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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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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玉露劍童[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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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0: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陳劍也道:「我們也告辭了,今日多蒙盛待。」

  陰海棠卻道:「幫主!我們還有一件事。」

  陳劍微異道:「什麼事?」

  陽海棠用手一比,做了個碗狀。

  雲天鳳立刻道:「原來這點小事,我想趙先生一定會賞臉的。」

  趙霆怔然問道:「陳夫人有何見教?」

  雲天鳳微笑道:「是請求,丐幫有一弟子,名叫林子久,據說托庇在府上。」

  趙霆神色一變道:「沒有這回事,在下從不招待外人。」

  陳劍一怔道:「是二殿下說的。」

  趙霆臉色一沉道:「老二,你說話要有根據。」

  二王子眨眨眼笑道:「林子久是丐幫淨衣門下弟子,早先為刺探幫中叛徒的消息,曾假意追隨管不死與言必中投身為大內車宮侍衛,最近逃出來,兄弟得到報告說他已投奔您府上。」

  趙霆怒聲道:「老二!我不管你的閒事,你也別拖我下水,我家沒留過外人,不信,你儘管派人來搜。」

  二王子微笑道:「元輝!我並沒有這意思,也許是手下所報不實,我回去查清楚再說。」

  趙霆連忙道:「不!你現在就查查清楚,正好陳大俠也在這裡,你可以帶他在我全家搜一遍,假如找出來,我願負任何責任,否則你就得對我有個交代。」

  二王子目視陳劍道:「陳大俠有何意見?」

  陳劍感到十分為難。

  雲天鳳卻笑道:「趙先生信義君子,他說沒有就一定沒有,搜查之舉,萬不敢當,只是此人關係丐幫極大,我們才動問一聲,這當然要怪二殿下的消息不確,我們也問得冒昧,萬望先生恕罪。」

  趙霆聽他這樣說了,神氣才好過一點,乃乾笑道:「陳夫人太客氣了,今天賢伉儷來,本想好好聚一下的,無奈二位來去匆匆,尤其未見到陳大俠獨步天下的劍法,實在遺憾得很。」

  雲天鳳微笑道:「來日方長,我們得不到林子久的消息,一時還不會離開京師,而且不日丐幫有一場聚會,到時希望各位光臨。」

  陳劍怔了一怔道:「名義上是為本幫一位有功弟子舉喪,實際是借此向大家介紹一下丐幫的生活內情,請趙先生一定要賞光,趙夫人……」

  趙霆連忙道:「賤內一向不出門……」

  雲天鳳笑道:「趙夫人烹調聖手,敝幫有幾樣菜很想讓她品味一下、相信她一定會來的。」

  趙夫人笑道:「如此盛會,綠漪一定前來拜認。」

  雲天鳳微笑道:「那就說定了,時間總在兩三天內,屆時敝幫由陰長老前來相請。」

  陰海棠笑道:「而且妾身還有一點私事想麻煩趙夫人,借邀客之便,再行告知夫人。」

  趙霆神色又是一變,趙夫人卻笑道:「陰姑娘有什麼事,只要是我能盡力的,一定效勞。」

  陰海常微笑道:「其實也是件小事,同時與妾身門下弟子有關,二殿下曾說我那林子久只可能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府上,另一地方妾身未使明言,但若趙夫人相助,大概不成問題。」

  趙霆臉色十分難看,卓少夫輕輕觸他一下,叫他不要開口,他居然住了口。

  於是二王子陳劍等四人同時告辭出了廳門,趙夫人拉著趙小慧堅持要送他們出大門,陳劍等苦辭未果,趙霆也勸道:「夫人,你就不必多禮了,由我們送也是一樣,你如此多禮,反叫客人不安。」

  趙夫人冷冷地道:「我是非送不可,因為我有幾句話想請教陳大俠,但不希望你在旁。」

  趙霆臉色一沉道:「夫人!你居然有事要背著我。」

  趙夫人也沉聲道:「我不想背你,但為免你難堪,你還是不在旁邊的好。」

  趙霆怫然道:「好!那我就失禮了,你送客吧,我不知有何見不得人的事,但我不想當著客人鬧笑話,陳大俠,再見,兄弟不送了。」

  他拖著卓少夫向旁邊走去,趙夫人則默默地將四人送到門口,然後才低聲向陳劍道:「陳大俠,你看出小女的劍路了吧?」

  陳劍怔了一怔才道:「郡主的劍術不成章法,然招招精妙,顯然受名家指點,好像是形意門演化出來的。」

  趙夫人點頭道:「不錯!大俠法眼如電,相信定有應付之策,現請陳大俠老實說,假如有人較小女高明兩三倍,大俠能否勝過?」

  陳劍想了一下道:「這個……,在下曾經得扶桑劍客長谷一夫先生傳聽風到法,臨機應變,也許可以自保,夫人何以有此問?」

  趙夫人神色一暗道:「假如陳大俠只靠聽風劍法來應付,妾身覺得太冒險,請大俠速離京師,貴幫弟子林子久包在我身上,至遲於明日此時回到丐幫。」

  陳劍又是一怔,趙夫人卻急道:「語言於此,無論如何,祈求大俠允許,京師幾日必有變故,妾身為息事寧人,實不願大俠牽涉在此。」

  陳劍猶在沉思,雲天鳳卻帶答道:「多謝夫人指點,丐幫也不想在京師多惹事故,只要林子久無恙歸來,敝幫一定離開,但林子久身上……」

  趙夫人立刻道:「我不知林子久身上帶著什麼,但肯定未落入別人之手,可能是藏在別的地方了,等他回到貴幫後,一定會有結果。」

  雲天鳳神色微動道:「那我們就放心了。」

  趙夫人轉對二王子道:「二弟,今日你一來揭穿許多事,請你相信我,姊弟總是姊弟,我不會幫別人,不過你最好也暫時離京,為萬全計,你們是在庇護丐幫。」

  二王子神色鎮定若恆,淡淡一笑道:「大妹!只要有你這句話,兄弟也安心了,對於你所說的事,兄弟已有耳聞,也作了適當的安排,你無須替我擔心。」

  趙夫人眉頭一皺,擔心地道:「二弟,你不要過於自信,我完全是愛惜你,雖然我過去沒有表明支持你,但我對你寄希望最深,聽我的話……」

  二王子道:「好,我答應你離開京師。」

  趙夫人輕輕一歎,朝大家施了一禮,又牽著小慧進門去了,二王子十分興奮,出了大門,然後對陳劍道:「陳大俠,非常對不起,有件事我始終沒告訴你,你也不必要離開京師了,三天後居庸關外一決勝負,這戰之後,你我的問題可以解決了。」

  陳劍神色一變道:「這是從何說起?」

  二王子道:「千真萬確,各大門派集於仙霞嶺練劍,為的是抗七絕劍門,易嬌容不是傻瓜,她怎會等你們準備完後再求一戰……」

  陳劍道:「這事我怎麼毫無所知?」

  。王子道:「只怪你離得太遠,他們無法與你聯絡,所以才選在居庸關,望你能趕去會合。」

  雲天鳳目注他沉聲道:「殿下,你真沉得住氣,現在才通知我們。」

  二王子臉紅道:「我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本來還不敢太確定,卓少夫在舍妹夫家出現,再加元輝今天的神情,使我得到充分的證明。」

  雲天鳳立刻問道:「趙霆與此事有關嗎?」

  二王子道:「原來沒有關係,但卓少夫一來,與他就有關係了,你們最好也準備一下吧。」

  雲天鳳想想又問道:「仙霞嶺一直跟我保持聯繫,怎麼你會比我先知道?」

  二王子道:「我是在通知未發出之前得到急告,自然比你們快。」

  雲天鳳冷笑道:「殿下在七絕劍門一定有人吧?那人一定是崆峒掌門赫連通。」

  二王子笑道:「陳夫人怎麼知是他?」

  雲天鳳道:「江湖中只有這一家敗類當年為了利害私通七絕劍門,自然也可以為富貴所折。」

  二王子笑道:「夫人料事如神,這次卻錯了,我的線人是崆峒門下,卻不是赫連通,他是一派掌門,可能會惑於威脅,卻不會惑於富貴,因為他的江湖習氣太多了,我的人是……」

  雲天鳳搶著道:「那麼是他的弟子東方未明。」

  二王子點點頭道:「不錯!東方未明本是我的一個侍衛的兒了,他的父親跟赫連通是老朋友,利用這關係才投到崆峒門下,而且崆峒與七絕劍門互通聲氣,也是他的牽引之力,當然這是我授意的。」

  雲天鳳哼了一聲道:「殿下的安排太周密了。」

  二王子微笑道:「成大事者,必須顧全每一處細節,不放過任何一點有關的地方,好在這事對你們有益無害,我本來可以不說,但為了同仇敵愾……」

  雲天鳳尖聲道:「你以為我們會幫你?」

  二王子笑道:「二位不是幫我,而是解決自己的問題,三天後的會戰看起來是各位與七絕劍門的決戰,可七絕派有老七在內,各位若勝了他,我也省了不少事,何況,元輝與卓少夫勾結,其中還加了個佟尼。」

  陳劍一驚道:「佟尼在駙馬府?」

  二王子道:「林子久在趙家是干真萬確的事,元輝突加否認,當然是因為修尼,否則他用不著如此,這一點我是猜測,卻有把握,而且家妹也知道了,所以才負責放回林子久。」

  陳劍想起剛才趙夫人的情形,自然也相信了,二王子又道:「我本來沒把元輝這幫人列為對象,可從他勾結卓少夫,收容佟尼的情形看來,他野心不小,老四收容南宮少雄,背後不知還有誰在撐腰?」

  雲天鳳冷笑道:「這對殿下不足為患,殿下可以兵不血刃,將責任推在我們身上。」

  二王子淡淡地道:「這是怎麼說?」

  雲天鳳道:「老七加入七絕劍門,鐵定是我們敵人,趙霆收容佟尼,困住林子久,目的在玄功秘錄拓本,我為救林子久,勢必與之為敵,四王子收容南宮少雄,而南宮少雄與拙夫過節未了,決戰在所難免,看來殿下擔心的人,恰好是我們的敵人。」

  二王子一笑道:「的確如此,可這不是我造成的,我無意借重各位……」

  雲天鳳莊容道:「其實那些人的真正對象,不是我們,只因殿下跟我們太近了,所以才找上我們。」

  二王子正色道:「陳夫人言重了,在下結識陳大俠全是一片敬意,假如夫人懷疑我的用心,我只有一個辦法自清,三天後我率御林軍,趕到居庸關,正式利用官方的力量阻止私鬥,相信他們都不敢與官軍正面作對,過了那一關,陳大俠自己與他們了斷。」

  陳劍搖頭道:「殿下不可如此。」

  二王子道:「非此我無法自明,我寧失去一切,也不願在大俠心中存一絲芥蒂。」

  陳劍歎道:「殿下知遇之情,永誌難忘,人之結交在心,只要問心無愧,殿下何必介懷他人作何想法,七絕劍門一天不滅,兄弟的責任一天不鬆懈,殿下還是讓我們早日解決算了。」

  二王子動容道:「謝謝大俠,這件事我本不宜插手,但我絕不置身事外,大俠那天只須了斷本身過節,凡我的題外生權,我一概自己解決。」

  陳劍沉思片刻道:「好!殿下有事請便,兄弟也要處理一下私務。」

  二王子想了一下,道:「兄弟還有一事奉告,趙霆手中可能還有一個高手,這人劍術極精。」

  陳劍道:「兄弟知道,趙小慧的劍法就是那人教的。」

  二王子道:「兄弟曾打聽過那人的真相,卻一直未果,今天從家妹的語氣中,好像此人頗有意與大俠一搏,大俠應該有所準備。」

  陳劍點頭道:「兄弟也想到,而且今日的邀宴,可能還是這個人的意思,他原是打算在今天找兄弟一決的,不知為何臨時變了主意。」

  二王子抱拳道:「京師乃藏龍臥虎之地,各大廷臣家中多有一二武林奇人,不過兄弟擔保在一兩天內,打聽出這個人是誰,通知陳兄。」

  雲夭風笑道:「這點不勞殿下煩心,我們自己有辦法,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殿下幫個忙,今晚上請殿下在附馬府外相侯,我準備與陰長老一探駙馬府。」

  二王子皺眉道:「陳夫人,這可造次不得。」

  雲天鳳道:「我們並不要殿下出馬,只請殿下做個見證,有陰長老在,相信令親不敢怎樣的。」

  二王子目視陰海棠一笑道:「我倒忘了元輝有把柄在陰姑娘手中,今天他與家妹已鬧得很不愉快了,明姑娘若把他在書寓的內情張揚出來,定叫他無法在京師立足,今晚一定奉陪。」

  雲天鳳道:「好!我們三更在牆外見。」

  二王子含笑點頭,送自去了,陳劍一皺眉道:「天鳳,我覺得事情不太妥當,私闖朝臣府第,鬧開來可不是好玩的。」

  雲天鳳笑道:「所以我要把二王子拖在一起。」

  陳劍道:「我倒覺不必要,管他那個人是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們何苦多此一舉。」

  雲天鳳正色道:「我不是為那個人去的,林子久是淨衣弟子,身陷府中,我們不去,恐怕他無法安然退出,你別以為公主作了保證就可以了,照我想他們兩口子恐怕正鬧得不可開交呢,人在他們家中,照理可以馬上放出來,為什麼要等明天呢?」

  陳劍沉吟不語,陰海棠道:「屬下認為夫人的決策無差,屬下有責任救林子久,而且屬下擔心玄功秘錄的拓本,看情形他們並沒得手,也許是林子久藏了起來,他們為逼他說出藏處,一定加以嚴刑,此事刻不容緩。」

  陳劍一怔道:「那我也有責任,晚上我也參加。」

  雲天鳳急道:「你不行,而且你趕快帶領門下離開、先到居庸關去佈置一切,假如二王子的消息不錯,李飛紅應該在半路上遇上你們。」

  陳劍不解地道:「為什麼今晚我們不能參加呢?」

  雲天鳳道:「我們是冒險從事,你在外面,我們有所顧忌,假如你也去了,他們很可能會惱羞成怒,來個一網打盡,豈不是自投羅網。」

  陳劍歎了一口氣道:「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牽扯的人越來越多,我真後悔。」

  雲天鳳道:「那不是太遲了嗎?」

  陳劍默默無語,二人慢慢走出來,到了分岔口,雲天鳳道:「我與陰長者不出城了,你一人到盧溝橋外的樹林將全幫弟子都帶走吧!」

  陳劍答應著徑直走去,行了一陣,只見岳鎮江與李飛虹匆匆而來,見到之後,李飛紅立刻行禮道:「幫主,屬下有急事稟告。」

  陳劍擺手叫他起來道:「我都知道了,七絕劍門前來邀鬥,你在何地碰到他們的?」

  李飛虹道:「在浙皖邊界碰到點蒼掌門徐曉翠,他們正途北上,屬下急忙回來稟告幫主。」

  陳劍道:「你們立刻率全幫弟子到居庸關外與各大門派匯合,叫他們安心等候,到時我自然會到的。」

  李飛紅聽他說出居庸關的各稱,不禁失色道:「幫主怎麼知道的,仙霞嶺上唯恐找不到幫主,叫屬下日夜兼程回來請示,不想幫主已經知道了。」

  陳劍一歎道:「我們一切俱在人家計算中,你叫大家放心好了。」

  岳鎮江道:「各家掌門都很著急,想與幫主先碰個面,商討一下對策。」

  陳劍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商量的,現在不僅是我們與七絕劍門之爭,其內情極複雜,我一時無法明白說出,你們先去準備吧,我盡量提早到達跟他們會晤,不過丐幫門下必須立刻撤走,岳長老有鐵缽令,盼即宣佈行動。」

  岳鎮江恭身道:「是!唇下就去,幫主……」

  陳劍道:「今晚我有事。」

  李飛虹道:「是否要屬下追隨幫主。」

  陳劍想了一下道:「也好,岳長老一個人是可負責撤退的事,你跟我執行任務吧。」

  岳鎮江行禮別去,陳劍帶李飛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詢問了一些她與各大門派見面的情形,談到天交二鼓,他們才利用黑處掩蔽身形慢慢向駙馬府進發,走到西邊院牆外,當好是三更。

  陳劍鄭重地囑咐道:「你守在這,不管裡面有什麼響動,都不許進來,假如明天還不見我出來,你立刻通知岳長老,叫他轉告各大門派迅速分散,不必赴約了。」

  李飛虹自然不敢違背幫主的命令,心中雖不放心,卻只好答應,陳劍把話交代了,卻不想牆上先冒出一個人頭低聲道:「陳大俠,請那位女英雄一起來吧,她這身束裝,被巡更的看見了,反而麻煩。」

  陳劍一驚,藉著遠處燈光一看,模糊能辨出是公主——此處的女主人趙綠漪,立刻手足無措,趙綠漪又道:「陳大俠來的正好,否則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陳劍猶在發怔,趙綠漪催他進來,陳劍只好一硬頭皮,翻進牆去,同時也把李飛虹叫了進來。

  他見趙綠漪一身短裝,黑巾束頭,腰佩兵刃,神色一變道:「公主!府上出事了嗎?」

  趙綠漪道:「還沒有,不過馬上就要出事了,我嫁了十幾年的丈夫,今天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陳劍愕然過:「趙先生怎麼了?」

  趙綠漪低聲道:「沒什麼,只是被二弟料中了。」

  陳劍不知如何開口了,趙綠漪輕歎道:「據我所知,貴幫林子久確在寒舍,可是拙夫矢口否認,我也不好拆他的台,等你們走後,我找他地論,誰知他在我面前也不承認,而且跟我吵起來,我憤然而去,二弟卻在房中等我……」

  陳劍一驚道:「殿下也沒回去?」

  趙綠漪凝重地道:「二弟是來通知我尊夫人今夜的計劃,要我協助,因為寒舍現在戒備重重,沒有我的幫助,他們絕無法偷進來,二弟受了邀請,不好意思拒絕,又不能說出困難,怕招致尊夫人誤會。」

  陳劍訕然道:「拙荊實在是胡鬧,我本不贊成的。」

  趙綠漪道:「陳夫人此舉幫了我很大的忙,以我一個人之力,實不堪與拙夫對抗,何況他身邊還有幾個高手,假如我鬧開了,他很可能先殺了我。」

  陳劍低聲道:「趙先生不至於此吧?

  趙綠漪悲哀地道:「一個人被利慾熏心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十多年來,他假清高,矯情做作,我都忍了,可這次我絕不饒他。」

  陳劍道:「趙先生究竟作過什麼表示?」

  趙綠漪歎道:「沒有,他什麼都瞞著我,如不是舍弟告訴我,我根本不知佟太傅也藏於此,他招降納叛,用心極明,現在二弟已和尊夫人匯合,由小慧帶著到密室了,我們也快走吧。」

  陳劍點頭,隨她在陰影裡前進,同時道:「公主何以知道在下會來?」

  趙綠漪道:「我不知道,只是猜測,我想大俠伉儷情深,一定不放心尊夫人單身涉險,所以在這裡等著,想不到果然被我等著了,尊夫人好福氣,假如拙夫對我有大俠一半的情意,他任何事,我都支持他,因為我畢竟是個女人,我的一輩子要找個歸宿,可元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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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陳劍只得安慰道:「他背著我什麼都干,上次偷偷去陰姑娘的書寓中去,我早知道了,他也不怕我知道,今天他急成這個樣子,主要是怕另外一個人不高興。」

  陳劍詫異道:「是誰?」

  趙綠漪默然片刻才道:「是小慧的師父。」

  陳劍不解道:「這是為什麼呢?」

  趙綠漪一歎道:「反正我已不怕大俠笑話,小慧的師父是個女的,而且是扶桑人,叫宮間紀子,我不知她的來歷,但她的劍術卻是世間少有,元輝在第二年就和他勾搭上了,還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只是裝糊塗而已,一來我不願醜事張揚出去,傷了彼此的臉面,也傷父母的心,因為他們對元輝極為信任,再者我真怕這個女人,萬一變故,我與小慧都難逃毒手,我不怕死,孩子卻是無辜的,為了預防她,我也偷偷練劍,但跟那女子比起來,我實在差遠了。」

  陳劍驚道:「公主的劍技已臻上乘,還不如那女子,那她的劍術究竟到什麼程度呢?」

  趙綠漪道:「我說不上來,反正我的劍法能有今天的程度,還是她教的,每當我學了兩手精招,她不但立刻知道,還指出我的缺點,教我如何改進,在國內,我實在找不出勝過她的人了,所以我希望於陳大俠,希望能挫敗她的銳氣。」

  陳劍沉吟道:「在下恐怕有負希望。」

  趙綠漪連忙過:「我這個希望並無私心,對元輝,我已涼透了心,不指用他回頭了,只是元輝今日的野心,多半是受宮間紀子的形響,恐怕她當皇后的野心,比元輝想當皇帝的心還切,一個異邦女子存此居心,我很害怕,因為我始終覺得她並非真心愛元輝,一旦元輝得志,也許她還有更大的目的。」

  陳劍默然良久才道:「目前他們在密室中嗎?」

  趙綠漪點頭道:「是的,他們都在元輝的書室中,那裡除了小慧,連我也沒去過,可我知道元輝與宮間紀子常在那裡幽會,今晚他們去那裡也許是向貴幫的林子久逼問玄功秘錄的拓本的下落。」

  陳劍一怔道:「那玄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趙綠漪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宜間紀子對這件事很熱心,說不定對她有好處。」

  正說著,暗處忽閃出兩道人影,手執強弓喝問道:「是誰,快報上名來!」

  那兩人征道:「原來是公主,這麼晚了,公主還沒安息。」

  趙綠漪沉聲道:「我倒想安息,可有人吵得我睡不著,你們這些飯桶,連個家都守不好。」

  那人一怔道:「誰有那麼大膽子?」

  趙綠漪手中劍一舉道:「等我找到了。再來告訴你們。」

  那兩人呆了一呆,才明白她的意思,連忙惶恐地道:「奴才該死,奴才馬上去找。」

  說著立即像貓似的消失在黑暗中,身形奇速,趙綠漪等他們走遠了,才低聲道:「陳大俠看見了吧,這兩人是一般侍衛,再過去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外人想通過豈是容易的事?」

  陳劍正想動問如何言匡開守衛,忽然半空中一道藍色的流星火焰,趙綠漪連忙大叫道:「西北有警,大家快去看看什麼事,即速回報。」

  隱約中但見一條條人影向西北角上飛去,趙綠漪一招手道:「我們趁亂快走。」

  陳劍和李飛虹不敢怠慢,跟著急步前行,來到一片竹林前面,趙綠漪見林中有幾個黑衣大漢倒在地下,歡呼道:「尊夫人她們已經過去了。」

  趙綠漪道:「這是二弟的迷魂散,吸入鼻中就失去知覺,是我們與小慧定計叫她相機使用的。」

  陳劍不作聲了,跟著她穿過竹林,走了一陣,才見到一座竹樓,十分典雅,樓上燈光隱約,人影幌動,而且有金鐵交觸之聲,好像有人在動手。

  趙綠漪忙道:「他們已經衝突了。」

  說著第一個跳上竹樓衝了進去,陳劍與李飛虹也跟著上去,當三人落地後,才見樓中站著好幾個人,一個上身赤裸的漢子躺在中央,旁邊放著一盆烈烈的紅炭與兩板燒紅的鐵條,趙霆、佟尼、卓少夫、與一個盛裝的高髻女子,較趙綠漪年青,容貌清麗,卻有一種難言的冷酷之態,她手中玩著兩柄短劍,叮叮作響,可二王子與雲天鳳等人都不見。

  趙霆朝三人打量一下道:「夫人!我知你一定會邀人前來的,沒想到你居然把陳大俠請來了。」

  陳劍忍不住道:「趙大人,拙荊……」

  趙綠漪飛快接口道:「陳夫人心思縝密,算定你們走在此逼供,果不出所料。」

  陳劍聽見趙綠漪的話才明白她的用意,二王子與雲天鳳一定尚未現身,所以對方尚未發覺,自己當然無法說出,因此跨前一步,明地下那赤身漢子問道:「你可是林兄弟?」

  那漢子遍體鱗傷,睜開無力的眼睛,看見陳劍後,精神一振,呻吟道:「屬下林子久參見幫主。」

  陳劍見他一身烙痕,不禁惻然道:「林兄弟受苦了。」

  然後憤然抬頭向趙霆道:「趙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霆微笑道:「這與兄弟無關,是佟太傅向他要一點東西,他不肯,太傅不得不用點小手段。」

  陳劍滿臉怒意,正要開口,杯子久叫道:「幫主!屬下飽受摧殘,命在須臾,所以忍死朝夕就是想把……」

  陳劍不等他說下去就問道:「玄功拓本在你身上?」

  林子久點頭道:「屬下無意中發現衣中的拓本後,立即藏到一個極隱密的地方。」

  陳劍沉聲道:「好!你不必說出那個地方。」

  林子久喘息道:「可屬下命若游叢,假如不趁現在告訴你,恐怕再也沒機會了。」

  陳劍搖頭道:「我盡一切保護你,萬一我能力不足,你就自己斟酌吧,丐幫已決心不要那秘錄了,只希望不要落於奸人之手。」

  林子久睜大眼睛,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陳劍道:「兄弟!你為了那秘錄受了這麼多苦,可見它不會再給丐幫帶來災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子久頓了一頓道:「屬下不明白。」

  陳劍歎道:「丐幫有今天的成就,並非仗著鐵缽令上的玄功,可丐幫今日的災害,卻是因為玄功秘錄所至,兄弟!你現在懂了嗎?」

  林子久沉思片刻才道:「屬下懂了,早知如此,屬下就應立刻毀掉它。」

  佟尼冷冷地道:「現在遲了。」

  林子久沉聲道:「不遲!拓本在一個極秘密的地方,我不說誰也無法拿到。」

  佟尼沉聲道:「你別以為姓陳的小了能救你,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

  說著移身前來,陳劍拔劍喝道:「滾回去。」

  佟尼冷笑不語,那手執雙劍的女子突然隻身向陳劍撲到,雙劍分刺,十分迅速,尤為凌厲。

  陳劍橫劍相迎,趙綠漪急叫道:「陳大俠小心,她劍上淬毒,千萬不能觸及肌膚。」

  陳劍一招輕雲出袖,算計可削斷對方手腕可自己的肩卻難免被掃中,聞言才知不妙,本能收劍退後避過銳鋒,佟尼趁機逼近林子久身邊。

  林子久忽奮力一滾到盆前,伸手將盆裡的熱炭潑向佟尼。

  佟尼沒料到他會使這手,抽身後步,但身上已被熱炭沾上,貼衣燒起來,忙用手拍抖,可是他身上單薄的綢袍已燒穿了幾個破洞,連裡面的皮肉也燒傷了。

  他怒極大喝一聲,伸手向林子久頸上劈去,卓少夫卻叫道:「太傅!要留活口。」

  佟尼及時抽回手掌,林子久朝他獰笑一聲,翻身又一滾,竟然將頭伸進潑翻的熾炭中。

  卓少夫又叫道:「不好,他要尋死。」

  趕上前拖住他雙腿,將他拉了出來,可是林子久雙手抓了一把熱談,卓少夫以為他又要用熱炭丟過來,立即放手跳開一邊。

  林子久兩手被炭火燒得直冒青煙,可他彷彿不知痛苦,仍是緊握不放。

  陳劍見狀心中大為不忍,連忙道:「兄弟,你這是做什麼,快把炭丟了。」

  林子久一鬆手,將炭拋下,伸著一對燒得烏黑的手,大笑道:「幫主,屬下已將拓本燒掉了。」

  陳劍一怔道:「你說什麼?」

  林子久的頭上短髮已被燒焦,頭皮也燒起焦泡,面目全非,可他精神振奮,慘厲的道:「屬下見到拓本後,心知無力保存,故用一種特殊的藥水,一半抄存手上,一半抄在臉上,這種藥水干後無形,須用明礬水洗後才會發現,屬下抄完後,立即將拓本燒掉了,現在唯一的拓本,屬下也已如命毀去。」

  陳劍不禁一怔,佟尼卻驚叫道:「難怪剛才要烙他臉時他左閃右避的,烘他身上他倒不在乎。」

  林子久大笑道:「不錯!未得幫主指令,我拚命也要把秘錄交回幫中,現在得幫主令,我自己也會毀了他,用不著你們動手。」

  佟尼征然無語,陳劍卻憐惜地蹲下去,握住他枯焦的手掌道:「好兄弟!好!陰長老已升你為八結長老,統率星相遊方兩門……」

  林子久淒然一笑道:「多謝幫主及陰長老厚愛,只怕屬下無法領受,無命繼續效忠了。」

  陳劍不覺一震,林子久雙目已垂,嘴角還帶著淒涼的笑意,卻吐出最後一口氣。

  陳劍連叫兩聲,林子久都不答應,李飛虹含淚上前道:「幫主!林長老已經去了。」

  陳劍憤然起身道:「趙大人!這事發生在你家中,你怎麼交待?」

  趙霆見奪取秘錄成為泡影,倒不想過份開罪陳劍,乃笑了一下道:「佟太傅說那玄功可挽救東宮太子的性命,敝人謀國之忠,才幫他一個小忙,對貴屬下用了點刑,貴屬下完全是為毀秘錄,自焚面目面亡。」

  陳劍冷笑道:「大人說得真輕鬆。」

  趙霆繼續笑道:「諸王子紛爭,都為的是太子壽命不長,敝人也是為國計,陳大俠想必能體察敝人用心無他,原諒敝人所為。」

  陳劍被他用話一擠,倒無以回答,趙綠漪卻笑道:「元輝!你說得好聽,你真為了太子而……」

  趙霆瞼色一沉道:「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綠漪也沉下臉道:「我懷疑你的用心,你即使為太子而取玄功秘錄,也不是為國家,你只是想掌握他的生死,等他登基後,逼他讓位。」

  趙霆哈哈乾笑道:「婦人之見,你有那麼多兄弟,禪位也輪不到我。」

  趙綠漪冷笑一聲道:「等你翻臉逼宮禪位時,只有那一個兄弟是活的,你大可以利用為國為君的大題目,將我及其它兄弟先期剷除。」

  趙霆瞼色一變道:「夫人!這是你說的?」趙綠漪大聲道:「不錯,你口口聲聲說不沾閒事,卻招了這些謀士劍客在家幹什麼?」

  趙霆又頓了頓,然後哈哈大笑道:「你既然猜到了,我乾脆直說了吧,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你的那些兄弟鬧得太不像話了,我幹嗎不算一份呢?」

  趙綠漪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趙霆卻得意地對陳劍道:「陳大俠,你是江湖人而且發誓不理廷事,敝人話說明了,你可以不管了吧。」

  陳劍莊容道:「不錯!你謀篡王位我可以不管,可我這死去的兄弟卻不能不理。」

  趙霆笑道:「他乃自殺,陳大俠怎能相責?」

  佟尼已不耐煩地道:「趙大人,這小輩是老夫手下敗將,他能識相最好,否則就宰了,何必跟他如此客氣呢。」

  趙霆微笑道:「我們犯不上結怨江湖,徒增紛擾。」

  那中年女臉色一沉道:「不怕成大事後,不怕麻煩,對於任何一個阻礙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你不肯動手,我代勞好了。」

  陳劍白她一眼道:「你就是宮間紀子?」

  中年女子冷冷地道:「不錯!聽說我們到中原來的幾個扶桑劍士多半死在你手裡,那個該殺的死瞎子長谷一夫還傳你聽風劍法,我早想找你,你卻送上門來。」

  說時手挺雙劍退前一步,陳劍連忙橫劍戒備,他身後的李飛虹不聲不響,猛地衝出去。

  陳劍喝止已是不及,但見李飛虹空著雙手直向宮間紀子撲過去。

  宮間紀子臉上冷笑,揮劍對她手上削去,李飛虹不避不懼,反伸手去反握她的劍,砰然一聲,李飛虹居然用一隻肉掌捉住那柄毒劍,硬生生拗斷下來,宮間紀子一怔,任尼卻失聲道:「玄玉歸真,這女子也學會玄功了。」

  佟尼卻緊張地道:「你看她的手。」

  李飛虹手中仍握著半截斷劍,手腕玉一樣潔白,也發出玉一樣的光輝。

  佟尼繼續道:「這是玄功秘錄第九重的境界,可以使雙手堅硬如玉,不畏利器,你淬毒的劍也傷不了他,這是玄門外功最高境界。」

  宮間紀子冷笑道:「看樣子那玄功秘錄真是希世之寶,難怪你那麼感興趣了。」

  佟尼一臉惋惜之色道:「玄功秘錄共有十七重境界,前九重是外功,後六重是內功,最後二重返樸歸真是外內交流的境界,可以永生不死,成金剛不壞之身,可惜現在誰也得不到了。」

  宮間紀子臉一沉道:「現在後悔太遲了,早聽我的,或許還有辦法,都是你自做聰明要將姓陳的引來,反而弄巧成拙。」

  佟尼皺眉道:「你對中國的江湖人太不瞭解,丐幫弟子都是硬骨頭,你的那一套行不通,我本以為他見到掌門,會說出秘錄藏處的……」

  宮間紀子冷笑道:「結果怎樣?」

  佟尼道:「都是這混小子攔住,逼林子久走上了絕路。」

  陳劍正色道:「玄功秘錄是丐幫之物,你們居心不善,妄圖掠奪,才逼他走上絕路,我還要找你們算帳呢,你們居然還怪我。」

  佟尼長歎一聲道:「人已死了,秘錄也毀了,姓陳的,乖乖地把死人帶走,你若不服氣,隨便你提出條件,老夫接著。」

  陳劍怒聲道:「沒什麼條件,你們對死者有何交待。」

  佟尼冷然道:「他是自殺,難道要我們償命?」

  李飛虹大聲道:「當然你們償命,若不是你們逼他,他怎會死?」

  趙霆卻笑道:「你說得太嚴重了,我們只想要秘錄,並不想要他的命,如你們不來他一定好好的,想死我們都不答應,至於玄功秘錄被毀是陳大俠授意,因此你們自己該負更大的責任。」

  陳劍不禁一怔,他口才遲鈍,無以為答,趙綠漪忍不住想開口,趙霆冷笑一聲道:「夫人!你我的問題屬於私事,用不著外人解決,再說陳大俠不理朝廷之事,他也不會為你來找我拚命吧。」

  陳劍款然道:「公主!很對不起!你們夫婦不和牽涉朝廷紛爭,在下已發誓不管,不過,你在這也呆不下去了,在下可以負責讓你離開,將你送到令弟那裡去。」

  趙綠漪苦笑一聲道:「這是我的家,離開這兒,我該去哪裡?而且他們肯放過我嗎?」

  陳劍莊容道:「這個在下可以負責。」

  趙霆哈哈一笑道:「陳大俠,不用你負責。綠漪要走我絕不攔她,我明瞭心跡,我們無法共處,這座庭第是你父親賜的,我也不想沾你的光,綠漪!我看還是我走吧。」

  趙綠漪沉聲道:「你還有地方嗎?」

  趙霆笑道:「這個你放心,我在外面秘築香巢,我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在你父親那我也不怕告狀,因為你根本到不了他的身邊,我不攔你,你的兄弟也會攔你,我手裡的證據,抖出來大家沒好處,你那個多病的父親就會活活氣死,那對我反而有好處。」

  趙綠漪臉色鐵青,一言不發,默然良久才道:「你說得對,父王多病之中,受不得刺激,他活著一天,你們還有點顧忌,他老人家一旦駕崩,你更可以無法無天了,你放心,父王那我一字不說。」

  趙霆大笑道:「其實你說了對我有好處,我已準備好了應變措施,你的幾個兄弟還在捉摸中,我對你警告是為了你好,省得你不明不白地死在你兄弟手中,我們夫婦多年,我對你到底還算有點情。」

  趙綠漪冷笑道:「你別口蜜腹劍了,你跟宮間紀子偷偷摸摸我早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早就準備好對策了,否則你無以塞天下芸芸之口。」

  趙霆臉色一變道:「你既然都清楚了,大可以到你老子那告我一狀。」

  趙綠漪冷笑道:「你心中巴不得如此,你假心假意對我警告,想讓我上當,我偏不叫你如意,我那些兄弟雖不成器,但手足情深,我就忍住這口氣,給他們一個充分的準備時間,他們說不定會先集中力量對付你。」

  趙霆傲然道:「我不在乎,目前我掌握天下文武精英,把你那些膿包兄弟集中在一起,我更省事,我去了,你瞧著辦吧。」

  宮間紀子這時卻道:「等一下,我有點事未了。」

  趙霆一皺眉道:「紀子!我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

  宮間紀子目注李飛虹道:「我的事更重要,那兩柄劍是我費盡心力淬成的,哪能輕易毀了。」

  趙霆急道:「一柄劍算什麼?」

  宮間紀子一瞪眼道:「算什麼?不靠我這毒劍,你用什麼去跟人爭天下?」

  佟尼連忙接口道:「會玄玉歸真的人不多,且她是丐幫中的人,不會與我們做對。」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可不這麼想,不把這叫化婆收拾了,我對自己的信心就有了懷疑,你們還能指望我嗎?」

  說完對李飛虹叫道:「賊婆娘,你有本事再把我這劍毀了,我就真正服你了。」

  李飛虹搖搖頭,宮間紀子逼進一步,陳劍連忙道:「李長老,我對付她。」

  李飛虹搖頭道:「不!幫主千萬不可冒險,屬下無懼她的毒劍,相信足可自保。」

  宮間紀子迅速刺出一劍,李飛虹用半尺的短劍迎上去,可是宮間紀子這次是虛招,手腕一翻,劍招突變,刺向李飛虹的眼睛,由於她動作太快,李飛虹躲都來不及了,無奈將斷劍往上一送,逕刺她的腰間,存心同歸於盡。

  宮間紀子沒想到這招,只得放棄先機,抽身撤招,退後一步,李飛虹不肯放棄良機,另一隻空手猛地上翻,將她的單劍又抓在手裡。

  宮間紀子臉色大變,不敢奪劍,她怕李飛虹將這柄劍也拗斷了,李飛虹往回一拉道:「拿過來。」

  宮間紀子應聲放手,由她將劍搶去且後退兩步道:「給你好了,只怕你拿著燙手。」

  李飛虹見狀呆住了,趙綠漪突然叫道:「李長老,快把劍丟掉。」

  李飛虹應聲將劍擲下,可是已遲了一步,那劍中突然冒出一股紅色的輕煙,帶著異樣的香味。

  趙綠漪又叫道:「屏住呼息,退出這房子。」

  說著自己已衝到門口,李飛虹與陳劍也跟著退出來,宮間紀子卻彎腰拾起寶劍笑道:「你們太緊張了,這劍是淬過毒,那紅煙卻是嚇人的。」

  卓少夫與倏尼也緊張地想往外跑,可是見趙霆原地不動,才止住腳步,陳劍怔然道:「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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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1: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趙綠漪怔怔道:「我只知她的劍中另藏機關,能噴出致人死命的毒煙。」

  宮間紀子笑道:「公主!你上當了,這陣紅煙並不含毒,只有一點迷香,我是防人盜劍,才作了這種措施,你招呼雖快,可遲了一步,那叫化不是已經中毒了嗎?」

  忽然李飛虹搖搖晃晃,漸有不支之狀,陳劍伸手要去扶她,李飛虹忽的一退道:「幫主!不要過來,屬下已經中毒了。」

  陳劍奇道:「那煙不是沒毒嗎?」

  宮間紀子笑道:「煙無毒,只有使人暫時昏迷,她神智受了影響,就無法使用玄功了,玄功一散,他手中握著我的劍,中的毒開始起作用,馬上就會發作了。」

  果然李飛虹身子支持不住了,雙腿一屈,向地上跪去,同時伸出雙手,想撐起來。

  陳劍見狀大吃一驚,因為她的雙手,只剩幾根白骨,頃刻之間,那些皮肉不知消失到那裡去了。

  李飛虹仍不自覺,痛苦地道:「幫主!我的眼睛看不見了,身體累得厲害。」

  陳劍流淚低聲道:「你休息一下,馬上會好的。」

  李飛虹無力地搖搖頭道:「我渾身發麻恐怕沒多久了,今後您多保重,屬下再不能追隨左右,為您效忠了。」

  只見她臉上冒出一團談談的白氣,肌肉口眼耳算,像炎日下的冰塊,慢慢地消失,最後,只剩下破衣掩著骸骨,一蓬亂髮,堆在白色的骷髏上。

  佟尼、卓少夫那樣殘忍的人,見狀都不禁駭然變顏,只有宮間紀子含著冷酷的笑,輕握劍葉傲然道:「任你玄功蓋世,也不過眨眼之間,化為白骨,憑此利劍天下誰敢當我!」

  陳劍抽出長劍,猛然跳起來道:「我敢!」

  劍風呼呼,片刻間使出龍虎風雲恨天四式來。

  凌厲的劍風,加上他那柄鋒利無匹的巨闕寶劍,只是一片劍影,全罩向宮間紀子。

  宮間紀子徐步從容,手中短劍,忽點忽拍,居然將恨天四式一齊化開,而且運劍精巧,都是劍身平拍,不挨他的劍鋒。

  陳劍見狀,對這個扶桑女劍手不敢輕視,手挺長劍,凝神而立,考慮如何進攻。

  宮間紀子微笑道:「你還有什麼精招,快使出來吧,我早就想見見朝野一致推崇的第一流高手。」

  忽然門外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陳兄!清等一下。」

  跟著一個全身黑的女子閃了進來,手中長劍一指宮間紀子道:「你別以為一枝毒劍就可橫行中華,三天後,居庸關外有一場武林盛會,那時,我再找你一決生死。」

  宮間紀子微微一怔道:「你是誰?」

  佟尼立刻道:「他就是擊敗老夫的南宮玉梅。」

  宮間紀子看了她一眼,居然收回劍道:「好!我也聽說你了不起,三天後,我們再會。」

  陳劍正待不依。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陳兄!死的已死,活的人更要緊,你快回丐幫集合地去,有重大的事等你去解決。」

  陳劍一怔道:「發生了什麼事?」

  南宮玉梅冷笑道:「你自己去就知道了,同時請你轉告尊夫人一聲,叫她三天後居庸關之戰,她最好躲起來。」

  陳劍莫名其妙。

  趙霆等人已準備離去,趙綠漪才想起雲天鳳和二王子等人還不現身,連忙問道:「小姐可曾見陳夫人?我……」

  南宮玉梅淡淡地道:「陳夫人跟令弟因急事離開了,你女兒也跟著去了。」

  趙綠漪一怔道:「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南宮玉梅道:「這可不清楚,不過郡主跟令弟一起,公主大可放心。」

  趙綠漪急道:「我怎能放心。」

  南宮玉梅哼了一聲道:「那你還叫她做這麼危險的事,你自以為很秘密,殊不知你丈夫早就安排好圈套,等著你去,如不是令弟見機,及時將她帶走,恐怕你會被他逼瘋。」

  趙霆等四人已急急走了。

  趙綠漪才問道:「小姐,你能否說得詳細一點。」

  南宮玉梅冷聲道:「你丈夫早明白你們母女的計劃,只是沒想到你把最危險的任務讓女兒去辦。」

  趙綠漪一怔道:「最危險的任務?」

  南宮玉梅道:「你丈夫知道你一定用那種秘道偷伺他的行動,自然作了安排,卻沒想到你會讓你女兒去帶路,幸虧令弟倒真是了不起的人才,深入未遠,即已看出不對,連忙撤出,總算沒有上當。」

  趙綠漪手按胸,歎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不過二弟把小慧帶到那兒去了呢?」

  南宮玉梅道:「我想一定在他的府第中,你快去看看吧,恐怕令弟也等你去商量大事呢?」

  趙綠漪點點頭,匆匆出門而去。

  陳劍莫名其妙地問道:「天鳳她們呢?」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她跟陰海棠在暗中看了半天的熱鬧,林子久死後,她們也急急地走了。」

  陳劍不信道:「她們是目睹林子久死後才走的?」

  南宮玉梅冷笑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陳劍搖頭惑然了。

  南宮玉梅道:「我也不懂,照她對你的感情來說,她見你身處險境,居然走了,甚至於把你那忠心耽耽的屬下陰海棠也催走了,你不妨以後問問她。」

  陳劍想了一下道:「趙霆既然在秘道中埋伏了人,為什麼雲天鳳他們能在暗中偷看呢?」

  南宮玉梅遲疑片刻才道:「秘道中埋伏的人是我父親,照道理他應該阻止她們的,可他裝做不知,我也想不出為了什麼。」

  陳劍又想開口問話。

  南宮玉梅卻搶著說,你想問我父親跟趙霆是什麼關係,我也無法回答,我也是今天見到他的,他最近幹什麼,我都不知道。」

  陳劍默然片刻道:「丐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南宮玉梅道:「沒什麼事,可我不這樣說,你一定會跟東洋婆子拚命,以劍技論,她確是個勁敵,為安全起見,我只有這個方法。」

  陳劍怫然道:「那本幫李長老就白死了?」

  南宮玉梅道:「你一定要拚命,三天後還有機會,目前我希望你以大業為重,三天後與七絕劍門一戰才是真正的責任,否則你就對不起身上的那枝金劍,更愧對你盟主的身份。」

  陳劍又默然了。

  南宮玉梅又悵然地苦笑一聲道:「陳兄,最近我變了許多,也許使你失望,可環境逼我很苦,希望你能諒解。」

  陳劍立刻道:「我明白,我一直認為你是個純潔的女孩子,假如不生在那個家庭裡,你會像一個仙女。」

  南宮玉梅神色一動道:「是嗎?你不認為我惡毒嗎?」

  陳劍搖頭道:「不。」

  南宮玉梅又苦笑一聲道:「假如我做出什麼令你傷心的事,你也不會恨我吧。」

  陳劍詫然道:「我相信你不致做出令我傷心的事。」

  忽然天際閃過一道光,有一條暗綠色的光華掠過長空。

  陳劍一怔道:「這是丐幫的紫色信號,看來丐幫真的有什麼事了。」

  南宮玉梅忙道:「那你快走吧!三天後居庸關外見,除七絕劍門外,你別管其它的事。」

  陳劍道:「那東洋女人……」

  南宮玉梅冷冷一笑道:「她是我的敵人,她正在研究我家的劍法,我也在研討她的劍法,三天後,我們才是決一死戰的時候。」

  說完身形一閃,穿門出去了。

  陳劍一怔,心中懸念幫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雖然林子久與李飛虹的屍體都在這裡,可他相信趙綠漪會妥善處理的,遂誠心地拜了一拜,匆匆去了。

  他認準了方向,穿街急走,走出城後,卻是一片荒野。

  「幫主!屬下在此恭侯多時了。」

  陳劍舉目細看,才認出是流鶯部的流妓水蜜桃,連忙道:「到底為什麼事?」

  水蜜桃恭聲道:「岳長老原來已經準備動身去居庸關,可是幫主夫人臨時又叫爛眼三傳了個消息給他,叫他率領弟子在前面關王廟聚齊。不久前,夫人與陰長老過去後,就命弟子在此等候幫主。究竟什麼事,屬下也不清楚。」

  陳劍心中狐疑,卻不問什麼,叫水蜜桃帶路,匆匆向集合點而去,走出三四里,但見火把通明,丐幫弟子都圍聚在四周。

  雲天鳳與全體長老都在一口大鍋前等候著。陳劍一進場,除雲天鳳外,全部丐幫弟子在岳鎮江領導下向他跪下,然後岳鎮江道:「黎承芳妹妹葬禮準備已畢,她的遺體已分享十條惡狗,狗肉則煮熟在鍋裡,請幫主揭鍋。」

  陳劍一怔道:「你放火流星就是為了這事?」

  雲天鳳含笑道:「是的,你先別問,葬禮完了再說,咦,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李長老呢?」

  陳劍神色一暗道:「她死了。」

  雲天鳳也是一怔,隨即道:「是被人殺死的?」

  雲天鳳用手一揮道:「那好,今晚這場葬禮算是祭奠三位丐幫烈士的英靈,你快開始吧。」

  陳劍木然揭開鍋蓋;但見鍋中燒著熱騰騰的狗肉,冒出一陣香氣,但他想到這些狗剛吃過黎承芳的屍體,不禁又覺噁心。

  岳鎮江站起來撈起一條狗腿,雙手獻給他,意思要他先吃一口,凌支接過來,問道:「狗身上那部份最難下嚥?」

  岳鎮江略有異色。

  雲天風代答道:「狗尾巴,那是狗身上最單劣之物,狗尾最擅逢迎,卻不對叫化子搖。」

  陳劍點點頭,將手拿起腿遞給林玄鶴道:「令郎……」

  林立鶴闇然道:「犬兒為本幫殉難之事,屬下已聽陰長老說過了,他總算沒辜負幫主的教訓。」

  陳劍肅容道:「我沒有教他什麼,林兄節烈壯行,完全長老海育之功,所以長老該接受這份光榮。」

  說著陳劍飛快從鍋中撈出一條狗尾,然後朗聲道:「這場葬禮是為表揚本幫三位英烈的弟子,黎妹妹和林兄弟死難的經過大家都知道了,李飛虹則是不久前殉難的……」

  然後他將李飛虹死難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淒然道:「我身為幫主,眼看這些忠烈弟子壯烈成仁,末能加以挽救,又不能替他們報仇,實在慚愧,所以我只配吃最劣的狗尾……」

  不待眾人反應,他已將狗尾塞入口中,咬了一段。

  雲天鳳怔了一怔,道:「李長老的死其實出乎我的意外,我也有責任,所以我也只配吃狗尾。」

  說著將陳劍手中的狗尾搶下咬了一口。

  陰海棠接著搶了過去道:「屬下難逃其咎。」

  將剩下的狗尾全塞入口中。

  岳鎮江撈起一條狗尾,然後道:「依然等極,各人自己上來拿吧。」

  林玄鶴將手中狗腿放回鍋中,另取一條狗尾,其餘各家長老分別上前將十條狗尾取走了,後來的人見狗尾沒了,垂立在鍋旁等候。

  岳鎮江看了一眼,笑道:「也好!我們把規矩改改,大家依照結數取食剩餘部分,最好的由無結弟子享用。」

  陳劍忙道:「我是引咎自責,你們可不必。」

  岳鎮江肅然道:「幫主有咎,屬下效忠不力,更難辭責任。」

  丐幫弟子依次上前,每人取一塊,將狗肉分光了,回到原地嚼食,都十分肅穆,只發出很輕微的聲音。

  一直等大家吃完了。

  陳劍才對雲天鳳道:「聽說葬禮是你通知舉行的,為什麼?」

  雲天鳳道:「我們分手後,我對你的行動十分注意,叫水蜜桃暗中跟著你,聽說你與李長老留在城中不出去,我想你一定為了接應我們,我有充分的信心可救出林子久,取回玄功秘錄,所以通知岳長老叫他準備葬禮,一則慶功,一則致哀。」

  陳劍立刻道:「你們眼看林子久就義的?」

  雲天風道:「是的,我本想搶救,但被陰長老擋住,因為林子久的用意不是求死,他利用這個方法告訴我們玄功拓本的藏處。」

  陳劍怔道:「拓本不是被他毀去了嗎?」

  陰海棠歎了一聲道:「這是我們淨衣門的一種暗號,他以身投火後用手取火,都是有用意的。」

  陳劍忙道:「什麼用意?」

  陰海棠道:「淨衣弟子在京師有一個集合地點,在城西的火神廟,他以身投火,暗示拓本在頭神廟,最後用手抓火,暗示拓本在火神掌中,這是我方明的,凡有重要的事,為防洩露,必須向我面告時,就寫成字條,秘藏在火神廟中,用手暗示字條的藏處,林子久以為幫主也知道這個手勢,不想幫主並未會意,他只好編出謊言讓對方死心。」

  陳劍愕道:「那你們取到秘錄了?」

  雲天鳳道:「是的,我們立刻趕到火神廟,果然在火神手掌取到了拓本。」

  陳劍沉吟不語。

  雲天鳳又道:「你不要怪我們在危險時拋下你不顧,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有危險。」

  陳劍道:「為什麼?」

  雲天鳳笑道:「有南宮玉梅在暗中保護你,比什麼都強,那裡還用得著我們。」

  陳劍一怔道:「你看到南宮玉梅了?」

  雲天鳳笑道:「她躲在暗中,我怎麼看得見?」

  陳劍詫然道:「那你怎麼知道她在暗中?」

  雲天鳳笑道:「從南宮一雄悄然退步,我就想到是她來了,否則誰有那麼大威力。」

  陳劍更為驚奇道:「你也知道南宮一雄?」

  雲天鳳點點頭道:「不錯,我們與二王子會合後,他告訴我趙綠漪也對她丈夫起了疑心,叫趙小慧帶我們從秘道去探視,我們進入秘道後,二王子立刻驚覺,有人埋伏,不久,即有一個蒙面人突襲,與二王子交手幾回合,二人勢均力敵,二王子叫我們快退,我們沒聽他的,繼續前進,二王子即帶趙小慧先走了。」

  陳劍正要開口,雲天鳳接著笑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麼不退,因為我從那蒙面人的劍法中看出他是南宮一雄,他退走二王子後,本來想繼續追我們,可不知怎的,他止步不前,而且兩邊埋伏都撤走了,你知道兩邊埋伏的是什麼嗎?」

  陳劍搖頭道:「我怎麼知道?」

  雲天鳳冷笑一聲道:「火槍隊,是扶桑劍手從西洋帶來的利器,據說是用一根鐵管,一頭鋼彈,一頭灌火藥,點火後,一發一片,鐵板都可打穿,趙霆是存心將我們收拾在那裡的。」

  陳劍默然片刻才歎息:「你真能確定那是南宮一雄嗎?」

  雲天鳳笑道:「憑他那手凌厲的易家劍法,我就看出來了。」

  陳劍沉思不語。雲天鳳笑道:「你如見到南宮玉梅,就能證明我的判斷完全正確。」

  陳劍點頭歎道:「見到了,她告訴我南宮一雄與趙霆勾結一氣,不過她不知道南宮一雄放過你們是她的原故,她還以為南宮一雄別有居心呢。」

  雲天鳳哈哈大笑道:「由此可見她的心計不行,南宮一雄既不敢用真面目示人,一定是想暗算我們,怎會臨時改計呢?她沒和南宮一雄見過面吧?」

  陳劍搖搖頭道:「沒有,她不願再見他的父親。」

  雲天鳳微笑道:「她就是願意,南宮一雄也不敢跟她見面的。」

  陳劍道:「對了,她要我轉告訴……」

  雲天鳳一怔道:「有話對我說?」

  陳劍一皺眉道:「天鳳,她叫我轉告的話很奇怪,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難解的仇怨?」

  雲天鳳笑笑道:「你先把她的話說出來吧?」

  陳劍道:「她要你小心點,找個地方躲起來,最好不要參加三天後的居庸關大會。」

  雲天鳳默然片刻道:「她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也許她是恨我先嫁給你,使她遺憾終身。」

  陳劍又是一皺眉。

  雲天鳳笑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令她恨的理由呢?」

  接著,雲天鳳似乎有意打岔道:「陰長者,你可以把玄功秘錄拿出來了,我還沒想到它會有那麼大的妙用,難怪別人眼紅了。」

  陰海棠鄭重在袖中取出一幅綢絹,遞給陳劍道:「幫主!這是玄功拓本,幸而未落別人之後……」

  雲天鳳道:「當初雷天化大哥在黃山傳授我時,我選練內功,結果一無所成,想不到李長老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有那等的成就。」

  陳劍一言不發,也不打開綢絹,逕自扔進爐下火堆中。

  一陣火花,一陣輕煙,玄功秘錄化成灰塵。雲天鳳變色道:「你這是做什麼,林子久拼了性命才保住它,你怎麼將它毀了?」

  陳劍莊然道:「為了這秘錄,丐幫中,林子久、管不死、言必中及那引進叛逆弟子,還有李飛虹長老都死於非命,丐幫若想從此平安無事,最好毀了它。」

  雲天鳳廢然抽回手。

  陳劍舉目回現,朗聲道:「你們是否覺得我所做不當?」

  岳鎮江屈膝道:「幫主所為正是屬下想為而不敢為之事,幫主此舉的闊懷魄力,實非屬下所不能及。」

  陰海棠也跪下道:「屬下衷心支持幫主之明智之舉。」

  陳劍輕歎道:「我很高興自己沒做錯事,否則我自絕以謝。」

  接著,陳劍又道:「我想派兩人到駙馬府將李長老和林子久的遺骸取回來,其餘的人居庸關赴約……」

  岳鎮江恭身應命,與陰海棠調派人選。

  陰海棠想派水水蜜桃去收拾遺骸,可找了半天,也不見她的行蹤。

  查大媽道:「也許她走遠了去巡視了。」

  陰海棠立刻派人搜索,卻在曠地裡找到了一堆白骨和一襲衣衫,正是水蜜桃的。

  陳劍看到惻然長歎道:「這與李長老死狀一樣,定然是那個宮間紀子干的」

  陰海棠憤然道:「這個東洋婆娘,我非將她碎屍萬段。」

  岳鎮江卻歎息道:「若不是幫主將古功秘錄毀去,只怕死的還不只水蜜桃一人。」

  陳劍莊容道:「好,居庸關會上,未得我同意,任何人不准私自出門。」

  陰海棠等人齊聲道:「屬下遵命。」

  陳劍回頭望著雲天鳳道:「天鳳,你……」

  雲天鳳像是從夢中醒來,大聲道:「我當然去,你到那裡,我也到那裡。」

  陳劍輕輕一歎,默默無語。

  浩大的行列像一條長蛇,順著長城向居庸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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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1: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陳劍與雲天鳳是第二天晚到達居庸關的,打頭的岳鎮江已在凌晨抵達了,因此當他們走進會場時,各大劍派的掌門及與會代表都已在場恭迎了。

  大家都是仙霞嶺論劍的舊識,只是陳劍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他身為天下最浩大的丐幫的掌門人,兼劍會盟主,不管他如何謙虛,那帳正中的椅子鐵定是他坐了。

  對於眾人受逼離開仙霞嶺的事,他已知道了,所以只是向點蒼掌門略略詢及宗儀的近況。

  徐曉翠感慨道:「宗大俠自從苦果師太去世後,有時哭,有時笑,整整失常了三天,突然在一個晚上失蹤了,只在苦果師大的墳上留下一簇白髮,一首詩……」

  雲天鳳問道:「他的詩句是怎麼說的?」

  徐曉翠激動地念道:「一別塵世四十春,欲將湖海寄此身,只道仙霞春未遠,安知夢裡別有人,倚羅業中埋劍影,黃土地上葬情魂,只須心頭有佛意,何必袈裟話空門。」

  徐曉翠搖頭歎道:「他追求四十年的夢境,正以為找到的歸宿,卻忽然發現是一個虛無的幻影,他還有什麼可說呢?」

  雲天鳳輕歎道:「宗老頭終於在迷失中找到自己,很多人將一生的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至死還不知那是多麼的空虛。」

  陳劍眉頭微皺道:「天鳳!好好的你怎麼想到這來了。」

  雲天鳳歎道:「你不瞭解女人的心,當她手中掌握著幸福時卻不知享受它,當失去它時……」

  陳劍不解其情,可是雲台劍客謝三變的兩個女兒卻十分感興趣。

  謝初英忍不住問道:「陳夫人,你能說得更透徹點嗎?」

  雲天鳳抬起頭,見華山的孫新眼睜睜望著謝初英,點倉門下江水寒望著謝次英,逐知在仙霞練劍時,這些年青人已有了感情,送點點頭鄭重知道:「你們小時候,多半有一兩件心愛之物,你們對它愛的程度,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唯恐失去它,結果它反而毀在你手裡,你有過這個經驗嗎?」

  謝初英道:「有!家父曾從景德鎮帶給我們一對瓷娃娃,是仿造我們的形貌製成的,我們愛不釋手,連晚上睡覺,也不肯放開,結果睡夢中不小心,反將它們壓碎了。」

  雲天鳳淒然道:「對了,感情也是一樣,你越珍惜它,越容易毀了它,我並不是叫你們漠視感情,只是勸你們別太斤斤於得失,感情本身有它的堅貞之處,不易被人奪去,只有你拚命想保護它時,才會做出錯事,結果反而失去它,只可惜,我知道得太遲了。」

  陳劍覺得這種場會講這些話太無聊了,忍不住溫和地望了她一眼,叫她停止。

  雲天鳳苦笑一聲道:「我不說了,這兩年來我的所作所為,一無是處,這是我唯一收穫的經驗,所以來勸勸小妹妹們,免得她們重蹈覆轍。」

  陳劍忍不住道:「天鳳!你……」

  雲天鳳起身道:「我很累,想休息一下,明天你就知道這話的用意。」

  說著走了。

  陳劍雖感意外,卻無法拉她,只得由她去了。

  這時,青城劍院的院主柳含煙興奮地起立道:「陳大俠,我們過去對南宮一雄可以誤會了。仙霞嶺之會後,承他指出我們的缺點,大家改進後,威力大增,尤其是謝兄的一對令嬡,和點蒼江世兄及西獄孫世兄的四象陣,威力更為難當。」

  徐曉翠笑道:「令娃女與天山蕾仁兄的令郎合手兩儀劍陣也不遜色。」

  陳劍得意地笑道:「這好啊!兩儀四象,六合俱在包容之中,這當真是無暇可擊了,明天的劍會,各位可以大展雄風了。」

  天山掌門蕾狄立刻道:「什麼話,小輩們也許有進步,可七絕劍門約期邀鬥,顯然胸有成竹,我想請陳大俠將敵情說出來,使我們有個瞭解,也好先作準備。」

  陳劍默思片刻道:「七絕劍門的掌門人易嬌容殘廢之後,將幫務交給更名易七海的七王子處理,不過她本身是否有再戰的能力卻不得而知,然而明日之約可懼者不是七絕劍門。」

  眾入一驚。

  陳劍道:「明天看起來雖是江湖私鬥,其實卻牽涉到諸王的繼統之爭,據我所知,明天還有一些人要插足,這些人的實力之強,遠非我們所想。」

  徐曉翠急道:「究竟是那方面人?」

  陳劍一歎道:「這批人以當朝駙馬趙霆為首,擁有眾多高手,連南宮一雄也為其網羅……」

  徐曉翠怔道:「他怎麼也投到人家府上去了。我們的劍陣出自他手,豈不是……」

  陳劍擺擺手道:「各位不必擔心,南宮一雄的意象未明,而且他也不敢公然現身,我叫大家注意一個叫宮間紀子的東洋女人,此人劍法奇特,而且劍上淬毒,假如她出場,各位千萬不要隨便應戰。」

  各家掌門人都七嘴八舌地問起各種問題,然後大家各自歸寢安息,以備明日之戰。

  陳劍回到自己的帳中,見雲天鳳倚榻假寢睫上淚光猶顯,他不禁對她今夜的奇怪言行表示不解,乃輕喚兩聲。

  可雲天鳳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憐惜地扯起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然後歪在她身旁,閉目養神,誰知這幾天心力交瘁,這一閉眼卻真的睡了。

  他身旁的雲天鳳輕輕坐起來,呆呆注視著他,這個近三十歲的豪傑,睡相竟如一個天真的兒童,喃喃吃語,時而皺眉作態,時而裂唇微笑。

  雲天鳳傾耳靜吸,才聽出陳劍口中的吃語,竟全是她的名字。

  一陣淚珠湧起滴濕了她的前襟,她幌然不覺,直等遠處傳來雞啼,帳中傳來一陣朝寒。

  陳劍身子微抖一下。

  雲天鳳連忙掀開身上的毛毯給他蓋上,並吻吻他寬闊的前額,然後以夢似的聲音道:「劍!你知道我多愛你,我知道南宮玉梅絕不會放過我,可我不怕,你是我的,她永奪不去。」

  黎明,朝陽把血紅的光照射在居庸關的城牆上。

  這古城經過無數的兵災,一代霸主秦始皇將它與萬里長城接連起來後,它阻止了匈奴鐵騎南進,城下黃沙不知飲了多少鮮血,埋葬多少白骨。

  現在朝廷的勢力也達到這裡,促成一次空前的江湖盛會。

  廣闊的沙原上清出了一片平地,當朝陽的紅光變成金黃的時候。

  陳劍率領一列年輕的劍手到達了決鬥的會場,丐幫的弟子四處守望,迎接聚會的人。

  但七絕到門卻一個人都沒出現,既不知什麼時候來,更不知從何處來。

  陳劍有點擔心起來,他們為何不爽約呢?

  假如七絕劍門不來,能避免這一戰,是他最希望的事,但他也期待這一戰,因為他知道如不盡快解決這些事,盡早退出江湖,那煩惱將永遠跟著他。

  雲天鳳彷彿失去了往日的沉靜與機智,呆呆地一言不發。

  卯辰之交,太陽已很高,丐幫的弟子才匆匆來報告消息,七絕劍門的人未到,京師的人卻先到了。

  陳劍眉一皺,問林立鶴道:「是那一路人馬?」

  林玄鶴恭身道:「京師前後共三撥人。」

  陳劍微愕道:「哪三撥?」

  林立鶴道:「四王子與南宮少雄打頭。趙霆與佟尼居中,最後是二王子與趙綠漪。」

  陳劍更奇了,道:「四王子與南宮來幹什麼?」

  林去鶴搖頭道:「不清楚,他們人數最多,又是車,又是馬,二王子那兒人最少,只有他與趙公主母女三人,第一撥入距此只有五六里路了,請幫主示下。」

  點在掌門徐曉翠立刻道:「七絕劍門呢?」

  林玄鶴道:「沒消息。」

  徐曉翠道:「這是我江湖大聚會,不讓大內諸王進場。」

  陳劍一歎道:「我們沒權阻止人家前來,由他們來好了,只要我們守穩立場就行了。」

  林玄鶴點頭退了出去,徐曉翠世也不便多說了,片刻後,塵土大起,一列車馬飛馳而至,四王子與南宮少雄二人騎馬,後面六八輛綠呢官車,重廉深垂,不知這什麼人物,只有南宮少雄淡淡和陳劍打了個招呼,逕自向預留給七絕劍門的位置而去。

  岳鎮江立刻趕去道:「各位,這地方不是給各位留的,請各位挪挪。」

  南宮少雄冷笑道:「我們的位置在那裡?」

  岳鎮江道:「今日乃江湖聚會,並未給官方留下席位。」

  南宮少雄道:「誰說我們是官方人物?」

  陳劍為息事寧人,就招呼岳鎮江道:「岳長老,讓他們在那裡好了,你叫人把七絕劍門的位置移到南邊去。」

  岳鎮江聽陳劍交代了,只得依命而去,將席位移了個地方,可南宮少雄指揮車馬又跟了過去。

  陳劍忍不住道:「南宮兄,你這是幹嗎?」

  南宮少雄哈哈一笑道:「剛才你說那是七絕劍門的席位,我自然就聽從主人的調度。」

  南宮少雄傲然道:「家目易嬌容是七絕劍門的創始人,我自然就是七海劍的一份子。」

  陳劍知他已知自己的身世,乃笑道:「話雖不錯,但今日之會,乃由令堂主邀……」

  南宮少雄淡淡道:「到時家母自然到,兄弟乃頭陣,各位準備好了沒有?」

  陳劍大聲道:「只等令堂一到就開始!」

  南宮少雄道:「那就開始吧。」

  雲天鳳忽然造:「你把易嬌容從車裡請出來吧,既然到了何必藏頭縮尾的。」

  南宮少雄道:「到底是陳夫人聰明,一眼就看穿車中秘密了,娘!七殿下!你們就出來吧!」

  車簾掀開,中間一輛官車抬下一座軟轎。

  易嬌容高踞其上。

  由以前的青薄劍客卜錚與蓮花劍客康希文抬著,獨臂南光舉劍跟在後面,在主位前停下,易嬌容冷冷道:「把丐幫椅子搬開,我怕有蟲子咬。」

  南宮把劍空中一拋,用快手法從鞘中抽劍寒光過處,早將預置的木椅削碎,然後劍回鞘中,這拋劍抽劍削椅歸劍,一剎之間,連劍鞘都沒來得急落地,又回到他手中。

  這手快劍,除陳劍與雲天鳳,其餘的人都微變色。

  因為南宮在七絕劍門不過是個管家的身份,如此身手,其餘的人自然更不得了。

  尤其易嬌容,大家知她雙腕主脈已為二王子挑斷,可她今天的氣派,絕不像是殘廢。

  易嬌容見狀傲然一笑道:「老婆子自己雖然不能使劍了,可憑我的經驗調教的幾個年輕人還能管用,南宮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而且南宮只有一隻手,行動不太便利,叫大家見笑。」

  雲天鳳冷冷一笑道:「易老太太好威風啊!」

  易嬌容道:「老身收了兩個王子做徒弟,少不得要搭搭架子,免得他們丟臉。」

  這時另一些從車中走出,七王子與四王子分站易嬌容的旁邊,崆峒赫連通與東方未明繼續過去,未後是南宮少雄,排成一列。

  雲天鳳道:「就這幾個人?」

  易嬌容笑笑道:「我覺得已經太多了。」

  易嬌容冷笑道:「這是兩王子的孝心,他們認為老婆子年高德勳,應該擺擺身份,你們這些闖江湖的叫化子,有什麼出息。」

  他們如此污辱丐幫,使岳鎮江與陰海棠忍不住大怒,卻因陳劍在場,不敢發作。

  陳劍拙於言辭,所以淡然不予理會,還是雲天鳳冷冷一笑道:「易老太年齡太大了,臉皮也厚了,這一貼上金子,就變得好看了。」

  語調尖刻極盡其挖苦之能事。

  易嬌容果然臉色一變。

  可雲天鳳不等她開口,又搶著道:「拙夫雖身入丐幫,禮數可不敢差,為迎老太太大駕曾經派門下小叫化四出恭候,沒想到老太太卻躲在車子裡前來。」

  易嬌容怒聲喝道:「放屁!老身為什麼要躲?」

  雲天鳳冷笑道:「假如你不躲在車子裡,恐怕不會這麼順利到來此地,若不是選了最窩襄押殿下作為前導,避開另外兩撥人的耳目,今恐怕七絕劍門今天真正爽約了,別說二殿下那一關不易躲過,趙霆與卓少夫那一幫人也足夠把你們留下了。」

  真相為人揭穿。

  易嬌容果然神色一變,厲聲對七王子道:「老七!都是你的好主意,叫我受這種侮辱,我就不信那些人能把老身怎麼樣?」

  七王子深沉一笑道:「師父,您何必生這閒氣呢,我就是不願惹上無謂的糾紛而已,反正大家要論劍,那時您老人家大展雄風,豈不更有面子。」

  七王子又朝陳劍一拱手道:「陳兄,我們是現在開始,還是等二哥與妹夫他們來了再開始。」

  陳劍道:「現在開始,今天是我們與七絕劍門之爭,與別人無關。」

  七王子冷笑一聲道:「你去京師與我二哥打得火熱,假如他登了位,各位少不得是股□重臣,今日之會,絕不可能是單純的江湖之爭了。」

  陳劍正色道:「七殿下,這點你誤會了,我與今兄仍道義之交,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在內,今天之戰,如殿下要將王位的糾紛也牽涉進來,我就認為你用心太卑鄙了。」

  七王子微微一笑道:「好極了,兄弟離開宮廷後,雖主掌七絕劍門,但一切事物,仍承家師的旨意,家師首創七絕劍門,為團結武林……」

  陳劍立刻道:「易前輩用心良佳,但方法卻欠公平,團結不是征服。」

  七王子微笑道:「家師並無征服各門派之意,只是希望大家能集中力量,共同發揚武學精神,使大家行動一致,合作無間。」

  徐曉翠忍不住叫道:「什麼行動一致,你們發出一個命令,大家就非聽不可,這就是合作嗎?」

  七王子笑道:「事情必須有頭緒,辦起來才順利,家師並非想命令大家,只要徐掌門有這本事能挑起擔子,頒下令來,我們也遵從不誤,問題是徐掌門能否叫人心悅誠服地遵命呢?」

  徐曉翠怒道:「敝人沒這份野心,也沒這個興趣。」

  七王子哈哈大笑道:「家師也沒這份野心,卻有這份興趣,所以為了培養各位的興趣,不得不用些手段,提起各位的興趣……」

  徐曉翠怒叫道:「除非你們把我們殺了。」

  七王子淡淡一笑道:「那太過份了,家師以為把劍架在各位脖子上時,各位的興趣就提起來了。」

  徐曉翠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們也準備了一柄劍,也許架在易嬌容脖子上時;會打消她的興趣。」

  易嬌容悻然怒道:「姓徐的,聽說各位練的是聯手劍陣,小徒一人出場,您是否也要排出劍陣賜教呢?」

  徐曉翠不禁一怔,對方只派一個東方未明,又是崆峒派的,若是劍陣,似乎太丟入了,若不用劍陣,門下弟子恐怕萬難是他敵手。

  他的弟子江水寒年輕氣盛,那能受這污辱,憤然起身道:「對付你,還用不著擺出劍陣。」

  東方未明哈哈一笑道:「名門高徒,果然氣度不凡,如此小弟就先向江兄討教了。」

  徐曉翠卻喝道:「畜生,坐下來,你是什麼身份;居然敢自作主張。」

  江水寒憤然坐下。

  徐曉翠道:「陳幫主,請你裁決吧,今天我們只是一個整體,對方只是七海派,沒有什麼門戶之分。」

  陳劍明白他的用心,點點頭道:「請四象劍陣四位出場。」

  江水寒不敢違抗,與孫新謝家姊妹同時起身,分別占好位置。

  東方未明微愕,隨即冷冷笑道:「陳幫主真看得起兄弟。」

  陳劍微微一笑道:「今天是一群愛好自由的人與一個野心勃勃的七絕劍門之爭,閣下一個人也是代表七絕劍門?」

  東方未明道:「你錯了,我只代表崆峒派。」

  陳劍沉下臉道:「我們只知你是七絕劍門下令出場的,假如你不承認是七絕劍門的人,就站到一邊,我們沒精神去和別人胡鬧。」

  易嬌容不耐煩地道:「打就打,你怕什麼?難道一個四象陣你就嚇破膽了?」

  這時他的師父赫連通也不滿地道:「未明,崆峒派並沒教你什麼技藝,可是易掌門對你的一翻深造足夠你應付這個什麼四象劍陣的,你還有什麼猶疑的。」

  東方未明只得淡應一聲,挺劍逼近,淡笑道:「兄弟有幸得四位賜教,實感快慰平生。」

  在上次劍會他只對柳菲菲過手,可他的狂傲與狠毒,早令大家反感,尤其他現在棲身七絕劍門,對他尤為不齒。

  因此他儘管謙虛,這四人全不理會,雲與謝家妹妹首先發動,兩枝劍左右刺到。

  東方未明身影輕滑,居然從劍隙間滑了出來,江水寒及時補上,迎面一劍直劈。

  東方未明似乎早已預料,扼腕一劍,將他的攻勢封了回去,而謝家姊妹的雙劍又從背後削到,竟是齊攻他的右肋。

  東方未明又磕開了。

  四象劍陣已發動了三面。

  孫新始終抱劍不動,緊守著方位,好像毫無作戰的準備,可東方未明寧可分神應付那三個的連攻,對孫新那面離得遠遠的。

  眨眼之間,四人已交手十餘招,孫新始終沒有上手的機會和意圖。

  徐曉翠眉頭一皺輕輕道:「這傢伙好像已看出四象劍陣的奧妙,所以才不去招惹孫世兄……」

  陳劍也有點不解道:「孫兄為什麼不先動手呢?」

  徐曉翠道:「這個劍陣是我們老一輩擺出來的,因為華山的攻招最猛,所以孫世兄守元不動,等對方接近他人劍招範圍內,才發出最具威力的一招力劈泰山,這招除非功力懸殊,一般反應都是避而不染,等到對方後退避招時,其他三面也同時攻到,就是易嬌容自己也無法躲過,然而看情形,我們的心血白費了。」

  陳劍點點頭道:「可能易嬌容的劍術造詣高於南宮一雄,對各位招式也熟悉,也許她早就想到了。」

  沉默半天的雲天鳳道:「易嬌容對於劍陣的變化也許想到了,但東方未明避免觸發的原因卻不是如徐掌門所料,他是手下留情,不施殺手而已。」

  徐曉翠不禁一怔。

  雲天鳳又道:「易嬌容這個脾氣我很清楚,她對一招難破的招式不肯認輸,可他十分慎重,一定想出破法才出手應戰,她敢叫東方未明一人獨擋劍陣,必然有相當把握。」

  徐曉翠不服氣道:「方纔我不是說過了嗎?他是避免傷及我們的人,因為他是我們一邊的。」

  眾人俱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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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1: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雲天鳳笑問陳劍道:「你忘記了二王子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陳劍忽然想起東方未明原是二王子派出去的細作,目的就在刺探七絕劍門的態度,所以易嬌容提前邀鬥各大劍派時。二王子得訊尚在他們之先,目前這幾股勢力中,只有二王子

  東方未明恭身道:「屬下對四象劍陣,並未替老夫人丟臉,至於陳夫人的一劍,屬下實力所不及。」

  易嬌容怒吼道:「放屁!你以為我是瞎子,假如最後你不是存心搗鬼,我不相信你會被人家把劍擊脫手。」

  東方未明怔了怔道:「老夫人明鑒,屬下那時的確不想傷人性命,只是想在他們身上留點記號,所以手上沒用太大力量,陳夫人那一劍又來得太突然。」

  易嬌容厲聲道:「夠了!你既然承認這一點就該知道身犯何罪,七絕劍門的劍下從不留活口,你故示大方,才遭致敗績。」

  東方未明笑了一笑道:「屬下自然是知道這一點不對,可屬下更知老夫人規矩嚴明,凡事未得訓示前,絕不准自作主張,老夫人只命屬下取徐曉翠的腦袋,並未令屬下傷人,以至屬下不敢自專……」

  易嬌容呆了一呆才冷笑道:「你倒是很會強辯,那麼徐曉翠的頭呢?你取下來沒有?」

  東方未明道:「徐曉翠未曾下場,屬下無法取得,假如老夫人允許屬下不按規矩,任意行動的話,屬下定不辱命,不過老夫人還得多派幾個人……」

  易嬌容怒叫道:「混帳!你居然敢指揮起我來了。」

  東方未明仍是平靜地道:「屬下不敢,徐曉翠坐在人堆裡,屬下要過去取他的腦袋,勢必會受到別人的阻擋,以屬下一人之力,絕對無法應付這麼多高手強敵,就連老夫人自己恐怕也不敢冒這種險吧?」

  易嬌容憤然吼叫道:「你說什麼?」

  東方未明神色如恆道:「屬下是說老夫人平素行事,無不穩操勝券,即有所命,也是老夫人能為而不屑為之事,現在老夫人自己都辦不到的事,總不至責成屬下吧?」

  易嬌容激起立道:「你是不是要我做給你看看?」

  東方未明笑道:「屬下並無此意,老夫人也不必為此賭氣,假如老夫人真能以一人之力,獨對天下群豪,根本用不到屬下等人效力了。」

  易嬌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道:「好,東方未明,算你會講話,不過老婆子倒非要賭這口氣看看,我現在就一個人出去把徐曉翠的腦袋割下來給你瞧瞧。」

  東方未明將身子一挺道:「老夫人若是不用人幫忙,單身入敵陣割下徐曉翠的腦袋,屬下自然甘認冒犯之罪,聽由老夫人處置。」

  易嬌容怒哼一聲,飛身從軟轎上縱出,寬大的袍袖一揮,錚錚雨聲,由抽中吐出兩柄銅劍,比普通的長劍略短一點,可是劍身怪異,竟是四面帶刃的椎狀利器。

  她立地之後,乾脆將外衣也脫掉了,露出一身短裝,大家才注意她的兩隻手都已齊腕節斷,改裝上一個鋼套。

  那兩隻錐劍就是由鋼套中吐出來的,牢牢地釘在手腕上,陳劍等人見了俱都為之失色。

  易嬌容冷笑道:「你們以為老婆子被逆徒挑斷了手筋就無法使劍了,沒想到老婆子還有這一手絕招吧。」

  說完她看著眾人的愕色,得意地大笑起來,她的得意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她的這一手太出人意料了,大家雖知她被挑斷筋絡後,未必就會因此而殘廢,卻也想不到她會想到這個主意來使用雙手。

  以她這兩柄連手的銅劍而言,施展起來尤較正常劍好得力。

  第一,它們是連在腕上的,少了握緊劍柄的一道手續,無論對手腕勁多強,也無法震脫她的兵器,許多招式就可以盡情發揮了。

  第二,她雙手都是鋼套,可以避免手腕以下遭受對方攻擊之虞,對一個高明劍手而言,那個部位經常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因為名家對壘並不是以殺死對方為上策,最高明的勝機乃是迫使對方棄劍而無力再戰,所以高明的劍招只爭取那分寸之間的先機。第三……

  總之這好處太多了,就是雙手從此除了使劍之外,再也不能做其它的用途了,而易嬌容偏偏就選擇了這一用途。

  她自己也好似看透了大家的心思,哈哈一笑道:「我本來就有這一個意思,認為一個劍手,除了劍之外,應該不再存別的念頭,只是提不起自殘雙手的勇氣,那個逆徒反而成全了我……」

  說著抑了兩技連跑鋼劍,慢慢向前移動,眾人紛紛起立握劍備戰,連陳劍與雲天鳳都不例外,謝初英剛由戰陣上退回,趕緊把拾起的長劍遞給雲天鳳。

  南宮少雄連忙上前拖住她道:「娘!你當真要一個單身迎敵?這似乎太冒險了……」

  易嬌容抖臂將他推開傲然道:「不要你管,我不相信單打獨鬥還有可堪一戰的對手,只好找他們全體為敵了。」

  七王子也忙湊上來道:「老師!您的神威固然無人敢逆,可是您曾經發誓第一個對象是要找……」

  易嬌容哼了一聲道:「不錯,我曾經發誓要找你二哥,也就是那逆徒,作為第一個下手的對象,可是他現在還沒有來,我先找人試試手也是一樣。」

  說著又退前兩步。

  陳劍深知她出手定然兇猛無匹,連忙挺身而出道:「易前輩,在下先求一戰。」

  易嬌容不齒道:「你一個人不過癮。」

  陳劍決心把事情攬在一個人身上,乃不避嫌疑地道:「晚輩在仙霞嶺上,曾膺劍會盟主之薄譽,前輩如能將晚輩一人擊敗,就算是征服各大門派了。」

  易嬌容輕笑一聲道:「你一個人能代表全體嗎?」

  陳劍道:「是的,只要晚輩落敗,各大門派就認輸。」

  易嬌容道:「認輸後他們就俯首聽命了嗎?」

  陳劍傲然道:「那是另外一回事,認輸並不表示屈服,前輩如欲對大家提出無理的要求,自然沒有人肯接受。」

  易嬌容哈哈一笑道:「不接受就認死。」

  陳劍道:「前輩至少要將我殺死後,才能談到這一點。」

  易嬌容泰然道:「好吧!你先出手,三招之內,老婆子若是殺不了你,天下就由你一個人縱橫……」

  語音方落,另一個方向忽然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未必見得,我就不認賬。」

  說話的是趙霆,他的身後站著卓少夫佟尼與宮間紀子,南宮一雄則莫然負手,站在更後一點。

  這批人的來到恰好是緊張的開頭,連負責聯絡接待的丐幫弟子也由於關心現局而未曾發現。

  陳劍朝岳鎮江望了一眼,意在責備他太粗心了。

  岳鎮江低下頭輕聲道:「屬下過於關切幫主勝負……」

  陳劍歎道:「勝負生死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最重要的是臨危不亂的功夫,你太忽視自己的責任了。」

  岳鎮江俯首受教,那邊的七王子卻高聲說道:「元輝!小弟請少夫去通知你,想不到你真的肯來了。」

  趙霆哈哈一笑道:「老七!你不要太高興,少夫把你的意思帶到了,可是我今天並非為捧你的場而來。」

  七王子微微一怔。

  雲天鳳搶著道:「駙馬大人認為光做皇親還不夠氣派,所以趕來搶個皇上干干。」

  七王子又是怔,似乎不太相信地道:「是真的嗎?」

  佟尼立刻道:「不錯!老臣也覺得趙大人的才具不比各位殿下差多少,是以衷心為之支持。」

  七王子臉色一變造:「就憑你們幾個人?」

  趙霆哈哈大笑道:「我覺得太夠了,你不信的話,不妨看看我身邊的人,就應該知所進退。」

  七王子又是一怔。

  趙霆手指身後道:「佟太傅,南宮先生,再加上少夫,俱是一時俊傑。」

  易矯容不齒地道:「一批草包。」

  卓少夫立刻接口道:「殿下!你沒聽懂元輝的意思,他提出我們這批人並非我們才幹為用,他稱我們為俊傑,乃是指我們識時務而已。」

  七王子仍不信道:「你再說說看。」

  雲天鳳笑道:「七殿下的理解力真差,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懂,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三個人都是眼光雪亮的聰明人,他們做決定時,自然是選擇最有希望的一方。」

  七王子朝四王子看了一眼道:「四哥,你在京師幹了些什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雲天鳳笑道:「這倒怪不得四殿下,因為令親的保密功夫太好,連令姊都是最近才看清他的為人。」

  趙霆將手一擺道:「長話都不必說了,還是解決正事要緊,老七!你在外面混了這麼久;難道只找到了一個殘廢的老太婆作為後盾,那你未免也太差勁了。」

  易嬌容臉色一變,轉身向他撲過去。

  佟尼連忙欺前搶攻一掌,厲聲喝道:「滾回去!」

  他的掌力剛柔兼具,聲勢極猛,可是易嬌容雙臂輕揮,居然全化了,兩支鋼劍一指佟尼,一攻趙霆。

  佟尼退步滑開,倒是趙霆手勢一沉,飛快地拔出腰間長劍反迎上去,錚然急響中,將易嬌容震退了一步。

  易嬌容穩住身形,翻起眼睛看著趙霆看了片刻才道:「好!很好,你再接老婆子一劍試試。」

  趙霆根本不理她,只是對南宮一雄道:「司空先生,這個老太婆交給你吧。」

  南宮一雄這時才跨前一步道:「嬌容,我們做了幾十年的對頭,從來就沒有勝過你一次,我雖然有了贏你的把握,你偏偏又成了殘廢,未免令我太遺憾了。」

  易嬌容眼睛也移到他身上,厲聲叫道:「老鬼,你擺弄了我一輩子,連我的兒子也佔去了。」

  南宮一雄哈哈大笑道:「那個小富生有什麼了不起,我若是存心想霸佔他,就不會讓他跟張方遠見面了。」

  易嬌容怒吼一聲,又要衝上去。

  南宮一雄卻搖搖手道:「慢來,我實在不願意欺負你一個廢人。」

  易嬌容幾曾受過這種侮辱,氣得雙腳直跳。

  七王子卻上前碰碰她道:「老師,您不要太激動。」

  南宮少雄也上前道:「娘!您平靜一點,人家就是想刺激您心氣浮躁而乘機會出手。」

  易嬌容把他們兩個人都揮開了做笑道:「我就是閉著眼睛也不在乎,這個老鬼若是勝過我,就不會籠絡各大門派來對付我了。老鬼,你煞費苦心,指點各大門派的劍術,甚至還專心造就一個小伙子來跟我作對。」

  南宮一雄一歎道:「我最大的失策是造就了那個武當出身的小道土,最大的成功也是培育了一個陳劍。」

  雲天鳳忍不住叫道:「南宮一雄,你說話留點分寸,陳劍的劍法也許受過你一些指點,他的人格卻不是你能培育的,他的成就更不是你能培育的。」

  南宮一雄點頭道:「這一點我承認,所以我把劍帝的尊號讓給他,天下第一不是別人所能造成的,不過在他的成就中,你總不能抹煞我的成績。」

  這番活不僅使得雲天鳳為之一怔,連易嬌容也以不相信的口吻道:「老鬼,你還認為那小子是天下第一人?」

  南宮一雄莊嚴地道:「不錯,我始終是這樣看法,天下第一人當然不能不會武功,可也不完全是武功的問題。除了他原來所習的武當劍法外,他後來所學的那些劍招無一不凶無一不厲,然而這些厲成的劍法在他手中不曾帶有一點凶戾之氣,這是任何人及不上他的。」

  易嬌容頓了頓才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只可惜這小伙子偏偏站在我們作對的立場上。」

  這時陰海棠忍不住叫道:「是你們自己要與幫主做對的,陳幫主仁俠為心,慈悲為懷,」從沒有與人做對的心思。」

  趙霆身後的宮間紀子忽然啞聲道:「假如有人殺死了他,這天下第一人又該如何排法?」

  南宮一雄立刻道:「宮間夫人,天下第一人是無可替代的,陳老弟無論生死,他始終是天下第一人。」

  宮間紀子淡然道:「這倒也不錯,可是我在扶桑本土曾經被人譽為天下第一劍,一個世界上總不能允許兩個第一存在,看來我倒是應該找他好好較量一下,縱然無法取代他的天下第一人,至少不能讓他分佔我的第一地位。」

  南宮一雄默然不語。

  易嬌容卻忍不住叫道:「呸!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以天下第一劍自稱?」

  宮間紀子朝她談談一笑道:「你是否要試一下?」

  易嬌容怒聲道:「老婆子身為七絕劍門的掌門人,豈可接受不三不四的人挑戰。」

  宮間紀子毫無怒意地道:「我到中原來的時日不算短,因為深居簡出,很少知道貴國江湖規帶,假如我想領教一下老太太的劍招,不知須經過什麼手續?」

  宮間紀子的語調十分平靜。態度也十分從容,慢慢地踱了出來,手裡玩弄著那把短劍。

  易嬌容見南宮一雄居然側身讓路,心知道這個扶桑女子一定是個強敵,倒是有點躊躇。

  七王子連忙道:「老師!今天我們是對六大門派的邀鬥,您何苦跟旁人生悶氣呢。」

  易嬌容本來倒是懶得多事,聽他這一說後,反而光了火,厲聲道:「胡說!老婆子這一輩子只有找人家的麻煩,現在居然敢有人找到老婆子頭上,你叫我怎能不理?」

  七王子無可奈何地道:「那您是否接受她的挑戰呢?」

  易嬌容道:「老婆子哪會這麼容易就出手了,先叫南宮出去試試她的斤最。」

  七王子朝南光一揮手,南光立刻出來了,他對宮間紀子一無所知,故而態度十分不在乎,斜著眼道:「你這柄劍太短了,最好去換支長傢伙出來。」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像你這種小角色,我還不屑用自己的劍來對付你呢,誰把劍先借給我一下。」

  卓少夫立刻抽出自己的劍雙手捧遞給她道:「夫人請用在下的劍。」

  宮間紀子並不伸手來接,用嘴一呶道:「插在我面前的地下,讓他自己前來送死。」

  卓少夫立刻將劍朝地下一插。

  宮間紀子才對南宮道:「你只有一隻手,我完全不用手,這不算欺負你吧,只要你能把這柄劍擊倒下來,就算我輸了。」

  南光傲然地道:「放屁,七絕劍門門下的人怎能佔這種便宜,你少玩花樣吧,趕快拿起劍來出招。」

  卓少夫卻冷冷地道:「南光,你不見得比我行吧,可是我還不敢接受宮間夫人這種戰法呢,你又算得了什麼?乖乖地聽夫人吩咐,也許夫人會大發慈悲,饒你一命。」

  宮間紀子立刻道:「不!我手下從不留活人,凡是向我正式挑戰的人,絕無活命的可能。」

  南光那裡聽得進這種狂語,不過他的心思也比較靈活,知道宮間紀子如此托大,必有過人之處,跨前一步,舉劍向宮間紀子刺去。

  口中還唱道:「夷婆!看劍。」

  他的劍尖閃出十數點劍影,意在將對方逼退,底下卻撩出一眼,對準插在地上的長劍踢去,心想我先將你的劍踢倒下來,看你的臉往哪兒放去?

  宮間紀子果然被他的劍光逼退了。

  南光一腳將那柄劍踢飛起來。

  可是宮間紀子的身形卻朝那柄被踢飛的劍追去,趕上之後,她並不伸手去接,只是抬起一條腿在劍柄上加踢了一腳,劍如飛矢,反向七王子激射而至。

  七王子見來勢兇猛,連忙拔劍反擊,將它推了出去,那枝劍居然像活的一樣,掠向卜錚與康希文的喉頭,那二人倒是一直挺劍在手,連忙乎劍朝外一封,劍光回轉,毫無聲息地透過呆立的南光前胸。

  因為他被那技劍的神奇行動驚傻了,根本不知躲避,直到劍尖由前心穿透後背,才負痛跳了起來奔了兩步,而後仰天倒下,劍柄還直釘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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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2: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眾人也怔住了,但見宮間紀子走上前低頭一看,臉上浮起一個得意的微笑道:「不錯!你們的劍法都很夠火候,沒有叫我太失望。」

  說完又對卓少夫道:「把劍收回去,把屍體移開,我想位置可能有一點偏差,但絕不會超過半寸。」

  卓少夫上前抽出長劍,同時將南光的屍體用腳踢開,自己也怔住了,原來倒下去的位置,正是原來的空隙,只是方向略異,成了一個交叉的形。

  宮間紀子看了仍不感滿意,搖搖頭道:「我的計算不夠精確,這全是那兩個傢伙的反應錯誤,不如我預期的高,所以他們兩人陪著送死也是活該。」

  說著用手指卜錚和康希文,那兩個人先還木然站立,聽見她的話後,神情一震,忽然喉下射出兩道血泉,身子砰然倒下,手中的劍也撒出手去。

  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大家都倏然色變。

  南宮少雄忍不住叫道:「這婆娘會妖術……」

  話猶未畢,頰上驟然挨了一下重擊,打得他踉蹌跌出數步,那是易嬌客用包腕的鋼套敲了他一下,同時還怒罵道:「沒出息的畜生,你簡直給我丟人。」

  南宮少雄撫著紅腫的臉頰,嘴角滴著血水,兀自愕然不解。

  南宮一雄輕輕一歎道:「嬌容,你不能怪我沒有好好教育他,他實在不是那塊材料。」

  易嬌容沉下臉不開口。

  南宮一雄又朝宮間紀子笑笑道:「夫人把握力之穩,料敵之明,確非常人所及,天下第一劍之譽,確可當之無愧。」

  宮間紀子這才擠出一絲笑容道:「過獎!過獎。我還是不夠火候,未能將劍痕完全劃一。」

  南宮一雄道:「即此已無人能及矣,而且這也不能全怪夫人,假如第二次撥劍的換了高手,定能完全符合夫人的期望。」

  宮間紀子笑笑道:「我以為中原高手全在場了,誰知那些傢伙竟是濫竽充數的。」

  易嬌容仍是在低頭思索。

  南宮一雄笑道:「老婆子,你別傷腦筋了,諒你一輩子也想不出這一招的破法。」

  雲天鳳卻冷冷地道:「不見得,這一手若是先找上一個人,恐怕宮間夫人就不會如此神氣了。」

  南宮一雄一怔道:「夫人難道另有高見?」

  雲天鳳點點道:「不錯,宮間夫人的劍術造詣不謂不深,這一石三鳥的手法也確實驚人……」

  宮間紀子道:「我本來只想殺一個人,那兩個傢伙是自己送死的,可怨不得我,不過你說我這一手還有破法?」

  雲天鳳搶著道:「是的……。」

  宮間紀子不等她說完也搶著說:「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方法能破解我的那一手?」

  雲天鳳含笑道:「話必須從頭說起,你那一腳將劍身直踢出去,勁力之猛,較之手刺還要強,擋是擋不住的,只有把銳鋒轉移到別的地方去,才能身免其創……」

  宮間紀子笑道:「不錯,這是我算準了的,而那位七殿下的反應也很合作,完全如我所料,只是那兩個死鬼的功夫太差,出手對架太遲,以至於劍鋒劃過了他們的咽喉,勁倒減弱了一點,未能使劍回到原來的位置,可是只差了一點點,總算他們很不錯了。」

  這時那些惑然的人們才開始懂得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宮間紀子一腳踢劍,是算準了可能的反應,利用別人的招架彈力,使劍回到原來的位置,她甚至將南光中劍後,跨奔兩步,仰天便地,將劍尖刺落在什麼地方都算準了。雖然方向略偏,可是那枝劍的確已回到原來的地方,這手中劍術造詣,可以說到了驚人的程度,在場的群雄多半是極負盛名的劍道高手,可是大家連這手中神奇的手法過程都看不出來,大多數人都跟南宮少雄的想法一樣,幾乎懷疑是妖術使然,確實是夠慚愧的了。

  南宮少雄撫著被擊傷的臉頰,望著雲天鳳更現出一種失意的神色,他心中對雲天鳳的傾心依然不減。然而經方纔那一幕,他才知道雲天鳳的劍術造詣比他高出許多,在自慚形穢下,那一種希望也消沉下去了。

  雲天鳳見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在她身上,仍侃佩地說下去道:「宮間夫人的計算不謂不准,可是她所以能夠成功,只能說是選准了對象,假如換了……」

  宮間紀子迫不及待地問道:「換了你又能怎麼樣?」

  雲天鳳笑笑道:「換了我的話,那反應與七殿下完全一樣,因為我們都是在危急時只想到自己的人。」

  易嬌容突然抬起頭來道:「還有人能例外嗎?」

  雲天鳳莊然一笑道:「有的,是我丈夫陳劍。」

  眾人都是一震。

  南宮一雄頗有深意地一笑道:「對,陳老弟的心胸與人不同,他可能會做出不同的措施。」

  宮間紀子立刻道:「姓陳的,假如那一劍是指向你而來,你會怎麼樣應付?」

  陳劍想了一下道:「我會奮劍直劈,將它擊落下來。」

  宮間紀子哈哈大笑道:「這是我聽過最有趣的笑話,那一劍若是能劈落下來,你不僅是天下第一人,更是天下第一劍了。南宮先生,你相信這句話嗎?」

  南宮一雄沉吟良久才道:「這個我倒不敢驟下定論。」

  陳劍卻道:「我沒有說我一定能將它劈落,可是我捨此之外,別無選擇餘地,你那一劍太強了,我若劈下來,別人也劈不下來,因此我不能為了救自己而嫁禍別人。」

  宮間紀子呆了一呆道:「你知道一劈不中的後果嗎?」

  陳劍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做事情的時候,從不計較後果。」

  易嬌容突然興奮地叫道:「對了,奮劍直劈,那是唯一的解決,而且那一定會成功,因為你那一劍的勁力完全側重在兩邊,中間是最弱的部位。」

  宮間紀子臉色微變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易嬌容得意地大笑道:「那不是看出來的,是想出來的,你的目的是借力傷人,因此接招的人並不是你真正的對象,你只是利用人在緊急時的錯覺才能達到目的,老七,剛才你若奮劍直劈,一定可以奏效。」

  宮間紀子冷冷一笑道:「不錯,你完全說對了,那一劍在中間最弱,奮劍直劈,我的計劃就失敗,只可惜七殿下當時只想到救自己,所以我才沒有失敗。」

  七王子慚愧地低下了頭。

  易嬌容卻手揮雙劍道:「宮間夫人,老婦親自候教。」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你不過是因為得了人家的啟示,才僥倖破了我一招,要想勝過我,你還差得遠呢。」

  易嬌容哈哈大笑道:「因一知十,你的劍招怪異,不過是利用人性上的弱點,想透了你的用心,老婦確信有勝得了你的把握。」

  宮間紀子不動聲色地道:「陳劍的思想是發自內心的,所以才無暇可擊,你能做到他那種程度嗎?

  易嬌容笑道:「不需要,完全像他那種心胸,反而容易上你的當,仁慈也是一種弱點,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君子可以欺其方,我把握住你的出劍用心,加上我自己判斷,你那些狡猾就無所用其奸了。」

  宮間紀子沉吟片刻才道:「易嬌容,你的觀察才良厲害,我心許你為我此生所遇的最佳對手,看樣子我要想勝過你,必須要用到我的真才實學了。」

  易嬌容微笑道:「剔除掉你的陰險,若論真才實學,你恐怕所剩無幾。」

  宮間紀子冷冷一笑道:「你自己又剩下多少?」

  易嬌容不禁一呆。的確,在所有的劍法中,完全是講究招式變化,不離詭詐二字,拋開這些詭詐的變化,所謂劍法,不過是劈砍刺削等一些手法。

  宮間紀子不容她多想,拋手中的短劍道:「我這柄到是淬過毒的,見血封喉,觸膚即死,在沒有動手前,我先對你說明了,免得你死了還做個糊塗鬼。」

  易嬌容毫不在乎地一笑道:「這不是廢話嗎,假如你的劍能碰到我身上,即使不淬毒,我也很少有活命的機會,假如你的劍法真正高明,就用不著多此一舉。」

  宮間紀子也是一怔,高手論劍,勝負即定生死,毒與不毒的關係太微小了,她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因此她將短劍一揚道:「對極了,我們過去都犯了很多沒有注意到的錯誤,今天大家都獲益非淺。」

  易嬌容不再說話,雙手作勢,腳上慢慢地移動,等待著一個最佳的出手機會。

  宮間紀子也凝神聚勁,隨著她的移動而變換方向,兩個人都是以守為攻,緊張地對磨著。

  四周寂然無聲,雖然兩個人還沒有交換過一招,那緊張的情勢卻追得大家連氣都透不過來。

  待戰的,觀戰的,都處入極端的緊張中,忽然遠處響起蹄聲,馳來三點黑影,那是二王子與趙綠漪、趙小慧母女。

  他們的來並未分散大家的注意,而那三個人入場之後,也被那一觸即發的情勢吸引住了,連馬都忘了下。

  然而宮間紀子畢竟比較沉穩,忽地收劍退後道:「易老太婆,你的逆徒來了,我們暫時等一下,讓你先把斷腕之恨報復了,再作較量如何?」

  易嬌容見到了二王子之後,目中射出了憤怒的火花,但是沒有多久,她的憤怒已告消失,代之以一種惋惜的神情。

  那是由於二王子所表現的鎮靜態度與一種超俗的風度,這份穩健與超俗的風度不僅使她化去了怒氣,也使她的兩個弟弟四王子與七王子相形失色。

  二王子從容下馬,先向易嬌容恭身行了一禮道:「老師!您好。年餘不見,您越發矍鑠了。」

  易嬌容毫無表情地道:「好!你也不錯。」

  這兩人的對話使大家都怔住了。

  宮間紀子的目的是想替趙霆將爭權的絆腳石完全消除,雖然在劍術上她有相當自信,可是她也明白在場的諸人全是一等一的劍道高手,假如這些人聯起手來,她倒不敢說絕對有把握,因此她的策略是自己盡量少出手,先讓他們自己殘殺一陣。

  四王子與七王子聯了手,且有易嬌容作為後台。

  二王子則莫測高深,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以他們兩邊先打起來,所以她見二王子來到後,立刻退出去。

  而且用話挑起易嬌容的仇恨。誰知他們見面後,竟互相寒暄起來了,完全不像是懷恨的樣子。

  而且易嬌容的態度,連七王子也為之不解,大家都莫名其妙的望著他們。

  二王子笑笑又道:「老師!您最近在劍法上又有不少新招了吧,弟子深感未能繼續求教。」

  易嬌容哼了一聲,略略有點不悅地道:「你以為老婆子斷了手,就無法使劍了嗎?」

  二王子一笑道:「弟子不敢這樣想,可是弟子深深明白您的劍術必須不靠雙手,才能有再進一層的境界。」

  易嬌容怒聲道:「這麼說你倒是成全我了?」

  二王子微笑道:「難道不是嗎?」

  易嬌容正待發怒。

  二王子搶著道:「老師,我們剛見面,大家不要吵架好嗎?弟子對您是百分之百的尊敬,但也是百分之百的瞭解,所以才敢斗膽冒犯老師。」

  易嬌容怔了一怔道:「那就是我對你不夠瞭解了?」

  二王子點點頭道:「事實的確如此,老師的劍法已經到了極限,非另創途徑元以深進,弟子天資不如老師,假如跟著老師學,永遠也無法追上老師,更別說是與別人一爭短長了。所以弟子學到某一個程度,就停留在那個地方,這或許是老師覺得弟子不如老七的地方。」

  易嬌容又是一怔,稍頓才道:「這也是你把老七硬擠到我門下的原因嗎?」

  二王子笑道:「老七的資質比我略佳,只是判斷事情的能力不如我,所以老師有意栽培者七來替我的時候,我不但不加阻止,反而盡力成全了你們,我相信老師現在多少心裡也有個數吧。」

  易嬌容點點頭道:「不錯,我曾經有個感覺,老七比你聰明,學起來也比你進步得快,以我的能力,實在教不了他多少,而我覺得你倒是還頗堪造就,可是我的雙手砍成殘廢後,我還在奇怪你為什麼會這樣笨,現在聽起來,你倒是早有居心,故意這樣做的了?」

  二王子笑道:「是的!弟子在您那兒,只能接受那麼多的教誨,餘下的功夫必須靠自己去發掘,假如老七也像我一樣,他的功就可能比我更高,為了自私的打算,我必須將他薦到您的門下,讓您去限制他的發展。」

  易嬌容不信道:「你是說你現在可以超過我嗎?」

  二王子道:「超過您不敢說,超過老七則是一定的,除非他也像您一樣,放棄雙手,用您的方法練劍,可是如此一來,他這一輩子只能在武學上爭雄,無法再在其他方面發展了,老師,這樣說您能瞭解嗎?」

  易嬌容哈哈大笑道:「我瞭解,不過其他人是否能瞭解就很難說了,尤其是老七,他更不會服氣的。」

  二王子微笑道:「只要您瞭解就行了,老七方面,我會用事實證明給他看的。」

  七王子果然按捺不住道:「老師,假如您無意向二哥追究斷腕之恨,就讓我來跟他一決上下吧。」

  易嬌容微微一歎道:「你不行,單聽你二哥這番話,就證明你比他差多了。」

  七王子悍然地道:「我不信。」

  易嬌容笑笑道:「那你就試試看也好。」

  七王子挺劍而出道:「二哥,小弟求教。」

  二王子含笑不理,他身邊的趙綠漪卻揚眉喝道:「七弟,你真是不知死活,人家就等著你們兄弟相爭,鬧個死傷後,好從中取利,你還在瞎胡鬧。」

  七王子朝趙霆那邊望了一眼道:「大姊,你是說元輝嗎?那不成問題,兄弟早就知道了。」

  二王子微笑道:「我近在京師都不知道,你倒知道。」

  七王子笑笑道:「二哥,別看我人不在京師,京師的一切動靜我比你還清楚,我自然有我的安排。」

  二王子道:「我可以聽聽你的安排嗎?」

  七王子神秘地道:「時候沒有到,我不能說出來,反正咱們家的天下,誰也搶不去。」

  二王子頓了一頓才道:「老七,假如你的安排是寄托在卓少夫身上,那可靠不住,他是元輝的表弟,不管你能給他多大好處,始終不會比元輝能給他的更多。」

  七王子哈哈大笑道:「二哥,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早知道卓少夫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從不對他存多大期望,否則我會把他派去遊說元輝嗎?」

  這一來不僅二王子為之愕然,連趙霆那邊的幾個人也頗有著莫測高深之感,一個個相互對望著。

  二王子無可奈何地一歎道:「老七,我知道你是個很精明的人,不過我仍是勸你謹慎從事,老實說,今天我擔心的對象不是你而是元輝那一邊,假如你真有制服元輝的把握,我情願退出競爭,衷心地支持你。」

  七王子微笑道:「是真的嗎?」

  二王子正色道:「當然是真的,我們畢竟是手足弟兄,我寧可瞧著你成功,而不願叫外人佔去咱們的江山,而且我近在輦轂,都沒有發現元輝的野心,你卻能注意到了,足證明你比我高明,我支持你也是應該的。」

  七王子笑笑道:「只要大姊能替你作個保證,我馬上就證明給你看。」

  趙綠漪朝二王子看了一眼,得到他的首肯後才莊容道:「七弟,我可以保證,二弟跟我的心思是一樣的,只要江山不落入外姓之手,什麼都好商量。」

  七王子微笑道:「大姊,你自己也姓了趙。」

  趙綠漪淒惻地道:「不錯,我嫁了一個姓趙的丈夫,可是他已經死了,現在站在我面前的趙霆只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陌生人,一個覬覦神器的亂臣賊子。」

  七王子搖手止住他的話道:「夠了,大姊,只要有你這句話,兄弟就可以放手辦事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趙元輝,你還不乖乖地領死。」

  趙霆為之一怔,他身旁的幾個人都立刻進入嚴密的戒備狀態。

  宮間紀子居前。

  南宮一雄與卓少夫居左右。

  佟尼站在他的後面,趙霆前後左右地看了一遍,才發覺這是七王子的虛張聲勢,哈哈一笑道:「老七,你真會搞鬼,除掉我自己的一柄劍不說,就憑我身邊的四個人,天下還有誰能傷到我?」

  七王子微笑道:「你真有這麼大的自信嗎?」

  趙霆將胸膛一挺,拍著頸項道:「大好頭顱,誰敢砍之。」

  七王子又是一笑道:「假如毛病就出在你身邊的人呢?」

  趙霆不禁一震,目光飛掠過南宮一雄與卓少夫佟尼三人,他唯一可信賴的只有宮間紀子,對於另外三人,都是最近才接觸的,實在不敢太自信,因此七王子的話立刻觸發了他心中的懷疑。

  可是那三個人神色間毫無一絲可疑之處,使他深深地陷入困擾,宮間紀子驀地回身,一握手中短劍道:「你們中間究竟誰是叛徒,趁早自己承認出來。」

  趙霆連忙擺手道:「紀子,不要胡鬧,中了人家的離間之計,我相信這三個人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我不相信他們。」

  佟尼叫道:「夫人,這明明是對方的陰謀。」

  宮間紀子冷笑道:「不管是不是陰謀,我總覺得還是小心一點好,而且留著你們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三人連忙按劍戒備。

  七王子厲聲叫道:「元輝,你自以為有了一個宮間紀子,就可橫行天下,殊不知道問題就出在她身上,紀子,你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他後面的幾個字叫得特別響亮有力,使得人來不及多作考慮,卓少夫與南宮一雄的長劍交向攻出去。

  宮間紀子將他們的長劍盪開,反腕抽劍向趙霆背後的佟尼。

  佟尼抽身躲開。

  趙霆卻身形一歪,剛好撞上她的劍峰。

  宮間紀子大驚失色,正想把劍抽開。

  佟尼雙掌並發,擊向她的乳下重穴之處。

  宮間紀子為求自保,短劍一轉,雖然將兩股暗勁化開了,可是她的劍峰恰恰掠過趙霆的頸邊,不管她如何小心,依然劃破了一條小口子。

  佟尼一頓腳,飛也似的躲開去,宮間紀子正想縱身追趕,趙霆卻手撫劍處,急急叫道:「紀子,你的劍……快把解藥給我……」

  宮間紀子這才想起自己的劍上餵過劇毒,顧不得再去追趕佟尼,連忙將自己的小指甲咬斷了下來塞在他的嘴裡道:「解藥塗在指甲上,你快嚥下去。」

  趙霆將那段指甲努力嚥了下去,立刻坐地休息。

  七王子哈哈大笑道:「太傅,幹得好。」

  佟尼躲在遠處道:「殿下,老臣幸不辱命,可是沒想到這賊婆娘還有解藥,你快想想法子。」

  七王子作勢欲攻。

  趙霆也站起來準備抵抗。

  可是宮間紀子將他按住了道:「不要動,有我保護著你,誰也傷不了你,你可千萬不能用力。」

  趙霆果然依言不動。

  宮間紀子仗劍守護著他。

  南宮一雄與卓少夫則依然挺劍守伺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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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宮間紀子見七王子不再進迫,倒是很安份的守著趙霆,同時埋怨地道:「你怎麼自己往我的劍鋒撞過來呢?」

  趙霆歎口蒙道:「你怎會把劍刺到我身前來呢?」

  宮間紀子道:「我看見那老賊在背後暗算你。」

  趙霆道:「我也知道這些人不可靠,暗中早作了防備,我身上穿了暗甲,兵刃不透,所以才放心地跟他們站在一起,那老賊的一劍並不能傷我,可是那一下正好在我的穴道上,使我不得不轉動身形,更想趁機反刺他一劍,萬沒想到你的劍也來了。」

  宮間紀子征了一怔道:「是啊,這也怪我急糊塗了,不過若不是這兩個傢伙攻我一招,我也不會亂到這個樣子,我早告訴你這些人不可靠。」

  卓少夫立刻道:「宮間夫人,你還怪我們呢,我現在除了表兄外,再也沒有投靠的入了,怎麼會反叛他呢,若不是你想殺我,我怎會先對你出手呢?」

  佟尼在遠處大笑道:「你們誰都不必怪誰,一切都在老夫的意料之中,趙元輝身上的軟甲,宮間紀子的猜忌,老夫都瞭如指掌,所以才能與七殿下定下這一套連環妙計,叫你們來自相殘殺。」

  趙霆忍不住怒叫道:「老賊,難怪你一直站在我的背後,原來你早有存心。」

  佟尼笑笑道:「趙元輝,這可不能怪我,你對這個東洋婆子言聽計從,老夫若是真心追隨你,遲早都會遇了她的毒手,昨天晚上,聽了你們在暗室中的私語,老大不能不心存戒意,卓大人,南宮先生,我沒有騙你們吧。」

  趙霆與宮間紀子神色一變。

  卓少夫歎了一口氣道:「表兄,照說你也太不應該了,我一心一意想幫你,誰知你準備在事成之後,首先拿我們開刀。」

  趙霆立刻道:「那是紀子的建議,我並沒有同意。」

  卓少夫歎息道:「不論你是否同意,我都打算走了,因為我一再反覆,大內諸王都不再用我,除了你之外,你想我還有哪兒可以容身的,南宮先生也是一樣,他與易嬌容勢不兩立,所以才想借重你,我們已走投無路,你怎麼還是不信任我們呢。佟尼昨天把你們的談話告訴我們,我們尚在半信半疑之間,今天宮間夫人再那麼表示,我們為求自保,才急急的出手,否則那老狐狸的陰謀絕不會得手的。」

  趙霆長歎無語。

  宮間紀子也頗有悔意地道:「以前怪我不好,可是你們也別灰心,元輝雖然受了傷,那老狐狸卻沒有想到我的毒劍尚有解藥,大家挨過一刻工夫,等他的毒性解了,我要這批傢伙一個都活不成。」

  佟尼哈哈大笑道:「宮間紀子,你那解藥當真有效嗎?」

  宮間紀子十分自信地道:「我自己配的解藥。」

  佟尼繼續大笑道:「你自己的解藥,卻解不了你自己制的毒藥,假如你不信,不妨試試我們趙大人的脈息。」

  宮間紀子聞言連忙伸手按在趙霆寸關尺上,才發覺他的脈息已經微弱到近乎停頓的程度。

  可是趙霆的精神奕奕,與他的脈息顯然大不相稱,這種反常的現象使她為之大惑不解,不禁詫聲叫道:「老狐狸,你又在搗什麼鬼?」

  佟尼微笑道:「老夫不過在今天的早餐中施了一點手腳,在各位喝的燕窩粥中加上了一點小玩意兒。」

  這番話使得卓少夫與南宮一雄等人臉上也變了色。

  佟尼卻從容微笑道:「你們不必緊張,老夫所加的東西並沒有毒,只不過幾滴增加芳香的玫瑰露而已,可是這對我們此刻的趙大人,就有點不同了。」

  宮間紀子忙道:「元輝,你不要聽他的鬼話,玫瑰露與我的毒毫無影響。」

  趙霆低啞著喉嚨道:「不,紀子,我覺得的確有點不對勁,我的心跳得厲害,我的口很渴。」

  宮間紀子不信地摸摸他的胸口,然後溫言斥責道:「別胡說了,你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動似的。」

  說完她也覺得不對了,一個人的心臟自有生命開始,就該不停地跳動,何以趙霆的心會停止了呢?

  趙霆的神氣越來越不對了,低聲喘息地道:「紀子,我的眼睛也看不見了,你在什麼地方?」

  宮聞紀子見他伸手亂抓,連忙伸手讓他握住了道:「在這裡,你究竟是怎麼了?」

  趙霆張開嘴,只吐了一個「冷」字,身子朝前一栽,跌倒在她的懷中。

  宮間紀子騰手翻開他的眼皮一看,神色不禁大變,因為他的瞳孔已經收縮得像針尖一般大了,顯然是中毒已深的現象,這時趙霆的口角也開始淌下血水,證明內臟已經開始在腐蝕。

  她頹然地鬆開了手,讓趙霆倒在地上,然後目光疾盯在佟尼身上,厲聲道:「老狐狸,你究竟在搗什麼鬼?」

  佟尼見趙霆的確已經身死,忍不住得意地大笑道:「宮間夫人,你的劍毒可謂天下無雙,除了你自己的解藥外,任何人都無法解救,可是老夫的玫瑰露卻更為奇妙,除了趙大人之外,任何人都害不了。」

  宮間紀子沉聲道:「少廢話,你說說清楚。」

  佟尼笑道:「夫人與趙大人關係至密,應當知道他有個最大的毛病,他喜歡女色……」

  宮間紀子俯頭不語。

  趙綠漪朝趙霆的屍體望了一眼,神情奇特地道:「她應該很清楚,她就是利用這個弱點,從我身邊把元輝搶走的。」

  佟尼淡淡一笑道:「公主不必難過,她並不能搶走元輝,元輝的毛病不是好色,他是喜歡在不三不四的女人中鬼混,京師的琵琶門巷,他差不多全逛過。」

  趙綠漪道:「我曉得。」

  佟尼道:「可是公主不曉得他曾秘密地找過太醫,治療過一種不可告人的暗疾,這種暗疾雖然治好了,可是病根深伏,一觸即發,老臣今晨給他吃的玫瑰露,就是觸發病根的作用,當然光是那種病還死不了,可是加上宮間紀子的劍上劇毒,那情形又不同了。」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飛起一腳,將趙霆的屍體踢向趙綠漪身邊,厲聲道:「這是你的寶貝丈夫,還給你吧。」

  趙綠漪伸手欲接屍,被二王子拉住道:「大姊,挨不得,他身上已經染遍了劇毒。」

  趙綠漪依然掙開了沉聲道:「我不在乎,他活著我不認識他,他死了仍舊是我的好丈夫。」

  二王子見她已經將趙霆抱了起來,神色不禁一變,長歎一聲,將趙小慧拖開了,免得她再被沾染上。

  七王子這時才微微一笑道:「二哥,你看兄弟這一手釜底抽薪的計策如何,我們都知道真正具有野心的是這個東洋婆子,可是她必須依人成事,我除去了元輝,她劍術再高,也沒有用了。」

  二王子漠然地道:「不錯,你這一手很成功。」

  七王子笑笑道:「這多虧佟太傅策劃得好。」

  佟尼這時神采飛揚,走到七王子身邊謅媚地道:「殿下過獎了,若非殿下在太醫那得來這個絕大的秘密,老臣籌劃再精,也無法成功。」

  二王子卻沉聲道:「你們的計劃對付元輝時,是否也想到了大姊,她沒有理由要再賠進一條生命吧。」

  趙綠漪擁著趙霆坐在地上,就這片刻工夫。趙霆的屍體已爛去了一半,血水涔涔而滴,然而趙綠漪的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微笑,恍如未覺。

  趙小慧被這個情形嚇呆了,也忘記啼哭,直到趙綠漪的身上也開始淌下血水時,她才哭著要奔過去。

  二王子將她抱了起來道:「小慧,咱們走吧。」

  趙小慧掙扎著道:「不,讓我在他們的面前磕個頭。」

  二王子沉吟片刻才道:「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別做傻事。」

  趙小慧點點頭。

  二王子才放開了她。

  趙小慧走到兩灘血水前面,跪下默泣片刻,才道:「七舅舅,爸爸不說了,娘可不應該死,你難道全無歉意嗎?」

  七王子想想道:「大姊的死雖然是她自願的,我這個做兄弟的多少也感到很對不起她。」

  趙小慧又道:「那我要求你給娘叩個頭不過份吧。」

  七王子笑笑道:「那是自然了。」

  說著挨在她身邊跪下。

  佟尼跟著過來道:「老臣也應該對公主一點歉意。」

  趙小慧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回頭對著兩具白骨道:「娘,七舅舅向你致哀,我代表您向他謝謝。」

  說著低下頭去。

  七王子與佟尼也連忙跟著叩頭,忽然趙小慧的雙手齊揚,兩柄短小的金劍飛擲而出,那兩個人都在低頭敬禮,根本沒想到會有這一招。

  佟尼的心窩為短劍刺進,伸手一抱,扯住了趙小慧的雙腳,七王子僅是肋下中劍,眼見佟尼的手掌要落在她的後心,連忙厲聲在喝道:「佟尼,你幹什麼?」

  佟尼呆了一呆才道:「殿下,我們……」

  七王子厲聲道:「放開她,這不關小孩的事。」

  說完又回頭朝二王子露齒一笑道:「二哥,你她厲害的手段,居然連一個小孩都利用上了。」

  二王子淡然而應道:「你說些什麼?」

  七王子面容慘厲地道:「你一向是個極端謹慎的人,今天居然會單身前來,可見一定有著相當把握。」

  二王子笑笑道:「不錯,我是具有著絕對把握,因為我知道元輝那邊有你們去對付,用不著我操心。」

  七王子笑了一聲道:「你怎麼會曉得的?」

  二王子笑道:「這個我不必宣佈,反正我們各有各的辦法,各耍各的手段。」

  七王子怒容滿面的道:「可是你連小慧這個孩子都加以利用,手段似乎也太卑劣一點了。」

  二王子立刻怒道:「胡說,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七王子咬牙將肋下的短劍拔了出來道:「那麼這柄劍是她自己主動來行刺我了。」

  趙小慧的雙腳仍為佟尼握緊著,哭著叫道:「七舅舅,你叫這老傢伙放開我,我就可以告訴你實話。」

  七王子沉聲點頭道:「佟尼,放手!」

  佟尼被那穿心一刺已刺中要害,額上汗珠直滴,身子仍然保住跪伏的姿勢,不敢移動,唯恐牽動劍傷,影響運氣,聞言略作沉吟道:「不行,殿下,我們兩個大人都栽在一個小孩子手裡,老臣實在難以甘心。」

  七王子一手扶住肋下的傷口,跨前一步道:「她還是個小孩子,你找她有什麼用?」

  佟尼抗聲道:「老臣已經身受重傷,無力再找別人,而且劍是她發出來的,老臣只想從她身上求報復。」

  七王子冷冷一笑道:「你以為我是甘心受愚弄的人嗎?你把她放開之後,我自然會給她一個教訓的。」

  佟尼道:「老臣現在實在不敢自信任何人了,殿下若是有意替老臣出這口怨氣,就先刺她一劍,否則老臣自己也有出氣的辦法。」

  七王子哼了一聲道:「好吧,佟尼,你不但是個老狐狸,還是條老毒蛇,看來我對你還要多多借重不可了,留下你這條老命,對我的用處太大了。」

  說著一劍平伸,直向趙小慧的臉上砍去,劍觸膚頰,劍身忽地改橫,拍地一聲,只在她臉上輕擊了一下,然後劍勢一斜。

  佟尼那顆花白的頭顱已隨著腔中的血而滾向一邊。

  七王子劍下如風,迅速又將佟尼的雙手砍下來,抬腳將屍體踢出老遠。

  趙小慧跳了起來,用力將緊握著她腳上的一雙斷手扳開擲下叫道:「七舅舅,謝謝您,你那殺手劍下的正是時候,這個老妖怪大凶了,他丟了腦袋,手勁還這麼強,您要是慢了一點,我的腳骨一定會被他捏碎了。」

  七王子輕歎了一口氣道:「小慧,現在你可以講實話了,是誰授意你利用這個方法來向我行刺的?」

  趙小慧飛快地道:「是我娘。」

  七王子一怔道:「是大姊?」

  趙小慧點頭道:「是的,娘在昨夜就知道您跟老狐狸所訂的計劃,知道我爸爸一定會死在你們手中,她自己也決心一死殉節。」

  七王子連忙道:「大姊並不一定要殉節,她既然知道我們的計劃,大可以預先警告你父親。」

  趙小慧莊容道:「不,她說我父親必須一死,天下才能不落入別人手中,她希望我父親被殺是為忠,她自己殉死是為節義,我父親雖然不好,他死於非命,我這個做女兒的為了孝道,必須替他報仇的。」

  七王子征了一怔才道:「你們母女倆真偉大,居然把忠孝節義都做全了。」

  他說話的口氣半帶讚揚,半帶諷刺,誰也弄不清他的真意何在。

  趙小慧卻莊容道:「不錯,這是做人最基本的操守,否則就與禽獸無異,我的一切行為都是娘生前授意,您不要怪到二舅舅身上去。」

  趙小慧道:「娘說大舅舅不是壽相,為延國脈與祖宗的血脈,只有二舅舅才是最適當的人選,叫我好好地跟著他,同時也叫我勸勸您,不過您一定恨死我了,我的話您未必肯聽,我也不用說了。」

  七王子立刻道:「不,你說,大人豈會與你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剛才打了你一嘴巴,已經算是你冒犯長輩的處分,現在完全不怪你了。」

  趙小慧摸摸臉道:「是嗎?這就好了,原來娘叫我報仇,也只限於佟老頭子一個人,所以我對您的那一劍並不敢大認真,您能諒解就更好。」

  七王子不禁一呆,回頭朝自己這邊望望,原來聲勢顯赫的陣容,只剩下一個易嬌容與赫連通及東方未明三人。

  易嬌容不一定支持他,赫連通師徒不足為提。

  四王子雖然站在他一邊,可是他只有一個南宮少雄略堪為用,除此以外,完全要靠自己了。

  默然片刻,他長歎一聲道:「小慧,你母親也許說得對,我的確比不上二哥,更不足與他爭天下。」

  四王子連忙道:「老七,你這麼容易就放棄了。」

  七王子廢然道:「是的,我開始感到厭倦了,多少年的準備與經營,到頭來一事無成,你也應該放棄了。」

  說完朝二王子一拱手道:「我們永遠是好兄弟。」

  二王子泰然道:「我一直是這樣說的!」

  七王子點點頭道:「好,我對您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將來能給我一聲安靜的食邑,讓我能專心在劍術上下功夫研究,天下大事,還是由你去操心吧。」

  二王子還沒有表示意見。

  四王子忽然道:「老七,這個要求你該對我提出才是,二哥不能答應你什麼。」

  七王子微征道:「四哥,你還不肯放棄?」

  四王子笑笑道:「我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

  七王子奇道:「你憑什麼來爭取呢?」

  四王子但笑不語。

  南宮少雄挺身而出道:「四殿下光是靠我一個人就夠了。」

  七王子惑然不解。

  南宮少雄轉向易嬌容道:「娘,您對富貴榮華是不會感興趣的,因此我也不想從這方面來報答您,可是您若肯將七絕劍門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把它造成天下獨一無二的劍派。」

  易嬌容以不相信的神色望著他道:「你行嗎?」

  南宮少雄傲然道:「我自然有辦法。」

  易嬌容不動聲色地道:「你先把你的辦法拿出來看看。」

  南宮少雄微微一笑,抽出長劍道:「我先把天下第一英雄陳劍的腦袋取下來給你做個證明。」

  大家都被他的豪語震住了,目光聚注在他身上,都看他如何動作,南宮少雄從容不迫地走向場中手指著陳劍道:「陳兄,我們在西湖上一戰還沒有結果,今天這個機會很難得,雖然你已今非昔比,大概還不致於忘記那一戰吧,我希望你這次別又向奠夫人討主意了。」

  陳劍對他的挑戰簡直有點莫名其妙,怎麼樣也想不透他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雲夭鳳飛身出場道:「你還不夠資格向我丈夫挑戰。」

  南宮少雄一皺眉道:「陳夫人,難道你不能讓你丈夫自己拿一點主意,他不是小孩子了,用不著你處處護著他,你已經幫他不少忙了,這次你讓他自己動手吧。」

  雲天鳳冷冷笑道:「南宮少雄,我不知道你在搗什麼鬼,可是我相信以你的那幾手破劍法,實在不夠資格與我丈夫挑戰,而你居然出來了,我不得不提防著你一點。」

  雲天鳳笑了一笑道:「殿下這一說我們倒是省事多了。」

  四王子笑笑道:「本來就是嗎,大家志向不同,各位志在山川江湖,我們兄弟志在社稷江山,風馬牛不相干,今天我們參加進來已經不對了,幸好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我們這邊只剩下我與家兄對磊,當然我們也不急在一時解決,還是把場子空出來給各住去了結正事吧。」

  說完回頭又想走。

  易嬌容將腕上鋼劍一伸道:「站住,我的事還沒有完。」

  四王子回頭道:「易老太太,七絕劍門剩你一個人了,你又何苦找我麻煩呢,若說令郎之死就是我不出手,他也難逃你自己的一劍劈死。」

  易嬌容大聲道:「我不是為哪個逆子的事找你。」

  四王子笑道:「哪你就沒有別的理由找我。」

  易嬌容冷冷地道:「我要找人麻煩的時候從來不需要理由,今天你不把老婆子收拾下來就別想離開此地。」

  四王子神色一變道:「你簡直越老越悖了。」

  易嬌容哈哈大笑道:「不錯!老爺子的確夠糊塗了,但還沒有那一對死人更糊塗。」

  說著用鋼腕一指地下趙霆夫婦的骸骨。

  四王子神色大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易嬌容冷冷地道:「你自己明白,那邊的東洋婆娘更明白,只可憐那一對夫婦,在死前還不知道是為何而死的。」

  此言一出,眾人都為之一驚,二王子與七王子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角,接著同時出劍,將四王子圍了起來。

  趙小慧也叫道:「對了,四舅舅,你剛才所用的劍式與我老師是一個路數,你們早就有了勾結了吧?」

  四王子神色經過一陣劇變後,終於安定了下來,按劍四顧道:「不錯,你們終於找出來了。」

  趙小慧見他承認了,倒是一呆,轉頭向宮間紀子道:「老師您即與四舅舅勾通了,為何又要找我爸爸呢?你究竟幫誰?」

  宮間紀子始終默默地站在一邊,眼看場上風雲變幻的發展,直等到趙小慧問到她,才淡淡地道:「自然是四殿下,你父親只是一個替死鬼。」

  趙小慧一呆道:「那你直接表示站在四舅一邊就行了,為什麼又要利用我父親……」

  四王子哈哈一笑道:「這種事你小孩子永遠不會懂的,因為二哥和七弟都是利害的角色,假如他先表示和我有關係,一定老早就會想辦法對付我了,你父親是最不受注意的人,所以她隱身在你們家裡,瞞住大家的耳目,靜待時機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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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趙小慧道:「那你也不必犧牲我父親呀。」

  四王子道:「你父親是自己找死的,本來宮間紀子寄身在你家,只為了隱蔽行蹤,誰知你父親好色成性,居然利用迷藥侵犯了她的身子若不是我攔住她,她早就殺死你父親了。」

  趙小慧又是一呆,轉問宮間紀子道:「那你今天假裝失手殺死我父親,也是故意的了。」

  宮間紀子搖頭道:「不是,趙元輝的確該死,可是今天還沒有殺死他的理由,他的死是你七舅舅促成的,而且也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二王子沉聲道:「你們原來是怎麼計劃的?」

  四王子笑笑道:「讓宮間紀子跟他聯手除去你們,我再出面殺死元輝,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順接受天下了。」

  二王子沉聲向宮間紀子道:「你有什麼好處?」

  宮間紀子道:「我是四殿下的妃子,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皇后。」

  趙小慧忍不住叫道:「我父親對你那麼好,難道你促成他後,會少了你皇后的身份。」

  宮間紀子莊容道:「我們扶桑女子最重視貞操,我的身子先給了四殿下,我終身就是他的人了。」

  雲天鳳冷笑一聲道:「是嘛?剛才趙霆死的時候,你的眼淚倒不像是假的。」

  宮間紀子橫她一眼道:「不錯,那是我真心的,平心而論,元輝比四殿下懂得女人,我不否認有點愛他,然而我們扶桑女人把感情與責任分得很清,不管我對元輝多有感情,仍不會改變我與四殿下的決策。,因此你也不必用這種方法挑撥離間。」

  雲天鳳向四王子一笑道:「你相信嗎?」

  四王子笑道:「我不相信女人,可我信宮間紀子,她在自己的國家所受的教育使我更信任她。」

  雲天鳳倒是一怔,片刻後才冷笑一聲道:「一個二三其所的異族女子,怎配母儀天下。」

  四王子神色微變。

  宮間紀子卻道:「假如元輝得了手,在場的人誰也別想活著,因此我不怕別人知道。」

  四王子連忙道:「紀子!我也不會留活口的。」

  宮間紀子白他一眼道:「幸虧你現在說出了這句話,否則今天的擔子就要你一人承擔了。」

  四王子急道:「紀子,你怎可這樣不信任我呢?」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那是你的作為使人不敢相信,把我送到趙家是你的主意,你明知元輝是怎樣一個人,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的真意何在。」

  四王子,歎道:「紀子,你不懂我們中華的習尚,欲得江山,先得人心,假如我出手殺死自己兄弟,即使得了江山,朝野也不會有好評的,所以我必須把這個惡人讓元輝做,然後我再出手殺元輝,這樣不但不會在歷史上留下罵名,甚至可得到一個中興明主的稱譽,我的江山才坐得穩。」

  二王子不禁一怔道:「老四你的思慮真周到眼光也看得夠遠的,可是你必能如願嗎?」

  四王子笑道:「我相信不致於差到那裡。」

  二王子冷冷地道:「這裡的人有一個活著離開;你的真面目就無法隱藏得住了。」

  四王子笑道:「元輝已經死了,逼得使我改變計劃,因此我今天必須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二王子用手一指道:「這麼多人你殺得完嗎?」

  四王子淡然道:「假如我與紀子合力出手,應該不成問題。」

  二王子莊嚴地道:「悠悠天下人之口。不是靠武力可以塞住的,我希望你不致糊塗到這個程度。」

  四王子哈哈一笑道:「你所謂天下,不過在場的人,當你們全死了。故事就由我來安排了。」

  雲天鳳這時又說道:「對於這個扶桑女子,你是否已作了妥當的安排。」

  四王子一怔道:「這是怎麼說?」

  雲天鳳笑道:「因為你提到她的教育,使我想起長谷一夫早先對我說的話,他說扶桑無論男女,最基本的一條是忠愛他們的國家,為國為君,不計犧牲,假如她成事之後,把你得勢的內幕揭露出來,必將天下大亂,是否正給了他們一個可乘之機。」

  四王子神色一變,雲天鳳又道:「扶桑連續派了好幾名劍手來中華,所負使命你一定很清楚,在你的想法中,她是否會這樣做呢?」

  四王子用眼睛望著宮間紀子,她卻若無其事地道:「四殿下,你不必這樣看我,你心裡也明白我一定會這樣做的,因為這是我來中華的使命,而且我相信你暗中也一定做好了安排,要阻止我這樣做。」

  四王子點頭道:「好,難得我們先把話講明白了,我也可以放手行事了,將來我們再好好地聊一聊。」

  宮間紀子將短劍在手上一拋道:「這就是單純的門戶之爭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必須阻止你們陰謀的發展。」

  雲天鳳也抽刻站在陳劍身邊道:「二殿下,七殿下,你們可以走了,這裡的事交給我們辦。」

  二人尚未表示,四王子已沉聲道:「我說過一個人都不許離開,誰敢動一步腳,我就要誰的命。」

  易嬌容朝南宮一雄道:「老鬼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向你提出請求,請你幫我擋住這個瘋子。」

  南宮一雄一言不發,但是已經採取了行動,劍勢遙遙地道住了四王子,雲天鳳向二王子與七王子叫道:「你們還不快走,當真想死在這裡嗎?」

  七王子也握緊了劍道:「二哥!我以前太糊塗了,把你當作了對象,才惹出今天的禍患,你帶著小慧走吧,無論如何,請你要擔心自己的安全,離開此地。」

  二王子哈哈一笑道:「老七,你以為離開此地便算是安全了嗎?他們只有兩個人,憑什麼敢誇這種海口而要把我們一起留下,我相信留在此地還比較安全一點。」

  七王子一驚道:「你是說外邊有埋伏嗎?」

  二王子沉著地點頭道:「我相信一定如此。」

  陳劍有點不信地道:「不可能吧?這裡四周都有我們丐幫門下布哨,他們如何設埋伏?」

  二王子道:「丐幫設哨是有一個範圍,在範圍以外,他們安排的埋伏就不會受注意了。」

  雲天鳳也猛省道:「這很有可能,否則憑他們兩個人,卻想將我們幾個人盡數殺滅,不是太狂妄了一點嗎?」

  四王子哈哈一笑道:「二哥你的確是個奇才,居然能想到這麼多,我老實告訴你吧,丐幫布哨的範圍在十里方圓,我設伏的範圍遠遠達十五里,今天你們所有的人,將無一能活著離開。」

  易嬌容怒叫道:「你們兩個人又想活著離開嗎?」

  四王子淡然道:「憑我與紀子兩人,把你們全都殺死也許不容易,自保卻絕無問題。」

  易嬌容挺劍進擊,四王子一劍揮開了,長劍反挑,刺向他的雙目,撤招還招之速簡直使人無法想像。

  幸虧南宮一雄及時出劍,替她擋開了這一招,沉聲叫道:「老婆子穩定一點。你當真急於想死嗎?」

  易嬌容也呆了,長歎一聲道:「老婆子一生窮研劍術,以為足可獨步天下,誰知道人家一招都接不下,老鬼,我說咱們乾脆認栽算了,今天老婆子要是不被人殺死,自己也沒有意思再活下去。」

  南宮一雄卻哈哈一笑道:「老婆子,我說你別不服氣,今天的場面弄成這個樣子還算你運氣,憑你這點本由別說是與天下武林對敵,單是那一個小子就比你強得多,你看看人家的臨敵氣度。」

  易嬌容偏頭望去,但見陳劍一人用劍逼著宮間紀子,雲天鳳雖然也在旁邊守伺待敵,但是陳劍似乎用不著她的幫助,他的一枝劍不示進,也不示退,只是佔據了一個有利的位置,封住了宮間紀子任何一個可以出手的方向。

  宮間紀子手捧短劍,不安地左右比劃,想牽引陳劍的注意,然而陳劍卻手守元不易,神態一片肅穆。

  易嬌容看了片刻才道:「他好像勝券在握。」

  南宮一雄搖頭道:「這倒不見得,可是他心中卻有著必勝的信心,至少不會像你這樣淺氣。」

  易嬌容怒道:「我不是淺氣,只是自知不行,你行嗎?你比我更高明嗎?」

  南宮一雄談笑道:「我不會比你高明,自然也不會比你更行,可是我比你沉得住氣。」

  易嬌容哼了一聲道:「沉得住氣又怎麼樣,難道你站著不動就能把別人嚇退嗎?」

  南宮一雄歎道:「老婆子,你畢竟是老了,你也不想想,你擋不住人家一招,而我卻能在人家的劍下救了你,假如不是我比你高明,又是什麼原因呢?」

  易嬌容神色一動,忽然叫道:「我明白了,我先出手,才給了人家可乘之機,你出手遲了一步,所以才能抓住人家的弱點。」

  南宮一雄笑笑道:「你只說對了一半,你叫人家抓住了弱點是不錯的,我若不能抓住人家的弱點,就不會救你了。」

  易嬌易一呆道:「不錯!你並不存心救我,可是你那一劍只能替我擋開對方的劍,而不能傷及他。」

  南宮一雄道:「對,這是人家比我強的地方,可是你能學上我的樣子,至少就不會輸給人家。」

  二王子在後面接著道:「不錯,老四的劍法走的是東瀛的路子,與宮間紀子如出一轍,他本身並無成式,完全是根據對手的招式而因勢變化,乘隙攻弱,我們只要守住他不動,他就無法施展了。」

  四王子淡淡一笑道:「二哥,你對我瞭解得很清楚。」

  二王子沉聲道:「我就是對你瞭解的不夠清楚,才造成你今天的機會,否則我早就會設法對付你了。

  四王子哈哈一笑道:「這就是給你一個教訓,寶劍藏於鞘,明珠斂芒鋒於積,突然出現時,才能見其鋒芒,越無能的敵人越可畏,你怎麼會忘了這一個明訓呢!」

  二王子微微一動,但立刻恢復了正常,淡淡地道:「你說故是大歪理,雖然可以惑人一時,卻站不住腳,沒有一樣東西能與天上的太陽比輝。可是太陽每天都光照宇宙,並不要藏斂他的光芒。也沒有一樣東西能遮掩它。」

  四王子道:「陰天的日子太陽到哪去了?」

  二王子笑道:「一年三百六十天,仍是晴天多陰雲並不能永遠遮掩陽光。」

  四王子不禁詞窮,頓了一頓才道:「你敢以陽光自許?」

  二王子搖頭道:「不敢,可是有人卻像陽光一樣,不需藏鋒斂芒,仍然令人不敢仰面正視。」

  四王子連忙問道:「是誰?」

  二王子用手一指道:「陳大俠,他是舉世公認的第一劍手,任憑你如何打擊,都不能損及他的光輝。」

  四王子厲聲道:「紀子,你把這顆太陽摘下來。」

  宮間紀王莊容道:「太陽是我們日照大河的象徵,沒有人能把太陽摘下來的。」

  四王子臉色一變道:「你有沒有聽過后羿射九日的傳說,太陽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宮間紀子道:「那是最荒唐的傳說,也只有你們中華的人才想的出來,我若得勢之後,一定要禁絕這種破壞神聖的胡說,把這個故事連根挖去。」

  四王子冷笑道:「那你必須先把面前的這個人除去。」

  宮間紀子笑笑道:「這倒不難,因為我並沒有把他視為太陽一般的神聖,否則我就不會幫你們了。」

  說完踏第一步,手中的短劍上下一翻,燦爛的劍身映著日光,反射到陳劍的眼中,產生一種昏眩的感覺。

  陳劍不由自主地偏了一下頭,避開刺目強光,宮間紀子哈哈一笑道:「被視為太陽的人也會怕陽光嗎?」

  語音中身影疾出,短劍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向陳劍罩去,陳劍視如未覺,聽任劍光在身前閃爍。好像根本不知道有這會事。

  岳鎮江與陰海棠,林玄鶴等一些丐幫的長老都無法坐視了,他們雖然站在外圍,卻以最快的速度搶撲上去,兵刃齊集,攻向宮間紀子。

  因為他們知道搶救陳劍是不可能的,只想將宮間紀子殺了,替他們的幫主報仇,雲天鳳的長劍一探,也加入進去,但聞鏗鏘的金鐵交鳴聲,幾個人一觸即分。

  陳劍仍是屹立當場,陰海棠與岳鎮江的兵器卻碰觸在雲天鳳的劍上,被她震退了出來,林立鶴的胸前血水橫飛,圓睜睜地瞪著陳劍,滿臉不解地叫著「幫主……」

  其餘的人也為之一怔,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林玄鶴胸前那一劍是被陳劍的長劍劃傷的。」

  陳劍臉色莊重地道:「林長老,你懂得醫理,快退下去自行急救,希望我那一劍沒有傷得太重。」

  林玄鶴手撫傷口道:「屬下還挺得住,可是幫主……」

  雲天鳳一聲道:「你還不下去療傷,這簡直是胡鬧,幫主臨敵對手,還用得著你們幫忙。」

  岳鎮江一怔道:「屬下等自知不敢擅然出手以損及幫主威信,可是屬下也不能眼看著幫主臨危而不救……」

  雲天鳳怒聲道:「我對自己的丈夫難道不比你們關心。」

  陳劍卻柔聲道:「天鳳,不要這麼說,他們不懂。」

  然後又對林玄鶴道:「林長老,剛才我是非傷你不可,因為你欺得太近了,我不能眼看你死在對方的毒劍之下,只好刺你一劍擋住你的衝勢,剛才對方並不是向我施襲,只是在誘我出手,以便抓住我的空隙,誰想到你們會衝上來呢?幸好天鳳也在旁邊,否則……」

  雲天鳳接道:「否則他一劍無法顧及三個人,只好拿自己的身體去擋宮間紀子的毒劍了,你們是想救他還是想害他。」

  岳鎮江與陰海棠都低下頭,慚愧不語,只有宮間紀子卻冷冷一笑道:「好一個大仁大慈的掌門人,難道你必須刺傷他才能救他嗎?」

  陳劍立即道:「不錯,當然我也可以用劍身平拍著把他推開,可是那樣一來,我的劍鋒就無法再威脅你了。」

  宮間紀子道:「你為了不放鬆對我的威脅才不惜傷害一個捨命救你的部屬,倒是真的夠英雄,夠俠義。」

  陳劍淡然道:「我不在乎你如何侮辱,因為我問心無愧,在這種情形下我必須如此做。」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明明是貪生怕死。」

  陳劍一笑道:「我承認。」

  雲天鳳立刻道:「你為什麼要承認?」

  陳劍道:「因為事實的確如此,我可以不傷及林長老,可是我的劍鋒偏向後,宮間紀子的威脅解除了,我的威脅卻增加了,兩方的距離這麼近……」

  宮間紀子道:「距離雖近,並不一定傷及你。」

  陳劍道:「是的,你有十分之四的機會可以傷及我。即使你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會冒這個險,因為你使的是毒劍,只要碰上了我就無法活命,所以我必須自救。」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的命可真值錢。」

  陳劍淡淡地道:「我無須對你多作解釋。」

  雲天鳳憤然道:「你怎麼可以不解釋,難道你願意讓她空口白舌來損辱你的人格。」

  宮間紀子冷笑道:「浮雲擋不住陽光的,陳大俠的人格幾句閒言閒語怎麼會傷得了他呢?」

  陰海棠忽然抬頭厲聲道:「宮間紀子,你不用冷言冷語侮辱陳幫主,無論如何,陳幫主在我們心目中地位不會變,那是你永不會明白的。」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的確不明白,像他剛才的那種行為,有什麼值得你們尊敬的。」

  陰海棠道:「假如你剛才傷了陳幫主,我們三人一定找你拚命,其結果一定是我們死在你劍下,陳幫主不是保惜自己不敢冒險,而是不敢拿我們的生命冒險,不敢用丐幫的命運來冒險。」

  宮間紀子一怔道:「你能找出這個理由倒不簡單。」

  陰海棠道:「這是唯一的理由,陳幫主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雲天鳳沉臉道:「陰長老,你既然想通了,還在這幹什麼?丐幫就你們幾個長老可付大事你們的生命比陳幫主還珍貴,怎可作無謂的犧牲。」

  陰海棠道:「屬下知罪,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屬下再也不敢亂來了。」

  說著與岳鎮江同時一躬,扶著林玄鶴退下,陳劍又朝後面的徐曉翠等人點頭道:「徐掌門,各位乃當今武林主脈,尚祈珍重此身。」

  徐曉翠一怔道:「陳幫主要我們退出?」

  陳劍道:「是的,易前輩己想通了,七絕劍門之約自然打消,各位無須再趟混水。」

  易嬌容道:「我沒想通,只有老婆子不死,七絕劍門就一日不散,不過今天我沒功夫找你們麻煩。」

  南宮一雄笑道:「老婆子,你等幾天,再說這話不遲。」

  易嬌容道:「你以為老婆子今天死定了。」

  南宮一雄道:「恐怕是這樣吧,不但是你,今天所在場的人都不容易逃過此劫,縱然我們逃過這兩人的毒手。也逃不出外面的埋伏。」

  易嬌容不禁一怔道:「老婆主倒不相信,就是他們設下天羅地網,也不見得能把所有的人一網打盡。」

  南宮一雄笑笑道:「我也不相信,但他說得如此有把握,總不會虛張聲勢,用來嚇人吧。」

  易嬌容抬頭向四王子叫道:「你究竟下了什麼埋伏。」

  四王子淡淡地道:「老太太有興趣,不妨自己去看看。」

  易嬌容憤然道:「老婆子的確有興趣,不過要先收拾你再去。」

  四王子一笑道:「老太太請。」

  易嬌容忍不住挺劍想攻上去,可是想到剛才的情形,又不敢貿然出手,四王子臉上帶著嘲笑的樣子,蹩得她心頭火發,卓少夫忽然道:「掌門人,我先探詢一下如何?」

  易矯容怒哼道:「你別叫我掌門人。」

  卓少夫闇然一歎道:「離開七殿下,改投我表兄,的確是我最大的失策,可我做夢也沒想到趙霆的背後有四殿下的陰謀,現在我走投無路,為報答諸位,只有用這條命為大家探探路了。」

  易嬌容這才點頭道:「去吧,這是你唯一贖罪的機會。」

  卓少夫回身就走,等他走遠後。

  二王子向東方未明做了個輕微的動作,東方未明立刻道:「我也去看看。」

  易嬌容怒道:「你去幹嗎?」

  東方未明笑道:「敝掌門人,此地用不著我插手,倒不如讓我也去碰碰看。」

  雲天鳳忽然道:「你們去沒用,縱有埋伏,也不會對你們發作。」

  易嬌容瞪她一眼道:「你怎知道?」

  雲天鳳笑道:「卓少夫反覆無常,唯利是圖四殿下一定輕易地放他過去,以後只要用一點好處,就可以把他召回來,封住他的嘴。」

  東方未明道:「我就是因此想去監視他鬧什麼鬼。」

  雲天鳳道:「你也許可以安全通過埋伏,但通不過卓少夫的毒手,卓少夫假如明白四殿下放他過去的用意,一定會殺你建功。」

  南宮一雄點頭道:「有道理,看來必須派能制住卓少夫的人前去才行。」

  雲天鳳笑道:「卓少夫劍術根底絕佳,眼前勝他一著的人只有六個,問題有誰肯涉險呢?」

  他說的六個人大家都明白,她與陳劍,二王子與七王子兩兄弟,南宮一雄與易嬌容兩個對頭。

  這六個人誰肯拿性命去一試呢?

  陳劍慨然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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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南宮一雄搖頭道:「不行,陳老弟不可輕離,唯有你的氣度才可鎮住宮間紀子。」

  雲天鳳道:「本來我去最合適,因為我有把握先找出他們設伏的地方,可是目前的情勢我實在不想離開我丈夫。」

  陳劍正想對她說不必顧意。

  南宮一雄又道:「陳夫人不可輕離,你們二位都跟長谷一夫學過聽風劍法,對東瀛劍路比較清楚,留此是以牽制對方……」

  二王子道:「南宮先生是要我去一趟了。」

  南宮一雄道:「固此願也,不敢請耳。」

  雲天鳳立刻道:「不行,兩位殿下都不宜前去,皇儲繼統只剩下你們三人,你們兩位誰當皇帝都比四殿下強一點,因此我覺得兩位殿下都宜自重。」

  南宮一雄笑道:「那只剩下我與易老婆子了?」

  易嬌容道:「我現在不去,老婆子寧可死在劍下,也不願意去幹那種事。」

  四王子一笑道:「老太太不是說過要去一試嗎?」

  易嬌容大聲道:「不錯!可我也說過要先宰了你。」

  南宮一雄沉吟片刻道:「那就只剩下我了。」

  雲天鳳道:「南宮先生實在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以先生的經驗閱歷,那些許埋伏也許瞞不住先生的慧眼。」

  南宮一雄一笑道:「陳夫人太過獎了,我倒不像你那般有自信,不過事情已經擠到這個程度,我只有拿這條老命去闖闖,但願能活著回來給各位一個佳訊。」

  雲天鳳道:「司空先生一定能回來的,我們靜候佳音。」

  南宮一雄含笑轉身。

  宮間紀子正待橫劍阻擋。

  四王子搖搖手道:「紀子,不必攔,叫他去試試厲害也好。」

  宮間紀子不放心地道:「你有把握嗎?」

  四王子大笑:「我沒有把握說他一定會中伏而死,因為這個老傢伙相當狡猾,可是我有把握他絕對出不去,假如他見機知難而退,還可以多活一些時候,否則他則想恃強硬闖,我們就少了一個敵手了。」

  宮間紀子道:「只有你把他當敵手,我可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收拾這些膿包不過舉手之勞。」

  四王子笑道:「你面前的那個人還好好地站著呢。」

  宮間紀子憤然道:「第一次算他聰明,以後不會給他那麼便宜過去了,你也別閒著,大家一起發動吧。」

  四王子搖頭道:「不行,我的造詣不如你深,剛才那個老傢伙又叫破我劍術的秘密,使得他們都精明起來了。」

  宮間紀子怒道:「那你就一直耗著,假如人家也跟你對耗著一直不出手呢?」

  四王子笑道:「我的本事只能耗下去,你卻不必,等你把這對夫婦收拾下來,就可以過來幫我忙了。」

  宮間紀子哼聲道:「你也很懂保重。」

  四王子輕淡地一笑道:「我有責任珍重自己,可不能像你一樣亡命不顧。」

  宮間紀子憤極無語,目光又拉回到陳劍身上,尋思出手之策,這時卓少夫早已去遠了。

  南宮一雄也走出很遠。

  東方未明仍是得到二王子的暗示跟了上去。

  宮間紀子,籌思良久,忽然一挫腰,將手中短劍凌空一拋,空著雙手向陳劍撲了過去,陳劍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宮間紀子已經撲了過來,他只須橫劍一掃,就可以把她欲為兩截,然則他要用劍去殺死一個徒手的敵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卻是他無法做倒的事。

  因此他只得側身避開,誰知宮間紀子的身形快得出人意料,雙手一抱,竟然抱住他的胳臂,一臂突出,去搶他的長劍。

  陳劍自然不能讓他把劍搶走,一手橫砍,劈開她的手指,雲天鳳然欺身進來,橫劍掃向她的後腰。

  陳劍怕雲天鳳的劍傷及她,忙又旋身急轉,躲開了雲天風的劍鋒,握劍的手用力朝外一掄。

  宮間紀子的身子被摔了出去,逕向旁觀的人群落去,剛好翻落在雲台門下謝氏姐妹的身邊。

  謝初英眼疾手快,一劍劈落下去。

  宮間紀子厲聲一笑,伸手吊住她的手腕一拖,兩個人同時滾落在地,謝次英手足情深,連忙趕上去擰劍急刺。

  宮間紀子原是壓在上面的,忽地一個急翻,把謝初英換了上來,剛好迎上謝次英的一劍劍身透心而過。

  宮間紀子雙手一擲,將謝初英推開,對準謝次英拋去,謝次英自己一劍反而殺死了姐姐,早已呆住了,人到跟前,雙手急忙把住,口中一聲厲呼。

  大家起初以為是妹妹手殺死了姐姐,哀痛而呼,倒是沒有在意,可是謝次英的身子也跟著倒了下去,撞擊的力量把兩個人分開了,長劍仍然釘在謝初英身上,劍尖己刺穿了衣服,謝次英的胸前也是一片血污。

  雲台劍宮謝三變關心愛女,孫新與江水寒關心愛侶,同時都搶了過來,謝三變與江水寒奔向謝次英,只見她在他上痛苦地翻騰著,江水寒急情之下,深恐劍鋒會因牽動而伸手握住劍柄一抽。

  謝次英一聲慘叫,血水從兩邊的傷口往外直冒,謝三變憤極一掌揪在江水寒的臉上吼道:「混帳東西,你害死她了。」

  江水寒被打得一個踉蹌,才清醒過來,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大錯事,假如劍留在身體裡,堵上創口,使血液不致外流,只要不傷在致命所在,還可以有救治之望,現在劍拔了出來,鮮血怒噴,再也無法救治了。

  孫新扶起謝初英,又發出一聲驚呼,因為她的胸口也有一股血泉飛湧,連忙用力替她掩上。

  謝初英低聲道:「沒有用了,那一劍剛好刺在我的心臟上,這毒婦的手段太狠了。」

  她的確是沒有用了,鮮血從孫新的手指間不斷地滲出來,宮間紀子站在一旁,臉上帶著陰沉地冷笑。

  她剎那之間連殺了兩個人,方法既毒又狠,先利用謝次英的劍刺透謝初英,然後將謝初英拋向謝次英,利用拋送的勁力使劍身再透過去,刺中了謝次英。

  由於兩個人是李生姐妹,身形高矮完全一樣,所以中劍的部位也如出一轍。

  孫新與江水寒大叫一聲,同時向宮間紀子撲去,長劍才吐,宮間紀子的身子已向後退去。

  兩人怎肯放鬆她,雙劍繼發,追擊而下,可是宮間紀子在地上一滾,避開了兩人的聯擊。

  當她跳起來的時候,孫新和江水寒的兩條胳膊連同手中的長劍都插在地上,跟身子脫離了。

  宮間紀子手中又出現了那柄短劍,得意地左右拋弄著。

  她拋刻向空,跟著撲向陳劍,由於大家都注意她的動作,沒有注意那柄劍掉到何處。直到她滾身避劍的當兒,眼快的人才發現她就站在落劍的地方,拾劍出劍避劍在一眨眼間完成。

  孫新與江水寒中的是毒劍,毒性發作太快,屍身碎然倒地,已經開始化水了,伏屍四具不過剎那間,而且顯見一切都是她的預謀。

  大家都怔住了,只有雲天鳳朝陳劍笑道:「這四人的死,應該由你負責。」

  陳劍無言低下了頭,心中內咎,假如他一劍殺了宮間紀子,假如他不把宮間紀子移開,讓雲天鳳殺了她,這四人就不會死。

  雲天鳳繼續道:「對這種惡人,你有存婦人之仁,現在我看你如何向人交代。」

  陳劍抬起頭,臉色肅穆,挺劍向宮間紀子走去,倒是謝三變出聲叫道:「陳大俠請留步。」

  陳劍果然止步道:「謝世伯有何指教。」

  謝三變長歎一聲道:「小女之死,與大俠無憂,大俠以大局為重。」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倒是很原諒人。」

  謝三變臉上由哀傷轉為莊嚴,道:「我的兩個女兒死在她們愚昧無知與心術不正之下,自不能怨人,假如她們有大俠一般的胸襟,便不會再攻擊一個倒地的婦人。」

  宮間紀子冷笑一聲道:「笑話,我倒地是一種手段,並非失去戰鬥的能力。」

  謝三變點頭道:「不錯,所以我說她們愚昧無知,她們應該看出這是你的詐術。」

  說完又對雲天鳳道:「陳夫人,你別再怪陳大俠了,因為他的作為才是真正的豪傑胸襟,他那時的反應是一種義無反顧的直覺,小女若也有這胸襟,便不會冤枉送命,更不會累到兩位世兄了……」

  雲天鳳點頭道:「謝大俠言之有理,但拙夫心中不可如此想。」

  謝三變急道:「陳夫人,難道你看不出這是人家的陰謀嗎?這夷婆殺小女,正是為激怒陳大俠先出手,予以可乘之機。」

  雲天鳳泰然道:「妾身當然知道,而且拙夫也知道,可他心胸耿直,寧可自已被殺,也不願別人為他而受害。」

  謝三變道:「這是我自願的,即使六大門派全死了,我們也希望陳大俠能守元不易,只要他一人不死,就證明中原武林的精神不屈。」

  宮間紀子臉上微微變色冷笑道:「你們倒很團結。」

  謝三變莊嚴造:「不錯,陳大俠乃中原武林的精神象徵,只要他不被你擊敗,就證明我們強過你。」

  雲天鳳接著道:「換言之,拙夫若被你殺了,我們中原武林也沒有一個人能逃避你的毒手,即使你的毒劍將我們殺剩最後一個人,拙夫也不會對你出手,他背負著這個武林的責任。」

  陳劍終於明白雲天鳳激他出戰的原因,實際是借這個機會,告訴大家此戰的凶險,叫大家共同策動他沉住氣,勿逞血氣之勇,勿動婦人之仁。

  這一剎那,竟把他難住了,他當然不能忍受宮間紀子傷害別人,可也不能忽視身上的責任,他的生命必須為整個武林命脈自重。

  雲天鳳瞭解他心中的矛盾,沉臉正色道:「劍,你應該想通了,即使宮間紀子殺死我們全體,你也必須是最後一個人,而且你也必須在被動的情形下出手,同時我相信那時,你已有足夠把握勝她。」

  宮間紀子道:「你說得太容易了。」

  雲天鳳道:「這是事實,你的劍術變化雖層出不窮,到那時也賣弄得差不多了……」

  宮間紀子不讓她說下去,厲聲道:「這句話倒提醒了我,我再殺人時,一定要少洩底。」

  雲天鳳哈哈一笑道:「那很難,有我和易前輩在,絕不允許你用同樣的招式殺第二個人。」

  宮間紀子望了她們一眼道:「你們能從我一劍中找出破綻嗎?」

  雲天鳳笑道:「假如你不信,可以用用過的招式試試看。」

  宮間紀子將短劍一插道:「行,你們誰能再把我的劍擊離原位看看。」

  雲天鳳向易嬌容道:「易前輩能容我先上嗎?」

  易嬌容冷哼一聲道:「你要試就試,何必問我。」

  雲天鳳笑道:「雖然我知道前輩與我一樣有把握,可是爽行不先長者,禮貌上我必須問一聲。」

  易嬌容果然被激怒了道:「你存心讓我先上,何必說得好聽?」

  雲天鳳一斂笑容道:「假如你真認為這樣,我那聲前輩真是白叫了,我也許無法勝過夷島蠻婦,但決不會在這招上被宰了。」

  易嬌容大怒道:「難道我會被宰了?」

  雲天鳳淡然道:「那是前輩自己說的。」

  易嬌容大步走出,一直衝向那柄短劍,宮間紀子站在劍後三尺的地方,反手冷笑,滿臉不屑之狀。

  易嬌容雖然爭先出場,心中卻頗驚疑,繞劍轉了一圈,始終不知如何出手。雲天鳳含笑走了過去,易嬌容大喝道:「你來幹嗎?」

  雲天鳳笑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前輩對付她的劍,我對付她的人。看她是否分身有術。」

  易嬌容大叫道:「不行,這樣即使勝她也不光彩。」

  雲天鳳道:「她這種方法是對付南光那種人的,前輩接受這種挑戰又有什麼光榮呢?」

  易嬌容一怔點頭道:「不錯,老身拒絕這種方式,宮間紀子,你乾脆拔出劍跟老婦一決勝負。」

  雲天鳳肅容道:「前輩這種話才不失上國身份。」

  說著伸出長劍,挑在短劍護柄上一拔,劍身飛起,向宮間紀子射去。宮間紀子接在手中。

  易嬌容已迫不及待刺出一劍,宮間紀子施身迎戰,兩下劍光輕觸,叮然聲中,身形迅速分開。

  雙方這一招都迅速無比,直到她們分開後,才看出勝負,易嬌容肩頭劃破了一道小口,衣衫盡破,肩頭肌膚也現出一條血痕。

  宮間紀子手腕己斷去一截衣袖,雪白的胞面上有一個交叉的劍疤。

  雲天鳳大笑道:「易前輩兩劍換一劍,勝得乾淨利落,不愧為劍道前輩。」

  宮間紀子次序笑道:「你看清楚了?」

  雲天鳳道:「有劍疤為證。」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不錯,以劍疤為準,我似乎是落了下風,可我這兩處劍傷並不吃虧,我原本可以不受傷……」

  雲夭鳳一笑道:「易前輩那一劍挾排山倒海之威,你要想不受傷,除非退後避開。」

  宮間紀子笑道:「不錯,我可以躲開,但我也可以拚著受輕傷而不躲開,我選擇了後者,因我劍下從不在第二招殺死敵人。」

  雲天鳳一笑道:「你太狂了,難道天下沒人能接你一招嗎?」

  宮間紀子大聲道:「是的,我倒希望有這個人,可惜目前為止還沒遇上。」

  雲天鳳也大笑道:「目前你就遇上一個,你所以敢狂言,全仗手中的毒劍。」

  宮間紀子道:「是的,我就是仗著這把毒劍,所以才敢以天下第一劍自負,我不是沒遇到高手,可我總有一兩招絕技,使我在吃虧不大的情形下換一招,我不過受點輕傷,對方卻非死不可,到現在,我沒遇上第二招的對手,你還有什麼可問的。」

  雲天鳳笑道:「沒有多少,我只有一點想不通,你的毒劍向來沾膚生效,何以在易老前華身上發作得遲了一點,以易前輩的情形看。好像還可再發幾招。」

  易嬌容在發現自己中劍之後,一心等死,誰知肩上的傷處僅是輕微有點痛。

  宮間紀子也有點愕然,以不信的神色問道:「老太婆,你若再攻我一劍,我就認輸。」

  易嬌容試探著舉劍再攻,發覺在出手之時毫無異狀,遂貫注勁力,劍勢如山而出,宮間紀子駭然跳開。

  雲天鳳哈哈大笑道:「宮間夫人,你剎那之間連輸三次,可見你只配在扶桑三島稱能,中原還輪不到你來稱字號。」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

  雲天鳳笑道:「你一定對我的話聽不太懂,多少對我說你連輸三次的批評不太服氣。」

  宮間紀子沉下臉道:「不錯,請指教。」

  雲天鳳哈哈大笑道:「宮間夫人,本來這事我不想說,可你如此謙虛,我倒不好意思不說了,你第一次失敗是插在地下的那柄劍,你說無人能把它擊倒,現在它不是明明躺在地下嗎?」

  宮間紀子順她手望去,只見原來插劍之處,躺著一柄短劍,半為塵土所掩,與她手中的短劍完全一式,她連忙舉起手中劍聞了聞,臉色大變,合手將短劍一拗兩斷在地下叫道:「你換掉了我的劍?」

  雲天鳳微笑道:「好說,多虧三天前我夜探駙馬府,看見你用毒劍殺死李長老的情形,使我心生警覺,立刻照樣打造了一柄,原是想嚇嚇你,誰知你竟給我一個偷龍換鳳的機會……」

  易嬌容得知自己並未中毒後,精神一振,哈哈大笑道:「陳夫人,老身不得不佩服你,多少你比我這個老婆子強多了……」

  雲天鳳微笑道:「前輩太客氣了,我在丐幫中混了一段時間,學會了一些偷天換月的小手法,本來是打算在窮極無聊時,摸兩塊碎銀子打點饑荒的居然派上這麼大的用場,倒是想不到的事。」

  宮間紀子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厲聲叫道:「你是天下第一豪傑的夫人,想不到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雲天鳳一笑道:「拙夫是窮家幫的掌門,我身為他的妻子,自然也得學會兩手丐幫中無本生利的基本功夫,這算不了什麼丟人的事,你若是不服氣,不妨也可以用點手段把那柄毒劍奪回去。

  易嬌容立刻退後一步,用腳踏在毒劍上,嚴密戒備。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要取回自己的劍,卻絕不會用你那種偷偷摸摸的手段。」

  雲天鳳不在乎地笑道:「我勝了你第一次,不過是利用一些心計與小巧手法,不足為論,易老前輩連勝你兩次可是真才實學,你想從她老人家腳下把劍取回來可不是容易的事。」

  宮間紀子沉聲道:「我若不是為了想早點送這老太婆歸天,哪能叫她如此容易傷到我。」

  邊說邊向易嬌容逼近,態度十分沉穩。

  易嬌容倒是有些心急,連忙中叫道:「陳夫人,老婦的手不方便,你快來將這柄害人的東西撿了去,老婦不一定有把握得到。」

  雲天鳳搖搖頭道:「不行,那柄劍留在地下最安全,否則我早就撿起來了,這位扶桑女劍手的真實功夫仍然不可輕視,誰也不敢說穩有把握不被她搶去,不過前輩也別站在上面,最好是離得稍微遠一點,等她彎腰去拾劍的時候,就勢給她一下。」

  易嬌容倒是很聽話,果然走開了一步。

  宮間紀子凝視片刻,忽地一歎道:「四郎,今天我算是碰上真正的對手了,抱歉我無法再幫你什麼忙……」

  四王子微微一怔道:「你認輸了?」

  宮間紀子默然造:「我不認輸行嗎?沒有了那柄毒劍,我無法與這麼多高手為敵,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四王子立刻道:「你別灰心,我們還有設在外圍的埋伏,那是萬無一失的,這些人依然走不脫的。

  宮間紀子一歎道:「等利用外圍的埋伏恐怕太遲了,目前我們如何通過這麼些人的圍攻呢?」

  四王子呆了一呆道:「這倒是問題,看來我們今天只好向他們妥協了,二哥,我們今天暫時歇手我撤去埋伏,大家另找時間再分高下如何?」

  二王子卻搖搖頭道:「不,老四,我們必須在今天解決,我不能再等以後了,因為你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我不敢想像以後你還會做出什麼來。」

  四王子冷冷一笑道:「二哥,你恐怕是不敢吧?因為以後你不能再找這麼多人來幫你了。」

  二王子莊容道:「不,老四,你弄錯了,我從就沒有想到要人幫忙,今天是你自己走錯了路,找了這麼一個異族女子來合作,樹敵天下,弄得人人不容。

  四王子立刻道:「那我也不要人幫忙,咱們倆一對一,作一次真正的了斷如何?」

  二王子平靜地道:「可以,可是你先得做一任事,取得天下江湖英傑的諒解,使他們覺得你有資格為人君之選。」

  四王子想想道:「這倒難了,我如何取得他們的諒解呢?我並不想跟他們作對,是他們自己湊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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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3: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二王子道:「他們並不反對你,只是怕你……」

  四王子一笑道:「怕我上了紀子的當,把大好江山斷送掉是不是?」

  二王子點頭道:「不錯,扶桑派來的一批使臣中,除了一個長谷一夫,是真正懂得華夏泱泱大邦,絕不可能為扶桑島國之民併吞外,其餘的人,莫不存有那種野心。」

  四王子微笑道:「你以為我是傻子,你以為我看不出他們的陰謀,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紀子而不顧國家……」

  二王子沉聲道:「我知你有打算,可是這個扶桑的女奸細留在你身邊的確是危險的事,別的不說,假如你殺了我們之後,她再給你一劍,使得王儲斷了很,勢將天下大亂,豈不給了他們一個進攻的機會?」

  四王子笑笑道:「不會的,我有把握。」

  二王子道:「你利用她的目的無非是對付我們,老七已經宣佈放棄了,我完全是憑著真本事與你一戰,你還有什麼需要她的地方呢?假如你不肯放棄她,陳大俠等人也不會放過你的,他們不能容你拿國家的命運來冒險。」

  四王子環顧左右,終於一歎道:「你把我說服了。」

  宮間紀子連忙道:「四郎,你不要我了?」

  四王子笑笑道:「我要你就是為了對付這批江湖上的不臣之民,現在既然對付不了他們,我似乎也不必為了你去開罪他們。」

  宮間紀子慘然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四王子道:「你為國家的努力已經沒有希望了,剩下來就是為我一盡婦道了,你還有什麼可考慮的呢?

  宮間紀子默然片刻道:「好了,四郎,我為了成全你,只有最後一點力量可貢獻,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我不希望死在別人手中,你……」

  四王子立刻道:「你可別打錯主意叫我來殺你。」

  宮間紀子抬目凝視著他道:「你還怕我會對你不利嗎?」

  四王子道:「我們已經情斷義絕了,以你的身手與居心,我不能不防著你這一手。」

  宮間紀子長歎一聲道:「我們從開始結合時,就沒有情義可信,更談不上什麼斷絕之詞,我不怪你不信任我,因此我只要求讓小慧來給我一個了結。」

  趙小慧一怔道:「我……」

  宮間紀子默然道:「是的,小慧,你是我的學生,我死在你手裡總好過一點,而且你父母之死,多半因我而起,殺了我,也算是替你父母報仇。」

  趙小慧沉思片刻,慢慢地走了過去,到她面前時舉起手中的短劍,卻是無法剩下。

  宮間紀子目中閃著淚光道:「你為什麼還不下手?」

  趙小慧遲疑地道:「老師我……」

  宮間紀子蹲下來抱住她道:「小慧,你是個好孩子,老師很對不起你,把你的劍給我,老師自己下手吧。」

  趙小慧將短劍交給了她。

  宮間紀子接過短劍比准自己的胸口,用手一推趙小意叫道:「你走開吧。」

  趙小意的身子徑向易嬌容跌去,易嬌容長劍一閃,幾乎要砍了下去,可是臨時又止住了手。

  宮間紀子趁勢跟著滾過來,雲天鳳飛劍刺截,宮間紀子抱著趙小慧往上一擋,硬逼著雲天鳳抽手撤回。

  宮間紀子將趙小慧的身子壓在毒劍上,另一隻手卻用劍比在她的頸上厲聲喝道:「小慧,把劍拿起來。乖乖地交給我,否則我就一劍割斷你的喉管。」

  陳劍忍不住走過來說道:「你如此對付一個小孩子,不覺得太慚愧嗎?」

  臣閾劍一晃,已經比准在她的頭頂上,宮間紀子冷笑道:「我還不想死,這是我求生存唯一的辦法,你假如阻止我取得毒劍,不妨將劍砍下來好了。

  陳劍知道自己一劍穩可以殺了她,可是卻無法阻止她殺死趙小慧,不禁也怔住了,趙小慧卻叫道:「陳叔叔,您不必顧慮,我寧可被她殺了也不能容她得手。」

  宮間紀子冷笑道:「是啊,這一次我得了手,你們可就慘了,凡我能殺的人,我一個都不留。」

  趙小慧也叫道:「陳叔叔,你聽見了,這樣一個瘋女人,您千萬不能放過她。」

  宮間紀子冷笑道:「小慧,你母親把你教育得真好,這樣一個懂事的女孩子,我真捨不得傷害你。

  雲天鳳忽然道:「小意把劍拿起來交給我。」

  陳劍忽然道:「天鳳,你不能這樣。」

  雲天鳳笑笑道:「你放心,我保證不會牽涉到她。

  說完又對宮間紀子道:「我現在給你一個平等競爭的機會,在小慧拿起劍來的時候,你可以出手搶奪。」

  宮間紀子遲疑片刻才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搶得過我,你先叫陳劍走開。」

  雲天鳳朝陳劍做了個眼色。

  陳劍微微一怔道:「現在我並非不忍心下手殺死她,可是小慧卻不應該受到牽累,宮間紀子,你把小慧放開。」

  宮間紀子冷笑道:「劍還給我,自然就不會為難她。

  陳劍低頭沉思片刻,然後回頭向眾人問道:「各位的意思怎麼樣?」

  徐曉翠見大家都不作聲,乃代表答道:「聽從陳大俠決定。」

  陳劍又回頭向宮間紀子道:「好,答應你。」

  趙小慧大叫道:「不,陳叔叔,您不能為了我叫大家都跟著受牽累。

  陳劍莊容一笑道:「小慧,我們練武的宗旨就是為了扶弱除暴,你是一個小孩子,我們都比你大的多,應該不計一切犧牲來保護你的安全。

  趙小慧淒然泣道:「這值得嗎?」

  陳劍道:「絕對值得,這不是性命多少的問題,主要是我們俠義的精神,就在這些地方才能表現出來。

  宮間紀子忽地一咬牙,將趙小慧拋得老遠,歷聲叫道:「滾吧,我不能讓一個人的行為玷污了扶桑三島劍土的靈魂。」

  趙小慧在被拋起的當兒,順手將身下的毒劍拿起來,滾到陳劍身邊道:「陳叔叔,給你。」

  陳劍搖頭道:「不,還給她。」

  趙小慧不禁一呆。

  陳劍道:「我不能言而無信,尤其在她自動放開你之後,我們更該信守諾言。」

  趙小慧終於將毒劍輕輕拋向宮間紀子。

  陳劍正色道:「劍士的精神就在乎一心之間,你能自動放開小慧,我看你還夠上個劍士,因此我願放棄一切勾心鬥角的行動,向你要求一戰。」

  宮間紀子面色激動,終於點頭道:「好,陳大俠,我在中華閱人無數,真正令我心折的也只有你一人,因此我也願與你作一場真正的決鬥,我放棄毒劍,你是否也可換一柄劍。」

  陳劍道:「可以,我們都用普通長劍好了。」

  說著解了自己的巨闕神劍,向徐曉翠借用了佩劍,同時也借了柄劍給宮間紀子。

  兩人各自獻劍為禮。

  宮間紀子正容道:「照現在的情形看,陳大俠是不會先出招了。」

  陳劍點頭道:「是的,我是男人,應該讓你先攻。」

  宮間紀子虛晃一劍,只在他的眼前掠了一掠,隨即抽了回來,陳劍已凝神蓄勢,攻出了招天四式的第一招,「龍飛於天」劍勢洶湧,渾厚博大。

  宮間紀子手拘劍花,封開第一招,陳劍「虎嘯高崗」又擺足了架勢。卻不攻出去。

  宮間紀子微異道:「大俠為何不繼續賜技。」

  陳劍莊然道:「我這一套劍式共為四招,第二式發出後,三四式連繼而至,因此在動手前,先給你一個還手的機會,否則這場決鬥就不公平。」

  宮間紀子彎彎腰道:「既如此,妾身得罪了。」

  長劍忽舉,疾如電光石火,眨睛連刺七劍,每一劍都取在一個重要的穴位。

  陳劍連忙揮劍招架,可她動作太快,只擋開第三劍,身上已被後四劍刺中,然而宮間紀子並沒有傷他性命劍尖只挑開他的衣服,連皮肉都沒受到傷害。

  眾人見陳劍居然敗得如此迅速不禁大感意外,宮間紀子收劍笑道:「我終於將你們的劍帝擊敗了,天下第一劍的位置大概沒有人能奪去了。」

  陳劍一拱手道:「夫人劍術之精,在下望塵莫及。」

  雲天鳳極為不滿地道:「你就這麼認輸了?」

  陳劍道:「技不如人,我當然該認輸。」

  雲天鳳怒聲道:「胡說,你學了那麼多劍法,卻偏用你武當的幾手破劍應敵,自然非輸不可。」

  陳劍道:「這是我個人與宮間夫人之戰,自然只能用我自己的劍式。」

  雲天鳳冷笑道:「可人家是向劍帝挑戰,你也該想想這劍帝的頭銜是憑什麼得來的?」

  陳劍淡然一笑道:「我並沒承認自己是劍帝。」

  雲天鳳道:「我是你的妻子,卻一直以劍後自居,你這樣落敗,未免叫我太不服氣了。」

  易嬌容接著道:「是啊,就憑我們易家劍法,也不至於如此輕易被人擊敗,南宮老鬼教了你那麼多,為何不用呢?」

  二王子馬上道:「陳大俠曾從長谷一夫習得聽風劍法秘決,制敵不足,自保有全。何至一敗如此?」

  雲天鳳次序笑道:「恨天四式你也只用了一招而且還保留一半威力不發,我真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存心叫她把我們中華劍術看得一錢不值。」

  陳劍泰然道:「恨天四式是你的,易家劍法有易老前輩在此,我都無權使用,聽風劍法,本為扶桑劍式之一流,我想長谷先生在地下有知,也一定不贊成我用來對付他的同胞,所以我只有用武當劍法。」

  宮間紀子呆了一呆道:「原來陳大俠留下許多妙招不用,故意敗在我手下,我不明白,假設我存心殺死陳大俠,難道陳大俠也挺身就死不成?」

  陳劍正色道:「正是。」

  宮間紀子沉下臉道:「為什麼你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

  陳劍道:「夫人與四殿下也鬧翻了,在中華已無可留戀,耿耿於懷者,只是為了陳某這天下第一人之名,可陳某並無此等虛榮……」

  宮間紀子笑了一聲道:「我明白了,陳大俠之意是要趕我回去。」

  陳劍道:「夫人難道還不回去嗎?」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奉了平川大將軍之命,率領四名劍手到中華,原來是為了挑起你們內亂,誰知長谷一夫這個混帳洩露機密,而且你們這幾位王子也太利害,認破我的用心,國事夫成,我還有什麼顏面回去。」

  陳劍一怔道:「那夫人還想幹什麼?」

  宮間紀子道:「我第一個獻身的男人是四郎,雖然他沒有拿我當作一回事,我卻無法不認真,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我只想替他盡一點力,為他掃除一些障礙。

  陳劍道:「夫人把我們當作障礙了。」

  宮間紀子搖搖頭道:「不,那是四郎認事不明,誤把你們都當作二王子的慕後勢力,所以才挑起這場戰事,現在事情都擺明了,真正的障礙只二王子一人,然而現在你們能允許我傷害他嗎?」

  陳劍道:「不能,我們不想干預皇室之事,可是身為中華子民,絕不坐視王儲受害於異族。」

  宮間紀子一笑道:「那我們只好各盡其力了。」

  四王子立刻道:「紀子,不用你管,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以前為什麼要利用我呢?」

  四王子淡然道:「以前我利用你沒有人知道,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敗露了,我不能因你失去民心,這樣我縱然得到了天下,那江山也坐不穩的。」

  宮間紀子笑笑道:「你想到這一點不是太遲了嗎?現在我非管不可,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幫你把這些絆腳石—一清除,讓你得到一個不得人心的江山。」

  四王子一怔了一怔才道:「紀子,你這種做法太毒了,你大概還沒有放棄那個顛覆的陰謀吧?」

  宮間紀子厲聲大笑道:「你們易經上有一句話,「一息尚存,永天勿諼」,我怎麼會放棄呢!」

  四王子沉下臉對二王子道:「二哥,我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錯誤,這個毒婦非加以剷除不可。」

  二王子點點頭,二人同時挺劍向宮間紀子逼去,宮間紀子冷笑不理,眼光卻盯在地下的毒劍。

  七王子點點頭:「注意她的行動……」

  四王子冷冷地道:「沒關係,我控制得了。」

  說著挪前一步,宮間紀子欺身進擊,四王子長劍一揮,欲將她逼退,誰知她劍招怪異,居然避開這劍,直刺四王子的心口,二王子見情勢危急,奮不顧身加入,揮劍下劈。

  噹的一響,總算及時把四王子救了回來。

  四王子用腳將毒劍一踢叫道:「七弟,接好。」

  短劍飛向七王子,七王子正想伸手去接,斜裡青光射至,擦的一聲,削斷他的手腕。

  跟著一條人彭飛掠過去,捉住了那柄毒劍,赫然又是宮間紀子,她先擲出長劍,身形跟進來,把毒劍捉住了,動作之疾,簡直出人意外。

  七王子的身手原不至如此,可他先被小慧在脅下刺了一劍,受傷不重,卻影響了動作,一劍斷腕後,他畢竟還是見機得快,就地一滾躲開了毒劍的再度追擊,二王子與七王子忙又過來將她攔住了。

  四王子沉聲埋怨道:「老七,你怎麼這麼糟糕,叫她得了下去?」

  二王子卻沉著地道:「老四,別埋怨老七了,還是合力將這毒婦除去重要。」

  四王於點頭道:「二哥,我對她的劍式較清楚,由我正面將她牽住,你從旁邊側擊……」

  語尚未畢,宮間紀子忽地短劍一閃,跟著人也撲過來,四王子連忙揮劍架住,同時腕上用勁,將她的毒劍擊落地下,不過宮間紀子的雙手已扼住他的咽喉,兩人滾成一團。

  四王子雖孔武有力,卻咽喉受制,氣阻力拙,手舞腳擺,危急萬分。

  二王子不敢怠慢,連忙一劍刺向宮間紀子的後心,卻不想四王子這時剛好屈起兩腿,蹬在宮間紀子的前胸,將她硬踢了出去。

  二王子反而對準四王子刺去,他心中一驚忙將劍鋒略偏,避開了心頭的要害劍尖刺在他的左肩上,血流如注。

  四王子翻身跳起來叫道:「二哥,你怎麼對我下手?」

  二王子連忙道:「老四,我剛才是為了救你。」

  四王子冷笑道:「救我?你怕我對付不了一個赤手空拳的女人?」

  二王子還沒有答話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我不是赤手空拳,那柄毒劍又回來了。」

  那是宮間紀子的聲音。

  二王子本能地揮劍反擊。

  四王子卻大叫道:「碰不得,躺下來。」

  雙腳猛踢二王子的膝蓋,將他的身子撞歪一邊。而宮間紀子的一劍輕刺,卻劃破了他的大腿。

  二王子見狀大驚,連忙挺劍上來要與宮間紀子拚命,雲天鳳與陳劍,易嬌容等三枝劍同時護住了他。

  四王子苦笑一聲道:「紀子,你好……」

  宮間紀子冷笑道:「這是你自作自受。」

  四王子一言不發,用手撕下一片衣襟,將傷口紮住。

  雲天鳳道:「四殿下,她那毒劍見血蝕骨,你紮住有何用呢?」

  四王子道:「我早知她毒劍厲害,私下與太醫研究很久,勉強製出一種解藥,預服下去,可暫將毒性鎮住不發,只須將受傷的皮肉剜去,大概不會成問題。」

  二王子道:「那你就快動手。」

  四王子道:「此地不行,這受毒的皮肉碰觸不得,我得盡快回去,找外科太醫治療。」

  雲天鳳道:「那四殿下快回去吧,且七殿下也受了傷,你們都盡快回去醫治……」

  四王子目視宮間紀子。

  二王子道:「老四,你放心,這毒婦交給我勻。」

  四王子沉思片刻道:「好吧,我與老七先走一步,這個毒婦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她。」

  說著拉了七王子,坐上一輛宮車。

  雲天鳳忽然道:「你們把郡主也帶去吧,小孩不宜接受這種場面。」

  不由分說,把趙小慧抱了起來。

  趙小慧自然不肯,掙扎起來,直到雲天鳳在她耳畔輕輕說了句話,她才乖乖坐上車子疾馳而去。

  雲天鳳回到場中時。

  二王子問道:「陳夫人,你對小慧說些什麼?」

  雲天鳳笑笑道:「我叫小慧用劍比住四殿下的要害,只要他略有動作,就先結束了他的性命!」

  二王子一怔道:「這是為何呢?老四難道還會……」

  雲天鳳哼聲冷笑道:「令弟是天下最厲害的一個人,我不能不防備著他一點。」

  二王子不信道:「不會吧,他若有異圖,剛才就不會拚命救我了。」

  雲天鳳哈哈大笑道:「他救你?這套苦肉計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的眼睛,殿下不妨看看自己的手腕。」

  二王子連忙抬起手腕一看,只見腕上劃了一道淡淡的劍痕,僅僅劃破一點浮皮,所以未曾有所知覺。

  雲天鳳又笑道:「這一劍劃得非常技巧使你毫無知覺,可是毒性滲透進去,發作得也慢一點,等一下動手的時候,你身手必受影響,那時宮間紀子再刺上一劍,讓你毒發而死,就做得天衣無縫了……」

  二王子征了一怔道:「這似乎太不可能了,他如存心要我死,何必又救我呢?」

  雲天鳳笑道:「他若不是擺出這一手苦肉計,如何能使得天下人心誠悅服,憑他在外圍的埋伏與這個女人,絕對無法將在場的人全部殺死的,只要有一個人活著出去,他的陰謀就將揭露開來,天下也不會是他的了,現在他來上這一手不是更漂亮,你死與七殿下斷了手,再也無法與他爭雄了,而他在其他人心目中還留下一個好印象,宮間夫人,我說得對嗎?」

  宮間紀子怒聲道:「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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