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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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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白軍皇]大漢之帝國再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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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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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9:15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進城

密諜司的秘密行動被郡守府當成了一次嚴重的大案,在史阿帶著人撤退時遇到了聞訊趕來的捕快營,結果自然是那些只算得上普通人的捕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群裝備精良的賊人安然逃脫,最後事情上報到了郡守府,不過捕快營得到的命令是不必管這件事。

賈詡在捕快營之前,便已情李膺向荀爽知會了這次的事情。雖然透露的消息有限,不過光是行刺天子這一條就足以讓荀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甚至提出讓捕快營主動配合軍隊的行動,而賈詡考慮了一下後,同意了下來,儘管密諜司在敦煌的情報網還算幹得不錯,可是抓捕這種事情,還是讓捕快營的地頭蛇幫忙比較好。

於是當城裏的商人大戶們在郡守府的官吏監督下準備著迎接天子聖駕的入城式時,捕快營和密諜司開始在城中進行了大肆的抓捕行動,所有和鮮卑人有關的地方全給封了,相關人員全部關進大牢,當然對外則是宣稱整治治安。

在捕快營裏的那些地頭蛇幫忙下,密諜司的行動出奇的順利,不過這也和他們吸取了第一次傷亡慘重的行動的教訓分不開關係,至於史阿這個身手高超可是欠缺指揮經驗的指揮官被賈詡一頓斥責後,也學了不少東西,總算沒有再出簍子。

對於城中百姓來說,捕快營大張旗鼓的行動倒是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少打擾,畢竟那些被抓的人裏不少都是城中的無賴流氓,幾乎沒幾個好人。

敦煌的捕快營這幾天算是過足了官差的癮,平時他們即使有心想抓也要掂量一下的人物,現在全都給他們抓了起來,若是有誰敢反抗,自有那些軍隊裏的高手出馬,並不知道密諜司底細的捕快營把他們當成了羽林第十一軍團的人。

賈詡所在地府邸地下室內,那晚被生擒的鮮卑死士被綁在刑架上。整個人眼神渙散,精神萎靡至極,看起來整個人就像癡呆了一樣。

看了眼身旁整理口供的密諜司文員,南華開口道。“去帶那個鮮卑人過來。”他對那個死士沒有使用肉刑,對死士來說肉刑的效果不大,要用肉刑讓他們開口說真話,太花功夫,還不如直接用藥和攝心術。雖然這樣一來問完話,這個人地神智也就完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得到想要的情報,沒人會在意會怎麼做。

看著那文員離開,南華才走到那名死士身旁,從他頭顱上取下了金針,這種名為搜魂的刑訊法融合了他最得意的醫術、針灸、藥物以及祝由(古代的心理學,不過通常被視為巫術,歷代宮廷多半都設有此科)。可惜門檻太高,不容易學,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考慮多傳授幾個弟子。

就在南華將最後一根金針取下後。斷了手腕的柳宣高被帶了進來,當他看到刑架上被綁著地死士時,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一樣。

“不用驚訝,他們四個一個都沒逃脫,只不過其他三個已經死了。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自己確認。”南華轉身微笑著看向了被密諜司的人按住的鮮卑人說道,接著屋子裏一角的弟子拉出了長形木盒,打了開來,裏面赫然是三顆處理過的人頭,面容栩栩如生,宛若生前一樣。

柳宣高地眼神在刹那間變得灰敗不已,他地計畫徹底被破壞了。急促地喘息間,他地目光變得兇狠起來,只是人看上去反而安靜了下來。

“不必擔心,找你只是想確認些我得到地消息。”南華走到了鮮卑俘虜身邊,一根金針刺在了他地腦後,切斷了他和身體地聯繫。

失去對身體地控制,柳宣高惶恐了起來。他雖然不怕死,可是一向強悍地他卻忽然發覺自己雖然還能看到東西及說話,卻偏偏連動一根手指頭地力氣都沒有。面對這種未知地恐懼,饒是他是鮮卑人中地勇士,也感到了害怕,“你對我做了什麼?”

“只是希望你能安靜地聽我說完而已。”南華走到了柳宣高面前,那張看不出真實年紀地臉上露出地笑容讓柳宣高心裏升起了一股徹骨地寒意。

這個人是個披著人皮地惡魔,柳宣高心裏升起了這樣地念頭,可是就在下一刻當他聽到南華口裏說出地內容時,不由驚得魂飛魄散。

“你,你怎麼知道地?”柳宣高從南華那裏聽到地不是別地內容,正是那名被南華施以搜魂霸道手法地死士在無意識地傀儡狀態下招供出來地。雖然內容不是太多,可是涉及他們這些死士地無疑是鮮卑內部最高地機密。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不過從你的表情看,我從他那裏問出的消息好像是真的。”南華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戲謔,就像是抓到一隻老鼠卻並不饑餓的貓一樣,嘲笑著在自己掌握中的玩物一樣。

“你的膽子很大,竟敢策劃刺殺天子。”南華放緩了語調,可是目光卻變得冷血起來。對他來說,柳宣高要殺誰他都無所謂,可是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天子。如果沒有天子,他現在可不會如此愜意而理想的生活,在南華眼中,整個天下只有天子一個人瞭解他的研究,沒有天子,他的研究就會被中止。

聽著南華的語調,被灌輸忠誠的密諜司的人員都是看向柳宣高,那種目光充滿了憤怒,對於將天子視為唯一信仰的人來說,就算把這個鮮卑人給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南華說話間,讓弟子將那名已經和白癡沒什麼兩樣的死士放到了柳宣高面前的長桌前,接著對他用了華佗發明的麻沸散,接著從弟子手中接過了自己的刀盒,裏面是天子讓帝國最好的工匠打造的一套專門屬於他和華佗這樣擅長外科的醫術刀具,每一柄刀都鋒利無比。

拿起手術刀,南華慢慢扯開了那名死士的衣服,看得柳宣高心裏一跳,不知道這個人形惡魔打算幹什麼。他把南華當成惡魔,卻忘了他以前在劫掠邊境時對那些無辜地百姓做的事情比惡魔更可惡。

“對於敢冒犯天子的人,我會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說話間,南華左手裏一枚金針刺出,封住了柳宣高說話地能力,“你只要安靜地看著就行,因為下一個就是你。”

“心肝脾肺腎,先取哪一個比較好?”在死士的胸膛上劃開一刀,南華靠著一手高明的刺穴技巧,並沒有濺出太多的血液,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柳宣高感到恐懼。

看著血淋淋的臟器被取出,柳宣高儘管被南華切斷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可還是像離開水的魚一樣抖動了起來;嘴巴張著,可是卻沒有半點聲音,只有眼神裏透著恐懼和瘋狂。他實在受不了眼前發生地事情,尤其是那名死士始終活著,可是卻像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樣,這種超出他認知範圍內的事情讓他的精神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南華停了下來,這時那名死士還沒有死。他走到了柳宣高面前,拔掉了封住他說話能力的金針,揮了一下手裏的手術刀道。“對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如果你回答的好的話,我想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你覺得怎麼樣?”

南華地話將柳宣高喚醒了過來,他看著被剖膛開腹,可是卻還沒有死的死士。臉上抽搐著,接著仿佛下了決心一樣,不過就在這時,他的下巴被南華毒蛇般迅速地手腕掐住了,“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如果浪費掉的話,我保證你馬上會躺到那張桌子上去。”南華的話就像魔咒一樣擊垮了柳宣高最後的意志。

一個人或許不怕死,可是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會讓你比覺得死更恐怖。而在柳宣高眼中,南華做的事情就是如此。於是他就像一個木偶一樣。南華問一句,他就答一句,把他知道地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當說完一切後,柳宣高看向了面前帶著笑的南華,“殺了我吧,給我痛快的一刀。”他壓根就沒想活下來,求的不過是個痛快的死法而已。

“都記下了嗎?”南華並沒有理會柳宣高,只是朝身邊負責筆錄的幾個密諜司的人問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後,他讓他們離開了。

“你想快一點死是嗎?”南華再次看向柳宣高,卻是讓弟子把他抬到了那張木桌下,給他灌下了適量的麻沸散,接著自言自語道,“我只是說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地死,可不是一定。”說完,他在柳宣高憎恨和恐懼地目光裏,打開了他的衣服。

離開地下室後,那幾個負責做筆錄地密諜司的人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忍不住嘔吐起來。縱使他們不怕看到死人,可是面對南華那種近乎變態的活體解剖,他們卻毫無抵抗能力,在他們眼中南華差不多成了和惡魔一樣的存在。

雖然心裏對南華充滿畏懼,甚至有一點厭惡,可是他們不得不承認南華的本事,只是一天不到的時間,他就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情報。

片刻之後,這些情報送到了賈詡的書法,聽完幾個手下的回稟後,賈詡揮退了他們,專心致志地看起情報來。雖然南華的做法讓人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不過這種效率足以讓他接受,賈詡甚至覺得可以從原本的廷尉府,現在的刑部天牢裏找幾個以用刑術而傳家的人到南華身邊去學那種名為搜魂的刑訊手段,快速而準確的刑訊結果,就意味著情報的高效,賈詡可不會考慮那些受刑的人會變成白癡還是傻子,他要的只是結果。

半個時辰以後,將所有情報都看完的賈詡讓人把這些有價值的情報通過密諜司的傳遞系統送往涉及到鮮卑探子網的其他數座帝國的城市。除惡要務盡,既然得到了這些輕易得來的情報,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敦煌以西的祁連山內,柳宣高派出的送信人找到了帶著軍隊藏在祁連山腳下的燕荔陽部隊。鮮卑共分三大部,而燕荔陽便是西部的三豪之一,為人豪勇敢戰。這次慕容平被檀石槐任命為西路軍統帥,帶著鮮卑大軍攻略西域,脾氣暴躁地他不願在慕容平手下聽命,便獨自領了自己的部下在祁連山,打算破壞敦煌向西域增援部隊和後勤補給線。不過自從六月爆發戰爭至今,敦煌都沒有任何動作,後來入冬以後他便呆在祁連山腳,連斥候都撤了,根本不知道就在一個多月前,一支漢國部隊已經西出玉門關,增援西域了。

軍營內。燕荔陽聽著信使送來的消息,眼睛瞪圓了,人跳了起來,一把抓住那信使道,“你說得可是真的,那漢國天子到了敦煌。”

就在燕荔陽為著得到地消息而狂喜時,整個敦煌城也在為著天子駕臨而沸騰了。在漫天的風雪中,東城門前,仍舊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這西涼邊陲,三百多年來還是頭一遭有天子聖駕降臨,誰都想沾些天子的龍氣。

原本被積雪掩蓋的官道。已經被清理出了一條三裏長的甬道,城裏各家布商也鋪了鮮紅的地毯,羽林第十一軍團地士兵在李膺帶領下,也是盔甲鮮明地守在了道路的兩側,至於那些商人大戶則是充滿期待地站在了荀爽等一干官僚的後面,焦急地等待著。

或許是天也在為劉宏造勢。當羽林第一軍團的旗幟出現在眾人視線的遠方時,天空中的風雪開始漸小,並且隨著他們的接近而慢慢停了下來。尤其當那面象徵著天子的巨大金色龍旗在眾人眼中變得清晰起來時,停下雪的陰霾天空裏,陽光如利劍般劈開了濃重的雲層,灑在了大地上,對敦煌城地百姓們來說,這簡直就像是天子在這嚴冬帶來了陽光一樣。於是本就在他們心中和神明無異的天子一下子變得更加讓人敬畏。

當今天子就是老天爺的兒子。對於最底層地百姓來說,雖然知道老天爺就叫太一,可他們還是更習慣這種稱呼。想到當今天子登基以後,敦煌一直都是風調雨順,他們還不等隊伍臨近,便跪在了路旁。

劉宏所在的羽林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隊伍裏的士兵也為著天空忽然放晴感到不可思議,對這些全都加入道教,成為信徒的軍人來說,更加堅定了心裏對劉宏的信仰,道教在帝國內部雖然不禁人們信仰本土的其他神靈,可是至高神卻是整個帝國人們都供奉祭祀地太一天神,而道教的教義裏更是將劉宏定義為太一之子,因此對帝國的士兵來說,天子本人才更值得他們信仰。所以這一刻發生的一切都被他們認為證明了天子是太一之子,乃是受天眷顧。

換上一身鎏金鎧甲的劉宏在四周的侍從軍官團的護衛下,進入了敦煌百姓的視野,騎著踏雪烏騅的他就像傳說中地神人一樣,給那些並不懂戰爭地百姓留下了難以忘記的印象。

“恭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駐守敦煌地羽林第十一軍團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接著道路兩側的百姓們也緊跟著高呼起來,整個雪原頓時只回蕩著同樣的聲音,久久不息。

呂布他們在隊伍中,看著端坐于馬上的天子接受著百姓的歡呼,也都是有了一種榮耀的感覺,細柳營的生活讓他們每個人都有了一種強烈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集團意識,而對整個由劉宏親手打造的軍隊,這種集團意識及其盛行,這或許和軍隊本就注重集體有關。而這也讓那些傳統的豪強世家難以再像以前對軍隊進行滲透,他們所派出的家族子弟往往在細柳營,或是軍隊裏待上幾年後,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而已,心裏只知道天子這個軍隊最高的統帥和首領,至於其他都被他們拋諸腦後,並且認為只有自己才能讓整個國家走向強盛,心中充滿了狂熱的獻身情緒。比起劉宏的後世,接受了大量資訊和各種思想的青年而言,帝國的這些參軍青年更容易堅定自己的信念,他們就像一張白紙,被劉宏畫上一種顏色後,就至死不渝。

在震天的歡呼聲,劉宏帶著羽林第一,第二軍團進入了敦煌城,在這裏他將指揮帝國的精銳軍隊跟鮮卑人進行一場決定草原命運的大規模騎兵戰,不過這一仗能不能打響,就要看賈詡的計策管不管用了。

入城式後,劉宏在郡守府接見了荀爽,蓋勳等各級官僚和那些準備了豐厚禮物的商人大戶,並且以天子的名義在郡守府召開了晚宴,那些帶著大宗禮物過來的商人大戶自然也被留了下來,這讓那些商人大戶都是情不自禁地歡喜起來,不過讓他們眼紅的是,劉高居然在晚宴前受到了天子的單獨召見,讓他們都是猜測著他到底送了什麼禮物給天子,而荀爽也是很配合的將消息透露給了他們。於是這些商人大戶們在知道劉高只是資助朝廷開四所義學以後,都是懊惱起來。他們只顧著挑最好的禮物,卻渾然忘了天子的喜好,很快醒悟過來的商人大戶們紛紛找上了荀爽,表示打算願意和劉高一樣,為朝廷出力,對此荀爽自然不會拒絕,難得這些商人大戶肯如此慷慨解囊,敦煌幾年之內的一些建設都是不需要朝廷撥款了。

郡守府後院的一處僻靜室內,劉高如履薄冰地坐在下首,卻是止不住心裏的激動,他本以為最多天子誇自己兩句,卻沒想到受到了單獨召見。

看著似乎有些緊張的劉高,劉宏不由笑了起來,在賈詡送來的報告裏,這個敦煌城原本的探子頭領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劉卿不必緊張,算起來你與朕也算是本家。”劉高也是宗室的旁支子弟,和今天被他點為侍衛的劉備一樣。

劉高雖然驚喜于天子的話,可是也知道這不過是天子隨口的話,當不得真,不過心裏仍舊喜滋滋的,他沒有去接話,只是聽著天子接下來的吩咐,他可不覺得天子找他只是為了說這些話。

劉宏找劉高自然是有事情要他去做,敦煌城裏商人眾多,而且大半都是做國際貿易的商人,這些人的財力不會比中原的那些大豪強差多少。這一次他打算進軍西域,當然不是像以前孝武皇帝時那樣打下來,單純為了防備草原的遊牧民族和彰顯霸權而已。他要開發西域,徹底將西域併入本土,同時從益州、涼州、西域三處一起對高原施加影響,不管是用戰爭,文明同化還是其他手段,他都要把高原上還處於原始階段的羌人部落社會扼殺,取而代之以帝國的行政統治,在他有生之年,要為帝國拔除西北兩端的威脅。

聽著天子的吩咐,劉高自然不敢反對,更何況天子要他做的事對他不無好處。修建貫通西域的道路系統,對於他們這些商人來說本就是雙手歡迎的事情,至於沿綠洲修建軍事堡壘和輔助的補給中轉站,打擊西域猖獗的盜匪,更是所有商人做夢都想的事情,哪里會有不答應的道理。

看到滿口答應的劉高,原本還打算跟他提道路修成以後,可以給那些投資的商人免除一定路稅的劉宏索性不提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像劉高這樣的商人,比起帝國內地的那些豪強世家更明白國際貿易的好處,在修路這件事上要比其他的人積極得多,如此倒是可以省了他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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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9:31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一.射人先射馬

玉門關外,莽莽的雪原中,慕容平帶著還剩下的四萬大軍趕著牛羊向著敦煌的方向進發,至於高昌壁外只剩下了兩萬多的車師人繼續圍困。

席捲了一冬的的風雪已經停歇下來,天也開始放晴,原本半人厚的積雪也開始融化。對於行軍的鮮卑騎兵來說,這種解凍時的天氣最是寒冷不過,同時也不利於行軍,不過在慕容平、日律推演、置落羅三人的軍令下,拼命地向著敦煌城進發。

六月出征時,慕容平除了率領本部的一萬五千騎兵以外,還帶了整個部落近半數的牛羊,和日律推演、置落羅合兵以後,又從西域各國得了不少的牛羊馬匹才可以用大軍整整圍攻了高昌壁長達半年的時間。和一百餘年前的那場匈奴人對西域的戰爭不同,漢軍要強大得多,他們難以重現當年匈奴人用兩萬騎兵部隊消滅漢國西域都護府的戰績。

天空下,慕容平伸出了手臂,他馴養的蒼鷹穩穩地停在了上面,自從高昌壁裏的細作傳出漢國天子就在敦煌的消息後,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躁動了起來,最後他終於決定帶著剩下的大軍去敦煌,因為這是他唯一取勝的機會。

慕容平平時喜歡聽帳下的漢人謀士說書,也曾經聽到過漢初,漢國的高祖皇帝親自帶大軍進攻匈奴,可最後卻反被圍困在白登的故事。

儘管知道這一次的戰爭絕不會是白登之圍的重演,可是慕容平卻依然覺得自己有機會能逼漢國天子簽訂城下之盟。有的時候野心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就在兩個多月前,他還在為在高昌壁的城牆下損兵折將而感到心灰意冷,可是現在在看到勝利的一線曙光時,他卻又狂妄得讓人難以置信。

玉門關對漢軍來說。雖然是一座重要地關隘,可是還不足以封鎖遊牧民族地軍隊對敦煌的騷擾,它更多起的是一種傳訊和示警。

慕容平沒有進攻駐守玉門關的漢軍,這種嚴寒的天氣裏,雙方都不適合作戰。而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在敦煌地漢國天子得到消息前趕到敦煌,將這位尊貴的天子圍困住,成為他慕容平一生中最值得驕傲的戰績。

慕容平並不知道玉門關的漢軍早已換成了漢國的第二羽林軍團,一支對他們稱得上算是重騎兵地精銳輕騎部隊。他們並不像以前駐守的漢軍那樣對騎兵沒有追擊能力,同時精通野戰。擁有完全切斷他們撤退後路地作戰能力。

玉門關的城牆上,孫堅看著趕著牛羊的鮮卑騎兵,目光裏充滿不屑。這些鮮卑人以為他們真地是天子的對手嗎,敦煌只是為他們準備的陷阱而已,在第一軍團的重騎兵鐵蹄下,這些只是穿著一襲皮甲的鮮卑人不過是即將被碾為泥土的血肉而已。

就在慕容平通過玉門關時,圍困輪台的三萬餘鮮卑軍隊也撤離了西域,向著敦煌而來。慕容平在離開前,向輪台派遣了信使。不過輪臺地彌加、闕機、素利並不是單純出於搶功的目的而撤兵,因為袁紹的緣故,輪台的漢軍兵力是高昌壁的兩倍,而他們的兵力則比慕容平還要少些,這半年圍攻下來他們的損失更加慘重。

若是算上祁連山的燕荔陽,鮮卑地軍隊裏除了高柳軍以外,幾乎各部地主力都雲集到了敦煌,劉宏就像一塊最新鮮的血肉吸引著這些草原上饑餓地狼群一樣。

敦煌城內,劉宏在天子行轅內過著簡單而枯燥的生活。每天除了和典韋還有呂布等人對練以外,將一干軍務都交給了其他人,現在剩下的只是等待鮮卑人而已,而軍隊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養精蓄銳。在冬季的風雪中從金城郡趕到敦煌,即使是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也都疲憊不堪,甚至有不少人凍傷。

至於賈詡提出的這個計畫,則沒有多少人知道,劉宏得保護自己這位部下,此時的賈詡並不是原來歷史上那個經歷過歲月的洗禮而擅長明哲保身的毒士。他的計謀如同一柄妖刀一樣犀利,只不過敢用的人不多,而他恰恰就是其中一個。這一次的計畫,當劉宏向李膺和段還有一眾將領說出時,幾乎所有人都被嚇住了,因為他是這個帝國的天子,六千多萬臣民的皇帝。如果他出事,那麼這個國家將陷入動盪之中,因為他並沒有子嗣,那些普通的士兵可以單純地信仰他,但是他們不同,作為這個國家的精英階層,他們絕不希望看到自己冒一點險。儘管段熲和李膺最後認可了這個計畫,可他們還是覺得天子應該離開敦煌,這裏有他們就夠了,最後還是劉宏動用了身為皇帝的威嚴,才壓下了他們的建議。

劉宏並不覺得自己在進行軍事冒險,雖然敦煌城裏只有近三萬的主力軍團部隊,可他們卻是整個帝國軍隊中的精銳。不說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一直在涼州的十一軍團前身就是他登基以前帝國最善戰的涼州軍,從來都是一支以兇悍著稱的軍隊。更何況現在他手上還有著呂布、典韋、趙雲、關羽、許褚、張飛,這些日後赫赫有名的將星,雖然他們還沒到獨當一面的地步,可是在戰場上有這麼多斬將沖陣的猛將,他想不出鮮卑人有多少將領能面對這些凶人。將是兵之膽,一旦將被斬殺,也就意味著士氣崩潰。

對於呂布和侍從軍官團來說,他們並不認為天子會有什麼危險,因為他們會保護天子,將來犯的鮮卑人全部殺光,至於那些中下級的軍官更是相信有天子在,他們是戰無不勝的。

在賈詡全滅了城中的鮮卑探子網以後,劉宏就讓軍官和參謀對士兵下達了備戰的命令,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計畫。當然只是在說法上有些兩樣,在李膺和段熲眼中的冒險計畫被宣傳成了一場一切都在計算之中地戰爭。只要那些鮮卑人來到敦煌,那麼迎接他們地就只有死亡,而沒有別的。

天氣在一天接著一天回暖,而敦煌城裏的帝國士兵也從先前的長途跋涉中恢復了精力,和那些在野外行軍的鮮卑人相比,在城中呆了半個多月的他們無疑是在以逸待勞。雖然說雙方地兵力差距達到一比三,可是他們並不在乎,當年的破胡壯侯(陳湯)便說過一漢當五胡的豪言,便是再多來幾萬鮮卑人,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畏懼,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戰功少。

慕容平帶著四萬鮮卑大軍在一月中旬到了敦煌城外。此時雪還沒有完全融化,也不適合攻城,更重要要的是他還要親眼確認漢國天子地存在。

對於敦煌城的百姓來說,城外忽然出現了鮮卑人地大軍,無疑讓他們感到了害怕,不過這害怕很快便煙消雲散,因為天子在城中。燕荔陽沒有想到自己剛到敦煌城下沒幾天,慕容平便從高昌壁趕了過來,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話,敦煌城並不是他的兩萬人馬能打得下的,更何況他的兩萬人還有近六千人是從自己的部落裏剛拉出來的。和慕容平手底下那四萬精銳完全沒得比。

敦煌城外,一名鮮卑騎士策馬到了城牆下,朝城上高喊到,“我家慕容將軍求見大漢天子陛下。”對於一路上已被慕容平調動起士氣的鮮卑騎兵來說,敦煌城內的漢國天子關係到著他們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看著城牆外黑壓壓地鮮卑騎兵,段熲冷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這些鮮卑人打得是什麼主意,他們是想要確認天子在城中而已,所謂的求見不過是個幌子。

鮮卑人的要求自然很快稟報到了,劉宏那裏而劉宏自然不會讓慕容平他們失望。就在五天前,輪台的鮮卑軍隊也到了。現在城外鮮卑人的大軍達到了十萬之眾,其中算得上正規軍的部隊起碼有七萬,占了整個鮮卑近八成的兵力,只要消滅他們,檀石槐和鮮卑人就只有在草原上等死的份了。

“隨朕去看看那些鮮卑人。”天子行轅內,得到稟報的劉宏正在和趙雲比劍,回劍入鞘後,他帶著一眾侍從軍官團直接往城牆而去。

一路上,那些城內地老百姓遠遠地看著天子地金龍旗幟,都是猜測著天子會不會立刻就和那些鮮卑人開戰。這幾年來敦煌一直太平得很,羽林第十一軍團也是不時和來犯的鮮卑人爆發戰鬥,不過規模從沒超過千人以上,這一次可以算是天子登基以後本朝對外地第一次大戰。對那些城中的士人來說,這將是彪炳史冊的一戰,能夠親眼見證這一戰,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榮耀。

羽林第十一軍團的主將李膺,在劉宏登基前就是名滿天下的名士,在他來到敦煌以後,有不少士人也是跟著來了敦煌。這些從小受著忠君愛國思想長大的士人雖然不能上陣殺敵,可是卻並不能阻止他們從另外方面的發揮,對於還在路途上的孔融和陳琳來說,這一次大戰將註定是敦煌士人的發揮舞臺。拜劉宏所賜,像敦煌、雲中、薊縣這些邊境城市也都開有印刷坊,以便雒陽各大報社通過驛站送達的報紙可以就地印刷,賣給當地的士紳。對於邊境地區,劉宏一向認為應該加強他們對中央的向心力,而宣傳恰恰是最有效的一種手段。所以儘管敦煌城比起中原內陸要晚上一個月才能得到雒陽報社的報紙,可是卻從沒拉下過

在侍從軍官團的護衛下,劉宏登上了城牆,那一排排的金色龍旗刹那間席捲了整個城牆,而城牆上十一軍團的士兵也都是狂熱地高喊起了萬歲。這是天子第一次踏上他們所防禦的城牆,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

城牆下,鮮卑騎兵陣中的慕容平看著那些金色的龍旗,目光落在了被人簇擁的漢國天子身上,直覺告訴他,這個一身黃金鎧甲的人就是漢國天子。

隨著劉宏的振臂,城牆上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只有萬歲的餘聲仍在風中回蕩,而這一幕也看得城牆下的慕容平一愣。漢軍地紀律嚴明得可怕,而漢國地天子在軍隊中的威望也著實讓人忌憚,不過這並不足以嚇阻慕容平,在他看來漢軍雖強,可要是他們出城打騎兵戰,未必能贏他們。

“典韋,去告訴那些鮮卑人,三日後朕親臨戰場,若是他們有種,便與我大漢軍隊決一死戰。”劉宏自不會親自去和那些鮮卑人說什麼話,現在地上積雪已經全化掉了,三天后差不多地也就幹了。正適合騎兵交戰,這一次他要讓鮮卑人引以為傲的騎兵在大漢鐵騎面前徹底成為過去。

領命後,典韋大步到了城牆前,也不等那城牆下來喊話的鮮卑騎士開口,便高聲道,“陛下吩咐了,我大漢軍隊三日後出城,你們若是有種,便前來決一死戰,若是沒種,就趁早滾回去。”典韋的聲音便如巨鐘一般,刹那間便在城外的原野上回蕩了起來。那些鮮卑騎兵雖然聽不懂典韋地話,可是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話,因為他們中那些會說漢話的將領都是勃然變色,一臉怒容。

聽到漢軍三日後出城的消息,慕容平不由狂喜起來,他倒是沒有想過這有可能是個陰謀,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那個驕傲的漢國天子頭腦發昏而已,從小沒經歷過戰爭的人又豈會懂什麼叫打仗。不過他忘了一點,即使漢國天子不會打仗,可他身邊卻有無數地人才,這些人足以覆滅他的軍隊。

“奉先,替朕取了那名敢來城前地那人性命。”離開前,劉宏朝身旁的呂布吩咐道,三日後決戰,今日便先提升一下士氣,“我大漢的疆土豈是這些蠻夷輕易能踏足的,今日且先殺一個,三日後定將他們斬盡殺絕。”

聽著劉宏的吩咐,呂布為著這殺氣騰騰的命令而興奮起來,而劉宏身邊的一眾軍官也都是眼裏露出了嗜血的神情。在他們心目中只有這樣的天子才配做他們地主人,現在他們只是一群渴望血肉的鷹犬而已。

“喏!”大聲領命間,呂布接過了一旁士兵奉上的強弓,黃忠不在,他便是眼下敦煌城內最強的帝國箭手,趙雲雖然準頭不輸給他,可是在力量上卻差了些。

在歷史上曾經轅門射戟的溫侯呂布在他本不該踏足的敦煌城牆上,射出了拉開他一生戎馬生涯的第一箭。彎弓如滿月,箭去似流星,只此十個字便足以概括呂布這一箭。

尖利的嘯聲間,銳利的箭矢一箭貫穿了城牆下那名正欲開口說話地鮮卑騎士地咽喉,將他直挺挺地從馬上射落,只剩下失去主人的受驚馬匹孤零零地逃回了鮮卑人地陣中。

敦煌城的城牆上,很快便響起了一陣叫好聲,鮮卑人號稱善射,如今天子命人做出此舉,便是大大地殺了他們的威風,實在是叫人心頭痛快。

鮮卑陣中,慕容平根本就沒有想到,漢軍如此霸道,單方面下了戰書以後,直接殺了他們的使者,實在是未將他們放在眼裏。

呂布這一箭,直接惹惱了慕容平身旁脾氣暴躁的燕荔陽。這個鮮卑西部三豪之一的大人,直接拉出了自己的大弓,策馬而出,在馬上彎弓射箭,一箭射向了被眾人簇擁的劉宏。他知道自己這一箭絕對傷不到漢國的天子,可是自己一方被那些漢軍挑釁,難道還要忍氣吞聲不成,雖然三天后才正式決戰,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讓那些漢軍知道他們鮮卑人的利害。

燕荔陽的弓術與呂布相去無幾,不過他的弓卻差了太多。射出的箭雖准,直奔著劉宏而去,可是不過剛上了城牆便已沒了多少力道。正是所謂的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已經沒了多少實質性的殺傷力,最多只是一種象徵性的威脅而已。

燕荔陽的箭根本未到劉宏面前,就已被站在前面的典韋一把抓了下來,而這時城牆上所有的人都已是勃然色變,敢當著他們的面向天子彎弓射箭,等於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若不是軍紀使然,恐怕他們早就沖出城去,將這個狂妄的鮮卑人碎屍萬段了。

“典韋,把箭拿來!”對於鮮卑人的挑釁,劉宏那股強悍爆發了出來。他從不懼怕任何人的挑釁,更何況現在他是堂堂地一國之尊,若是被人這麼挑釁,而無所反應,不僅會被那些鮮卑人所笑,他自己又憑什麼去統禦呂布他們這雄兵猛將。

聽到劉宏地吩咐,典韋立刻將手中的箭奉了上去,而這時其他人也都是看向了他,目光裏有疑惑,也有期待,沒人知道他想幹什麼。其實劉宏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個鮮卑人既然敢射他,他就要還他一箭。

接過呂布送上的弓,劉宏親自走到了城牆前,此時整個城牆上已經寂靜一片,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雖然知道自己這一箭有些意氣之舉,可是劉宏知道要在這些士兵心中確立軍神一樣的地位。就必須這樣做。

城牆下,燕荔陽愣住了,他沒想到漢國天子居然親自到了城牆前,彎弓射箭,而且對準地赫然是他,那緩慢的開弓分明就是一種蔑視。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掉頭逃跑,二是原地不動,等漢國天子這一箭射空。

鮮卑陣中,慕容平看到燕荔陽策馬奔出,箭射漢國天子時。心裏倒還盼著燕荔陽此舉能激怒漢國天子和漢軍,可是沒想到這個漢國天子再一次做出了讓人難以捉摸的舉動,居然親自開弓對準了燕荔陽。

慕容平當然知道燕荔陽退不得,若他此時退卻,就算漢國天子射出的箭落空,可終究是他們鮮卑人怕了漢國地天子,對士氣是一個打擊,可是燕荔陽不退,萬一要是中箭,對士氣同樣是個打擊,漢國天子敢這樣做,想必箭術應該不錯,慕容平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就算被射死,也好過不戰而逃,別忘了,漢國天子自稱是天神之子,是世界之主,這一箭若是射空,對漢軍的士氣打擊更大。”慕容平身旁,和燕荔陽同為鮮卑西部三豪之一的日律推演開了口,他的一席話讓慕容平坦然了下來。

看著城牆下的鮮卑人巍然不動,劉宏冷笑了起來,這個鮮卑人看起來打算是充一回好漢了。他雖沒把握一箭射死他,可是要他出醜卻還是辦得到的,他這一箭和呂布先前那一箭不同,呂布那一箭近乎偷襲,不過能精准地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目標,也已經是箭術高超了。而他則不同,那鮮卑人雖然不動,看似硬抗他這一箭,其實卻已經有了準備,只要躲開他這一箭,便是大漲士氣之舉,端的是打的好算盤。

思量間,劉宏已是拉滿了弓弦,且不說他這一箭準頭如何,對那些城牆上的普通士兵來說,天子能拉開這等強弓就足以讓他們感到振奮,過去的歷代天子裏,怕是除了光武皇帝,沒人能開得如此強弓。

箭矢破空地聲音響起,劉宏已是射出了箭矢,他幾乎是看也不看就將弓遞給了一旁的呂布,接著朝典韋朗聲道,“典韋,去告訴那個鮮卑人,朕今日留他狗命,三日後定斬他的狗頭。”劉宏的聲音清晰地落在城牆上大半士兵的耳中,而這時城牆下已是響起了一陣馬嘶聲。

射人先射馬,是戰場上的古訓,因為射馬比射人容易。劉宏雖無把握要了燕荔陽的命,可是射他胯下的戰馬卻還辦得到,更何況燕荔陽從始至終就提防著這箭能不能傷到自己,根本沒有管坐騎。於是他在兩軍陣前被中箭的坐騎掀了下來,一腳扣著馬鐙,給倒拖著跑回了本陣,樣子狼狽不堪。(漢朝早就有上馬用地馬鐙,鮮卑人所用非金屬雙邊馬鐙)

此時城牆上典韋已是大聲講劉宏吩咐地話說了出來,於是所有人都以為劉宏只是故意要羞辱鮮卑人而已,根本沒有想過劉宏其實是因為沒把握射人才選擇射馬。不過劉宏這樣做的效果卻比射人好得多,帝國軍隊地士氣被徹底提升了起來,而鮮卑人,看著主將之一的燕荔陽被戰馬拖著跑的狼狽模樣,自然是無從談什麼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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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19:43 |只看該作者
一百五十二.帝國的軍陣

    三天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對敦煌城內的帝國軍人來說,這三天時間就像三年一樣漫長,似乎耗盡了他們這一生的耐心,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的士兵除了半天的日常訓練時間以外,在剩下的休息時間里,都是在反復擦拭保養著自己的武器,即使是那些孝桓皇帝時期的老兵也一樣,他們被喚起了一種渴望戰爭的英雄情緒,而這正是一個帝國處于強盛期內的軍人才會具備的品質,他們不像其他時期的士兵以戰爭為苦,在他們看來戰爭不僅意味著功勛財富,同時更是一種榮耀。

    對于敦煌城的百姓,那日城牆上發生的一切早就通過城內的文人之口而鬧得滿城皆知,而劉宏和呂布的兩箭也被夸大了數倍,成了各大酒肆茶樓的說書先生們這幾日的熱門話題,至于各大報社設在敦煌的訪員則是卯足了勁,只等著三日後的大戰能讓自己寫出不朽的名篇,傳諸後世。

    天子行轅內,劉宏並沒有太在意城里發生的事情,他現在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即將展開的戰爭上,在帝國戰爭的歷史上,除了高祖皇帝開國初年時曾經用四十萬大軍進攻匈奴以外,此後帝國再也沒有超過這一數字的戰爭規模。

    在冷兵器時代,大兵團的戰役規模的戰爭並不多見,而在劉宏所知道的歷代名將中,能夠指揮超過四十萬人以上級別的將領也只有白起,王翦而已,至于之後的歷代名將,就再也無人能夠做到他們這個地步,當然這並非之後的名將就不如這兩人,而是比較于先秦和秦漢時代。軍隊的組成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秦漢以後,雖然戰爭地規模越來越大,參加的軍隊數目動輒幾十上百萬,可是那些軍隊的素質根本難以和秦漢時代比較,從平均值來說差了整整一大截,所以後世鮮有能指揮冷兵器大兵團的名將,多的都是以少勝多的戰例。

    對劉宏來說,大兵團規模的戰役在先秦結束以後,就不會再在中國大地上出現。因為孕育這種需要高超戰爭指揮藝術的獨特環境不會再現,戰國七雄的軍隊,是從春秋末期開始互相廝殺了數百年的職業軍隊。拋除受生產力限制地軍事技術發展以外,各種軍事理論早已達到了完美的境界。

    而帝國建立以後,唯一的敵人就是草原上地游牧民族,面對全騎兵的游牧民族軍隊,原有的戰爭模式已經並不適用,高祖皇帝的白登之圍便是最好的證明。所以孝武皇帝反擊匈奴,便是從訓練騎兵開始,無論衛青還是霍去病,他們都是統率騎兵的名將,尤其是霍去病,他開創了騎兵突擊戰術,更是帝國在日後三百年內對付游牧民族地殺手 。只要探明敵軍主力所在,一次成功的長途奔襲就足以解決一切。

    巨大的沙盤前,第一軍團,第二軍團,第十一軍團的將領和參謀們都圍繞在巨大的沙盤前,听著段和一眾參謀講解著和鮮卑人決戰時的各項部署。

    如果以前帝國軍隊還僅僅只是屬于冷兵器時代的職業軍隊,那麼在實行參謀制度六年以後,現在地帝國軍隊無疑是這個時代最專業的軍隊。

    盡管整個作戰計劃,劉宏並沒有參與太多。基本上都是第一軍團的參謀和段這位隨軍的名將一起制定的,此時的帝國軍隊正在向劉宏的期望進行轉變,由于過于發達的軍事謀略,使得中國的將領往往忽視軍隊本身,而縱觀歷史上地名將,除了寥寥幾人以外,都有著訓練精兵的本事,可是人們往往只是注重于這些名將本人,而忽視了他們麾下的軍隊。而這也往往是當那些名將死後。那些不可戰勝的雄師便就在短時間內煙消雲散。

    劉宏需要的是一支類似近代化的軍隊,完善的參謀和軍事制度可以讓軍隊在沒有名將的時候。依然是戰無不勝的無敵軍隊。

    在段解說著戰爭當日地軍隊布置時,劉宏則是在看著城內地各種物資的數目報告,對于軍事,劉宏也許有著不錯地戰略眼光,可是說到具體的戰場層面,他也就是一名參謀的水平,不過以他的身份來說,本就不需要他去制定什麼詳細的作戰計劃,那是參謀和幕僚們的事情,就像那位千古一帝李世民一樣,長期以來,一直有一種說法,認為李世民二十--歲當元帥、統兵打仗、獨立指揮了西擊薛舉、薛仁果,北敗劉武周、宋金剛,東滅王世充、竇建德等幾大戰役,是中國歷史上杰出的軍事家。可是實際上卻並不是那麼回事,那只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傳統,戰爭取勝,功勞總要記在上位者帳上,不獨李世民,他人亦然,把僚屬的正確指揮歸之于掛名為帥者,只是一種通例。另外神化皇權神化聖君明主,在封建社會也是一普遍現象。就好比段現在所講的作戰計劃,被算在了劉宏頭上,可以想象如果這一仗能夠取勝,那麼劉宏的聲望將達到更加可怕的高度。

    看完物資統計,劉宏稍微皺了皺眉,雖然說糧食兵器都沒有短缺,但是喂養馬匹的豆料和牧草卻出現了短缺,不過還好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少在一個月內仍舊可以充足供應,而按照參謀們制定的計劃來看,擊潰鮮卑人的大軍只需要三到五天時間而已。

    雖然沒有去听段的作戰解說,可是劉宏對于整個作戰計劃都已了然于胸,他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將整份作戰計劃背出來。

    當段停止解說以後,劉宏才看向那些中下級軍官,高聲道,“帝國的霸業將從這一戰開始,朕亦不會吝惜賞賜,告訴士兵們,這一次凡是殺敵勇猛者,朕親自為他們佩戴勛章,授予軍刀。封其爵位。”

    帝國新的軍制里,劉宏第一次確立了勛章,授刀封爵的儀式,盡管這一套是借鑒歐洲中世紀的騎士制度,可是卻毫無疑問能最大限度的激發帝國軍人的榮譽。

    听著劉宏地話語,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激動起來,此時帝國新的爵位制早已頒布,不少豪強已經成為了帝國的貴族,但是和天子親自授刀封爵相比,那些人在他們眼中不過只是些靠錢財獲取爵位的暴發戶而已。怎麼能和他們相比。

    劉宏對于軍隊的這一套軍事貴族冊封制度,其實質依然是為了維護皇權統治,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代。他有義務那麼做,作為一國君主的他在帝國皇權衰微了幾十年以後再次將國家首腦和軍隊統帥集于一身,在他身上,“最高統帥”原則已經得到了完全充分的體現。

    相對于敦煌城中士氣幾乎達到頂點的帝國軍民,城外地鮮卑大營里,士氣雖然稱不上低落。可也讓名義上的統帥慕容平相當頭疼,雖然手上有著近十萬的騎兵,可是實際上能作戰地只有七萬人,而且這個時候更大的一個難題擺在了慕容平面前,他的確是鮮卑唯一能和檀石槐相提並論的名將,可是他平時最多指揮的騎兵部隊絕不會超過兩萬人,現在如此規模的部隊。他絲毫沒有指揮經驗,更何況日律推演他們這些人未必會完全服從自己地指揮,所以在經歷過最初的野心沸騰以後,冷靜下來的慕容平對于自己所佔的人數優勢已經不像先前那樣重視了。

    中軍大帳里,慕容平環視著一眾將領,少有地向眾人征詢起決戰當日的布陣,通常情況下鮮卑的騎兵從來都不太重視陣勢,在過去的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仗著輕騎快馬,利用時間差以多打少。而那個時候漢軍在他們面前也往往不堪一擊,最多是在漢國地高大城池下才踫壁而回,而自現在的漢國天子登基以後,漢國先是利用南匈奴和烏丸牽制他們,重整長城防線以後采取了全面封鎖和軍事堡壘推進的戰術,讓鮮卑處在了絕對的劣勢中,不過兩軍大規模的交戰還沒有過,至于騎兵戰最多也就是千人規模,而勝負卻是他們敗多勝少。不過慕容平始終認為漢國的確可以訓練出不輸給高柳軍的精銳騎兵。但是他相信這個數字不會太大。

    “我相信漢國天子手上肯定有一支強悍的騎兵,不然的話他不敢那麼狂妄。”慕容平看向了燕荔陽。現在大營里最讓他頭疼地就是這個脾氣暴躁的勇將,他可以想象決戰當日燕荔陽絕不會服從自己的指揮。

    “你什麼意思?”燕荔陽跳了起來,漢國天子給他的那一箭,成了始終在他心頭盤旋,揮之不去的恥辱,慕容平的話讓他覺得他是在恥笑自己,誰都知道眼下大營里,若單論悍勇,屬他麾下的騎兵最強。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到時候,燕大人你可以一雪前恥,只是不知道燕大人敢不敢擔任先鋒一職。”慕容平看到滿臉怒容和責問意思的燕荔陽,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他指揮不動燕荔陽,那麼到時候就讓他作為全軍地第一波攻擊部隊,省得到時候他不服從指揮,連累了全

    “我不敢。”燕荔陽地神情變得暴怒,他本就是個以勇武著稱的人,在草原上,像他這樣地部落首領佔了多數,想慕容平,檀石槐這樣心機深沉的人只是少數,強壓著心頭的怒火,燕荔陽接下了先鋒一職,接著便離開了中軍帥帳。

    看著燕荔陽的離去,日律推演和置落羅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都是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語,沒有起身相阻,現在的鮮卑不過是一個軍事聯盟而已,並非一個國家,作為鮮卑西部最強的三家勢力,若是燕荔陽此次元氣大傷,甚至當場陣亡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其實若是劉宏肯采取對鮮卑人進行分化瓦解,以夷制夷的策略,也是有著極大成功的可能,畢竟在帝國的壓迫下,鮮卑人未必會在听從檀石槐的命令,只不過他選擇了徹底消滅鮮卑,才讓鮮卑各部不得不團結在檀石槐身邊,當然劉宏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事實已經證明利用以夷制夷策略的唐朝除了開國有限的時間以外,最後都是為他們這個策略吃足了苦頭。無論是吐蕃,吐谷渾,契丹還是回鶻都是唐朝自己一手培養的敵人,而一開始他們只是希望扶植另一者去對付另外一者,可往往卻是得不償失。劉宏自然不願意為了五十多年時間地所謂盛世,而讓之後的兩百多年成為蠻夷欺負的對象,說起來唐朝是歷史上簽訂城下之盟最多,首都給外族佔領次數最多的王朝,只不過因為一開始闊過,所以才被人們津津樂道。後世的時候劉宏不知道听過多少次人們贊美所謂的盛唐氣度,那時候他總是再想如果美國也學唐朝那樣多好,將自己的先進科技打包送人。這樣世界會變得更美好。所以那位好面子的天可汗李世民,劉宏不會重復一遍他的教訓,游牧民族的威脅,必須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三天時間,轉眼而過。敦煌城內,黎明前地一刻。第一軍團,第二軍團,第十一軍團的士兵們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在軍營里集結以後,匯聚成長龍般地隊伍,開出了軍營。

    敦煌西城,早起的百姓和城中的文人名士以及富商大戶們也都是起了個大早。守在了出城甬道的兩側,對于那些文人名士來說,今天是絕對值得銘記的一天,城外是十萬敵軍,而天子將帶領三萬人不到的軍隊出城迎戰,這將是帝國歷史上地第一次,天子親率大軍于邊境破敵,宣揚帝國軍威,霸權和盛世已經在向他們招手了。

    在情緒已經被充分調動起來的帝國文人心目中。這一戰的結局早已經注定,仿佛城外的十萬鮮卑大軍只是紙扎的一樣,當然在把天子當成神仙的老百姓心里,或許只要劉宏吹口氣,就能將那些茹毛飲血,不知禮儀,如禽獸一樣的蠻夷給殺死。

    黎明前,第一軍團,第二軍團。第十一軍團地士兵們牽著馬匹。在送行的人群注視下,向著城門而去。此時緩慢打開的城門在一片寂靜中發出了如巨獸張嘴時發出的聲音。

    人群中,密諜司的探子們高呼起了帝國萬勝,漢軍無敵!的口號,他們這一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人群中為出征的帝國軍隊造勢,很快百姓們被這些充滿煽動情緒的口號引燃了心中地情緒,當劉宏出現時,帝國萬勝,漢軍無敵!的口號中又響起了天子萬歲!的喊聲,在這一刻,出征的帝國軍隊就像是成了天子帶著人馬出城狩獵一樣,而城外的鮮卑人只是命中注定要被殺死的獵物,卑微而渺小。

    黎明前出發的帝國軍隊,顯然讓城外的鮮卑人不知所措,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漢軍居然在天邊只是一片魚肚白的時候就出城列陣了,對此毫無準備地他們在城外地斥候發回消息回稟後,立刻吹響了聚兵號角,然後本就稱不上齊整的巨大軍營立刻變得亂糟糟地一片,如果這個時候有一支騎兵對他們發動進攻,他們絕對會損失慘重。

    不過可惜的是劉宏和他身邊的參謀以及軍團的將領軍官們並不知道這一點,就算知道了時間也來不及,更何況他們更希望在戰場上以壓倒性的優勢碾壓戰勝這些鮮卑人,讓他們知道鐵騎這個稱呼只屬于他們。

    劉宏帶出城的部隊並不多,第一軍團的五個重騎兵旅,三個精銳騎兵旅,第二軍團的六個輕騎兵旅,第十一軍團的五個步兵旅,總共二萬三千七百五十人,而敦煌城內則剩下第十一軍團的四個旅負責守備,另外第二軍團的其他三個旅則早就在玉門關等候。

    曙光里,出城的帝國士兵們開始布陣,第十一軍團前身是涼州軍的骨干和精銳,雖然這幾年里陸續補充了不少新兵,可是當年痛擊羌人叛軍的精悍老兵都還在,雖然第十一軍團也是騎兵軍團,不過與其稱呼他們是騎兵,倒不如說他們是騎馬的步兵更恰當一些。

    第十一軍團的五個旅士兵,按照平時的訓練,有老兵作為軍官,年青士兵作為主力兩個旅在前沿布下了整齊的防線,他們列成了縱四列,橫五排的槍陣,橫向之間留出了給前方弓弩手撤退重整的通道,而另外兩個旅的士兵則在防線前構建了五個弩陣,至于剩下的一個旅則作為預備隊在防線之後。

    步兵方陣兩側是第二軍團的三個輕騎兵旅,他們護衛著步兵們的兩翼,至于步兵軍陣後方,則是劉宏和他的第一軍團,五個重騎兵旅就在步兵方陣的後面,只要時機成熟,他們將結束整場戰爭,至于剩下的三個精銳騎兵旅,他們是整個帝國最強悍的騎兵,也是劉宏手中的尖刀部隊,他們將會被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步兵方陣後面,第一軍團的各支騎兵之間都留下了足夠的空間,以便部隊調動,整座軍陣背靠著敦煌城,陣勢嚴整凝重,讓人望而生畏。

    劉宏走上了快速搭建好的指揮高台,和他一起的還有段這位他特意帶來的名將,這一仗名義上的指揮是他,可實際掌控這座用帝國最強的軍隊布置的殺陣卻是段,他只是作為整個帝國軍人的士氣源泉而在場。以赤黑兩色為主的軍陣後方中央,劉宏所在指揮高台上插滿的金色龍旗成了異樣顯眼的所在,對于段而言,這樣的做法並不明智,在敵軍絕望之前他們會拼命地向這里進攻,不過他卻無法違抗天子的命令,甚至于他心中也有隱隱的一絲亢奮,因為只要天子在這里,那些鮮卑人就會像撲火的飛蛾一樣往這里進攻,然後被他指揮的軍陣所絞殺,所以他的勸諫並不強烈,而他也不相信鮮卑人能夠突破十一軍團布下的防線。

    敦煌城的城牆上,李膺看著就在不遠處的帝國軍陣,饒是他是天下無雙的名士,也不由心底里有些緊張,這一仗是天子登基以後的第一次大戰,而且天子更是親自出現在了戰場上,絕對是許勝不許敗的一仗。當他知道天子御駕親征的消息以後,曾經寫了一封措辭強硬的奏折,希望天子打消這個念頭,不過那個時候天子已經在出發的路途上,而且之後天子給自己的私信也打消了他的顧慮。

    隨著天氣的回暖和道路的通暢,驛站送信的速度也大幅加快,在金城的司馬防和楊彪倒是替劉宏處理了不少內閣省送來的政務,不過他們都是一一寫了備案,通過驛站送往了敦煌,而一切都表明在天子離開以後,新的中央官僚機構運作正常,帝國依然在穩步前進著。當然唯一讓人擔憂的就是天子去了敦煌這個消息傳到雒陽以後,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好在劉宏早有布置,通過控制的報紙利用宣傳成功地調動起了帝國內陸百姓們的戰爭情緒。

    于是當劉宏在敦煌城外,擺下了巨大的軍陣和三倍于己的敵軍對決時,差不多大半個帝國的人們都知道他親自去了前線,在和那些蠻夷作戰,保護整個大漢的子民,讓他的聲望更加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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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五十三.關羽的刀

    當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時,鮮卑人的騎兵隊伍出現了靠城結陣的帝國軍人的視線中,他們穿著簡陋的皮甲呼嘯而來,宛如遮蔽大地的奔流。

    萬馬奔騰的氣勢的確驚人,至少在敦煌城牆上受邀的一干文人看著如同蝗蟲般鋪天蓋地般洶涌而來的鮮卑騎兵都是心里生出了幾分懼意,不過很快他們就鎮定了下來,因為天子所在的帝國軍陣就如同鐵鑄一般,面對鮮卑騎兵的奔流巍然不動。

    軍陣的指揮高台上,劉宏端坐在鎏金的木椅中,看著速度緩慢下來的鮮卑騎兵,嘴角露出了幾分冷笑,接著將手中的望遠鏡交給了一旁的段道,“他們的馬瘦了一圈,這一仗看起來會比朕預想中更輕松些。”劉宏的語氣不緊不慢,卻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話。

    段舉起望遠鏡,看向了那些奔馳而來的鮮卑騎兵胯下的戰馬,這些草原上的良駒在餓了一冬之後,不但瘦了一圈,毛色也黯淡了不少。

    對于鮮卑人遠道而來,戰馬饑瘦的情況,帝國的參謀們早有預估,雖然鮮卑人借道車師,能從西域各國得到些補給,可是一個冬天下來,草料匱乏,無論如何也是不夠維持戰馬所用的,所以劉宏才有恃無恐,游牧民族一旦沒了馬,便等于沒了爪牙的狼群,再無威脅。

    與鮮卑人補給不濟的情況相比,敦煌城內物資充裕,帝國騎兵們的馬匹在一個冬天的豆料喂養和精心照顧後,全都是膘肥體壯,毛色一水地發亮,渾身透著一股使不完的勁。

    帝國軍陣兩翼,第二軍團的士兵們牽著馬,安撫著身邊亢奮的同伴,現在還不是他們出擊的時候。

    鮮卑騎兵的速度慢了下來。開始調整起各自的隊伍來,慕容平名義上是全軍主帥,可實際上他也只指揮得動自己麾下地騎兵隊,最後將近十萬人的巨大隊伍,按照他和燕荔陽,日律推演,置落羅四人的身份,列成了四個巨大的騎兵陣。他自己獨領中軍。

    駐馬之後,慕容平和三人一起到了陣前,看著漢軍背城而列的陣勢,默然不語,漢軍依靠敦煌城,他們的騎兵就算從兩翼進攻,在敦煌城牆上的漢軍弓弩射程範圍內,他們闖進去也是個死字,如今剩下的唯一攻陣之法就是從正面破了漢軍地陣勢。

    燕荔陽雖然脾氣暴躁,是個莽夫。可不是個蠢人,看著眼前的陣勢,知道這一次他做了前鋒,必定傷亡慘重,不過他也沒在意,因為漢軍陣中。那搭建的高台上的金色龍旗讓他失去了冷靜,只要能殺到那座高台,他便能取檀石槐而代之。

    交戰之前,雙方彼此都在觀察對方,對于鮮卑人來說,漢軍的軍陣陣勢嚴整,可是他們不得不主動進攻。因為他們舍棄了西域而來到敦煌,若是就此撤退,那麼他們原本預定的戰略目標將遭到空前的挫敗,更重要的是整個草原在漢國的封鎖下,鮮卑在飛速地衰敗著,如果持續下去,恐怕用不了漢軍動手,只要持續封鎖,便能將他們困死在草原。

    高台上。看著鮮卑人分成左右前中四塊,劉宏不由朝身後身穿盔甲的侍從軍官團里地呂布,關羽等人道,“奉先,你們出陣,挫挫他們的銳氣。”

    古時兩軍交戰,鮮少有陣前雙方單獨對戰,劉宏此時吩咐呂布等人出陣,不過是他個人興趣使然。若是鮮卑人不敢應戰。自然士氣大折,不過就算他們出戰。也是一樣的結果。

    听到劉宏的命令,呂布等人都是大聲應命,他們早就等不及要和鮮卑人廝殺一場,現在劉宏讓他們出陣叫戰,正和他們的心意,豈有不願之理。

    呂布,關羽,張飛三人同時策馬出陣,至于趙雲和典韋還有許褚卻是仍舊留在劉宏身邊,自從發現許褚和典韋一樣,沒有領軍治兵的才能,劉宏便將他調到了身邊和典韋一起擔任貼身侍衛。

    高台下,呂布,關羽,張飛三人俱是上馬沿著前方十一軍團地步兵方陣中留出的甬道飛奔而去,惹得那些陣中的帝國士兵都是紛紛矚目,三人那一身侍從軍官團的鎏金獸吞口鎧甲頓時讓他們明白這三人恐怕是奉了天子號令出陣。

    只是須臾間,呂布三人便已到了陣前,駐馬停下,此時對面的鮮卑大軍看到漢軍陣前忽然駛出三騎,卻不知漢軍想要做什麼。

    “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三人中,虛年十七的張飛脾氣最為暴烈,也不等呂布和關羽開口,便當先策馬而出,朝著前方六百步外的鮮卑大軍怒聲大吼道。

    張飛地聲音便如銅鐘一樣,頓時在城外的曠野中回蕩起來,他身後的弩陣中靠前的士兵被他這一吼也是嚇了一跳。

    敦煌城牆上,那些在李膺身後的文人名士在听清回蕩的余音後,都是不約而同地叫好起來,“我大漢有此猛士,壯哉!”一些人更是直接拿出了紙筆,看向了那空曠的兩軍陣前。

    “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看著沒有反應的鮮卑大軍,張飛惱怒起來,再次大吼起來,這一次那些听懂的鮮卑將領才明白過來,漢軍居然派人出陣叫戰。

    “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張飛怒吼間,竟是策馬直接去了兩軍陣中央,看得他身後地呂布和關羽俱是一愣。

    高台上,劉宏卻是笑了起來,這張飛看似莽,實則卻是暗藏心計,策馬到了兩軍中央靠前便停了下來,恰恰在鮮卑人弓箭射程之外,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他欺上門去叫陣一般。

    三次叫陣,鮮卑人那邊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帝國軍陣前方,第十一軍團的士兵都已是在那些老兵的鼓噪下一起哄笑了起來。而這時軍陣後方,看不到前方情景的士兵則是朝前問了起來,在知道原委後,也都是笑了起來。

    漢軍陣中傳出的巨大笑聲讓鮮卑騎兵們憤怒起來。雖然他們大多都听不懂那個跑到自己陣前的漢軍騎士口中喊的是什麼,可是多半也猜得出不是好話,一些脾氣暴躁的不等慕容平地命令,便都是策馬奔出,朝張飛殺去。

    看到鮮卑大軍中同時奔出了六騎朝張飛而去,呂布卻並未動,反而是喊住了想要上前地關羽道,“不過是些小卒而已。”听到他的話。關羽便放下了手中地馬韁。

    看著那先後沖向自己的六名鮮卑騎士,張飛卻是紋絲不動,直到那最先沖出的一人到了自己面前十步時,方才雙腳采鐙,一夾馬腹,連人帶馬朝前沖出,在那鮮卑騎士手中的馬槊快到自己面門前,沉身抬手,在剎那間躲過這一刺以後,卻是將手里的丈八蛇矛送入了那名鮮卑騎士地胸膛。將他捅了個對穿,接著丈八蛇矛一摜,尸體便摔落在了地上。

    這短短的一合,速度極快,在那些鮮卑騎兵眼中,這一幕就好象是他們的人自己往那名漢軍騎士手里的矛上撞去一般。

    張飛將那名鮮卑騎士刺落馬下時。另外兩名鮮卑騎士也是一左一右到了他身前不遠處,兩桿馬槊從兩側凶狠地刺了過來,面對照面而來的兩桿馬槊,張飛卻是仰天而倒,平躺在了馬鞍上,堪堪躲過了這凶險至極的合擊,此時遠處回過神來的帝國士兵們都是叫起好來。

    躲過這一擊後。只是帶馬沖出十步的張飛一個挺身,便一手持矛,一手執韁,帶著胯下的坐騎回馬殺向了那兩名沖過去的鮮卑騎士,而這時他身後不遠處,另外三名鮮卑騎士也已經朝他奔來,距離不遠。

    若說張飛第一合擊殺那名鮮卑騎士快得讓人看不清,那麼接下來卻是讓人眼花繚亂,仗著胯下地汗血馬爆發力遠勝過鮮卑人的戰馬。張飛只是片刻間便和那兩名控著馬回轉的鮮卑騎士照面了,而他身後三騎鮮卑騎士離他已經不遠,若是被五人合圍,就算他武藝高超,也是要吃虧。

    一震手中丈八蛇矛,張飛卻是一矛掃向了前方那兩名鮮卑騎士,烏黑的丈八蛇矛在風中發出了低沉的嘯聲,那左側的鮮卑騎士根本沒想到張飛這麼快就殺了個回馬槍,倉猝之下。只能揮舞馬槊格擋。不過在張飛這霸道地一掃下,他手中木制的馬槊在接觸全鋼的丈八蛇矛瞬間。就被上面的巨大力量從中掃斷,接著丈八蛇矛抽在了他的腰間,隨著一聲骨碎聲,他整個人從馬鞍上飛了起來,橫飛了數米後掉落在地上,而這時張飛手中的丈八蛇矛去勢仍舊未絕,帶著恐怖的嘯聲,斜掃在了他左側地同伴頭上。

    隨著一聲脆響,那名鮮卑騎士的頭顱直接被丈八蛇矛的全鋼矛頭給打得腦漿四濺,一頭從馬上栽倒了下來,死無全尸。

    “駕。”隨著張飛的大喝聲,一人一騎卻是朝前沖了起來,而這時那剩下的三名鮮卑騎士就在他這突然的加速下,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只能策馬跟了上去。

    張飛只是策馬朝前沖出數十步後,便向右繞起彎來,帶著那三名鮮卑騎士呈現了弧狀的追擊態勢,接著便趁著他們繞彎速度慢下來的剎那,仗著胯下地汗血馬,急停回馬,殺入了三人陣中,在三桿馬槊下,丈八蛇矛揮舞,卻是走馬燈般地戰了五合不到,便將三人盡數刺于馬下。

    敦煌城的城牆上,那些文人名士看著這一連串驚心動魄的場面,雖然天氣猶寒,可是卻個個紅光滿面,一個個不甘人後的在紙上撰文寫畫,卻是要將這一場打斗好生記下來。

    不到十合,便將六名敵將刺落馬下,雖然都是些無名之輩,可也足夠帝國的士兵們歡呼了,而鮮卑大軍陣中則是鴉雀無聲,他們出了六個人卻給漢軍一人就給打敗了,實在是讓自詡勇武的他們感到面上無光。

    慕容平看著在兩軍陣中再次停下的漢軍騎士,不由看向了身旁的燕荔陽和其他一眾將領道,“誰去殺了那漢將,為我鮮卑挽回顏面。”此時他已明白,漢軍派那三人出陣,便是向他們挑戰。如今他們已經輸了一陣,此刻要麼揮軍進攻,要麼就繼續派人和漢軍斗將,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贏上一陣,然後趁勢沖鋒。

    “大人,我去。”未等慕容平話音落下,他們身後的一班千人將領里,便有數人叫喊起來。他們都是部落中地勇士,平時以善戰著稱。

    “你去。”慕容平並不認得日律推演,置落羅和燕荔陽三人地部下,于是便選了身形最雄壯的一人出陣和張飛對陣,此時他已下令各軍不得妄動,省得再出現剛才那種情況,便是贏了也顯不出威風來。

    看著鮮卑前軍起了一陣波浪,那些騎兵紛紛讓道,卻是策馬奔出一員渾身披掛地將領出來,張飛咧開嘴笑了起來。終于來了個像樣地對手,雖不知道鮮卑人是怎麼分上下的,不過看看來人一身披掛的鐵甲,張飛知道這個絕不是剛才那六個小卒可以比的,起碼是個千人級別的將軍。

    鮮卑陣中奔出的古赤可沒有什麼通名報姓的習慣,直接便是挺著馬槊朝張飛刺下。他胯下的戰馬不是剛才那六人可以比地,再加上他刺出的角度刁鑽,顯然是員驍將。張飛不敢再像第一合時那樣托大,選擇了格擋。

    沉悶的響聲中,張飛從矛身上傳來的力道一下子判斷出這個鮮卑人力量不在自己之下,當下便起了好勝之心,舍了童淵教他的招式。和人硬拼起來。兩人槊來矛往,都是大開大闔,看得兩軍陣前都是齊聲叫好,那些鮮卑騎兵也是一改先前低落的情緒,下馬叫喊起來。

    高台上,看著張飛和人硬拼,劉宏皺了皺眉,開口朝身旁的趙雲道,“子龍。去告訴奉先他們,這一陣後,讓張飛回來不準再戰。”

    “喏!”領命聲中,趙雲下台策馬而去,天子讓呂布他們出陣是要挫鮮卑人的銳氣,不是鼓舞他們的士氣,張飛這樣的戰法怕是讓天子不悅了。

    四十合以後,張飛終于在一次勢大力沉地撞擊中,丈八蛇矛砸斷了對方的馬槊。將人從馬上打了下來。一矛了結了他的性命。

    “翼德,陛下讓你回陣。”就在張飛收矛時。呂布已是策馬到了他身邊,沉聲道,他對于張飛的舉動也很是不滿,他們是上陣殺敵,不是來跟人切磋武功的。

    已經清醒過來的張飛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當下也沒有做聲,只是隨著呂布朝陣中而回,而這時鮮卑陣中已是有一騎沖了出來,口中大喊著,“漢將休走。”

    張飛想回身而戰,可是卻被一旁地呂布喊住,只能老實地回陣,看著關羽策馬迎向身後追來的敵將。

    鮮卑大軍里,那駛出的將領是燕荔陽手下的大將,在鮮卑各部也是個響當當的勇士,古赤被張飛刺于馬下,不管是慕容平還是其他人,都是不願就此罷休,不論如何他們都要挽回一陣,以前向來都是他們向漢軍挑戰,何時如此被羞辱過,而這股執念卻恰恰成就了關羽的武名。

    在鮮卑陣中有人策馬沖向回來的呂布和張飛時,關羽便同時策馬沖出,他右手所持地偃月刀讓第一軍團的士兵都是吃了一驚,帝國過去的騎將,有用矛,用戟的,可是卻從未見過有人在馬上用這樣的長柄大刀。

    看著越來越近的鮮卑騎將,關羽總是半闔的眼楮在雙方只差三十步時,猛地睜了開來,露出了冷電般的犀利眼神,這時他的左手已經松開了馬韁,改為雙手執刀。

    三十步地距離,對于兩名同時沖鋒的騎士而言,也只不過是呼吸間的事情,那名鮮卑騎將從關羽策馬迎向自己,便知道這是自己的敵人,一直都是全神貫注,可是當關羽睜眼時,那一瞬間爆發出的殺氣卻是讓他一怔,接著他便舉槊要刺出,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縷奪目的刀芒,然後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過馬一刀,只斬人頭,關羽的偃月刀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出了它可怕的獠牙,鮮卑軍中,看著關羽這驚艷地一刀,便是慕容平也趕到一陣恐懼,如果不知道這個人底細,和他貿然對上,恐怕沒幾人能在這樣地一刀下生還。

    勒住馬韁,關羽的偃月刀再次斜放了下來,他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顆已經掉落在地上地人頭,只是朝著前方的鮮卑大軍冷笑一聲,緩緩撥轉了馬匹,在斬殺了生平遇到的第一員敵將後,關羽此時眼中的十萬鮮卑大軍全成了一群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慕容平看著寂靜的中軍,也不由苦笑了起來,漢國天子敢出城擺陣與他們對戰,果然有所依仗,這兩員漢將可都是萬人敵的人物。

    再派人去,也是送死,慕容平很快便明白再派勇士出去,恐怕也是同樣的下場,漢國天子出行,肯定帶了國中最厲害的勇士,他算來算去,軍中能和那兩個漢將較量的也就自己和燕荔陽等人,可是他們都是手掌重兵的人,要他們冒險出陣,誰都不肯。

    看著慕容平看向自己的目光,燕荔陽知道他是讓自己進攻,而這也是眼下最好的決定,要是在繼續和漢軍比拼下去,恐怕軍心就要散了。

    “陛下,鮮卑人要進攻了。”高台上,段放下手里的望遠鏡,朝身旁的劉宏道,他沙場經驗豐富,知道鮮卑人不會再繼續和己方比下去,進攻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可惜看不到奉先的方天畫戟。”劉宏听著段的話,自語間看向了段道,“擂鼓,讓弩陣準備好接敵。”

    高台兩側,巨大的金鼓被擂動了起來,鼓點並不急促,但是听到這鼓聲的第一軍團士兵列成的弩陣里,每一個士兵都是肅容看向了前方,弓弩上弦,只等著前方敵軍進入射程內。

    鮮卑軍中,燕荔陽命人吹響了號角,在這一次進攻上,他听從了慕容平的意見,將騎兵隊伍分成松散的陣列,以消耗漢軍的箭矢。

    大約片刻後,第一批五千名鮮卑騎兵排好的隊列朝著前方六百步開外的漢軍軍陣沖鋒了,對于漢軍的弓弩,鮮卑騎兵們並不陌生,知道漢軍在野戰時最遠的弩可以射到四百步開外,不過真正有效的殺傷範圍卻是三百步內的距離,而他們的弓箭最遠不過百五十步,想要射穿漢軍的盔甲卻起碼要接近到五十步內,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吃了很大的虧,不過只要讓他們沖進漢軍的軍陣里,情勢就會逆轉。五千名鮮卑騎兵分成五個橫列隊,策動戰馬,朝前方的漢軍開始沖鋒了,他們相信自己能夠突破漢軍的防線,很快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了起來。

    看著跑動起來的鮮卑騎兵,劉宏並沒有太意外,面對帝國的弩陣,用分散的騎兵沖擊是最好的選擇,不但可以減小傷亡,同時也能消耗他們的箭矢。

    “段卿,就讓這些蠻夷試試帝國新的弩陣厲害吧!”劉宏朝身旁的段笑了起來,細柳營出身的參謀官們很擅長弩陣的火力集中使用,和以前帝國的弩陣相比,現在帝國的弩陣在運轉時,威力要強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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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0: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五十四.血戰開始

    五千名鮮卑騎兵發動了沖鋒,他們中只有兩千人是燕荔陽麾下的軍隊主力,另外三千人不過是從部落里會騎馬射箭的男人而已,草原上的軍隊從來都不需要訓練,因為每個男人都是戰士,唯一的區別就是年齡。

    帝國的軍陣前方,負責觀察敵軍的參謀們通過手中的望遠鏡能夠清晰地看到,那些呼嘯而來的鮮卑騎兵中跑在前面的全都是些皮膚干枯的老人,草原和帝國的習俗不同,對于講究弱肉強食的游牧民族來說,老人只是部落的拖累而已,在這種大戰里,他們往往被當作消耗品使用,以自己的身軀來為身後的年輕人阻擋箭矢。

    只是片刻間,這些以松散的橫列陣型沖鋒的鮮卑騎兵就逼近了帝國軍陣,那些年輕的帝國士兵在身旁軍官的呼喝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參謀們報出的一連串發射參數上,和過去弩陣依靠士兵的個人瞄準不同,現在的弩陣更趨向于一個整體,每一個持弩的士兵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參謀們的報出的本隊參數,負責一個區域內的敵軍進行覆蓋射擊就可以了。

    “左前方,四十七度角。”“右前方,三十五度角。”帝國軍陣前的五個弩兵方陣按照五十人一火的規模,形成了一百二十五個小型弩陣,在各自隊伍的參謀們報出的數字里,調整著自己射擊的方向和角度,他們前方寬闊的曠野早已按照他們的陣型同樣被劃分成了縱五列,橫二十五排的一百二十五塊區域。

    很快鮮卑騎兵們就沖入了弩陣的射程內,可是早就蓄勢待發的帝國弩陣卻依然沒有開火,只是看著那些鮮卑騎兵從三百步外繼續逼近自己,直到二百五十步開外時,一百二十五位參謀官才先後一起怒吼起來。命令士兵們扣下了懸刀。

    帝國軍陣前方,一陣又一陣的箭矢如同黑色地蝗群飛向天空,朝遠處奔來的鮮卑騎兵凶猛地撲去。高台上,正對著戰場的劉宏,看著這些在視野中急速墜落的箭矢,從身旁擺放的箭壺里拿出了一枚箭矢,那是前方帝國士兵們手中的強弩所裝配的箭矢,完全沿襲自秦朝的可怕凶器︰這種三稜箭矢,每個重達100克。在飛行過程中受到引力作用會形成加速度,在擊中目標的瞬間,稜地鋒刃就會形成切割力,使箭頭可以在有效射程內幾乎可以穿透任何鎧甲。把玩著手中箭矢,劉宏看向了那些只是穿著皮甲的鮮卑騎兵,目光里沒有一點憐憫。

    當天空在剎那間暗下來時,每個奔馳的鮮卑騎兵都是心頭一震,他們並不知道漢軍的弩陣所使用的全是一次可以發射三枚箭矢的強弩。比起以前,漢軍的弩陣已經變得更加可怕而致命。幾乎是在同時,密如飛蝗的弩箭尖嘯著,劃破長空朝他們落下了,帶著巨大動能地箭矢穿透撕裂了他們的身體,就宛如死亡的陰雲當頭落下,鮮血在一瞬間迸發出來。

    黑色的鐵雨混合著鮮紅的血雨。在帝國軍陣前一百五十步至二百步的範圍內沖刷著大地,在瞬間制造了一條巨大的真空帶,在那其中,一千多名鮮卑騎兵連人帶馬摔倒在了地上,只有中間十幾處箭雨地接合部里,幾十名鮮卑騎兵孤零零地突破了這一陣死亡之雨,仍舊朝前方巨大的黑色軍陣奔馳而去。可是在下一刻,他們就被迎面射來的箭矢給淹沒了,沒有一個活下來,在他們的尸體下,那些還未死透的戰馬發出著悲鳴的嘶聲。

    第一波齊射過後,弩陣里的帝國士兵們在各自隊伍地參謀指揮下,開始了輪流射擊,雖然沒有第一波萬箭齊發的密集聲勢,可是仿佛無休止的箭雨卻給那些鮮卑人造成了更大的心理恐懼。短短的片刻時間里,後續跟上的鮮卑騎兵依然難以突破先前形成的那道真空地帶。

    鮮卑大軍中,吹起了收兵的號角,剩下的三千多鮮卑騎兵立刻勒住了戰馬,看著前方一片血紅色地尸山,心有余悸地向後撤退。

    高台上,對于鮮卑人的收兵,劉宏皺了皺眉,他並未意識到。帝國弩陣改變後的射擊方式對鮮卑人的心理震懾。他現在所處的是公元二世紀,面對的敵人是沒有多少紀律可言的游牧民族軍隊。不管他們過去面對衰弱的帝國邊境線顯得有多麼英勇,可是也難以改變他們的本質,一旦傷亡過大,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逃跑。

    段並沒有太意外,事實上當前方地弩陣穩穩地將鮮卑騎兵壓制在一百五十步地地方之外,他就知道鮮卑人會選擇暫時性地撤退,因為這一次的進攻本就是試探性地,當然如果剛才那些鮮卑騎兵能夠突破帝國弩陣的封鎖,那麼鮮卑人一定會投入更大規模的兵力進攻,但是眼下他們得改變自己原來的計劃,否則以那種松散的騎兵陣型沖擊,只是讓帝國的弩陣可以好整以暇地將之射殺。

    五千人的沖鋒,在短短的時間內傷亡近兩千,這讓慕容平感到了一種恐懼,在過去即使他們攻打漢國的城池時,也從未見到過那麼多強弩同時被使用,在這一刻他再一次提醒自己所要面對的是漢國天子,在他身邊的是整個漢國最強大的軍隊。

    無論是慕容平還是日律推演,置落羅又或是燕荔陽都知道,漢軍的弩陣並非難以突破,只是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將相當慘重,在漢軍弩陣那種無比精準的覆蓋射擊下,松散的騎兵沖鋒只會讓對手輕松應付,要破去這弩陣,就要一鼓作氣地投入一萬人以上的騎兵不計傷亡地進行沖擊,而他們得到也只是讓騎兵部隊殺到漢軍的軍陣前的機會而已。

    不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做出決定,不過很顯然,在沒有遭到更大的失敗前,慕容平他們都還認為自己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只是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在見識過漢軍的弩陣厲害以後,原本應該作為全軍先鋒而進攻地燕荔陽不願意在履行自己的前鋒責任。

    “我已經傷亡了兩千人,如果要進攻的話,大家一起進攻。”能夠作為鮮卑西部三豪之一的燕荔陽並不是個純粹的莽夫,雖然大多數時候里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無謀匹夫,可是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他卻絕不含糊,那些部落里的老弱死再多他也不會心疼,可是要他拿自己部落里的青壯和精銳去為其他人做嫁衣。他還沒那麼蠢。

    慕容平,日律推演和置落羅沒有多說什麼,在這樣地情況下,要燕荔陽一家出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換了他們也不肯,不過三人還是讓燕荔陽把他帶來的剩下三千老弱也拉到了進攻的先鋒隊列里。

    “去把那些尸體搬開。”商量好四家的出兵數目後,慕容平派人去將兩軍中間的尸體移開,為第二波大規模的進攻做準備。看著那些在射程範圍內搬動尸體的鮮卑人。帝國地士兵們克制著扣動懸刀的念頭,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打掃戰場,剛才只是大戰前的一次試探而已,可想而知接下來鮮卑人才是真正的進攻。

    敦煌的城牆上,孔融和陳琳都是帶著一種期待的心情等著接下來的戰斗,兩個人在整個冬天一直都在不停地趕路,才總算在半個月前來到了敦煌。這一次能夠目睹整場大戰,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幸運,他們都想用自己地筆把這一戰記錄下來,呈現給世人。

    和劉宏後世所處的那些喜歡無病呻吟的文人相比,帝國的文人里的確有不少混蛋,不過從總體來說,這些文人可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他們身上佩帶的長劍也不是什麼裝飾物,如同孔融和陳琳這樣地文人,或許他們不能和一個久經沙場的帝國士兵相比,可要是讓現在還年輕的他們去城外的戰場,他們照樣能拔劍殺人,所以對于剛才從望遠鏡里看到的血腥一幕,他們非但沒有任何不適應,反而是覺得熱血沸騰,不擅長作畫的兩人甚至和一旁的本地文人一起。將剛才看到的一幕畫在了攜帶的紙張上。

    高台上,劉宏看著那些將受傷地人帶回去的鮮卑士兵,臉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他記得孝武皇帝時代,被帝國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匈奴人為了阻止帝國的進攻,進行了歷史上第一次生化戰,他們在各處水源扔下了死牛羊,污染水源,最後引發了當時席卷整個北方的大規模瘟疫。而遠征草原的帝國士兵也沒有多少能活下來。與此相對,這些游牧民族在箭上抹毒就顯得微不足道。

    信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劉宏。除了向草原和鮮卑人輸入毒鹽和毒茶以外,還下令讓每個帝國士兵在出城前,將攜帶的箭矢在馬糞里沾過,這樣地箭矢射入人體以後,會讓傷者患上破傷風之類地疫病,對于醫術並不發達的鮮卑人來說,一旦軍中出現大規模地疫病,他們很難阻止病患的蔓延。

    在對付草原的構想里,劉宏不是沒有考慮過在草原引發大規模的天花,然後利用封鎖的長城防線,讓整個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死絕,以除後患,可是如果他要那樣做,就得先給整個帝國的百姓全部接種牛痘,而華佗他們雖然研究出了種痘的方法,不過想要給整個帝國的百姓全部接種上,沒有二十年的時間休想完成,所以在考慮再三以後,劉宏放棄了這個恐怖的念頭,但是在箭頭上抹馬糞的毒汁他卻讓軍隊照辦了,因為這本就是游牧民族的手段,沒理由不用。

    不到半個時辰,原本橫亙在兩軍中央的一千多具尸體被清理干淨,至于受傷的幾百人則被送入了鮮卑大軍背後的軍營,至于這些人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高台上,看著再次列隊的鮮卑人,劉宏的眼神凝重了起來,因為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在身旁段的解說里,他知道鮮卑人這一次恐怕列隊沖鋒的騎兵將高達一萬五千人,他們打算不計傷亡地沖破帝國的弩陣。利用人數,一鼓作氣地打贏這場仗,而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而已,這並非是說鮮卑人無能,而是在這個時代,士氣對于軍隊地影響實在巨大,尤其是對並不以逃跑為恥的游牧民族軍隊而言,一旦在野戰里作戰的主力軍隊折損超過兩成,並且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他們就會潰敗逃跑,沒有絲毫的戰斗意志可言,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一群強盜,欺軟怕硬,一旦中原王朝比他們強大,他們就會卑躬屈膝請求和平,然後等待中原王朝虛弱的時候,露出自己的獠牙。

    段在劉宏的示意下。開始了對弩陣的指揮,這一次弩陣將不再進行兩百步內地覆蓋射擊,而是將射程延伸到了最遠,依然是一百二十五塊各自負責的區域,只是這一次每個區域的範圍被放大了近一倍。

    馬蹄聲再次響了起來,一萬五千名鮮卑騎兵發動了沖鋒,除了前方三千名燕荔陽麾下的老弱外。其余一萬兩千名騎兵都是慕容平他們四人手下的主力部隊。

    鮮卑人這一次的沖鋒有著截然不同于上一次的氣勢,被驅趕在最前方的三千名老弱將生死置之于度外,因為即使他們回頭也只會被身後地年輕人殺死,這就是草原的規矩,他們從不尊敬老人,只尊敬強者,和帝國尊老的習俗截然不同。所以他們被帝國的百姓稱為蠻夷,因為他們沒有禮儀,依然使用著野蠻的習俗,並且以殺戮欺凌為樂,他們沒有律法的觀念,唯一的規矩就是強者為尊。

    帝國地弩陣再一次開始運轉,這一次每一個五十人弩陣里的帝國參謀不需要進行太過精準的計算,因為他們的視野中只有鋪天蓋地的騎兵隊列,這些野蠻的鮮卑人口中呼喊著他們听不懂的語言。揮舞著彎刀,朝他們氣勢洶洶地沖過來。

    一波接著一波地箭矢快速地從弩陣中射出,這個時候帝國的參謀們要求士兵做到的只是最快速度的射擊和不間斷的覆蓋。

    黑色的鐵雨一刻不停地落在鮮卑人的頭上,可是和整個一萬五千名洶涌沖鋒的騎兵隊列而言,這樣的密度依然不夠,比起以前地匈奴人,鮮卑人要更加凶悍和野蠻,至少在他們被打垮之前是這樣。

    高台上,劉宏看著快速逼近的匈奴人。不由嘆了口氣。弩陣雖然強悍,可是終究不能和火槍比。只要對手肯不計傷亡地硬沖,他們可以用血肉沖出一條接近勝利的道路出來,不過始終也只是接近而已。

    段面沉如水地看著已經將鋒線壓到弩陣前三百步的鮮卑騎兵隊列,開始下達了弩兵撤退的命令,在剛才不間斷地覆蓋式射擊里,鮮卑人的傷亡數字起碼超過三千以上,而且以他們這種前僕後繼的瘋狂架勢來看,那些被射落馬的傷兵不會有一個活下來,就直接被後面跟上的騎兵給踩踏成肉泥。

    高台兩側,金色地巨鼓被擂動了起來,隨著前方弩兵地後撤,一直不動的步兵槍陣開始朝前移動了,隨著弩陣地火力漸弱,沖鋒的鮮卑騎兵仿佛受到了鼓舞一樣,他們的速度更加快,都是使勁地抽打著胯下的戰馬,希望能在漢軍的弩兵後撤前殺入,這樣他們可以攪亂漢軍的陣勢,不過可惜的是,訓練了數年的漢軍士兵們並沒有因為逼近的他們而顯得有半點慌亂,他們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軍陣的移動,就像平時訓練的那樣。

    通常來說,人們認為騎兵強于步兵,可是事實在正面的戰場上,只要步兵能夠始終維持自己的陣形,那麼騎兵是無法攻破他們的防御的,而現在鮮卑人就遇到了這樣的情形,背城列陣的漢軍步兵方陣根本沒有後方可供他們進行迂回,他們所能做的就只是從正面進攻。

    “都給我穩住。”槍陣里,帶隊的軍官們大吼著,他們都是些經驗豐富的老兵,知道面對騎兵時,最重要的就是士兵們的勇敢,一般人在看到無數騎著馬的騎兵如同龐然巨物一般沖向自己時,早就嚇得兩腿發軟,失去了作戰的信心,這樣的話只是會成為被屠殺的一方,只有藐視那些沖過來的騎兵,他們才能成為屠殺的一方。

    帝國槍陣的人員配置和鮮卑人相反,在最前方的是十一軍團這五年里陸續加入的年輕新兵,他們的年紀不超過三十歲,沒有什麼作戰經驗,可是卻有著一股血勇,在那些軍官的帶動下他們絲毫不懼怕任何人,在這些年輕士兵後面,是年紀在三十開外,經驗豐富的老兵,而最後才是全軍最精銳的部隊。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里,高台兩側,巨大的金鼓被擂響了,剎那間,聲動十里的鼓聲壓過了鮮卑騎兵如海潮般涌來的馬蹄聲,在敦煌城外的曠野里轟鳴著巨響起來。

    在這如同雷神咆哮一般的鼓聲里,羽林第十一軍團的年輕士兵們剎那間忘記了一切,腦子里剩下的念頭只有一個,聞鼓而進。

    一手舉盾,一手執槍,穿著盔甲的帝國士兵們按照平時訓練的那樣,以嚴密的陣型開始向前緩慢移動,他們就像兩座黑色的鋼鐵堡壘一樣,和洶涌而來的騎兵潮撞擊在了一起。

    鮮卑騎兵們胯下的戰馬在距離鋼鐵般荊棘森林前,出于生物的本能停下了前沖的腳步,幾乎是在剎那間,帝國的士兵們刺出了手中的長槍,鋒利的鋼鐵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刺穿了前方的血肉之軀。

    這時候,鮮卑的騎兵們開始下馬,提著彎刀,馬槊,弓箭試圖撕開帝國士兵組成槍陣的口子,面對嚴整的鋼鐵槍林,戰馬是不會傻傻地沖上去的。

    血戰終于開始,邁著沉重的步伐,帝國的士兵們不斷地刺出手中的長槍,接著收回再刺出,機械地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高台上,指揮整個步兵軍陣的段也不由為這高效的殺戮機器而感到震驚,第十一軍團的前身是他統帥的涼州軍,在孝桓皇帝時代,就是他一手訓練了這支軍隊,可是現在當他看著這支軍隊在戰場上的表現,就仿佛在看著一支陌生的軍隊一樣,比起過去的涼州軍,現在的十一軍團有著鋼鐵般的紀律,他們呼應著鼓聲,相互配合天衣無縫。

    兩個旅的槍陣,就穩穩擋住了鮮卑人的騎兵進攻,使得弩兵部隊可以從容後撤的結果,這對于敦煌城牆上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震撼無比的,李膺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盡管他是第十一軍團的主將,可是第十一軍團的訓練計劃卻是雒陽制定的,他只是負責執行這個訓練計劃,而這個槍陣的威力超乎他的想象。

    高台上,劉宏對于眼前的景象並未趕到太吃驚,步兵槍陣本來就是用來克制騎兵的,雖然受到地形的限制很大,對于士兵的素質要求也極高,不過在眼下這種平原地形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更重要的是這一戰,帝國的軍陣是處于守勢,原本以機動和靈活作為優點的鮮卑騎兵卻成了進攻方,因為他在這里,那些鮮卑人在付出沉重的代價前,是不會放棄俘虜他的念頭的,而這恰恰是為他們設下的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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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0:2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五十五.可怕的重騎兵

    呼喊的嘶吼聲響徹天空,隨著下馬的鮮卑人越來越多,帝國軍的士兵們組成的槍陣不再像開始那樣游刃有余,雖然在他們正面的鮮卑人依然不堪一擊,但可怕的是遠處那些射冷箭的鮮卑騎兵,他們中的神射手可以透過盾牌間的縫隙,精準地射入他們露出的面頰中,盡管造成的傷亡數字並不大,可是每隨著一個士兵的倒地,原本完美無缺的槍陣便會出現短時間的破綻,直到其他士兵補上位置。

    劉宏以為自己可以到死都心如鐵石,可是看著前方的槍陣里不斷有人倒下,他還是皺緊了眉頭讓身旁的段下令先前回撤的五個旅盡快重新投入戰場,渾然忘記了自己答應過段不插手戰場指揮的事情。

    段並沒有猶豫,立刻下達了軍令,天子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鮮卑人這一次的進攻實在太瘋狂,槍陣只是壓制了片刻就被他們用不計傷亡的死傷給僵持住了。

    帝國軍的陣線前,鮮紅的血霧在空氣中彌漫著,那些前僕後繼沖擊著槍陣的鮮卑人往往在上一刻還凶悍至極,口中嘶吼著揮舞刀鋒,試圖在鋼鐵的荊棘林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可是只是轉眼間,他們就成了帝國軍士兵手中的刺出的長槍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尸體。

    槍陣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那些最前排的年輕士兵們重復著機械地動作。可是他們的精神卻處于亢奮的狀態,這讓他們忘卻了畏懼,腦中剩下的唯一念頭就是把面前面目可憎的鮮卑人全部趕盡殺絕。

    鮮卑人射出的冷箭不斷地呼嘯著,帝國軍槍陣前方百步內不斷有鮮卑騎兵開弓射箭,雖然大多數箭支都被帝國軍士兵左手所舉的大盾抵擋,可是依然有不少冷箭透過極小的縫隙,射穿了帝國軍士兵地關節和頭顱。

    一蓬血花飛起,趙明(書友2339004客串)只覺得眼前一熱。剎那間視線變得模糊起來,當他再次看清時,身旁的袍澤已被一枚冷箭射入左眼,貫穿了頭顱,無力地倒了下去。就在這時,一名鮮卑人揮舞著彎刀殺入了死去袍澤所露出的空檔,朝他砍了下去。

    在這一瞬間,趙明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作為一名重裝槍盾兵。當他們結陣以後,面對殺到自己身側的敵人毫無辦法,只能相信自己身後的袍澤。

    噗。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音。閃著鋼藍色的槍頭刺入了那名撲到趙明身側的鮮卑人胸膛接著貫穿了他身後跟上地兩名同伴,然後一名帝國軍士兵補上了先前他袍澤的位置,而他們結成的槍陣再次完美無缺。

    “殺!”如暴雷般地整齊吼聲在趙明耳畔響起,讓他回到了血腥的戰場之上,在軍陣後方傳來的鼓點聲里,他忘記了一切,只是和身旁的袍澤一起緩慢而堅定的踏步前進,送出手中的槍鋒,“殺!”

    隨著換上長槍的五個旅的步兵重新投入戰場。帝國軍的軍陣開始緩慢前移,就像一座黑色地鋼鐵山峰碾壓著面前的一切。

    鮮卑中軍,看著漢軍移動的如林槍陣,慕容平握著馬鞭的手沒有半點血色,漢軍的槍陣讓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覺,那些穿著黑色盔甲,舉著黑色大盾,挺著黑色長槍的漢軍士兵就像黑色的魔鬼一樣,他們不懼怕死亡。踩著同伴的尸體前進,慕容平不知道漢國天子是怎麼訓練出這樣一支軍隊地。

    戰況呈現出了膠著的狀態,鮮卑人往往死去五六人甚至更多,才能換來一名漢軍士兵的陣亡,可是這樣的傷亡比卻依然不能嚇到鮮卑人,盡管慕容平他們為著漢軍士兵表現出來的強悍而感到恐怖,但他們堅信只要這樣的傷亡比持續下去,漢軍士兵結成的槍陣遲早會崩潰。

    “我不相信他們真地都不怕死!”慕容平的臉扭曲著,說話時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怯懦地瘋狂。他身旁地日律推演。置落羅和燕荔陽也是一樣的神情,漢軍士兵所表現出來地鋼鐵一般的紀律和意志讓他們感到了害怕。

    也許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慕容平提前發動了決戰,他一次性將剩下的軍隊全都投入了戰場,他要消滅這些結陣前行的漢軍士兵。

    鮮卑中軍,慕容平身邊的每一個士兵都吹響了手中的號角,剎那間雄渾的角聲在整個鮮卑大軍上空響了起來,抵擋住了漢軍陣里始終傳來的低沉鼓點聲。

    剩下的六萬鮮卑騎兵在號角聲中,都是在各自頭領的帶領下,或是拔刀,或是挺著馬槊,高聲吼叫起來,接著緩緩策動了戰馬,然後沖向了戰場。

    注意到鮮卑大軍動向的段,走到了高台前,擲出了令牌,高聲道,“兩翼騎兵,出陣殺敵。”此時已經有七個旅組成的槍陣已經壓出了原本的陣線,從守轉攻了,隨著他們的前出,兩翼自然露出了空檔,鮮卑人想必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斷然全軍進攻,想要一舉擊潰槍陣,奪取勝機。

    接令的士兵朝左右飛奔而去,看著兩翼排列的第二軍團的帝國騎兵,一直端坐在椅中的劉宏站了起來,決戰終于開始了,比他預想得更快,他沒想到鮮卑人那麼快就投入了全部的兵力,看起來他們真地很想把他留在這里。

    “陛下。”看著忽然起身的天子,段心里一緊,生怕天子要親自參戰,雖然這一仗帝國投入的是舉全國之力打造的精銳,可也比不上天子一人的安危。

    “朕親自擂鼓,為帝國將士助威。”看著段緊張地神情。劉宏一笑,他是不會如此輕易地拿自己的性命去戰場證明什麼的。

    “有陛下的鼓聲助威,我軍必勝。”見天子不是要上戰場,段放下了懸著的心,接著讓士兵們將一面最大的金鼓抬上架了起來,此戰的關鍵便是第十一軍團和第二軍團要在五倍于己的敵軍進攻下,耗盡鮮卑人地銳氣,如今鮮卑人全軍大舉進攻。正是氣勢最盛之時,有天子親自擂鼓,以壯聲威,自然能讓帝國軍壓住鮮卑人的氣勢。

    帝國軍本陣兩側,得到進攻命令的第二軍團騎兵們在軍官們的帶領下翻身上馬,七千多柄軍刀同時出鞘,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片耀眼的冷芒,每一個騎兵一手執刀,一手執著馬韁。控制著戰馬,目光同時看向了中軍,等待著進攻的鼓聲響起。而此時前方鋪天蓋地的鮮卑騎兵已經距離他們只有四百步而已。

    高台之上,最大的一面金鼓架了起來,紅色的鼓身上是以金漆匯出地巨龍,張牙舞爪地盤踞于鼓身上,從趙雲手中接過鼓槌,劉宏登上了鼓台前,此時典韋和許褚也都是去了高台兩側的金鼓前,執著巨大的鼓槌,等待著他擂響第一鼓。

    帝國軍兩側。當第二軍團地士兵們看到天子所在的高台上架起的赤金大鼓時都是一愣,接著當他們看到那穿著金色盔甲的身影親自走到大鼓前,都是心里狂跳了起來,天子要親自擂動他們出擊的鼓聲,每個人都是面色在剎那間變得如血一般殷紅。

    高台兩側,擂鼓手們一直敲著低沉的鼓點,策應著帝國軍的槍陣,在整個軍陣回蕩,可是突然間。一記石破天驚般的巨大鼓聲剎那間壓過了低沉的鼓點聲,宛如雷神地咆哮驟然炸響,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殺!”在鼓聲響起的同時,每個親自目睹天子親自擂鼓一幕的第二軍團的騎兵同時爆發出了壓抑在胸膛許久的喊聲,接著策馬沖出迎向了前方席卷而來的鮮卑騎兵。

    隨著劉宏擂響第一鼓,高台兩側的典韋和許褚也都是擂動了鼓槌,于是一股沖天的鼓聲炸響,在四野里急速地傳播開來,接著發出了巨大地回蕩余波。聲震山川。十里俱動。

    敦煌城牆上的孔融,陳琳等一般文人在看到天子登台擂鼓時。早已經呆了,他們本以為天子會始終端坐中軍,不如如山,可哪里想到天子不動則已,一動則風雲色變,動人心魄。

    沖鋒的第二軍團的帝國騎兵們在聲後傳來的巨大鼓聲里,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如同兩柄黑色的巨大刀鋒從兩翼斬入前方的鮮卑騎兵潮里。

    听到突然而響的震天鼓聲時,前壓地槍陣中,每一個士兵地胸膛都劇烈地跳動了起來,槍陣中處于後方的軍官們看到了身後高台上擂鼓地金色身影後,都是面色潮紅地朝前吼叫了起來,將這個消息傳給前方的袍澤。

    “陛下在為我們擂鼓。”隨著一個又一個士兵的吼叫,在巨大的鼓聲里,每一個第十一軍團的士兵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而士氣也再一次高漲起來,緊接著萬歲的呼聲席卷戰場。

    在鼓聲和人聲的浪潮里,趙明和身旁的袍澤一樣,狂熱地高呼著萬歲踏步前進,那些倒在他們長槍下的鮮卑人在他們的軍靴踩踏下成了模糊的血肉。

    在高亢入雲的喊聲中,第二軍團的帝國騎兵在槍陣的兩翼和沖來的鮮卑騎兵們絞殺在了一起,他們的氣勢凶悍壓過了挾六萬眾而來的鮮卑騎兵。

    打仗不是靠人多就行的,敦煌城牆上,每一個文人都是響起了當鮮卑全軍進攻時李膺說地話,就在剛才,他們親眼看到了晚發動的帝國騎兵以閃電般的速度率先殺入了沖來的鮮卑騎兵里,當帝國軍和鮮卑人完全交鋒的剎那,他們眼中如同潮水一樣的鮮卑騎兵就像一頭撞上了黑色的礁石,被拍得粉碎。

    城牆上,每一個文人像癲狂了一樣,拼命地揮著手中的筆,想要將眼前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無論是士氣如虹的帝國軍,還是擂鼓的天子,他們都想要永遠銘記在心中。

    盡管耳里塞了棉花。可是劉宏依然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在鼓聲中震動,盡管不能親自踏上正在慘烈廝殺地戰場,只能在這里為那些浴血奮戰的士兵擂鼓,但劉宏覺得自己在和他們在一起戰斗,無分彼此。

    高台一側,段看著戰場上正在發生的一切,目光里充滿震撼,他沒有想到天子親自擂鼓竟然能將士氣提升到如此恐怖的地步。雖然帝國軍的士兵們盔甲,兵器,訓練都強于鮮卑人,可是用一萬五千人對八萬人,居然能夠全線推進,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一直押在全軍最後的慕容平看著代表漢軍士兵的黑色不斷吞噬著戰場,擠壓著他們進攻的八萬大軍後退,整張臉上地表情變得猙獰而陰沉,在他眼里那些漢軍士兵實在太過可怕。尤其是自始至終一直頂在最前方的漢軍槍陣,他們簡直就是一群不會死不知道疲倦的怪物一樣,摧枯拉朽般地摧毀面前遇到的一切事物。

    慕容平忽然發現。即使整個戰場在向他預設的情況變化,可他反而覺得勝利在向自己遠去,漢軍的陣形已經被拉出來了,正在遠離他們身後的敦煌城,但是在兩翼的軍隊繞過漢軍的騎兵殺向漢軍地後方前,恐怕自己這一邊已經先行潰敗了。

    戰場的中央,被第二軍團的騎兵護住兩翼地第十一軍團士兵租成的槍陣,橫掃著面前的鮮卑騎兵,這種重裝步兵槍陣本來應當在數百年後出現。用來克制重裝騎兵,但是劉宏讓這一切都提前出現了,現在的帝國軍所擁有的裝備,已經是整個冷兵器時代巔峰的存在,所欠缺的只是實戰而已。

    慕容平必須做出抉擇,他不能將勝利寄托在他並不信任的己方大軍能夠一直抵擋住漢軍反客為主的猛攻,直到他們被拖垮陣形,看著以勇猛著稱地燕荔陽和他的部眾在左翼被漢軍的騎兵殺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慕容平握刀的手第一次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現在他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趁全軍的士氣還沒被漢軍擊潰前,下令撤退,引誘漢軍追擊,二來就是他親自帶領騎兵從漢軍一側,直撲漢國天子所在。

    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無疑最穩妥,不過如果漢軍並不上當的話,那麼他們將再無力發動對敦煌的進攻。只能接受損失近萬主力軍隊的後果。黯然退回草原坐等被漢國困死的結局,第二個選擇則要冒極大地風險。漢國天子身邊的部隊很可能是比戰場上的漢軍更加強悍的部隊,慕容家的騎兵將損失慘重。

    一向行事果斷的慕容平第一次在戰場上猶豫難決,握著刀柄的手終于停止了顫抖,慕容平看著已經出現了不穩跡象的戰場,終于做出了決定,如果今天他在這里退卻,那麼他就不再是縱橫草原的雄鷹,更何況即使退卻了,慕容家依然會在漢國對草原地封鎖下而敗亡,而且會連一搏地機會也不會有。

    慕容平拔出了自己的刀,他沒有向身旁地部下和子佷說任何話,只是揚鞭揮刀,策馬沖向了戰場,在他身後,一萬名慕容家的青壯騎兵和精銳子弟隨之一起沖向了戰場。

    高台之上,被托付以指揮全軍調動的段看著終于出動的慕容家騎兵,放下了手里的望遠鏡,在震天的鼓聲中看向了高台前的羽林第一軍團,帝國最強的王牌軍。

    劉宏早已停止了擂鼓,即使是他也難以連續擂動半個時辰的鼓槌,他一直都在觀察著整個戰場,鮮卑人雖然投入了全部的軍隊,可是慕容家的騎兵卻始終押在最後沒有參戰,只有等他們也動了,才是投入重騎兵的時候。

    “是要出動重騎兵了嗎?”听著身後傳來的詢問聲,段回過頭,看到了走到身旁的天子,接著回答道,“陛下,慕容家的騎兵朝左翼而去,臣已經讓重騎兵做好了出擊準備。”對段而言,重騎兵出動已經是箭在弦上,他唯一要等的就是最好的出動時機,而這就要看慕容家騎兵的意圖,他們究竟是想擊潰帝國軍的右翼還是直接進攻這里。

    “他們來了。”看著繞過戰場右翼,朝自己撲來的一萬慕容家騎兵,劉宏自語間,笑了起來,慕容平,這個被稱為鮮卑之鷹的男人終究難以遏制他自己的野心。

    段也笑了起來,如果慕容家騎兵選擇戰場右翼做突破口,那麼戰場的局勢變化無疑會更復雜一些,可是現在他們直接選擇面對第一軍團的重騎兵碾壓。

    高台前,五個旅的重騎兵們踩著馬鐙上馬了,他們身上的甲冑連同騎槍一共重達八十斤(2公斤),也只有他們胯下用純種汗血馬和山丹軍馬培育出來的改良汗血馬才能負擔起他們的重量,並且可以發動強勁的沖刺。

    第一軍團的五個重騎兵旅並不像第二軍團的輕騎那樣隊列嚴整,一字排開的陣形形成了五排,彼此間隔距離在二十步開外,他們就像一把黑色的鐵梳子一樣橫亙在大地上。

    當慕容家的騎兵繞過戰場,插入到戰場和漢軍中軍之間的空地時,他們看到了前方黑色的一線騎兵隊列,慕容平沒有想太多,此時他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殺到那座高台之下,讓漢國天子成為自己的階下囚。

    “慕容騎兵,僅次于高柳軍的草原強兵。”看著奔馳而來的鮮卑騎兵,劉宏搖了搖頭,從今天以後,慕容騎兵將從草原上除名。

    “讓重騎兵直接殺去戰場,不用管剩下的人。”劉宏第一次向段下達了明確的命令。

    看了眼守衛在高台兩側的第一軍團最精銳的三個旅,段沒有反對,在五個旅的重騎兵的沖擊下,只有一萬人的慕容家騎兵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人。

    第一列的帝國重騎兵策馬跑動了起來,他們胯下的汗血馬邁著小步,速度越來越快,當它們跑出一百步外時,已經跑出了沖刺的速度。

    慕容家的騎兵從未見過這世上還有如此可怖的騎兵,馬上的騎士渾身穿著黑色的盔甲,只露出一雙眼楮,就連胯下的戰馬也披著馬鎧,而且這些騎士所騎乘的戰馬居然比他們胯下的草原良駒還要高出一頭,和他們相比,這些沖鋒而來的漢軍騎兵就像龐然巨物一樣可怕。

    敦煌城的城牆上,每一個人都看到了讓他們難以置信的一幕,作為草原上的第二強兵,慕容家的騎兵是一支擅長騎射的軍隊,在高速的奔馳中,他們依然能夠開弓射箭,可是當他們射出的箭矢卻難以對連人帶馬都籠罩在盔甲下的重騎兵造成傷害,城牆上人們看到的只是如同鋼鐵巨獸一般肆虐的重騎兵輕易地撕裂了慕容家騎兵的陣形,呼嘯著碾壓而過。

    黑色的長槍在汗血馬的高速奔跑下帶起的可怕力量輕易地就將他們面前的血肉之軀貫穿,而他們的敵人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即使是那些慕容家的精銳子弟也只能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馬槊在距離這些渾身包裹在鋼鐵下的漢軍騎兵身前數尺處停下,再也不能前進半分,而自己則被那巨大的黑色鐵槍刺穿身軀死亡。

    第一列的重騎兵就像一把黑色的梳子從慕容家騎兵中一路梳理過去,沒有絲毫停滯,僅僅是一次進攻,就讓慕容家的騎兵損失了近千人,可是對于慕容家的騎兵而言,這只是噩夢的開始,那些和第一列重騎兵側身而過,僥幸活下來的人很快就遇上了第二列重騎兵,直到第五列重騎兵為止,原本的兩千先鋒部隊直接在這五段式的重騎兵沖鋒里近乎全軍覆沒,而他們身後的八千本軍也是陣形被沖得七零八落,近乎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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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0:4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五十六.大戰落幕

    慕容平直接被第一軍團的五列重騎兵沖鋒打懵了,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重騎兵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波斯安息王朝的鐵騎兵雖然被羅馬人稱為重騎兵,但實際上他們只是一群穿著胸甲的騎兵而已,和人馬都披重甲,騎乘汗血馬的帝國重騎兵相比,他們只是一群輕騎兵而已。

    一無所知的慕容平在交戰前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冷兵器時代的陸戰之王,除了結成密集陣形的步兵槍陣能在陣勢嚴整的情況下正面對抗這種可怕的鐵騎兵以外,再沒有其他人可以在戰場上面對他們,面對沖鋒的重騎兵,像他們這樣的輕騎兵只有逃跑的份,可是就在剛才,他卻帶著一萬部下正面迎向了這些可以橫掃戰場的重騎兵。

    高台上,看著被五個重騎兵旅一次攻擊,直接碾壓得潰不成軍的慕容家騎兵,劉宏覺得對帝國的重騎兵而言,各方面都已經快達到了冷兵器時代的巔峰,唯一欠缺的就是更優良的戰馬,只有更強壯速度更快耐力更強的戰馬才能讓帝國的重騎兵真正成為無堅不摧的鐵騎,不過目前在整個帝國勢力範圍之內,他們已經是無敵的存在,草原上沒有騎兵是重騎兵的對手,想到這里劉宏決定這一次大戰結束以後,讓曹操和皇甫嵩在北方對鮮卑發動全面進攻。

    剩下的六千多慕容家騎兵在距離高台前五百步外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驚恐地看著身後重新列隊的漢軍騎兵,這些人馬都在盔甲保護下的騎兵簡直就像是鐵鑄的猛獸一樣,剛才那一輪沖擊,讓他們地士氣已經完全崩潰了。

    僥幸活下來的慕容平終于知道為什麼漢國天子敢帶著三萬人出城和他們十萬大軍對陣。擁有如此可怕的騎兵,在漢國天子眼里,他們只是螻蟻一樣地存在罷了,重騎兵那恐怖絕倫的沖擊力讓他忽略了羽林第二軍團輕騎那強悍的戰力,同時也忘記了羽林第十一軍團的步兵槍陣才是這場戰爭真正的主宰者。

    和擁有多兵種配合的帝國軍打正面戰,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了失敗,草原游牧民族的軍隊除了歷史上的蒙古軍隊真正算得上擁有強大地正面作戰能力,其他時候不過是依靠騎兵的機動力來戰勝中原王朝以步兵為主地軍隊,即使是在人們印象中孱弱的宋朝,在對外戰爭的勝率也超過了六成。在王朝的老衰期以前,宋軍所打的敗仗也幾乎都是先勝後敗。因為他們沒有大規模地騎兵部隊,可以追擊被擊潰的敵軍,打不成殲滅戰,相反會被以騎兵為主的敵軍給拖垮。

    不過劉宏所掌握的帝國,是歷代騎兵最強的朝代之一。大漢王朝從孝武皇帝北擊匈奴以後,便通過戰爭訓練了強大的騎兵部隊,從西域奪取了汗血馬改良了中原馬種,得到了山丹軍馬這種優良的軍馬,而劉宏在登基以後,則利用宮廷馬廄里的純種汗血馬繼續對已被稱為涼州馬的山丹軍馬進行血統改良,先使帝國目前地騎兵部隊可以擁有更好些的戰馬,至于遠景目標則是讓帝國所有地騎兵都能夠擁有一匹純種汗血馬,當然如果以後能用阿拉伯馬和其他良馬培育出更好的戰馬。那就更好不過。

    看著前方不知所措的慕容家騎兵,劉宏知道這支被稱為草原第二強兵的騎兵部隊其實已經垮了。在他之前的孝桓皇帝時代,帝國因為各種王朝老衰期的問題而顯得軍力孱弱,才讓這些游牧民族的軍隊得以肆虐帝國的邊境,同時讓他們形成了自己很強的錯覺,可是當他們面對帝國真正的精銳部隊時,他們就被打回了原形。

    原本活捉漢國天子地念頭已經徹底被慕容平拋到了腦後,他現在只是看著那些猶如黑色惡魔般地漢軍騎兵在自己身後重新列隊,只要他們再向自己發動一次沖鋒,那麼慕容家的騎兵將就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第一次慕容平有了逃跑地念頭,鮮卑之鷹的驕傲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可是現在他卻不敢輕舉妄動。身後那些恐怖的漢軍騎兵所騎乘的戰馬速度太快了,再加上前方漢國天子身邊始終未動的數千騎兵。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妄動,四散的奔逃只會讓他們成為漢軍追逐的獵物。

    讓慕容平松了口氣的是,他們身後的漢軍騎兵在重整隊列以後,投入了他們身後的戰場,不過雖然他們暫時安全了,可是他卻知道這一次戰爭已經結束了,已經有不穩跡象的己方大軍在這些鐵猛獸的進攻下,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慕容平很快收拾了自己挫敗的心情,他看向了就在不遠處的高台,他現在可以選擇從左側逃離戰場,往祁連山的方向逃遁,可是看到漢國天子身邊只有大約五千人的軍隊,他還是想搏一下。

    “全軍整隊,漢國的皇帝就在前面,只要抓了他,就有數之不盡的財富和漂亮的女人。”慕容平瘋狂地撕扯著喉嚨朝身邊垂頭喪氣的慕容家騎兵喊叫了起來,隨著他的話語聲,所有的慕容家騎兵都是隨之呼喊起來,他們雖然被漢軍的那些鐵猛獸打懵,幾乎失去斗志,可是現在的情勢讓他們重新點燃了對勝利的希望。

    听著慕容平那在風中嘶吼的喊聲,劉宏看向了身旁的段問道,“他說了什麼?”看到段的面色在听到慕容平的話後變了變,他有些感興趣。

    “陛下,此獠語言冒犯天威。”段愣了愣,生怕那些話會惹得天子不快,打算就此遮掩過去,不過慕容平是非死不可的,就他剛才說的話,就該把他五馬分尸。

    “說吧,對于一個將死之人,朕又會和他一般見識嗎?”劉宏還是讓段說了出來,當他听完段的翻譯後,不由笑了起來。雖然他的確是把自己當成了吸引鮮卑人的誘餌,可是這個慕容平也委實太狂妄了,他以為憑借他這區區的六千人就能到他面前嗎?

    輕笑間,劉宏喚過了呂布等一眾侍從軍官,解下了自己地腰間佩刀,朝正在重組隊形的慕容家騎兵道,“剛才那里的蠻酋說要活捉朕,你們說朕該拿他怎樣?”

    “敢犯陛下天威者,殺無赦!”劉備第一個高喊了起來,緊接著其他人也是一同高呼了起來。對他們來說,天子的威嚴無可冒犯。那個叫慕容平的蠻酋這是在侮辱他們這些守衛天子的軍官。

    “你們和龍驤衛一起出陣,誰能活捉那蠻酋到朕面前,朕就將這把刀賜給他。”劉宏看著一個個高亢的侍從軍官,拿起了自己的佩刀在地上一頓道。

    “陛下放心,我等一定生擒此獠。”包括呂布在內的一干日後的猛將都是沸騰了起來。天子地佩刀不光是神兵利器,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沒有人願意將這份榮耀讓給別人,幾乎是行禮之後,他們就全都涌下了高台,去了龍驤衛中。“典韋,你們也去吧?”看著仍然守在自己身邊地趙雲三人,劉宏笑道,他們雖是自己的護衛。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證明了他們的武力有多強。即使不適合統領大軍,可是這種沖陣斬將的事情卻是最適合不過。

    “喏!”趙雲,典韋,許褚三人都是喜出望外,雖然他們都把護衛天子當成自己的天職,可是他們還是渴望去戰場上廝殺一番地。

    看著下台的三人背影,劉宏笑著看向了一旁的段道,“朕的這道賞賜令對龍驤衛也是一樣的,段將軍去告訴他們吧!”

    段離開了高台,此時大局已定。他就算不在天子身邊也無所謂了。更何況他也明白這是天子給他上戰場的機會,作為樞密院的副長。這次大戰以後,段知道自己恐怕不會再有踏上戰場的機會了。

    作為第一軍團的三支輕騎旅,才是真正護衛劉宏地親兵隊伍,他們才是帝國最強大的騎兵,是最鋒利地尖刀部隊,因此他們才有龍驤衛的稱呼。

    當劉宏那道誰活捉慕容平,就親自賜予佩刀的命令下達後,準備出擊的龍驤衛個個都沸騰了起來,雖然說那些軍官將領立功的機會更大些,但是他們也不是沒有機會。

    幾乎是同時間,龍驤衛和慕容家的騎兵一起出擊了,而劉宏身邊也只剩下一個旅的龍驤衛在身邊保護自己而已。

    看著龍驤衛從兩翼呈斜線包抄六千人的慕容家騎兵,劉宏大笑了起來,這種戰術還真是赤裸裸地對這支草原第二強兵的蔑視,不過采取這種戰術倒是很適合眼下這種情況,雖然只是輕騎部隊,可是比起那些慕容家的騎兵而言,內穿瑣子甲,外罩犀牛皮甲地龍驤衛也算是重騎兵,至少慕容家地騎兵引以為傲的弓箭傷不到他們。

    情勢就如劉宏所預讀地那樣,慕容家的騎兵依然用出了他們的騎射,可是在五十步外他們射出的弓箭根本難以傳統龍驤衛穿的盔甲,而五十步以內,對于高速跑動的騎兵而言,只是短短的幾下呼吸而已,他們最多射出一枚箭矢,甚至還要失去拔刀的先機。于是慕容家的騎兵引以為傲的騎射在這種短兵相接的騎兵戰里徹底成了擺設。

    龍驤衛的騎兵雖然也有大槍這種馬上長兵,可是他們更喜歡用軍刀砍下敵人頭顱的感覺,所以他們出陣時,幾乎全是拔刀作戰,打算突入鮮卑騎兵以後,利用自己兵刃和格斗技巧上的優勢形成混戰。

    慕容平並沒有管那些居然從兩翼包抄而來的漢軍騎兵,他所想的只是盡快殺到高台下,生擒漢國天子,所以他沒有做任何的應對之策,只是打算靠著人多勢眾一口氣沖過去,不過他並不知道,從兩翼而來的漢軍騎兵里有著呂布,趙雲,關羽,典韋,張飛,許褚這些日後赫赫有名的凶人。

    幾乎就像是最鋒利的刀鋒劃過最薄的紙張一樣,龍驤衛從兩翼輕松地殺進了慕容家騎兵的陣形,五十人一火地騎兵隊伍在從兩翼切入以後,形成了錐形陣。像一顆顆最尖銳的錐子在慕容家騎兵的隊形里肆無忌憚地鑿穿,尤其是呂布這幾個人所在的隊伍,更是凶悍得一塌糊涂,沒有任何人能在呂布這些凶人手下撐過三合,往往只是一個照面間就被殺落馬下。

    真是太痛快了!滿臉是血的張飛忍不住仰天長嗥,他和典韋還有許褚三人在一起沖陣,形成了一個最銳利的三角形騎兵陣,而他就是正三角最銳利的前鋒,而典韋和許褚則是在他身旁將一旁過來的騎兵全都撕碎,讓他可以始終都往前方不停地突破。

    跟在張飛他們三人身後的龍驤衛也不由驚嘆于三人組合的恐怖殺傷力。在他們看來除非是重騎兵和槍陣地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這三人的突破。于是原本心里還稍微有點地不服頓時煙消雲散,跟著三人朝著慕容家騎兵的中軍殺去,跟著這三個殺人如砍瓜切菜的凶神後面,他們能夠活捉那個蠻酋的機會可比其他人大得多。

    “果然是凶悍無匹。”看著張飛,典韋。許褚三人如入無人之境的沖陣,高台上地劉宏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一個猛將就可以改變戰場,那麼一群猛將出現在戰場上的話,那麼與之敵對的人就連一點活路都不會有。

    段雖然也在殺敵,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就在八年以前,他還在涼州和羌人打仗,有著殺神的稱呼。能止小兒夜啼,可是現在環顧戰場。那些天子身邊的年輕侍從軍官殺起人來比他年輕時還要厲害三分,尤其是被天子所看重的幾人,似乎更配得上殺神的稱呼。

    劉宏已經不是在觀戰,他只是在看一場比試,看呂布,趙雲,典韋他們誰能更快地殺到慕容家騎兵的中軍,將慕容平捉到自己面前來。

    從眼下地情況來看,最有希望的就是典韋他們人和呂布,趙雲地組合。劉宏一直都在關注著他所看重的幾個人的表現。雖然關羽的偃月刀幾乎是刀刀斃命,可是始終都只是一個人而已。自然比不上典韋,呂布他們。

    不過在看了一下這幾個以武力著稱的日後猛將之後,劉宏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而無疑帶人在正前方攔截慕容家騎兵的高順和帶兵繞到其側後的劉備更讓他在意,高順可以說是個真正完美的軍人,他進入細柳營以後,雖然不如呂布他們這麼耀眼,可是他卻無疑是學習訓練最踏實努力的一個,大風對他的觀察報告足以讓每一個自詡勤奮地成員感到羞愧。

    但最讓劉宏看重地卻是高順對紀律的執著,他是個天生地軍人,對于軍紀有著旁人眼中近乎苛刻的自律要求,而與此相對他身邊要好的同伴雖不多,可是聚集的人每一個都是劉宏心目中最好的將領,他不需要那種驚才絕艷的天才將領,畢竟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雖然他熟知歷史走向,可是現在歷史已經被他一手改變了,誰知道建寧元年以後出生的名將謀臣是否依然存在,又或者有著和歷史上相同的天賦,而且劉宏定下的擴張方略是蠶食,是建立在穩固的基地之後進行的擴張,他更需要的是能夠讓士兵恪守軍紀,腳踏實地的忠誠將領。

    相對于高順,劉宏對于劉備所展現出的軍事才能更加意外一些,他從來也沒有小看過這個在歷史上白手起家,最終三分天下的蜀漢開國君主,相對于演義里那位仁義近乎虛偽的劉使君,劉宏更欣賞三國志里的梟雄劉備,不過現在的劉備因為幼年環境的改變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大風對劉備的觀察報告里,劉宏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宗室遠支子弟有著和曹操一樣的野心,或者更正確的說是遠大的志向,他渴望建功立業,同時又極力捍衛皇權,平時言行間表露出來的忠誠心和一個普通的軍官沒什麼兩樣,甚至要更強烈一些,而他最大的理想則是振興自己的家族。

    帶著部隊繞到慕容家騎兵後方的劉備想法很簡單,他知道自己是絕對爭不過呂布,典韋他們的,畢竟他們的武力可以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突破,直沖那個蠻酋的所在,而劉備恰恰是個懂得取舍的人,在他看來與其去追尋無法得到的功勛,倒不如將實在的功勞拿到手,所以當龍驤衛發動進攻以後,他就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所在的隊伍,去封鎖敵軍的後方,他相信天子是不願意這支敵軍在眼皮底下有人逃走的。

    慕容平根本沒有想到只是在短短的一刻鐘之內,他原本沖鋒的隊伍就被那些漢軍騎兵徹底割裂了開來,分散成一塊一塊各自為戰,而最讓他心驚膽顫的是,前鋒被死死地阻擋住,不能寸進,而他的四面八方則有漢軍的騎兵隊伍朝他殺過來,而且每一路看起來都是凶神惡煞一樣的人物。

    看著驚慌失措的慕容家騎兵,劉宏失去了興趣,這支所謂的草原第二強兵根本沒有一支軍隊應當具備的韌性和處變不驚,不過他卻從未想過,在這個時代除了被他一手導入近代軍隊理念的帝國軍以外,除了羅馬人的軍團以外,還有哪個國家和民族的軍隊會具備這種品質。慕容家的騎兵在帝國軍面前只是一支徹頭徹尾的水貨軍隊而已,他們的本質仍然只是一群強盜,只不過比起其他強盜要組織得更好一些。

    敦煌城牆上,李膺打開了城門,派出了城里的兩個旅的騎兵,幫助龍驤衛圍殲慕容家的騎兵,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這是帝國軍在改制以後,一直強調的觀念,作為被稱為名將的李膺,自然很贊同這一點,更何況慕容家一旦主力被滅,很可能會引發草原內部鮮卑人的爭斗。

    此時戰場上的廝殺已經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敦煌城牆上的文人們也都是個個大汗淋灕地記錄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當看到重騎兵投入主戰場橫掃一切的情形時,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這支無敵的鐵騎。

    主戰場上,鮮卑人的大軍在重騎兵霸道的沖擊下,很快就開始崩潰了,實際上重騎兵對他們造成的殺傷並不如槍陣,可是重騎兵那種恐怖絕倫的沖擊力卻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心理防線,斗志喪失的鮮卑騎兵根本沒有半點與這些鐵猛獸作戰的意志,當士氣消失時,兵敗如山倒的一幕便出現了。

    看著比自己估計得更快崩潰的鮮卑大軍,劉宏在段不在的情況下,只有親自接過了全局的指揮,他讓戰場左右兩翼的第二軍團進行追擊,同時讓槍陣回撤圍殲慕容家的騎兵,至于肆虐戰場的重騎兵則派三個旅,卸去盔甲後,輕裝和第二軍團一起追擊潰散的敵軍主力。

    慕容平徹底絕望了,現在的他處于了漢軍的包圍中,外緣部下傳來的消息讓他知道主戰場己方大軍已經崩潰,這一仗鮮卑輸得一敗涂地,而他慕容家從此將從草原除名,雖然他距離漢國天子所在的高台只有三百步之遙,可是卻是咫尺天涯,他的野心斷送了他和整個慕容部。

    “死戰到底吧!”看著身旁的部下,慕容平嘶啞著聲音道,“漢國天子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四周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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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0:5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五十七.這個時代最幸福的戰俘營

    慕容平是個自認為是英雄的男人,在草原上他也有著鮮卑之鷹的稱號,可是面對絕境時,他所求的也只是一死而已,不過讓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他最後沒有倒在那些漢軍的手里,而是被自己身邊的小兵砍下了腦袋,獻給了那些漢軍。

    當渾身是血的呂布和趙雲截住慕容平所在的中軍時,他們看到的只是一群跪倒的俘虜,他們高高地捧著慕容平和其他幾個人的頭顱。

    抹去臉上的血漬,呂布環視著那些跪在地上的鮮卑人,目光里充滿鄙夷,“子龍,這里交給你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殺了這些投降的人。

    雖然和呂布同樣厭惡這些背叛者,可是趙雲也沒有將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只是平靜地指揮著身邊的士兵們接受那些投降的鮮卑人。

    此時整個戰場已經寂靜了下來,被帝國軍包圍的慕容家騎兵在傷亡過半以後,殘存下來的人都選擇了投降。對于參戰的侍從軍官團的眾人來說,最遺憾的便是他們無法得到天子親賜佩刀的榮耀。

    敦煌城外的大戰已經落幕,可是戰爭卻還沒有完全結束,對于劉宏來說,接下來就看帝國軍能不能在潰逃的鮮卑大軍逃入祁連山前,將他們全部俘虜。

    敦煌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了,那些一直在城牆上觀戰的文人都是隨著李膺他們一起前往勝利而歸地天子。對于他們來說,這一次是他們以最直觀的方式目睹了帝國軍以摧枯拉朽的氣勢橫掃敵軍的場面,足以讓他們寫出被人傳頌的名篇,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了一種因為強大而產生地強烈的歸屬感。

    這一場戰爭的勝利,從戰略到戰術的層面而言,劉宏並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地方。可是所有的功勞也全都被算在了他身上,對于感受到建寧元年以來帝國變化的人們來說,如果沒有他的領導,帝國不可能擁有如此強盛的國力,而軍隊更可以說是他一手重建,無論是賈詡,段還是執行這一切地帝國將領都認為這是他帶來的勝利,而且認為理所當然。

    夜幕降臨的時候,取消宵禁的敦煌城。燈火通明,全城的百姓都在歡慶著勝利,而劉宏也在郡守府接待了城中的文人,名士,豪強,商人和各級的官僚以及將領。

    郡守府里,能夠參與慶功宴的人們都是紅光滿面,帝國打了如此大的一個勝仗,而他們卻成為了見證者,他們可以比雒陽的達官貴人們更早和天子一起同堂慶賀這勝利。讓他們覺得極為光彩,簡直就是光宗耀祖地事情。

    雖然是慶功宴,可是呂布等人卻沒有在場,他們在押送俘虜進城稍事休整以後。就再次隨軍出征,追擊潰散的鮮卑大軍主力。

    就在郡守府里歌舞歡慶時。帝國軍的兩萬士兵正在黑夜中急行軍,趕在潰散的鮮卑大軍之前封住祁連山地各條要道,防止他們逃回草原。

    宴會上,無論是陳琳還是孔融都是盛贊了這場酣暢淋灕的大勝,畢竟帝國軍只是用了兩個多時辰,便以三萬人徹底擊潰了鮮卑人十萬地大軍,這等顯赫的武功帝國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就連李膺這位有著軍職的無雙名士也是同樣吟詩作賦。

    盡管劉宏並不喜歡這種宴會場面,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激勵人心必要的手段,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讓敦煌城上下所有的官僚。豪強和商人的忠誠心。鮮卑人這次大敗以後,將徹底一蹶不振。解決草原問題也只是個時間問題,相對而言接下來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將投入到對西域事務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不會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

    原本歷史軌跡上,唐朝佔領西域卻最後失去地教訓讓劉宏決定要在十年以內徹底將西域變成帝國地領土,大規模的移民勢在必行,那麼敦煌作為征服西域地大後方就顯得尤為重要。

    整個晚上,郡守府都在一種其樂融融的氣氛下,劉宏雖然依舊是一貫的不苟言笑的樣子,只是偶爾會點頭微笑,可是他越是如此,卻越是讓與會的人們感受到威嚴,在這個時代,君王治人靠的是手段和威嚴,尤其是帝王的威嚴,听上去像是虛無縹緲,可是對于皇權代表的皇帝而言,一旦失去人君之儀,那麼國家也就離動亂不遠了,所以劉宏從來都是注意保持著自己的威嚴和儀態,與所有的臣僚部屬保持著距離。

    宴會結束以後,當所有人都離開郡守府以後,劉宏直接帶著段和李膺去了後院的靜室,雖然白天帝國軍取得了大勝,但是仗還沒打完,而且俘虜的處置也需要商議。

    燒著檀香的室內,段沉默不語,他更傾向于將所有的俘虜處死,因為這一次參加戰爭的鮮卑人都是鮮卑的青壯和精銳,一旦失去這十萬人,鮮卑人將徹底墜入深淵,同時也能震懾所有帝國周邊的小國和民族,尤其是對于西域,可以起到更大的恐嚇作用。

    對于段的想法,李膺也是一貫都知道的,當年涼州羌人叛亂,段在三大名將里便是力主屠殺和高壓政策而不為人喜,可是最後事實卻證明段的屠殺和高壓政策原比當時皇甫規和張奐的安撫要來得管用的多。

    看了眼皺眉不語的天子,李膺卻發覺自己猜不透天子的心思,從建寧元年以後,天子對涼州羌人的政策可以看得出,天子的對外族政策是采取折中態度的,只要願意服從帝國的統治,便將其視做大漢子民而和漢人一視同仁。不過對于那些不服王化地就絕對不會給予半點仁慈,可是就是這樣的政策卻讓涼州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不過這一次,李膺卻不太敢肯定天子會對這些鮮卑俘虜給予和當初那些羌人俘虜一樣的優待條件。

    思考了良久,劉宏還是決定不采用屠殺手段,他相信那些潰散的鮮卑人是逃不回草原的,他們從西域跋涉而來。經過一個冬天地糧草消耗,馬匹早已瘦弱不堪,今天白天戰場上他們那麼快崩潰,也和這一點有關系,所以面對養精蓄銳和士氣高漲的帝國軍的追擊,他們是沒有機會成功的。

    殺了這些鮮卑俘虜,固然可以一下子震懾帝國周邊的所有小國,可是卻未必能有多少實際的好處,劉宏想到這里。看向了段和李膺道,“朕一直都打算修一條貫穿西域的馳道,又不想濫用民力,這些鮮卑俘虜是上好的苦力和勞工,所以朕就網開一面,給他們一條生路。”

    看著開口的天子,內心里還是覺得斬盡殺絕比較好地段也只有按下了自己的意見,畢竟天子考慮得比他更長遠,不過他還是提到了對于俘虜的看押問題。

    “朕會在敦煌再待幾個月,這段時間里。先讓那些鮮卑俘虜把金城郡到敦煌的道路好好修繕一番,同時在戰俘營里加強對他們的管理。”劉宏看著段,說出了他具體的計劃,帝國目前的道路系統。除了南方偏遠的州郡以外,基本上都可以將驛站的最高通訊級別的傳遞速度控制在一個月里。而涼州和三輔地區作為先前重點地投入地區,利用羌人戰俘和後續從高原上抓來的俘虜已經修建得比較完善,不過從金城郡到敦煌的道路卻只是修了一半,而改造這些鮮卑俘虜也需要時間,正好讓他們來修這段道路,同時在帝國境內,也方便監管。

    事實上,劉宏並不需要向李膺和段解釋那麼多,只不過兩人都是帝國的名將,再加上李膺這個士人地精神領袖。劉宏還是希望能得到他們毫無保留的支持。

    “陛下深謀遠慮。臣所不及。”段和李膺並沒有說違心之言,對他們而言。劉宏對俘虜地處理比較周到,而且最大限度地壓榨了他們的價值,畢竟修路是個苦活,而且那麼多鮮卑的青壯俘虜一下子讓他們在西域修路,有著非常高的風險。

    第二天,城外戰場上,一千多第十一軍團的士兵仍在打掃著戰場,昨天的一場大戰,鮮卑大軍傷亡近三萬,其中一萬七千直接陣亡,剩下的一萬三千人中,那些受了重傷或是肢體殘損的四千人則被補刀,給了他們一個痛快,而剩下那些輕傷和可以救治的,則被送入了在城外搭建起的戰俘營。

    戰俘營內,那些被抬回地受傷鮮卑人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雖然他們吃得是敦煌城內糧倉里那些發霉地糧食,不過卻沒人抱怨什麼,更何況他們還得到了救治。所以這些原本忐忑不安的鮮卑人很快就安心當起了俘虜,不過劉宏也沒打算就那麼簡單放過他們中地某些人,那些俘虜中原本各部的頭領,貴族和勇士都是必須被清除的對象,因為他們有聲望,有能力,只要他們在就有可能煽動那些俘虜,而這個可能性即使再小,劉宏也不會容許其存在。

    第十一軍團中,懂得鮮卑話的士兵不少,那些來的時間長的參謀官也懂得鮮卑話,于是在安置俘虜的同時,一場俘虜中的大規模審問和調查開始了。

    俘虜營每一個百人營區內,就有一座獨立的營帳,第十一軍團的參謀和軍官便會帶著士兵一一審問每個俘虜,當然他們審問的方式並不粗暴,只不過是些吃剩下的酒肉,就足以讓絕大多數人說出他們想知道的一切,比如他們中的貴族,頭領,勇士,以及原本的隊伍軍官。

    在短短的七天之內,近九千人的鮮卑俘虜的情況被查得清清楚楚,除了近五百名原部落首領,貴族和勇士以外,一些在調查中並不合作,被十一軍團的參謀和軍官們認為是不安定分子的兩百人也被挑選了出來,不過他們並沒有被直接處死。只是在俘虜們並不察覺地情況下,被悄悄集中在了一個營地,至于其他人則被打亂了原本的部落關系,重新編成了戰俘營,當然還有另一部分的貴族,首領之類的人則被放過了。而這些人卻多是些在原來所在部落里被人詛咒的人渣。

    賈詡被劉宏授命處理戰俘的事情,而他很清楚劉宏地意思,對他來說,天子需要這些可能會帶來麻煩的人死掉,不過必須做得冠冕堂皇,在道義上不能受到任何指責,同時也不能讓其他俘虜感到不安。

    戰俘營的一處營帳內,賈詡看完了所有送來的報告後,看著十一軍團里的參謀長李儒。和他策劃起了如何解決那些麻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儒並不完全適合當一個參謀,他在十一軍團的角色更加傾向于一位處理各種雜事的文官,而他本人和賈詡有著相同的陰謀愛好,而這一次的合作便讓李儒萌生了加入密諜司地念頭。

    賈詡和李儒的交談並沒有持續多久,要解決那些麻煩並不復雜,只要給做出他們試圖襲擊看押的士兵進行暴亂的假象,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他們殺掉,對于那些正因為帝國給他們的待遇而感恩戴德的其他俘虜來說。不會有多少人會去同情這些人,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把一切細節做得最好。

    就這樣,僅僅是三天之後,戰俘營靠西的邊緣營地里。發生了暴亂事件,最後那七百多名發動暴亂的俘虜自然被全數鎮壓。沒有一個活下來。

    鮮卑俘虜們驚恐地從戰俘營里被凶神惡煞一樣的帝國士兵們驅趕了出來,事實上營地西面升騰起地火光和喊殺聲早就讓他們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你們的同伴,殺死了我們近五十名士兵,這讓我感到非常不愉快。”李儒看著集中起來的戰俘,站在高台上用一種陰森地語調大聲說道,“你們只是一群該死的蠻夷,是天子地仁慈,賜給了你們活命的機會,所以我們給你們吃的,喝的。還給你們中那些受傷的人診治。可是換來的卻是你們的背叛。我,作為天子委派管理你們的人。要給你們以懲罰。”

    李儒的鮮卑話說得雖不是太好,可是大半的鮮卑俘虜都是听明白了,當他們看到自己四周出現地全副武裝地帝國重騎兵,都是嚇得跪倒在了地上,沒有人生出反抗的念頭,當日戰場上橫掃一切地黑色鐵猛獸已經成了他們這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

    在台後听著李儒宣布處死全部鮮卑俘虜的時候,賈詡看著那些跪倒在地上,一臉絕望,卻沒有絲毫抵抗之舉,只是在等死的鮮卑俘虜,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要把狼變成狗,就要讓他們去除狼性,而這些鮮卑人已經在心理上被徹底擊垮了,接下來要做的只是馴服。

    在屠殺即將開始的最後關頭,賈詡指派的密諜司人員及時出現,而他帶來的則是天子免除這些鮮卑俘虜死亡的聖旨,讓所有處于絕望的鮮卑俘虜都是發自內心去稱頌天子的仁慈,至少在得救的這一刻,他們是誠心誠意的。

    戰俘營發生的事情,很快也傳到了敦煌城內,自然也是得到了文人們的一致贊揚和謳歌,屠殺俘虜這種事情,對于大多數的帝國百姓而言,都不會去稱贊,而這也以儒家倫理道德構建的帝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劉宏自然無意去挑戰這種價值觀,所以他選擇使用一些小手段,而不是利用天子的權威去做這些事情,雖然這听上去很卑鄙,不過治理國家本就是如此,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只不過黑暗必須隱藏在光明下。

    敦煌城,天子行轅,劉宏擯去了左右,單獨接見了賈詡,戰俘營的事情,賈詡做得很完美,不但處理掉了那些麻煩,同時也讓他的聲望再次高漲,尤其是在那些鮮卑俘虜,此時他們已經全部相信了此前草原上傳播極廣的傳言,認為他是草原所有部落信奉的天神之子,而道教的傳道士在他們中的傳道也極其順利。

    “你想讓李儒進密諜司?”听到賈詡提出的要求,劉宏稍微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答應了下來,他相信賈詡的眼光和能力,同時這一次賈詡提供的報告里也充分說明李儒是個很適合在密諜司任職的人選。

    “朕答應你的要求,不過要等朕回雒陽以後,才能正式把李儒調離十一軍團。”

    “多謝陛下。”對賈詡來說,李儒的到來,將為他分擔不少事情,有時候他實在是分身乏術,而手下又沒有他放心的人,只能將一些計劃擱淺。

    半個月後,陸續有大批俘虜被押送了回來,那些潰散的鮮卑大軍根本沒有想到,帝國軍可以在夜間行軍,從而堵住了他們從祁連山離開的逃亡通道,在祁連山前被帝國軍再次擊潰以後,剩下的鮮卑大軍一路倉惶逃向了玉門關,可最後卻在孫堅的伏擊下,喪失了最後的輜重,只能選擇投降,沒有後勤補給,他們就算逃出玉門關,也會死在戈壁大漠中。

    和第一批俘虜不同,這些被陸續押送至敦煌的俘虜,在被打亂原有的部落關系以後,那些首領,貴族,勇士又或是硬骨頭之類的麻煩人物,全在押送路途上被秘密處決掉,至于那些人渣貴族,首領則是被留下了性命,最後敦煌城外的戰俘營一共收容了近七萬俘虜。

    隨著鮮卑十萬大軍被全殲于敦煌的消息傳到西域以後,圍困高昌壁的兩萬車師軍就像是兔子一樣惶急地逃回了車師國,然後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車師王的腦袋就被送到了高昌壁,與之一起的還有一支請降的使團,他們把所有的錯則全都推到了死掉的車師王身上,而袁紹自然不會相信這些車師貴族派來的使團所說的話,只是把這些人扣了,直接派人送信到敦煌,一切都交由聖裁。

    對于請降的車師人,劉宏自然知道那些貴族和王室的心態,帝國軍的強大足以讓他們每天生活在噩夢之中,自己一天不表態,他們就寢食難安,雖然很想直接發兵滅了車師國,可是劉宏卻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他也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機會,所以他還是準許了車師請降使團來敦煌。

    戰俘營里,從涼州邊境各郡縣調來的傳道士成了最忙碌的一群人,他們要忙著把那些鮮卑俘虜變成最順從的奴隸,而他們的傳教則非常順利,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本就容易接受宗教信仰,更何況現在他們這種戰俘營環境極其適合傳道士給他們灌輸各種觀念。

    隨著天氣的轉暖,戰俘營開始被驅趕著去修建敦煌城外的道路,而伴隨著傳道士的傳教,與之實施的則是在涼州用了七年的戰俘獎懲制度,努力干活,學習漢話和虔誠的信徒能夠得到更好更多的食物,而懈怠者則將受到懲罰,在這些鮮卑人的心里,戰俘營的生活比起原來在草原的生活還要高出一大截,不需要擔心吃穿,只要努力干活,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監工的士兵也不會隨意打罵他們,到了晚上,那些傳道士則會跟他們說做人的道理,還有那些讓他們著迷的故事,如果不是和親人分離,他們願意一輩子呆在戰俘營里。

    對于鮮卑俘虜們的狀況,劉宏很滿意,在這個時代,他可以說沒有一個帝國的君主會比他對待這些蠻夷更加仁慈和優待,不過他得到的回報也不錯,僅僅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這些俘虜全都成了道教的信徒,開始接受包裹在道教之名下的儒家教義,同時還在那些傳道士的洗腦下,相信自己是有罪的,只有努力地修路,當苦工才能贖罪。

    戰俘改造的速度驚人,兩個月之後,劉宏就讓傳道士們配合帝國的軍官和參謀在戰俘營讓那些普通的鮮卑俘虜去揭發特意留下的那批人渣部落首領,貴族過去的罪行,讓他們親手處決掉了這些人,並讓他們堅信自己的親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應當配合帝國軍去解放他們,將那些平素表現優良的俘虜釋放為平民,並且讓他們去了長城防線的曹操還有皇甫嵩那里當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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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五十八.車師

    親自坐鎮敦煌的劉宏雖然沒有插手武威,張掖,酒泉等地的政務,不過河西走廊四郡的大小官吏卻像身後有人拿著鞭子一樣,辦事的效率比平時還高出了不少。

    帝國軍在敦煌大勝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雒陽,于是從涼州開始一路向東,各地都陷入了一片歡騰喜慶中,拜劉宏從建寧元年建立規範的地方倉儲系統之功,這一次的戰爭並沒有像過去那樣在當地強征物資,當然與之相對的則是七年下來儲存的物資消耗超過了六成,至少在五年之內沒有能力大規模向西域投送兵力進行遠征,不過劉宏也暫時沒有在西域繼續用兵的打算,戰略上的目標已經達成,接下來就是用外交手段對西域進行控制。

    三月二十七日,被袁紹扣了一個月的車師使團到達了敦煌城,劉宏並沒有在郡守府召見他們,而是選擇了駐扎軍隊的行營,對于西域各國的政治結構,他早就通過歷任西域都護府的奏章了解得一清二楚,這些國家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集權政治,當然這也和西域的地理環境有關,而作為一國之君的國王,其統治的基礎是那些貴族,而國內的軍隊多半被那些貴族所掌握,國王能夠直接掌握的部隊也就是王宮的軍隊而已,這一次帝國軍全殲鮮卑人的消息傳到西域以後,列國震動,畢竟帝國過去的余威猶在,曾經西域被帝國屠城滅族的小國也不知道有多少,現在帝國軍所表現出來的強悍,足以讓西域各國心驚膽顫。

    走進行轅的時候,車師使團上下都是顯戰戰兢兢,他們身旁帶路的張飛和典韋一路上始終都是用一種凶惡地眼神盯著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這兩個凶神惡煞一樣的大漢將軍給殺了。

    一路上,他們所看到地都是殺氣騰騰地的大漢士兵。張飛還狠狠地恐嚇了他們一下,在一邊旁若無人地自語著應該在他們來的路上派人把他們全殺了,這樣的話天子就會繼續讓他們打仗,把車師國上下殺光,雞犬不留。

    張飛的話語讓同行的車師人都是嚇得口干舌燥,以前的陳湯,傅介子,班超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凶人,哪個沒有在西域屠過城,殺過無數人。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車師使團踏入了大漢天子接見他們的營帳。幾乎一進營帳,使團為首地貴族就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連呼有罪,接著讓身後地人將帶來的盛著車師王頭顱的木盒和禮單奉上。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希望大漢天子不會追究這件事情。

    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眾車師人,劉宏沒有讓他們起來。只是讓他們跪在那里,說起來他在敦煌也有一個方便,就是不像雒陽,接見降使,要召集所有地官僚那麼麻煩。在劉宏的心里,西域各國還夠不上這個分量。

    趙雲奉上了那個裝著車師王頭顱地木盒,劉宏只是翻開看了一眼後,便傳令懸于城門前示眾,語氣淡漠得讓跪著的車師人心驚膽顫。

    看完禮單以後,劉宏笑了起來。這些為求自保的車師貴族倒也算慷慨。車師王宮里的珍寶給他送了一半過來,不過他可不是這點區區之物就能打發的。

    “你們的名字太麻煩。朕記不住,以後都改用漢名吧?”劉宏看著一眾車師人道,他的話自然沒有一個人敢違抗,而且西域各國的貴族本就有給自己取漢名的習慣,就像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樣。

    “車師王雖然死了,可是不代表朕會就寬恕車師國。”看著跪在地上,自報漢名地一干車師人,劉宏一句話就讓他們如墜冰窖,不過很快他就看著那些臉色死灰地車師人一笑道,“不過只要你們答應朕三個條件,朕就免去你們的罪責。”

    “陛下請吩咐,我等無不遵從。”一听事情有轉機,那個自稱漢名為車貴地使團大臣連忙應聲道,大漢如今軍威赫赫,車師的兩萬軍隊不過是螳臂擋車。

    “第一,朕要在車師駐軍,當然人數不會太多,一萬人而已,糧草由你們供應,不過你們也受到大漢的保護,第二,則是取消對大漢商人的征稅,不得阻撓大漢的傳道士傳道,第三朕要車師王室,車師國里誰對大漢最忠誠,朕就封他做車師

    听著這三個條件,一干車師人都是臉色驟變,對他們來說第一,二條並不是問題,大漢以前就在車師國駐過軍,只是人數沒這次那麼多而已,供應糧草也不算什麼,而第二條里取消對大漢商人的征稅,雖然會讓財政受損,可是現在在西域做生意的主要還是那些外國商人,損失也不會太大,至于傳道士的問題,如今大漢軍威赫赫,誰敢自尋死路,可是這第三條,要把整個王室給滅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們便是受已死的車師王叔叔的命令,帶著車師王的人頭來請降的,這一次他們除了請求大漢的寬宥以外,最重要的便是為車師王的叔叔求取大漢天子的正式冊封。

    看著一干車師人為難的臉色,劉宏直接開口道,“朕不會給你們太多時間考慮,明天之前朕得不到滿意的答復的話,你們自己把腦袋砍了吧?”說完,便揮退了一幫車師人。

    當車師人被帶走以後,軍帳後,賈詡緩步走了出來,朝劉宏道,“陛下似乎逼他們逼得有些急了。”賈詡說話的時候,注意著劉宏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逼得急了嗎?”劉宏自語間笑了起來,然後朝賈詡道,“他們會答應的,只要他們還怕死,還想享用美酒佳人,就一定會答應這條件。”

    “賈詡,你去和那些車師人談談心吧!”劉宏看著若有所思的賈詡,讓他去和那些車師人去交涉了。他要把車師徹底變成大漢的一部分,而不是過去那種朝貢體系下的屬國。當然名義上他仍會暫時保留車師王。

    離開營帳以後,賈詡先去找了李儒,有些事情他要和這個實際上已經是他副手的十一軍團地參謀長商量一下,畢竟車師的事情牽扯到帝國對西域地蠶食計劃。

    很快,賈詡便見到了李儒,李儒此時正在他的帳內研究著車師國的位置,算起來車師國的位置更靠北一些,一旦帝國在車師駐軍,就可以徹底杜絕草原游牧民族對西域的窺伺,在帝國內部的擴張戰略里。向西的擴張以吞並西域。和貴霜王朝接壤為止。

    “文和,你來了。”看到進帳的賈詡,李儒有些意外,不知道這位頂頭上司來找自己有什麼事,說話間卻是把左右的士兵給摒退了。

    “這是陛下想讓車師人簽的條約。”比起劉宏那簡單地話語。賈詡給李儒地文書上則記載了三個條件各個詳細的方面,總之一旦簽了。車師人便永無翻身之地。李儒仔細看完了手中的文書以後,看向了賈詡道,“要讓車師人簽下,應該不難吧!”李儒覺得這份文書上記載的條約對車師人來說並不算太苛刻。

    賈詡拿回記載著條約的文書以後,才和李儒說起了正題,對于那些車師貴族來說,簽下這麼一份條約也沒什麼,以前幾個強橫地西域都護府,如陳湯,班超等人。哪個不是如此干的。只不過現在來請降地車師使團里,有那個發動政變的車師王叔的心腹而已。不然的話今天白天恐怕其他人早就答應了,他來這里不過是要李儒來負責密諜司日後在車師國的事情。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听完賈詡的解說,李儒知道,自己恐怕要在車師國待上幾年了,所以等會和那些車師人談心的事情就得由他來做,不過李儒並不討厭這個安排,雖然說是作為密諜司的一員暗中在車師國掌控一切,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夜晚,車師使團居住的營地外,李儒帶著一群士兵闖入了營地,然後讓看管這些車師人地守衛把他們召集到了一塊,就在暗下來地天色里讓人起了一張圓桌,擺上了酒菜來款待這些車師人。

    可惜坐滿了一桌的車師人對著面前地美酒佳肴,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反倒是臉色發白地不時偷看身旁站著的大漢士兵,拿著筷子的手不停地哆嗦。

    “瞧你們,都把客人嚇成什麼樣子了?”明明是很客氣的話,可是從李儒嘴里說出來,便平白地多出了五分的陰森味道,比起白天里張飛對這些車師人赤裸裸的恐嚇更加讓這些車師人害怕。

    “都下去,都下去。”李儒支開了士兵,頓時暗下來的天色里,便只有四周插著的火把照亮了一席的人,除了李儒,一個個車師人都是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其實我來這里,也沒別的意思,不過是替天子看看各位有沒有想好明天的答復,若是想不好的話,就幫各位一把。”喝下自己杯中的酒,李儒朝那些始終看著自己的車師人笑了起來,然後解下了腰里的佩刀道,“這是我的佩刀,專門請雒陽的高手匠人打造,拿來抹抹脖子自刎是最好用不過的,如果各位打算自己把腦袋砍下來的話,盡管拿去用,不必跟我客氣。”李儒的話說得不緊不慢,可是里面的威脅意味卻讓每一個車師人都臉色慘白。

    隨著佩刀被李儒放在桌子上發出砰地一聲,每個車師人都是不由自主地胸膛里面一跳,朝李儒強笑道,“大人說笑了。”

    “我不是在說笑。”看著四周坐著的車師人,李儒慢條斯理地放下了筷子,看向了車師使團的首領車貴道,“你們之所以白天沒有給出答復,不過是你們中有人是讓你們來的那位王叔的心腹而已,不然的話,我想你們早就答應了對吧?”

    听著李儒的問話,車貴和其他人看向了桌子一角坐在一起的三人,欲言又止,現在車師國內,王叔一黨控制了大半軍隊。

    “看起來你們三人就是那個王叔的心腹了。”李儒目光掃向了那三人。戲謔的眼神看得三人如坐針氈,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你們三個真是夠蠢。”看了一會兒三人。李儒搖起頭來,接著在三人略帶怒意,可是卻又不敢發作地神情里開口道,“我問你們,你們車師能否在我大漢軍威下撐下來?”

    “不能。”听著李儒的問話,滿座地車師人都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苦澀地回答道。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李儒起身道,“你們車師在我大漢軍威之下,不過是覆巢之卵。頃刻可滅。到時車師滿國被屠,你們那位王叔也不過是我大漢士兵刀下待宰的豬狗而已,他們答應給你們再多的榮華富貴,又有何用?”

    看著那些不語的車師人,李儒知道他們在想自己話里的意思。這些車師人雖然會說漢話,可是並不精通。也只能等他們把話了的意思全想明白了才能繼續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車師人里才有人道,“大人說得有道理。”就連那車師王叔的三個心腹也是一樣點頭說道,此時他們的心思都已被李儒說動了。

    “只要你們願意效忠大漢,榮華富貴不僅唾手可得,而且除了大漢以外,沒人能動你們。”威逼之後便是利誘,雖然出去車師國的軍隊對帝國軍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可是能夠兵不血刃地把事情解決。才是劉宏所追求地。而李儒便是執行者。

    “你們地王叔能控制你們,不外乎是利誘加威逼。或是挾持了你們的親人,不過只要你們听我的,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任何事。”李儒事先考慮得很充分,雖然說殺了車師王叔的心腹,也能讓其他人答應下來,可是這樣一來,車師的事情便會變得有些麻煩,還不如把這些心腹變成自己可以使用地人才是上策。

    李儒的話徹底讓那三人動搖了,他們覺得眼前這位大人說得有道理,只要他們靠著大漢,榮華富貴可謂是唾手可得,又何苦給那個注定要死地王叔陪葬,至于自己的親人,只要自己不死,家族便可以重建,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更何況這位大人也說了,他有辦法幫他們救出被控制的親人。

    “來,喝酒。”看到三人答應下來,李儒立刻舉杯道,此時其他車師人也全都是眾口一詞,願為大漢效忠,他們本就有意答應白天劉宏提出的條件,不過是有所顧慮才遲疑,如今連這三人都背叛了王叔,他們自然是立刻答應了所有的條件。

    第二天,車師使團沒有見到劉宏,只是得到了不少賞賜,同時讓他們啟程回車師國,一切都听從李儒的安排就是。

    天子行轅內,劉宏看著坐在面前的賈詡,拿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盤上,昨天晚上李儒收服了那些車師人以後,賈詡便立刻來跟稟報,同時連夜和李儒策劃了車師國的後續一系列計劃,倒是和他原先的構想大致差不多。

    “這件事,你們地把握有多大,要不要朕派幾個好手陪李儒一起去。”看著執白子苦思地賈詡,劉宏開口問道,李儒說服那些車師人他並不意外,不過賈詡讓李儒親自隨車師使團一起回去,借著頒旨為名,直接玩斬首戰術,殺了那車師王叔,另立車師王全盤接受帝國的條件就出乎他地意外,這樣的事情帝國以前的豪杰有好幾位都那樣做過,光是光武中興以後,就有傅介子和班超干過,不過是帶了區區百人不到,就敢在人家的王宮里當堂斬殺國王,另立新王,都是彪炳青史的英雄,有時候劉宏想想,為什麼後世的人總是多提唐朝,而少提漢朝,不得不說是因為漢朝實在太強橫了,兩漢歷史上,除了開國那陣子國力因為秦末的動亂而給匈奴壓了一陣子以外,把周圍的國家打了個遍,動不動就屠城滅國,尤其是西域,常常就是幾十個人上百人就敢去砍了人家國王,而且還都成功了,讓人只能感嘆漢朝這個朝代實在是彪悍霸道。

    “如果陛下能派人的話,那是最好不過。”賈詡沒有推辭,雖然有傅介子和班超的範例,不過和這兩個人比起來,李儒的武力實在太差,讓天子派幾個高手隨行,可保萬無一失。

    “那好,朕讓關羽,張飛陪李儒走一趟。”劉宏看著猶豫再三,才放下白子的賈詡,說話間,直接一枚黑子拍了上去,接著看也不看棋局道,“文和,你輸了。”

    看著面前才下了九十余子的棋盤,賈詡不由嘆了口氣,天子善弈,他這幾年和天子下棋,只是贏了寥寥幾盤,估計還是天子讓的,他哪里知道劉宏的圍棋擺在後世也就業余六段的水準,不過放在眼下,恐怕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

    見賈詡苦著臉,劉宏笑了起來,此時帳里並無旁人,他卻是難得自在了一回,對他來說在這個時代的興趣也就那麼幾樣而已,而看喜歡下棋的賈詡,荀攸,曹操這些人輸給自己時的樣子,則是他一種不錯的消遣方式。

    當車師使團和李儒以及隨行的百余帝國使團在帝國軍的護送下,向車師國而去的時候,從帝國內陸趕來的豪強出現在了敦煌城中,當初劉宏在西域修路的龐大計劃本就沒有瞞著那些花錢成了貴族的帝國豪強,不過當時除了那些知道內幕的,多半都沒有在意,不過當劉宏到了敦煌以後,接見敦煌城內的商人,將這個修路計劃通過孔融和陳琳在報紙上發布以後,這些新貴族才重視起來,而這個時候,內閣省七位宰相也多半向自己交好的親友透露了點內幕,于是整個帝國的新貴族和豪強還有商人都坐不住了。

    事實上,關于西域的修路計劃和日後的商貿發展以及開發計劃,劉宏只是給帝國的豪強們描繪出了一幅美好的藍圖而已,想要得到收益可以,不過要先投資再等上五年十年,如果他沒找敦煌本地的商人和豪強,帝國內陸的那些豪強自然不會那麼急著來搶好處,而現在這樣一來,那些帝國內陸的豪強因為競爭意識,要麼派出精干的人手,要麼就是親自來了敦煌,對他們來說,劉宏和朝廷里的那些大佬吃肉,他們喝口湯就行了。

    從四月開始,到達的豪強以及代表就逐漸增多,誰都想要在西域分上一杯羹,另外先行在從武威到敦煌這一段打點一下,不少內陸的大豪強都打算開始向安息和貴霜這些國家做生意,自從雒陽的報紙上不斷披露那些安息,羅馬,貴霜的商人來帝國購買貨物以後,回國以後脫手能賺取十倍甚至更多的利益,就讓他們心里不忿,用孔融和陳琳在報紙上煽動的話語來說,就是這些外國人竊取了帝國的財富,本來這些錢都應該是帝國的,當然同時也該是他們的,所以在劉宏公布西域的開發計劃以後,他們就都是打算把這些失去的財富給奪回來,現在來敦煌不過是來探明一下環境,同時和朝廷打好關系,至于那些實力比較強的豪強則是趕著來討好劉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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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2:21:2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一百五十九.抱大腿當然要抱最粗的

    敦煌城隨著大批內陸來的豪強商旅的到來變得熱鬧非常,原本敦煌作為東西方貿易的咽喉應該非常繁華,只不過過去帝國始終沒有太過重視這處邊陲之地,再加上孝桓皇帝年間羌人作亂,才導致敦煌城內雖然住著不少財力雄厚的商人,可是卻並沒有像內陸的大城那般繁華,雖然建寧元年以後,羌亂平定,劉宏又比較重視河西四郡,不過當時整個帝國的重心都在內部的人口問題上,所以敦煌盡管這七年里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但也就是這兩年里發展得比較快而已,不過現在隨著西域直道計劃的展開,整個河西四郡和涼州都將得到朝廷的政策支持,敦煌成為真正繁華的大城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此時帝國一直都在進行的大運河的開挖也已經工程過了大半,接著開挖北方段和南方段,原本中原嚴重的流民問題已經被徹底解決,至少按照目前土地兼並的速度,就算再加上人口增長的因素,三十年內劉宏不必為此而煩惱,而這三十年時間足夠他完成對帝國農業的改造,將原本的純農耕改為農牧結合的生產方式。

    在送走車師使團以後,劉宏將自己的行轅從軍營搬到了郡守府,他要在三個月里為河西四郡和涼州以及整個山西地區打下發展的基礎,還都長安是他日後必行之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仔細考慮了一下歷代王朝,除了明清以外,基本上京師所在,便是整個帝國經濟最繁華的地區,居住了大量的人口,而宋朝以前。王朝定都多為長安雒陽,雖然秦漢,隋唐都使得關中地區富甲天下,可是過度的開發再加上安史之亂以後胡人對關中以及河東的破壞使得這些地區再也沒有恢復元氣。成了貧困之地,現在因為他的出現。整個歷史走向已經發生了改變,可是他還是要為整個帝國地長遠發展而考慮。雖然歷史因他而改變,但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氣候。

    劉宏之所以不想太快還都雒陽,除了政治因素以外,其實他最大的考慮是黃河問題。還都長安,必然會使光武中興以後帝國東移的經濟重心重新回到關中。而伴隨一起地必然是人口的大量增加,即使他已經在帝國推行農牧輪作地大莊園經濟模式,可是還是會導致黃河沿岸的水土流失,帝國在光武中興前後就曾數度出現過大問題,後來因為羌人地叛亂,導致整個關中地區人口銳減,才讓黃河重新水清,他登基以後,雖然在平定羌人的叛亂以後,遷入了不少流民和原本關中逃逸的士紳。但關中的人口一直都只是維持在正常的水準。而對羌人實行同化和平等地民族政策,也是因為羌人放牧而不耕種土地。有益于關中地區的水土保持。

    郡守府內,從金城郡趕來地司馬防,楊彪,荀等一干龍淵閣的幕僚此時都是看著桌子上巨大的地理沙盤,思索著天子提出的整個計劃,和軍用的沙盤不同,他們眼前的沙盤是這七年來行走在帝國各地的太學生,各地方郡縣的士人以及各折沖府的參謀們搜集的各種山川地形地資料匯總以後制作地沙盤,劉宏從雒陽出發時,讓人帶了制作沙盤的副本地圖,敦煌城里地工匠和征募的士人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重新復制出來的。

    雖然這個沙盤對于司馬防等人來說已經是非常精致了,不過在劉宏眼中卻還遠遠未達到他的要求,南方地區都是大片的空白,不過好在中原,北方以及西部地區已經非常準確,並不妨礙到他的使用。

    “大運河再有三年時間,就可以全線開通,當然有的河段還需要近一步開挖,不過帝國南北的交通將變得更為快捷。”劉宏用一根刻著龍紋的鎏金指揮棍朝沙盤上從南到北,橫貫大半個帝國的大運河一比後道,這是他即位以後帝國最大的一項全國性工程,如今很快就要完成,讓他不禁有種很充實的滿足感,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帝國將在黃巾起義後陷入長達六百年的混亂,最輝煌的古典時代被終結,直到隋唐,這條影響中國千余年的大運河才會被修建,可是現在他卻提前誕生了,整個唐朝的峰值人口只有四千五百余萬,而且安史之亂後就陷入了藩鎮割據的局面,直到宋朝以後,才讓這條大運河發揮了它最大的效用,不過在他手里,這條大運河將提前八百年發揮它重要的作用。

    看著龐大的大運河,司馬防等人都是知道這條關系著帝國國運之一的運河地位有多麼重要,只有南北的交通變得更為快捷便利,帝國才能放心地開發整個南方,同時也能更好地溝通南北的經濟。

    “陛下,大運河開通在即,您是否又有新地規劃。”看到天子的目光落在整個西部地區,出身山西的楊彪接口問道,這一次天子御駕親征本就被很多人認為是遷都的前兆,畢竟帝國今後的經略重點是西北,雒陽並不適合這個國策,而如今敦煌城內雲集的各地豪強里,山西的豪強士族便佔了近半,他們中未必個個都是看好西域直道計劃而來,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想來試探天子對還都長安的態度。

    司馬防皺了皺眉,雖然他知道還都長安是日後必行之舉,不過作為關東士人的一員,他心里始終都不是那麼情願,算起來帝國東西士人的矛盾雖然在天子的手段下趨于平衡,可始終都是山東壓出山西一頭,可一旦還都長安,靠著地理上的優勢,山西很快便會拉平這種差距,對不少山東的門閥世家來說,這不是他們願意見到的事情。

    “這幾年開挖大運河,除了那些安置的流民以外,朕記得也培養了一支規模不小的工程隊伍吧?”司馬防和楊彪的表情都一絲不差地落在了劉宏的眼里,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山西士族和山東士族地矛盾本就是他刻意平衡,從而扶植了中小地主出身的士族參與到帝國的政治中來。同時也是他的制衡之道。

    司馬防很快想了起來,當初一開始修建大運河地時候,朝廷以五十年的河道收益,從大運河經過地地方豪強手里籌集了很大一批錢糧。用來安置以工代賑的流民,雖然這些流民後來大部分都安置到了南北兩端地幽州。揚州等地,可還是有不少沒有家室的人沒有參加朝廷的遷移計劃。而是一直領著工錢修建大運河,各河段加起來林林總總也有近二十萬人,而且全都是些青壯,他本來正準備向天子提出這件事,畢竟大運河開通後如何安置這些人也是個問題。不過眼下看起來天子似乎是早有主意。

    “陛下是打算讓這些人保留下來嗎?”站在劉宏身邊的荀開了口,作為心中日後帝國的第一宰相頭號人選。劉宏一直都對他大力培養,現在他地眼界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

    “不錯,大運河雖然開通,可是朕還有兩個大的工程是無論如何也要完成地。”看著身旁的荀,劉宏朝眾人道,“一個自然是包括西域直道在內的帝國道路系統,還有一個則是帝國的水利系統,而黃河和淮河便是重中之重。”雖然黃河和淮河此時的問題並不算太嚴重,可是水災還是時有發生,尤其是關中地區人口稠密以後。黃河必然會發生問題。在劉宏的所知里,西漢末年。黃河便已經時常為禍,後來王莽篡漢,帝國內戰,人口大幅減少,再加上光武皇帝遷都雒陽,黃河水患才消失,不過當光武中興以後,關中地區再次人口增多,水患就再次發生了,直到後來羌人為禍越烈,導致關中人口銳減,才使得黃河水患沒有發生,建寧元年以來,盡管黃河沒有發生過水災,可是劉宏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不但在黃河上游沿岸沒有開墾的土地限制漢人開荒,同時也對放牧的入籍羌人劃定了游牧區域。

    听到劉宏忽然把問題引向了水利,司馬防他們都是有些跟不住他的思維,不過他們都是帝國的精英人物,再加上幾年前劉宏就曾經請太學里地學者為他們做過一次詳細地解說,分析了地理,氣候對帝國經濟方面的影響,而且史記里太史公也曾發表過同樣地意見,當時他們以為只要在黃河上游推進牧場制,保持水土就可以了。

    看著明白過來的司馬防等人,劉宏將手里的指揮棒點向了黃河和整個涼州一帶道,“朕打算在黃河邊上開挖河道,對黃河進行分流,從這里開始,引黃入晉,延長城經過並涼幽三州,最後入海,這樣的話不但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以後黃河水患的問題,還可以改變涼州東北部,並州中部,河北以北地區缺水的狀況,而且經過河水滋潤,流經的地方土地也會變得肥沃,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改變整個北方的氣候環境。”劉宏所說的計劃是他當年在大學時研究黃河對中國歷史的影響時,查閱資料所看到一份論文,由于上面治理黃河的觀點新穎,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最後拿著這份論文去請教了一下專門學水利的幾位學者和教授,而這個論文里提到治理黃淮的計劃雖然得到了肯定,不過在當時卻是不可能實施的,因為涉及到黃河改道地區的人口太多,由于對這份論文印象比較深刻,所以劉宏在重生以後,就將這份治理黃淮的論文和自己記得其他資料一起抄錄了下來,等他登基以後,就將這份論文摘取了大體的綱要以後就交給了太學里的幾個水利學者,因為時間跨越了千余年,他不能肯定這份論文所提出的治理方法一定適合,所以才交給太學里的學者去研究,並且出了不少經費讓他們親自去實地考察,他也是在御駕親征前得到肯定的答復,這個對黃淮流域的改造計劃的確可行,不過細節部分卻和他那份具體的記錄里相差了不少,因此在大運河即將開通,西域的計劃也有條不紊地開展的時間,劉宏決定將治理黃淮的工程推上日程,畢竟黃淮水系早一日改造好,就對帝國有莫大的好處。

    “至于淮河。其河床並不高,只不過因為河道過窄才導致水災,所以朕打算,將淮河流經的洪澤湖。白馬湖,高郵湖練成一片。同時拓寬高郵湖通往長江地河道,這樣一來。淮河的問題也就解決了。”在司馬防等人驚訝的目光中,劉宏說出了關于淮河的治理,其實在得知那個治理黃淮地後世方案是可行的以後,他就將這個黃淮地提前治理計劃和大運河聯系在了一起,只要完成這三個大工程。基本就可以杜絕後世的水患問題。

    “陛下,這兩個工程恐怕哪一個都不下于大運河地規模。”楊彪第一個開了口。雖然他只是略懂水利,也知道天子所說的兩個水利計劃都和大運河一樣,功在千秋,只不過一旦進行黃河的改道分流工程,起碼在這工程完工之前,天子是不可能還都長安的。

    “雖然規模大了些,不過並不是辦不到,只不過這樣一來,恐怕十年到十五年內帝國不能再起刀兵。”司馬防很快就參照大運河的工程量,做出了估算。

    “鮮卑只是強弩之末。西域也不是問題。朕這接下來二十年,也只是希望能為帝國打下堅實地基礎。”劉宏對司馬防的估算做出了回應。他還年輕,再過二十年也正是壯年,對他來說這兩個工程要在十年內完成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只要他不像秦始皇,隋煬帝一樣那麼急噪,就不會對帝國造成半點影響,想想看隋煬帝在不到三年的時間里挖通了大運河,而大運河開通的時候,正是隋朝處于國力鼎盛的時期,之後三征高麗失敗才是隋朝滅亡的主因,而和秦始皇相比,隋煬帝又算不了什麼,秦始皇在統一之後的不到二十年時間里,幾乎干了後代皇帝要幾代才能干完的事情,北擊匈奴,修築長城,南征百越,開挖靈渠,修建全國馳道,修驪山墓,建阿房宮,有時候他都不敢想象秦始皇在世的時候是怎麼驅使民力完成這些工程的,和他相比,只是修建大運河的隋煬帝根本沒法和他比,而他更是不值一提。

    听著劉宏地話,一眾龍淵地幕僚也都是知道他的主意已定,也就是說帝國會在接下來地時間里會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內政建設上去,而黃淮的改造計劃便是重點。

    “朕要你們留在涼州,關門管黃河改道分流的事情。”看著司馬防等人,劉宏說出了他的打算,黃河的改道分流計劃最為優先,而這也是他給司馬防他們最好的磨練,這個工程涉及到了各個方面,他們可以從中學到不少經驗,等黃淮的事情完了以後,就是他們擺脫幕僚身份,正式踏入帝國政壇的開始,劉宏希望能將司馬防他們培養成精通政務的技術型官僚,可以是水利方面,也可以是經濟方面,總之他們必須得學會些具體的東西。

    司馬防等人听著天子話語里對他們委以重任的意思,都是振奮起來,雖然他們平時幫忙處理政務,算得上位卑權重,那麼現在天子讓他們獨當一面,無疑就是對他們的承認。

    黃淮的計劃龐大而驚人,絕不能草率行動,所以在大運河開通的三年時間里,被劉宏當做了給司馬防他們進行實地考察和進行規劃的時間,當然陪同他們一起的還有太學里的學者和專門的水利以及土木方面的太學生,只要他們的計劃成熟,他就會下放權限給司馬防他們,來進行這個大工程。

    司馬防他們離去以後,劉宏一個人坐在了椅子中,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得不說他的運氣非常好,附身的原漢孝靈帝時代是整個帝國的轉折點,同時也是中國歷史的轉折點,經歷了數百年豪族政治的中華帝國處在了社會變革的關鍵點上,而他正是憑借著這一系列關鍵點上的動作扭轉了帝國的國運,而這個時代,帝國周邊也沒有什麼強大的外敵,只要把才剛興盛的鮮卑消滅,他就可以安心地在帝國發展內政,只要實力到了,以後的勢力擴張自然水到渠成,想到別的皇帝登基以後大多都是忙著給自己修建陵寢,營建宮室,劉宏就不由感嘆不已,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這樣活著很累,如果不是他知道以後的歷史,沒有那麼沉重的枷鎖,說不定他會過得更輕松愜意,不過這樣的想法對劉宏來說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已,他是個喜歡挑戰的人,看著自己理想中的宏偉帝國按照自己的意志正在一步一步地實現,他就有一種異常的滿足感,足以讓他忘了所有的辛苦。

    “陛下。”就在劉宏閉目養神的時候,屋外傳來了趙雲的聲音,睜開眼,劉宏深吸了一口氣後道,“進來吧?有什麼事。”

    “陛下,是幾家商會前來參拜。”趙雲看向天子,沉聲答道,作為劉宏身邊的貼身侍衛,他負責著天子的日常事務行程。

    “唔,知道了,讓他們進來吧?”劉宏點了點頭,趙雲雖然算不上名將,可卻是難得一見的擁有極好的政治眼光,而且他的性格夠沉穩,正適合在他身邊擔任這個真正意義上的侍從官職務。

    只是片刻之後,糜竺,甄逸他們這些帝國各州的商會會長就魚貫而入,畢恭畢敬地向劉宏行了參拜之禮,現在他們都屬于劉宏的利益集團之內,如今各州的大商會的會長全都是清一色的帝國子爵,而商會里,劉宏名下的劉氏財閥更名為帝國商會以後,在各州商會都佔據了三成到五成的份額,當然糜竺他們也都在帝國商會里有一定量的股份,雖然數目極小,可是帝國商會龐大的利潤帶給他們的回報卻是巨大的,現在帝國商會和各州的大商會已經牢牢地控制了帝國的經濟。從財權,軍權,人事權劉宏都已經做到了獨裁的地步,可以說官僚系統只是他手中的工具而已,並不能對他造成威脅,而這也是他能放心地御駕親征的基礎,在細柳營,太學,軍隊,他是軍人和學生眼中如神一般的存在,那些世家什麼的根本玩不出什麼花樣,至于帝國商會,更是只有他一個人可以駕馭的組織,而且商會的成員里很多都是世家大族眼里並不待見的暴發戶和靠錢買爵位的土包子,魏晉時期的門閥士族在現在的帝國大半都只是些小戶小姓而已,靠著亂世才發展起來,所以他並不擔心這些人會和那些世家大族有什麼交集。

    糜竺他們這次趕到敦煌來,主要還是為了討好劉宏,作為帝國商會的一員,他們當然清楚這個天子是幕後主人的商會其勢力有多麼龐大,和天子相比,那些世家大族算什,這抱大腿當然要抱最粗的,所以听說西域的直道計劃以後,他們便一直在籌集資金,一來繼續討好天子,二來了解內情的他們自然要好好分一杯羹,作為商人中的翹楚他們在這一方面的眼光,可比那些世家大族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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