也是不會被其他國家承認的。

    李儒可以肯定,如果天子不是要鏟除車師後國的王室,就條約里的前兩項,那位車師後國王叔絕對會接受,不過可惜的是他和整個車師後國的王室必須斬草除根。

    三天之後,李儒他們到達了高昌壁,在這里他們將匯合黃忠的人馬,處理完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的事情再行出發。

    當鮮卑人的大軍撤離高昌壁前往敦煌時,只剩下了車師三國地軍隊繼續圍困,由于時值冬季再加上黃忠當時得到地軍令只是協助袁紹堅守高昌壁,才沒有出城和他們交戰,而這些不明白狀況的車師人就一直圍城,直到鮮卑人十萬大軍盡數折于敦煌城下時他們才嚇得連忙撤軍,各自回了自己地都城死守。

    而車師三國撤軍以後,車師後國很快國內便發生政變,原國王被殺,頭顱被送去敦煌請降,而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則是被得到軍令的黃忠和袁紹派兵開到兩國城下,威脅兩國交出各自的國王,否則城破之後滿城屠盡,雞犬不留。

    若是單論野戰,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便是傾國之兵也不夠袁紹和黃忠打的,可他們若是選擇堅守城池的話,以兩國王都交河和後城的城防規模,帝國不出動五萬以上的軍隊是絕難在短時間攻下的,不過敦煌城外一戰,帝國軍橫掃鮮卑人的戰績早已讓車師人嚇破了膽,再加上有車師後國的例子在,只是幾千人的帝國軍在交河和後城外擺下陣勢,不到十天的時間,兩國的國王就被綁著送出了城,西域各國的王政不彰,兵權也多半分散在貴族手中,所以袁紹和黃忠可以說是兵不血刃地收復了兩國。

    李儒這次除了出使車師後國,另外也是來處理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這兩國國王,這一次西域各國背叛帝國,車師後國是主謀,至于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可以算脅迫,當然這里面也不乏些其他的原因,不過很顯然天子並不想追究兩國,想到自己手里對處理兩國國王的四道詔命,李儒就不由不佩服天子的手段。

    高昌壁作為帝國在西域的據點,也曾經在和匈奴爭奪西域的拉鋸戰里屢次失去過,不過自從竇憲勒石燕然,北匈奴徹底被擊垮以後,高昌壁就一直掌握在帝國手里,只是劉宏之前的孝桓皇帝時代,帝國國勢衰弱,高昌壁也連帶敗落,但是這八年多以來,隨著袁紹的十六軍團進駐,倒也慢慢恢復了繁榮,城里也有近萬人居住。

    李儒和張飛關羽他們進城的時候,倒很是受了一番歡迎,雖然城里住的大半都是車師人,可是在帝國軍于敦煌城大破了鮮卑人,加強了對高昌壁的控制以後,這些車師人多數都把自己當成了帝國一邊治下的百姓。反倒是對自己出身的車師都尉國沒有了忠誠心。

    入城時,听著那些夾道歡迎的車師人喊著腔調各異地漢話,張飛忽然覺得這里的車師人似乎也不是那麼討厭了,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人類對于強大有著天生的向往,尤其是對于國家和民族而言,而對于車師人來說。他們本身並沒有自己是一個車師人的概念,他們有自己的家族和部落。對他們來說自己原來只是處于某位國王的統治下而已,而現在他們居住在高昌壁。受到帝國地統治,生活比起在國王的統治下還好一些,自然很容易把自己劃到強大地一方去。

    不獨車師人,整個西域都是這樣的狀況,就連帝國在劉宏以前也是這個樣子。老百姓們只是把自己當成劉漢王朝統治下地一人而已,也沒有什麼國家民族的概念。只不過這幾年劉宏明確了這些東西以後,帝國的百姓才開始接受這一切,雖然劉宏利用宣傳這些概念將自己和國家綁在了一起,可是越來越多的士人開始接受國家和民族這兩個概念,尤其在帝國軍中尤甚,每個士兵都會在軍旗下宣誓效忠大漢,效忠帝國,效忠天子,而這個順序恰恰是民族,國家。領袖。雖然這看上去乎體現不出什麼來,可是這種潛移默化的排序自有其作用。只不過現在地劉宏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了所有人而已,在他之後地繼任者若是不能比他出色,是不可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的。

    熱鬧的入城式後,在安置了車師後國的使團後,李儒便找到了高昌壁名義上的最高負責人袁紹,這一次戰爭以後,帝國已經確定要將高昌壁正式作為直接管轄的行政區域,很快就會有文官到任,到時候袁紹只是作為軍事統帥駐留高昌壁。

    軍帳內,看完李儒帶來的密令以後,袁紹直接銷毀以後,就派人帶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這兩國的國王前來。而李儒則是趁著這段時間,看起手里關于這兩位國王的資料來,他所關心地只是兩人被關押以後地表現,天子給他的命令是,如果這兩人屬于那種貪生怕死,沒有多少能力類型地國王,就宣讀赦免他們,並且繼續支持他們做國王的兩道詔令,而如果他認為兩人有威脅的話則宣讀處死兩人的詔令,總而言之,這兩人的命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快李儒就看完了資料,這兩個國王也基本上都算是沒有什麼能力的類型,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給國中的貴族綁著送出城,至于貪生怕死,兩人被關押以後,仿佛是認命一樣,從資料上看不出他們具體的品性,只有等他親自觀察了。

    李儒剛放下手邊的資料不久,兩國國王就被人帶來了,兩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倒是沒有充什麼好漢,只是安分地跪下準備行禮,不過讓他們驚訝的是,他們還沒有跪下就被帳中穿著大漢文官服飾的陌生男子阻止了,他們只是站著行禮之後,甚至得到了座席。

    李儒對于自己的相人之術還算有些把握,像他和賈詡這樣的人都是靠揣摩人心的謀士,只不過賈詡比他更強一些,但是對于面前的兩人,李儒自問還是自己可以一眼看穿的人,這兩人不是不貪生怕死,只不過是知道必死,不想多受皮肉之苦而已。

    車台和烏貴有些受寵若驚地坐了下來,自從被國內的貴族給出賣以後,兩人便已經認命,所以被帶到高昌壁以後,一直都很平靜,而袁紹的性格也比較寬厚,沒有為難兩人,雖然是被關押起來,可過的還不算太差。

    “兩位國王不必太緊張,天子明察秋毫,已經知道這次的事情其實兩位國主只是受了國內浮屠教僧人的蠱惑和鮮卑人的脅迫,兩位大可放心。”李儒的話一出口,立刻讓車台和烏貴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听著李儒的解說,車台和烏貴欣喜若狂,他們不必死了,而且還有機會重新回國當國王,人生大悲大喜,莫過于此。也許是被手底下的貴族出賣,在高昌壁開竅的緣故,兩人在听完李儒的解說以後。都是跪在地上,朝著東面叩頭不止,口中拜謝著天子恩德,他們心里明白,自己是被那些貴族出賣的,若是想回去做國王,便只有借助帝國的力量。才能鏟除這些叛徒,否則地話。即使他們回去了,也活不長久。所以兩人都是決定投靠帝國,抱緊大漢天子的粗腿,經歷過死亡陰影的他們太珍惜這次機會了。

    “兩位對陛下的忠誠,我一定會派人向天子稟明,到時必然送兩位回國鏟除那些和浮屠教妖僧勾結的叛逆。重登王位。”李儒看著兩個在地上不停朝東叩頭的國王,等他們磕了一陣後。才下去扶起了兩人,他怎麼也得給兩人表表忠心的機會不是。

    一直在旁地袁紹看著李儒扶起兩人,心里卻是回味著李儒的話,他不知道這個計劃是誰想出來地,不過這實在是太絕了,車台和烏貴被國中的貴族綁了出城以後,他們地妻子兒女都是被留在了交河和後城,當時他和黃忠還疑惑只帶走兩人的軍令,可是現在一想這全都是設計好的,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的貴族既然連國王都給出賣了。又怎麼會放過他們的家人。更何況當初是帝國兵臨城下,逼他們交人。他們絕想不到帝國還會送兩人回去當國王,到時候這兩人回去以後,又豈會放過那些貴族,到時佔據了道義地帝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幫兩人除去那些貴族,徹底控制兩國,這一環連著一環的計算可算得上是天衣無縫,想到這里,袁紹不由暗自欽佩。

    扶起兩人以後,李儒倒也繼續用言語安撫著兩人,對于傀儡,多說幾句好話讓他們心甘情願,有什麼不好。

    夜晚,原本還是階下之囚地車台和烏貴立刻換上了絲綢華服,身邊也多了幾位漢人侍女,不過兩人都是不敢怠慢這些名義上的侍女,兩人雖然無能,可是卻並不蠢,他們知道自己的妻子兒女恐怕早就在自己被那些貴族綁了送出城以後,就遭了毒手,這幾位帝國使節大人送的侍女等自己回國以後,便是他們的王後和妃子,不過兩人也已經想通了,反正妻子兒女也已經死光了,若是下半輩子要享受榮華富貴,就只有緊緊靠著帝國。

    在高昌壁逗留了幾日之後,李儒便再次上路了,至于車台和烏貴仍舊待在袁紹的軍營里不能露面,等他從車師後國回來,才會正式將帝國對兩人的優渥詔命公告天下,臨行出發前,李儒按照天子的吩咐在作出決定後毀掉另兩道詔命。

    從高昌壁以後,李儒他們一路經過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兩國自然都是對他們招待殷勤,尤其是那兩個自立為王的原貴族更是下了血本交好李儒,自從車師後國的使團在帝國軍護送回國以後,打听到消息地兩人都是立刻派遣使者帶了國中地珍寶前去敦煌獻禮,希望能夠和車師後國的王叔一樣得到帝國地正式冊封。

    交河城,在車師還沒有分裂成三個國家以前,一直都是車師的王都,不過現在卻是車師都尉國的王都,距離高昌壁的距離也不是太遠。作為西域有數的幾座大城,交河建立在一片綠洲之上,水源充沛,因此人口眾多,也是車師三國里最繁華的城市,當年孝武皇帝時代為了征服此城,帝國出動了五萬大軍,圍攻數月才攻陷此城,而車師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分裂成前後兩國,徹底衰敗的。

    交河城的王宮內,李儒受到了暫代王位的原國相的招待,而張飛和關羽則分列于他身旁的兩席,三人看著王宮大殿內起舞的舞娘,心思卻並不在上面,只是虛與委蛇地應付著。

    夜晚,王宮旁的驛站內,李儒倒是很不客氣地收了目前這位代國王所送的寶物和兩名舞娘,反正他不收也是浪費,至于張飛和關羽則是拒絕了送來的舞娘,直接回了軍營宿寢,不過對代國王來說,只要李儒這個使節大人收下禮物就行了。

    一陣喘息聲後,李儒看著兩個赤身裸體的舞娘,倒是沒有想到這兩個女子還是處子之身,不由暗道那位代國王倒舍得下本錢。

    “來,跟我說說你們原來那位國王的事情?”李儒摟著兩個舞娘道,“說好了,我收你們做個侍妾。”

    “多謝大人。”由于長期處于帝國的霸權影響下,雖然西域各國都有自己的語言,可是在貴族間最盛行的還是漢話,就連那些浮屠教的僧人也都是會講一口流利的漢話,本來這些貴霜來的浮屠教僧人最大的目的便是向帝國傳教,而李儒身邊的兩個舞娘則是現在的代國王特意為討好李儒,從王宮的樂伎里挑選出來的,兩人原來的是城中的大戶出身,只不過家道中落才淪為王宮里的樂伎,對于兩人來說,能夠依附上李儒這位大漢的使節大人,本來以為自己最多也只是淪為玩物,卻沒想到有能夠成為侍妾的機會,都是連忙答應下來。

    听著身邊兩個舞娘的解說,李儒對車師都尉國內目前的情勢有了大致的了解,現在的代國王本就是國中的大貴族,而原國王車台的王後便是他的姐姐,他正是以外戚的身份才掌握了車師都尉國的軍隊,這一次車師都尉國隨車師後國和鮮卑人圍困高昌壁,表面上看是迫于鮮卑人的威脅,再加上車台受了浮屠教僧人的蠱惑,可實際上真正的幕後黑手卻是他這個外戚,在李儒看來這個人是必須加以鏟除的,所有有能力有野心的西域本地人都是帝國要鏟除的對象,因為他們的存在會給帝國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在交河城停留了數日,將所有的情形都確認了以後,李儒才繼續上路,他不得不承認車師都尉國的代國王是個人物,居然把原國王的妻子兒女殺了個干干淨淨,包括自己的姐姐和兩個外甥,可謂是心狠手辣。

    半個月後,李儒在車師後城長國也受到了差不多的待遇,身邊再次多了兩名侍妾和不少財物,收獲頗豐,當然車師後城長國現在的代國王也不是什麼善角,雖然沒有車師都尉國那麼狠,可是卻勝在城府夠深,光是沖著他處理原國王烏貴的幾個子女就可見一班,他沒有直接殺了那幾人,相反倒是在把烏貴出賣以後,在王宮里大哭一場,說自己是為了車師後城長國三萬百姓才不得以那樣做,之後為表清白更是上演了一出自刎的忠臣戲碼,當然這位忠臣自然是死不了的,在扶著烏貴的幼子登上王位以後,這位忠臣很快便將當時一起出賣烏貴的兩家貴族給鏟除了,而罪名恰恰是刺殺國王和王室成員,最後烏貴的七個子女,只剩下一個個女兒,其余四個兒子和有家室的女兒全死在了那兩家叛逆手上,然後他自然娶了那位剩下的公主,暫代國王之位,手腕比起車師都尉國那一位不知手段高明了多少。

    兩國之行,讓李儒也不由提高了警惕,誰知道車師後國的那位暫代國王之位的王叔軍蓋是個怎麼樣的人物,也許是個不好對付的狠角色也說不定。所以一路上他開始向隨行的車師後國使團不斷詢問起這位王叔的事情來,說起來這一次同行去的還有原車師後國王卑君,被軍蓋所殺的原國王阿羅多原先在孝桓皇帝的時候背叛過帝國,當時帝國派兵攻打阿羅多,把他趕去了北匈奴,立卑君為國王,不過後來阿羅多又重新歸降,帝國復立其為國王,卻是把卑君帶回了敦煌,在敦煌住了十幾年時間,除了外貌,基本上已和漢人無異,而這一次李儒便是要重立他為車師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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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1:5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一.民族

    帝國軍護送的車隊末尾的馬車內,卑君穿著漢服,手里捧著一卷書,在敦煌住了十六年的他看上去已經完全不像一個車師人,倒像是位飽學的大儒,只有他的膚色和眼瞳依稀能看出些端倪來,除了李儒,隨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車師後國使團的人都不知道的存在,其實就算他現在出現在那些故國的人面前,也沒有人能把他認出來,儒學的燻陶已經把他從當年那個曾被帝國立為國王的蠻勇青年變成了如今溫文儒雅的中年文士。

    和卑君同乘一車的是位照顧他的十一軍團的年青參謀,出身細柳營,與卑君相處倒也愉快,尤其是兩人都頗好帝國如今正蓬勃發展的新儒學,自從建寧三年開始以後,帝國原本的儒學就開始出現新舊兩派,舊派自然不用說是過去已經發展到瓶頸的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若是沒有劉宏的介入,古文經學會在鄭玄這個一代宗師手里發揚光大,從而取代今文經學,成為儒學今後的發展方向,不過現在鄭玄和一批這個時代頂尖的學者則被劉宏籠絡,加入了新儒學的研究中去。

    儒學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算是孔子開創,孔子一生述而不作,而當時所謂的儒也只是負責喪事禮儀的術士,地位卑下,孔子一生所追求的便是擺脫這種小人儒的地位,成為他所向往的君子儒,雖然從表面上看,孔子始終是在維護守舊的禮樂制度,可實際上他所提倡的禮治以及在魯國的官僚生涯,卻充滿了改革的意味,也正是因為他的私學,原本貴族和庶人間不可逾越的鴻溝開始被打破。

    而儒家學派實際上是在孔子死後,由他地弟子所開創。當時一共產生了八個學派,最後更是分裂出了墨家和法家這兩家學派,至少在先秦時代,儒學始終都在發展著,即使是始皇帝在一統六國以後,也曾經有過使用儒家治國的念頭,不過可惜的是當時儒家向始皇帝提出了恢復分封的主張,才被始皇帝所摒棄。

    從後人的角度來看,當時儒家提出的分封主張無疑是倒退的。可是從當時的實際情況而言,在邊遠地區分封宗室子弟作為諸侯經營地方。而對中央的繁華地區實行郡縣制才更加穩妥,秦朝地二世而亡其中並不乏這個原因。至于始皇帝的焚書坑儒和儒家更是沒有多少關系,所焚地書籍以六國的史書為主,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書籍也並非全部銷毀,全都在當時地咸陽皇宮藏有副本。而坑殺的也幾乎全是些方士。先秦文化的散佚歸根結底還是在于項羽在咸陽的一把大火,把當時整個秦朝所藏的書籍都付之一炬。再加上連年地兵禍才使得當時的文化和科技幾乎倒退了百年,帝國建立以後,花了極長地時間才恢復過來。

    而劉宏在回到了這個時代以後,在他登基以前,除了記錄他在後世的學識以外,為了徹底融入這個時代,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學習當時的儒學,所以劉宏對儒學印象並不壞,至少儒學有很強的包容性和世俗性,所以才會被世人所接受。但實際上儒學在帝國始終都只是一層外衣。有名而無實。

    劉宏在後世的時候,曾經有無數人咬牙切齒地痛恨董仲舒。認為他閹割了儒學,可實際上董仲舒為了迎合孝武皇帝,而使儒家學派走向帝國政治舞台所提出的大一統等思想,卻是被敵對的學派法家的核心思想,而最後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不過是孝武皇帝為了讓法家上台而已,董仲舒一生終未得到重用。

    因為歷代戰亂和清朝大規模禁毀書籍,劉宏在後世大學的時候,也只能通過一些發掘地史料進行研究,當他親自學習了這個時代地儒學,並且在登基以後,可以從皇宮的藏書里看到各種保存下來地珍貴資料以後,才讓自己結合原本的歷史走向對儒學形成了客觀的看法,劉宏依然堅持他的理念,儒學不能運用到治國的具體層面,因為儒學是用來治人的,它有其天生的缺陷,可是卻可以用來補足其缺點。

    用兩千年後的眼光去批判帝國的儒學,劉宏認為對當時的學者並不公平,後世的人對歷史進行批判是用來汲取教訓經驗,是用來自我改善的,而不是以譏諷的心態去埋怨前人,就如同董仲舒在孝武皇帝的策論文章,劉宏在看了起原文以後,始終認為那是當時頂尖的政治主張,除了儒學對科技一貫的輕視以外,其他都算得上無懈可擊,沒有人可以開創沿用千年,萬年的學說,尤其是當他們受限于身處的時代和生產力限制,儒學最大的功能便是在生產力並不發達的時代和法家一起為統治者提供一個相對高效的統治模式,自帝國建立以後的儒皮法骨的模式一直沿用了兩千年,如果沒有西方文明的崛起,或許這種模式和王朝興滅的穩定循環仍將持續下去。

    在劉宏眼中,儒學和法家是被皇權所閹割的,儒家所堅持的民本,法家所堅持的反對貴族世襲,都是被皇權所閹割的,所謂儒學閹割民族血性毋寧說是統治者在閹割被統治者的血性,而儒學則是最合適的工具,只不過當這個工具被皇權異化以後,壓過了皇權而已,或者說和皇權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不過盡管如此,劉宏還是認為儒學至少在歷史上對中國有著促進作用,撇開實際並不使用儒學的漢唐不論,宋明時期正是因為儒學的發展才使得當時的王朝有了長足的發展,人人都說宋朝理學不堪,可實際上理學所培養出來的儒生極為剛烈,金國入侵南宋,岳麓書院的由理學所培養的儒生個個棄筆從戎,壯烈殉國者超過九成,而朱熹本人更是堅定的主戰派,最後也因為主戰而被貶,南宋士人最後自殺投海殉國的超過十萬人,也許有人認為這些人連拿起武器反抗都不敢。所謂的殉國也不過是懦弱而已,可是劉宏從來都認為自己曾經所處的那個時代那些夸夸其談地人或許連自殺殉國的勇氣都沒有,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是以自卑的心態去批判古人,他們生活在物質最好的時代,可是精神卻處于最空虛的時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從不曾真正去了解自己所批判的東西,而只是為了批判而批判,在劉宏看來,真正毀滅了儒學傳承的是清朝。大規模的禁毀書籍,剃發易服。徹底湮滅了漢人所有地光榮,他們用了三百年時間讓漢人變成了奴隸。終清一朝,除了晚期因為西方帶起的工業革命進入後地生產力,在它所謂的盛世時期甚至遠遠不如明朝末期,在清朝,儒學徹底被閹割。被掐死,最後使得中國竟然需要用外國地理論來建立國家。有著數千年文明傳承的中國就這樣被擊倒。

    儒學,是劉宏建立一個真正世界帝國的基石,而融匯了劉宏在後世全部知識作為大綱的新儒學則是他所要做的最重要地一件事情,儒學最大的缺點便是它本身是構建倫理道德,從而建立一個穩定和諧地以家庭為單位的社會結構,注定它只能提倡忠義仁孝悌,而國家之間的政治則是骯髒和陰暗的,儒家在普通人中所提倡的美德絲毫不適用于國家之間,因此儒家是用來治人而非治國,這是儒家在政治上最大的缺陷。此外儒家對于具體治國手段的缺失更是讓儒學最後只是成為統治階層手里的一樣工具而已。從漢唐以後,所謂的儒學出生的官僚有幾個真正配稱儒生。幾乎大半都背叛了儒學所強調地美德,而這恰恰是人性中所無法規避地弱點。就如同劉宏所在的後世,你讓官員再進黨校,再學馬列,他還是會貪,就算是那些民主國家也是一樣。

    但盡管如此,儒學始終有其積極地一面,那就是治人,劉宏將儒家教義包上道教的外衣作為國教,最真實的目的便是為了影響社會風氣,而新儒學則是用來影響知識分子和統治階層,至少在漢朝,在皇權依舊具備神聖性,儒家的先賢只是聖哲而非聖人的時代,他可以做到這一切。

    帝國的新儒學利用了儒學本就具有的包容性,而將諸子百家都納入其中,劉宏有時候覺得中國文字言簡意賅,博大精深,有時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就像記述孔子言行的論語,如何解釋全看個人怎麼想和老師怎麼教,而所帶來的結果必然是被利用。所以劉宏在創建新儒學的時候,不帶使用了標點符號,還借著報紙推廣白話文,同時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印刷和紙張優勢,讓新儒學在傳播上徹底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卑君所在的馬車內,所帶的書籍清一色的全都是由新儒學所引申開來的一系列書籍,里面多以闡述政治和經濟為主,盡管劉宏放開了紙張的限制,現在整個帝國能夠制作新紙張的商會不少,可是印刷術卻自始至終都保持在劉宏手里,他要利用這種技術優勢完成對整個漢民族在精神上的改造。

    卑君一路上和同行的軍官相談甚歡,因為兩人都是新儒學的信奉者,在敦煌的生活讓卑君已經徹底認同自己是一個漢人,他娶了漢人女子為正妻,在敦煌他的七個子女也從小受到儒學教育,如果不是因為帝國需要,他並不願意回到車師後國當什麼國

    因為卑君在心理上對帝國的認同,使得同行的軍官也沒有半點歧視之心,在細柳營的信仰灌輸里,雖然是以大漢至上,帝國至上為原則進行教導,可是除了極少數的狂熱分子外,大多數人都不是極端的種族主義者,而劉宏也更多的強調文化認同感,因為過分的強調種族,會讓帝國同化周邊民族上陷入很大的麻煩。

    對于細柳營培訓出來的年青軍官而言,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是一條原則,但是這條原則必須服從于夷狄之有君不如中國之無也,他們會接納認同自己是漢人的外族,而且並不排斥和他們一起共事,在帝國軍中就有不少入了漢籍的南匈奴和烏丸軍官以及士兵。

    在和卑君同行的軍官眼中,尊崇天子,認同自己是漢人的卑君無疑是自己人,所以在很多問題上他並不避諱自己對車師人的厭惡。

    听著同行軍官的話,卑君並沒有惱怒。盡管對方說的是在種族上和他一致的人,可是他卻並沒有什麼認同感,甚至他認為同行軍官說得很正確,車師人地確是朝秦暮楚,沒什麼忠誠可言的民族,所以才需要帝國進行統治,對他們進行教化,有時候不得不說文化的入侵才是最高效的東西,至少在敦煌完全漢化的卑君在考慮問題時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漢人。而車師人則是他眼中的外族。

    軍事征服和文化同化一直都是帝國軍研究的話題,即使是像曹操那種嗜殺的人在並州時。也始終和當地的官員一起維持著劉宏地命令,平等地對待當地的南匈奴人和漢人。他們不會縱容漢人去欺壓南匈奴人,同時也不會容忍南匈奴人對漢人地冒犯,當初投誠帝國的羌渠在把兩個兒子送去雒陽,享受著優越地物質生活的同時,對于剩下的十幾萬南匈奴人正在飛速漢化的現實則視若罔聞。就連那些剩下的貴族在被帶著上了一圈雒陽,見識到了真正地貴族生活以後。也全都是有了加入漢籍的打算,若不是劉宏希望慢慢消化南匈奴,恐怕南匈奴早就除名,而並州將多出十幾萬新漢人。

    當高等文明在面對低等文明時,願意用一種克制和平等地方式去同化外族時,其效率無疑是驚人的,而涼州,並州,幽州等地的游牧民族正在以一種平和的方式融入帝國的進程讓不少士人都是成了這種方式的擁護者,當然實際上這種兵不血刃的融合方式有著其另一面。高等文明看似平等而且溫和的方式往往是徹底湮滅一個民族的開始。

    要消滅一個民族。有兩種方式,一種自然是直接而暴力的消滅其每一個個體。從肉體上徹底抹殺,而另一種就是從精神上消滅,甚至將其化為自身地一部分。劉宏之所以願意執行平等地同化政策,是因為帝國有著龐大的人口優勢,只要帝國願意主動同化周邊地外族,那麼五十年里面,通過通婚他就可以讓那些外族融進漢人之中,而這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民族融合,至于五胡亂華時期那時候,他是不承認發生過什麼民族大融合的,漢人女子摔頭胎的習俗就是那時候開始的,之後的元清時代也是一樣,不然的話後世聯合國做的漢人基因檢測沒道理南北漢族的父系基因相同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後世叫囂的民族融合論不過是出于為政治服務的目的,而某些人所謂漢族是雜種的論調更是無稽之談,至少從基因分析來看,這世界上沒有比漢人更純血的民族了,當然拿炎黃時期說事就更可笑,漢族本來就是秦漢大一統以後才形成的一個統一民族,炎黃子孫和華夏後裔只是一種文化淵源上的說法,就好比那些五胡亂華時的外族,拼了命要給自己臉上貼金,往漢族發源的老祖宗那邊認親,如果真要按這種做法,那麼全世界的民族都很純潔,因為大家都是猴子進化來的。

    在新儒學中,對外的政治觀點很鮮明,帝國有義務教化周邊的外族,使其脫離野蠻愚昧,納入帝國的統治中來,至少非常受到帝國內的那些外族血統的漢人歡迎,以雒陽為例,雖然西域各國背叛,可是原來所派遣的那些侍子幾乎一邊倒地支持帝國對自己的母國進行討伐,甚至不認同自己是個西域人,他們認為自己脫離了夷狄,接受了儒學教化,那麼他們就是一個漢人,而他們也都順利地取得了漢族的戶籍,全都娶了漢女為妻,不少人更是擔任了一些下層官吏的職務,而對此帝國的普通人也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最多只是一開始以新奇的目光看待,會讓那些新漢人有些不習慣,時間長了也就沒什麼事了。

    所以像卑君這樣的人在帝國有很多,當然換一種說法是帝國也在刻意的培養這些人,像並州和幽州,入漢籍的南匈奴人和烏丸人所聚居的地方就有相當比例的本族中下級官吏,不過這些人已經不認同自己曾經的游牧民族身份,這些原本是貴族的新漢人更渴望成為真正的漢人貴族,所以在並州和幽州地區,入籍的原南匈奴和烏丸人在帝國改貴族封爵以後,能夠得到正式承認的貴族基本上都會徹底和原先的一切殘留的游牧民族習俗徹底分離,他們瘋狂地追逐漢人的生活方式,同時也會千方百計地迎娶一位有身份的漢族女子做正妻,雖然並州和幽州的世家大戶沒多少會把嫡系的女子嫁給他們,可是那些旁支或是破落的分家女子則並不介意,至于那些新漢人中的女子則是做夢都想找一個漢人男子做丈夫,可以想象在這樣的狀況下,人口基數處于絕對劣勢的新漢人後代很快會成為真正的漢人,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這種因為文化上的高等意識形態侵蝕可以持續五十年時間以上,並且不會被打斷。

    而西域也是一樣的處理方法,而且西域各國中,靠近帝國的幾個重要國家人口都不多,劉宏有信心他可以在十年之內就讓漢人的移民數目超過當地的人口,更何況他的平等同化政策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平等,而是有選擇的同化,不然話,涼州,並州,幽州也不會有大批的南匈奴,烏丸,羌人奴隸做為勞工在修築道路,和做各種苦工。

    在良好的討論氛圍中,卑君在半個月後到達了他離開了十六年的故國,不過曾經讓他失去王位的阿羅約已經死了,死在了同樣是他叔叔的軍蓋手里,當他透過車簾看著那熟悉的低矮城牆時,沒有半點激動的心情,和車師都尉國以及車師後城長國相比,車師後國更傾向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而三國雖然都有車師之名,可實際上卻不是一個民族,盡管從血緣上講他們都是印歐人種,但是普通人多以族群分類,這也可以解釋西域國家改朝換代的速度為何極其頻繁的緣故。

    進城以後,卑君仍舊隱藏著自己的身份,混在一群帝國派遣使團的西域出身的官吏中,前來迎接的人沒有人注意他,當然即使注意了他們也認不出來。

    一路上的打听和刺探,李儒對自己的對手軍蓋已經很了解,作為習俗更偏向于草原游牧民族的車師後國來說,他們雖然是車師三國里實力最強的一家,可相對的也是最貧窮的一家,至少從三國的王都上就可以看出巨大的區別,而軍蓋能斬殺前國王,並非他掌握了車師後國的全部軍權,只不過他實力最強,而車師後國那種游牧民族的習氣又讓他們信奉強者為尊,所以當軍蓋斬殺了前國王,剩下的貴族就都奉他為王了。

    看著親自來迎接自己的軍蓋,李儒只是打量了一眼,便確認了那些車師後國使臣告訴他的情報沒有假,這的確是個傳統的草原領袖人物,強壯有力,有野心魄力,當然也很聰明,不過這種聰明並不值一提。

    很快李儒他們就進了城,宣讀正式冊封的詔書馬虎不得,當然李儒也是為了拖時間來進行準備,所以最好宣讀詔書的吉日選在了七天之後,足夠他暗中聯絡一批心懷叵測的貴族了,對于車師後國這種情形來說,只要成功斬殺軍蓋,便可以說大事抵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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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2:0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二.車師後國的政變

    車師後國,王都驛館,一處靜室內,听完李儒的計劃,關羽和張飛對視一眼後,都是沉默著沒有說話,從敦煌出發時,兩人就隱約猜到此行並不簡單,因為他們是被天子一起召見,親自吩咐他們要絕對服從李儒的命令。

    “軍蓋此人在車師後國素以勇力著稱,兩位不可掉以輕心。”把軍蓋情形打听清楚的李儒再一次囑咐了一遍,此次前來的一千帝國軍,只有三百不到的人獲準進城,而五天後在王宮宣讀詔書,他能帶進王宮的人手不過聊聊幾十人而已,若是不能一擊即中,他們便會陷入死地,極難活著逃離生天。

    “我等知道了。”關羽和張飛同時答道,兩人雖然一個性格高傲,一個性格暴躁,可卻都是知道輕重,而且這兩年從軍以後,也都內斂了不少。

    “如此我就不多說了。”李儒不願在兩人房中逗留太久,畢竟現在是住在驛館內,比不得來時路上全是自己人。

    “你殺軍蓋,我替你擋住其他人。”李儒離開後,張飛看向關羽道,雖然兩人現在武藝相當,不過他還是得承認兩人都是步戰用隨身佩帶的帝國軍刀的話,他不如關羽。

    “好。”關羽沒有多說,只是低聲應道,而張飛也是不再說話,兩人只是不約而同地拔出自己的軍刀,擦拭起刀鋒來,五天之後便是他們在異域建功立業的時候。

    離開驛館,李儒乘車前往參加那些邀請自己的貴族府邸上舉辦的宴會,現在他可以算是車師後國地貴族眼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尤其是那些暗中對軍蓋不滿地人。

    李儒對于此去宴會的主人身份並不在意。因為主人只不過是個幌子,到場的人才是重點。當李儒到達皇宮不遠處地府邸後,才發現府邸前早已停滿了馬車,雖然車師後國近于游牧的草原民族。王都地外城也修得簡陋,不過內里供那些貴族居住的府邸卻是建得不差。

    窮奢極欲。這是李儒對車師後國貴族的唯一印象,事實上西域各國都是差不多的樣子,作為連接東西方貿易的地區,僅僅是靠著對來往商旅所抽地稅賦就足夠這些小國國王揮霍了,而車師三國作為西域的交通樞紐之地。自然也比較富裕,只不過作為偏北地車師後國在三國中比較貧困罷了。不過國中的貴族生活倒是和其他兩國無異。

    “歡迎天使大人駕臨寒舍。”府邸的主人,一名在車師後國算得上是名實力派的貴族穿著絲綢織就的華服朝下車的李儒作揖行禮,禮節上倒是學了十足的帝國名士派頭。

    李儒一笑,也還了一禮,這些小國貴族最喜歡附庸風雅,雖然西域民間普通人大多都是穿長袍,不過凡是有些身份的都會購買絲綢漢服和帝國的各種手工藝品,如今唯一能在西域和帝國比文化上的影響力地話,也就是從貴霜境內流傳過來地浮屠教。

    跟在主人身後相待的一干車師後國地貴族見禮之後,李儒便隨著眾人一起走進府邸。走進去以後他方才看明白。這仿著帝國內陸民居建造的府邸居然只不過是徒有其表,外面看上去倒是似模似樣。可里面卻是西域本地的建築,絲毫沒有帝國建築的凝重古樸。

    看著詢問自己的主人,李儒自然笑而不語,只是眼角帶著一抹嘲諷,不過那主人卻是半點沒有看出來,倒是一副高興的樣子。

    很快一行人便在正廳落座,雖然說是按著帝國的世界宴會的規矩來,不過在李儒眼中卻是錯漏百出,不過他也並不在意。

    座下來的那些車師後國的幾個貴族也是心不在焉,幾人只是不時地將目光投向李儒身上,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在意那在廳堂中跳舞的歌伎,只是想著怎麼和李儒私下談話。

    這一次的宴會,軍蓋這個如今名義上的國王雖然沒有來,而是在皇宮里齋戒沐浴,等待五日後正式被冊封為王,領取大漢賜下的金印,可他還是派了人來參加宴會,正是因為這些人才讓那幾名急于相見李儒的貴族不敢輕舉妄動。

    車師後國,舉國之兵也只有萬人,而軍蓋手里就掌著三千兵馬,是如今王都實力最強之人,這也是原國王死後,其他幾個覬覦王位的貴族不敢公開反對軍蓋的緣故,強者為尊在西域是和在草原一樣通行的道理。

    酒過三巡,就在幾個貴族按鈕不住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名軍蓋派來的心腹居然喝得酩酊大醉,拉著身旁添酒的歌伎調戲起來,都是心里一喜,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李儒所在的座位。當李儒起身時,幾個貴族里最靠外的一人連忙起身,也跟著出了正廳。

    看到被人搶了先機,其他幾人也只有強自坐了下來,畢竟若是一起出去的話,也太招人懷疑了,雖然軍蓋派來的心腹已經喝得糊涂了,可是難保不會被其他人看出端倪來。

    一出廳堂,那出去的貴族便看到李儒正在廊道一角處看著他,不由心里一驚,連忙上前行禮道,“在下有幾句話想與大人說。”

    “不知是何緊要的事情。”李儒來到車師後國以後,並未和這些對軍蓋心懷不滿的貴族主動聯系,不過他知道他們會主動找他,所以才前來赴這宴會,當然和他一起回來的車師後國使團里那些人並不算在內。

    “大人,軍蓋狼子野心,您不得不防啊?”那名貴族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長,所以便長話短說,他相信這句話足以打動李儒。

    看著面前的貴族,李儒皺了皺眉後道,“你明日想法來驛館一趟,跟本使說說那軍蓋到底如何狼子野心了?”說完。便不再多言徑自回了正廳。

    看著李儒回去,那名貴族心里卻是忐忑起來。他實在拿捏不準李儒是不是早算到他們要去找他,所以才出了正廳等他,又或者一切都只是一個巧合。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和城里其他幾個大貴族最大的敵人就是軍蓋。若是軍蓋真地成了國王,他們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半個時辰之後,宴會散去,李儒便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那樣回了驛館,路上那些和他同謀地車師使團里的人在車師後國都不是什麼大貴族。大多依附軍蓋或是其他人,當初軍蓋伙同其他人一起殺了自己地佷子。出于對各自的戒備才派了那麼一支使團上敦煌,不過這也讓李儒有機會把這些人都給籠絡下來,成了效忠帝國的人。

    第二日,那名貴族如約而來,雖然驛館周圍有軍蓋地人,可他還是見到了李儒,李儒對此也並不在意,如果這些人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早就死在軍蓋手里了。

    那名貴族離開以後,李儒重新整合了一下自己所掌握的情報。基本上軍蓋在車師後國地貴族里並不得人心。因為他的勢力並不根深蒂固,而且他名義上是王叔。可實際上出身卑賤的他原來一向被其他貴族所恥笑,因為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奴隸而已。

    李儒可以斷定,今天來找自己的那名貴族所代表地四家勢力,除了權利上和軍蓋沖突以外,恐怕也是怕成為國王的軍蓋會報復他們過去地輕蔑。

    一個人跪坐著,李儒沉思起來,軍蓋雖然在貴族里不得人心,不過出身卑微的他在車師後國的軍隊里卻有些威望,這也是他如今能夠掌握三千兵馬的原因。

    過了良久,李儒站了起來,現在他想再多也無用,反正計劃已經定了,四天之後便可見分曉,軍蓋雖有三千兵馬,可那四家貴族合兵再加上城外的一千帝國軍,便是來硬的也能拿下他,最多以後費些事罷了。

    四天時間,轉瞬即逝,對于城中的普通人來說,誰當國王對他們來說都一樣,照樣要交稅,不見得換個國王日子就能好過些,而那些貴族則不同,他們要考慮到自己的利益在軍蓋成為國王以後,會不會受到影響。

    坐在馬車內,李儒只是帶著隨行的關羽和張飛還有三十名精挑細選的軍中好手進了王宮,軍蓋是個小心地人,他知道自己並不受那些貴族地待見,他相信的只是手上地武力而已,整個車師後國一萬兵馬,他就掌握了三千,雖然只有三千,可是他自問能用這三千人打敗其余七千人,所以也沒打算去討好那些貴族,對他來說只要得到帝國的正式冊封,就能把那些曾經嘲笑過自己的貴族全部干掉,不過在那之前他會很小心。

    李儒一行人並沒有受到太多阻攔,只不過三十人的護衛隊伍,軍蓋並未放在心上,雖然過去曾有過傅介子,班超的例子,可是他不覺得李儒有那個能力,而他也不是那些例子里無用的國王,只不過張飛關羽他們難以帶什麼兵器進王宮,只有隨身的佩刀而已。

    王宮之內,各家貴族早已到齊,不過他們能帶進宮的人手就沒有李儒那麼多,也就一個人帶上五名護衛而已,在殿外等候。

    最後李儒只是帶了關羽和張飛進了正殿,那里面早已站滿了貴族,而和李儒有約的四家貴族看到李儒進來時都是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今天他們便要軍蓋死于此處,至于國王之位可以再立,總之就是不能讓軍蓋做國

    張飛和關羽站在捧著裝著詔書和金印托盤的李儒身旁,目光看向了前方大殿的王座,大殿內布置了不少車師士兵,看得出來他們要殺的軍蓋是個謹慎的人。

    只是一眼,張飛便知道殿內四周布下的士兵不下百人,就在他和關羽都是想著如何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殺死軍蓋時,殿內響起了樂聲。

    “恭迎天朝使節。”剎那間,滿殿的貴族都跪了下來,只有李儒三人站著,此時他們代表著帝國對西域的宗主權。同時也代表著天子。

    軍蓋從殿內走向了李儒,按照規矩他也要跪讀听宣。接受了冊封詔書和金印以後,才算是車師後國的國王,不然地話。他始終也就是個代國王。

    車蓋在離李儒身前十步處跪了下來,只看得張飛和關羽眉頭一皺。若是五步之內,關羽有把握一刀斃命,可是現在軍蓋在十步之外,他就沒有十成的把握了。

    此時片刻也耽誤不得,李儒只是神色如常地扯去了托盤上地黃布。拿起詔書後,展了開來。而關羽和張飛則是目光死死地盯著就在身前十步處的軍蓋,等待著最好的出手機會。

    當李儒宣讀詔書讀到茲封…地剎那,殿中的貴族都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準備接詔地車蓋,然後他們看到了一生都難以忘卻的景象。

    站在李儒右側的關羽,幾乎是在軍蓋臉上露出喜意的同時,抽刀出鞘,一刀斬向了這個沉侵在即將成為國王之喜的車師人。

    關羽地刀術,在于一個快字,他馬上使偃月刀往往是敵人看到他的刀鋒時,便已人頭分家。橫死當場了。雖然此時是步戰出刀,可是十步距離他也幾乎是一瞬即至。軍蓋只是憑借著多年廝殺地本能才險險避開這人頭分家的一刀,不過也只是如此而已,他雖逃了一名,可是胸前卻被關羽手中鋒利的刀鋒劃出了一道極長的血痕,最多也只是剩下半條名。

    關羽這快如閃電的一刀,也只是眨眼間的功夫,李儒剛喊出留活口時,關羽便已制住了軍蓋,而張飛也已到了他身側,此時整個大殿都亂套了。

    那四名貴族看到李儒果然擒住了軍蓋,都是露出了喜色,接著從人群中跳了出來,大步走到李儒邊上,那些反應過來的士兵雖然上前圍住了幾人,可是無奈自己的主人在對方手里,都是投鼠忌器,不敢動手。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看到那四名貴族現身的剎那,車蓋就已明白過來,一切都只是一個針對他的陰謀而已,紅著眼吼叫了起來,絲毫不管胸膛正自不斷地淌著血。

    “別讓他死了。”看著吼叫地車蓋,李儒皺眉道,能夠活捉車蓋無疑是件好事,畢竟整個王宮都在車蓋地人馬掌握之下,等那四名貴族的人馬殺入宮內還有段時間,只要保住車蓋一命,說不定能兵不血刃地拿下這三千人馬。

    張飛從懷里掏出了傷藥,撕開了車蓋地衣服替他上了藥,帝國軍中每個士兵身上都會隨身攜帶一瓶傷藥和護心丸,這些藥關鍵的時候就能救你的命,這一次他們本來是打算直接斬殺車蓋,然後據守大殿,等王宮外的人攻進來,不過現在車蓋活著在他們手上,便可以少費些事情了。

    掐著車蓋的嘴,張飛給他灌了一顆護心丸,這種藥是華佗和太學院里的一批同僚還有弟子開發出來的藥丸,受了重傷的人只要服下去,就能吊著一口氣,爭取些治療的時間,雖然劉宏一直都在為軍隊完善醫療體系,畢竟以帝國軍的訓練,只要經歷過戰場考驗,活下來就是一名真正的精銳士兵,可是只不過短短幾年時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善起來,只能讓華佗他們開發出些戰場上能夠用來救急的藥品,這樣也可以多挽救些本不用死去的士兵。

    “讓他們都退下。”看著被張飛麻利地上完藥保住性命的車蓋,李儒朝他冷聲道,此時四周的貴族都已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幾乎沒有多想全都站到了李儒這一邊。

    “殺光他們,別管我。”被張飛松開嘴的軍蓋仍舊不改口,他心知必死,決定拉李儒和殿內的人一起死,不過可惜的是他話才出口,就被張飛給繼續掐住了,半個音也吐不出來。張飛雖然听不懂車師話,可是卻從軍蓋的表情上看得出他說的絕不是什麼好話。

    很快王宮外響起了喊殺聲,四名貴族所掌握的軍隊開始進攻王宮,他們和王宮外的己方人馬說過,只要一段時間他們沒派人出來傳訊,就進攻王宮。

    王宮大殿,此時已經被宮內的車蓋嫡系部隊給團團包圍了起來。不過有車蓋在手,李儒已是絲毫不懼。只要車蓋還活著,這些人就不敢擅自動手,他大可以輕松地等到王宮外進攻的人馬進城。

    “去勸勸他們。不要再給這個必死之人賣命了。”李儒看向了貴族中,那些曾經和他一起地車師使團的人笑道。他不相信王宮里地三千人會全都甘願跟車蓋同生共死。

    被關羽和張飛制住的車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曾經投效于自己的小貴族喊著車師話勸降自己地人馬,充血的眼楮里幾乎都快冒出火來。他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這些人早就和漢人勾結了,看著那些包圍他們地士兵在勸降聲里露出了猶豫之色時,他知道自己徹底敗了,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李儒有些憐憫地看著車蓋。若是換了以前,恐怕他會順利地當上車師後國的國王。不過可惜帝國已經將西域劃入了版圖,是容不得半點威脅存在的,他最終的下場只有一死,在建寧以後新儒學的燻陶下,李儒也對帝國過去那種對敵酋寬容地做法感到愚蠢,不知道曾經有多少冒犯過帝國的蠻酋在低頭向帝國乞降以後,帝國就輕易地放過了他們,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這些人只有死路一條,至于他們地位子將由忠誠于帝國的人來做。

    “你們還不放下兵器。難道想和車蓋一起死嗎?”那些勸降的貴族們用車師話大聲呼喝了起來。在這個時候跟那些士兵說其他話是沒用的,只有讓他們感到害怕。才能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

    李儒听著身旁幾個在敦煌就相熟的貴族翻譯的那些勸降話語,並沒有插手的打算,如果車蓋死了,跟那些士兵說這種話,無疑會得到反效果,不過現在嗎,車蓋在他們手里,這種情況是最打擊士氣的。

    “你告訴那些士兵,真正和鮮卑人勾結的是車蓋,現在他們脫離車蓋還來得及,我可以代天子赦免他們無罪。”李儒看著那些仍舊猶豫不決地士兵,朝身旁地幾名貴族道,想都不想就隨便給車蓋扣了個大帽子。

    听著李儒的話,幾個貴族醒悟過來,連忙大喊了起來,這一下那些士兵們都是變了臉色,他們當然知道勾結鮮卑人是多麼嚴重地一個罪名,原來的國王不就是因為這個而掉了腦袋,那些貴族雖然其他本事沒有,可是這嘴巴上的功夫卻還是有一套,他們很快就順著李儒的意思添了很多東西,而當初帶著車師後國的軍隊和鮮卑人一起圍困高昌壁的正是車蓋,在這些貴族的巧舌如簧下,很快有士兵倒戈,畢竟人都是怕死的,更何況車蓋還落在李儒他們手上,他們也是沒辦法。

    雖然包圍大殿的近千士兵了大半都倒戈,可是車蓋的三百親衛卻仍舊不降,反倒是殺向了大殿里,試圖救出車蓋,不過此時大局已定,他們的反撲雖然凶狠,可是在那些倒戈的士兵以及張飛和關羽帶來的三十名帝國軍好手的面前,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王宮的混亂,隨著城外一千帝國軍的入城而徹底結束,那些各自為戰的車師士兵根本抵擋不住帝國軍的沖擊,再加上四名貴族的人馬在一旁協助,不到半個時辰,王宮便重新安靜了下來。

    車蓋的三千人只剩下了兩千多人,全都當了俘虜,而四名貴族拼湊起來的兩千多人馬在一番廝殺後,也只剩下了兩千不到,反倒是進入的一千帝國軍沒什麼損失,徹底接管了王宮。

    車蓋的命運沒有人理會,對于在這次王宮的政變里,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四名貴族則是從盟友變成了敵人,國王的位子只有一個,可是他們卻有四人,沒有人甘于人下。而對于四人的心思,李儒也清楚的很,他沒有直接把卑君推出來,他還需要讓四人互斗,只有這四人也倒下,卑君和帝國對車師後國的統治才會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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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六十三.醞釀的變革

    七月,在劉宏回轉雒陽前,李儒從車師後國發回的消息到了,車蓋成功被誅殺,目前國內的四大貴族為了爭奪王位而處于敵對狀態中,他和其他貴族的接觸都很順利,只要帝國軍的後續部隊開入,就可以把卑君扶上王位。

    “車師後國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賈詡你去高昌壁一趟,和袁紹一起把車師三國的事情辦妥當再回雒陽。”放下手里的機密公文,劉宏看向賈詡道,現在西域各國都派來了使團乞降,不過帝國目前並沒有能力完全控制整個西域,根據參謀院的意見,控制車師三國,然後蠶食吞並玉門關至龜茲之間的各國是最穩妥的策略,而劉宏也不打算窮兵黷武,所以對西域的軍事行動也就以賈詡的計劃為止。

    “喏。”對于自己要繼續留在西域,賈詡雖然沒有異議,可是心里總是有些情緒,在西域停留的時間太長,並不利于他在密諜司的地位,不過賈詡很快就調整了心態。

    看著離去的賈詡,劉宏皺了皺眉,盡管賈詡善于掩飾,不過現在的賈詡並不是原來歷史上那位歷仕數主,精于明哲保身的毒士。

    劉宏知道賈詡對自己把他留在西域的決定並不情願,不過現在他身邊有能力在西域掌控全局的頂尖謀士只有賈詡而已,而且劉宏對于密諜司也有了拆分的想法,不管什麼時候平衡才是他追求的,在形成整個帝國各個軍政系統的良性結構前,他是絕不會允許出現失衡的局面,一個權力過大的機構遲早會形成龐大的利益集團,現在的賈詡雖然對他忠心耿耿,可是人始終是會變的,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賈詡,劉宏都必須避免這種局面的發生。

    七月末。劉宏踏上了返回雒陽地路程,此時他離開帝國的政治中心已近一年,雖然通過驛站系統送來的各種報告都表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內閣省和六部對政務地處理情況還算不錯。

    和來時的快如閃電不同,在敦煌取得大勝的劉宏起駕回朝時。卻不可避免地要接見沿途地地方官員和士紳,雖然劉宏本人並不喜歡這種事情。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是不能免俗的,而且對于遠離帝國內陸地山西百姓以及新加入漢籍的羌氐等百姓來說,這一次是增加他們對帝國的忠誠的大好機會。

    從河西四郡開始,劉宏幾乎走遍了涼州的每一個郡縣,主持了十幾處新加入漢籍胡人地宣誓儀式。對于儀式,劉宏看得很重。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們尊重誓言,一個國家地強大雖然不是靠著儀式和誓言就能成就的,那些成為漢人的胡人也不會因為誓言就徹底忠于帝國,可是它至少能灌輸給宣誓的人一種忠誠的信念。

    在長安城,劉宏親自主持了一場冠禮式,國家大事,在祀在戎,身為天子的他每年要參加的儀式並不少,在他看來也並不多一場冠禮式。

    皇宮前的廣場前,是三輔地區通過競爭而出的五千子弟。他們中有世家子弟。也有普通的農家子弟和那些新加入漢籍地羌氐子弟,不過有一點至少是相同地。他們都是帝國年輕一代中的精英。鮮紅如血地帝國軍旗下,五千名穿著赤色采服的帝國青年排成了整齊的方陣,在皇宮前的廣場外,是他們的父母長輩,這一次的冠禮儀式由天子親自主持,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榮耀。

    在禮官的唱禮聲中,換上袞服的劉宏出現在了台階下的五千青年的視線中,剛剛在敦煌城下親自出陣大破鮮卑十萬大軍的他此時正是威望如日中天之時,尤其是對這些血氣方剛的青年來說尤其如此。

    萬歲的呼聲如山崩海嘯般響起,除了廣場上的帝國軍士兵,每個人都跪在了地上,三叩九拜,禮畢之後,冠禮才正式開始,整整五千人的集體冠禮儀式,劉宏也只能為他們中的十位代表親自授冠賜衣,並為祝辭。

    能夠從五千人中脫穎而出的十人,自然除了本身所具備的才具,也有些其他因素在內,比如十人中,兩人是羌氐子弟,三人是普通農家出身,其余五人雖是世家子弟,可是卻代表了豪族和中小士族,基本上十人涵蓋了各個階層。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劉宏高聲吟誦間,從身旁有司官員捧著的托盤里,為十人賜下了緇布冠,接著再次吟誦,“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賜下了皮牟。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隨著最後的祝辭,劉宏將爵牟親手為十人戴上後,便為十人各自取了表字,完成了各自的儀式,而台階下的青年也是隨著儀式的進行,各自換去了身上的赤色采衣,換上了黑色的華服。

    原本冠禮到此便可以結束,不過因為劉宏,帝國獨有的成人式被賦予了另一重意義,十名得到劉宏親自賜冠取字的青年作為代表,帶著五千人一起在鮮紅的帝國旗幟和劉宏的面,發下了效忠國家的誓言。

    對此,到場的士人並不以為意,儒家本就講究忠孝,而孔融和陳琳和那些報社的文人則是記下了整個儀式,在過去帝國青年的冠禮只是在家族內部舉行,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浩大的集體冠禮,對于研究新儒學頗有心得的孔融和陳琳來說,這樣的集體儀式增強了人們的國家意識,雖然舊儒家強調三綱五常和忠君,可是儒家的核心觀點是通過家庭構建社會,乃至國家,而忠則是孝的延伸,所以在帝國,普通人的國家意識並不重,相對于國,人們更重視家。

    孔融和陳琳意識到這種集體成人式或許很可能會被天子作為一種固定下來的形式推廣,兩人對視一眼後,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他們都算得上是御用文人,自然要為此而大書一筆,更何況他們對這種集體儀式也很感興趣。幾千人一起行冠禮宣誓的場面讓人沸騰,這可比他們成年行冠禮的時候熱鬧多了。

    冠禮之後,劉宏在長安的皇宮里接見了不少山西的世家大族。自從光武皇帝中興以後,山西士人和山東士人就結下了仇。尤其是當年羌人肆虐涼州,執掌政權地山東士人居然喊出了棄保涼州的話來,他登基以後扶植山西士人平衡了朝堂上的勢力,這讓山西地世家大族都是全面支持他,原本歷史上。董卓亂政,其實從某種層面上來講就是漢末東西矛盾之間的爆發。之後的討董軍不過是關東勢力地聯合而已。

    帝國東西之間的矛盾基本上貫穿了三百多年地歷史,高祖皇帝開國的時候,定都長安,山東的家族憑借著雄厚的經濟財力和文化底蘊入仕,和山西士人形成了平衡,結果開創了孝武皇帝時代的霸業,不過到光武中興以後,這種平衡就被打破了,而這種權力失衡所帶來地後果就是山西地區對帝國產生了離心力,但是在劉宏的介入下。這種離心力已經被扭轉。

    在長安逗留地半個月里。對于那些透露出希望自己能夠還都長安的世家大族,劉宏雖然沒有明確表態。可是那種隱晦的態度卻足以讓他們歡欣鼓舞了,一向以來,關西出將,關東出相這句話在唐代關中河北地區徹底被破壞前,都是極為準確的,尤其是關西一帶,作為當年戰國七雄里的秦國舊地,其民風剽悍驍勇,一直都是帝國最好的兵源地區,西漢的羽林郎除了邊境的良家子,就是以長安一帶的關西,關中子弟為主,戰斗力強勁,而山東則是六國舊地,一向以文化見長,不過縱觀中國歷史,文人一向都不太看得起武人,帝國的東西矛盾從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可以說是山東地士族挑起地。

    不過以帝國現在的政治勢力而言,雖然山東士人已經不像過去那麼強大,可是也是目前最強地一支地域性的政治勢力,劉宏可以打壓山東士人里的高門大姓,可是他沒辦法對付整個山東士人集團,還都長安是必然之舉,不過劉宏不會那麼快就去做,因為還都長安的條件並不成熟,他讓楊彪他們這些幕僚團負責黃河治理工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拖延之策,至少對于急切希望能還都長安的山西士人來說,在黃河改道工程完成前,還都長安是不可能進行的,這就給他足夠的時間去布置一切,要還都長安,首先要讓整個山西地區的經濟提升,同時也要讓中原地區過剩的資本投入到山西的建設中去,只有成為利益聯合體,才能讓山東勢力不會反對還都之舉。

    劉宏不想使用暴力來迫使山東勢力對他妥協,畢竟強大的中原資本也是他一直以來比較關注的,他更希望能夠用利益來聯結帝國的政治勢力,當然如果有誰想違反他的規矩的話,那麼就要做好接受制裁的準備。

    對于山西士人來說,劉宏登基以後對于他們的扶植,他們也都感激在心,再加上山西地區過去因為戰亂而殘破不堪,建寧元年開始復興以後,竟然成了整個帝國吏治僅次于雒陽和司隸地區的地方,經濟恢復得不錯。

    直到九月末,劉宏才回到雒陽,隨他一起的帝國軍在雒陽城外的官道上受到了最盛大的歡迎,雖然一路上他所經過的郡縣也都為他們準備了歡迎儀式,可是卻如何比得過帝都京師。

    出于提高軍人地位的目的,在入城時,劉宏讓這一次在大戰中因傷致殘的士兵來做自己的親衛軍,一起接受最先入城接受歡呼的光榮。

    在敦煌,劉宏為那些陣亡的帝國軍士兵修建了方尖碑,上面記述了這一場戰爭和那些陣亡士兵的名字,以供後人憑吊,而原本南宮的雲台則遷往太廟邊上,除了懸掛光武皇帝時代的二十八將以外,劉宏打算以後將戰死士兵的名字刻碑放入新的雲台,每年祭祀時一起祭拜這些死于沙場的陣亡士兵。

    內閣省雖然認為天子每年祭祀陣亡士兵似乎過于隆重,可是這也只是件小事而已,再加上樞密院的皇甫規等人,他們最後通過了這項決議。當劉宏還在敦煌的時候,雲台就遷到了太廟邊上,按照劉宏地意思沒有修建得太過華美。而是古樸浩大。

    雖然劉宏身邊的傷殘士兵或斷臂,或斷腿,走路之時並沒有身後的同袍那樣齊整。可是道路兩旁地百姓卻沒有人嘲笑他們走路時那異樣的樣子,敦煌城下的那場大戰還有帝國軍在西域地堅守。通過敦煌城內的文人名士還有雒陽前往地報社文人之筆和驛站快遞,早就天下皆知,尤其是作為帝國印刷中心的雒陽,城內百姓哪個不知道帝國軍個個都是漢家的好兒郎。

    一路上,大漢萬歲。帝國萬歲,天子萬歲。的歡呼聲始終不絕如縷。對于那些傷殘的士兵來說,感觸尤其大,他們中不少都是孝桓皇帝時期參軍地老兵,本以為這一次大戰後,領取撫恤金,回家能夠分到田地,免去賦稅已是天大的幸福,卻沒想到還能陪著天子上雒,參加凱旋儀式,更能夠在回到家鄉以後。在所在地折沖府繼續擔任軍職。領取俸祿,直到他們老死。

    入城式後。劉宏直接帶著帝國軍和前來迎接的百官去了新建成的雲台,祭祀了那些陣亡的士兵,在對待軍人方面,劉宏可以算得上是不惜血本,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就是軍隊,所以一直以來他不但對軍隊的建設大加支持,甚至不惜營造出一個軍人皇帝的形象出來。

    雖然對于陪著天子去祭祀那些普通的陣亡士兵頗有微詞,不過百官們並不敢把這種不滿流露出來,現在整個帝國的軍隊都是對天子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那些細柳營培養出來的中下級軍官尤其狂熱,他們可不想成為那些太學生和中下級軍官口誅筆伐地對象。

    入城式和祭祀陣亡士兵之後,返回地羽林第一,第二軍團則返回駐地修整,同時從各折沖府甄選士兵進行補充,而十一軍團,十六軍團被挑選上雒的軍官和士兵代表則進入細柳營進修,那些傷殘士兵也被安排在雒陽觀光,直到授勛儀式後才回家鄉地折沖付任職。

    夜晚,細柳營的軍官宿舍內,呂布擦拭著自己的方天畫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居然也染上了關羽的毛病,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擦拭兵刃。

    在另外幾處宿舍里,在敦煌城外立下戰功的其他幾人,也是表現各自不同,比如劉備就很想知道自己這一次夠不夠授勛,雖然在圍殲慕容家騎兵的時候,他帶人包抄後方是份大功,可是和殺人無數的呂布,典韋他們相比,他的人頭功完全比不上。

    建章宮內,劉宏看著樞密院送來的授勛表,看得很仔細,雖然敦煌城外的那場大戰,他親自參與了,可是他所看到的是整個宏觀的戰場,那些拼殺的士兵他並沒有關注太多,此時看著那些文字記錄的戰功,他才知道當時的戰事有多麼慘烈,尤其是自始至終戰斗在第一線的十一軍團的槍陣,這一次戰爭里他們的犧牲是最多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退縮。

    荀送上了工部制作的帝國勛章的樣品,鎏金,濯銀,赤銅,黑鐵四種材質,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鎏金的帝國五爪龍勛,這一次能夠得到這枚勛章的只有寥寥三人,全都是在高昌壁堅守戰役里活下來的士兵。

    第二天,劉宏親自召開了朝會,這是他闊別雒陽一年以後,第一次召開文武百官全部參加的會議,不過這一次實際上是象征意義要大一些,畢竟這一年里帝國並沒有出什麼大事,有程昱和陽球在,吏治還是被抓得比較緊,整個帝國的政治依然在走向清明。

    听著內閣省做的例行報告,劉宏心思並沒有放在上面,他回來的時候,已經調閱過密諜司對各地大事的記錄檔案,基本上和內閣省報告的差不多,現在整個帝國平靜得很,如果說唯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南方的徐州,荊州和揚州的一些少數民族聚居地,雖然他下令地方官吏要公平對待那些少數民族,可是南方畢竟離雒陽比較遠,再加上南方以前雖有過少數民族叛亂。可是卻始終沒有西北那樣厲害,所以那些地方官吏執行命令的時候多半打了折扣,很有可能會爆發地區性的暴亂。

    耐著性子听完內閣省和六部的報告。劉宏結束了這場朝會,接著直接在內閣省和楊賜等七名宰相提到了南方地事情,讓他們督促吏部加強對南方的官吏約束。如果他們干不好的話,他就讓御史介入。

    對于御史。內閣省可以說是帝國三個平行機構里最害怕地一個,在過去御史掌彈劾百官,也可以參加對國事的討論,可是改制以後,政事盡歸于內閣省和六部。御史不再插手本來說起來應該是件好事,至少內閣省和六部不必像以前那樣被那些御史拿著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做一大堆文章。可以安心地管政務,但那些御史雖然不能再插手政務,也不能隨便拿過去那些方法找他們麻煩,可是御史卻擁有調查權,只要證據確鑿,他們只要和內閣省通報一聲,就可以請六部尚書以下地官員去喝茶談心,這一年里有不少三品,四品的官員折在了御史地手里,沒幾個有好下場。現在听到劉宏說可能會讓御史介入。楊賜等人連忙表示會督促好吏部。

    對于楊賜等七名宰相,劉宏心里實際上清楚他們私底下為家族子弟謀取的利益。只不過一直以來,他們沒有做得太過分,而且他們關照的那些家族子弟也算做得不錯,而且都是些地方中下級官吏,就算有他們的照顧,也是要一級一級地憑本事升上來,不算太破壞帝國官僚系統的平衡性。

    提及了南方對少數民族地治理政策以後,劉宏開始和七名宰相討論起真正的話題來,他已經不打算在接下來二十年里對外進行大型地戰爭,就連要經營的西域也是以蠶食策略為主,所以接下來整個帝國就要轉入內政建設,若是換了其他人做皇帝,或許會輕易滿足,不過劉宏的野心實在太大,他是不會容許那種緩慢的自然發展的,既然他已經為帝國建好了科技發展的基礎,那麼他就要好好利用這一點,利用技術的發展來推動整個帝國的發展。

    制定五年計劃,是劉宏給內閣省拋出的新名詞,當然第一個五年計劃,他早就讓自己的幕僚團擬好了,畢竟內閣省基本還是以楊賜這樣地舊時代官僚為主,劉宏用他們求地是穩妥,向司馬防,楊彪,鐘繇,董昭,張昭這些他親自培養的青年一代精英資歷還太淺,需要再磨礪幾年,等第一個五年計劃完成,第二個五年計劃過半,他才會陸續讓這些人回到帝國地政治中樞。

    帝國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其實目標定得很寬松,首先就是大運河要完成開通,另外就是開始轉變帝國的農業模式,由單純的農耕轉向農牧結合,明確經略西域作為國策重點,同時要發展工商業和促進經濟流通,另外加強對北方邊疆地區的開發。基本上是先鋪下發展的基調,至于指標則不高,比如發展工商業,不過是在目前的鋼鐵產量基礎上翻倍,擴大棉花等新作物的種植面積,都是不難完成的指標。

    過去的傳統政治里,比較輕視數字的作用,而且政令也過于簡潔,不過在嘗試過新的公文體報告和數字報表以後,像楊賜這樣的舊時代官僚也是適應了這種高效率的處理政務的模式,在籠統地看過劉宏給他們的報告以後,他們知道這是劉宏給他們青史留名的機會,只要完成這第一個五年計劃,他們就將成為史書上的名臣而千古流芳,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七名宰相都是同意這份計劃書,不過具體還需要花時間好好商議一下,對此劉宏自然不會在意,內閣省現在的辦公效率他還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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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2: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四.宴會

    通常來說,九月以後,隨著冬季的到臨,雒陽南宮的帝國官僚將迎來一段比較輕松的日子,因為大雪阻隔的緣故,驛站傳遞的速度會降慢到平時的兩到三倍,再加上冬季本來就沒有什麼大事,所以十月到一月,雒陽的帝國官僚們基本上都很清閑。

    不過對于內閣省和六部來說,昭武二年的冬天除了皇長子的降生給他們帶來了一點喜悅之外,編訂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工作量就讓他們忙得不可開交,作為帝國第一個全國性的大型發展計劃,他們要調閱的各地資料幾乎能堆成一座小山。

    除了內閣省和六部,劉宏手下新的幕僚團成員和太學專門派出的學者團也加入到了計劃的制定中去,至于劉宏本人,初為人父的他還沉浸在得子的幸福感中,只是每天從幕僚團那里了解一下整個五年計劃具體的編訂進度以外,就是陪著妻子和兒子。

    因為幼年的經歷,讓劉宏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傾注了太多感情,他為自己的長子取名為武,可見他的期望有多麼之大。

    建章宮內,劉宏在閑暇時間里,幾乎霸佔了妻子做母親的時間,總是親自抱著兒子,不時逗弄著,不過盡管他對這個長子表示出了異乎尋常的喜愛,可是卻始終沒有像過去那樣直接把這個健康的長子立為太子。

    “陛下,你這樣寵愛武兒可不好。”雖然同樣喜愛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不過宋玉容看著丈夫一天到晚都抱著兒子,還是在一旁勸道。

    看著妻子。劉宏眼神里有些落寞,“朕也只有現在能多抱抱武兒,他是朕的長子,也許日後還會是大漢地天子啊!”劉宏說話間,卻是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說實話他並不希望自己的長子有一個和他一樣的童年。可是他的身份卻注定他要背負常人難以擔負的責任,所以他只有趁現在多寵溺一下這個兒子,不管什麼時候。對下一代地教育可以說是一個皇帝一生中最重要的責任。

    似乎听出了丈夫話里的意思,宋玉容沒有再說話。畢竟孩子還小,即使她和丈夫再寵也不要緊,想到這里,她坐到了丈夫身邊,一起逗弄起才出生兩個月地兒子來。

    趙忠和張讓領著一班宮人宦官在一旁看著天子和皇後抱著大皇子。臉上也是洋溢著一派喜意,大皇子出生以後。天子已經打賞了三回。

    抱著兒子,看到邊上的趙雲和典韋還有許褚也看著自己懷里地長子,劉宏笑了笑,“子龍,你們也來抱一下。”說完,卻是把兒子遞給了趙雲。

    “陛下。”倉促間沒有反應過來的趙雲接過了大皇子,當他看著懷里那個白淨紅潤的嬰孩的時候,忽然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他現在抱著地是帝國的大皇子,也許還會是日後地天子。可是現在他就在自己的懷里安靜地躺著。

    劉武似乎很喜歡抱著自己的趙雲。竟是噙著嘴角笑了起來,發出了含糊的聲音。讓一旁的典韋和許褚看得也是咧開嘴笑了起來,不過想到自己的容貌凶惡,兩人很快安靜了下來,生怕嚇到大皇子。被笑聲驚醒的趙雲很快把大皇子遞給了典韋和許褚,他看得出這兩個看上去凶惡的同僚很喜歡孩子。

    看到被遞到自己面前的大皇子,典韋有些遲疑,不過在劉宏鼓勵的目光下,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大皇子,和許褚一起近距離看著懷中地大皇子,眼神里滿是喜意。也許在孩子地眼中,容貌並不重要,又或者是感覺到了典韋和許褚對自己的喜愛,劉武朝兩人也是咯咯地笑了起來,即使當兩人忍不住咧開嘴露出讓大人們感到害怕地凶惡笑容時,他依然只是開心地笑著,似乎很喜歡兩人。

    “惡來,仲康,大皇子很喜歡你們兩個呢?”劉宏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也笑了起來,這個兒子,很會討人喜歡。

    听著劉宏的話,典韋和許褚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此時的兩人和趙雲一樣都在心里許下了一輩子要守護大皇子的誓言,對他們來說,天子是這個世上最強的人,他們只需要听從天子的命令,只有大皇子和天子身邊的皇後,才是他們要誓死保護的人。

    當劉宏從許褚手里接回兒子的時候,忽然發現跟了自己八年多的張讓和趙忠也是看著自己手中的兒子,想到這兩人八年里兢兢業業地替自己守著皇宮和皇後,不由朝兩人道,“張讓,趙忠你們兩個也來抱下大皇子吧?”在原本的歷史中,兩人都是禍亂天下的奸臣,可是現在他們只是自己最忠實的家臣而已。

    听到劉宏的話,張讓和趙忠都是一喜,連忙過來抱過大皇子,口中連連謝恩,他們對于大皇子的喜愛是毋庸置疑的,也並沒有夾雜太多的其他東西,兩人都已是年近五旬的人了,等大皇子長大的時候,他們也已是風燭殘年,沒有什麼好圖謀的。

    雖然劉宏並沒有把長子立為太子的打算,可是實際上他卻已經把這個長子當成了太子,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夜晚,除了當值的典韋和許褚,趙雲回到了自己在南宮外和呂布一起的住所,自從出師以後,他也習慣了和呂布住在一起,只不過小時候還比較粘著兩人的呂玲琦隨著年紀越長,也漸漸地開始不再和兩人玩鬧,像個女孩兒家一樣變得文靜起來。

    想到白天自己抱著大皇子的那一刻,一直都對成家沒什麼想法的趙雲忽然有了些心動,細柳營里,此時不少的人已經有了子嗣,像孫堅在前年就和家鄉富春從小定下的女孩完婚,長子孫策已經一歲多了。而去了並州的曹操也在去年剛有了兒子。

    “想什麼呢?”看到趙雲從皇宮後回來,人變得有些恍惚,呂布不由皺了皺眉問道。

    “沒什麼,只是今天陛下讓我抱了大皇子。”趙雲隨口答道,他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忽然很想娶妻生子,而不是繼續一個人。說起來他在真定地父母已經來信催過他好幾趟,甚至還說要給他在家鄉說一門好親事,以前都被他推了。可是現在想想也許成了家也很好。

    “奉先,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看到呂布又不在說話。趙雲開口問道,自從回雒陽以後,呂布這段日子很少有那麼早回來的。

    “喜歡的人。”听到趙雲的問話,一向神情冷酷的呂布臉上居然破天荒地有些靦腆,看著這一幕。心思敏銳地趙雲立刻明白了過來,連忙追問了起來。

    “是個姓嚴的女孩。”呂布沒有隱瞞。他只是想起了凱旋而歸時,在雒陽城外人群中看到的那個女孩,他說不上為什麼,總之那時候看著那個女孩和人們一起歡呼時臉上露出地那種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他心里就喜歡上了。

    看到平時對女色卻冷得像座冰山一樣地呂布居然有了喜歡的人,趙雲不知道該說怎麼好,雖然帝國的冠禮二十歲才舉行,可是細柳營的同僚里,十六七歲娶妻生子的大有人在,用他們地話來說。早點生個兒子。日後好父子兵一起上陣殺敵。

    “好了,別說我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玲琦定親。”看著趙雲,呂布很快就說到了他所認為的正事上,已經快十歲地玲琦已經沒有了她小時候的野性子,到了雒陽以後,倒越發地像個文靜的大家閨秀,讓他這個做兄長的也很是高興,雖然當初他只是因為剛到雒陽的玲琦對趙雲有些好感,就強自把趙雲當成了自己的妹夫,可是這幾年相處下來,他這種想法卻更加強烈,總之他是無法容忍把玲琦嫁給除了趙雲以外的其他男人,在他心里面,只有趙雲是他認可的妹夫。

    “定親。”趙雲看著呂布,搖了搖頭道,“奉先,你應該知道,玲琦她並不是喜歡我,她只是把我當成和你一樣的哥哥而已。”這兩年,隨著他在宮中任職,玲琦長大,兩人已經不像初到雒陽時那般親密,而趙雲也知道玲琦在上學的書堂似乎有其他幾個少年在追求。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玲琦地婚事,自然是我這個長兄作主。”呂布倒是一貫地霸道,至少在妹妹地婚事上,他認為一切都該听自己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其實趙雲內心也是有些喜歡玲琦這個相處了很久地女孩,對于婚姻大事憑父母做主的帝國傳統而言,如果趙雲听從真定父母安排的婚事,恐怕只有到成親以後才會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長什麼樣,更加不會知道她的性情習慣。

    “不行,你也到了可以娶親的年齡了,要是伯父伯母給你安排婚事,那可就不好了。”不等趙雲說完,呂布已經嘀咕了起來,他雖然霸道,可是也不能在趙雲的父母給趙雲定了親事以後,去逼趙雲娶自己的妹妹做正妻,想到這里,呂布就決定立刻找人去真定一趟,把這樁婚事定下來。

    “子龍,你放心,我會找那幾個纏著玲琦的小子好好談談。”看到趙雲欲言又止的樣子,呂布還以為他是為玲琦那幾個少年追求者心煩,連忙拍著胸脯道,“除了你,誰想娶玲琦,就得先打贏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然的話想都別想。”

    五日後,在瑞雪籠罩下的建章宮正殿內,劉宏舉辦了一場私人性質的宴會,事實上自從將國庫和內庫分離以後,他會不是邀請太學,內閣,軍隊的人員來參加一些宴會,彼此討論一些各自感興趣的話題,同時也算是增強和部下之間的關系,雖然他平時都是以一種冷峻的態度處理公事上的關系,但是私下里他也會表現出點平和的氣度,當然對那些官僚和軍官來說,他這種私下所顯露出來的溫和只會被他們當成是對自己的鼓勵,而無損于他地威嚴。

    劉宏這一次舉辦的宴會,是宴請那些在冬季過後就要重新回返西域的十六軍團和十一軍團的軍官和授勛的傷殘士兵。不管是出于籠絡,又或者是他對這些普通軍人的敬重,這樣地宴會絕對值得他舉辦。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參加皇室的宴會,這些在戰場殺人都不皺下眉頭的帝國軍人們穿著黑色地軍禮常服,在被那些宮人帶進大殿的時候,都是顯得有些緊張。

    呂布。劉備他們也都在被邀請之列,盡管回雒陽以後,帝國就正式為他們這些立功地將士準備了授勛儀式。在南宮樞密院的廣場前,天子也親自為一些人親自佩戴了勛章。不過這一次天子私人性質的宴會上為獎賞他們皇家勛章,還是讓他們感到榮耀。

    張飛和關羽在半個月前才剛從車師後國趕回來,此時西域的車師三國已經平定,新組建的十七軍團開入車師後國地同時,也將車師都尉國和車師後城長國的兩位原國王和他們新地漢女王後給送了回去。在賈詡親自出手布置下,兩國的貴族幾乎都被清洗了一遍。因為要處理善後的事情,賈詡才沒能趕回來。

    在各自的座位落座後,相挨著的帝國軍人們在劉宏和宋玉容到達以後,宴會才算正式開始,由于是皇室舉辦的家宴,對于這些帝國軍人來說,自然會把此當成是劉宏將他們看成了自己人,所以在赴宴的時候,這些人都是為剛誕生的大皇子買了禮物,而這些也都被劉宏一一收下。雖然這些帝國軍人送來的禮物沒有那些世家大族和官僚送來的禮物值錢。不過他覺得更有意義一些。

    劉宏只是做了簡短地致辭,便開始為那些到場地帝國軍人頒發他以皇室賜予的勛章。雖然他一直著重培養帝國軍隊對他地忠誠心,可是他不希望這種忠誠心最後會走向畸形,他希望能創建一只具有國家軍隊的觀念,而他的子孫如果想要獲取這些帝國軍人的忠誠,那麼他們就得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仗著天子和國家統一的身份,皇室和國家分列的勛章,可以說是他在這一方面某種隱晦的意義,只不過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來罷了。

    “關羽,張飛。”隨著天子的聲音,張飛和關羽在所在的席間連忙起身站立,前往接受勛章,帝國正式頒布的勛章多為龍鷹虎豹麒麟這些祥瑞猛獸的造型,不過能夠其中能夠得到龍勛的人寥寥無幾。

    看著天子親自為自己佩戴在胸前的紅底黑色團龍勛章,關羽和張飛都是露出了喜意,這一次宴會上,能夠得到這枚有梅花環繞的皇室龍徽的人可沒有幾個。

    為兩人佩戴完勛章以後,劉宏讓一旁的侍衛捧上了一柄和關羽使用的偃月刀一樣的大刀,只不過原本樸實無華的吞口變成了青龍造型,如果沒有他的御準,誰的兵器上敢用龍形基本上就是謀反的大罪,出于自己的一些個人興趣,劉宏為立下功勞的關羽準備了這把名符其實的青龍偃月

    敦煌城外一戰,使用帝國目前兵器中最重的偃月刀的關羽,是斬首人數最高的武將,劉宏覺得賜給關羽這柄刀也不算辱沒這把刀在後世的名頭。

    “這柄青龍偃月刀今後就是你的了,不要辱沒了它。”讓侍衛將刀賜給關羽以後,劉宏朝他笑道,在後世因為一部三國演義,關羽被神化,可是不管怎麼說,關羽始終都是三國時代最強的幾位猛將之一。

    “多謝陛下賜刀。”關羽跪下,神情嚴肅地接過了青龍偃月刀,這柄有著青龍之名的刀讓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他一定會用性命來捍衛這把刀的威名。

    “去為大家舞一回刀,來助助酒興。”看著提刀起身的關羽,劉宏開口道,殿內在座的都是軍人,那些宮廷歌舞他們沒幾個人會欣賞,相反倒是這刀劍武藝,更合他們喜歡。

    關羽自然不會推辭,更何況新得了青龍偃月刀的他也有些顯擺的念頭,這當堂舞刀正合他的心意,只是片刻間,原本廳堂內起舞的宮廷歌伎們就都退了下去。

    關羽的刀法此時雖然還未大成,可是敦煌城外的一戰,也讓他的刀法得到了磨煉,此時在大殿內施展起來,青龍偃月刀冷厲的刀光不時劃過,一路刀法舞將下來,竟也有著別樣的美感,讓在座的帝國軍人們不時爆發出喝彩聲。

    “覺得悶嗎?”劉宏看向身旁的妻子問道,生怕她不喜歡自己的安排。

    “一點也不悶,這位關將軍舞的刀很好看。”宋玉容看著詢問的丈夫答道,陪丈夫出席這種宴會,是她身為皇後的職責,後宮其余六位貴人即使想來也來不成,她又怎會嫌悶,更何況關羽舞的刀法在她眼里也確實比看慣了的宮廷舞蹈要新鮮有趣得多。

    關羽一路刀法舞罷,倒是讓其他人也是心癢難耐,劉備更是主動請纓,來舞劍助興,劉宏自然準許,能夠讓三國的豪杰們以武助興,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

    劉備雖然武藝在關羽,呂布等人面前只能算個二流,可是他的劍術卻是學自正統的貴族四十八式劍法,既可實戰,也有觀賞的美感,尤其是他善使雙股劍,舞將起來,便是比那些專門習練劍舞的歌伎還要高上一籌。

    劉宏率先拍起了手,說起來帝國的宗室子弟里,的確是人才濟濟,不說和李膺,陳蕃同為三君,如今在太學院的劉淑,在荊州的劉表,幽州的劉虞都是一時俊杰,所以他對劉備也是同樣的栽培心思,因為原本能讓劉備展露才能和野心的亂世已經被他毀了,現在的劉備只是一個追求功業的宗室子弟,他的野心也只是止步于封爵,和曹操孫堅一樣都只是他的忠臣而已,環境的改變,讓他們的野心還未萌芽就已經澆滅。

    雖然不喜劉備,可是呂布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劍的確舞得好看,最後也是和其他人一起拊掌稱好,隨著劉備的劍舞,呂布,趙雲,等人也是一一上場,原本戰場上被他們用來殺人的武藝此時卻在這宴會上變成了華美大氣,充滿陽剛之神韻的舞蹈,讓劉宏和宴會上的其他人都是大開眼界。

    這一次的宴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場分別的宴會,至少宴會之後,就有不少人要動身離開雒陽,去他們該去的地方履行自己的軍人職責。對參與宴會的很多帝國軍人來說,這是他們這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

    在這場宴會結束後沒多久,劉宏又舉辦了另一次宴會,只不過這一次宴會的主角成了滿百日的長子,而能夠參加宴會的自然是帝國的頭面人物,除了南宮的官僚大員,那些在雒陽城里長駐的商會豪強和世家大族也都是以能夠得到請柬為榮。

    基本上,能夠被劉宏請去參加長子百日宴的都是屬于他帝國商會聯合下的利益集團中的一員,現在的帝國商會通過各州郡的商會,已經建立一個穩固的經濟集團,這其中包括了不少非豪門的世家和商人,通過扶植一些原本算是中小世家的商人豪強,劉宏讓整個帝國的經濟力量變得更趨合理,現在他通過手里壟斷的技術,正在促使這個經濟集團將他們的財力投入到他所規劃的經濟改變中去,第一個五年計劃里,將帝國原本的純農業經濟推向農牧經濟,就是要靠這些同時掌握著土地資源的地主,因為農牧輪作的集約經濟最適合大的莊園來進行,而且土地資源也大多集中在這些人手上,讓他們以一種合作的態度來進行可比單純靠政策讓他們來進行要效率高得多。

    這一次的宴會,也只是劉宏用來向他們宣布帝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一些內幕而已,不管怎麼說這些人作為擁護他統治的利益集團的成員,他自然要給他們一些好處,唯有利益才是聯合這些人的基礎,而忠誠只不過是他們之間關系的點綴而已,在這一點上他一向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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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2:4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五.為未來做準備

    建章宮,御書房內,劉宏放下了手里花了帝國的官僚以及學者一整個冬季制定出來的計劃書,雖然他可以只瀏覽一下總綱就可以,但是他還是花了五天時間,將這份厚達七百多頁的計劃書給看完了。

    讓一旁的張讓端上一盆冷水淨面以後,劉宏的精神才恢復了些,他花了太多精力在審閱那份計劃書上,因為他完全沒有現成的經驗和範例可以借鑒,可是他不得不去進行變革,六千萬的人口已經快接近帝國目前能夠承受的人口壓力,而且很快,六千萬的數字就會變成七千萬,八千萬甚至更多,在那之前他必須做好準備,使帝國的生產力能夠承受住人口的增長。

    在帝國的官僚和學者制定的計劃書里,以中原為基礎加強工商業發展的規劃和劉宏心里的想法可以說是不謀而合,雖然山西的經濟在恢復,可是和繁榮了百余年的中原地區相比,依然是大幅落後,尤其是中原地區人口稠密,建寧元年以後從中原地區遷徙的數百萬流民只是暫時延緩了人口問題而非實質性的解決,不過卻給中原地區形成了發展工商業最好的條件,那就是足夠的多余勞動力。

    “陛下,幽州軍報。”御書房外,趙雲從外急奔而進,手里捧著封著火漆木盒,身上的盔甲不時有雪落下。

    接過木盒,劉宏親自啟出後,放在書桌之後,便看起了盧植送來的緊急軍報,只是數眼之後,劉宏就皺起了眉頭,年初在敦煌大破鮮卑的十萬大軍後,在從俘虜中挑選了一批人送去並州和幽州後,他就給給曹操,盧植。皇甫嵩他們下達了可以憑自己判斷對鮮卑人發動進攻的命令,意在消耗鮮卑人剩余的實力。

    不過局勢卻顯然不像他所預料的那樣,鮮卑人在損失十萬大軍後,就會陷入分崩離析,全面轉入退守防御的境地,手下高柳軍主力未損的檀石槐居然趁勢吞並了族中靜銳盡失的慕容等部,正式建立了鮮卑國。

    檀石槐地立國在劉宏意料之外。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鮮卑人和帝國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了,而且這種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繼續看著軍報。劉宏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入冬後。曹操和皇甫嵩仗著全軍有棉衣御寒,領著十二軍團和十五軍團兵出長城防線,分兩路直撲鮮卑王庭,而檀石槐建鮮卑國的消息就是那時候從沿途遭遇的部落那里打听到的。

    當時曹操和皇甫嵩都把這看做了檀石槐的狂妄之舉,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仍舊按照出發前地計劃,從東西兩路進攻檀石槐。不過皇甫嵩帶領的十五軍團遭遇了東獵的檀石槐和高柳軍主力,最後雙方在鮮卑王庭以東百里地地方僵持不下,曹操帶領的十二軍團則趁隙一舉攻破了鮮卑王庭,接著放走了一部分人,試圖吸引檀石槐回兵救援,給皇甫嵩以及十二軍團造出進攻地機會,可是檀石槐卻絲毫不管王庭十多萬部眾的死活,只是憑借自己的優勢兵力拖住了皇甫嵩和十二軍團,擺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勢。

    對于檀石槐的決斷,曹操則做出了劇烈地回應。為了攪亂高柳軍的軍心。他開始大規模地屠殺起鮮卑王庭內地俘虜,同時每天釋放一定的幸存者回去報信。短短的七天內,鮮卑王庭幾成一片死域,面對冷血的曹操,檀石槐帶著五萬矢志復仇的高柳軍回身死戰,硬生生地把曹操的十二軍團給打殘,不過卻也在餃尾追來的皇甫嵩和十五軍團的進攻下,死傷慘重,最後檀石槐只得帶著三萬不到的殘兵,和王庭剩下的五萬老弱婦孺遁逃,而無力追擊地曹操和皇甫嵩也只有合兵退回長城。

    放下手里地軍報,劉宏想起了被自己委以重任的曹操,這一次冬季攻勢,他和皇甫嵩定下地策略可謂凌厲至極,若不是檀石槐帶著高柳軍主力冬獵,正好發現了皇甫嵩和十五軍團,恐怕會在兩人的夾攻下,被襲殺于鮮卑王庭。之後他在攻破鮮卑王庭後,試圖調動檀石槐和高柳軍未果的情形下,悍然下令屠殺俘虜,逼得檀石槐只能回軍血戰,不惜十二軍團的傷亡,和皇甫嵩一起把檀石槐給打殘了,更是主宰了這場戰爭的進程。

    十二軍團傷亡超過七成,完好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堪稱帝國軍改制以來,最嚴重的損失,作為軍團指揮官的曹操不可避免地要負上責任。不過劉宏很難找到責難他的理由,這一仗直接讓檀石槐失去了統合草原的資本,雖然他還有兩萬多的軍隊,可是他的實力再也不在草原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很快草原就會陷入混戰的局面,這可以讓他不必再為北方邊境的事務投入太多的精力。

    將軍報收好,劉宏打算暫時不做任何處置,等曹操他們正式的公文報告送到樞密院的時候,再討論這個問題,不過他心里已經是傾向于把曹操從並州調回雒陽,曹操是他目前手上最快的一柄刀,尤其是曹操在經歷了和歷史上不同的少年時代以後,在精神上更富于進攻性。雖然說在鮮卑王庭的屠殺是出于必要,可是那樣的決定不是普通的將領可以做出的。

    數千公里之外,並州,羽林第十二軍團的大營,正在寫著正式報告的曹操一臉的苦澀,他完全沒有勝利者的喜悅,他沒有想到檀石槐和高柳軍最後的反撲是如此瘋狂,他原本以為可以用屠殺摧毀高柳軍的士氣,可是結果卻恰恰相反,那些鮮卑人舍命忘死的進攻讓他損失慘重,想到陣亡的七千帝國軍士兵,他的神情也不由變得黯淡起來。

    走進屋內,袁術看著曹操,知道他的心情並不好,陣亡的七千士兵不是普通人,他們全都是過去涼州軍中的精銳和這十年里培養的精英,用這七千人可以立刻組建五支新軍團,但是現在只是一次大戰,他們就全都倒在了冰冷的雪原上。

    “士兵們怎麼樣?”看向進來的袁術。曹操開口詢問道,現在全軍剩下地五千人里,有兩千多人再也無法踏上戰場,成了殘廢。

    “情緒還算穩定。”袁術嘆了口氣答道,這一次仗因為地形氣候的因素,導致全軍不能發揮自身的優勢,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和鮮卑人死拼。

    “將軍。這是我的報告。”袁術從懷里拿出一封公文放到了曹操面前的書桌上,作為參謀長,他的報告要和曹操地報告一起送到雒陽樞密院。

    拿起袁術的報告。曹操看了一眼後,搖頭道。“你這又是何必,屠殺俘虜之事始終不是什麼好名聲?”雖然曹操知道天子是不會真地怪罪自己在鮮卑王庭的事情,可是帝國軍改制以後,天子至少在表面上是不贊同進行屠殺這種事情地,而帝國的傳統也是如此。他出身並不算太好,倒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可是袁術是名門之後,實在沒必要和自己扛這濫殺地屠夫名聲。

    “我是軍團的參謀長,當初將軍你的決定,我也是同意的,沒道理讓將軍你一個人承擔。”在公事場合,袁術都是以將軍稱呼曹操,這共事的幾年,讓兩人少年時代地恩怨早已煙消雲散,成了好友。

    袁術一點都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自己,反正這些年從細柳營到並州。他已經快忘了自己是名門之後。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軍人,更何況家族的事情他也不想摻和。就算當了家主又怎麼樣,反倒更加不自由,還會失去軍職。

    “隨你地便。”看著袁術,曹操笑了起來,接著繼續寫起了自己的報告,只不過他還是把下達屠殺俘虜的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幽州,和曹操一起出擊檀石槐的皇甫嵩也在寫著報告,他在報告里為曹操開脫屠殺俘虜導致十二軍團損失慘重的責任,當時若不是曹操屠殺俘虜,逼得檀石槐帶軍回王庭,到時候損失慘重的就是他和十五軍團,雖然他從小受到叔叔皇甫規的影響,認為軍人不該屠殺俘虜,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攻破鮮卑王庭,以一個軍團控制十幾萬俘虜的曹操不那樣做地話,最後只會導致失敗地後果。

    草原上,隨著檀石槐敗走,鮮卑王庭被帝國軍夷平,近十萬人死亡,原本以鮮卑為名的草原軍事聯盟瞬間崩塌,一年之內,曾經雄踞草原霸主之位地鮮卑人損失了二十萬的人口,其中青壯士兵的數目超過十萬,可以說是徹底被擊垮,原本統一于鮮卑之名下的部落紛紛獨立,而鮮卑人中的幾個部落也是各自打出了旗號,爭奪霸主之位。

    在鮮卑人勢力極盛時期被壓制的烏孫,丁零,扶余等族也是重新殺回草原,讓局勢變得更加復雜,但是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隨著敦煌戰役和冬季攻勢,帝國軍在草原的威力達到了鼎盛,沒有人再敢進犯長城三十里範圍之內。

    群雄並起,成了草原局勢最佳的寫照,不過隨著大量人口的損失,卻也削弱了帝國的封鎖效果,大量空出的牧場足以讓剩下的部落存活下來。

    昭武三年,春初,帝國軍在昭武二年末發動的冬季攻勢和產生的結果通過報紙為世人所知曉,而在三月,被撤去十二軍團主將職務的曹操回京述職,而在冬季攻勢中陣亡的士兵名字也被刻入了雲台的碑刻上,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

    曹操最後被調入了樞密院,擔任參謀院的總參,而接替他職務的則是呂布,于是出身並州的帝國日後第一猛將再次回到了家鄉,開始以剩下的三千士兵重建十二軍團,而他的副手則由袁術換成了高順,至于袁術則去了十四軍團擔任主將,原本的代主將荀攸則回到了他所擅長的參謀職務上。

    伴隨著昭武三年的改革伊始的同時,就是帝國軍的軍團數正式開始擴編為三十支,經歷過戰爭洗禮的第一,第二,第十一,十二,十五,十六等數只軍團里大約差不多有兩萬經驗豐富的軍人被下放到帝國各郡縣,組建羽林軍團。不過這個時候三十支羽林軍團大多都沒有滿編,人員只有三分之一到一半,開始了訓練。

    對于劉宏擴軍的計劃,內閣省並不是很理解,隨著敦煌戰役和冬季攻勢,帝國周圍已經沒有任何敢向帝國挑釁的勢力,在他們看來只要保持北方和涼州西部的軍事實力用以經營西域就足夠了。可是劉宏用一句忘戰必危。就把他們全頂回去了,軍隊可以說是劉宏地立身根本,他是絕不會放松對軍隊的建設的。

    昭武三年開始的中原地區的工商業發展計劃。卻是進行得不如劉宏想像中那樣順利,雖然帝國商會所屬的各家工場並不缺乏勞工。但是那些豪強開辦的工場卻很難招一下子招滿人,那些普通老百姓願意到帝國商會所屬地工場做工,是因為那些地方都是屬于他名下的產業,他們相信自己這個天子。

    不過還算好的是,由于先是在司隸地區發展工商業作為試點。所以這個問題及時反映到了內閣省,而劉宏也在第一時間得知。

    內閣省地官署內。劉宏听完楊賜等人的話後,皺了皺眉道,“這樣吧,讓司隸一帶平素德行良好地貴族出面興建工場,先把架子搭起來再說,只要不苛待做工的人員,時間長了,老百姓自然會願意去做工。”

    “陛下聖明。”楊賜不失時機地在一旁道,他和橋玄雖然都是名臣,可是不代表不會說好話。更何況以天子的情況。他們便是再多說好話也不過分,只不過天子自己倒是不太喜歡听奉承話。

    “陛下。臣以為既然要讓中原冗余的人口轉入工商業,是不是該專門制定律法來保護那些做工的百姓。”七名宰相里,出身徐州地陳球忽然開口道,這專門為商人制定的律法已經頒布,正在試行,他覺得如果真要讓那些百姓安心地去做工,至少這律法上得給他們做出一定地保障,現在帝國的律法執行嚴明,應該能讓不少人打消一些顧慮。

    听著陳球的話,劉宏先是一愣,接著立刻道,“朕居然疏忽了,幸虧有陳卿提醒。”說完看向楊賜道,“楊相,這立法一事,盡快辦妥。”劉宏沒有親自去制定律法的打算,楊賜他們比自己更清楚這個時代人們的生活需求。

    當了十年皇帝,劉宏算是明白為什麼歷代王朝總是會在和平中走向糜爛,說實話受到生產力和科技的限制,王朝的統治階層只要讓治下的老百姓有飯吃,不會餓死就行了,所以在沒有外敵威脅的情況下,作為統治階層的官僚系統實際要做地事情並不多,只要按部就班地保證糧食生產就可以了,而這樣一來,作為最高統治者地皇帝對于那些千篇一律的奏章和報告自然會感到厭煩,時間長了也就怠慢國事,然後蔓延到整個官僚系統,于是吏治開始松弛,等到情況變得嚴重時,已經很難挽回,對于那些在宮廷里長大地皇位繼任者很少有能力可以扭轉這種局面,王朝就這樣逐漸走向崩潰。

    作為一個工作狂,劉宏並不會出現那種怠工的消極情況,不過他同樣討厭那些千篇一律的報告,所以他總是試圖給手下的官僚找事情做,而第一個五年計劃便是如此,而情況看上去還不錯,那些年齡在五十以下的少壯派官僚對于這個龐大的計劃都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不得不說其實每一個人都有建設欲望,尤其是看到計劃中的數字在手里完成的那種成就感,會讓很多人都感到興奮,對于帝國的官僚尤其如此。

    龐大而詳細的工作計劃最大的好處,就是讓帝國的官僚們知道自己該干些什麼,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在大多數時候無所事事,而劉宏也只需要做好監督的職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其他地步。

    昭武三年,原本的太學院正是被劉宏改為帝國大學,至于大學這個名字倒是鄭玄這個太學祭酒根據禮記中的大學所取,而伴隨著更名,帝國大學也正式采用了後世大學的架構,之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就使進行這一變革,是因為帝國大學的前身太學在劉宏登基之前,主要是以研究儒家典籍為主,根本沒有其他自然學科和理工科的基礎,劉宏花了近十年的時間,才讓太學里各種學科都有人涉及,打下了結構變革的基礎,當然最重要的則是用這十年扭轉了傳統觀念中輕視自然科學的風氣。

    四月,帝國大學建立的大典上,劉宏親自主持了儀式,並且兼任了帝國大學的校長,不過也只是名義上而已,帝國大學真正的校長還是鄭玄這位原祭酒,華佗等一大批的學者也都按照各種學科劃分,為了一步到位,劉宏幾乎把自己在耶魯大學所知道的學科都在帝國大學建立了,當然涉及到電子,信息這些起碼一兩百年內不可能出現的學科被舍棄了,不過像材料研究這種學科也是有的,當然這些分科里,學者並不多,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是一些感興趣的愛好者,但是劉宏還是設立了學科,並且提供一定的經費給他們研究。

    隨著帝國大學的建成,全民教育也被劉宏拉到了議事日程上,當然這也是第一個五年計劃里的重點項目,另外搞教育這種事情,歷史上不管哪個王朝都是大力支持的,而且輿論也是一邊倒支持的,只不過皇權在里面經常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通常表現在限定學習內容,比如科舉這種制度,可以說本是極好的制度,但是因為皇權限定了學習內容只能是儒家典籍,還是被閹割過的,所以才導致其效果打了不少折扣。

    對于教育體系,劉宏沒有想太多,六歲到十六歲設立公立學堂,參加學堂的家庭只需要一部分的費用就可以入學,學堂提供書籍和一頓中餐,不過目前的情況也只能在相對較富庶的地區實行,至于那些偏遠地區,一來帝國沒有那麼多的師資力量,二來那里的首要任務是先能夠溫飽,其他事情先擺一邊,劉宏不是神仙,他能做的也是利用手中的資源一步一步發展帝國。

    公立學堂,學到十六歲以後,可以開始參加每年的帝國大學入學考,考入帝國大學只要完成學業,就可以得到做官的機會,基本上劉宏摒棄了原本歷史上的科舉制度,而是引入考試制度,要做官是嗎,先考入帝國大學,完成六年的學業,然後再參加考試,進行培訓以後才可以做官,雖然暫時還不可能完全取代目前的選官制度,不過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三十年以後,這種方式必然會取代現行的制度。

    而帝國大學,狹義上的概念自然是指雒陽的原太學,但是從廣義上來講,日後以十三個州的監察區興建的國立大學,也屬于帝國大學的範疇,只不過這些國立大學里獲得做官的機會起點沒帝國大學那麼高而已。

    大學和選官,從制度上來說,劉宏一步解決了,可是其真正起到作用,還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相對于開放和自由的公立學堂和帝國大學體系,劉宏還建立了一種軍校體制,而這體制則是專門為帝國窮困的家庭準備,那些窮困的家庭可以把家里年齡低于十四歲,但是養不活的孩子送到附屬各地折沖府的軍校,帝國負責養活這些孩子,而相應的這些孩子將從小被作為職業軍人培養,當然這種體制在開始時,名額不會太多,而是逐漸增多,劉宏打算利用二十年的時間,訓練一批近乎死士一樣的直屬軍隊,同時也訓練一大批術業有專攻的技術人員,為日後的海軍建設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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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8:29:0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六.來自羅馬的艦隊,歷史的岔道!

    昭武三年,帝國交州,日南郡沿海的海面上,幾艘遠渡重洋的海船出現在了當地土著的視線中,看著前方漸漸展露的地平線,佩倫尼斯臉上露出了喜色,帶著從諸行省挑選的最好的水手用了整整一年時間,現在他終于即將踏上遙遠的東方帝國的土地,帶給那位富有遠見而慷慨的東方君主遲來的致敬和回禮。

    將時間倒回十年前,那時正是孝桓皇帝在世的最後一年,延熹九年,那個時候,也是在交州,帝國的最南端,一群自稱是來自海西的大秦使者出現在了日南郡的帝國官吏面前,他們聲稱帶來遙遠的西方皇帝的國書,最後他們被帝國的郡國兵部隊一路護送前往雒陽。

    但是實際上,這些自稱是來自海西的大秦使者,只是一群膽大包天的希臘商人,他們的貨船在風暴中損失殆盡,于是這些流落到扶男的希臘商人想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主意,冒充羅馬的使節,前往東方帝國,朝覲東方君主,按照他們從扶南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作為來自遙遠異國的使者,他們將得到大批回禮,包括價值連城的絲綢。

    當這些冒充羅馬使節的希臘商人到達雒陽沒多久,孝桓皇帝便駕崩了,于是這些只是帶著從扶南采購的象牙,玳瑁等禮物的希臘商人滯留在了雒陽,直到劉宏登基以後,才重新獲得覲見的機會,不過那時候劉宏還沒有鏟除外戚和宦官勢力,只是在兩者中保持勢力平衡,同時拉攏官僚派系,布局圖謀大權,因此沒有太多精力來思考帝國和羅馬這個同時代西方最強大的帝國之間的關系,所以即使他看穿那些希臘商人的把戲。也沒有說破,只是下令從皇室所用的貢錦中,挑選作為回禮,同時將寫給羅馬皇帝的國書寫在了一方極其值錢的錦緞上。

    那些希臘商人對于劉宏地慷慨大方簡直喜出望外,在羅馬,絲綢是最受歡迎的奢侈品,一匹絲綢可以換回等重的黃金,而且那些絲綢還只是帝國的商人販賣到西域的普通絲綢,可以說是在帝國所有絲綢中最差的貨色。根本不能和皇室所用貢品相比。

    在劉宏收回君權的時候,這些希臘商人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返回故鄉的航程,他們大約在建寧三年回到了羅馬。不過這些在帝國行騙的希臘商人根本不敢提他們冒充羅馬使者地事情,上岸以後甚至隱匿了一段時間。才開始脫手賣出手里的絲綢。

    可想而知,作為帝國皇室御用的絲綢出現在羅馬地市場上,引起了怎樣的轟動,這些工藝巧奪天工,薄如蟬翼。色澤光滑圓潤,手感讓人著迷地絲綢頓時讓羅馬的貴族為之瘋狂。然後從亞細亞行省開始,這些珍貴絲綢成為了各個行省貴族追逐的對象。

    那些希臘商人根本沒有想到,劉宏之所以將皇室御用的絲綢給他們帶回羅馬,便是猜測到了他們有可能不會將自己的國書交給羅馬人,才故意讓他們用這些在帝國也算得上是珍貴地絲綢引起羅馬人的注意。

    不過可惜地是,當時的羅馬皇帝,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正在上日耳曼行省的前線和蠻族軍隊對峙,如果那些希臘商人不是那麼貪婪,直接將手里的絲綢全部賣光的話,也許他們可以逃過一劫。但是看到那些羅馬貴族願意出高價來購買這些絲綢。這些希臘商人里有人藏下了絲綢,打算等到價格被炒得再高然後再賣出去。

    最後時間輾轉。當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帶著兒子康莫都斯從前線返回羅馬,听說到這種珍貴絲綢後,已經是三年之後,作為受到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寵愛的獨子,康莫都斯對這種絲綢表露出了渴望擁有的感情之後,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便讓自己的近衛軍侍從官長佩倫尼斯去購買這種絲綢,花了比當初希臘商人們賣出絲綢時十倍的價錢買到了希臘商人手里僅剩不多的絲綢。

    在親自見到了大漢皇室御用地絲綢以後,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在經過了一開始地驚嘆以後,便敏銳地意識到這種從不曾在羅馬見到的珍貴絲綢里面蘊藏了秘密,然後在這位羅馬皇帝地調查下,知道這些絲綢是一群從亞細亞行省上岸的希臘商人手里流出的以後,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立刻讓自己的近衛軍尋找這群希臘商人。

    一直以來,絲綢都是羅馬人趨之若鶩的奢侈品,可是雄踞西亞的波斯人壟斷了東西方之間的貿易,抽取著高額的稅賦,甚至阻止羅馬和遙遠的東方帝國接觸,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本人對帕提亞發動的戰爭,有很大一部分動機便是出于貿易原因。

    從亞細亞行省登陸,攜帶前所未見的珍貴絲綢,這一切都讓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相信那些希臘商人發現了通往東方帝國的海上航道,甚至有可能見到了東方帝國的主人,否則難以解釋他們是如何獲得那些珍貴絲綢的。

    于是那些希臘商人開始被近衛軍追查,從羅馬出發的近衛軍在各行省尋找他們,而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也下達了懸賞令,僅僅是數日之後,亞該亞行省便有人向當地的官吏告密,抓住了其中一名希臘商人,而這名希臘商人之所以會被告密,其實源于他在一年前在一次聚會上喝醉酒以後把自己冒充羅馬使者,接受了東方帝國的君主召見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時他還在幾位貴族仕女面前,還用他那略懂皮毛的漢話說出了天子的發音,不過那時候沒有人在意,只是認為他在吹牛而已,直到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下達了懸賞令以後,曾經與會的幾個記性不錯的人才知道那是真的,然後便去告密領賞了。

    很快,在近衛軍的拷問下,被抓的希臘商人很快把所有的同伙都供了出來,而那份東方帝國皇帝陛下寫給羅馬地國書這件事情也被一並招了出來。得到報告的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立刻對那位擁有東方帝國國書的希臘商人的家里進行了搜查,最後總算找到了那份裝幀華美的國書,至于那些希臘商人則被砍掉腦袋示眾,財產充公。

    雖然羅馬人從屋大維時代就從共和轉向專制制度,同時還確立了奧古斯都的獨裁地位,但是元老院卻依然存在,在專制時期的早期,奧古斯都一直都是由幾個大貴族家族輪流執掌,直到五賢帝時期元老院才逐漸恢復一定的權勢。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將劉宏的國書在元老院提了出來,認為應當和遙遠地東方帝國建立友好的關系,沒有一個人反對。而唯一的問題就是沒人看得懂國書上地內容。

    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和元老院的羅馬貴族們自然不甘心失去這個和東方帝國接觸地機會,于是在羅馬各行省懸賞能夠閱讀東方文字的學者。許下了豐厚的報酬。

    作為西方的強大帝國,同時又是奴隸貿易盛行的國家,羅馬幾乎擁有各式各樣地人種,就如同在帝國的雒陽,你可以偶爾看到來自海西地女奴。同樣在羅馬,也有著數量極其稀少的漢人奴隸。最後一位來自西里西亞行省的年輕學者出現在了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的面前,這位有著四分之一漢人血統的年輕學者祖母是一位被販賣到羅馬的女奴,其祖上曾是帝國的官吏,後來因為犯罪,而被全族發往敦煌充軍,而她就是那個時候被賣到西域,最後輾轉到了羅馬,和帝國的風俗不同,羅馬人並不歧視外族,所以她很幸運地被西里西亞行省的一位鄉下貴族買下。成為了他的妻子。在她地燻陶下,她所生下地孩子都學會了她家鄉的語言。

    名為安東尼地年輕學者同樣從他父親那里繼承了祖母的母語。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幾位稍微懂得一些漢語的學者到了羅馬,在安東尼的主持下,他們翻譯了東方帝國的皇帝陛下給羅馬皇帝的國書。

    國書的內容被翻譯之後,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在瀏覽了上面的內容之後喜出望外,因為那位遙遠的東方皇帝表達了願意和羅馬建立友好關系和通商的意願,並且表示隨時歡迎他們的使團再度來大漢,同時希望下一次雙方能夠就具體事宜進行行之有效的討論。這一封國書讓整個羅馬的貴族都為之興高采烈,從很久以前,他們就渴望和遙遠的東方帝國接觸,只不過地域上太過遙遠,才讓他們一直都處于失望中。當然這份國書里正式提到的,帝國曾派出使節,前往羅馬,最後卻被波斯人所阻止的事情,讓羅馬的貴族再一次集體咒罵了一遍貪婪的帕提亞人,連同這次試圖隱瞞國書的死去的希臘商人一起。

    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在元老會上做了激情洋溢的演講,他宣稱帕提亞人試圖阻止東西方之間交流的陰謀破產了,同時保證羅馬的每一位貴族都可以得到東方帝國的絲綢,而且再也不需要向帕提亞人交納高額的稅賦。

    在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的推動下,羅馬上下都掀起了一股東方帝國熱,然後組建前往東方帝國的使團和船隊得到了元老院和全體貴族的支持。

    佩倫尼斯作為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最信任的近衛軍侍從長官,成為了使團的長官,負責一切事宜,陪同他一起的除了近衛軍士兵,和安東尼等幾位會漢語的學者以外,還有不少充滿求知欲的學者以及一些對東方帝國有著美麗憧憬的貴族。最後使團的人數一度膨脹,讓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不得不親自出面,控制使團人數。

    經過一年的準備,從地中海出發的艦隊駛向了遙遠的東方,同時跟隨的還有那些充滿冒險精神的商人的船隊,他們跟在艦隊後面,想要去東方撈金,美麗的絲綢讓他們瘋狂,足以讓他們忘記大海的危險。

    就這樣,佩倫尼斯帶著這支顯得臃腫的艦隊在大海中開始了長達一年的航行,在駛出地中海以後,他們和帕提亞艦隊發生了交戰,然後沿著那些希臘商人口中的航線。乘季風到達了南亞次大陸,在印度做了補給以後繼續向東方行駛,他們最終的目地地便是遙遠的東方帝國塞里斯,不過在安東尼的翻譯里,東方帝國真正的名字是大漢,他們的皇帝陛下,尊號是天子,意為上天之子。

    對于遙遠的東方帝國,佩倫尼斯和大多數的羅馬人一樣。充滿好奇,同時也把它想像成一個富足而強大的帝國,就像羅馬一樣。

    呼吸著清新的海風。佩倫尼斯看著走出船艙地年輕學者,露出了笑容。“安東尼,我想我們很快就能踏上塞里斯的土地了,真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迷人的國度。”

    “我想一定很美麗。”有著四分之一漢人血統地年輕學者想起了自己的祖母曾經和他說地有關大漢的故事,眼神里充滿了向往。

    “尤利婭小姐,這里的景色真優美。不是嗎?”在佩倫尼斯和安東尼身後,幾位隨行來的貴族也走到了甲板上。他們圍著船隊中唯一的一位女性,維路斯家族地長女搭訕著。

    對于身旁貴族的地討好,尤利婭冷淡以對,她離開家族,來到遙遠的東方帝國,就是為了躲避這些蒼蠅一樣的男人。

    “好了,諸位,尤利婭小姐需要安靜。”佩倫尼斯轉身朝那些隨行的貴族開口道,尤利婭是維路斯家族的長女,並不是普通貴族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

    “謝謝你。執政官大人。”尤利婭朝佩倫尼斯感謝道。然後走到了船舷邊上,向安東尼詢問起有關大漢的一

    看著瘋狂痴迷于東方帝國的尤利婭。佩倫尼斯不由覺得有些頭疼,維路斯家族的長女可是關系到維路斯家族的繼承權,至少在目前維路斯家族沒有直系男性後裔地情況下,尤利婭地地位關系到羅馬的政治走向,奧古斯都同意她來東方帝國,也許是想讓她留在東方帝國。

    當羅馬人地艦隊出現在日南郡海域上時,外出捕魚的土著居民看到突然出現的龐大艦隊,都是被嚇壞了,盡管佩倫尼斯試圖和這些塞里斯的居民交流,可是卻無奈的發現,這些塞里斯人根本听不懂安東尼的話,最後他們只能放了這些在海上遇到的塞里斯人。

    “這些人可長得真丑,難道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東方帝國的居民。”看著劃著船飛快逃向海岸線的漁船,甲板上,幾個貴族嘀咕了起來,不得不說羅馬人天性喜歡美麗的事物,作為地中海印歐人種的羅馬人發色多為黑色,可是他們卻喜歡被稱為蠻族的日耳曼人的金發,在北方行省的貿易里,日耳曼女子的金色頭發便是很流行的一種商品。

    “塞里斯是一個龐大的帝國,我們到達的只是塞里斯的南方邊境,那些人很有可能只是本地的土著而已。”佩倫尼斯打斷了那些貴族的交談,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應該讓這些人上自己的船,不過好在愚蠢的只是少數人。

    “大漢控制著周邊數十個國家,他們都需要定期向天子進貢,表示他們的服從,這里的南方對大漢來說,只是不毛之地而已。”安東尼接著佩倫尼斯的話說道,這些信息都是他在扶南和幾個當地貴族交談時得到的。

    “能夠生產出絲綢的國家人民,又怎麼會是那種模樣?”很快,甲板上的貴族們開始附和起來說道,這一次東方之行,他們已經吃足了苦頭,若不是他們都是些年輕人,再加上對東方帝國充滿憧憬,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佩倫尼斯讓艦隊停在了海面上,而不是立刻踏上海岸線,因為他要面對的是強大的東方帝國,傳說中讓貪婪的帕提亞人也感到敬畏的帝國,他可不想因為冒失的上岸而被塞里斯人當成敵人,而且未經主人的同意就擅自行事也是失禮的行為。

    不得不說,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為代表羅馬和自己的使團選了位好長官,因為佩倫尼斯的謹慎和謙恭,讓整只使團免去了一場災難。

    日南郡作為帝國最南方的邊境,人口稀少,一直以來都不被怎麼重視,不過對于劉宏來說。日南郡是日後帝國很理想的建立艦隊補給的港口帶,再加上他始終對整個中南半島抱有吞並的想法,所以從登基以後,就加強了對日南郡地軍隊建設,至少在原本的郡國兵被裁汰以後,他在最近的三年里,陸續從帝國內陸調撥了近七千的士兵前往日南郡,同時還遷徙了一部分的流民去那里建設,作為前期的準備。

    對于在日南郡整日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的帝國軍人來說。昭武二年,他們的同僚在帝國西北邊境打贏的兩場戰爭對他們刺激不小,幾乎每天都想著什麼時候接到樞密院地軍令。把扶南和真臘這些中南半島上的國家全部打下來,並入帝國的領土。

    那些討回漁村地本地土著很快就向他們的村長說到了他們所經歷地事情。不過其實不用他們說,光是看到海面上出現的眾多艦只,他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于是很快信使就被派了出去,前往三十里外的帝國軍團駐地報信。

    由于建寧元年以後。對日南郡的免稅政策,讓當地原本接受帝國統治的土著居民更加順從。而後來派遣地七千帝國軍人進駐日南,之後招募本地土著和漢人組建了正規軍團以後,那些原本處于半獨立狀態的土著也開始接受帝國地統治,而細柳營出身的帝國軍官和參謀則在訓練士兵之余,也在日南郡漫長的海岸線上建立了有效的預警機制,被派往日南郡的他們在離開雒陽前,被劉宏親自灌輸了海權意識,讓他們來日南郡,也不過是劉宏為帝國海軍的建立打基礎而已,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被這些軍官和參謀當成了信條。而對于海岸線的預警機制便是他們的心血之作。

    半個時辰不到。距離漁村並不太遠的帝國軍團駐地內,接到信使報告地帝國軍在短短地片刻內。駐扎的三十軍團第九旅便已經集結完畢,帶著平時保養好地重型弩機向漁村所在的方向開拔了,龐大的艦隊,在整個中南半島可沒有哪個國家能擁有超過三十艘大型船舶的艦隊,很顯然那支艦隊是沖著帝國來的,至于其目的一時間倒是難以判斷。

    在船上等待了很長時間以後,一直在桅桿上眺望的水手看到了遠處陸地上揚起的煙塵,然後他朝甲板上喊了起來,“執政官大人,您最好親自來看一下!”

    佩倫尼斯上了桅桿,他的艦隊雖然停在海面上,沒有靠岸,不過距離漁村也不算太遠,很快他就看到了靜止下來的煙塵飄散後,露出的黑色軍隊。

    “是塞里斯人的軍隊,看起來那些漁民把我們到來的消息告訴給了當地的官員。”從桅桿上下來以後,佩倫尼斯朝甲板上的眾人道,對于塞里斯人軍隊的集結和反應速度,他很吃驚,至少在他們眼中,這一段海岸線上沒有港口城市,只有一片翠綠色的青山和荒涼的灘涂地,真不知道那些塞里斯軍隊駐扎在哪里,那麼快就過來了。

    “我想我們需要派人去和塞里斯的軍隊溝通一下。”佩倫尼斯看向了安東尼,他們是來和東方帝國建立友誼的,可不想陷入尷尬的誤會中去去。

    作為使團中唯一一名算得上是精通漢語的學者,安東尼自然是當仁不讓地擔負起前往溝通的使節,而使團里其他學者也都是爭先恐後地要求陪同一起前往,他們對東方帝國充滿求知欲。

    “我也要去。”尤利婭向佩倫尼斯提出了上岸的要求,後者在考慮了一下之後,答應了下來,他覺得應該沒什麼危險,畢竟安東尼身上帶著塞里斯皇帝的國書。看著望遠鏡中,龐大的艦隊里放下了一艘小船,帶領第九旅的帝國軍官皺了皺眉,雖然還不知道這些人是哪里來的,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並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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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8:29: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七.飛雲蓋海

    夏季的海面上,隨著劃動的船漿,在船上的人眼中,灘涂地上黑色的軍隊漸漸清晰了起來,幾名同行的羅馬近衛軍士兵都是心中震撼,他們本以為羅馬軍團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軍隊,可是現在他們覺得應該再加上東方帝國塞里斯人的軍隊。海岸線上,一千二百五十名帝國士兵按照帝國陸軍操典擺出了戰斗陣型,前方弩陣,中央槍陣,左右騎兵,精銳壓陣,在烈日下絲毫不動,猶如黑鐵鑄就的雕像群。

    對于羅馬的近衛軍士兵來說,面前寂靜無聲的塞里斯軍隊在烈日下紋絲不動的陣型展現出了極強的紀律性,當然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塞里斯軍隊的士兵似乎每個人都穿著相同的制式盔甲。這不由讓他們贊嘆塞里斯人的富裕,在羅馬,除了近衛軍,其他各支軍團地士兵盔甲可都沒有整齊,不過他們認為也許在蠻荒之地為東方帝國鎮守邊境的是靜銳軍團,所以裝備才能如此精良。

    “汝等是何人?”帶領第九旅的帝國軍軍侯朝船上的從未見過的人喊了起來,對于胡人他並不陌生,在雒陽的時候就曾見過不少匈奴人和烏丸人的同僚,不過眼前從船上下岸的人群卻不同于他以前見過的胡人,他們同樣有著一頭黑發。不過最讓人驚異的是,他們同樣有著黑色地眼珠,只是他們的面容迥異于漢人。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們不是漢人。

    “我們是來自羅馬的使團,受大漢天子地邀請來東方和偉大的大漢帝國建立友誼。”安東尼听到對面塞里斯軍官地詢問。總算松了口氣,因為他听得懂那些話,這位塞里斯軍官說的話和他繼承自己父親的祖母家鄉語言並無二致。

    “羅馬。”听到這個名字,帶隊的帝國軍軍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不是天子在四海圖上標注的西方帝國,距離帝國有數萬里之遙。

    安東尼得慶幸。他遇到了一位從細柳營出身地帝國軍官,不但說著標準的雒陽官話,而且並非對羅馬一無所知。

    “這是大漢天子,偉大地東方皇帝陛下寫給我國的國書。”見對面的塞里斯軍官忽然沒了聲音,安東尼連忙舉起了攜帶的國書,高聲道。

    “讓他們過來。”听到對方擁有帝國的國書,帶隊的帝國軍軍侯朝身旁的部下道,接著自己帶人從中軍而出,他已經打消了對這些羅馬人的疑慮,只不過他必須親自確認國書才能放心下來。

    看到塞里斯軍隊終于讓他們踏上陸地。前來的羅馬人都是歡騰起來。對于那幾個跟來的貴族來說,他們已經受夠了海上地糟糕生活。而對其他地學者來說,則是興致盎然地研究起了塞里斯軍隊的軍旗,因為那面紅色地軍旗上所繪畫出的黑色生物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至于保護他們的羅馬近衛軍士兵終于能夠近距離地觀東方帝國的軍隊。

    神情肅穆地接過安東尼手中的國書,帶隊的帝國軍軍侯立刻激動了起來,這是天子親寫的國書,“大漢羽林第三十軍團第九旅軍侯孫清,奉詔。”說話間,帶隊的帝國軍軍侯捧著國書,朝東行了參拜禮,然後才起身將國書還給了安東尼,讓身後的帝國軍解除了軍陣,不過仍舊保持著警戒的隊形。

    “安東尼,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尤利婭不知什麼時候從人群里到了安東尼身後,開口問道,她對東方帝國和塞里斯人充滿了好奇。

    “應該是向他們的皇帝保證他會按照國書上皇帝的要求接待我們。”安東尼想了一下之後用拉丁文答道。

    旗艦的甲板上,佩倫尼斯看到塞里斯軍隊解除了戰斗姿態,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讓船隊靠岸了,不由心情大好,而這時幾名近衛軍士兵劃著船回來了。

    “起錨,我們上岸。”佩倫尼斯大聲下達了命令,奧古斯都交給他的重任他已經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希望接下來的一切都能圓滿。

    在海上飄泊了太久的羅馬水手們歡呼了起來,接著手腳飛快地吊起船錨,將船靠向了海岸,而跟在艦隊後面的商人船隊上也是爆發出了歡慶聲,當初跟著艦隊出發的船隊如今只剩下了一半不到,剩下的要麼在半途返回,要麼就消失于海上的風暴中。

    看著靠岸的商人船隊,孫清不由朝一旁的安東尼問道,“那些船只也都是貴國的使團嗎?”他對于羅馬人的使團規模很好奇。

    “他們只是跟隨我們的商船,是來做生意的。”安東尼答道,他的話很快讓面前的孫清皺了皺眉,“他們不能靠岸嗎?”看到孫清的表情,安東尼心里一緊,連忙問道。

    “他們當然可以靠岸,不過日南郡並不繁華,他們如果要做生意的話,最好把船開到揚州。”孫清直言不諱地道,整個交州對帝國來說。還屬于未開發的地帶,而且路況也不太好,他們護送羅馬使團上雒倒是無妨,可是那些商船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原來是這樣,我會跟我們的使團長大人說地,讓那些商人不要隨意卸貨。”安東尼見孫清並不是不準那些商船靠岸,不由松了一口氣道。

    作為整支使團里唯一一個精通漢語的人,安東尼很快忙碌了起來,那些對東方帝國充滿好奇的學者,貴族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那是塞里斯人的神獸。龍,代表著皇帝的威嚴。”對于幾個執著于塞里斯軍旗上圖案的學者,安東尼不得不向身邊陪同的帝國士兵詢問。現在他只希望佩倫尼斯盡快下船,好讓他擺脫目前這種情況。

    讓士兵負責船只靠岸的秩序。孫清派出了斥候快馬去軍團駐地和日南郡郡治傳信,羅馬人的使團到達是件大事情,不是他一個軍侯可以處置的。

    踏上東方帝國地土地,讓佩倫尼斯感到了一種成就感,從古希臘開始。西方的學者們就一直在爭論這個世界有多大,亞歷山大皇帝的遠征一度讓人們以為印度就是東方地盡頭。不過從帕提亞人那里販賣到羅馬的絲綢讓人們知道在遙遠地東方有一個更強大的帝國,不過從沒有人真正到過這里。

    看到佩倫尼斯出現在視線中,安東尼立刻擺脫了身邊的學者和貴族,他現在需要為執政官大人做全權的翻譯,而不是幫他們去向塞里斯士兵詢問各種問題。

    就像上岸的羅馬近衛軍士兵一樣,帝國軍地士兵也在觀察著他們,雖然地域上的遙遠讓兩個國家不太可能出現直接對抗地局面,不過他們還是對這些西方最強大的士兵感興趣。

    佩倫尼斯很快和孫清見了面,作為被後世稱為哲學家皇帝的馬爾庫斯.奧列里烏斯所信任的侍從官長,佩倫尼斯同樣是個性格敦厚守禮的人。而出身細柳營的孫清有著良好的修養。兩人很快就彼此有了好感。

    由于漁村附近並沒有城市,佩倫尼斯只能暫時先到孫清的軍營暫住。至于那些跟隨的羅馬商人則沒有這個待遇,他們只能呆在海灘上扎營,同時還得受到帝國軍的監管,對此佩倫尼斯並沒有表達反對,這里是東方帝國,他們得遵守這里地法律,更何況他本就不想帶著那些商人來,這些人一路上給他造成了不少麻煩。

    由于有五百名士兵在海灘駐扎,所以軍營里為佩倫尼斯一行兩百人地使團留出了足夠的營房,而到夜晚,從軍團駐地來地參謀已經帶來了和日南郡郡治文官商談後的命令。

    “安先生,我想你們得在日南郡待一陣子,直到天子的命令下達,你們才可以上雒。”雖然對方有天子的國書,不過孫清還是要遵照上級命令辦事。

    听著安東尼的翻譯,佩倫尼斯皺了皺眉,然後很快調整了情緒讓安東尼向他詢問理由,在他看來,塞里斯人不可能沒有理由就讓他們這麼等待。

    “是這樣的,從日南郡前往雒陽的陸上通道太過遙遠,如果走陸路的話,大概要半年時間左右,我想使團的各位應該不會願意花那麼多時間吧!”孫清解釋道,說起來帝國在交州的道路狀況雖然比以前有所改善,可是仍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他們的補給也更多依靠海運,從揚州出發的水師每隔三個月會為他們運送大量的補給過來。

    佩倫尼斯很快便釋然了,不過心里卻在為東方帝國的領土感到吃驚,在向孫清討教了一些有關東方帝國的常識以後,佩倫尼斯才滿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安東尼卻是被一群學者和貴族給抓去,打听著有關東方帝國和塞里斯人的一切情況。

    上岸的羅馬人並不知道,第三十軍團讓他們停留在日南郡一段時間的真正理由是軍醫官認為對于遙遠異國來的人得先觀察一陣子,確認他們身上沒有傳染病,才能讓他們進入帝國的內陸,畢竟當年孝武皇帝時代,帝國軍遠征草原和西域,最後卻在帝國北方引發了一場大規模的瘟疫是帝國軍的軍醫官們在接受培訓時提到最多的事情。

    就在第二天,從三十軍團駐地連夜趕來的軍醫官便帶著名義上的接待人員到了,而這時因為水土不服,上岸地羅馬人有人病倒了。好在這些軍醫官及時趕到,才沒有讓病癥蔓延,而軍醫官們使用的醫術也讓佩倫尼斯等人大感驚奇。

    就在羅馬人待在荒涼的日南郡海灘上修養的時候,帝國驛站已經用了八百里加急將這一消息送往雒陽,大約在羅馬人登陸的半個月後,消息便送入了內閣省。

    “羅馬人?”看著送到的奏章上,楊賜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羅馬不就是海西的大秦,他們居然派使節來了。不敢怠慢的他,立刻派人前往建章宮去請天子了。

    “說起來,十年前。他們好像來過一次,不過人數可沒那麼多?”幾名宰相很快回憶起了當年的那些希臘商人冒充的羅馬使者。就像羅馬人對東方地美好幻想一樣,在原本帝國的人們中,對于遙遠的西方也抱有美好地想法,認為西方物產豐富,百姓富足。政治清明,但是十年前那些希臘商人的寒酸禮物卻讓帝國官僚認為稱為大秦地羅馬其實是言過其實。

    建章宮內。正在批閱司馬防他們送來的關于黃河改道工程調查報告的劉宏在接到內閣省送來的消息後,立刻就擺駕前往內閣省,可以說羅馬人的到來出乎他地意料,坐在御輦里,劉宏想起了十年前那群冒充羅馬使者的希臘商人,那些希臘商人偽造地羅馬國書居然只是用荷馬史詩里的一段充數,而且用的還不是拉丁文,才讓他看出了端倪,最後做了布置,不過他沒想到的當初做的布置居然十年後才有了回報。

    和羅馬人建立關系。劉宏並不是太熱衷。只不過他認為太過相對封閉的帝國需要和外界交流,而當時世界上唯一能取得和帝國對等交流的也只有羅馬人和波斯人而已。不過阻礙東西方之間直接交流的波斯人被他當成了敵人,當然最重要的是從地緣政治上來看,帝國和羅馬沒有直接的沖突關系,至少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如此。帝國發展地工商業需要一個傾銷地,而要讓崇尚陸地霸權地帝國走向海洋,有著豐厚利潤的海上貿易才是最好地誘因,劉宏一路思考著,人已經到了內閣省。

    “諸卿,不必多禮。”接過楊賜手里的奏章,劉宏開口道,接著就看起三十軍團和日南郡官僚一起送來的奏章,在看到三十軍團讓羅馬人滯留于日南郡的解釋,劉宏點了點頭,三十軍團做得很好,那些羅馬人身上的確可能攜帶東方所沒有的疫病。

    “讓揚州派船去交州,接那些羅馬人上雒,另外讓揚州做好和那些羅馬商人通商交易的準備,建立市舶司。”很快,劉宏做出了決定,和羅馬人建立外交關系是必然之舉,他要把東方的文化傳播到西方去,讓儒教取代正在發展的基督教,同時讓羅馬邊境的日耳曼,高盧這些後世西歐美國,白人米畜的祖先被消滅。

    “陛下,這市舶司所司何職。”楊賜很快詢問道,天子一下子說出的名詞讓他難以理解。

    “就是專門負責海外貿易的機構,直接由朝廷控制,和地方無關。”劉宏解釋道,接著參考宋朝的市舶司做出了一些修改,讓楊賜他們這次先派些干練的官吏去揚州。

    僅僅是半個時辰後,便有驛騎從雒陽出發前往揚州,讓揚州派船去接那些羅馬人上雒,劉宏親自在詔書里指明讓揚州的水師派帝國最大的樓船去交州,說起航海術和船只的話,這個時代帝國和羅馬相差不大,甚至還稍微勝過一些,只不過羅馬人有著海軍的傳統罷了。

    實際上,劉宏對于和那些跟著羅馬使團到達的羅馬商人來帝國做生意並不看好,雖然羅馬地跨三大州,物產豐富,可是比起帝國來仍有不如,他實在想不出羅馬商人能帶來什麼貨物能讓帝國的百姓有購買欲望。

    不過這個問題不該是他去考慮的,該頭疼的是那些羅馬商人,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些人只要帶著帝國的絲綢,茶葉和瓷器回去。就足夠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一想到這里,劉宏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召集一次帝國商會的高層會議,組織一只大型的艦隊在那些羅馬使節回去的時候一起去羅馬,不但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從已經打通海上航道的羅馬人那里弄清航道線路,以帝國地實力,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投入,迅速建立起遠洋艦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劉宏為著羅馬人的到來,打亂了他原本的海軍建設的步驟時。揚州,得到他命令的長江水師已經在甄選艦只,從秦末以來。帝國的航海和造船技術一直都在飛速發展,而作為其中代表的就是樓船這種巨型艦只。不過樓船雖然強大,但是卻並不適合遠洋航行,抗風暴能力很差,只能適用于江河之中,不過作為陸權霸主的帝國。也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地海戰,所以樓船的這種缺陷並沒有得到重視。

    劉宏登基以後。忙著署理內政,和解除北方的威脅以及經略西域,至于海軍地建設實際上是被他放在日程表後面,建立海軍,首先要有一定的社會和經濟基礎,這可不是他一個人說要發展海軍就行地,在他的設想中是大運河開通以後,刺激南北之間的經濟流通,同時加大南北兩端的建設,造成更加龐大的經濟循環。促進海運貿易。只有這樣發展海軍才是水到渠成,不然地話他一開始就強行建設海軍。投入大筆資金,難道就是去用來打日本列島和琉球,那些地方現在全都是些不毛之地,而帝國的政治經濟也沒到可以大規模朝外殖民地地步,直接建設海軍就是舍本逐末,所以他選擇了基于穩健的漸進行發展策略,讓帝國的學者和造船工匠在樓船的基礎上研究建造出明代的九桅寶船,在交州部署軍隊,控制海岸線,同時勘探地形,為建造港口城市做準備,至于原本舊時代的水軍則整編成長江水師,先對原有的樓船進行改造,使其適合近海航行。

    其實新整編的長江水師還不到兩年時間,因為從一開始帝國就把重心投入到陸軍上面,只不過隨著大運河航道的開通,長江水師才陸續得到了軍費投入,而主要的也就是用于對舊有樓船地改進,同時建造新艦,為建造九桅寶船積累經驗。

    明朝地九桅寶船可以說是在蒸汽機驅動的鐵甲戰艦出現之前,這個世界上最偉大地船艦,雖然將其建造出來有一定難度,不過對于有著劉宏指點的帝國學者和造船工匠們來說,這只是個時間問題,畢竟在歷史的軌跡中,在漢朝樓船出現以後,中國的船只建造直到宋朝才重新有了發展,而明朝則是前人的基礎上對樓船加以改進,才制造出九桅寶船,劉宏雖然不懂造船,可是學習歷史的他至少知道中國歷史上船舶的發展和各項領先于整個時代的科技,他並不需要告訴帝國的學者和工匠們怎樣制造,他所要做的只是啟發,告訴他們可以對船體進行增加和改造,並不需要他畫出具體的圖紙,帝國的學者和造船工匠們自然會自己去琢磨該怎麼做。

    長江水師一共擁有七艘大型樓船,其中兩艘是新造的改進型,主要是提高了船只出海以後對風暴的抵抗,所以當劉宏的詔命到達以後,這兩艘被命名為飛雲和蓋海的新艦被派往了交州,至于其他五艘樓船,除了改裝過的兩艘以外,其他三艘就算是在長江口遇到大風暴也是有翻船的可能,自然是只能在內河用來訓練士兵。

    當飛雲和蓋海前往交州的時候,在日南郡的羅馬人除了那些得在灘涂上扎營的商人在抱怨著自己上當,其他人則是享受著東方帝國豐饒的物產,至少住在軍營的使團眾人,可以穿著絲綢衣服,使用精致的瓷器,喝著從來沒見過的茶葉,從安東尼那里了解東方帝國的各種風俗和情景,而那些學者則是專心致志地學習漢語,希望能早日看懂東方帝國的書籍,事實上當這些來自羅馬各個行省諸多學派的學者看到孫清私人的藏書時,幾乎驚訝得說不出任何話來,直到過了很久他們才爭相贊美起這偉大的神跡,然後他們如饑似渴地學習如何使用毛筆紙墨,厚著臉皮向孫清和教導他們漢字的帝國軍官討要紙張和茶葉,在他們看來塞里斯的學者實在是太幸福了,提神清腦的飲料,便于書寫的紙張,還有穿著舒適的絲綢衣服,精致的器皿,而且這還是東方帝國的蠻荒邊境,真不知道到了東方帝國的繁華地區又是怎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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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8:29:4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八.哈漢

    帝國交州日南郡,羽林第三十軍團,第九旅駐軍營地,佩倫尼斯和身邊的部下,看著面前排成五列的塞里斯士兵手中執著的十字弓,目光中透露著恐懼,就在剛才這些塞里斯士兵為他們演示了他們手中稱為弩的遠射兵器的威力。

    在短短的片刻間,二百五十名塞里斯士兵手里的弩就宣泄出了七百五十枚箭矢,精準地命中了兩百米外的目標區域,這種可以一次擊發三枚箭矢的弩射程和威力遠遠超過了佩倫尼斯和他的部下以前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單兵遠射武器。

    走到遠處的蒙著牛皮的木靶處,佩倫尼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拔下射入的箭矢,他花了不少功夫,才讓孫清答應給他演示了弩陣。

    看著手中做工精致的三稜錐形純銅箭頭,佩倫尼斯忽然覺得東方帝國比他想象中更加強大,雖然武器並不能完全代表一支軍隊,可是他必須承認,如果羅馬軍隊遇上塞里斯人的軍隊,起碼在短兵相接前,所受到的損失將是他們過去在戰場上遇敵時的三倍以上,而且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羅馬唯一能夠用來對抗這些遠射武器的只有奧特加弩炮,不過弩炮是攻城武器,根本不可能大規模使用,而塞里斯的軍隊可以輕松地組織起數千人甚至數萬人的弩陣,光是用想的,佩倫尼斯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和塞里斯軍隊地弩陣相比。那些帕提亞弓騎兵手里的弓箭簡直就和玩具一樣。

    對于佩倫尼斯想要得到一具大黃參連弩的請求,孫清斷然拒絕了,給這些羅馬人演示弩陣,展現帝國軍力,是經過天子和樞密院授意的,不然的話,就算佩倫尼斯再請求他也不會讓一個隊的士兵專門為這些羅馬人演示弩陣。

    雖然不能得到一具十字弓。但是佩倫尼斯和他的士兵得到了試射地機會,當他們扣動懸刀,感覺著弓弦傳來的震動感時,都是看著呼嘯而出的箭矢很快消失在遠處而感到驚訝。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士兵,雖然只是一次試射。可是他們卻明白,只要箭矢足夠,塞里斯人地弩陣配合上他們其他的兵種,可以輕松地擊潰同等人數下地羅馬軍團。

    佩倫尼斯得出了一個沮喪的結果,不過他很快慶幸。東方帝國距離羅馬是如此遙遠,擁有這樣一位強大的盟友。是羅馬的榮幸。

    看到佩倫尼斯他們眼中露出的敬畏,孫清想起了細柳營里曾經流傳很廣地一句話,絕世名劍,只有當它躺在鞘中時,才具有最大的威懾力,一旦拔出來,也不過只是一把鋒利地劍而已。

    夜晚,佩倫尼斯在點著的燭燈照明下,寫著自己的日志,雖然他還是不太習慣使用毛筆。不過卻已經可以用毛筆寫出流利通暢的拉丁文來。

    今天我看到了被塞里斯人稱之為弩的遠射兵器。這是一種遠超我想象的武器,它的有效射程在兩百米以上。威力卻和帕提亞騎兵在三十米內的穿射相當,甚至更強,擁有這種武器並大量裝備的塞里斯軍隊紀律嚴明,擁有高超的軍事訓練和戰術素養,可以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地軍隊。

    另外根據我所認識地塞里斯將軍的講述,奉命鎮守南方荒蠻邊境地他們只是東方帝國的三流部隊,塞里斯真正的精銳是他們的皇家近衛軍,一共十二萬五千人規模的常備軍,除此以外,還有沿著漫長的北方邊境線駐扎的十支軍團是僅次于皇家近衛軍的強大部隊,此外就是和他們一樣分布在帝國各處的十支軍團,我粗略地計算了一下,東方帝國所擁有的正規常備軍,已經接近四十萬人,如果算上他們龐大的後備部隊,塞里斯人擁有的軍事力量是恐怖的,遠遠在羅馬之上。

    寫到這里,佩倫尼斯停下了手中的毛筆,他知道自己回到羅馬以後,所記錄的這些情況一定會被元老院里那些蠹蟲一樣的貴族視為危言聳听,不過他很慶幸,奧古斯都是位睿智而富有遠見的人,在元老院發布演講以後,沒有理睬那些愚蠢而短視的人所叫囂的征服東方帝國,得到絲綢行省的狂妄之語,佩倫尼斯甚至在想,如果當初亞歷山大帶著他的遠征軍越過印度,進入東方帝國,或許他的尸骨會在東方帝國的某處地方腐朽,湮沒無聞。

    佩倫尼斯覺得孫清並沒有必要欺騙自己,可是他並不知道孫清對他說的帝國軍的數量只有他口中的一半而已,雖然三十支羽林軍團都已組建了起來,可是除了經歷過戰爭的幾支軍團,其他都並不滿編,實際上帝國的精銳部隊數目還沒有超過二十萬。

    遙遠的距離讓帝國和羅馬之間不太可能有直接沖突,但是劉宏始終相信實力才是讓別人尊重的根本,對于信奉實力的羅馬人來說,向他們展示強大的實力,才能讓他們明白一些事情,對于一個喜歡觀看角斗士血腥廝殺的民族來說,軟弱無力就是最大的原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著所謂民主傳統的羅馬人更崇尚強者。

    和佩倫尼斯一樣,其他的羅馬人也在寫著他們的日記,有了便于書寫和攜帶的紙張,那些學者和貴族以一種高昂的熱情記錄著他們在東方帝國所見到的一

    東方帝國真正的著迷之處,並非是它的物質,而是它的歷史,哲學和傳承的精神,我和其他人現在所處的是東方帝國的軍營,但讓我吃驚的是東方帝國的軍官們有著很高的學術修養,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藏書,上面記錄著古代的聖哲所留下地教誨,他們時常閱讀這些典籍。以充實自己的心靈世界。雖然我還不能完全閱讀東方帝國的書籍,但是從那些軍官的只字片語里所表達出的塞里斯聖哲們的精神世界已經征服了我,我想如果亞里士多德,柏拉圖他們也在這里的話,他們同樣會為之傾倒。

    阿蒙尼阿.薩卡寫到這里,停了下來,然後看向了書案上地論語和道德經。來自亞歷山大里亞的他是柏拉圖學派的重要學者,對于哲學有著偏執般的研究欲望,東方帝國地哲學為他打開了一所前所未有的大門,盡管他現在所能看懂地章節不多。但是他卻已經深陷了下去。

    和阿蒙尼阿.薩卡一樣的還有此次前來的斯多亞學派的學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儒家的思想和斯多亞學派有共通之處,同樣堅持道德,認為人民應該順從,但是和儒家思想比起來,斯多亞學派無疑要顯得簡陋許多。可以想象當這些斯多亞學派地學者看到理論完美的儒家典籍時,他們所受到地震撼。在他們還在為一些淺顯的問題爭論時,東方帝國的聖哲們已經建立了讓人驚嘆的倫理道德體系,而這正是羅馬所欠缺的。

    羅馬的學者們開始沉侵在學術的世界里而不能自拔,他們每天虛心地向帝國軍官請教各種問題,但是帝國軍官們卻並不能解決這些問題,因為他們首先是一個軍人,之後才是一個對學術感興趣的普通人,而他們中觀看儒學書籍,更多是砥礪情操。

    羅馬使團中,那些對學術不感興趣的貴族原本應該會對等待的生活感到厭倦。可是軍營里幾位帝國軍官私人收藏地小說和以故事連載為主地報紙卻讓他們忘記了一切。而整個使團里唯一算是精通漢語的安東尼在幫助佩倫尼斯學習漢語之余,便成了這些貴族專門地故事翻譯官。他每天需要不停的地為他們講上三個小時的故事,這讓安東尼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啞了,好在這些貴族每天還有五個小時同樣在學習漢語,不然的話他想他也許還未到達東方帝國的首都,他就已經被累死了。

    就在羅馬人在期待中等著東方帝國的艦隊前來接他們前往繁華的塞里斯都城時,那些商人扎營的海灘上發生了一件讓他們覺得羞恥的事情,那些鄙俗的商人和水手居然試圖去找那些土著女孩尋歡作樂,可是那些蠢貨忘記了這里是東方帝國的領土,塞里斯軍隊受他們皇帝的命令保護這片領土和居住在這里所有的合法居民,而他們冒犯土著女孩的行為直接被塞里斯的士兵當成了對東方帝國的挑釁,更該死的是那些蠢貨還試圖逃避懲罰。

    “我知道他們在大海上航行很久,需要女人,但是這里的女孩不是妓女,而且這里是大漢的領土,佩倫尼斯大人,我想您的船隊里,可能要失去三個人了。”孫清的神情不善,雖然那三個人沒有成功,而是被村民發現,逃回了海灘的營地,但是在他的轄區內出現這種事情,無疑讓他很惱火。

    “孫將軍,對于這次的事件,我很抱歉,您可以用東方的法律對他們進行制裁,我不會干涉。”佩倫尼斯讓安東尼翻譯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不斷地咒罵那些該死的商人和水手,若不是為了羅馬的尊嚴,他絕不會承認這些混蛋是他船隊的一員。

    最後在孫清親自下達的命令里,那三個藏在營地里的人被搜了出來,當著佩倫尼斯的面宣讀了罪狀,然後砍掉了他們的腦袋,倒是讓那些下岸的商人和水手都是被震懾住了,至少沒人再敢想女人。

    對于孫清的處置辦法,佩倫尼斯還算滿意,至少這位塞里斯將軍是在通知了自己之後,才和自己一起去營地抓捕了三人,至于他們的死罪也是他的意見,佩倫尼斯知道對于那些商人和水手來說,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清醒地意識到他們現在是在一個強大帝國的領土上,想要找女人,就得守規矩,這里沒有妓女的話,他們只能忍耐大約在日南郡逗留了一個月之後,以飛雲和蓋海為旗艦的長江水師到達了交州,他們不但是奉天子的命令接羅馬人上雒,同時也是向羅馬人炫耀帝國地海軍實力。雖然長江水師目前還稱不上海軍,可是飛雲和蓋海這樣的巨型樓船以及隨行的艨艟和斗艦這些大型艦只起碼能讓不知道底細的羅馬人感到敬畏。

    海灘上,佩倫尼斯和使團的一行人都是眺望著海平面,根據東方帝國驛站傳來的消息,今天東方帝國的海軍就會到達,他們都有些迫不及待。海灘上,大批地商人和水手開始撤營登船。對這些商人來說,盡快和塞里斯人交易是他們目前最渴望的事情,從使團的人那里他們知道,東方帝國除了絲綢。還有茶葉和瓷器以及紙張,每一樣東西都是可以讓羅馬的貴族為之瘋狂地東西。

    在焦灼的等待中。海平面上出現了黑影,帝國地樓船巨艦飛雲和蓋海出現在了羅馬人的視線中,很快以海運貿易而著稱的羅馬人被出現的巨大船舶給震驚里,他們的船隊里,最大地船。長度也不超過五十米,可是他們眼前的塞里斯巨艦卻起碼有一百米長。他們無法想象塞里斯人是怎樣建造出如此龐大地巨艦的。

    佩倫尼斯和羅馬近衛軍士兵心里最後的僥幸也破滅了,東方帝國所展現出來的軍事力量已經徹底凌駕于羅馬之上,不但陸軍如此,就連海軍也同樣是。

    當飛雲和蓋海挨近了羅馬人的船只以後,在近距離的比較之下,更加顯得兩艘樓船的巨大,很快艦船上就降下了船板,幾名穿著軍服的長江水師軍官下來,以正式的禮儀把佩倫尼斯他們接上了船。

    直到上了甲板,大多數人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當佩倫尼斯俯視著腳下矮小了一大截的羅馬式船只以後。不由感嘆自己幸好有著一顆強健地心髒,不然地話也許他會吃驚而死。

    “天吶。那些塞里斯人是怎麼造出這船的,難道是波塞冬地恩賜。”看著起航的塞里斯巨艦,跟在後面的羅馬船只上,水手們都是發出著驚嘆聲,長期在地中海航行的他們幾乎見到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船只,可是卻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船只。

    “這里是傳說之國,發生什麼奇跡都有可能,快給我去張帆,要是跟丟了,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鯊魚。”甲板上,船長和商人們罵著發呆的水手們,他們可不想跟丟了塞里斯艦隊,失去大賺一筆的貿易機會。

    巨大的船體自然能讓艦只在海平面上行駛得更加穩定,對于有著一段不美好的海上航行經歷的羅馬使團的人們來說,在塞里斯巨艦上,簡直就和平地上一樣,當然這只限于好天氣而已,若是遇上風暴,什麼船都一樣,只不過在塞里斯巨艦上,他們不需要擠在一塊,忍受別人的嘔吐物吐到自己身上。

    在佩倫尼斯的記錄上,東方帝國的強大又再一次地被提高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羅馬永遠都不該和東方帝國為敵,保持雙方之間的良好關系和友誼才符合羅馬的利益。

    一個月的近海航行很快就結束了,當飛雲和蓋海帶著龐大的船隊駛入長江口時,羅馬人甚至以為他們進入了東方帝國的內海,可是當他們得知自己所航行的水域只是一條河流時,包括佩倫尼斯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劉將軍,冒昧地問一句,我們所在的河流究竟有多長?”佩倫尼斯最後還是忍不住讓安東尼向前來接他們上雒的劉備詢問起長江的情況來,當得知長江差不多有四千羅馬里那麼長的時候,他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東方帝國的領土到底有多大,事實上當艦隊沿著近海航行了一個月以後,他就有種感覺,東方帝國的領土會龐大到讓人難以置信。

    劉備仔細想了一想之後,做出了回答,而他的回答讓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佩倫尼斯和翻譯的安東尼還是被嚇到了,因為他們在將東方帝國的領土和羅馬做了比較之後,發現東方帝國的領土是羅馬的十倍以上。

    其實劉備口中的疆域只是帝國控制的區域,包括了西北和南方大片的空曠無人地帶,如果只是單純算人口聚集的地區,領土也不過是羅馬人的四到五倍左右,不過對帝國的人們認知來說,在地圖上劃進帝國的區域就是帝國的領土,雖然現在還很荒涼,可是以後人多了,遷移過去不就行了,劉宏登基以後對于民間最大的影響應該就是關于這種領土思想,至少帝國人口稠密的地區,不少百姓都知道在帝國的南北兩端有著大量的無主土地,那些都是留給他們的子孫後代的,其他國家打那些地方的主意,就是想搶他們的財產,讓他們斷子絕孫。

    進入長江水道以後,佩倫尼斯和那些他所厭惡的商人徹底告別,那些商船在長江水師的監督下,在揚州下岸,和帝國的商人們進行交易。

    對于那些商人的交易,佩倫尼斯並不抱樂觀態度,東方帝國的物產太過豐富,塞里斯人未必會對他們攜帶的貨物感興趣,在他看來也許只有奴隸可以讓塞里斯人有購買欲。

    駛入長江以後,劉備本可以帶著佩倫尼斯他們沿著新開通的大運河一段北上,直達河東才下船走陸路,不過出于天子的授意,他只是帶著佩倫尼斯他們見識了一下人工修建的大運河以後,便在袞州帶著佩倫尼斯他們領略帝國的風光。

    幼年生活環境被改變的劉備雖然依然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才能,可是卻也極大地影響了他的性格和精神,沒有喪父,反而可以說是生活在一個官僚家庭的他一直以自己的宗室子弟身份為榮,同時並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貴族,因此他不可避免地和同時代所有帝國富裕階級一樣,認為這個世界只有帝國才是最好的,是世界的中心,所以當他帶著佩倫尼斯他們這些羅馬人上雒時,總會時不時流露出一種優越感,不過他那極其具有風儀的待人接物的方式讓很好地隱藏住了這種有些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只是讓羅馬人覺得他是熱情地在為他們介紹東方帝國的風土人情,而不是在炫耀什麼。

    臨近雒陽時,羅馬使團里,除了佩倫尼斯和其他幾個作為使團的重要使節,其他人都已經換上了一身絲綢制作的漢服,在羅馬,絲綢是極其奢侈的物品,在羅馬制作的絲綢衣服,其實往往都是在絲綢被販賣到羅馬以後,重新拼入亞麻等其他織物重新制作而成,絕對比不上帝國內地出產的上等綢衣。

    羅馬人的文化沿襲自希臘人,所以在服裝上也沿襲了希臘人的衣服款式,而且整個地中海地區,都是希臘文化的輻射圈內,所以羅馬人一直以來所接觸的外族服裝也就是他們認為貪婪而野蠻的帕提亞人。

    因此當他們看到華美的漢服時,幾乎很快就接受了這種東方帝國獨有的衣服,人們總是崇拜強大,然後因為崇拜而喜歡,對于天性中追逐強權的羅馬人而言,東方帝國的強盛讓他們很容易接受這里的一切事物,對于東方帝國的衣冠服飾,就是出于這種心理而讓他們將自己打扮得和一個塞里斯人一模一樣。

    尤其是尤利婭,對她而言,塞里斯女子所穿的衣服比起羅馬最有權勢的貴婦人的穿著打扮都要顯得更加精致和美麗,于是她離家時所帶的金幣有大半都用在了購買衣服上,其他貴族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他們在沿途瘋狂的購買絲綢衣服,並且熱此不疲,要知道他們在羅馬的時候,這些錢只能買上幾件摻了亞麻的絲綢衣服,對此這些年輕的羅馬貴族再一次在異國他鄉咒罵了一遍貪婪的帕提亞人,東方帝國在絲綢貿易里的利潤只是個零頭,錢全都給那些該死的帕提亞人抽走了,羅馬應該邀請東方帝國一起把阻攔自由貿易的帕提亞人干掉,他們中每一個人在換上東方帝國內陸出產的上等絲綢制作的華服時都是如此想到,無一例外。是的,羅馬人憎恨帕提亞人,就像希臘人憎恨波斯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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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8:30:0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六十九.神王,宗教入侵計劃!

    半個多月的陸地行程讓羅馬人見識到了東方帝國的繁華地區,讓佩倫尼斯感受最深刻的就是塞里斯人建造的每一座城市都如同要塞一般,他很難想象有什麼軍隊能夠把這些城牆高達十幾尺的城市攻佔下來,也許只有塞里斯人自己的軍隊能夠做到,不過唯一讓佩倫尼斯好過一些的是,東方帝國並不是人人都能富裕到穿著絲綢衣服,在東方帝國,絲綢同樣是一種奢侈品,只不過價格不像羅馬那樣高到離譜。

    對于同行的羅馬學者來說,他們最感興趣的是東方帝國的社會秩序,塞里斯人將家庭美德視作信條,這讓東方帝國有著超乎想象的穩定結構,尤其是當他們知道東方帝國的皇帝近四百年來始終有一個家族傳承時,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即使羅馬從共和走向獨裁,也從沒有過真正世襲的奧古斯都,他們可以想象東方帝國的制度一旦被羅馬的政治家所知道的話,也許會有無數的人試圖建立如同東方帝國一樣的世襲皇帝國家,沒有一個人可以抵御這種誘惑。

    “秦始皇會成為元老院所有貴族都崇拜和效仿的對象,和這位東方帝國歷史上偉大的皇帝相比,亞歷山大,愷撒,屋大維在建立有效的帝國體制上,就像孩子一樣。”這是某位犬儒學派的學者在自己的記述中所寫的話,和那些將精力放在采購絲綢上地貴族不同。使團里的羅馬學者一路上都是在各地購買書籍,雖然這些書籍的價格對于普通人來說很貴,可是對這些攜帶著大量羅馬金銀幣的學者來說,即使這些書籍再貴上十倍的價錢,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購

    臨近雒陽的時候,每一個羅馬學者心里面去唯一想去的地方就只有一處,那就是帝國大學,塞里斯學者雲集的最高學府,那里有三萬人的學者和學生研究著各種學術,雖然羅馬正處于五賢帝統治下的最開明時期。可是對這些羅馬學者來說,被稱為哲學家皇帝地奧古斯都在這一方面顯然難以和東方帝國的皇帝陛下相提並論。

    寬闊的官道上,劉備停下了馬匹,朝身旁的佩倫尼斯道。“我們到雒陽了。”目光中透著矜持地驕傲,他相信這世界上不會再有比雒陽更繁華的城市了。除非帝國打算再興建一座更偉大地城市。

    “這真是一座壯觀的城市。”隨著越來越接近雒陽,佩倫尼斯不由自主地朝身旁的安東尼說道,羅馬同樣是座壯觀的城市,不過卻顯然沒有雒陽的建築那麼整齊,一路行來。所見到地東方帝國的城市給佩倫尼斯地感受是,塞里斯人是一個崇尚紀律和秩序的民族。

    通過雒陽城巨大的城門甬道時。佩倫尼斯覺得羅馬唯一能拿來和東方帝國的巨大建築相比的除了古希臘人留下來的遺產以外,就只有斗獸場了。

    通過城門甬道,佩倫尼斯驚訝地發現東方帝國的首都並不像羅馬那樣擁擠,街道上雖然繁華無比,可是卻並不嘈雜,佩倫尼斯並不知道在十年前雒陽還是一座和羅馬一樣的城市,即使在白天也會有盜匪出沒,不過現在雒陽的治安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城市。

    拉丁語地小聲交談中,羅馬人驚訝于雒陽地文明和富裕程度,因為他們已經進城有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沿途雖然有不少陳舊的建築。但都保養得極好,而且他們也沒有看到乞丐。

    劉備把這些大部分穿著絲綢漢服地羅馬人帶進了專門接待外國使團的驛站。因為和那些小國不是一個等級的西方帝國,羅馬人受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

    “各位現在此處休息幾天,佩倫尼斯大人隨我一同入宮覲見天子吧!”把羅馬人安置在驛站以後,劉備和在驛站等候的王越一起帶著佩倫尼斯前往南宮。

    對于羅馬人的到來,劉宏已經讓自己的幕僚團和內閣省根據現在的帝國經濟制定了和羅馬人的海上貿易計劃,至少在十年到十五年內,帝國是不可能和羅馬人進行大規模貿易的,一來是艦船和相關人員的缺乏,二來帝國的各種新產品首先要優先供應本土,在國內的經濟和市場成熟前,他不想因為向羅馬大量輸入貨物而導致帝國出現通貨膨脹的狀況。

    坐在馬車里,劉備向佩倫尼斯講解著宮廷的規矩,不過在是否要跪拜天子一事上,兩人出現了分歧,佩倫尼斯理解東方帝國的制度,出于私人的立場他願意以東方宮廷禮儀參拜偉大的東方皇帝,可是他現在代表的是羅馬,所以他堅持用羅馬參見奧古斯都時的禮儀向東方皇帝致敬。

    最後,無法說服的劉備只有作罷,畢竟一開始天子就允許羅馬人用他們的禮節,只不過他自己對此感到不滿,試圖讓羅馬人按照帝國的規矩參見天子。

    走入嘉德殿時,佩倫尼斯和安東尼還有隨行的羅馬人都是感到了驚訝,東方皇帝辦公的地方和希臘的宙斯神殿一樣巨大,甚至可能還更大一些。

    大殿兩側的帝國官僚和軍人們看向了進殿的羅馬人,幾個曾經見過十年前那些冒充羅馬使者的希臘商人的官僚對于安東尼身上那身白色的長袍並不陌生,倒是佩倫尼斯和其他幾名代表羅馬的使者穿著的紅色袍服讓他們有些意外。

    “偉大的東方皇帝,我謹代表全體羅馬人向您致以最高的尊敬。”佩倫尼斯最後沒有使用安東尼建議的稱呼,而是按自己的意思用並不是太熟練的漢語單膝跪地,以羅馬禮節向劉宏致以了敬意。

    大殿兩側地帝國官僚和軍人們對于羅馬人的禮節顯然很不滿。不過既然天子已經開口為這些羅馬人賜座,他們也只有保持了緘默。

    劉宏在文武百官面前接見佩倫尼斯,也不過是出于程序上的需要,雖然最後兩國之間一切的具體條約都會交給內閣省來操作,但是禮不可廢。

    對于帝國獨有的跪坐姿態,佩倫尼斯他們這些羅馬人都是不太習慣,他們很難想象那些東方帝國的官僚和軍人是怎麼能保持這種坐姿的,雙腿傳來的酸痛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回答東方皇帝的問題,不過好在東方皇帝只是問了些有關羅馬的問題以後,便結束了這次召見。

    走出大殿。佩倫尼斯听著身旁地兩個同行學者的交談,不由苦笑了起來,也許真地像他們說的那樣塞里斯人的這種坐姿就像印度地那些苦行者鍛煉精神的方法,有助于精心冥想。

    “陛下在花園。請隨我來。”張讓看著在殿外等候地一行羅馬人,尖著嗓音道。他不明白天子為何要單獨召見這些蠻人。

    雖然羅馬是一個文明的國度,不過對于習慣以世界中心自居的帝國臣民來說,中國之外,既為蠻夷,這種優越感是自炎黃時代。華夏先民不斷向外擴張,用無數勝利累積下來的。

    佩倫尼斯跟在了張讓身後。走向了仿佛迷宮般的塞里斯宮殿地花園,在初到東方帝國的時候,他曾經以為安東尼口中所說地東方帝國的朝廷是類似羅馬元老院的機構,可是他後來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在東方帝國,朝廷是服從于東方皇帝,而非元老院那樣可以掣肘奧古斯都。

    帶著某種好奇,安東尼身後的兩名學者一路上都是觀察著帶路的帝國宦官,他們總覺得這些東方宮廷侍者有些異樣,可是卻又說不上為什麼。

    片刻之後。佩倫尼斯在一處美麗的花園見到了東方皇帝。安東尼將自己定義為一個觀察者,在羅馬的時候。他曾經去過奧古斯都的宮殿和花園,很顯然他祖母的故鄉對于花園的定義和羅馬截然不同,東方地花園更加精致,同時卻又趨向于天人合一地自然之道。

    佩倫尼斯並不像安東尼那樣有空去思考這些哲學問題,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和偉大地東方皇帝交談些什麼內容。

    看著在私下場合忽然以帝國的禮儀向自己行禮的佩倫尼斯,劉宏忽然對這個羅馬人有了些好感,這是個國家主義者,他在嘉德殿用羅馬式禮節向自己行禮,是因為他代表了羅馬,而在此刻他卻是以個人名義向自己致敬,不得不說羅馬的哲學家皇帝派了個很好的使團長。

    “這是私下的會晤,不需要太拘謹。”劉宏讓身後隨侍的宦官為幾位羅馬人搬上了椅子,剛才在嘉德殿,他看到了他們如坐針氈的樣子。

    “多謝陛下。”佩倫尼斯的口音還不是太標準,不過卻回答得很標準,雖然比不過安東尼和那些學者,可是也算不錯了。

    “朕想知道,奧古斯都的身體狀況還好嗎?”劉宏看著正不知道該講些什麼話題比較好的佩倫尼斯,笑著開口問道。

    佩倫尼斯愣了愣,他雖然還不能流利地使用漢語回答,但是幾個月時間下來,做到听懂卻是可以,當听到東方皇帝詢問奧古斯都的身體狀況時他不由有些奇怪,奧古斯都以前身體一直很好,也就是這幾年身體被繁重的戰事拖垮了。

    “奧古斯都這幾年親臨前線,和日耳曼蠻族作戰,身體不是太好。”佩倫尼斯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了,然後讓安東尼代自己問出了疑惑,“陛下是如何知道奧古斯都身體不太好的?”直覺告訴佩倫尼斯,東方皇帝是知道奧古斯都的身體狀況的。

    听著年輕的學者轉述的問題,劉宏露出了讓佩倫尼斯迷惑的高深笑容,然後才回答道,“你應該知道,在大漢,我被臣民們稱為天子,是太一在人間的兒子。”

    劉宏之所以如此回答,是因為他要用這個借口來掩飾他對羅馬的熟悉,同時在佩倫尼斯他們心里營造一種神秘感。在這個科學並不昌明地時代,借神之名行事有很大的方便,尤其是對于崇拜神明的西方人而言。

    就像劉宏所預料的那樣,安東尼翻譯的時候,佩倫尼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可是接下來東方皇帝忽然說出的一段拉丁文卻讓他目瞪口呆。

    看著吃驚的羅馬人,劉宏用拉丁語說道,“希臘人尊宙斯為主神,你們羅馬人將宙斯之名改為朱庇特而信仰,但他們只是父神盤古在西方的化身而已。簡單地說,他們是父神盤古的一部分,但父神盤古不是他們。”

    在耶魯大學專修世界古代史地劉宏,對于古拉丁文還是有一定的底子。在羅馬人從日南郡上雒的時候,他就靠著殘存的記憶重新復習拉丁文。好在還多少記得一些,不過修辭什麼地估計就不行了,最多也就是普通交談的水準。

    “這太難讓人相信了。”佩倫尼斯一臉地震驚,因為他面前的東方皇帝居然告訴他羅馬人和整個西方所信奉的主神只是東方主神的分身而已。

    “不必驚訝,從亙古以來。只有創造世界的父神盤古才是永恆地存在,其他神明都只是他化身世界時從他的血肉中誕生地而已。而其中最尊貴的便是父神盤古之子,太一。”劉宏說著早就準備好的說詞,他要讓道教進入羅馬,把正在發展的基督教抹殺掉,就必須有一個借口,很顯然沒有比東方神明是這個世界的至高主宰更好的理由了。

    劉宏不管羅馬人會不會相信,他所要做的就是讓面前的佩倫尼斯他們相信就行了,說話間他站起身朝佩倫尼斯他們繼續用拉丁文道,“我記得宙斯和朱庇特是以御使雷電而成為眾神之王的吧?”

    听著東方皇帝的話,佩倫尼斯呆呆地看著面前地東方皇帝隨手一揮。然後天邊就響起了滾滾地雷聲。那雷聲是如此響亮,簡直就像是朱庇特的憤怒一樣。

    又一聲巨大地雷聲響起。然後佩倫尼斯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隨著東方皇帝手臂指向的花園某處,忽然被雷電劈中,整個地面被劈出了巨大的深坑,上面的花草苗木支離破碎,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幾乎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佩倫尼斯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而張讓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也跪在了地上,就連趙雲和典韋也是跪拜在地。

    “都起來吧!”劉宏保持著臉上的淡定,今天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目的便是為了在佩倫尼斯他們這些羅馬人面前展示神跡,讓他們確信自己所編造的神話。

    佩倫尼斯當然不知道東方皇帝所御使的根本不是雷電之力,只不過是東方帝國的方士們制造出來的黑火藥而已,除了能夠發出雷聲一樣的巨大聲音,將這些黑火藥放置在挖好的地下,並且在上面花木上澆了火油,其產生的威力可比真正的雷劈要強得太多。

    佩倫尼斯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在他面前的東方皇帝在他心里已經變成了神王,他那有限的認知告訴他,這位有著和朱庇特一樣威能的神王不會去欺騙他,因為他是神之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同樣是一位主神,而且按照他一路上的了解,在塞里斯人心中,皇帝便是神明,他原以為那只是塞里斯人對東方皇帝的尊敬,可是現在所發生的事實告訴他,這一切是真的,在他面前站著的是一位神王。

    劉宏看著似乎被驚嚇過度的羅馬人,沒有再繼續和他談宗教以及神明的世界,接下來自然會有真正的這方面的高手去找這些羅馬人。

    就在羅馬人從地上站起來以後,花園外的羽林第一軍團的士兵就已經涌入了花園,剛才那一連串的雷聲幾乎驚動了整個皇宮。劉宏揮退了進來的帝國士兵,然後便讓佩倫尼斯他們離開了皇宮,給他們時間來接受這花園的假山下,是一條通往宮外的秘道,在半個時辰後,皇宮外的一處民居內,南華看著和自己一起執行天子計劃的三名死士道,“這件事絕不能透露出去,你們的家人會得到妥善的安置,而你們也將被派往西域,你們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說完,南華便離開了,被天子稱為黑火藥的火藥在他看來威力還不夠,可惜這並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不然的話他倒是很想研究一下。

    皇宮里發生的事情,不可避免地還是傳了出去,作為主謀者的劉宏自然不會跟任何人提及真相,至于剩下的四個人,那三名死士會被派往西域,然後死于某次戰事,他們將成為英雄,雖然這近乎于另一種形式的滅口,可是劉宏卻只能選擇這樣做,即使是死士,也不能保證他們永遠守口如瓶,他能做的只是為他們安排一個英雄的歸宿,至于南華,他是屬于那種可以把秘密守住一輩子的人,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單獨挑選他來執行這個計劃,而不是一向進行這種事情的賈詡。

    真相的徹底湮沒,更加落實了劉宏的天子之名,對于帝國的百姓來說一切都顯得天經地義,至于有所懷疑的人們不敢也不可能去對劉宏說,請他再來表演一次,更何況當日在皇宮里的人個個都發誓賭咒,一切全都是真的,本就寥寥無幾的懷疑聲音很快被淹沒了。

    因為趙雲和典韋,讓整個帝國軍再一次掀起了對劉宏的狂熱崇拜,而這也帶動了帝國的年輕人和道教的信徒,每個人都虔誠地相信劉宏能帶領帝國走向強盛,給他們以富足而安定的生活。

    作為當事人的佩倫尼斯,回到驛站以後,和安東尼以及在場的其他人一直到了三天後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而這時候整個使團的人都已經知道,由于佩倫尼斯平素的威望,其他人也都是相信了他們口中東方皇帝是神王的事實。

    羅馬人是多神信仰,除了源自希臘的諸神,他們還相信其他地方的神明,被他們征服的地方的神明也有不少被他們塑造神像放在神廟里膜拜,而他們崇拜強者的天性也讓他們對東方帝國的塞里斯神明充滿敬畏,一路上就有不少人在沿途的道觀選擇了道教的至高神太一作為自己在東方帝國信奉的主神,佩倫尼斯他們只是讓他們更加確信自己的選擇。

    在和東方帝國的內閣省有關兩國關系的商討中,精神受到影響的佩倫尼斯完全沒有對塞里斯官僚們提出的條款有任何異議,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一次自己來到東方帝國,也許是神的旨意,當條約簽訂以後,佩倫尼斯也沒有察覺出上面的不妥,在他和其他人眼中,這份條款不但公平,可以說是偏向于羅馬,兩國結為兄弟之國,逐步建立穩定的海上航道,東方帝國派遣學者,傳道士去羅馬傳播東方文明,而羅馬也同樣可以派學者和貴族過來方。

    表面上看上去是互惠互利的條款,其實卻毫無實際意義,和多神信仰的羅馬不同,已經統一宗教的帝國是不會接受任何外來神明的,而文明的互相交流,羅馬的學者會很快失陷在東方博大精深的哲學里,而那些想在帝國傳播那不合時宜的古希臘民主精神的人會從精神到肉體都被消滅,而恰恰相反的是,帝國去傳播儒學,帶給羅馬的貴族,政治家們夢寐以求的家族獨裁和一整套制度的帝國學者將會相當地受歡迎,只要羅馬人明白了那些被派遣的帝國學者們手中被修改過的儒學,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原先所采用的各種學派,虔誠地拜倒在孔夫子的腳下,讓自己成為東方式的皇帝,而不是什麼奧古斯都。

    南華被派到了羅馬人所在的驛站,作為劉宏的特使向佩倫尼斯他們傳道,他要讓佩倫尼斯成為日後道教在羅馬傳播的重要棋子。在南華之後,從西域被調回的張角也到了驛站,為了帝國對羅馬的文化和宗教的雙重入侵,劉宏打算把手里最犀利的宗教組合送到羅馬去,他要看看正在發展中的基督教如何面對南華和張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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