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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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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殺手新傳[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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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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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0: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一個王飛這樣怪異的人,他做出來的事當然有時候會出人意料之外。

  當楚烈接到虎爺的信後,他簡直呆住了。

  字諭楚烈:

  王飛現落入我的手中,如欲他能活命,需立即照辦以下四點:

  一、立即停止調動兵馬。

  二、爾等三日內撤離「青龍鎮」百里之外。

  三、上報朝廷「江山萬里飄」只是江湖幫會,未有謀反之意。

  四、吾與你們之恩怨,一切依江湖規矩解決,不得藉助官方勢力。

  事關王飛生死,希勿自誤。

  虎爺拜上

  當大家都看完了信後,小飛俠首先按捺不住跳了起來。

  「我去救人。」

  他吼了一聲就要出門。

  楚烈一瞪眼道:「胡鬧,這時候你還要節外生枝?」

  心中悔恨萬分,小飛俠愁道:「我總不能無動於衷啊!」

  「你去就能解決事情?」楚烈叱聲道。

  「可是……可是我們也不能就由得對方,接受這些無理的要求……」

  喟歎一聲,楚烈道:「事至如今,恐怕也只有接受人家的要挾了。」

  齊鐵山想了一下,道:「我們是不是可以提早發動攻擊,直搗賊巢。」

  楚烈搖搖頭道:「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硬闖搶攻正中了他們的圈套,更何況如此一來豈不要了王飛一命?他母親已為這件事犧牲了,我何忍再見他跟著喪命。」

  「你恐怕太長他人志氣,減了自己的威風了。對方除了虎爺和張百萬外,還有什麼人能上得了台面?」齊鐵山道。

  小飛俠歎道:「虎爺怕的只有花揚雪一人,張百萬更是高深莫測,合你我二人之力並不見得討到好處。另外以我大哥一人之力,絕難頂住虎爺手下的殺手群,所以我大哥遲遲未有行動,原因即在這裡。」

  齊鐵山不說話了。

  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很不以為然。

  也難怪他會如此,只因為他從未與虎爺與張百萬他們接觸過,當然也就心有不服。

  花揚雪明白楚烈的心意。

  她輕聲道:「你準備依了對方的條件?」

  楚烈苦笑道:「不依成嗎?」

  「可是你是朝廷命官,這麼做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楚烈無奈道:「這倒不是問題,問題是以後我們要怎麼消滅那些人,不讓他們再有興風作浪的事情發生。」

  拍著胸脯,齊鐵山道:「你放心,我『大風會』雖不是大幫大派,只要我一句話,一十三省的鏢局兄弟還沒有敢不聽我的。要比人多,『江山萬里飄』還差得遠哩。」

  稍解憂容,楚烈道:「大當家的盛情令人感動。」

  「什麼話?不管怎麼說王飛與我也算是朋友,更何況你都能背上欺君之名,我齊某人又怎能做出不義之舉。」

  「好!」楚烈一拍桌子道:「我就全依他們,我也不信以江湖方法還會怕了他們。」

  「好氣魄!」齊鐵山道:「說真的,對你這半個江湖人,我有時還真不想沾惹,現在你這麼做,倒讓我想要重新與你親熱親熱了。」

  又再一次證明了江湖人與官家之間無法坦誠相交的事實。

  楚烈不由一歎道:「唉!此事了結後,我一定辭官返鄉,要不然連交朋友都受到限制了。」

  哈哈一笑,齊鐵山道:「那時候你才會發現不仰人鼻息的日子是多麼自由。雖然你現在紅極一時,但宦海無常,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伴君如伴虎」,誰曉得什麼時候會發生事情?那時候再來後悔身在公門,可就悔之晚矣!」

  不知楚烈怎麼想?

  但是顯然的,他已把齊鐵山的話放進了心裡,要不然他臉上不會陰晴不定的有著變化。

  這是小飛俠第三次來到「青龍鎮」。

  他昂著頭,騎著馬,在多少雙眼睛的注目之下,一點也無畏懼之色,一直來到那座大巨宅前。

  下了馬,小飛俠就看到巨宅裡兩排一式服裝的彪形大漢個個手執鋼刀,雁翅般直排到大庭門口。

  冷笑一聲,小飛俠雙目瞬也不瞬一下身旁之人,他筆直的跨著不緩不急的步子走了進去。

  進了大庭,虎爺高坐在一張太師椅裡,眼中射著精光瞪視著他。

  小飛俠不為所動,盼顧自若,這才發現張百萬坐在虎爺下首右方的第一個位子。

  真是十年風水輪流轉。

  桀桀—聲怪笑!

  虎爺笑聲一頓,道:「楚烈可是答應了我的條件?」

  小飛俠道:「這還得等我看到了王飛,回去後他才能決定。」

  「敢情你們是不相信我說的?」

  「不是不信,只是眼見是實。」

  點點頭,虎爺道:「嗯,你果然長大了,處理事情的方式倒是大出我的意外。」

  「被人追殺的日子,總是能讓人成長得快一點。」

  虎爺哈哈一笑道:「難道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怡然不懼。

  小飛俠冷冷道:「你不會這麼做,如果你想光明正大的立足江湖。」

  「為什麼?」

  「因為以前的虎爺是殺手的龍頭,現在的虎爺卻是一幫之主,兩者身份不同。」

  虎爺雙目一凝。

  他細細想了一下小飛俠的話,不由得道:「你不只人長大了,思想更成熟了,看來我得對你重新定位評價了。」

  小飛俠冷笑道:「你蝴現在既是一幫之主,當然不虞我再有洩秘之憂,所以這也是你不會殺我的理由。」

  「好,好一個小飛俠。」

  虎爺哈哈笑道:「我能調教出你這麼一個人來,不管你為不為我所用,也足以欣慰了。你要看王飛,我這就要人帶你去,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只能遠遠觀望,不得與他交談。」

  「為什麼?」小飛俠不解道。

  「王飛性子剛烈,我怕他見到你來後,會有什麼想不開的事發生,那麼我豈不是自我倒霉。」

  小飛俠想也覺得虎爺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於是點頭道好。

  這是一間石牢——

  也是會經囚禁過王老太太的石牢。

  只不過那時候沒有警衛,而現在卻禁衛森嚴。

  小飛快來到石牢外面,他不敢太靠近,只能遠遠的抬腳從門上的窗口向內瞧望。

  他看到了一個人正低著頭,靠坐在牆的一角。

  從他那孤獨的身影裡,小飛俠已能立即認出他就是王飛。

  心中一酸,尤其再看到王飛的身上竟然佈滿了大小傷口,凝固的血跡,模粗的肌膚,讓人更是觸目心驚!

  強忍著一腔忿怒。

  小飛俠再見到虎爺時,厲聲責問道:「你們是存心要他命?好在現天氣寒冷,否則他身上的傷口早已腐爛了。」

  虎爺冷聲道:「我說他性子剛烈,原因就在此,他根本不讓人替他上藥,找死的是他自己。」

  小飛俠說不出話來了。

  他明白王飛這麼做,有著一種自虐的心理,歸根究底來說,原因恐怕還是出在與自己的反目。

  「人你看到了,現在我們就等著你回去轉告楚烈,一切的恩怨,是漢子的就在江湖上決一雌雄。」

  小飛俠點頭道:「話我一定帶到。」

  話一說完,他深探望了一眼一直沒說過話的張百萬。

  他發現張百萬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眼裡不再有那種驕傲的自信。

  瑞雪初降。

  寒風刺骨。

  入冬以來,第一場雪飄了下來,一夜之間大地全成了銀白色。

  在這種風雪裡,是很少有人趕路的,然而在這條路已讓薄雪覆蓋的官道上,卻就有人在趕路。

  從體態看來,這個人應該是個女的。

  只是她整個頭全讓頭巾包住,只留下眼睛的部位。

  她騎在一匹騾子上,雖然不時的催打著,但那騾子始終就沒加快腳步,顯然是發了騾子脾氣。

  這也難怪,這種鬼天氣裡,路上全是積雪,又濕又滑的,那騾子就算想加快腳步也快不起來。

  會在這個時候趕路的人,當然有他趕路的理由。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薔薇。

  原來王飛在上「青龍鎮」之前,已托人帶一封措詞嚴重的信給薔薇。

  信裡說的是小飛俠如何的迷戀張小柔,如何的愛上仇人之女,又如何的不理他的忠告。

  最後他提到此去「青龍鎮」已不抱著生還之念,希望薔薇最好能盡快趕來,處理小飛俠與張小柔這一段不正常的感情。

  薔薇一個弱女子,她一生的希望全在小飛俠身上,接到信後她幾乎急得沒瘋掉。於是不顧一切的,立刻收拾東西上路,直奔而來。

  她並不擔心張小柔會搶走小飛俠。

  因為她知道不管男人或女人,一旦變了心,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她所擔心的只是小飛俠怎麼可以捨棄這麼好的一個朋友、而讓王飛隻身涉險。

  雪花愈飄愈大。

  大到已不適合再趕路的地步。

  薔薇急了,她開始留意著有什麼地方可以避過這一場風雪。

  終於她眼中一亮,發現到一座似乎斷了香火的破廟就在前面不遠處的路旁。

  這時候有這麼一個地方歇息,不啻豪華的酒樓旅點,薔薇那還管他這座廟是不是年久失修、沒有煙火。

  把騾子也拉進了廟裡,抖落一身飄雪後,薔薇這才抬眼四望。

  殘垣頹壁,神像敗倒,蛛網密佈,塵埃盈寸。

  薔薇歎了一聲!

  她想找塊乾淨的地方坐下都找不到,只有撿了一些斷木,生起火堆,然後裹著條毛毯就席地而坐。

  風雪似乎連一點點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

  從午後到黃昏,再入夜;就那麼無情地飄著、刮著。

  薔薇拿出了乾糧,慢慢的吃著。

  她心裡已明白,這一夜恐怕只有在這度破廟裡渡過了。

  靠著牆壁,迷糊中薔薇池不知睡了多久。

  突然她被一聲馬嘶給驚醒過來。

  這個時候。這種地方,她這麼一個單身的女人,可想而知她是多麼的害怕。

  她連忙從身上摸出一把巳首,暗藏在毛毯裡,同時瞪著眼睛望著那兩塊快要倒塌的廟門。

  人影一閃,進來的人居然也是一個女的。同樣的她為了風雪的緣故,頭上也包裹著頭巾。

  來人似乎想不到廟裡面已經有人,她怔了一下!

  待看清火堆旁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女兒身後,她便把頭巾扯了下來。

  薔薇眼中一亮!

  她發現這個女人美得讓人有種心疼的感覺。

  那女人笑了笑,笑裡竟然給人一種淒涼、哀傷的感覺。

  「我可以在這裡坐下嗎?」

  薔薇收攝心神,她回給對方一個微笑。然後點頭道:「當然可以,這是座破廟,任何人都能進來。」

  那女人抖抖身上的雪花,坐了下來。

  同時伸出一雙凍僵的手,在火堆上面取暖。

  薔薇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家。

  好在她也是個女人,要不然還真會讓人生出可怕的聯想。

  那女人從坐下後就一句話也沒說,她怔怔地望著火苗。彷彿已經忘了薔薇的存在,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她是誰?

  為什麼山在風雪裡趕路?

  她臉上的優戚又是為什麼?

  薔薇心中有著許多好奇,見人家一付落寞的樣子,她縱使想問也不敢問了。

  雙方就這樣沒有交談的沉默也好一會兒。

  最後薔薇忍不住道:「我這裡合些乾糧,你需要嗎?」

  聽到薔薇說話,那女人才好像被人喚回神遊的魂兒。她一驚一怔的表情,更讓薔薇生出憐惜之意。

  薔薇知道人家根本沒聽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再重覆—遍道:「你餓嗎?我這有些吃的。」

  那女人搖搖頭,聲音蒼涼道:「不餓,謝謝你。」「萍水相逢總也是緣,姑娘我們何不聊一聊打發這漫長的風雪之夜?」

  那女人這才抬起頭,仔細的望了望薔薇。她心中微動,顯然到現在才發現面前這個女人竟也是個美人胚子。

  她笑了笑道:「對不起,心裡有事,可能讓你以為我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了。」

  見對方肯開口說話,薔薇一喜道:「那裡那裡,我只是覺得你有沉重的心事,不敢攪擾你。」

  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女人彷彿要搖掉什麼。

  她拾眼道:「但不知姑娘想聊些什麼?」

  薔薇怔了一下,道「反正是打發時間,想到什麼就聊什麼,隨興所至不也是一件愉快的事嗎?」

  那女人的心境好像開朗了許多。

  她站了起來,有點興奮的道:「好,我馬上的行囊裡有酒,我去拿來,喝一點也可驅驅寒氣。」

  薔薇一樂!

  這時候酒的確是一件美妙的東西。

  笑是友誼的橋樑。

  酒呢?

  酒更是拉近兩個陌生人之間的最好媒介。

  有人說煙酒不分家,指的並不完全是有煙就有酒,或者是有酒必有煙。

  而其中多少指的是有煙有酒的時候,就不要分彼此、你我。

  所以也就有了「酒肉朋友」之說,意思是有酒有肉就是朋友,無酒無肉即成陌路。

  一個人喝酒有一個人的情調。

  二個人喝酒更有二個人喝酒的樂趣。

  至於兩個女人在一起喝酒呢?

  那種放浪的形骸恐怕莫非目睹還真令人難以相信。

  起初只是淺嘗,薔薇和那個女人喝到後來竟然不知不覺的成了牛飲。

  當酒瓶已空的時候,薔薇雙頰奼紅地倚著牆壁。

  她瞇起眼睛道:「我現在才明白一個喝醉酒的人,他的內心是多麼的快樂。」

  那女人稍稍好些,可是一雙美目裡也有了血絲,她歎道:「可是也有人說『酒入愁腸愁更愁』。」

  薔薇打了一個酒嗝!

  她倏地一笑道:「那麼你現在是愁還是樂呢?」

  那女人怔怔道:「半醉半醒更是折磨人,煩惱揮之不去,愁傷繼之而來。」

  薔薇笑道:「為情所因?為情所傷?」

  那女人沒說話,眼裡卻流下了眼淚。

  薔薇歎道:「你真美,像你這麼美的女人還會為情所困,這就讓我太吃驚了!」

  淒美一笑,那女人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自然就有無邊的煩惱;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到最後受苦的更是自己。」

  薔薇想了想,道:「這倒是真的,可是我認為只要『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在於相愛的兩個人有沒有那份為愛堅持的毅力了。」

  「你愛過?」那女人問。

  薔薇道:「也是一段艱苦的愛,可是我卻走了過來。同是女人,不怕你笑,我曾經做過妓女,然而我卻用真誠去愛,敢愛;最後雙方都克服了層層的心理障礙。」

  那女人吃了一驚,歎道:「我真羨慕你,更佩服你的那個男人,竟然有那麼大的心胸與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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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0:19 |只看該作者
  薔薇有些沉醉的樣子。

  她笑了笑道:「他也是非常人,更有非常心;對他,我其實只求付出而已,但他給我的卻是全部。」

  那女人低喟道:「好讓人嫉妒。」

  薔薇笑了笑道:「然而最近我卻聽說他有了另外的一個女人。」

  有些驚訝。那女人道:「怎麼會這樣的?」

  薔薇道:「這也沒什麼,像我這種女人曾經滄桑,更明白男人如茶壺、女人如茶杯的道理,只要他依舊要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女人感慨道:「如果那個女人是你就好了。」

  薔薇一怔!

  她驚訝道:「你是說你愛上的是一個有婦之夫?」

  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薔薇迷糊了。

  她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點頭又搖頭的把人都弄糊塗了。」

  那女人歎道:「在我之前,他已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可是我們卻無法自拔,最後在許多外來的壓力下,我只能悄悄的離開他。」

  「有這種簿幸的男人?他如果就這麼放你走,就根本表示他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薔薇忿忿不平地道。

  苦笑一聲,那女人道:「我是不告而別,他……他並不知道。」

  低著頭,薔薇似乎在想著什麼。

  那女人卻閉上了眼,眼角閃著淚光。

  她開始低聲唱著一首歌。

  那首歌音調淒美.歌詞的大意是說:

  我走了,雖然我是那麼再想回頭。

  我心傷,只因為無奈佔據我心。

  誰說過生死相許?

  誰又說過無怨無悔?

  他們可知人不能活在陰影裡。

  天亮了。

  風雪也停了。

  薔薇睜開時已沒見到那個令人感傷的女人。

  她知道她已經離開。

  一個像她那樣負創巨深的人,通常都會孤獨一個人去找個地方療傷。

  心裡仍有著慼然,薔薇把灰燼弄熄後,站起身正準備離開,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令她不敢相信的人在面前出現。

  「是你?天啊,真的是你?」

  薔蔽怔怔地望著小飛俠,一臉訝異與驚喜!

  小飛俠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薔薇。他悲傷的臉上浮現一抹奇怪的表情。

  他走上前,道:「你怎麼會在這出現?」

  薔薇忍不住撲進了他的懷裡。

  她吃語道:「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在接到王飛的信後,更為了擔心他的安危,我……我就忍不住的來找你……」

  小飛俠摟著她,心裡也不知是酸是甜。

  他喃喃道:「王飛都告訴你了?」

  薔薇細聲道:「他信上都說了。」

  小飛俠一震!

  薔薇卻接著道:「那個張小柔美嗎?」

  有種羞愧,小飛俠窘迫道:「你聽我說……」

  薔薇伸手摀住了他的嘴。

  她低聲笑道:「別解釋了,我沒怪你的意思,男女之間感情的發生本來就很微妙,我知道你不是輕易會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既然你會愛上張小柔,她一定會有值得你愛的地方對不?」

  小飛俠作夢也想不到薔薇會說出這麼令人意外的話來。

  他怔怔地望著她,歎了一聲道:「謝謝你,謝謝你是如此的體諒我們。」

  薔薇笑道:「謝什麼?我倒高興有一個人與我作伴,問題是她既是張百萬的女兒,將來豈不是麻煩得很?你又要如何去解決?」

  小飛俠道:「那……那些都是以後的問題,說不定以後根本就沒有那些問題了。」

  薔薇一怔道:「怎麼說?」

  小飛俠失神落魄道:「她走了,已經離開了我。」

  薔薇嚇了一跳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你?」

  「或許為了她是張百萬的女兒,也或許她無法面對你吧。誰知道?她走的時候連一句話也沒留下。」

  薔薇一驚!

  薔薇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看來心都碎了的女人。

  她的耳邊竟又響起那一道淒美感傷的歌。

  猛力一推,推開了小飛俠。

  薔薇張著好大的眼睛嘎聲道:「她是不是騎著一匹馬?是不是很美很美,有一頭漆黑的長髮?」

  小飛俠也瞪起了眼睛。

  他慌道:「你……你見過她?在哪裡?」

  神情一萎,薔薇道:「這裡,昨天晚上。她看來是那麼的悲傷,又那麼的讓人心疼。」

  小飛俠忍不住全身一顫,急道:「人呢?她人呢?」

  「我想是走了,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小飛俠懊惱得很,臉上俱是失望與無奈。

  他歎了一聲道:「昨夜那場大風雪害了我,要不然我一定追得上她。」

  薔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她似笑非笑道:「那麼你還等什麼?她走沒多久,應該追得上的。」

  執起對方的手,小飛俠由衷道:「你陪我去。」

  「解鈴還是繫鈴人。」薔薇點頭笑道:「幫著自己老公去追另一個女人,這種事情恐怕還不多見。」

  心裡一鬆,小飛俠飛地的抱起她就朝廟門口走去。

  薔薇在他懷裡輕歎一聲道:「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要喝牛奶就喝,千萬不要把牛也牽回來。」

  有這樣的女人,小飛俠簡直慶幸老天爺對自己太寬厚了。

  把薔薇放在自己前面,一翻身,小飛俠就跨上馬背,潑開四蹄,沿著路上迤邐而去的痕跡追了去。

  張小柔永遠也想不到昨天晚上碰到的人會是薔薇。

  如果她早知道那個人是薔薇的話,她也不會碰上這一場劫難。

  她若有所思的策馬急奔,其實根本沒有目地。

  她只是想離開傷心之地,離開傷心之人,離得愈遠愈好。

  因此在心神恍榴之下,她失去了警覺之心。所以當她看到前面路上,一排五人騎在馬上攔住去路,她想回頭奔逃已經來不及了。

  她認識這五個人,這五個人也認識她。

  於是她忐忑不安地放緩馬步,慢慢上前,來到這五人丈遠的距離,停了下來。「虎爺!」她怯弱地叫了一聲。

  哈哈一笑,正中間的虎爺眼中精光四射,有種意外驚喜的表情。

  「乖侄女,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你,真是天意,哈哈!真是天意。」

  天意?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張小柔心慌道:「我……我還有事,就此拜……拜別……」

  虎爺笑聲一停,道:「你不想你爹嗎?」

  張小柔怯聲道:「我爹他……他好嗎?」

  虎爺又笑了,笑得卻像一隻狼。

  「你爹他很好,可是據他告訴我,就是很掛念你,希望你回去看看他。」

  明知道對方說得全是謊言,但張小柔不敢拆穿。

  她只能道:「過……過些天我會回去。」

  瞇起眼,虎爺道:「你這就不對了,為人子女怎好在外遊蕩不歸呢?走吧,我看就和我們一起回去好了。」

  張小柔道:「我……我真的還有事情待辦,就麻煩虎爺代問候我爹一聲。」

  虎爺搖搖頭道:「不妥,不妥,還有什麼事比看你爹還重要的呢?你的事告訴我一聲,我包管替你辦好,對,就這麼著,你就現在跟我們回去。」

  張小柔慌了!

  她臉上出現驚悸的神情。

  突然她把馬頭一撥,就想朝來路奔逃。

  可是虎爺那四名手下的動作比她還快,只見兩名臉上毫無表情的大漢已先一步策馬前衝,擋住了她的去路。

  「怎麼?你不肯跟我回去?」

  虎爺板起了臉,他的眼中又射出了伯人的精光。

  張小柔進退無路.她回頭央求道:「虎爺,你就放我走吧,我……我真的有事情要辦。」

  虎爺嘿嘿笑道:「我已說過,有什麼事告訴我,我一定辦得要妥當當讓你滿意。」

  張小柔掉轉過馬頭,她沉默得不再開口。

  突然她雙腿一夾,連人帶馬朝著虎爺衝撞過去,

  虎爺望著衝向自己的張小柔和馬,臉上一點懼意也沒有,一直等到人家快撞上身了,他才一拉馬頭閃了開。

  張小柔一見虎爺讓開了路,心中一喜!

  她又用力的夾緊馬腹,正想從空隙穿過,驀然她的坐騎一聲長鳴,前腿直立,已把她嚇得花容失色。

  一個沒抓穩,張小柔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立時暈了過去。

  原來虎爺在閃身的同時,一隻手已極快且準地拉住了張小柔坐騎的嚼口。而馬在一陣劇痛之後,當然就立起前蹄,動也動不了。

  一個縱跳,虎爺把張小柔從地L—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前,又跨上馬背。

  他低頭望著那張緊閉雙眼的嬌靨,心裡一陣狂跳,不由得哈哈一笑,潑開四蹄就朝前路奔去。

  路旁不遠處有一獨立的農舍。

  農舍的煙囪裡正冒著刨裊裊炊煙。

  想必快到中午,這家人的女主人正忙著弄飯,好讓全家聚在一起,享受一頓愉快的午餐。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擂鼓也似的蹄聲來到屋前。

  這家人一老婦、一青年、一少婦,還有一個稚齡童子全都衝到門口,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虎爺抱著張小柔下了馬。

  他森冷的對著這一家人道:「借用貴捨行個方便。」

  鄉下人都很好客,而且他們見到了虎爺手中暈迷的張小柔,只當是人家救人。

  那青年立刻開門延客道:「請,請!大家請裡面坐。」

  虎爺當先而進,在看清楚屋內的環境後,他朝著四名手下一嘟嘴。於是這一家四口根本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在四道白光閃過之後,全都倒臥在血泊裡,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氣絕身亡。

  對著慘不忍睹的一幕,虎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只淡淡道:「在外面守著。」

  他話一說完,就抱著張小柔來到裡間,把她放在一張大大的竹床上面。

  他眼中閃著精光,嘴角帶著淫邪的笑容。

  看了一會後,他開始剝除著張小柔的衣服。這個人居然可怕到這種程度,在剛剛殺了人後,還有這種心情?

  雪白的胴體己完全裸呈在床上。

  望著這誘人且毫無瑕疵的身材,虎爺的喉結開始不停的上下聳動。他的眼中漸漸的升起慾火,雙手更開始忍不住的在張小柔身上搓揉玩捏。

  他玩過數也數不清的女人。

  可是他從來就沒見過這樣讓人衝動的女人,當慾念已升至最高點時,只聽他大吼一聲地撲了上去。

  開始拚命的吸吮張小柔潔白的頸項、高聳的雙乳、平坦的小腹。

  張小柔在受到外來的刺激之後,她呼籲一聲己悠悠醒轉過來。

  她只覺得身上好癢好癢。

  突然間當她發覺有什麼不對時,立刻張開了眼睛。

  她駭然了!

  在看到自己身上寸縷全無,虎爺正在她的雙腿間狂吻時,她嚇得魂飛魄散。

  她死命的用手捶打著虎爺的腦袋,雙腿亦不停的踢踹。

  然而她卻無法把虎爺推離她的身體。

  雙目不禁流下了兩行清淚,張小柔連心都碎了。

  虎爺爬了起來,他一面淫笑著,一面動手脫著自己的衣服。

  張小柔驚恐欲絕的望著他。

  在一個醜陋的男人身體光溜溜的對著她時,她神情一慘,張開了嘴吐出舌頭,就準備自盡。

  虎爺卻先她一步,手指倏地一點,點住了她的穴道。

  「想死?那有那麼簡單,就算你要死也等到虎爺我玩完後再說。」

  虎爺用手分開了她的雙腿,整個人已壓了下去。

  突然虎爺神情一變,他用一雙可怕的睛神瞪著面前的張小柔,「你他****賤人……」

  虎爺舉起手,一巴掌摑在張小柔的臉上。

  虎爺忿聲又罵道:「你這個騷貨,既不是處子,在我面前還擺什麼三貞九烈?」

  張小柔被點了穴道,她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睛表示內心的悲忿。

  虎爺開始上下聳動著身體,臉上也有了一種愉悅的喜色。

  像經過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張小柔終於看到虎爺從自己身上爬了起來。

  發洩過後的虎爺穿好了衣服,又在她的身上恣意地撫弄一會兒。他才滿足的吁了一口氣,伸手一點解開了張小柔被制的穴道。

  張小柔猛地起身,眼裡閃著要殺人的光芒,張開雙手就撲向虎爺。

  冷冷一笑,虎爺單手一揮,張小柔嘴裡即噴出鮮血被打倒在床上。

  「賤女人,你這是幹什麼?表白嗎?」

  話一說完,他已出了房外。

  張小柔真的想不到虎爺竟是如此卑鄙、齷齪,簡直找不出字眼來形容的一個人。

  當她看到又進來一個男人後,她肝膽俱裂地把身體縮在床裡。

  這是什麼樣的報應?老天爺……

  張小柔心裡陣陣吶喊,簡直到了絕望、無助的地步。突然她看到床頭旁邊有一個裝針線的小竹籃子,竹籃裡一把剪刀是那麼的觸目心驚。她露出一抹淒慘的笑容,一個翻身就把剪刀緊握在手中。

  那個剛進來的男人正褪著他自己的褲子到一半,發現到張小柔的動作,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剪刀送進了張小柔的心口,眼睜睜地看著鮮血染紅了那高聳的雙峰;更眼睜睜地看著張小柔臉上的表情由淒慘變成詭異。

  死了!張小柔在悲憤之下終於找到了可以讓自己不再受辱的死法。

  紅顏薄命——這句話是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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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飛俠的眼睛一看到雪地裡凌亂不堪的馬蹄印後,他不僅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使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薔薇見小飛俠突然停了下來,她仰起頭問。

  「只怕張小柔出了事。」

  小飛俠下了馬,他仔細的研究蹄痕,想從裡面找出線索。

  薔薇也看到了凌亂的蹄印,憂心道:「你看出了什麼?」

  小飛俠從地上站起,擔心道:「有五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她急回頭,又有兩個人從這裡騎馬過去擋住她的回頭。最後應該是她被人從馬上摔了下來,然後擄了走。」

  薔薇不禁慌道:「會是誰擄走了她呢?」

  搖搖頭,小飛俠翻身上馬道:「不知道,有可能是剪徑的棒老二,也有可能是虎爺的人。」

  「那麼可怕,我們趕快去追呀!」

  望著前面的蹄痕,小飛俠臉上有種怕人的神情。

  他冷冷道:「他們跑不了的,只要地上有積雪,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們揪出來。」

  小飛俠曾是個殺手。

  可是他卻從來沒見過麼讓人心驚的一幕。

  來到這間農舍前,他的心頭不禁一跳。

  望著這一家四口的慘烈死狀,小飛俠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薔薇一隻手拉著他,一隻手摀住嘴。

  最後她卻忍不住地蹲下身開始嘔吐。

  薔薇吐了一陣後站了起來,不禁忿聲罵道:「這些殺人的兇手,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奇怪?這四個人看來全是樸實的老百姓,有什麼理由會被殺死?」

  「會不會他們發現了什麼秘密?」薔薇道。

  「你是說殺人滅口?」

  「好像除了這個理由外,實在沒有其他的了。」

  小飛俠沉思了一會見,搖頭道:「不太可能,他們全是死在屋子裡,除非這屋子裡有什麼事情發生。」

  小飛俠突然看到裡面那間屋子。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用手推開了房門。

  驟然——

  他「蹬、蹬、蹬」一連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上的顏色變成了一種罕見的死灰之色。

  他開始全身顫抖,牙齒打顫。

  甚至於他身上的汗毛也一根一根豎了起來。

  薔薇從來就沒見過小飛俠有這麼伯人的神情,她惶恐地道:「你……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快說話呀!」

  小飛俠彷彿根本聽不見薔薇在說話,他瞪著那扇門,就如同中了邪—般,魂魄已不在他身體裡面。

  薔薇開始用手搖他,用手拍打著他的臉。

  可是小飛俠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薔薇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她哽咽道:「你……你說話呀!你為什麼不說話呢?」

  突然小飛俠站了起來,他筆直地走進那間屋子。

  薔薇跟著他,當她一看到張小柔全身赤裸的死在床上,胸口插著一把剪刀時,她忽然明白了小飛俠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薔薇這裡也像遭到雷擊一般,整個人只感覺到腦中「轟」的一聲,震得她連站也站不住了。

  小飛俠怔怔地注視著張小柔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

  他不言不語,動也不動一下,就好像尊石像般。

  薔薇眼中含著淚。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這個昨天晚上還和自己聊天的女人,才隔了半天的時間就已香消玉殞天人兩隔。

  她耳邊似乎又聽到了她的歌聲!

  也體會出她心中的萬般無奈。

  突然小飛俠醒了過來,他慢慢地走近張小柔,拿起一床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又伸出顫抖的手,撫上她的眼簾。

  最後他拔出了她心口的剪刀,虎目裡已難忍得掉下眼淚。

  抱起張小柔,小飛俠一步一步的走出房外,來到一片樹林裡。

  他放下了她,開始用手扒開積雪,拚命地挖著泥土。

  薔薇看到他的十根手指都磨破了,也都滲出了鮮血,可是她不敢勸他。只能無助且心疼地掉著眼淚。

  挖好了一個洞穴,小飛俠把張小柔輕輕的放平在裡面,然後用手一把一把地抓著泥土灑了進去。

  等葬完了張小柔,天都黑了。

  小飛俠驀然仰首向天,拚命地喊叫!

  薔薇整個心都碎了。

  她知道小飛俠已傷心到了極點,這時候不讓他發洩一下積壓的鬱悶之氣,肯定他會瘋掉的。

  小飛俠一直喊叫到嗓子都啞了,他才頹喪的坐倒在地上。

  他抱著頭,痛苦地自語:「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為什麼這樣殘忍?為什麼這樣殘忍啊……」

  薔薇伏在他的背上,傷感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你要節哀……。」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卻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小飛俠摟住了她,對著張小柔埋身之地道:「告訴我,你告訴我,是誰害了你?我一定替你報仇。」

  雪又開始從天上飄了下來。

  彷彿也為這慘絕人寰的事情而一掬同情之淚。

  小飛俠又挖了一個大的洞穴。

  他與薔薇兩人把這一家四口全葬在了起。

  隨即他就點起油燈在張小柔遇害的屋子裡仔細的搜索,他知道哪怕是最細心的兇手,在做完案後,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然而他什麼也沒找到。

  從血跡斑斑的床上,到地上,他什麼也沒發現。

  他不死心,又重新開始一遍,依舊沒有線索。

  他失望了,疲憊不堪地坐到椅子裡。

  薔薇一直陪著他。

  這時候不由得走到他身旁輕聲歎道:「天網恢恢,我們只要鍥而不捨,一定會找到那些畜牲的。」

  小飛俠突然歎道:「我錯了,我錯過了去追那些人的機會。」

  薔薇怔了一下道:「你是說那些蹄印?」

  點點頭,小飛俠啞聲道:「我讓她的死給弄亂了心智,要不然我們可循跡找到那些雜碎。」

  「難道現在就不行嗎?」

  苦笑一聲,小飛俠道:「外面又在飄雪,等明天早上積雪早已掩沒了那些蹄印。」

  薔薇心中一酸,她把頭歪倒在小飛俠的肩上。

  突然——

  薔薇跳了起來,她驚喜莫名的指著床上那一灘灘的血跡,道:「你看那灘血跡,是不是像一個字?」

  小飛俠站了起來,他把油燈提到床前,然後想著張小柔死前的姿勢,他再跳到床上,赫然發現一片血跡隱約像人用手寫著一個字——虎!

  小飛俠差點因興奮而打翻掉手裡的油燈。

  他怔怔地看著那片血跡,也愈發覺得那的確是個「虎」字。

  「是他,一定是他!」

  小飛俠雙目盡赤,神色怕人。

  薔薇忍不住問道:「你是說虎爺?」

  小飛俠咬牙切齒道:「要不然小柔死前也不可能留下這個字。」

  薔薇內心一寒,身軀一抖道:「這……這太可怕了,張小柔是張百萬的女兒,而張百萬和虎爺卻是同一夥的人。」

  小飛俠只感到胸中的怒火已快把他焚燬了。

  他痛心道:「對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來說,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又是一筆血債……」

  看到小飛快眼中怕人的神色,薔菇知道小飛俠已有了必殺虎爺的決心,不管虎爺是不是曾經養育過他。只有失去親人的人,才知道失去親人的哀痛。

  小飛俠整整在這間農舍住了三天,三天來,他就一直默默地坐在張小柔的墳前,向她不停地在心裡和她說著話。

  他想著她的一步顰、一笑。

  他想著她的一言、一語。

  他更想去她為自己做出那許多只有無怨、無悔的愛意下,才可能做出來背叛張百萬的行為。

  他心顫,他也心悸。

  到現在他才明白這許多的許許多多,看起來沒什麼,做起來卻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思念像一根看不見的鎖鏈。

  它能讓人衝突不破它的束縛。

  而思念一個永遠不可能回來的人,更是一種無形的酷刑。

  它能絞得人肝腸寸斷。

  更會逼得人有種發瘋、發狂的衝動。

  薔薇在第四天早上實在看不過去了,她含著淚水,哽咽地對他說:「逝者已矣,張姐姐地下有知你這般折磨自己,她也會心痛的。聽我的話,我們離開吧,等替她報了血仇,我們再來重新替她修墳築墓。」

  小飛俠三天來未曾梳洗。

  他鬍鬚雜亂,雙目無神,整個人憔悴得宛若叫化子一般。

  他站了起來,深深的望了薔薇一眼,這才發現他疏忽了她,

  疏忽了一個也和張小柔一樣深愛著自己的人。

  有著愧疚,小飛俠啞著聲音道:「對不起,也害得你陪我受罪了。」

  薔薇淒涼一笑!

  「我無怨,只是想讓你明白,還有許多該做的事要做,要不然我絕不會來吵擾你。」

  小飛俠感動得擁她入懷。

  他倆留下深深一瞥,便離開了這片樹林。

  雪紛飛。

  北風寒。

  頂著風雪,小飛俠和薔薇二人在兩天後來到與楚烈等人約定的地方。

  這處莊院是「猛獅」齊鐵山一位摯友的祖產。

  齊鐵山這位摯友也是個江湖人士,名叫賴聰明,有個別號「混天鼠」。

  其實名叫聰明的人不一定聰明。

  就像叫美麗的人不一定美麗,是一樣的道理,不過這賴聰明既然叫「混天鼠」,想必不只聰明,而且如鼠般精明。

  才剛到莊院前,裡面已經衝出來威猛如獅的齊鐵山。

  他一見小飛俠和薔薇二人一騎,便哈哈笑道:「小子,你可把張姑娘追回來了,放心,她既然跟你回來了,就不會再走,你小子摟得那麼緊,是不是怕她又飛了?」

  齊鐵山的話一說完,見到小飛俠抱下來的人不是張小柔,他整個人當場傻住了。

  瞪起一怪眼,他那壺不開偏提那壺。又怪叫道:「你……你搞什麼鬼?就算表現你追妞的本事,也不是這個樣子啊!張姑娘呢?」

  小飛俠沒說話。

  可是他的樣子卻讓齊鐵山更嚇了一跳。

  齊鐵山衝了過來,盯著小飛俠好半晌才道:「你到底怎麼了?瞧你這付窩囊頹廢的樣子。」

  苦笑著,小飛俠道:「我替你介紹,這是薔薇。」

  一路上早已聽過小飛俠道及,薔薇一禮道:「齊大當家的。」

  齊鐵山一怔!

  他猛然想起薔薇是誰,不僅詫異道:「你好……」

  還想再問,小飛俠卻道:「有什麼我們進去再說行不?」

  看出了小飛俠心中有著鬱悶,而且疲憊不堪,齊鐵山只得憋著滿腦子問號,帶著他們進了莊院。

  齊鐵山發起脾氣來的時候沒有不害怕的。

  可是當他不發脾氣,而只是一直冷笑的時候,讓人更感到悚然。

  因為凡是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在想殺人或是殺人前,都是會有這種異常的反應。

  現在他就是一直不停的冷笑!

  冷笑裡,他的一雙鐵掌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捏緊又鬆開,鬆開又捏緊。

  當小飛俠悲忿滿腔地把日來發生的事情說完之後,齊鐵山眼睛裡閃著可怕的光芒。

  「武林裡有這種敗類,簡直是我江湖人之恥,不誅此獠何以為人,等楚烈回來我們就直搗「青龍鎮」,管他****什麼約定不約定!」

  「我大哥呢?」

  「他與花姑娘有事,過兩天就會來。」

  看出小飛俠哀痛逾恆,齊鐵山接著又道:「住處已安排好,你們早做休息吧。」

  就在這時房內人影一閃,一個四十多歲長相精明的男人進了來。

  齊鐵山立刻與他們介紹著。

  原來此人正是「混天鼠」賴聰明。

  二天後的下午——

  楚烈與花揚雪冒著風雪來到這處莊院。

  免不了的,他們在得知張小柔的死訊,全都震驚萬分,悲憤填膺。

  「仇一定要報,但絕不可魯莽行事。」楚烈行事謹慎,他想了想道:「最主要的是王飛尚在他們手裡,我們不得不投鼠忌器。」

  「難不成就讓我們乾耗著?」齊鐵山暴烈地道。

  「當然不,我們一方面想辦法先救出王飛,一方面再扯虎爺的後腿。」楚烈道。

  看了一眼小飛俠,楚烈接著又道:「張百萬早巳對虎爺心有芥蒂,如果我們把張小柔的死訊告訴他,他會怎樣?」

  「會和虎爺拚命。」齊鐵山叫道。

  笑了笑,楚烈道:「這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齊鐵山又道:「難道他能無動於衷?」

  「或許,不過張百萬老謀深算,險沉狡詐,他在沒在完全把握下,是不可能與虎爺翻臉的。」

  「那不是廢話。」

  楚烈沒有意齊鐵山的話,因為他知道大家的心情全都不好。

  小飛俠突然道:「那我們把消息怎麼傳給他呢?」

  楚烈眼中一亮。

  他發現小飛俠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表情有著讚許,楚烈道:「由你去通知他。」

  小飛俠沒說話。

  齊鐵山卻叫道:「你這不是要他送死!」

  楚烈搖搖道:「易容,『青龍鎮』雖然戒備森嚴,但卻各方人物雜處,只要小心點,要混進去並非難事。」

  想了想,小飛俠點頭道:「好,我去。」

  花揚雪從身上拿出一塊砌黑的鐵牌,交給小飛俠。

  花揚雪道:「這是『江山萬里飄』的識別之物,有了它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出『青龍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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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1:02 |只看該作者
  小飛俠的表情一怔!

  花揚雪笑道:「你在想這鐵牌從那來的對不?」

  小飛俠點點頭。

  「賀敖海交給我的。」花揚雪道。

  「『江海盟』的瓢把子,『翻天蛟』賀敖海?」

  「不錯。」花揚雪道:「上次聽你說他己加入了『江山萬里飄』,這幾天我就和你大哥特地跑到君山找他。」

  「你們殺了他?」

  「沒有,賀敖海與我是舊識,我父母曾救過他一命。為了報恩,以及我們對他曉以大義,他立時答應我們退出『江山萬里飄』,為了表明心跡,這識別腰牌就是他給我的。」

  想起自己曾經險些遭到賀敖海的毒手,小飛俠不覺問道:「可有見到賀美麗?」

  花揚雪笑道:「見到了,當她知道楚烈是你大哥,高興得不得了要不是她腿傷還未完全痊癒,真會跟著我們回來呢!」

  一想到賀美麗的纏功,小飛俠頭都痛了。

  薔薇聽到又是一個女人的名字,而且還叫「美麗」,她不禁狐疑地望著小飛俠。

  小飛俠知道麻煩已來,不覺歎道:「她……她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一個叫美麗卻不美麗的女人。」

  笑了笑,薔薇道:「我又沒說你什麼,何必如此急著解釋?」

  小飛俠難得地露出一笑,道:「我是怕你誤會,怕你以為我真的是個花心男人,到處都有女人。」

  見到多日來小飛俠頭一回笑了,薔薇不禁感歎道:「如果能治癒你的創傷,我倒真的希望再有一個女人出現。」

  小飛俠苦笑地望著她道:「你這不是要把我折騰死?」

  薔薇笑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治療失戀最好的良方,就是再戀愛一次,失去張姐姐,能填補你心靈的空虛當然最好就是再找一個女人嘍。」

  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怪論調?

  小飛俠哭笑不得道:「你就饒了我吧!」

  一句話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而一直低沉的氣氛,在這一笑裡彷彿也沖淡了許多。

  再戀愛一次是治療失戀的良方,那麼笑絕對是治療心靈哀痛的最好藥引。

  青龍鎮——打一進青龍鎮,小飛俠就感覺到一股與往日不同的味道。

  他發現青龍鎮裡的人似乎已經形成了共識。」

  他們不再像以前那般散亂,而且已有了嚴密的組織形態。

  小飛俠卻經過花揚雪的妙手易容,他已成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瘦削漢子。

  盤查的人望了望小飛俠手中的鐵牌,他們卻猶有疑問地道:「你是哪來的?」

  小飛俠怔了一下,卻立即道:「君山,「江海盟」賀敖海是咱的瓢把子。」

  「來這有什麼事?」

  「給張百萬二當家的例行報告。」

  似乎知道「江海盟」是由張百萬的引進才加入「江山萬里飄」,盤查的人揮了揮手,就放小飛俠進入了「青龍鎮」。

  駕輕就熟,小飛俠很快的來到那座巨大的宅院。

  又經過一番盤查,他被人帶到了一處精舍。等了一會,就看到「財神」張百萬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張百萬望了一眼小飛俠,喝退了帶路之人。

  張百萬道:「你不是賀敖海的手下。」

  小飛俠怔了一下!

  他不知道毛病出在那裡。

  張百萬眼光一凝,又道:「從來只有我派人去聯絡賀敖海,他絕不會派人來找我。所以我說你不是賀敖海的手下。」

  小飛俠本來也就沒打算隱瞞。

  他定定地望著張百萬道:「我是小飛俠。」

  張百萬臉色一變!

  他隨即一笑道:「你的確膽子夠大,敢跑到這裡來找我,怎麼?是不是想通了,願意與我合作?」

  小飛俠搖搖頭道:「不,你猜錯了。」

  「哦」了一聲,張百萬道:「難道你想刺殺我?那你恐怕真的是自不量力。」

  「我也不是來刺殺你。」

  「那麼這就奇怪了,說吧!你到底為了什麼而來?」張百萬不慌不忙道。

  「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

  張百萬要小飛俠坐了下來,他靜靜的等著下文。

  小飛俠坐好後,面容一凜道:「張小柔死了。」

  身軀一震,張百萬表情巨變道:「你說什麼?」

  小飛俠再說了一遍:「張小柔死了。」

  張百萬跳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道:「你胡說什麼?慢……慢點,你怎麼知道張小柔和我有關係?」

  小飛俠淡淡道:「你最好鎮定點,這全是事實。」

  聽完小飛俠與張小柔結識的經過,以及張小柔的慘死,張百萬整個人像失去了魂般發起呆來。

  小飛俠看到這個不可一世的富豪、梟雄,眼中竟然浮現淚光。

  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人永遠是人,而人與人之間的血緣關係是永遠也無法斬斷的。

  發怔許久的張百萬突然醒了過來。

  只見他眼中閃著怕人的光芒,定定地望著小飛俠道:「我相信你的話,這段血仇,我一定會替柔柔報的。」

  小飛俠點頭道:「對小柔的死,我和你一樣的難過,我來除了告訴你這件事外,主要的是點醒你,不要再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身軀又是一顫。

  張百萬一下子像蒼老了許多,他坐倒在椅子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到小飛俠有離去的意思,張百萬猛然清醒過來,出聲叫道:「慢點。」

  小飛俠回頭望著他。

  張百萬道:「我知道你有事想說,可是不知如何開口,你等到晚上。」

  小飛俠面上一喜,怔怔道:「你……你終於醒了?」

  張百萬頹然一歎,萎靡道:「突然之間我發現權勢、金錢對我來說全都不重要了。」

  小飛俠有感而發道:「你能這麼想,小柔地下有知,亦會欣慰的。」

  「虎爺是個狡詐、多疑、且狠毒的人,要殺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是說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在以前我若想殺他雖不是探囊取物,卻也是唾手可得,然而現在……現在……」

  小飛俠看到張百萬顫抖的從身上摸出一包藥粉,再見到他巍顫顫地用水吞了下去。他突然什麼都明白了,同時更感覺到虎爺的確可怕,居然用這種法子來控制張百萬。

  想起那段毒癮纏身的日子,小飛俠明白張百萬的無奈,不覺關心道:「你應該擺脫它。」

  淒然一笑,張百萬又像再老了十歲。

  他歎氣道:「我試過,可是卻失敗了,到現在我才明白你是多麼的令人欽佩,有那麼大的毅力與決心去戒絕它。」

  小飛俠沒再說話。

  因為也只有他最瞭解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苦,以及讓人發瘋、發狂的感覺是多麼的可怕。

  內神通外鬼。

  內神通外鬼的事情都是很容易成功的。

  當張百萬把暈迷不醒的王飛帶到他屋子時,小飛俠明白這個人是真正的覺悟了。

  他慌忙的上前,在看到王飛已經折磨得不成人形後,他心緊緊地抽搐了一下。

  王飛身上的創傷雖已結疤,但因為沒有上藥的關係,許多地方已經潰膿,如果再不及時處理,再度潰爛的時候就會無藥可治。

  另外讓小飛俠吃驚的是怎麼也想不到一個鐵打的壯漢,怎麼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瘦成這付模樣。

  他雙眼凹陷,兩頰露骨,身上除了一層皮外,簡直找不到一塊有肉的地方。

  「你點了他的穴道?」小飛俠心痛萬分道。

  張百萬歎了一聲道:「不得不這麼做,否則他不可能跟我走,這個人的確是個怪人,他好像真的把那間石牢當成了他的家。連讓他出來透透氣,他都不肯。」

  小飛俠明白王飛那種自虐式的傾向。

  小飛俠歎道:「他有著心病。」

  張百萬上前,伸出手想要替王飛解開穴道。

  小飛俠突然道:「不用了,我想……我想還是讓他暈睡的比較好些……」

  張百萬沒有說話,停住了手。

  因為他也怕王飛暴烈的性子萬一醒轉過來大吼大叫開來可就不妙了。

  弄來了一輛馬車。

  張百萬把王飛藏在酒罈子裡後,便對小飛俠道:「虎爺最近不在,所以事情才會如此容易……」

  跨上了車轅,小飛俠深深的望了這個人一眼。他內心複雜的情結,竟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百萬苦笑道:「你快走吧,我們後會有……有期。」

  沒有謝字,小飛俠馬鞭一抽,就把馬車緩緩的駛離了這座莊院。

  「什麼人?站住!」

  剛要出「青龍鎮」,黑暗裡已有人竄出攔住了小飛俠的去路。

  小飛快鎮定的道:「『江海盟』派來的。」

  二個大漢提著刀,望了望小飛俠車後一眼。

  其中有一人道:「把車廂掀開,我們要檢查。」

  心頭一跳,小飛俠力持鎮定地走到車後,掀開了車簾。

  「酒?怎麼會有這麼多酒?」

  小飛俠連忙抱下來一罈酒,道:「兩位,這一壇就孝敬你們。」

  那兩人心中一樂!

  但是另一人還是問道:「這些酒是怎麼回事?」

  眼珠子一轉,小飛俠道:「酒是二當家的稿賞咱瓢把子的。」

  「哦!你們賀瓢把子還真神氣。」那人不覺吃味道。

  趕快堆上笑臉,小飛俠道:「那兒話,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拿人的手短。

  那兩人揮了揮手,小飛俠便跳上了馬車直朝鎮外奔去。

  王飛醒來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突然坐起來怔怔地看著眾人。

  小飛俠慼然一笑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王飛有種恍苦隔世的感覺。

  他不可思議道:「這是哪裡?我……我怎麼會在這的?」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飛俠道:「這裡是離「青龍鎮」百里外的一座莊院,你已經脫了險啦!」

  「是啊!」齊鐵山笑道:「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還有得混哩!」

  楚烈亦含笑上前道:「你好好休息,一切等你精神恢復了再談。」

  於是大家跟他點了點頭,就魚貫離開。

  小飛俠沒走,因為他明白解鈴還是繫鈴人的道理。

  含著笑,小飛俠伸出手握著王飛那只剩下骨頭的肩膀。

  「閣下還真是剛烈,朋友嘛!拌拌嘴也用不著真的翻臉對不?好了,我這廂跟你賠禮道歉了,你可得原諒我,否則薔薇她可會找我麻煩的。」

  王飛歎了一聲道:「我那有和你翻臉?只是心中一時鬱悶而已。」

  小飛俠一笑道:「那也犯不著單槍匹馬的闖上「青龍鎮」找人拚命呀!」王飛苦笑道:「心裡想著老母的慘死,一時忍不住,只好什麼都不管了。」

  「你可真帶種,聽說你差點沒把「青龍鎮」給翻了過來。」

  王飛慚愧道:「還不是遭人活擒。」

  「廢話!」小飛俠故意笑罵道:「你又不是神,雙掌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那是一定的結果。」

  王飛搖搖頭道:「是誰把我救了出來?」

  小飛俠笑而不語。

  王飛一怔,旋即明白。

  他感歎道:「你是怎麼辦到的?有時候我真他****懷疑你小子是人還是鬼。」

  「當然是人,否則你豈不是和鬼打上了交道。」

  王飛也笑了。

  笑容裡他握住小飛俠的手,而一切的不愉快與心中的疙瘩,

  也全在彼此緊緊的一握而煙消雲散。

  第二天當小飛俠再來看王飛,他發現王飛的氣色已好了許多。

  他爽朗笑道:「你本錢雄厚,放心吧!不出一個月,我保證你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

  王飛怔怔地看著小飛俠,沒有說話。

  小飛俠不覺道:「怎麼了?我臉上有花?你怎麼用這麼怪的眼光看我?」

  王飛長聲一歎,哽咽道:「張……張姑娘死了?」

  小飛俠神情一路,點頭道:「死了,死在虎爺的手裡。」

  「這個人渣!」

  王飛緊緊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罵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

  「薔薇剛才來過,也說了一些你們的事情。」

  停了一下,王飛臉上浮現愧疚。

  他欲語還休道:「我……我是個老光棍,根本不懂男女之間的情愛,你……你不要怪我以前對你說的那些狗屁話。」

  小飛俠強顏一笑!

  他坐在床邊道:「還提那些幹嘛?你老小子快點好起來,我負責替你物色一門對象,要你脫離光棍生涯,以後就不會再大放厥詞了。」

  王飛笑道:「你少來,經過你的挑選,好的你都留下了,剩下的不是母夜叉,就是鬥雞眼,要不然就是塌鼻子、血盆大口;我可不敢領教。」

  「去你的。」小飛俠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一會,王飛收起笑容道:「你們現在打算如何?」

  小飛俠歎道:「正在等機會。」

  「聽說為了我,楚烈已退了兵?」

  點點頭,小飛俠道:「不錯,所以如今雙方實力懸殊,已不可能力戰。」

  「如今我已回來了,何不讓你大哥再撥兵包圍「青龍鎮」,一舉殲滅對方?」

  小飛俠苦笑道:「事情能這麼簡單也就沒問題了。」

  「怎麼說?」

  「一來我們不願做那背信之人,雖然已經把你救了出來;則朝廷用兵更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即去,這還得上奏皇上,像這種出而反而的事,世上恐怕還沒人敢做。第三,虎爺現在還沒有跡象謀反,我們也只有以江湖人對江湖事的做法來和他做個了斷。」

  聽完了小飛俠的話,王飛低頭不語。

  良久之後,他才悠悠歎道:「這全都怪我,如果我不那麼意氣用事,此刻那些******早已授首了,也不會發生張小柔那樁慘事。」

  小飛俠當然不能怪他,他歎氣道:「一切都是劫數,天意如此夫復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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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江湖已有一股暗流。

  武林也掀起一陣旋風。

  虎爺利用了張百萬富可敵國的財富,正大肆的招兵買馬。

  「江山萬里飄」這個名字更像春雷一聲,震得人人耳膜發脹,迅速的傳了開來。

  楚烈看了眾人一眼。

  他憂心忡忡道:「照這樣一形勢下去,許多小門小派,用不了多久就全都會歸附在虎爺那邊,我們若想再擊敗他,可就愈發困難了。

  齊鐵山濃眉深鎖道:「更嚴重的是他們不但大張旗鼓,對一些不肯歸順的江湖人士居然採取了暗殺的行動,弄得許多人不得不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下。」

  小飛俠一聽,整個人像被人捅了一刀。

  他吶吶道:「我們總……總不能就這樣看著敵人坐大,然後再任人宰割呀!」

  楚烈接著道:「我已和大當家的商量過,他和我準備明天就啟程,以他「大風會」的名義,遍訪江湖各幫各派,有加入「江山萬里飄」的力勸退出,無意的則請他們多做防範,以杜絕虎爺席捲江湖的野心。」

  小飛俠想了想道:「你們這是消極的做法,我認為積極的該是對虎爺迎頭痛擊。」

  「說得好!」齊鐵山笑道:「我們這麼做,也不能說是消極,因為我們還有另外的任務,那就是聯合我輩中人,匯成一股抗衡「江山萬里飄」的力量,然後再與他們擇一時機決一死戰。」

  小飛俠歎道:「如此一來,江湖勢必將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花揚雪突然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日後的安寧,有時候在長痛不如短痛的狀況下,必須要先付出代價的。」

  小飛俠沒再說話。

  他明白以虎爺的雄心企圖,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一大清早——

  小飛俠與薔薇,還有這莊院的主人「混天鼠」賴聰明,三個人目送著楚烈、花揚雪及齊鐵山三人上了馬,離開這裡。

  「走吧,人已經看不見了。」

  「混天鼠」賴聰明個子不高,給人一種精壯的感覺。

  小飛俠點點頭笑道:「賴莊主,在此叨擾,恐怕讓你產生許多不便。」

  賴聰明哈哈笑道:「哪兒話,四海之內皆兄弟,更何況中間還夾著我與齊大當家的交情,你要這麼說可就大見外了。」

  小飛俠一笑道:「賴莊主真是性情中人,小飛俠也只有擱在心裡,不放在嘴上了。」

  「你這麼說就對了,我輩江湖人就應該這樣,住在這兒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千萬不要客氣。」

  「賴莊主如此盛情,我怎敢矯情。」

  賴聰明哈哈一笑,便點頭為禮,自顧離去。

  等他一走,薔薇不覺對小飛俠道:「你對這賴莊主觀感如何?」

  「人豪爽、熱心,有一種讓人覺得太過精明的感覺。」

  薔薇想了想道:「或許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他給人一種好虛偽的樣子,連笑聲裡都少了份笑的味道。」

  小飛俠摟著她的肩頭,漫步走向王飛的房間。

  小飛俠笑道:「你這些話只能當著我說,要不然讓別人聽了去,可就容易起誤會了。」

  白了他一眼,薔薇道:「我還不至那麼二百五,你少在那替人亂扣帽子。」

  小飛俠哈哈一笑道:「瞧你,隨便說說你就拿眼白給我看,真娶了你,那我還會有好日子過呀?」

  薔薇作勢要打他,卻又把粉拳放了下來。

  「愛要不要,本姑娘往大街上一站,男人恐怕排隊都要排到北京城了。」薔薇哼聲道。

  看看四下無人,小飛俠飛快地在她臉上一吻。

  他笑著道:「你敢,真要那樣,我拿把劍在你面前,看看有誰有那個膽子,連我的老婆都敢打主意。」

  心中掠過一絲甜蜜。

  薔薇不禁緊緊的偎入他的懷裡。

  看到小飛俠與薔薇連袂進到房中,王飛掙扎著就想下床。

  小飛俠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他按住。

  「大夫說你最好多躺著,少走動。咱們又不是外人,你還要行大禮放鞭炮不成?」

  看到小飛俠又恢復了昔日的樣子,王飛樂在心中。

  依言躺好,他笑罵道:「瞧你的樣子,莫非剛才又偷吃了薔薇嘴角上的胭脂對不?」

  小飛俠哈哈一笑!

  而薔薇卻羞紅了臉。

  她不由發嗔道:「王大哥,你們倆不管怎麼搞都成,可不要扯上我。」

  王飛瞪眼道:「去、去,我和他能搞什麼?他有毛病,我將來還要討媳婦呢!可千萬不要破壞我的形象。」

  薔薇一聽,知道自己的話裡有語病。

  她跺腳道:「不和你說了,你們男人沒一個正經的。」

  她說完回頭就走,獨自回房去了。

  笑聲裡,王飛望著她的背影道:「小子,這麼好的女人,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辜負了人家。」

  小飛俠笑道:「這個放心,我是把她拴在褲腰帶上怕掉,含在嘴裡怕化;你想我可能不對她好嗎?」

  笑聲一頓,五飛道:「他們都走了?」

  小飛快點點頭道:「走了,剛走。」

  歎了一聲,王飛道:「奶奶的,真恨不得自己趕快復元,也好為大伙分勞。」

  「急什麼?現在還用不著你拿刀拿劍,你只管安心靜養,其他的事就別操心了。」

  王飛誠摯地望著小飛俠。

  王飛想開口,小飛俠已經先打斷他的未出口的話。

  「你就省省吧!休想說的我全都知道,耳朵也聽出老繭了,拜託,拜託!換點新鮮的可不可以?」

  笑罵著,王飛道:「你這個臭小子,好一付鬼頭鬼腦,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小飛俠笑道:「得了,你還不是想說什麼對不住啦!該死啦!魯莽啦……等等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肉麻話。」

  相視一笑,王飛心中不覺百感交集。

  的確,人生有友如此,又豈是人人能得的?

  一對情侶,他們總是會覺得在一起的時間不夠長、不夠多。

  夜深的時候小飛俠發現薔薇不知什麼時候已趴在自己的胸前睡得好熟。

  斜靠在床上,他望著她撩人的睡姿,忍不住地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粉靨上印上一吻。

  他沒叫醒她。

  因為他覺得兩個人相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根本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

  於是他就這麼讓她留在自己的房裡、自己的床上。

  終於他也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當小飛俠讓濃煙嗆醒時,他發現整間屋子讓熊熊大火給掩沒。

  慌亂得搖醒薔薇。

  小飛俠立刻跳下床,這才知道四面全是火舌。連一處生路也沒有。

  薔薇不停的嗆咳!

  嗆得眼淚鼻涕全流了出來。

  她惶恐地偎著小飛俠,驚慌道:「怎麼……怎會起火的?我們怎麼辦?怎……怎麼逃出去?」

  小飛俠臨危不亂,他一把拉住一床被子,裹在薔薇和自己的身上,然後朝著一處火勢較弱的窗戶衝了過去。

  衝出了屋子,來到外面,小飛俠赫然發現不只是自己住的屋子著了火,連王飛的那間也已有火苗竄出。

  他傻了。

  同時也明白這是一樁陰謀,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縱火,要活活燒死自己和薔薇以及王飛三人。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七、八個面目冷峻的人正朝著自己走來。

  小飛俠還來不及細想,七、八種不同的兵器已蜂擁而至。

  小飛俠一面護著薔蔽,一面抽劍拒敵。

  在膽寒心驚裡,他看到王飛住的那間房子火舌已竄出屋外。

  他不敢戀戰,挾起薔薇虛晃一招,人已衝進王飛的屋子裡。

  「王飛,王飛!你在哪裡?在哪裡?」

  小飛俠和薔薇同聲驚叫著。

  「我……我在這……咳……咳……」

  循聲回頭,小飛俠發現王飛正在一座壁櫃後面。

  小飛俠和薔薇衝了過去。

  王飛孱弱地抬眼道:「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什麼事?」

  小飛俠淒苦一笑道:「有人要燒死我們。」

  王飛聞言一驚道:「你們快……快走……」

  小飛俠扶起他道:「要走咱們三人一塊走。」

  王飛搖著頭。

  他定定地望著小飛俠及薔攝道:「聽……聽我的,你只能保護我們其中一人,三個人一起只有害了你……」

  小飛俠心都痛了。

  他當然知道王飛說的全是事實。

  然而他怎能丟下他不管,而和薔薇突圍呢?

  他做不到,所以他的心宛如刀割。

  王飛突然瞪起眼睛,厲聲喝道:「這……這是什麼時候了?你居……居然還婆婆媽

  ****。走,你們給我快走!」

  小飛俠虎目裡急得掉下了眼淚。

  他嗆聲道:「不,我們不能丟……丟下你……」

  薔薇也哭了出來。

  她緊緊握住王飛的手,道:「要死,我們三人就一起死,我絕不會和小飛俠丟下你不管。」

  王飛急得哀聲道:「你們這是何苦?何苦要陪著我?」

  小飛俠臉上有種湛然的光輝,語聲堅定的道:「你不能讓我和薔薇一輩子都活在歉疚裡。」

  頹然一歎,王飛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火勢愈來愈大。

  王飛突然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利刃,他在小飛俠與薔薇扭頭正瞧著大火的方向時,已經一刀捅在自己的胸口上。

  小飛俠與薔薇聽到他的悶哼聲,齊皆回頭。

  當他們看到王飛心口上的那把利刃,他們就像遭人潑了一盆冷水在頭頂,從頭一直涼到腳底。

  「王飛,王飛!你……你他****這是幹什麼?幹什麼?」

  小飛俠慘烈地叫著,搖著。

  王飛睜開了眼睛,他的嘴角含著一抹悲苦的笑容。

  「趕……趕快走,還……還來得及……」

  小飛俠悲忿著大叫:「我不走!」

  王飛語聲漸弱道:「你如果是想要我死……死得瞑……瞑目……就……就快……快走……」

  「王飛……」

  小飛俠和薔薇同聲吼著。

  然而王飛頭一歪,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小飛俠恨不得拿把刀殺光全世界的人。

  他眼中的凶光連薔薇看了都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驀然——

  小飛俠一把夾住薔薇,整個人像一根上衝的鏢槍一般,衝破了屋瓦。

  抖落了身上的火星,小飛俠就看到剛才那七、八個面容冷峻的人正在自己的面前。

  而在他們的後面更有許多人,手中拿著強弩,弩箭的箭尖全對著自己的方向。

  眼裡噴著憤怒的火焰,小飛俠背起了薔薇。

  「你們是誰?」

  小飛俠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江、山、萬、裡、飄!」

  那七、八個人同聲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小飛快再也按捺不住那一腔快把自己焚燬的怒火,他大喝一聲,人已挺劍攻了過去。

  他瘋了,一定是瘋了。

  只見他手起劍落,眨眼之間已殺了兩人,挑斷了一人的腳筋。

  剩下的那幾名,一面驚慌地與小飛俠纏戰,一面大叫著:「用強弩,用強弩……」

  又是一聲慘嚎!

  小飛俠長劍剛抹過那人的咽喉,正想回身去追另一人。

  突然——

  一片如蝗蟲過境的箭弩已密密麻麻地射了過來。

  小飛俠心頭大駭!

  長劍一面不停地揮舞,人也開始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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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1:41 |只看該作者
  弩箭不停,小飛俠手中揮舞的劍更不敢停。

  雖然他能很準確地磕飛每一根弩箭,可是他卻知道時間一長,在他力竭的時候,也就是他喪命的時候。

  心頭念頭急轉。

  小飛俠已漸漸冷卻了剛才因為王飛之死,而引起失去理智的瘋狂行徑。

  他開始思索著應對之策。

  此時又是一片吵雜之聲由遠處傳來。

  小飛俠偷眼一瞧,他的心已涼了。

  因為他看到前行帶頭的人竟是虎爺與張百萬。

  不敢再多做猶豫,小飛俠驀然一個起身,人到了半空中。然後一個轉折,他已如飛般消逝在黑夜裡。

  他不得不逃。

  因為他知道虎爺和張百萬一到場,他除了死外就沒有活路。

  而死他不怕,卻不願這樣死得毫無價值,毫無目的。

  所以他逃是為了留下有用之身,以便為日後的報仇做有用的反擊。

  小飛俠在黑夜裡不辨方向地狂奔。

  心一步也不敢停留,也不敢回頭。因為從後面逐漸接近的衣抉聲,他知道追來的人一定是兩個很強、很強的高手。

  很有可能就是虎爺與張百萬。

  更何況他背上還背著薔額,對他的速度來說,有著極大的影響。

  「有……有人追來了!」

  薔薇的聲音透著驚慌!

  小飛俠道:「我知道。」

  「兩個人,他們的速度好……好快……」

  小飛俠沒有回話。

  薔薇又道:「你……你放我下來好不好……」

  小飛俠火了!

  驀然開口叱道:「閉嘴1」

  薔薇真的閉上了嘴,不敢再開口。

  背上有一片濕濕的感覺,小飛俠知道薔薇正在無聲地哭泣。

  他速度不減,喘著氣道:「你……難道……難道要我剛失去了一個朋友……又要再失去你嗎?」

  「可是……可是背著我,只有拖累你啊……」

  薔薇仍舊哽咽著。

  小飛俠心裡歎了一聲!

  他回道:「要我丟下你,那你還不如先……先一刀把我給殺了好一點!」

  薔薇心顫著把頭緊緊的趴在他的背上。

  她已無怨,也已無悔。甚至於她覺得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一起,是一種奇妙的享受。

  小飛俠突然停住了。

  因為橫在他面前的是一條很寬的河流。

  他焦急的四下搜索,雖然發現到一個竹筏就在河邊,可是在他剛剛衝到竹筏旁時,已聽到身後有人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不用回頭,他已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他悲憤欲絕地轉過身,即看到虎爺臉上帶著陰鷙的笑容,而眼睛裡閃著精光。在虎爺的身旁,張百萬正也古怪地望著自己。

  「跑不了了吧!我就不信你還能長出一雙翅膀飛過這條河?」

  虎爺一步一步地上前。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小飛俠的心口上面。

  想起張小柔的慘死,小飛俠眼中怒焰逼人地瞪著虎爺,他竟然沒有一點恐懼。

  虎爺停下了腳步,他開始盯著小飛俠。

  虎爺彷彿也被他眼中的怒焰給嚇了一跳。

  小飛俠放下了薔薇。

  他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

  「你這個人渣、禽獸,張小柔的死要你今日償命。」

  虎爺似乎一怔!

  他瞄了一眼張百萬,然後對著小飛俠吼道:「你在放什麼屁?滿口胡說什麼?」

  「不要再做戲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會不知道嗎?」小飛俠怒目喝道。

  虎爺嘿嘿一笑道:「你小子還真有心機啊!你以為你這麼說,人家就會相信你?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些,挑撥離間的手法也太高明了!」

  小飛俠連血都快噴了出來。

  他戳指怒罵道:「畜牲,你還算人嗎?先姦後殺的事都敢做了,竟然不敢承認?」

  「嘖,嘖!」虎爺道:「你這大逆不道的叛徒,你還有什麼何不妨統統說出來?看看有誰會相信你。」

  小飛快看到張百萬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心裡在想些什麼?

  虎爺又是陣陣怪笑!

  笑聲中他喝道:「你也夠風光了,能死在我與張百萬的手中,傳揚出去還真是轟動江湖的一件大事,你準備好了沒有?嗯,我看這塊地兒也不錯,有山有水,也不會委屈了你。」

  小飛俠肝膽寸裂。

  他轉頭對著薔薇道:「你先上竹筏,不要管我。」

  薔薇慌了!

  她哽咽著道:「不,我不走,要死我們死在一起。」

  小飛俠面對強敵他已失去了耐心。

  只聽他吼道:「聽我的話做!」

  薔薇沒有動,眼中淚光浮動,讓人看了心酸。

  「好一對同命鴛鴦,今天晚上你們誰也別想走。」虎爺陰鷙地笑著。

  小飛俠火了。

  他反手一個巴掌已打在薔薇的臉頰上。

  只見他形貌怕人道:「你若還想做我的妻子,你現在就給我上去!」

  薔薇從來就沒見過小飛俠如此對她疾言厲色。—她更想不到小飛俠有一天會給她一巴掌。

  她怔住了!

  然而她是個聰明人,當然明白小飛俠在情急下的激烈反應。

  她默默地流著淚,深情而絕望地看著小飛俠,一步一步的退後。

  她不得不聽他的話,更不敢不聽他的話。

  她知道沒有後顧之憂的小飛俠,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能夠逃過這場劫難。而自己留了下來,毫無疑問的是讓他一點活命的機會也沒有。

  虎爺的動作夠快。

  小飛俠的動作卻不慢。

  當虎爺見到薔薇已經解開繩索跳上竹筏的時候,他快得就像一隻老鷹,一飛沖天攻了過去。

  而小飛俠卻在半空中把他攔了下來,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地一劍緊似一劍,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虎爺冷笑著。

  他手中日月雙環左攻右擋,一時間竟也把小飛俠無可奈何。

  固然小飛俠是他一手調教出來。

  然而「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卻是有此一說。

  小飛俠悲憤填膺,一腔怒火已使得他愈戰愈勇。

  虎爺深沉詭詐,他明白對付這種憤怒難當的人必須先避其鋒,後避其銳。等到對方的一鼓作氣完之後,他就可展開致命的反擊。

  所以纏鬥已經開始,曾是師徒的二人終於到了搏命的時刻。

  這邊已打得難分難解。

  那邊薔薇已把竹筏慢慢撐離河邊。

  她眼中淚水成串灑落,眨也不眨一下的望著小飛俠翻騰縱躍。

  她的心在滴血。

  因為她不知道一離開,這一輩子還有沒有再見到他的機會。

  她緊緊咬著嘴唇,她更不敢讓一點哭泣聲傳出。

  畢竟每一招,每二式,全是能讓人立刻倒下的要命招式,她怎麼敢讓小飛俠再有分心的舉止。

  纏鬥中的虎爺驀然退出了戰圈。

  他瞪著張百萬,口氣森冷道:「你是個死人?難道就不會去攔下那個女人?」

  張百萬身軀一震!

  他看了看小飛俠,又看了看已經離開岸邊的薔薇。

  最後他把眼光停在虎爺的臉上,毫無表情的道:「我不喜歡你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虎爺氣得差點吐血。

  他暴吼道:「張百萬,你最好弄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我才是龍頭,坐第一把交椅的人。」

  張百萬沒理他。

  但卻突然轉頭對小飛俠道:「你還怔在那裡幹什麼?」

  小飛俠傻了眼。

  虎爺更差點沒一口氣閉了過去。

  小飛俠一怔之後,人已返身就朝著薔薇飛去。而虎爺欲攔阻時,已被張百萬一雙鐵掌給逼了回來。

  「你他****想造反?」

  虎爺怔怔地望著小飛俠跳上了竹筏,不禁氣得大罵張百萬。

  張百萬露出一抹怕人的笑意道:「皇帝的反我都敢造成,你的反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理由?你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張百萬冷冷道:「你自己心裡明白。」

  「我明白?你是豬啊!你竟然聽信那小子的話,真認為我幹了你女兒?」虎爺跳了起來道。

  張百萬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隨即,他面容慘厲道:「你這個惡魔!我張百萬一向已經認為自己夠毒、夠狠了,但比起你來,我發現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你還敢不承認自己做的事?」

  虎爺心中一凜。

  他忽然笑了起來道:「你有什麼證據?」

  張百萬怒目相向道:「我已偷偷到過出事地點,那一家四口的命傷全是你手下「淮陰四鬼」的朴刀所致,你還敢狡賴?」

  虎爺愈笑愈大聲!

  突然他笑聲一歇,吼道:「就算我做了你女兒,你為什麼早已知道而隱忍不發?」

  張百萬臉色一變,退後兩步,連話都說不出來。

  虎爺逼視他道:「因為你離開不了我,擺脫不了我的控制,所以你忍了下來對不?張百萬,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連你女兒的死你都可以忍了,為什麼為了那個臭小子你會背叛我?」

  張百萬冷汗直流。

  他已開始顫抖,不但手腳顫抖,連他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有了抖動。

  「我明白了。」虎爺點了點頭又道:「原來那小子早已通風報信給你,所以你才會偷偷去查對不?你們早已串通好了,同時王飛的脫逃也是你搞的鬼對不?」

  冷笑兩聲,虎爺又道:「你已開始顫抖,你已開始難過,你的毒癮已開始發作,你難道忘了嗎?忘了你永遠也不能背叛我?」

  拾起眼,張百萬看到小飛俠和薔薇的竹筏已經劃過河心。

  他知道他們已經安全了。

  嘴角浮起一抹殘酷的微笑,張百萬驀然大吼一聲,衝向了虎爺。

  他的勢力雖猛,可是他卻沒有準頭。

  一個毒癮即將發作的人,出手怎麼可能有準頭呢?

  所以虎爺只隨便一閃,己避過了他的攻擊。然後一道白光從虎爺的手中飛出,直奔向張百萬的後腦。

  小飛俠和薔薇親眼看到虎爺的日環砸進了張百萬的腦袋。

  他們更看到張百萬腦漿溢出而倒了下去。

  只因為天上的月光清晰的照亮著這一幕。

  虎爺來到河邊,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飛俠與薔薇離開。

  驀然之間,虎爺開始狂笑!

  他在笑什麼?

  為什麼他的笑使人聽起來比哭還難聽?好像只有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才會發出這麼難聽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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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真的要去?」

  薔薇忍不住的再問一遍小飛俠。

  點點頭,小飛俠道:「我不是一個讓人打悶棍的人,就算我死了,我也要知道我是死在什麼人的手中。」

  薔薇沒話說了。

  因為她知道一個女人在什麼時候最好閉嘴。

  小飛俠捧起她的臉,眼中儘是柔情道:「這家人看來很可靠,你安心的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薔薇只能深情地回望著他,強忍著那即將湧出的淚水。

  小飛俠走了。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非弄清事情真相、探根究底的人。

  他朝著「混天鼠」賴聰明的莊院一路狂奔。

  這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

  焦黑仍似乎有著熱氣的斷垣殘木。

  小飛俠幽靈似地站在這裡已好一會了。

  他面對著的正是王飛的房間,心裡想著的更是王飛臨死前的悲傷眼神和無奈的笑容。

  他的心一陣陣的抽痛。

  因為他實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眼前這殘忍的事實。

  一陣寒風掠過。

  小飛俠身軀一震,不覺由幻想中回到現實。他轉頭四望,身體像一抹輕煙般朝著一處房舍飛了過去。

  他知道賴聰明就住在那裡。

  他也希望自己心裡懷疑的事情最好不要發生在他的身上。

  房中的燈火仍舊亮著,顯示著裡面的人尚未就寢。

  小飛俠狸貓般來到窗前,稍稍屏息凝聽了一會,已極快地推開窗子,已到了屋內。

  他的動作不但沒有引起內間尚未入睡人的注意,甚至於連窗外的冷空氣都來不及飄進屋內。

  輕盈的來到內間的門邊,小飛俠立刻聽到有一男一女在低聲交談。

  「你真的是個天才。」一個女人的聲音。

  「當然,像這種死無對證的事情,誰也不可能懷疑到我的身上。我不但有不在場的證明,而且又燒燬了三間房子,你說怎麼可能有人知道呢?」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接著道:「你這麼做到底除了錢外還有什麼好處?」

  「權勢,虎爺答應我事成之後讓我在幫裡帶領一個堂口。」

  「別鬧嘛,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老實,剛剛才做完,現在又毛手毛腳的。」

  男人笑著道:「誰叫你這麼誘人?」

  女人發出幾聲嬌喘,接著道:「你認為小飛俠逃得了嗎?」

  男人道:「他如果逃掉了,那麼虎爺和張百萬兩個人也可以找一塊大石頭自己撞死算了。」

  女人道:「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萬一?萬一又怎樣?就算小飛俠死不了,他也沒理由懷疑是我出賣了他們對不?」

  小飛俠撞開了房門,就看到床上的「混天鼠」賴聰明正像一隻老鼠般鑽在那個女人裸露的大腿中間。

  他冷冷地道:「不錯,如果不是你親口說了出來,就算我會懷疑,也不敢隨便指證你。」

  賴聰明怔住了。

  他床上的女人更傻住了,傻得連遮掩也不會,就那麼光溜溜地晃著一對奶子,叉開雪白的大腿。

  「你……你怎麼沒……沒死?」

  賴聰明舌頭打著結,像看到鬼一樣地瞪著小飛俠。

  搬了張凳子,坐在床前。

  小飛俠用劍指著這一對身上什麼也沒有的男女。

  他陰冷道:「我若死了,豈不是看不到你們這一對妖精打架了。」

  拉起被子,賴聰明和那女人縮在床角,連連顫抖。

  小飛俠歎了一聲道:「賴聰明,你一點也不聰明。虎爺如果殺了我,為何到現在還會不通知你,虧得你還有心情做愛,你難道想不到我會來?」

  「你……你沒有理由回來的,就算你回來,你……你也想不到我才對……」

  小飛俠笑了!

  笑得讓人心裡發毛。

  「不錯,我本來是懷疑不到你頭上的,可是當我想到事發的時候,不但見不到你的人救火,更見不到你的人出面。這麼大的莊院,總不會人人都睡得像死豬吧?所以我來了,很快的回來。」

  停了一停,小飛俠又道:「很不巧的,我聽到了你自己的招供,這只能怪你自己,好好的覺不睡,偏偏愛作怪。」

  賴聰明一頭冷汗。

  他啞著嗓子道:「你……你饒了我一命,饒我一命,我……我可以把全部的家產給你……」小飛俠冷笑道:「誰又饒過我的命?誰又饒過我那可憐的摯友——王飛的命?」

  賴聰明慌了。

  他慌著把身邊的女人往前一推,道:「你看她怎麼樣?她的皮膚白皙、胸部豐滿、大腿結實,她是我最寵愛的女人,只要你饒了我,我就把她送給你!」

  小飛俠簡直要吐了。

  他實在想不到這個人為了活命,居然連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

  小飛俠望也不望那女人一眼,只是冷冷的盯著賴聰明道:「起來,起來!像個男人一樣!」

  「你……你不殺我?」

  「我不殺一個沒穿衣服的人,我要你起來穿上你的衣服,死得有點尊嚴。」

  突然——

  賴聰明在小飛俠一個不注意的時候,把身邊的女人用力一推。

  這一推正好把她的胸口推在小飛俠的劍上。

  那女人發出短促的一聲哀嚎,人已瞪著眼氣絕過去。

  而賴聰明卻趁著小飛俠一怔的時候,整個人往床板內一翻,他已消失在床下。

  小飛俠用力的拔出劍,他推開那女人的身體,飛快的撲上床,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開啟機關的按鍵。

  等他滑下了床下的暗道,早已不見了賴聰明的蹤跡。

  小飛俠傻了!

  他小心地沿著這條暗道向前摸索。

  心裡卻不禁為賴聰明的狠毒感到寒心。

  的確,一個人如果能把剛剛和他做完愛的女人給推向死亡,一點餘情也不留,那麼這個人已經到了百死不赦的地步,也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會做、不敢做的。

  地道長又黑。

  小飛俠走了一段距離後,就看到了亮光。

  心中一喜,他想著已經到了盡頭了,忽然一陣悉悉束束聲夾雜「咻咻」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飛快只感覺到心中發麻,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沒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小飛俠被蛇咬過,他很明確的可以判定,前面正有蛇向自己這裡爬來。

  而且還不只一條。

  小飛俠當看到前面綠綠的一片光芒閃爍時,了整個人差點沒暈倒。

  兩點綠芒代表一條蛇的話,前面那一片綠芒少說也有五六十條。

  小飛俠停也不敢停了。

  他返身撥腿就跑,對蛇這玩意,他可是打心眼裡有種厭惡的感覺。

  猛力地推著那道床板。

  小飛俠這才知道那床板原來是鐵做的,無論怎麼推也無法移動分毫。

  他涼了,從頭涼到腳。

  他提著劍,只得再回頭。

  這時候那一片蛇群已距熟他不到一丈的距離了。而一陣陣的腥臭之味使得他快吐了出來。

  凝神戒備。

  小飛俠明白前面那些蛇全都含有劇毒,只要讓他們隨便一條咬上一口,恐怕歷史就要重演了。

  歷史重演沒有關係,問題是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再碰上一個花揚雪。

  蛇群爬行的速度緩了下來。

  它們似乎也發現到前面有人跡。

  小飛俠連眼也不敢眨一下,因為地道黑暗,他只能憑藉著發亮的蛇眼來做揣摩而施以攻擊。

  蛇群又動了。

  小飛俠緊張得把劍橫舉在胸前。於是當第一條蛇接近他的時候,他長劍一挑,就挑斷了蛇身。

  而蛇群彷彿聞到了頗受刺激的味道。

  它們立刻前仆後繼、爭先恐後地衝了過來。

  小飛俠心寒膽顫,手起劍落。

  他拚命的揮、斬、劈、挑,一點也不敢大意。而一聲聲的怪鳴則此起彼落,眨眼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殺死了多少條蛇。

  如果這些蛇都是在地上爬行,由地面攻擊的話,小飛俠有十足的把握將它們通通殺個精光。

  可是就在他只注意地面之時,一條蛇突然竄起直飛向他。

  他根本防都沒有防到世上還有會飛的蛇。

  所以他只覺得左手腕一麻,已讓那條竄起的蛇的咬了一口。

  他心中一涼,反手一劍就把那條蛇劈成兩段。

  小飛俠立刻封住左手血脈,然後人開始往前衝,同時主動地去斬殺地上的群蛇。

  終於他來到了洞口。

  這時候他的頭已有點發脹的感覺,同時眼睛也有了昏花的現象。

  走出了洞口,小飛俠發現這裡已出了莊院。他故意的挺直身體,頭也不回的往前直走了去。

  他不得不裝出若無其事一的樣子。因為他知道那個賴聰明一定躲在暗處,偷偷地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只要稍有不對,恐怕他就會現身出來與自己拚鬥。

  姑且不論拚鬥的結果如何,光是這蛇毒恐怕就會先要了自己的這條小命。

  有著這層顧忌,也就難怪小飛俠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小飛俠估量的一點沒錯。

  賴聰明正躲在一暗處,偷窺著小飛俠。

  賴聰明很明白這些毒蛇的厲害,只要小飛俠被一條咬到,他就可不費吹灰之力地活擒對方。

  然而他失望了。

  當他看到小飛俠好端端地從地道出來,他就明白那些蛇全都被這個人清除乾淨了。

  他悄然地退走,朝著小飛俠相反的方向發力狂奔。

  他不得不跑,因為他怕小飛俠在發現前面沒有敵蹤後,會再回頭來追。

  小飛俠也開始跑了。

  在他感覺中毒的現象愈來愈明顯的時候。

  他也不得不跑的理由。

  因為他必須立刻找到一位大夫,來解掉身上的蛇毒。

  小飛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知覺的。

  當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喉乾舌燥,心口猶如火在燒般的難受。

  張開了眼,他就看到一張清新得如露珠般的臉蛋,美麗中帶著些稚氣,瞪著雙好大好大的眼睛望著自己。

  他剛想起身,腦袋一昏,讓他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大眼睛的女孩,露出一顆虎牙笑了起來。

  她替小飛快蓋好被子道:「你躺著,等我去喊爹去!」

  小飛快望著她甩著兩條辮子,衝出了屋子,不一會就帶著一個白鬍子老頭進來。

  老頭一進來就呵呵笑道:「小哥,你可醒了?可差點沒砸了老夫這塊招牌。嗯,看來老夫雖老了,醫術還沒退化,可喜可喜!」

  小飛俠張了張嘴,好不容易的才說出話來。

  「謝……謝您老人家救了我……」

  老頭一笑道:「別謝我,要謝就謝這丫頭,要不是她起得早去採梅花,也就發現不到你。」

  小飛俠轉頭對那女孩一笑道:「謝……謝你了,小……小姑娘……」

  那女孩起初還帶著甜笑,最後卻哼了一聲,抬起頭不理不睬。

  小飛俠怔住了。

  老頭端了一碗茶來,扶起小飛俠道:「喝了它,我想你一定渴了。」

  沒客氣,小飛俠一仰脖子,咕嚕兩口就喝光了那碗茶,才覺得胸口那火燒般的炙熱消除了大半。

  「老人家,我的毒……」

  「沒事,沒事了;只要再經幾天,等我把餘毒全部逼出來就沒事了。」

  小飛俠安下了一顆心。

  他簡直怕死了蛇。

  那女孩再進來的時候,手裡端了一個托盤。

  托盤裡放了四樣醬菜,一小鍋稀飯。

  她似乎又恢復了愛笑的性格,依舊露出那顆可愛的虎牙,對著小飛俠道:「爹說你可以下來走一走。」

  小飛俠不敢造次。

  他笑容可掬道:「真的謝謝你和你爹,還招待我吃喝。」

  小姑娘連眼睛都在笑。

  「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囉嗦?謝一遍就好了,說多了反而失去了誠意。來,你也餓壞了,吃點東西吧!」

  稀飯的溫度剛剛好,醬菜更是可口。

  小飛俠連干了三碗,才摸著肚子笑道:「吃飽了,從來就沒吃過這麼好吃可口的稀飯和醬菜。」

  那女孩又笑了!

  她笑著道:「那是因為你昏睡了三天,三天沒吃東西的人,就是吃樹皮恐怕也會覺得好吃呢!」

  小飛俠聞言一驚!

  他慌道:「我……我昏睡了三天?」

  「是呀!我爹說如果你再不醒來就永遠醒不來了,害得我一直守在你床邊,跟老天爺禱告你快點醒來。」

  小姑娘話說完,也發現自己說得有些露骨,不由得臉上一紅,偷瞄了一眼小飛俠。

  小飛快卻彷彿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他只是怔怔地想著事情。

  「你……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專注?」

  見到小飛俠輕歎一聲,大眼睛的小姑娘不覺問道。

  小飛快道:「你們這可有人肯幫忙人送信的?」

  小姑娘道:「有啊!怎麼?你有信要托人送?」

  小飛俠苦笑道:「有人在等我,我昏迷了二天,現在又要在這待個幾天,所以我想找人送封信,報個平安。

  小姑娘似乎有點緊張道:「是你的朋友?」

  小飛俠點了點頭。

  「女的?」

  小飛俠又點了點頭。

  忽然小姑娘又不說話了。

  她端起托盤就旋風般離開。

  小飛俠一頭霧水,心裡直哺咕著:真是女人心,海底針;連這麼大的女孩都陰晴不定地讓人暈頭轉向。

  睡了一覺——

  這一覺小飛俠只感到甜美之極。

  他睜開眼,卻發現已到了黃昏的時刻。

  小飛俠才下床,那白鬍子老頭已提著一個藥箱,進了房裡。

  「來,咱們繼續沒完成的工作。」

  老頭說完後,便舉起小飛俠的左手腕,解開了層層布條。

  布條解開後,小飛俠就發現到自己的手腕在毒蛇咬的地方是一片烏黑。

  老頭拿起一隻銀色小刀,在小飛俠還沒覺得痛的時候,已經飛快地劃了一刀在那片烏黑的皮膚上。

  於是一股黑色,腥臭的污血已汩汩流了出來。

  老頭用雙手使勁地擠著,直到污血變成了紅色後他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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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2:20 |只看該作者
  接著抹上了一種不知是什麼做成的藥膏,小飛快只覺得一陣沁涼,有種好舒服的感覺。

  藥膏抹完後,老頭又用乾淨的布條,替他一層一層的裹好。

  最後老頭一拍手道:「好了,看這樣子再弄個四、五次就完全沒事了。」

  話說完,他又拿出了一包藥粉,要小飛俠含著水吞下肚裡。

  小飛俠只得照做,好在那藥粉不難吃。

  等一切妥當後,老頭站了起來道:「丫頭說你想托人帶信,等信寫好後你就交給我。現在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想必丫頭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來到外間,小飛俠看到桌子上四樣菜是色香味俱佳,蓬鬆的白米飯,一小鍋冬筍湯,外加一瓶酒香四溢的二鍋頭。

  他只覺得腹內突然飢腸轆轆,不禁食慾大動。

  等坐好後,小姑娘白了他了一眼道:「酒不是給你喝的,你只能吃飯。」

  小飛俠苦著臉。

  他央求道:「小姐,你幫個忙,放著這麼美味的菜看,沒酒豈不沒趣?」

  小姑娘一下子變得心花怒放。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小飛俠稱呼她「小姐」的緣故。

  只見她笑著道:「看你可憐,不過就只能喝一杯,因為你是病人。」

  老頭沒反對,小飛俠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搶過杯子,自己替自己斟滿。

  他舉杯道:「我叫小飛俠,還沒請教老人家……」

  老頭笑著道:「我姓時,時間的時,年輕時人家稱呼我「時太醫」,因為我在皇宮裡當過差。這是我女兒叫小鳳,我卻喜歡叫她丫頭,她最討厭人家叫她小姑娘,這是她的忌諱,小哥你最好記任,否則她可以三天不理人吶,呵呵……」

  小飛快終於明白了白天她為什麼不理自己,原來自己不小心犯了她的忌諱。

  小飛俠心裡暗道:「真是人小鬼大。」

  小鳳有些羞澀,抬眼道:「小飛俠?這是什麼怪名字?」

  小飛俠忙道:「我姓楚,小飛俠則是大家取的,我覺得蠻順口的。」

  小鳳翻著大眼睛,不覺又笑了起來。

  小飛俠可不敢看她了。

  因為他知道一個女孩若不喜歡人家叫她小姑娘,就表示她已長大。

  而他卻知道對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女人」,唯一避免麻煩的方法就是少去招惹她們。

  要不然有時候連麻煩怎麼上身的都不知道了。

  麻煩這個東西有時候你愈躲著它,它反而愈會找上你。

  小飛俠一向不自找麻煩。

  可是當他發現小鳳的大眼睛裡突然蒙上了一層他看不懂的東西後,他就知道麻煩已經找上了他。

  大清早,小飛俠就已經醒了。

  他沒下床,腦子裡卻想著一些事情。

  就在這時,他看到房門讓人推了開來,當那雙上面繡著喜雀的繡花鞋一伸進屋內,他趕忙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小鳳躡手躡足地走了進來。

  他也感覺到她在自己面前停了好一會。

  甚至於閉著眼,他都能感覺到那雙大眼睛正望著自己。

  小飛俠動也不敢動一下。

  一直等到小風在屋內忙了一陣再出去後,他才敢睜開眼。睜開眼,他就看到幾株新梅正插在窗前的花瓶裡。

  陣陣的幽香已散佈在整個屋子裡。

  小飛俠坐了起來,他不覺皺起了眉頭,望著那幾株新梅發著怔。

  曾經年少,也曾經在年少時愛過人。

  小飛俠明白這個時候,如果不能給予對方好好的開導,那麼不成熟的愛戀是很容易扼殺了一個人的未來感情。

  想起年少時為了「蘭花」這個名字,曾經把滿屋子都弄得到處是蘭花,小飛俠就不覺一驚。

  他下了床。

  他才只不過弄出了一點聲音而已,小鳳就端了一盆水,盆裡放著毛巾,笑盈盈地又再走了進來。

  小飛俠心中一跳!

  他卻不得不點頭道:「早。」

  放下了臉盆,小鳳笑著道:「趕快洗臉,洗完臉我帶你出去走走。」

  他只得道:「那就麻煩你了,小鳳。」

  小鳳臉上有種掩抑不住的喜悅。

  她眼睛裡那層霧濛濛的東西也愈來愈濃。

  小飛俠更不敢看她了。

  小雪初睛。

  新梅處處。

  看到大地這一片粉妝玉琢,小飛俠連日來的鬱悶不覺一掃而空。

  說實在的,經過王老太太、張小柔、王飛,三個人相繼死亡,這一陣子小飛俠早已心神俱疲、頹廢、沮喪到了極點。

  漫步在山道上,小鳳快樂的哼著小調,雀躍得讓小飛俠也沾染了她的快樂。

  心境漸寬,不知不覺裡,小飛俠開始注意到小鳳的眼睛,注意到她的身材。

  終於他忍不住的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小鳳停了下來,她咬著唇道:「十……十八!」

  小飛俠笑了!

  他道:「如果你十八歲的話,那我就是五十八歲了。」

  小鳳瞪了他一眼,又道:「我是說我快十八歲了。」

  搖搖頭,小飛俠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而且他也知道,她永遠也不可能告訴自己實話。

  兩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

  小鳳見小飛俠好久都沒說話了,不覺道:「我不認為年齡很重要。」

  歎了一聲,小飛俠道:「可是年齡卻代表著一個人有沒有到達成熟的標準。」

  小鳳瞪著眼,她顯然有點生氣了。

  無奈地站了起來,小飛俠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小鳳跟在他的後面,突然冒出一句來。

  「你怕我,還是怕你自己?」

  小飛俠淡淡道:「我不怕你,更不怕自己。」

  咬咬牙,小鳳追了上去。

  她攔在小飛俠的前面道:「那麼你為什麼要躲開?」

  小飛俠不得不說實話了。

  他歎氣道:「我是已經有了老婆的男人。」

  小鳳傻了,她的眼睛睜著好大好大。

  她啞著嗓子道:「那你……那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還要撩撥我?」

  小飛俠簡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他也實在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撩撥誰?

  小鳳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飛俠,就如飛般往前衝去。

  心裡一凜,小飛俠無奈地搖頭,但卻不後悔。

  因為他明白趁著一切還只是剛開始,無情地打斷她的念頭,總比事情發生了讓她痛苦一生要好。

  他慢慢的走了回去。

  雖然明知道在對面的房間的門後面有一雙流著淚的大眼睛在偷看著自己,但是他理也沒理。

  畢竟這種年紀的女人眼淚多得如黃梅雨季,是誰也無法阻擋的。

  小飛俠的餘毒全放了出來。

  他也整整二天沒有見到那雙大眼睛了。

  每天只要是到了吃飯的時候,小鳳總是躲在屋裡,推托著不是頭疼,就是肚子不舒服。

  這一天的中午,小飛俠已準備吃完飯就得出離去的想法。

  白鬍子的時太醫卻在席間主動道:「你己完全好了,吃完飯也可以離開這了。」小飛俠一怔!

  他從身上拿出一張面額頗大的銀票遞了過去,笑著道:「這一點小小的意思,希望您收下。」

  時太醫翻起眼睛道:「我替你醫毒不是為了這個。」

  喟歎一聲,時太醫接著道:「小哥,我老眼還不花,雖然沒人告訴我,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和丫頭之間一定有什麼事。其實丫頭人好,心地也好,更會燒菜、洗衣、劈柴、挑水……」

  「老人家。」小飛俠突然打斷對方的話,道:「您是過來人,更明白情字不能勉強,更何況她還年輕,應該還有很多選擇的機會。」

  時太醫怔了一下。

  他已經明白了。

  明白這個年青小伙子還真是一個令他欽佩的人。

  因為他也是男人,雖然現在已經老得沒有女人會自動送上門來。

  但他知道很少有男人不偷吃的,尤其在女人主動的投懷送抱。

  小飛俠還是把那張銀票留了下來,他提著他的劍在時太醫的揮手下,離開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人生本來就是由一連串不同的日子組合而成。

  只不過有的日子長,有的日子短而己。

  而在個人的人生旅程裡,日後的回想裡卻不是由日子的長短來決定懷念的深與淺,而完全取決於印象的深刻與否。

  所以小飛俠知道,即使在他老得像時太醫那樣,他也不會忘曾經有過一個眼睛大大的女孩,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曾經讓自己煩惱過。

  帶著薔薇,小飛俠開始在江湖中一路打聽楚烈他們的下落。

  每到一地,他們總是慢了一步,都是楚烈與花揚雪剛走了兩天。

  他煩了,也變得急躁。

  薔薇知道他煩、他急躁的原因是為了自己;於是她也就愈發變得不敢說話,而把淚水吞回到肚子裡去。

  也難怪,江湖凶險,處處危機。

  要小飛俠帶著一個不會武的女人到處亂跑,沒有事情則罷,一旦有事,慘痛的歷史恐怕就得重演了。

  所以她也急。

  急切中她想到一個人,一個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

  李濤?

  小飛俠和薔薇同聲叫道,接著相視一笑!

  想起上一次要薔薇獨自一人去投奔「搖鈴老人」李濤,結果出了事。這一回小飛俠可不敢重蹈覆轍,他可堅持著要陪著她到目的地。

  薔薇當然求之不得,說實在的,在這多事之秋的時候,誰也不能出一點差錯,要不然等事情發生了就悔之晚矣。

  來到李濤這處湖中的小島,小飛俠和薔薇的出現,簡直沒把李濤和他那四個老婆給樂歪了。

  只見「搖鈴老人」李濤拉著小飛俠左瞧右看地就像撿到塊寶般捨不得放手。

  他大叫著:「混小子,這半年來你可成了名人,江湖上有關你的傳說是一件接著一件,簡直使人來不及消化呢!」看著這個熱情的老人,小飛快感懷在心。

  他笑道:「可是我現在卻和喪家之犬沒什麼兩樣,讓人家打得滿街亂跑。

  李濤瞪起眼睛,愁容立現道:「你是說虎爺?」

  小飛俠歎道:「可不是,現在『江山萬里飄』口日中天,好幾回我都差點栽在他們手中。」

  接著小飛俠便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娓娓道了出來,直聽得「搖鈴老人」李濤臉上的神情變幻萬千。

  最後在明白小飛俠此來的目的,李濤豪邁道:「薔薇姑娘在我這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她要少一根寒毛,你就拔光我的鬍子。」

  小飛俠笑道:「拔你的鬍子有個屁用,我可沒那興趣。」

  李濤想了想道:「我是一個退隱的老人,虎爺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我,所以你只管安心去辦你的事,希望早一天你們能殲敵報仇,要不然這種人一旦得勢,不只是江湖不幸,更是武林一場浩劫。」

  小飛俠神色凝重。

  他歎聲道:「所以這才令人擔憂,就不知齊大當家的和楚烈在外到底聚合了多少力量?」

  李濤亦愁道:「江湖正義之士仍多,想必他們的進展應該沒什麼問題,你預備什麼時候動身?」

  小飛俠道:「愈快愈好,我想就明天吧。」

  「剛來就走?」

  小飛俠道:「老哥哥,我能待一個晚上已經不錯啦,等事情完了,你還怕我沒時間長住?」

  李濤笑著道:「有本事你就住好了,我是開店的,就不會怕你這個大肚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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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第二天一早,小飛俠就在李濤和他的四個夫人還有薔薇的送別下離開了。

  雖然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可是小飛俠沒有後顧之憂,整個人反而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覺。

  他站在船頭,望著江面,一時之間竟然有種何去何從的迷惘。

  船身搖晃了一下。

  小飛俠腦中突然浮起了賀美麗的影子,再想到她為了放自己脫逃而挨了賀敖海一鉤子,不由得心中有種過意不去的歉意。

  另外她也想藉著「江海盟」的消息管道,看看能不能聯絡上楚烈等人。

  於是心中有了決定,便立刻買船北上。

  洞庭湖——

  船一進洞庭湖,小飛俠就發現到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因為不管什麼時候洞庭湖中都是遊船如織,而漁船如梭;現在不但看到一條遊船,就是連漁船也看不見。

  天冷,沒有遊客有話說。

  天冷,沒有漁家就說不過去了。

  畢竟漁家靠的就是捕魚,為了吃飯,他們不可能不灑網。

  小飛俠腦子裡正想著這個奇怪的現象,一艘快船已從君山的方向急速朝著自己的坐船駛來。

  小飛俠吩咐船家莫慌後,便站在船頭等著來船。

  眨眼間那快船已到了眼前。

  船上站著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

  他大聲叱喝道:

  「你是那裡來的?難道不知道已經封湖了嗎?」

  封湖?

  小飛俠嚇了一跳。

  他一抱拳道:「兄弟,什麼叫封湖?」

  那大漢等船靠近後,他一個縱跳上了小飛俠的大船。

  他瞪起眼睛打量著小飛俠,見他手中拿著劍,便不由道:「你是江湖人,難道會不知道?」

  小飛俠搖著頭笑道:「願聞其詳。」

  「沒那閒工夫,我只問你是遊湖呢?還是另有他事?」

  碰了一個軟釘子,小飛快並沒在意。

  他依舊笑道:「我來找朋友。」

  「朋友?」那大漢又重新看了一眼對方,才道:「這是「江海盟」的總舵重地,你不會不知道吧?」

  小飛俠點頭道:「知道。」

  「那麼你跑來找什麼朋友?」

  還真會瞧不起人。

  小飛俠心裡笑著,嘴上卻道:「我找賀美麗。」

  「賀美麗?」突然那大漢想起賀美麗是誰,他嘎聲道:「你……你是說你找……你找我們大小姐?」「難道還有第二個叫賀美麗的人嗎?」

  「不不……只有我們大小姐,閣下是哪位?能否告之大名,也好通報?」

  一聽是找賀美麗的,那大漢可不敢再怠慢了,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敢得罪任何人,卻惹不起這女霸王似的賀美麗。

  「小飛俠。」

  小飛俠三個字就像三記響雷,震得那大漢險些掉到湖裡。

  他手一揮,接著又打出兩顆黑忽忽的東西在空中。於是天空中先爆出一朵白煙,接著兩朵黃煙一左一右也相繼爆出。

  沒多久,又是五艘快船從君山方向急速向這衝來。

  遠遠的,小飛俠就看到中間那艘快船上站了一個女人。

  那不是賀美麗還是誰?

  「你們這聯絡信號還真有趣。」

  小飛俠閒著沒事問。

  那大漢像換了個人似的,必恭必敬道:「這是我們特製的,原因是江面遼闊,便易互通消息。」

  答話間,五艘快艇己來到船前。

  當賀美麗一見小飛俠玉樹臨風般地正對著她笑時,賀美麗簡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等確定無誤後,她身形一拔,人已落在小飛俠身旁,怪叫道:「是你?我的天啊!小飛俠真是你,我沒眼花?我沒看錯吧?」

  小飛俠笑道:「的確是我,路過這裡,想到了你,就過來瞧瞧順便和你道謝一聲!」

  賀美麗那雙不怎麼美麗的眼睛裡閃著淚光。

  她哽咽道:「死小子,你……你讓我太意外了……」

  「大小姐!」小飛俠叫了一聲,皺眉道:「怎麼?客人來了半天了,讓你們盤問了半天不說,還要在這罰站嗎?」

  賀美麗一聽,立刻收懾心神。

  她笑著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太高興了,什麼都忘了。」

  隨著賀美麗上了君山。

  小飛俠重遊舊地,一樣的景色,卻是兩種不同的心情。

  上一回在這裡是階下囚,這一回卻成了座上客。

  小飛俠不由得笑了出來。

  「笑什麼?」賀美麗奇怪地問。

  小飛俠道:「沒什麼,我只想知道你那大哥再見到我還會不會要我的命。」

  賀美麗一推小飛俠,笑著道:「你放心,自從花姐姐勸過大哥後,大哥早已知道你和她的關係,他哪還敢動你!」

  小飛俠笑著道:「這麼一來我就真的放心了,否則還真怕你大哥那雙差點要了我小命的鐵鉤子。」

  講到這,小飛俠不由道:「你的腿傷可好了。」

  賀美麗不覺摸著受傷的腿部。

  她歎氣道:「好了,也因為這一下,大哥才有了退出「江山萬里飄」之心。」

  「親情總是親情的,血濃於水啊!」

  小飛俠多慮了。

  當他來到「江海盟」的堂口時,賀敖海站在大門,臉上帶著笑,那份誠意大老遠就能感覺得到。

  「小伙子,你還真是稀客吶!」

  賀敖海前嫌不計地伸出了手。

  小飛俠亦微笑著把手伸了出去。

  這兩個人彼此握著手,全都感覺出雙方是真正的沒有了一絲怨隙與芥蒂。

  有朋自遠方來,當然免不了筵席大開。

  席間小飛俠隱隱覺得賀敖海的眉宇間始終有著不明顯憂鬱。

  在酒過三巡後,小飛俠終於忍不住問道:「瓢把子,「江海盟」近來好像在江上的活動不多。」

  賀敖海臉上稍變道:「是我下令的。」

  小飛俠又問:「什麼原因又要封湖呢?」

  看到賀敖海欲言又止,小飛俠誠摯道:「朋友相交,貴在交心,瓢把子何需瞞我?」

  賀敖海身軀一震,不覺道:「實不相瞞,「江山萬里飄」已經揚言將對我採取不利的行動,所以我才下令屬下停止一切活動,而有封湖的措施。」

  小飛俠睜大了眼睛,驚怔道:「虎爺這麼做是為了你退出「江山萬里飄」的緣故?」

  點點頭,賀敖海道:「也為了樹立他的威名,更為了殺一儆百。」

  忿忿地一擊雙掌,小飛俠道:「這簡直是欺人太甚,瓢把子可有了應對之策?」

  賀敖海苦笑著道:「全力防範,盡其在我罷了。」

  小飛俠想了一想,道:「不行,「江海盟」絕不能如此就讓人吃掉。」

  賀敖海喪氣道:「奈何「江山萬里飄」如今聲名如日中天,勢大人多。」

  小飛俠的臉色一下子也變得十分難看了。

  他當然明白一旦虎爺真的對「江海盟」採取了行動,那麼「江海盟」很可能就此瓦解。

  沉思了一會,小飛俠道:「這件事可曾通知了楚烈和花揚雪姑娘?」

  賀敖海搖搖頭道:「沒有,這是我「江海盟」的事情。」

  小飛俠真誠道:「瓢把子,現在不是講面子的時候,這是一場真理對邪惡之戰,我認為為了江湖的日後安寧,所有的正義之士都應該挺身而出。所以你應該通知楚烈、還有「大風會」的齊大當家,他們二人此刻正到處聯絡武林朋友,準備彙集一股力量去抗衡虎爺的」江山萬里飄」,這件事你沒有風聲嗎?」

  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

  賀敖海道:「有這種事?唉!為了怕敵人隨時來襲,我把幫眾全集合起來,消息自然就不靈了。」

  小飛俠又道:「事不宜遲,我請瓢把子立刻派人傳話出去,請道上朋友通知楚烈和齊大當家。」

  事關「江海盟」的存亡,賀敖海又怎敢再做矯情?

  他立刻站起身,道聲「失陪」,人就離開座位而去。

  這時候小飛俠才發現賀美麗眼中有著驚惶之色。

  小飛俠不由問道:「你怎麼了?」

  賀美麗哀傷道:「我真是太糊塗了,幫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小飛俠安慰道:「你哥哥是怕你知道後擔心。」

  賀美麗突然激動道:「你……你們要幫我哥哥,一定要幫我哥哥……」

  小飛俠堅定地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們的,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著我們和虎爺之間的血海深仇。」想起虎爺種種令人髮指的罪行,小飛俠心頭一凜,氣憤得一仰頭喝光了杯裡的酒。

  本來只是想利用「江海盟」看看能不能聯絡上楚烈他們,想不到「江海盟」竟然已經陷入了愁雲慘霧中。

  小飛俠當然義不容辭地留了下來。

  三天後他就見到了楚烈與花揚雪風塵僕僕地趕了來,不禁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楚烈和花揚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小飛俠。

  當他們知道出事的前因後果,兩個人為了王飛的慘死,不覺悲憤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個「混天鼠」,想不到他卑劣到這種地步,做出這種人神共棄的事情。」

  楚烈一向穩重,但此刻他禁不住露出怕人的神色,咬牙切齒。

  花揚雪一臉悲淒。

  她輕歎道:「這件事齊大當家的要知道後,恐怕會氣得吐血。交龍交虎,卻怎麼也想不到交上了如此一個賣友求榮的「混天鼠」。」

  小飛俠瞪目道:「恨只恨當時我中了蛇毒,未能親手宰了他替王飛報仇。」

  「他跑不了的。」楚烈眼中的怒火極熾,冷冷道:「早晚我們會要他償命。」

  三個人一陣發噓後,花揚雪突然道:「我有一個想法……」

  楚烈與小飛俠望著她同聲道:「什麼想法?」

  又沉思了一會,花揚雪才道:「我們就在這裡與虎爺決一死戰。」

  楚烈與小飛俠相覷一眼,沒有說話。

  花揚雪接著道:「死戰早晚會發生,那麼這裡四面環湖,有著最好的天然屏障,只要我們計劃周詳,與來敵一個迎頭痛擊。自己這邊的傷亡當可減到最低。」

  楚烈想了想道:「話是不錯,可是虎爺一旦得知你在這裡,他恐怕就不敢來了。」

  花揚雪道:「這就需要保密了,另外製造假象,混淆他的視聽。」

  小飛俠插口道:「固然虎爺懼怕的是你,可是他還有許多死徒,一旦卯起來,恐怕我們討不了好處吧!」

  楚烈道:「其實我們要對付的也只是虎爺一人罷了,所謂「樹倒猢猻散」,只要虎爺一授首,剩下的人已沒什麼作用。以前還有一個張百萬是個頭痛人物,現在連他也死了,「汀山萬里飄」中,還有什麼能人?就算有,合你我及大當家、賀瓢子之力,還有什麼不能對付的。」

  小飛俠眼中一亮。

  他興奮道:「不錯,那我們可得馬上採取各項措施了,以便把虎爺引來,好一舉殲滅他的「江山萬里飄」。」

  說到這,他眉峰一皺不覺道:「可是要如何認為花姐不在這裡而上鉤呢?」

  花揚雪笑道:「這就得靠你那如花美眷了。」

  「薔薇?」

  「不錯,我會偷偷趕到「搖鈴老人」李濤那,把薔薇化妝成我,把李濤化妝成楚烈,然後讓他們在金陵一帶晃蕩,如此一來虎爺絕對想不到我會在這裡等著他。」

  小飛俠有些憂心道:「可是薔薇是個普通女人,我怕萬一有個什麼事,她會應付不來的。」

  花揚雪一瞪眼道:「又不是要她打架,再說有『搖鈴老人』陪著她,就算有什麼,還輪得到她出手?」

  想想不管做什麼事,都免不了會有風險的,小飛快只能點頭了,也不得不點頭。

  畢竟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狙殺虎爺最好的機會。

  機會這東西是稍縱即逝,小飛俠更明白一旦錯失了這個機會,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碰上。

  所有的事情全在秘密的進行。

  包括花揚雪的離開和回來,以及「大風會」齊鐵山的到來。

  「江海盟」依舊維持著平日該有的警戒與措施,從表面看根本看不出這裡已有著很大的改變。

  首先這裡沿著湖邊已隱藏好許多上面擺滿桐油的快船。而岸邊更立著讓人難以防範的竹刺。

  在離岸不遠之地,一道道深約丈許的壕溝也已挖妥,壕溝裡同樣的也佈滿了竹刺與桐油。

  看樣子楚烈他們對付「江山萬里飄」的追襲,主要的就是火攻。起初在湖上,接著在陸上,最後才是真正的肉搏。

  小飛俠在一切都佈置妥當後,他就開始每天等著大戰的來臨。

  當消息傳來,果然虎爺已率領著大隊人馬正在大肆準備渡江的船隻,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興奮之色。

  也全都有著共同的意念,那就是虎爺終於到了惡貫滿盈的日子。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傍晚時,齊鐵山走到小飛俠旁邊,他眼裡帶著些興奮與緊張。

  小飛俠望著絢爛的夕陽。

  他笑著道:「這東風很快的就會吹了過來。」

  「你看虎爺會選在什麼時候攻擊?」齊鐵山極目遠眺道。

  「或許黎明吧,拂曉攻擊是兵家常用的時刻。」

  「聽說這次敵人有二、三千人,航行在江上的船隻全讓他給包了,這還真是大手筆、大場面,簡直像兩國交兵,而不像江湖派別之爭。」

  「那又如何?兵在精,不在多;雖然「江海盟」只有千多之多,但加上你老哥帶來的人,咱們也有對方一半的人馬。依兵家所言,渡河攻擊至少要超過守方三倍的兵力才行,我們的人已超過多多了。」

  齊鐵山怔怔地望著小飛俠。

  他忽然道:「你這小子,有時候我真搞不太清楚你,好像什麼你都懂,連這種行軍打仗的事你都在行,還真讓人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

  小飛俠笑道:「沒什麼,多看書而已,開卷有益嘛!」

  楚烈和花揚雪以及賀敖海也從夕陽的那一頭,慢慢地走了過來。

  「怎麼大家都來了?」齊鐵山見了不覺笑道。

  賀敖海哈哈笑道:「吃飽飯散散步,活得長命些。」

  楚烈亦臉帶微笑道:「怎麼樣?對面可有什麼動靜?」

  搖搖頭,小飛俠道:「看不出來,不過偶而有幾條快船來往奔行在對面江邊,穿梭於船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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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5 23:53:05 |只看該作者
  楚烈看了一會。

  他表情漸漸凝重道:「看來就在這一兩天了。」

  小飛俠道:「來吧,只要他們敢來,包管他們殺羽而歸,讓他們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楚烈轉頭對賀敖海道:「你有消息,確定虎爺還在嗎?」

  賀敖海道:「在,下午還有消息傳來。怎麼?你怕虎爺不敢來?」

  楚烈點頭道:「他是隻老狐狸,他若不來,我們就算大獲全勝也沒用。」

  望著花揚雪,齊鐵山道:「他只怕花姑娘一人,他想不到花姑娘在這,像這等重大的場面,他當然要坐鎮指揮。」

  笑了笑,花揚雪道:「這還得謝謝李濤帶著薔薇在金陵使的障眼法太成功了,要不然虎爺還不一定會上當。」

  大伙正說著話,這時候對面岸邊突然有一陣一陣忽明忽暗的閃光出現。那閃光是有人用銅鏡對著太陽而向這裡發出的一種暗號。

  賀敖海一見,臉色大變。

  他瞪著眼,語音輕顫道:「敵人已經上船了,看樣子馬上就會採取行動,向我們攻過來了。」

  每個人全都一驚,隨即「江海盟」總舵裡已衝出了成千上萬的幫眾。

  他們訓練有素地各就各位,有的人跑到隱藏的快船處,掀起覆蓋物,有的人來到壕溝邊準備好火種。

  剩下的全都持弓的持弓、拿刀槍的拿刀槍,嚴陣以待。

  太陽下山了。

  大地突然變成了一片黑暗。

  而數十艘各式船隻正在急速的從對岸向這裡駛來。

  嚴陣以待的人們鴉雀無聲的全都凝神望著那龐大黑影接近湖心。

  突然黑夜中傳來一聲賀敖海的暴吼:「放船!」

  於是幾十艘裝滿桐油和油布的小小快船已緩緩的從隱藏地駛出。

  每條船上一個大漢,他們揮動著雙槳,把小船很快的劃向敵人的船陣。

  在快接近時,十幾艘快船一下子突然起了大火,而船上的大漢在調整好方位後,便雙槳用力一搖,人已倒栽入湖,潛游回岸邊。

  驟然——

  那十幾艘大船上的人全都像遭入澆了一壺燙水在身上。只聽得狂喊、嘶吼、慘叫之聲此起彼落。

  隔岸觀光,小飛俠這一幫人眼裡全有著一抹殘酷的神采,他們靜靜的看著已成一片火海的湖面。

  看著那十幾艘小船迅速地接近大船,然後再看著大船也突然起火。

  「****蛋,太好了,燒死那些兔崽子!」

  齊鐵山狠狠地呸了一口,眼裡映著火光,殘酷的笑道。

  望著大船上的人,救火的救火,跳水的跳水,還有的用長篙拚命頂開小船,忙得雞飛狗跳,賀敖海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惡狠狠道:「這第一道菜最起碼幹掉對方三分之一的人,也足以殺殺他們的銳氣。」

  戰爭總是殘忍的。

  楚烈一旁道:「瓢把子,對方那些落水之人有沒有生還的機會?」

  賀敖海回道:「天寒水冷,他們能不能活命,就看個人平時有沒有燒香了。」

  閃過一絲不忍,楚烈臉上憂戚道:「唉!沒被燒死,就要被淹死、凍死,那些人真是想不開。」

  齊鐵山一旁翻起怪眼道:「楚兄。你還真有憐憫之心,要知道我們現在不對他們殘酷些,等一下人家拿刀對著我們時,才讓人欲哭無淚哩!」

  窘迫一笑,楚烈道:「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為什麼世上的紛爭不斷,人命的價值又在哪裡?」

  花揚雪輕輕一握他的手,歎聲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人為了保護自己,有時候就必須用非常的手段才行。」

  看得出來這一波火海攻擊已經讓來襲的敵人弄成了一片混亂。

  而十數艘大船已幾乎損失了一半,剩下的大船在一番整頓後,竟又朝著此處破浪而來。

  賀敖海雙手一揮,許多人已從岸邊推著一排排前面有尖銳如箭的竹排,在四周形成了一層最佳防禦工事。

  而火光裡,大船很快就已靠了岸。

  當敵人怒吼著從船上跳了下來,潮水一般湧現時,賀敖海隨手抖出一隻火箭,升到了空中。

  於是弓弩的機簧聲不絕於耳!

  而密如蝗蟲般的箭矢也如雨般全射向了正欲上岸的敵人。

  緊接著陣叫、嘶吼、慘嚎之聲已像炸彈般在敵人陣中炸了開來。

  下船涉水的敵人一下子又倒下了一半。

  場面是慘厲的,也是讓人觸目心驚的。

  這時候人命如鱗蟻,已沒什麼區別,而鮮血早已染紅了大半個江面。

  不錯,戰爭的確是殘忍而又殘酷的。

  一波波的敵人宛如瘋了般。

  他們前仆後繼地已衝上了岸邊。

  這時賀敖海帶著「江海盟」的兄弟已退至平地。

  在敵人搶灘上岸後,他靜靜的等著。

  等著敵人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衝了過來。

  果不其然——

  數也數不清的敵人,在撕殺的吼叫聲全都跌入了壕溝裡。

  運氣差的當場被矗立的竹箭給刺穿釘死,連氣好的正想爬出,這時賀敖海臉上帶著可怕的神情。

  他第一個點燃起一隻火把丟進了壕溝。

  於是壕溝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而那些運氣好而又沒死的敵人,卻鬼哭神嚎般令人不敢目睹地全身著火,手舞足蹈般成了火人。

  什麼是人間煉獄。

  這就是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終於敵人在折損了大半人馬後,他們已衝至「江海盟」的堂口。

  敵蹤一現,早已等待多時的「江海盟」好漢,以及「大風會的」兄弟,立刻由暗處衝了出去。

  雙方甫一接觸,立即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已正式登場。

  鬼在哭!

  神在嚎!

  日月已無光。

  刀光映著劍影,人們已如瘋了般,只知拚命地把面前的人給擊倒在地。

  血滿天飛濺。

  殘肢斷臂更四處可見。

  每個人全殺紅了眼睛,他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如何的把敵人給分屍,給斃命!

  這幅慘烈的地獄之圖,若非親眼目睹,怎麼也無法令人相信。

  齊鐵山混身浴血地在撂倒兩名敵人後,他衝到小飛俠的身邊。

  「看到虎爺沒有?」

  小飛俠長劍一揮,當他面前的敵人捂著肚子蹲下身時,他亦如血人般回過頭。

  「沒有,會不會在另外一邊?」

  齊鐵山鐵掌一震,又震飛一人。他大聲吼道:「****,場面這麼亂,還真不容易找到他。」

  看到一名「江海盟」的兄弟腦袋被人用利斧劈掉一半,齊鐵山瘋了般就衝了過去。也只是敵人的利斧剛剛拔起,齊鐵山已鐵掌一擊,那個人即倒了下去,倒在那名失掉半邊腦袋的「江海盟」兄弟身上。

  齊鐵山嘿嘿笑著!

  他又衝進兩組捉對廝殺的人群裡,像只猛獅般,所到之處敵人不是頭骨折斷,就是五臟俱碎,他殺出了心火,更殺出了每個人都有潛在意識裡的暴戾之氣。

  小飛俠長劍所及之處也是一片慘狀。

  他的對手往往在還沒看清來人是誰的時候就已倒下。

  他是專門殺人的殺手。

  可是他卻從來沒殺過這麼多人。

  每殺一人,他的心就抽痛一次。

  可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因為他明白現在不多殺一人,最後自己這方就要多死一人。

  這是一加一的問題,答案也永遠只有一個。所以他的劍仍舊在揮舞,在他面前的敵人也只有一個一個的倒下。

  血流成河。

  屍積如山。

  血戰已進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雙方人員的死傷更是已到了數也數不清的地步。

  小飛俠突然看到在遠處一地,「江海盟」的幾名兄弟在一陣白光掠過之後,全都打著轉子,噴著鮮血,慘哞著倒了下去。

  他眼中怒火在燒。

  人已如一隻大鳥般急飛過去。

  他知道那裡正有著一名厲害的角色,而這正是他在血戰開始後一直要找的對象。

  遠遠的,小飛俠已看清那個人正是此次點燃戰火的魁首元兇──虎爺。

  他心中一跳,大老遠就長吼一聲:「納命來……」

  而虎爺在又撂倒兩名對手後,就看到小飛俠如飛而來,他嘴角含著殘酷的微笑,眼中閃著無情的精光。

  虎爺亦大聲笑道:「原來是你,我還奇怪怎麼『江海盟』突然之間好像經過了高人指點一般。」

  小飛俠虎目瞪著這個人,語聲悲忿道:「你這惡魔,看看你的四周,那些人全為了你一己私慾,而成了你的犧牲者。」

  「是嗎?」虎爺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該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你……你真的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你看不到屍積如山,也應該看到血流成河,更應該到那慘嚎悲鳴!」

  搖搖頭,虎爺冷笑道:「這是什麼時候了?你不覺得說這些太無聊了嗎?」

  是的,這的確不是講理與對罵的時候。

  這時候解決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讓敵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小飛俠一生從來沒有迫切地想殺一個人,但是他現在已失去理智般揮舞手中之劍,恨不得把對手斬成肉糜,剁成肉醬。

  劍如虹,更像西天的閃電。

  而虎爺手中的日月雙環更如地獄來的惡魔。

  是那麼的猙獰,那麼的可怕。

  每一招、每一式全都絕不容情地對著小飛俠。

  雙目盡赤,小飛俠一腔怒火已使得他毫不畏懼面前這個令人不寒而慄的敵人。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殺了這個人,為了許多喪命在他手下的親朋好友。

  然而武之一途,強的人永遠是強。

  小飛俠縱有一顆不畏死、不懼死的鐵膽,卻沒有必殺的招數來令敵人授首就戳。

  因為他所有的殺招全是虎爺所創,他的每一次攻擊也全在虎爺的算計之中。

  因此沒多久他已陷入了苦戰,而虎爺的日月雙環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傷口三處。

  殺氣騰騰,殺機四伏。

  虎爺月環剛剛掠過小飛俠的大腿,帶起一抹血珠回到手上,他的日環又已飛出。

  小飛俠冷汗浹背,腿上一陣炙熱疼痛後,眼睛卻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瞪著那呼嘯飛來的日環。

  他長劍一舉,正卻磕飛那只日環,這時候虎爺人已衝了過來,他的月環像一隻張著大口露著獠牙的怪獸,猛襲向小飛俠的前胸要害。

  小飛俠慌了。

  他知道這是虎爺最厲害的一記殺招。

  小飛俠有把握磕飛日環,卻沒有把握抵擋月環。他有把握抵擋月環,卻只有任人宰在虎爺的拳腳之下。

  就在小飛俠膽寒心驚裡,一條白光突然從旁飛也似的過來。

  而飛舞在空中的日環一下子就讓那道白光擊落。

  虎爺前衝的勢子猛然剎住。

  因為他看到那擊落日環的白光正是一條令他作夢也害怕的絲帶。

  小飛俠鬆了一口氣,而整個人再也站不住的坐倒在地。

  他苦笑著對裊裊行近的花揚雪道:「你再不來,我可就慘了。」

  花揚雪沒理他。

  她美目中有著仇恨之火,正定定地瞪視著一臉驚容的虎爺。

  虎爺連退三步。

  他難以置信地啞著嗓音道:「怎……怎麼會是你?這……這怎麼可能?」

  花揚雪面容冷峻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早已等著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你……你應該在金陵才對的……」

  花揚雪倏地冷笑一聲道:「那是使你上鉤而施放的煙霧。」

  虎爺明白了。

  但是卻明白的太晚了。

  他恐懼著四下一望,彷彿在打著主意找退路。

  然而這一望更讓他驚駭莫名,差點沒當場暈掉。

  因為不知在什麼時候血戰已經停止,而更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四周已圍滿了一個個面容肅穆、眼中含忿的彪形大漢。

  他們手裡全拿著兵器,身上全帶著血污,形容慘厲的讓人不禁哆嗦的地方。

  善惡終有報,只是遲與早。

  虎爺一見到楚烈、齊鐵山、以及賀敖海排開眾人,來到他面前時,他就明白大勢已去。

  不由得他身軀一震,語音顫抖道:「結……結束了?一切都……都結束了?」

  楚烈面無表情,點點頭道:「不錯,一切都結束了,你的人可以說全軍覆沒,剩下的全都棄械投降。」

  頹然一歎,虎爺道:「一著錯,滿盤輸,看來你們早有所備,張著網等著我來。」

  楚烈道:「只怪你耳不聰目不明,未能掌握敵情。現在你應該沒有什麼話說了,你要江湖了結,我楚烈也依你的心願。」

  看了看眾人一眼,虎爺彎身撿起地上的日環,有種「英雄末路」的表情,道:「可恨我壯志未酬……」

  「酬」字剛出口,虎爺的日月雙環已如飛般一前一後地攻向坐在地上的小飛俠。

  而他卻從身上抽出一把緬刀,瘋狂般衝向圍在四周「江海盟」的幫眾。

  人人都在防著,但虎爺這一著卻已讓人大出意外。

  花揚雪絲帶突然彈起筆直的迎向日月雙環,但她卻無法攔截虎爺,畢意她不得不先顧著小飛俠。

  楚烈離得遠,他想攔截卻不及。

  而賀敖海雖比較近,可是他那是虎爺的對手?他的雙鉤還沒鉤上位置,人已打著轉子飛出圈外,胸肋之處已讓虎爺劃出數道傷口。

  因此真如一隻猛虎衝入了羊群。

  只聽到一聲聲的慘叫在虎爺所過之處傳了開來,而一具具屍體、一截截的斷肢殘臂更觸目心驚的四散著。

  虎爺殺紅了眼。

  他拚命地做著困獸之鬥。

  他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多找幾個墊背的,在黃泉路上才不會顯得寂寞。

  「散開,散開……」

  「大家把圈子拉大,不要與他抗衡……」

  齊鐵山大吼著。

  楚烈亦大叫著。

  他們開始在虎爺的後面拚命追趕。

  同時也為這個人瘋狂的行徑感到悲憤填膺,氣得七竅冒煙。

  終於圍住了。

  當虎爺被花揚雪、楚烈、和齊鐵山三人圍傻後,他四射精光,臉上竟有著一抹殘的微笑!

  望著這個混身血污,形如厲鬼,可惡可恨到了極點的敵人,每個人都恨不得上前去咬下他一塊肉來。

  狂笑一陣,虎爺瞪著這三人道:「來呀!你們一起上啊!看看我虎爺會不會皺著眉頭……」

  齊鐵山早已恨透了這人,他身子一動,楚烈卻對他搖了搖頭。

  這時候花揚雪手中絲帶一揚,突然悲吼一聲:「還我爹娘的命來……」

  人已如狂風般捲了過去。

  虎爺笑聲逐停,他手中緬刀舞起一圈光輪,飛身撲向花揚雪。

  花揚雪的絲帶是虎爺日月雙環的剋星,但是對付緬刀,卻不是趁手的兵器。於是一照面她就吃了暗虧。

  只見虎爺緬刀劈、斬、撩、削,一下子已圈住了花揚雪。

  而花揚雪的絲帶適合遠攻,在近距離裡卻很難發揮作用。於是在衣衫被對方斬裂一道裂口後,她放棄了絲帶。

  花揚雪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巴首迎了上去。

  這一來情勢立即改觀。

  虎爺的緬刀不再揮灑自如,而「一寸短,一寸險」,花揚雪的匕首已險極一時地在虎爺身上劃下了一道血痕。

  虎爺這一輩子人來只流別人的血。

  當他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陣疼痛後,血已湧出。他瘋了般使出了拚命的招式,抱著與敵皆亡的把法,步步進逼。

  一時之間,使得花揚雪有點難以招架。

  掠陣的楚烈關心心上人的安危,他再也按掠不住,一聲大叫,人已挺劍加入戰圈。

  虎爺腹背受敵,不憂不懼。他緬刀翻飛如電,口中吼道:「楚烈,你他****這就是江湖規矩嗎?」

  楚烈長劍一撩,擋過一記攻向自己面門的緬刀。

  他雙睛暴睜道:「對付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根本用不到江湖規矩。」

  狂笑一聲,虎爺一個縱躍,在人們想不到的時間裡,他已來到小飛俠身旁。緬刀像來自地獄的鬼爪,詭異恐怖之極的斬向虛脫無力、坐倒在地的小飛俠。

  在驚恐的驚叫聲裡,小飛俠目光一凝,長劍已全力揮出。

  他怎麼可能讓這個人得逞?

  暗夜裡「噹」的一聲,火花四濺,在千鈞一髮中,小飛俠一劍擋住了那要命的一刀。

  虎爺還想再攻,這時候花揚雪已經追來,手中匕首對準敵人的背心就紮了下去。

  花揚雪已怒極,也已恨極。所以這一下她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地方,雖然她從來就不在人的背後出手。

  急回身,大反撲。

  虎爺已顧不得面前的小飛俠,在背後風聲一起,他緬刀急切四削,雖格開了花揚雪的匕首。

  但是楚烈幽靈般的一劍,他卻躲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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