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星際間諜[全書終]

絕對官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步評估


    「安德魯．卡內森贏了！」

    「歷史性的奇跡！」

    「偉大的逆轉！」

    當然，免不了有些媒體陡然懷疑︰「最後關頭突然沖票，是不是有作弊的嫌疑？」

    艾羅德初選最終得票為約九百億。

    安德魯約五百零七億五千萬票！

    亞爾佛烈德約五百零七億四千萬票！

    安德魯只比亞爾佛烈德多出不足五百萬票！

    多少年了，德西總統大選幾乎從未出現過這種初選第二第三票數相差不足五百萬票的事！五百萬票，亦就是每四萬五千德西人中有一票！

    看起來貌似毫不起眼，但偏偏就是這五百萬票起了關鍵作用。

    選舉委員會第一時間就展開了調查，調查結果相當令人哽住，亞爾佛烈德知道調查結果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輸在了一個完全不起眼的角落。

    大跌眼鏡，就是最終德西人集體對於此次意外的評價。簡直太出人意料了，簡直太跌宕了太戲劇了。

    選舉委員會在經過詳細的調查後，公佈調查結論︰「安德魯．卡內森沒有作弊或違矩！最後階段的選票，七成都是來自無產無業者。」

    最終的決定性三億票，竟然都是無產無業者投出的？

    德西人集體嘩然震驚，沒有人想到，總被忽略的社會最低層的群體，竟然決定了一位候選人的勝負。

    不過，專家們思來想去，愣是找不到無業無產者投票給安德魯的原因。

    安德魯繼承國家黨的政治態度，對無產者顯然遠遠談不上溫和，甚至比共和黨還要激烈。

    如果非要原因，布蘭登的號召大概算是一個原因——布蘭登的產業中有垃圾運輸及分類，還有回收等等。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只聘請長期失業者，相當於送福利給無產者，因此，布蘭登在這方面有相當的號召力。

    但是，採訪後播出的畫面，令所有人啞然︰「我喜歡戰爭，我要戰爭！」

    所有人都忘了——就算克拉克和司南都忘了，無產者是對社會最不滿的群體，任何變革都是他們樂意見到的，因為他們已經不會失去什麼了。尤其是戰爭，戰爭會帶來龐大的工作機會，帶來無數的賺錢機會，他們有機會擺脫在垃圾星工作，或者無產無業的悲慘生活。

    調查結果令安德魯和克拉克古怪不已，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感謝司南，還是該恨司南了——莫要忘了，戰爭論是司南的建議。

    安德魯與艾羅德雙雙進入普選階段！

    安德魯的競選總部一片歡騰，但有見識的人卻無法呼吸。因為，接下來的普選，安德魯將要面臨的是一個選票足有一倍的艾羅德。

    亞爾佛烈德輸了，但很多人也認為，當艾羅德獨自拿下九百億票的時候，就已經宣告其他候選人的失敗了。

    但還有一線希望，接下來有一個候選人執政方針的細調期，可以做一定的執政方針調整，以拉攏亞爾佛烈德等候選人出局後空出的選票。

    這也是唯一的一線希望！

    司南當然不在意也不插手安德魯的政策調整，不必他說，走到這一步，安德魯和克拉克想要贏下大選，還不如冒險一搏——司南提的戰爭政策，就是一次冒險一次賭博。

    「光磁學的物理現象和其他科學是一致的，越大，越難，越小，越難！」每天固定的講課時間，練一前段時間教司南的是應用數學和理論數學，現在教的是光磁。

    這是司南的要求，是練一認可的合作方式——練一認為司南首要的任務不是把每一門學科都學精，而是至少要粗通，全面嘛！

    至於科學研究工作，可以練一為主——司南不覺得非自然人搞科學研究有什麼奇怪的，但如果換做人工智能專家或光腦程序專家，一定會震驚。

    事實沒有太複雜，其實吸收碎片到現在，完全可以把練一視為一個正常的智能人類，只不過生存的空間和環境不尋常罷了。練一精通各種科學，理所當然就是最適合的科學研究者——唯一令練一不滿的是，個人光腦的運算能力太差了，難以使他進行更有效的研究。因此，科學研究，還是需要司南的配合。

    正常情況下，司南每天的時間分配如下︰每天早晨一小時鍛煉，花二小時聽練一給他教授大量知識，臨睡前花一小時整理每天發生的事，研究推算並把有價值的消息記錄下來。

    最近每天還得分配一到兩小時的來研究奧達利諾，務必要在普選開始前完成暗殺——作為安德魯競選班底成員之一，普選開始，他必定要隨著安德魯離開西直到處東奔西走。

    回到光磁學的講解上，宇宙的物理規則總是在每一項科學上發揮作用。在數千年前，「光磁之父」唐直慶破解光磁結構後，光磁學正式成為獨立學科，在星際科學舞台上佔領制高點。數千年的應用，使得光磁學達到瓶頸。

    光磁學應用範圍廣泛，從軍事到工業到農業等等。在軍事上的運用，首推能量罩——不是戰艦製造技術達不到，而是光磁技術達不到，使得各國不敢製造太過大型的戰艦。

    蘭卡帝國是星際中光磁學最頂尖的國家，因此，蘭卡擁有星際中噸量最高的超級戰艦——就連德西都做不到，因為軍事光磁能量保護罩的研究還無法做到。

    軍事光磁罩和工業農業光磁罩不同，首先在強度乃至於結構上都有著很大的不同——有趣的是，光磁罩的性能是通過結構來組合，也就是陰陽線的變化搭配，並不會因此改變光磁的本質——因此，有科學家認為陰陽線並不是光磁的核心構成。

    當然，扯遠了。

    總之，光磁可以應用在超級戰艦上，也可以應用在一架戰機上，但，一直都很難實現更細小的應用。譬如應用為人體能量罩，從眼下來看，就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練一的記憶和資料告訴司南，光磁應用為人體能量罩，是有可能成立的。

    司南吃驚之餘，忍不住詢問︰「練一，這些是你研究出來的？」

    「不，印象中一直存在記憶資料中，也許是，也許不是！」練一誠懇無比的回答︰「我猜，應該不是。我是單獨的個體，不可能做出那麼龐大的研究。」

    今天的課程結束了，司南靜下心來思索，從心理學從各種角度分析今天接觸到的高官和重要人物，然後將自己的評估讓練一記錄下來︰「安德魯．卡內森，心胸比較開闊，具有較強情緒克制力，善於接受意見，待人和善，並不會刻意保持距離。嗯，我想，他個人執政觀點比較傾向經濟溫和主義。熊貓於2888年9月23日二次評估。」

    「克拉克，外表和善，實則與任何人都保持一定距離，聰明狡猾，有較強烈的權力慾望，安德魯對他存在一定依賴性。做事細膩周密，手段較大膽冒險。熊貓於2888年9月23日二次評估。」

    如果安德魯入主核宮，克拉克就是安德魯的幕僚長，總統的幕僚團隊，將決定總統的幾乎每一項政令內容——與其說是選總統，還不如說是在選一個幕僚團隊來管理國家，因此，對幕僚團隊的評估，絕對非常重要。

    完成評估，司南想起暗殺密令，他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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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縱論軍力


    起床後，司南精神抖擻。

    練一很糊塗，每天只睡四小時，甚至在連續不眠不休三四天後，司南為什麼還是精力充沛。人類，還真是一個悠遠的話題，他唏噓的想。

    梅莉前些天就來了西直星，介紹了一些她的朋友給司南認識，有趣的是，其中竟然還有奧斯卡。

    梅莉其實很在乎很關心弟弟，她雖然喜歡玩樂嬉戲，但也有顆細膩的心。之所以來西直星，就是為了照顧弟弟，幫助有點害羞的弟弟融入新的環境。

    因此，梅莉難得的起了個大早，把弟弟抓出去吃早點，然後，拽著弟弟和朋友到處去西直星走走看看。

    她很誇張的張嘴笑︰「我可是請了本地人來陪你玩噢，你要感謝我，嗯！」

    梅莉請來做導遊的朋友中，除了三位青春靚麗的美女外，還有一位令司南感到意外的人——奧斯卡。

    奧斯卡．傑．羅賓森是被妹妹強行拽來的，他剛從飛翔星回來不久，父親希望他能夠多參加一些社交活動，妹妹也特地把他拽來，和梅莉有同樣的心思。

    兩位曾經是朋友，又曾經對立的人如今再度聚首，只是這次奧斯卡顯然認不出改頭換面的司南。兩人相視苦笑，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司南大大方方的與幾位美女認識了一下，對格嘉絲來了個標準而滿含溫柔的貼面禮。

    心中有些迷糊，不知這位喜歡改裝雲車和汽車的女孩子怎麼會跑到西直星。

    啪啪啪！梅莉興奮的鼓掌，衝司南大叫︰「嘿，博尼，格嘉絲可是為了你才來西直的，嗯！」

    司南詫異的望向氣惱得分辯的格嘉絲，淺淺一笑，看來只是梅莉的玩笑。

    奧斯卡的妹妹維妮卡有著一張非常精緻玲瓏的面孔，小臉蛋上淡淡的紅暈和白皙如玉的肌膚簡直能令人發狂。貼身的薄衫將其初具規模的曲線顯露，及膝的白裙之下，光華筆直的小腿折射出令人眩目的彈性光彩，青澀而清純的氣息瀰漫誘惑每一個男人。

    維妮卡咬著貝殼般的玉齒打量司南，好奇的目光閃耀不已︰「你就是小博格，好帥啊，比梅莉姐姐描述的還要帥氣！」

    小博格？司南當場就差點暈掉，維妮卡的年紀再怎麼看都不到二十歲呢。他收拾心情，決定戲弄一下這位可愛的小女孩︰「妳就是維妮卡，好漂亮啊，比梅莉姐姐描述的還要漂亮！」他學得維妙維肖。

    奧斯卡在一旁直接輕笑起來，維妮卡氣憤的跳了跳︰「你怎麼可以學我！我告訴梅莉姐姐。」

    「妳怎麼可以學我，我告訴梅莉姐姐！」司南也跳了跳，氣憤的說。

    「我不理你了！梅莉姐姐……」可愛的維妮卡又惱又氣的奔向前去。

    奧斯卡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司南聳肩淺笑︰「維妮卡太可愛了，忍不住逗逗她。嘿，梅莉說你不在西直星唸書，最近才回來，為什麼？」

    現在還不到放假的時間，奧斯卡出現在這裡，確實有些怪異。

    司南的這句話，無意間勾起奧斯卡的思緒。

    在飛翔星被綁架的事最終還是沒能瞞下來，事實上當巡邏艦被擊毀的時候，就瞞不住了。但奧斯卡不在乎，被王雲（他只知道司南的化名）綁架，他只是感到憤怒和無奈。

    其實在綁架前，他一直都在猶豫將來要幹些什麼，但經過綁架，他一下子做了決定，他決定加入情報機構。

    只不過，為了這件事，爺爺和父親教訓他很久，卻始終未能改變他的決定——實際上，爺爺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特別顧問，父親是軍方中將，他又能做些什麼。

    最近爺爺和父親終於妥協，只要他不做蒲公英和外勤特工，就允許。於是，他就提前獲得畢業證書，然後經過培訓，最近是因為有一個假期，才回到西直星。

    奧斯卡都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到底是當日被司南給刺激了，還是因為事情本身觸動了他，為他指明一個前途和方向。

    對著司南的時候，奧斯卡不覺得什麼，可一旦聊天的時候，卻有種異樣的感覺。就像當初和王雲（當初任務中司南的化名）聊天的感覺，平時沉默的他會突然變得話多起來。

    文職工作顯然不必追求太過嚴格的保密，當奧斯卡自嘲說自己在CSS做文職的時候，司南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當然，作為一個正常人，理所當然的會對神秘的情報機構產生巨大好奇心，司南無奈的遵循了原則，好奇的問起這方面的事。

    其實訓練營的教官認為奧斯卡冷靜而沉默，如果再學會交際，必定會是出色的蒲公英。不過，由於家人的限制，奧斯卡只得選擇文職，以他的細心和鎮靜，教官很快就找準了他的位置——情報分析。

    情報分析是一件枯燥無比的事，換做司南，如果毫無興趣的話，一定三分鐘都做不下去。但奧斯卡能，他是一個很能夠適應枯燥乏味的人，也許因為他本身就是那麼枯燥乏味吧。

    走在西直星的古代戰場遺跡中，司南有些焦急，他不是出來玩的，而是來觀察奧達利諾的行蹤路線。

    在這處古代戰場遺跡大約百公里外，有一間很受歡迎的餐廳——大約在四天前，安德魯和他以及佛多在這裡吃過一頓飯，遇見奧達利諾。從奧達利諾當時的交談來判斷，其似乎很喜歡這間餐廳，經常來這裡享用美食。

    之所以與梅莉一道出遊，也是為了便於她們掩護自己的打探行動——以這群女孩的作風，顯然一定會去百公里外那片繁華地區用餐。

    「博格，你好像有心事？」奧斯卡敏銳的察覺到司南似乎有些沉默，出聲詢問。

    「只是有些感慨，如果幾千年前輸了一仗，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呢？」司南悠悠嘆了口氣，望著這些戰爭遺跡，有些好笑。德西很多時候是越打國力越強，就是因為德西人善於利用資源，善於掠奪利益。

    蘭卡帝國是星際中公認最好戰的國家和民族，毀滅過無數國家和民族。同樣是掠奪資源，掠奪財富，但蘭卡軍事實力越打越強，但綜合國力卻開始出現了相當的下降，這又是為什麼？

    三個超級大國中，蘭卡是公認軍事實力最強大的，自由同盟的經濟實力是最強大的，德西聯邦是綜合國力最強大的。德西聯邦的歷史最悠久，蘭卡次之，最後才是自由同盟。

    談起軍事，沉默寡言的奧斯卡也抖擻了精神，似乎每一個男人都是軍事狂熱者。

    其實三大超級大國依各國國策和民族特性，就連軍事力量也各有側重。蘭卡帝國是公認最善於打大規模全面戰爭的國家，因為蘭卡的戰爭是以徹底摧毀為目的。

    而德西聯邦的軍事部署和各種因素綜合，決定德西聯邦最善於打小規模局部戰爭，因為德西的戰爭目的從來都只是掠奪資源，而不是像蘭卡那樣掠奪人口和土地。

    至於自由同盟的軍事力量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之所以是三大超級大國之一，主要還是經濟力量。自由同盟著名的馬克元帥曾經狂妄的說過一句名言︰「自由同盟的戰爭方式就是拖，拖到敵人沒錢沒資源打仗為止。」

    這句話很大程度上精確的表達出自由同盟獨有的金錢戰爭模式，當今星際中，也只有最有錢的自由同盟敢叫囂這句話，就算是德西也不敢打那種戰爭。

    不過，要說到士兵的素質，星際中首推兩個民族，漢人與鋼人。漢人是星際公認的戰鬥意志最頑強的民族之一，在陸軍仍然流行的時候，即便漢人的國家再弱小，仍然長期的把持住星際最強大的陸軍的榮譽。只可惜，陸軍沒落了。

    如果說到單兵素質，那就一定是天生追求完美追求機械般精準的鋼人。鋼族士兵向來有鋼鐵士兵的綽號，民族特性使得鋼族士兵的個人作戰素質凌駕於任何民族之上。

    三百年前，德西聯邦與鋼克聯邦一戰，那時，鋼克聯邦綜合國力僅有德西聯邦的六分之一。但那一場長達十二年的戰爭，德西傷亡慘痛，最終不得不退兵，是德西近千年來罕有的戰爭失利。

    閒聊中，幾人已經離開了遺跡，來到了百公里外的繁華鬧市，在司南的提議下，進了一間高級餐廳。

    司南的目光悠然在寬敞的餐廳中一轉，目光在一處滯住半秒，然後抿嘴淺笑，通過喉嚨中的氣流捲動與練一交流︰「發現目標，練一，為我監視住目標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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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維妮卡


    奧達利諾略顯乾瘦，褐髮夾雜著點點斑白，淺淺的喝上小口醇酒，傾聽餐廳中悠揚的小提琴協奏曲，流露出絲絲輕鬆愉悅。

    司南在半秒鐘記下這些，甚至連酒的顏色都記住了。

    梅莉輕聲對司南說︰「這條街是西直著名的藝術街，以前是從街頭塗鴉和賣畫開始，然後漸漸吸引了大批喜好藝術的人聚在一起，後來漸漸形成了藝術一條街。一般，只有醉心藝術的人，才會常來這裡。」

    司南點點頭，目光凝聚在對面，陷入思索之中。

    從已獲得的資料來看，奧達利諾在學校時曾經表現出音樂上的才華，但後來最終，還是走上從政之路，因此，奧達利諾應當對藝術有特殊的熱情。

    搜集到的資料影像中，奧達利諾總是戴著略顯古板的眼鏡，但現在卻沒有戴。而且喝的還是低度清爽的藍珊瑚酒，加上奧達利諾的迷醉，司南推斷再三，突然浮現一個念頭，難道奧達利諾喜歡來這裡放鬆疲憊的心情和神經？

    他陷入思索，卻忽略了自己的目光正牢牢的注視著維妮卡，那雙略顯空洞，但又烏黑的眼珠似乎流露出淡淡情意。

    奧達利諾是三個委員會的主席，負責的事物無比繁多，國會辦公區距離此地足有七千公里。正午時分，奧達利諾在藝術街的餐廳裡出現，恐怕真的是極喜愛此地。

    維妮卡被那雙猶如星辰的眼睛盯的又羞又惱，橫下心迎面瞪過去，恨恨想，你瞪我我也瞪你，我才不怕！

    只是，凝視著那雙溫柔溫和，還有些黑色神秘的眸子，維妮卡的心漸漸激烈舞動，臉上陣陣發熱，只覺眼前的博格又帥氣又溫柔！她卻偏偏死都不肯認輸，繼續鼓著腮幫互瞪！

    司南努力從半秒的印象中挖出奧達利諾的方位，問及練一，練一迅速領悟了他的意思︰「他的位置的確是在偏角落清淨方位，從這間餐廳的佈局和結構來看，聲音傳播到那裡回聲粒子會失散部分，聲音會顯得輕盈一點，應當是聽音樂的最佳位置之一。」

    「所以……」司南眼中流露出絲絲溫和笑意，對練一說︰「所以，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位置應該專屬奧達利諾！」

    「練一，把方位記錄下來！」司南吩咐一句，回過神來，見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怪異︰「怎麼了？」

    梅莉若有所思的望著維妮卡，奧斯卡面帶不愉盯著司南。

    他這才看見維妮卡正吃力臉紅通通的瞪著自己，他羞怯一笑︰「不好意思，剛才想起了一件事，走神了！」

    格嘉絲哼了一下︰「是想起老情人了吧！你看維妮卡的眼神，色瞇瞇的。哈……」說著，她也忍不住笑了。

    不說也罷，一說出來，維妮卡只覺得臉像燒起來似的，覺得自己剛才的一點小心思似乎被大家都看穿了。嚶的一下垂頭，心砰砰亂跳，眼前彷彿始終擺脫不掉司南那雙溫柔的眼神。

    這個小插曲使得這頓飯吃得多少有些尷尬，小維妮卡的眼神在那之後一直處於飄忽狀態，偶爾與司南的目光接觸一下，立刻觸電般轉開——奧斯卡的臉色更加不愉。

    奧斯卡當然有理由不高興，維妮卡才十九歲，從法律上來講，還沒成年呢（關於成年這點，我有點猶豫，按現實社會來推論，理論上未來世界十來歲的孩子就應該很成熟了。考慮再三，大家不妨把這當成基因進化好了，人能活二百歲了，二十來歲才發育完全，似乎也不算太過分。）。

    司南抽了個空跟奧斯卡解釋了一下︰「其實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奧斯卡的臉色才算好了一些，在維妮卡去洗手間的時候，他追了上去。叫住妹妹，他冷著臉打量妹妹︰「維妮卡，妳還沒成年，不要胡思亂想。」

    「哥……」維妮卡先是一愣，隨即羞赧不已，抱著奧斯卡的胳膊輕搖撒嬌︰「我才沒有呢，你連我都不信嗎？」

    「哼！」奧斯卡心軟了，溫柔的摸摸維妮卡的小臉︰「不是信不過妳，是信不過博格那傢伙，他又帥又有氣質，我擔心。」

    「切，他才不帥，一點都不帥！」維妮卡吃力的撒謊，看著哥哥似笑非笑的表情，覺得這謊言簡直糟透了，氣惱的撒嬌︰「反正我不喜歡他。」

    餐桌前，梅莉沖司南丟了個曖昧的眼色，格嘉絲更是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博格，原來你喜歡這調調，記住，維妮卡還是未成年少女噢！」

    「相比之下……」司南淡定輕笑，眼神遞向格嘉絲，帶著絲絲曖昧色彩︰「我更喜歡性感火辣，比如……」

    格嘉絲格格笑著，手挽住金色髮絲向後一撩，動作撩人之極︰「是嗎？要不要我們約會一次試試！」

    「格嘉絲的要求，我又怎能拒絕，捨命陪美女吧！」司南誇張的挽手做個請的手勢，引得美女們撲嗤噗嗤連笑不已。

    司南是熱情奔放之人，但又不喜歡太過熱情奔放的女人，這倒是奇事一件。對於格嘉絲的玩笑，他自然只當做玩笑了。

    可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他們一道去了週末舞會後，就各自溜走了，剩下司南和格嘉絲在曖昧的燈光下互相凝望。

    「看來，我們真的要試著約會了。」司南硬著頭皮說，這事簡直糟透了，格嘉絲顯然不是他喜歡的菜色。

    在音樂熱烈的舞會中，人人扭動身體，讓音樂控制住身體，釋放自己的躁動和寂寞。

    五光十色的燈光旖旎而眩彩，格嘉絲扭動細腰在司南面前輕輕的蹭啊蹭，司南忍住身體的躁動，讓身體放縱的隨著音樂的節奏起伏。

    面貼面的熱舞使得舞會中每一個人都釋放出大量的慾望與熱量，肉體與肉體的摩擦令司南的慾望迅速膨脹，格嘉絲感到自己的臉和身體漸漸熱起來。司南那雙放肆的手緩慢的在她的身軀上遊走，似乎帶著一種刺激慾望的魔力撫摩到她的腰臀之間。

    格嘉絲狂野的搖動頭部，飛舞的金色髮絲罩住二人的天空，似乎一切都不為人所知，但格嘉絲卻知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了。就在眼看這一切激情都要在演變為不可磨滅的火花之時，格嘉絲突然笑著轉開火辣的性感身軀，伸出手一拽，將一個玲瓏少女拽入司南懷中︰「小博格，你的約會女伴來了！」

    玲瓏少女失聲一叫，摔入司南結實的臂彎中，一股男子的氣息湧入鼻中，頓時使她情懷迷亂，竟是不想離開這安全的臂彎。直到她見到司南的相貌，才觸電般脫離懷抱︰「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司南苦笑，看來梅莉她們還真是誤會大了，居然特地把奧斯卡引開，給他和她製造機會。他可不想被戀愛這等事牽扯住自己的精力，心中狡黠一笑，伸手攬住維妮卡的細腰︰「走，去個清淨的地方！」

    維妮卡羞極，那隻手竟然正在她的腰上呢，酥酥麻麻的，似乎有魔力。她頓時陷入胡思亂想中，直到被司南給帶出舞會才回過神來︰「我們去哪裡！」

    「維妮卡，我認為妳應該聽奧斯卡的話，那種地方不該妳來的。」司南迅速在腦海裡組織出一個故事，打算用來騙過少女。至少，不能讓別的事牽制住他的工作，況且，他現在還深愛著希拉！

    「嘿，有沒有試過在這種地方呆著看星星！」司南突然興致大發，好久沒有做點肆意妄為的事了，他又一把拽起維妮卡衝進漆黑的巷子中——其實也不窄，足有有二十米的寬度。

    司南左瞧瞧右瞧瞧，鬆開維妮卡的手，眼前的房子設計得有些獨特，有那麼兩面是呈三十度角的斜坡。

    他把咬嘴唇的維妮卡拉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維妮卡眼睛一亮，興高采烈的點頭。他走到大約三米高的斜角下方，維妮卡拉開距離，一陣助跑後躍到司南搭起的肉梯上。

    司南雙手和膝蓋猛然發力，維妮卡輕飄飄的飛起，落在斜角上，小心翼翼的抓住。司南把酒扔上去，然後助跑艱難的躍上，用手攀住，爬了上去。

    拖著維妮卡順著斜角又爬上去大概十米的高度，司南滿意的在斜角邊上躺下，凝望著天上的星星，故作深沉︰「維妮卡，喜歡嗎？」

    「嗯，太喜歡了！我還是第一次試過那麼大膽的事呢！」維妮卡吐了吐粉色舌頭，她是大小姐，平時最多就是在草地和山區裡走走看看，哪能放肆的跑到別人房子上看風景。

    「以後想玩就來找我！」司南本能的脫口而出，立刻回神，自己好像不是來泡妞的，而是來劃清界限的。

    他悄悄對練一說︰「知道怎麼能讓女人不願意跟我談戀愛，但又不會討厭我嗎？」

    他走上層交際路線，當然不能讓人都討厭他，那樣工作就沒法展開了。

    練一木木的，似乎對司南也相當無奈︰「你不擔心我誤會你在故意刺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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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爸爸媽媽，我錯了


    「很久以前，有個男孩，他沒有兄弟姐妹，沒有父親，只有媽媽和一個老僕人。」

    「沒錯，故事都是從很久以前這四個字開始！」練一無比精確的給出了一個令司南哭笑不得的判斷︰「所以，只要有很久以前這四個字，通常就是故事，以後盡量避免。」

    夜晚的星星在閃耀，人造月光向星球灑下溫柔的光線，充滿溫柔旖旎的氣氛。

    「一次突然的車禍，帶走了媽媽，也使男孩毀容。雖然後來他整形了，但仍然是那麼的自卑。他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兄弟姐妹，什麼都沒有了。但有一天，他的生活了有新的變化，他喜歡上一個新來的女孩。」

    「啊，他好慘啊！」維妮卡失聲驚叫，立刻可愛的掩住嘴，害怕的向司南靠靠。

    「女孩喜歡唱歌，每天清晨，男孩會聽到女孩像百靈鳥一樣動人的歌聲。每天，男孩都沐浴在歌聲中，就像身在天堂，他一見到女孩，就愛上她了，愛得無法自拔，愛到整個世界都不重要。」

    司南說到這裡，突然想起爸爸媽媽。他愛爸爸媽媽，愛得無法自拔，一出生就愛上他們了。但，他滿腔的愛，卻無處揮灑——或許是有的，只不過，變成了另一種愛，悲哀而可憐的揮灑在希拉和其他女人心上。

    「你知道嗎？那是一見鍾情，真正的一見鍾情。他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簡單隨意的紮住頭髮，沐浴在陽光中就像天使。他一直相信，她就是他的天使。」

    一見鍾情？世界上唯一真摯的一見鍾情，就是孩子出世時父母的感覺。司南惆悵的望著星星失神，他記得自己躲在廚房，等媽媽做飯的時候，突然跳出來，想嚇媽媽一跳。那時，媽媽圍了一條圍巾，頭髮也是簡單的紮著，沐浴在雞湯的蒸氣中，像天使。

    好美好浪漫的一見鍾情，維妮卡偷偷的遐想，也許自己也可以一見鍾情。她想著想著，突然臉紅了，偷偷的看了司南一眼，司南的側面線條柔和而清秀，有種淡淡的憂傷，在月光的催化下，似乎鑽進了她的心上。

    「在見到女孩的第一面的時候，男孩突然就知道了，對自己說，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他要尋找的唯一。」

    媽媽本來就是唯一的，從孩子降生起，媽媽就是唯一的，可司南的唯一去了哪裡？

    可憐的司南並不知道媽媽其實沒有殉職，但沒有殉職的背後，是更殘酷更無情的事實。

    「男孩偷偷的喜歡著女孩，他一無所有，他自卑。他只敢每天偷偷的看女孩，每天那一眼的魔力，甚至可以讓他生存到世界末日。」

    媽媽常說，司南最像她的地方就是眼睛和鼻子。所以，媽媽最喜歡擰他的鼻子，然後用自己的鼻尖抵住他的鼻尖，額頭頂額頭，然後媽媽流露出燦爛的笑容，把他抱緊，轉圈子飛翔。

    「他真的真的好愛她！」司南眼中流下一滴眼淚，從鼻翼滑下。

    維妮卡感受到了司南的悲痛，她鼻子一酸，心中涼涼的，竟跟著流下眼淚。看見司南的眼淚，她傻傻的想到一個傳言︰聽說人高興的眼淚是從眼睛外側流下，只有悲傷的眼淚才會從鼻翼內側流下。

    少女純真的心沒有太多的複雜，只是感同身受的伸出雙手握住司南的手，似乎這樣可以給司南力量。

    司南恍若未覺，繼續喃喃回憶著往事︰「暗戀是最幸福的，因為永遠不會失戀，男孩恨不得那樣的日子一輩子過下去，但他們都要成長。」

    「他們長大了，男孩成績很好，放棄了更好的學校，和女孩去了同一個學校。男孩無數次鼓起勇氣想對女孩說話，但自卑使他每一次都怯懦的退卻。直到有一天，男孩像平常一樣繞很遠的路，故意在半路的橋上等待女孩走過，看她一眼。每次女孩走過，會突然回頭一笑。」

    「笨蛋，她一定喜歡他，他真是笨蛋，為什麼不告訴她！」維妮卡激動的一把抱住司南的手不住揮舞。

    「那一天，女孩卻意外的走向男孩，仍然像天使一樣燦爛美麗。」司南悲哀痛苦的揪住心臟。

    維妮卡完全陷入這個故事，緊張而興奮的靠緊司南︰「對，她一定喜歡他的，她在等待他主動說出第一句話。他們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不許分開，不許悲劇。」

    司南的心像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捏住，那令他幾乎窒息，艱難的搖搖頭︰「但，男孩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懼，女孩越來越近，男孩卻在恐慌的籠罩中，像懦夫一樣跳下橋。直到今天，男孩還記得，女孩那複雜的眼神，然後，她走了，再沒有回頭過！」

    維妮卡愣住了，她看向司南，司南痛苦的閉上眼睛，擠出一串串的淚珠，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為什麼？為什麼？這難道不是他期望的嗎？他真是大笨蛋大傻瓜。」

    「他在恐懼，害怕連每天看一眼的資格都會失去……」

    司南淚流滿面……

    ******

    星歷2876年夏天的某天

    爸爸和媽媽默默的在房間收拾行李，把衣物和槍械工具打包，消除線索。小司南走進來，拽拽媽媽的衣服，清脆的發問︰「爸爸媽媽，你們幹什麼？」

    「沒什麼！」媽媽有些慌亂，但立刻就鎮定下來，抵住小司南的鼻尖，強笑︰「爸爸媽媽要出差一段日子，你乖乖在家，林子叔叔照顧你，好嗎？」

    小司南雖然還不太懂得世故，但他知道爸爸媽媽每一次出差，總是很久才回來。他抱住媽媽的腿，可憐兮兮的說︰「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走，好不好。同學都笑我沒有爸爸媽媽，每次家長會都沒有家長去呢！」

    「爸爸媽媽一定參加下次家長會，好不好！」媽媽眼眶泛著紅色，緊緊抱住小司南。

    小司南不笨，當爸爸媽媽在幾年裡重複過幾次同樣的話之後，他就很難再相信了。於是，他覺得爸爸媽媽肯定在騙他，立刻小心眼的掙脫媽媽的懷抱，跑出去轉身憤怒大喊︰「我就知道我是孤兒，你們才不是我的爸爸媽媽，我要去找真正的爸爸媽媽。」

    一行眼淚順著鼻翼內側向下滑落，媽媽抱著爸爸傷心的嗚咽，爸爸面無表情的，但那蒼白的臉色似乎預示著什麼。

    小司南出走不到半天，就被警察送回來。爸爸連連對警察道謝，媽媽卻一把抱住小司南，緊張無比︰「小南，我們拍張全家福，好嗎？」

    小司南在拍照的時候，氣憤之下故意轉過頭去，連續幾次之後，爸爸媽媽放棄了。媽媽只是抱著小司南淚流滿面的囑托︰「小南，你一定要記住爸爸媽媽哦。」

    「我才不記，我要找親生的爸爸媽媽！」小司南倔強的伸著脖子轉過頭去，他沒看見媽媽的哽咽和眼淚。

    聽到小司南的話，媽媽心中更是悲苦十分，緊緊抱住他悲聲說︰「等你長大以後，一定要記住，爸爸媽媽其實很愛你。只是，我們的工作很有意義，是在幫助更多的人。如果可以，我們一定會天天和你在一起，好嗎？」

    「不好，不記，不好，不記！」小司南發了脾氣，倔強的摀住耳朵不想聽任何話任何解釋。

    「小南，你聽好。如果爸爸媽媽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吃苦。肚子餓的時候一定要吃飯，不要偏食，以後少吃布丁，才可以長高高的壯壯的。如果將來喜歡上女孩子，就大膽的告訴她，女孩子喜歡浪漫呢，你要勇敢一點，果斷一點。等你以後有了孩子，女孩叫司容，男孩就叫司瞻！」媽媽瑣碎的交代著，恨不得把小司南的一生都給制定下來。

    「好了！」一直靠在門邊吸煙的爸爸把煙滅掉，把小司南從媽媽手中奪過，把他帶到園子裡，指著那棵枇杷樹︰「記住，枇杷成熟落在地上的時候，就是我和你媽媽回來的時候。」

    「從今天起，你就是男子漢了，要學會照顧自己，照顧別人，做個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爸爸的手微微的顫抖，點燃一支香煙才算鎮定下來，聲音卻沙啞了︰「記住，做個男子漢。」

    小司南被爸爸媽媽的奇怪舉動給嚇住了，媽媽蹲下抱住他抽泣︰「小南，你一定要記住。也許你看不到，但爸爸媽媽永遠都愛你，永遠都在你身邊。」

    小司南的石頭脾氣再次發作，稚氣的哼了一下，伸著脖子不看爸爸媽媽，倔強的重複著他的看法︰「我要去找真正的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走了。

    那是一個平靜而乏味的夏天。

    平靜得可怕，乏味得寂寞。

    第一天，小司南在林叔叔的照顧下還過得不錯，他倔強的不去想爸爸媽媽。

    第四天，小司南在智能管家的照顧下開始想念媽媽做的蛋糕了，原本的倔強動搖了。

    第九天，小司南無比的想念爸爸媽媽，他決定學習做布丁給爸爸媽媽一個驚喜。

    第十九天，滿滿的一盆布丁散落在廚房中，小司南落寞的趴在陽台欄杆上，懶洋洋的拿石頭打枇杷。

    第三十九天，小司南縮在陽台角落裡泣不成聲︰「爸爸媽媽，我錯了，你們快回來啊！我以後再也不惹你們生氣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們不要丟下我，我不要做孤兒！」

    第五十九天，小司南把枇杷樹上的枇杷全都砸下來了，他跑到大門口坐著，撐著小腦袋，抱著腿害怕的哽咽︰「爸爸媽媽，你們回來吧。枇杷都落地了，你們怎麼可以不守信用！我再也不信你們了！我恨死你們了！」

    第七十五天，涼意把枇杷樹葉變得枯黃，在秋風中飄然落下，一位沉默的黑衣叔叔送來兩封信。

    小司南坐在枇杷樹下拆開信，片片枯黃的樹葉飄落，卻遮不住陣亡通知書五個字。

    爸爸媽媽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枇杷樹下，孤零零的小男孩被漫天枯朽秋葉掩埋，悲慼大哭使人傷魂斷腸！

絕對官僚

第一百四十五章 策劃暗殺


    「該死，我得辦正事了！」

    司南揮拳砸砸空氣，他喜歡以這樣的動作來表達自己的興奮或決心。

    只是，想起昨夜的事，他還是有些無奈。本來只想編一個故事，可沒想到編出來的故事，卻把自己也給織進去了。

    這間豪華酒店有充滿自然氣息的花園，司南要了壺茶，悠然的獨自坐在花園中，與練一合計正事——司南感覺自己好像開始變得腐敗了。

    練一搜集到的情報和司南搜集到的情報加起來，奧達利諾就基本浮出水面了。

    艾爾維．奧達利諾，現年一百四十二歲，標準式共和黨人，對外作風頑固，富有侵略性，主張「大國主義」（即大國應為小國之領袖，對小國有絕對的理由去操縱，簡單的說，就是一種變相的侵略主義），共任十屆國會議員。情報撥款委員會、物資委員會、東南委員會主席。

    情報撥款委員會是參議院和眾議院在撥款項目上的調解組織，東南委員會是德西面向銀沙星河內部VWX三星域的特別委員會。簡單的說，東南委員會的存在目的，是為了給某些見不得光的行動提供秘密經費，和籌集經費。

    物資委員會有相似之處，一樣都是見不得光的組織，職權是給各國叛軍組織輸送物資。

    情報撥款委員會是表面上的，比較公開性質的組織，但東南委員會和物資委員會，絕對是屬於國會的秘密行動——與其說是國會的秘密行動，倒不如說是情報部門的秘密行動，只不過經費由國會的人籌措和掌握，以達到監控目的。

    東南委員會的職權是為情報機構的秘密行動籌措資金，並控制經費。負責範圍是銀沙星河的三個星域，情報機構針對這三大星域中各國的顛覆、偵察及策反等等。當然，其中還包括軍方的某些秘密行動，經費有時也會通過東南委員會。

    情報撥款委員會只是鉗制著情報機構的經費喉嚨，實際對情報機構的影響不大，但，東南委員會和物資委員會，很顯然就是國會中極為重要的組織。

    物資委員會至今仍然在持續做的事之一，就是源源不斷的向蘭卡帝國最大的叛軍組織「猛虎」提供大量的武器和物資，可惜，猛虎現在已經被蘭卡打得奄奄一息了。

    大約一個月前，奧達利諾以東南委員會的名義向國會提出一項撥款申請，預算高達五千億——五千億絕對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按照練一的推測，如果暗殺密令是SIO下達的。那麼，這五千億的去處，很有可能就是支持驕陽的分裂份子和恐怖份子的秘密行動。

    但是，既然確認為假傳命令，這五千億的經費到底是不是針對驕陽，就無法確認了。

    在大約一周前，國會對這項撥款預算展開了聽證會——這並不是一筆小數目，五千億有時候可以做很多事了，國會目前仍然在猶豫不決當中——共和黨最近三屆執政，沒有公開的戰爭，秘密戰爭顯然耗費了大量的金錢，再加上其他因素，德西每年的財政赤字正在穩步上升——這也是本次大選，各候選人大都選擇經濟掛帥，降低財政赤字為政策的關鍵。

    奧達利諾是標準頑固的大國主義者，認為大國對小國政治和經濟的插手，是對小國的保護——這種觀念，還真是令人瞠目結舌呢。

    但不可否認，奧達利諾確實是當今德西國會中，真正掌握著實權的強勢人物，光是十屆議員的身份，就相當了不起了。

    最令蘭卡等各國頭疼的是，奧達利諾偏偏很有能力，每每都能籌集到大量的經費支持秘密行動——他擔任東南委員會和物資委員會主席超過二十年了，在這二十年裡，給各國都帶去了極大的麻煩。

    光是對「猛虎」的支持，就纏得蘭卡帝國政局動盪，被逼放棄對外擴張，花了足足三年時間，才把猛虎擊敗——但至今，仍有猛虎的殘部變身恐怖分子，在蘭卡大肆製造恐怖事件。

    秘密行動本身對各國傷害不輕，但通常此類秘密行動並不招人喜愛，因為比較難以看到直接的效果，而且又有不可公開性質。因此，奧達利諾的前任在位十二年，沒有幹出什麼像樣的成績（無論策劃還是實際行動，都跟委員會無關，除了經費）。

    但奧達利諾上任之後，形勢大變。此人在國會有著極深的關係和勢力，從布蘭登那裡，司南得知一個流傳在上流圈子裡的笑話——是說奧達利諾把主意打到國防部的軍費上，國防部長不幹，奧達利諾就綁架了國防部長的孫子。

    當然，這只是一個笑話，但顯然足夠說明奧達利諾的為人和手段。事實上，他也不止一次從軍費等各大筆預算中，生生挖出一筆筆的預算給東南和物資委員會——敢在軍隊頭上動刀，可見此人的膽略和關係。

    所以——司南得出一個結論，如果奧達利諾繼續在東南和物資委員會幹活，源源不斷的大筆經費就會進入兩大組織，很有可能會對驕陽造成傷害。

    試想一下，要是五千億中有十分之一拿去支持分裂份子和恐怖份子，像西江星爆炸案那樣的慘案，恐怕會不只一次發生。

    如果之前只是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所以要執行暗殺令，那麼，現在司南的鐵了心要除去奧達利諾——他就不信，德西國會還能有第二個奧達利諾。

    國家安全部的反間諜反恐怖部門，任重道遠啊。

    總統候選人的巡演將從十月十一日正式開始，至十一月十一日結束，十二月二十日，選出來的總統將正式宣誓就任。

    亦就是說，在十一日到來之前，司南必須要完成暗殺。現在是，2888年10月4日，只有不足七天。

    司南的指頭悠然敲響桌面，聲音悠揚，抿嘴淺笑︰「練一，我決定了，打開地圖，我們來看看到底要怎樣行動。」

    拉下鏡屏在眼前，西直地圖躍然出現在司南眼前，練一聲音響起︰「紅點是藝節餐廳的位置。」

    司南凝視著地圖，伸手在光腦上一劃一點，從國會大樓與藝節餐廳的直線距離迅速被測算出來——七千三百一十八公里。

    「顯示警局。」練一還是如此的平靜，綠點閃耀。

    國會區有一個區警察總局，下轄十四間分局，距離藝節餐廳最近的分局大約只有六百公里——這個距離用雲車會顯得有點尷尬，用代步車或助力車又顯得有些慢。

    「槍擊國會議員，警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來，從報警到趕來，應當在二到五分鐘。」練一的聲音聽起來會讓人感覺他在瀟灑的聳肩︰「沒有確實經驗，無法推算更精準的時間。」

    「警察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然後是FBI？還是FSS？」司南抿嘴，指尖輕輕的敲響，抿了口其葉如箭形的箭茶。

    FBI是警察部門中的最高重案機構，以及負責跨星群罪案，國會議員遭槍擊，FBI絕對有權力調查。但理論上，FSS作為反間諜安全機構，議員公然遭到槍擊，顯然也可能把FSS牽涉進來。

    「我認為FBI和FSS都會展開調查！」練一明白司南的意思，火藥超狙步槍最高射程只有二千八百米，這是一個危險的距離。一旦FBI和FSS趕來現場，很有可能會第一時間封鎖，乃至包圍周圍的環境。

    「嗯……」司南點點指尖，嘴邊絨毛微微抖動，看起來顯得嚴肅甚至嚴厲︰「我們得考慮到衛星檢索彈道，然後搜索到聲源，可以在數十公里外，布下一個聲源轉移衛星的視線。」

    按照練一的計算，如果只射擊一槍，練一可以逃走，但一定來不及毀掉超狙步槍；如果射兩槍，估計連人帶槍都要落網。但是，如果給超狙加上消音器，再沿著彈道在數十里外布下聲源，就能把衛星引開，使練一可以從容的毀掉證據，然後離開。

    「最近幾天的氣候和風向測試，千萬要記錄下來。」司南想了想，如果不是練一提及，他才不知道原來暗殺一個人也那麼麻煩。

    也純粹無可奈何之舉，最安全的狙殺，就是只開一槍。為了確保第一槍就能夠殺死目標，必須要下很多工夫。

    「正在記錄推算……」練一把藝節餐廳周圍三千米地圖放大︰「你來確定地點。」

    司南的目光在地圖中巡視半會，指尖在腕部光腦上一劃一點數下，一幢大樓的3D畫面立刻浮現在鏡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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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份暴露


    3D大樓畫面迅速被縮小，練一在地圖中拉出一條直線，否決了司南的提議︰「不行！」

    這棟大樓的數十公里外，幾乎就是遺跡，不便於佈置假聲源。

    以藝節餐廳為中心，劃出兩千米的圓線，大約七幢房子都在圓線的位置上︰「距離最好在兩千米以內，以免子彈被風向和氣候影響。」

    要便於練一逃走，還要便於毀滅證據，也要考慮直線射擊有可能被兩千米中的其他房子阻擋等等因素，找出這樣的方位，可不容易。

    練一為司南排除掉其中三幢射擊路線被擋住的房子，剩下的四棟大樓在司南面前，讓他判斷。

    「四棟大樓都有很好的射擊角度！」司南抿嘴沉思半會，運用自己學到的建築學，用光腦模擬破解大樓建築結構︰「練一，幫我解開大樓結構。」

    乾巴巴的四棟大樓在司南和練一的配合下，迅速變成線體幾何立體藍圖。司南努力回憶在臨時間諜課程上學到的建築結構和佈局︰「絕大部分建築都是採用自動排水系統，還有在修建時就佈置下的清洗工程系統……」

    大樓清洗工程系統是佈置在排水系統的格局之中……

    司南慢慢的依據自己所學，以及練一在星網搜索到的大量建築藍圖，一一排除︰「這棟的格局倒是不錯，但不便於隱蔽的把狙擊槍送上去。」

    「就是這裡！」司南眼睛驟然一亮，激動的揮揮拳︰「這棟大廈的射擊角度絕佳，而且視野開闊……不過，還是沒有適合逃走的路線。」

    確切的說，是沒有適合練一逃走的路線。按照司南的想法，如果能有直接或間接通向下水道的路線，練一可由城市下水道撤離——但如今的大樓普遍都採用的是自動吸水排水材料，並沒有傳統的排水管。

    「看來，很有必要安排一下其他的撤離方案。」司南突然靈光一閃︰「有了，練一，查查這棟大樓什麼時候清洗外牆？」

    清潔工程系統位於排水系統之中，也就是說，展開清潔工程的時候，就可以進入排水系統，進入城市下水道。

    決定下來，把三維立體圖撤消，司南望著鏡屏中的大樓外型，感覺古怪——這棟大樓赫然就是一個金雞獨立式的獨特造型。

    從金雞大樓到藝節餐廳，距離約一千九百米。司南衝練一低喝，飽含興奮之情︰「把奧達利諾的餐廳座位標出！」

    迅速從金雞大樓拉了幾條射擊路線，司南不禁抿嘴低聲詛咒。奧達利諾的座位靠裡，根據視野幾何原則，太高就無法直接射擊到目標，太低，又容易被中間的建築物阻擋……

    「餐廳可視水平位四點七米，延展一千九百三十米，視距高度十四點四三米！」練一平靜的計算出司南需要的高度︰「即是三樓！」

    司南和練一將這高度再拉出射擊線，同時得出令人滿意的答案︰「三二八、三三零、三三二，三個房間！」

    衛星檢索聲源，會沿著彈道路線檢索，因此，偽裝聲源的彈道必須要吻合真實彈道路線，將模擬射擊彈道延伸四十二公里——模擬的能量狙擊槍，是依照鋼克生產製造的UZ－779中遠程狙擊槍——練一能夠在星網中搜索到的狙擊槍的射擊聲音中，只有這一款是最適合。

    模擬運算一番，練一得出結論︰「聲源欺騙可偽裝三點四到四點二秒！」

    正如你所知，衛星檢索聲源是沿彈道路線，火藥超狙槍營造出終止彈道，衛星沿此追蹤而去——但由於兩千米外，就再無彈道殘留痕跡，因此衛星很快就會察覺，會發現那是偽裝聲源，

    「嗯，也許我得提醒，衛星未必能夠察覺得到火藥槍的彈道！」練一想了想，確是未必，但為了安全起見，自然還是盡可能朝最壞形勢想︰「當然，也可能。」

    理論上能量槍射擊出去的能量彈是集束能量，但犯罪鑒證技術證實，能量彈射擊飛行過程，會散播極微量的能量。而且，能量彈射擊的過程中，會與空氣產生摩擦，會使空氣為之波動——而這，就是彈道的殘留痕跡。

    行動策劃到這一步，基本完成了七成，但練一迅速又提出︰「還需要想一想，怎樣把槍和我運進酒店房間，還很有必要制定一個撤退計劃。」

    「該死！」司南發出痛苦呻吟，暗殺可真不容易啊︰「能不能不要撤退計劃，事實上，我想不到有什麼漏洞。」

    「只是你想不到而已！」練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謹，每每這時候，就是他非常嚴肅鄭重的時候。

    「好吧，簡直糟透了！」司南撇撇嘴無奈︰「如果你堅持的話！」

    「哦，順便補充一句，我討厭那個詞！」司南氣憤的揮揮拳，似乎想威脅練一。

    練一制定的撤退行動計劃挺好，現在剩下唯一的難題就是如何才能夠安全而隱蔽的把槍運到酒店中。想來想去，無論什麼方法，總會留下線索，這可不是司南和練一的目的。

    正在為難得猛拽頭髮之時，一個乾巴巴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吉恩（司南全名中間的名字），好雅興啊。」

    「該死！」司南抿嘴惱怒，回首望去，詫異道︰「是你！」

    溫士頓面容憔悴，頂著兩個又黑又腫的眼圈，但今天他的形象，卻已經好過以前百倍了。

    要知道平常他三五七天不洗澡不洗臉也是常有，今天不但清洗了自己，還難得的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溫士頓在槍擊事件中救了博格．萊斯頓，博格很感激他。這就是他們之間表面上的，也是實質上的接觸，這是FSS的調查結果，同時司南也是這樣認為的。

    在溫士頓來看，司南拿著一本紙質書優雅的閱讀著，全然不知司南其實在跟練一討論著一項注定將會震動德西的大刺殺。

    溫士頓一屁股坐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司南驚訝的望著他淺笑︰「今天一定是奇跡日子，你竟然不喝酒，改喝茶了。」

    「入鄉隨俗！」溫士頓瞇眼很是難為情的嘿嘿一笑，嘖嘖嘴︰「感覺不賴，但沒酒來勁。」

    酒店中兩名監視司南的特工憤憤不平︰「狗娘養的，憑什麼我們在這裡喝純淨水，他們在下面喝茶！」

    「算了，誰讓人家是有錢人，裡面一杯茶可貴了。不過，『公爵』到底是故意接近小萊斯頓，還是無意的？」FSS特工鬱悶的想，這是也是他們上司在鬱悶的事。

    下面司南和溫士頓瑣碎的閒聊，最後聊著聊著，說要去司南的房間喝酒。司南意外的凝視溫士頓半晌，點頭帶他一道上樓去。

    進了房間，房門剛關上，溫士頓就猶如狸貓般在房間中飛竄，從懷中摸出巴掌大的儀器，紅燈一亮預示儀器啟動，這是反竊聽器。

    司南心中咯噔一下，溫士頓動作利索得完全不像是被酒精和毒品麻醉過許多年的人，一把將司南拽入洗手間，把水開得嘩啦啦響。目光灼灼死死盯住︰「你是『熊貓』！」

    司南腦子轟然一震，強行克制住驚駭情緒，努力做出平靜驚訝︰「什麼熊貓？」

    「蜂巢！」溫士頓死死盯住司南，試圖從他的臉上眼中找到蛛絲馬跡，他突然笑了︰「我和你一樣，不必擔心。」

    「你不必隱瞞，我知道你就是熊貓！」溫士頓捏住拳頭，努力克制激盪的情緒︰「我來，是想告訴你！」

    「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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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行動行動


    「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關於奧達利諾，是假命令，有人想要你死。」

    溫士頓極鄭重的重複，司南依然是含蓄的微笑，流露出絲毫不在意的氣息。他不禁苦笑，坐在馬桶蓋上，望著地面︰「你不相信我。」

    「我是個爛人，也不該相信！」溫士頓自嘲一笑︰「連我都信不過自己，怎麼敢指望你相信。」

    溫士頓滿肚子的苦澀，這些日子以來，他在暗中關注司南的行蹤，沒有證據表明司南就是熊貓。但直覺告訴他，很可能是司南。

    況且，熊貓在德西出現的時間與司南一樣。溫士頓悄然調查過後發現，每一次「紙飛機」傳遞情報之前或之後，都與司南產生過短暫的交際。

    溫士頓確信，博格．萊斯頓就是熊貓。

    奧達利諾依然活得很好，溫士頓一度認為司南看穿了假命令。但，他很快就通過大選想到，司南恐怕不是看穿了，而是不願破壞大選。

    今天他沒有擺爛，就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但，司南還是沒有相信他。

    是的，原本也不該相信的。溫士頓突然想起了職業手冊，他幾乎都快忘了職業手冊中的內容，也許，再呆下去，他連自己的真正身份都會忘記。

    他慘然一笑，搖搖晃晃的走出洗手間。他之所以冒險要來確認司南的身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完成任務，然後回家！

    回家……溫士頓怔怔的，他都忘了家的滋味，家的感覺了，漸漸的，距離他越來越遙遠。

    「等等！」司南的微笑隱去，帶著淡淡戒懼︰「你說的熊貓，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忘了剛才抽了支卡嘉，突然白癡了！」溫士頓頭也不回，他肯定司南就是熊貓了，但司南不承認，他也無計可施。

    「我建議，不要相信，不要暴露。」練一作為司南的私人參謀，立刻推算，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有些事是計算不了的！」司南凝視著走出視線的溫士頓，指尖像思緒一樣以飛快的速度敲擊，擊打出篤篤聲。驟然間，擊打聲止住，司南略顯溫柔低沉的磁性嗓音響起︰「至少，留下來喝杯酒，我很有興趣瞭解。」

    溫士頓微微一顫，猛然回首，看見司南面上正在綻放的微笑，他胸中的悶氣豁然消散，升起無盡的期待與喜悅︰「我喜歡喝酒！」

    你一口我一口，一瓶酒眨眼間去了一半。溫士頓舒坦的抓住領帶使勁拽得鬆垮，把衣服的領口解開，讓呼吸更自在，散發熱量︰「爽，真過癮。我是『幻影』，同時也是『公爵』德西部的二把手。」

    「我想被FSS或者CSS收買！」溫士頓突兀的冒出這一句，令司南吃了一驚。

    「在幫海因策的事件中，蜂巢讓你去找『公爵』，所以，SIO在『公爵』一定有人，我得承認，他很有可能是你的同志（我還是很尊敬這個詞，所以，就用它）。」練一敏銳的思索一下，把自己的推算告訴司南。有趣的是，以前練一習慣以數據來表達，但現在卻換上了模糊的字眼。

    「但，仍然要警惕，不可信賴他。我想，你一定還沒忘，我們並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致你於死地，也並不知道，他有沒有變節。」

    司南點頭表示知道，他也知道溫士頓的意思了。如果上次『公爵』給海因策的情報是經由他手（司南當初交給佛多聯絡，本身並不參與購買情報），那麼知道海因策與他之間的部分關係，是理所當然。

    所以，溫士頓的意思是——通過海因策打入CSS或FSS內部？

    不，一定不是！司南縱然對情報部門的瞭解還屬於菜鳥階段，也絕對知道並相信，即使溫士頓投靠，CSS和FFS也絕不會完全信任，更不會給他接觸到機密的機會。

    「我必須至少成為『公爵』的德西部一把手！」溫士頓靠在馬桶邊上，狠狠的灌了口酒，傻呼呼的笑。其實，他們都知道，大家都很清醒。

    司南豁然領悟，溫士頓是想借CSS或FSS的能量剪除上司，讓CSS和FSS迷惑於通過他來控制「公爵」的假想——毫無疑問，CSS和FSS都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

    溫士頓的任務顯然就是潛伏在「公爵」中，達到德西部的主管，就達到了完成任務的最低限制。

    不過，練一立刻指出了司南的看法中的疑點︰「你得告訴我，為什麼？德西情報機構不可能通過他來控制，一定會在『公爵』的德西分部大量安插人手，到時，好處就全被德西人拿走了。」

    「但想在他的手下安插人手，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畢竟，他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司南想了想，認真對練一說︰「也許，我們得弄清楚，他到底懷著什麼目的。」

    司南猜對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沒猜對。溫士頓的前半部分打算跟他想的一樣，但他之後會逃離德西，讓SIO把真正的情報網給掌握住，並不會給CSS動手的機會。

    在小心的試探與接觸中，司南和溫士頓漸漸肯定對方的身份，只不過，溫士頓比較信賴，但司南卻顯然始終懷有疑慮。

    粗略瞭解溫士頓的打算，司南沉吟良久。

    溫士頓此舉明顯有臨陣脫逃的意思，但其遭遇確實極慘，能夠將任務堅持到現在，即使每日酗酒和吸毒也沒忘記，已經是極為難得可貴了。司南感到心酸之餘，又有些兔死狐悲，將來有一天，他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我幫你！」司南苦笑不已，恐怕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海因策又能夠立下一功。只要安德魯當選總統，海因策的功勞一定不會落下，屆時，只要發展海因策，就可以第一時間在FSS敲下中級釘子——以海因策的年紀，加上萊斯頓家族的力量，也許要不了三十年，就能成為FSS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同樣的，答應這件事，司南必須要扛下責任。蜂巢（SIO總部的綽號）授予他三級指揮權限，溫士頓的軍餃雖比他高，但這三級指揮權就意味著，溫士頓接下來的舉措，是經過他批準的。是好，他得，是壞，他扛。

    外勤人員在國外行動的時候，軍餃高，不一定就重要，執行重要任務的人，軍餃和職務也可以很低。很多時候，低軍餃和無職務的人需要執行重要任務，需要幫手，但其權限又不足以命令別人，所以，臨時指揮權就相應的誕生了。

    在三級之上還有二級和一級。假設驕陽DIS在德西軍方有一位掌握實權的少將蒲公英，像這樣的頂級蒲公英，除非一級指揮權，否則根本不可能指揮得動，甚至根本不會知情。

    一級指揮權只有情報機構的一把手才具有，二級就是麾下各直屬部門的主管。司南獲得的三級授權，也就意味著幾乎可以動用相當部分的情報網為自己的任務提供服務，甚至於部分高級蒲公英也可命令。

    如果不是SIO得知司南正在無緣無故的協助競選，擔憂司南的安全，根本就不會給予三級授權——這也表示了SIO的決心，不惜代價都要保住司南的決心。

    目前軍餃為上尉的司南，理論上可以靠三級授權命令少校軍餃的蒲公英。SIO在德西的情報網中，司南憑這份三級權限，一舉躍升為最重要成員之一。

    「我幫你，但你也要為我做一件事。」司南心中一動，他無法親自出面將槍送入酒店，溫士頓或許會是最適合的人選︰「關於奧達利諾……」

    「我建議你放棄！」溫士頓不明白，司南明知是假命令，為什麼還要執行。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和司南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也許再繼續頹廢下去，他就徹底退化為普通人了。

    「不，我需要你的合作！」司南抿抿嘴，本來看似可愛的動作，卻隱隱流露出一絲凶狠。

    半天後，溫士頓醉醺醺大喊大叫著離開了，只有他知道，他的喊叫中有多少是高興，而不是平常的痛苦！

    他想念親人，非常想念。

    兩名特工目送溫士頓離去，其中一人立刻跟了上去。另一人走過來，把一封精美的信遞給司南︰「小萊斯頓先生，你的信！」

    「辛苦你們了！」司南笑了笑，FSS的特工一直都在半公開的監視，看起來並沒有懷疑他。

    打開信封，是一張邀請卡。

    維妮卡發來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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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日宴會


    司南自從來到德西，在梅莉的帶領下漸漸融入德西權勢子女的圈子，還是第一次為生日禮物感到為難——之前幾次都是送有價值的禮品。

    但這一次維妮卡的生日，就真令司南為難了，練一插嘴︰「在你們認為的移民時代過程中，失去了太多罪星的歷史資料，其中包括一些音樂，你會彈鋼琴，為什麼不送她一支音樂！」

    「不太好吧！」司南抿嘴踱兩步，突然覺得不對︰「你知道我不想招惹女人，對吧？那你還讓我送音樂，你想我死啊。」

    練一哈哈大笑，雖然笑聲依然冰冷，但司南卻品得出暖意，故作惱怒︰「好啊，學會戲弄我了。」

    「不全然是戲弄你，我想，你之前還未徹底融入德西，保持低調避免引來好奇，是對的。但現在，你站穩了陣腳，經過了FSS的考驗。是時候讓自己耀眼了，那會便於你的行動！」練一笑著解釋，倒是挺有道理的。

    彈鋼琴是媽媽教的，司南惋然柔運十指，還算柔軟有力，也許正是因為這一直以來的身體訓練吧，他記得自己好多年都沒有彈過鋼琴了。

    生日宴會的時間就快到了，梅莉焦急的等待弟弟。

    臥室門輕輕打開，梅莉眼前驟然一陣亮眼，定神望去，頓時驚嘆不已︰「博尼，你今天太帥了，如果你不是我弟弟，說不定……看來你真的一定要追求維妮卡了！」

    司南羞澀笑著，略顯得有些蒼白的左臉蛋上一個淺窩，短髮雜而不亂，除了蝴蝶般的領結外，就再無飾物，偏偏顯得簡練而精神。

    走到司南面前打量幾眼，梅莉一陣衝動，忍不住在司南臉上親了一下，抱住他大喊大叫︰「我的上帝，我竟然有個那麼帥的弟弟……」

    在司南的概念中，帥氣和秀氣大抵上等同於小白臉和油頭粉臉，不由得直接垮下臉。

    維妮卡的家像是一片開闊的草地，門前停靠著大量的雲車和陸車，正面是遼闊的草地，兩旁是五彩繽紛的樹林。

    司南和梅莉來得不算晚，梅莉很快就被一幫女子團體拽走了，剩下他獨自在寬敞無比的大廳中與人交談，結識新的人，走進新的圈子。

    不過，總統大選進行得如此激烈，沒聽過博格．萊斯頓的人還真不多，對於年輕而且看起來前途無限的他，每個人自然是熱情的招呼。

    司南一直保持著愉快的心情，直到被人從後面猛力推了一下。原本這人的力量大概能將人推倒在地，可他保持鍛煉相當一些日子了，只是向前打了個趔趄就穩住，眼中惱意一閃而過。回首望去，他面上浮現一絲冷笑，隨即含笑行禮︰「麥肯叔叔，您好！」

    麥肯微笑，眼中一道凶光一閃而逝︰「好，好。怎麼沒見你父親？」

    「回麥肯叔叔，我正是代表父親大人過來的！」司南笑笑。

    附近的人都盯著這裡，麥肯和布蘭登有矛盾不是什麼稀罕事，況且據說這次大選就是因為這種矛盾，所以才又打上對台。

    麥肯深深看他一眼，和霍根向前走去。

    想看戲的全都失望了，司南似乎涵養非常好，但他們並不知道，司南正在心中默數︰「三……二……一！」

    指尖輕輕一彈，一顆光滑的紐扣從指尖彈出，飛快而準確的落在霍根的腳下。

    吱……胖胖的霍根仰天摔了烏龜面朝天，這一下摔得結實之極，甚至有些賓客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霍根慘叫一聲，驚動所有人的視線，麥肯尷尬，這可真是丟臉極了。

    霍根艱難的爬起來向司南一指，凶狠咆哮︰「你害我摔跤，你這個……」麥肯伸手制止住兒子的謾罵，免得繼續出醜。

    司南含蓄的笑了笑，輕輕抖動雙手拍拍衣角，不做任何回答。

    可這席話早落入賓客們的耳中，不禁暗中譏笑麥肯有了蠢兒子。

    司南和霍根之間起碼有三到四米的距離，怎麼能害人摔跤，在賓客們來看，這席話簡直太沒大腦了。

    「你不該報復的，你應該成為交際新星，而不是打架新星。」練一嘆息。

    司南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以後就什麼都做不了，交際，不是縮頭。」

    對著霍根時不時瞟過來的凶狠目光，司南完全無視之，對於一個沒腦袋的白癡，他實在不需要浪費精力。不過，練一想了想︰「我突然覺得，槍擊事件很可能是霍根幹的，你不要急著否認。正如你的看法，像那樣沒腦子的白癡，一旦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請槍手，本來就是一件白癡的事！」

    司南抿嘴淺笑，小酒窩再度出現，低垂的眼皮下，目光搖曳不定︰「不要歧視白癡，既然他喜歡幹蠢事，我有個主意，為什麼不讓他多幹些蠢事。」

    奧斯卡神奇的從人群中冒出來，語氣平靜但卻有些凶意︰「三天前的夜晚，你和維妮卡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嘿，夥計，我真的沒做什麼！」司南苦笑不已，最近幾天奧斯卡每次見到他，第一句話必然如此，好像他真的對維妮卡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其實他很想告訴奧斯卡，他對維妮卡說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但估計奧斯卡多半不會相信。

    「哼！她就要下來了，記住，我……」奧斯卡指指自己的眼睛，聽起來有點心虛，至少他對維妮卡似乎缺乏信心︰「在看著你們！」

    喬治中將看起來顯得有些文氣，放在漢人中，大概會被稱為儒將。他跟司南握了握手︰「歡迎你，想不到大家都讚美的博格．萊斯頓竟然那麼年輕！」

    正在這時，人群忽然猶如潮水般分開一條路，像水遇到石灰一樣退避不及。

    一個女人優雅的微笑著致意，優雅得像春風，令人為之陶醉，從人群中走過來。

    因為相隔有些距離，司南只瞧了一眼，沒看清就詫異的看著奧斯卡︰「為什麼？什麼人，那麼大的威力？」

    格嘉絲像鬼一樣出現在司南旁邊，握著一支高腳杯，有些崇拜有些激動︰「是她！我最崇拜的女人。」

    「她很厲害，也很複雜，一言難盡！」奧斯卡顯然知道這個人，眼中流露出一絲佩服敬重︰「總之，你只要知道，千萬不要得罪她就夠了。」

    「就是就是，小博格，像你那麼好色的小傢伙，最好不要得罪她。」格嘉絲嘻嘻哈哈。

    司南忍不住揉揉鼻子，他有那麼好色嗎？就算好色，有那麼明顯嗎？

    「你知道，曾經有個有錢有勢的傢伙追求不成，惱羞成怒用強，結果……嘖嘖！」格嘉絲捏捏司南的臉蛋︰「結果後來在監獄裡被人打爆了……」她捂著嘴竊笑︰「你要引以為戒哦！」

    「還是感覺不出她厲害在哪！」司南撇撇嘴，看起來，這個女人應該是女權主義者，他個人並不喜歡。

    「她有很多追求者，有軍方的實權少將，有國會議員，還有財政部副部長，還有德西最有錢的單身男人，有科學家，有藝術家……」格嘉絲很不滿司南的態度，把酒一口喝掉，挑釁的對司南說。

    司南迷惑，他掉頭望去，這女人正在與喬治中將聊天。他突然竊笑，喬治中將似乎正是單身，看來也可能是追求者之一呢。

    喬治中將轉過頭，讓出視線，指著奧斯卡︰「奧斯卡將來可要靠妳照顧了！」

    優雅女人的容貌終於完完整整的出現在司南眼中。

    就在這一剎那，司南臉色陡然煞白，眼神中充滿震驚懷疑，複雜得難以描述。

    他的心像是被萬噸重錘擊中，令他窒息暈眩。

    手似乎連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承受不住，高腳杯輕鬆的掙開手，向地面墜落……

    啪……晶瑩透徹的水晶杯發出清澈的脆聲，粉身碎骨！

    司南的紅心，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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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獻給維妮卡


    窒息暈眩，力量彷彿被抽空！

    司南眼神毫不修飾的直視成熟女子，起初渾身哆嗦得牙關都在打顫，再後來是禁不住的微微顫意。

    世界彷彿突然凍結了，靜止了，只剩下他和那成熟女子，他癡癡的凝望。

    「看，小萊斯頓看來也被她迷住了！」司南在一直的交際中表現都非常得體，像此刻那麼失態，絕無僅有。

    奧斯卡和格嘉絲更是驚詫不已，他們難以相信司南真的被這成熟女子給迷住。

    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都不理解。眼前這位成熟女子，漸漸的在司南癡癡目光中，與他記憶中的影像重疊結合……

    媽媽的影像，媽媽的印象。

    媽媽！

    熱淚盈眶的司南幾乎當場脫口而出，太像了。不，不是太像，而是一模一樣，幾乎沒有分別。

    凱瑟琳．米歇爾不喜歡這種癡迷的目光，雖然很多人都曾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她看。但這一次，她似乎感覺到微妙的不同，心神搖曳的不同。似乎司南的目光中有一種元素，使得她心酸莫名，煩躁不安。

    凱瑟琳不是很明白這種感覺，但偏偏直覺告訴她，她應該懂，必須懂。

    喬治中將不滿的輕輕帶凱瑟琳轉開，無巧不巧的遮住了司南的視線。

    但這沒有對司南造成任何影響，直到凱瑟琳消失在視線中，他仍然癡癡的在痛苦和快樂的夾縫中被折磨。

    凱西輕巧的用食指和中指鉗住高腳杯，他正在角落中，似乎他從來都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他總是喜歡呆在角落裡，然後偷偷的觀察每一個人，這或許就是職業病吧。

    凱西的目光在凱瑟琳和司南面上連續掃了一下，他隱隱感到，司南不應該是癡戀上凱瑟琳。司南的失態，似乎另有原因，他瞇著眼睛，深沉一笑。他還真好奇呢，第一次見到凱瑟琳就如此失態，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嘿，博格，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和她，不可能的！」奧斯卡顯然也誤會了，也怨不得，委實司南先前的表情和眼神太過奇怪了︰「凱瑟琳．米歇爾雖然是單身，但沒有對任何男人特別親近過！」

    司南默然無語，扯動嘴角勉強一笑，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正在這時，打扮得像白雪公主似的維妮卡悠然從樓梯上走下來，可愛而純潔的白裙將她烘托得像公主一樣令人著迷。

    維妮卡的目光掃視一周，發現司南，幾乎高興得想用力揮手。好不容易等到一些禮節過去，司南把禮物送上來，維妮卡心臟激烈跳動，拆開一看，頓時失望嗔惱不已。

    司南的禮物居然是很老套的雪殞項鏈，價格雖不菲，但終究太過俗套。維妮卡又怎會缺了這種禮物，她立刻鼓起臉蛋氣惱︰「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呢！」

    「當然是，不要忘了，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秘密要保守呢！」司南壓下心頭事，含蓄而淡雅一笑︰「雪殞項鏈是送給喬治中將的女兒！」

    「我還有另一件禮物，要送給我的朋友維妮卡！」司南含笑凝視興奮不已的維妮卡。

    「是什麼，是什麼？快給我看看，我要看嘛……嗯！」維妮卡抓住司南的手輕輕搖動，渾然不覺自己對司南撒嬌的聲線都變得極嗲。

    司南哆嗦一下，心都酥麻了，他點頭一笑，走到大廳中的鋼琴前坐下來。打開盒子，多來米發嗦拉西多一通輕快的試鍵，驚動了大廳中的所有賓客。然後司南深深看了臉紅興奮的維妮卡，轉了轉手腕，使僵硬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閉著眼睛沉溺在練一教他的曲目中。

    輕快的曲子變成流淌的音符河流，從司南的手指變換中悠然而快活的誕生，歡快而又不乏淡淡的思念。

    開始時，司南還有些聲音，使得曲子偶爾顯得生澀，但漸漸的，他越來越熟練。閉上眼睛，身體幾乎沒有大的搖晃，指尖輕柔在黑白鍵上彈動跳躍，音樂漸漸渾然天成……

    沒有高超的技巧，但這一點一滴的音樂漸漸使得司南沉溺入音樂中，心中被凱瑟琳勾起的思念與淡淡哀愁情緒，隨著音樂漸漸揮發在空氣中，鑽進每一個人的心中，浸透他們的心靈。

    剎那間，維妮卡似乎感受到了司南的心，是一種甜甜的，但又略帶著些許的酸楚和思念。維妮卡的心漸漸沉淪，沉淪在司南的音樂中，和溫柔中……

    每個人都有自己甜蜜的一刻，每個人都在音樂感染下回味著那一刻的甜蜜，還有後來的思念——原來，思念是美麗的感覺。

    凱瑟琳怔怔陷入音樂河流中，在遠處凝望著司南輕柔得彷彿極容易受傷的模樣，心中莫名一痛。眼前隱隱浮現一個可愛小孩在她懷中練習鋼琴，每次彈完，總會睜大烏溜溜的眼睛問︰「媽媽，我彈得好不好！」

    音樂緩慢的結束了，淡淡的情緒感染使大家一時陷入沉默。

    直到司南清峻磁性聲音響起︰「這支《獻給維妮卡》（《獻給愛麗絲》），是我送給維妮卡的生日禮物，希望她永遠都那麼快樂。」

    維妮卡心臟砰砰直跳，甚至一看到司南，就臉紅激動不已，忍不住在司南臉上輕輕一吻，紅著臉害羞說︰「謝謝你，博尼（博格的暱稱，只有非常親近的人才這樣稱他）！這是我收到最完美的禮物！」

    她最後很堅決的點點頭看司南︰「我會永遠記住的！」

    這時才算徹底反應過來的賓客們掌聲如雷動，這首從未出現在人們記憶中的曲子委實很美妙，論水平，竟是絲毫不低於頂尖作曲家的創造。

    凱西藏在角落中，失神的凝視著杯中金黃色的液體，發出幽幽嘆息，心想這個博格還真有才華，又能搞戰機研究又懂藝術……

    不知是不是因為司南一曲的魅力，接下來的禮物，許多人看來都顯得平淡無味。

    不過，司南因而也招來了一些麻煩，一些名門少女少婦們熱情無比的將他包圍起來，讓維妮卡噘起嘴。直到格嘉絲暴力的把司南從人群拽出來，才算解脫。

    「小博格，你說實話，是不是抄來的！」格嘉絲惡狠狠的瞪住司南，旁邊是梅莉和她的一票朋友，大有聯手逼供的意思。

    「才出虎口，又進狼窩啊！」司南低低的嘆著，剛好被格嘉絲她們聽到，先是一氣，又忍不住唧唧喳喳的格格笑，當真是春光燦爛。

    這是維妮卡的生日宴會，但也不只是屬於她，還是一個常規的交際活動。司南分神與格嘉絲她們交談，一邊凝神在人群中觀察，克拉克今天也來了，維妮卡的爺爺巴澤爾是德西國家安全委員會特別顧問——這是一個沒有實權，但在德西國家安全政策上有著極深影響力的位置。

    司南凝神想了想，或許他有些多慮了，可能只是正常的交際活動。

    正思索間，格嘉絲拽著他跑出大廳，到花園中，眼見無人，格嘉絲一把摟住司南，墊起腳尖親吻在司南的嘴唇上。

    司南先是一愣，本能的伸出舌頭刺探，迅速攪和在一起纏綿不休。

    驟然間，兩人分開，格嘉絲臉紅紅︰「原來跟你接吻的感覺挺好，你可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試試跟藝術家接吻的感覺！」

    「是嗎？」司南壞笑摸著嘴唇︰「也許，我們應該多試幾次……」

    「梅莉會殺了我的！」格嘉絲吃吃一笑，猶豫了一下，下定決心，墊住腳︰「再試一次，就一次！」

    兩人激吻的時候，一個黑影鬼祟的出現在二人身後，憤怒大吼︰「你們給我分開！格嘉絲，妳知不知道妳在幹什麼。」

    司南退開一步，眼見一個眼中全是憤怒的青年怒視二人，格嘉絲氣惱而不屑︰「大衛，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警告你，不要再來騷擾我。」

    格嘉絲拽住司南回到大廳，司南回首望去，那青年眼中的嫉妒火焰幾乎像實質一般可怕。

    回到大廳的時間正好，小維妮卡正要準備切蛋糕，見到司南出現，高興的閉上眼睛。

    閉眼許願後，維妮卡看了司南一眼，臉又迅速變得緋紅，竟不敢再看司南。

    司南此刻的目光，卻凝聚在喬治中將身旁的凱瑟琳．米歇爾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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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凱瑟琳．米歇爾


    「凱瑟琳，今晚有奧登大師的音樂演奏會，我正好有兩張票，也許，妳願意和我一起去？」

    「不了，今天有些累，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凱瑟琳的微笑拒絕並不會使人感到難堪。

    凱瑟琳打扮得很寬鬆很家居，自有幾分慵懶風情。其實她的家應該是在微藍星，至於西直星，只是一個休閒渡假的所在。如果不是因為假期，平時根本不會有時間回西直。

    她呆呆的坐了半會，卻不知自己要做些什麼。她是來渡假的，不是來應酬和約會的，因此，除非必要，根本不想出去。可呆在家裡，她又不知該做些什麼。

    她今天的狀態有些怪異，昨天深夜裡，鬼使神差的做了蛋糕和布丁才去睡覺。夜裡連連發夢，導致她早早就醒過來。

    沙發前的茶几上，一個大大的七彩蛋糕和大碗布丁似乎在等待什麼。她抱著膝蓋垂頭凝視蛋糕和布丁，面上浮現淡淡溫情，遙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些事。

    正在這時，智能管家彈出來通知︰「有客拜訪。」

    凱瑟琳面上浮現一絲厭惡之色，隨即踢著拖鞋讓智能管家把門外的客人影像傳送進來，頓感意外，竟然是昨夜宴會中那位看著她發癡的少年。

    猶豫了一下，她走到門口開門，司南仍然以神秘黑色為主，帶著淡淡的羞笑︰「我可以進去嗎？」

    凱瑟琳突然有點害怕，不知為什麼，看著司南那雙烏溜溜的漆黑大眼睛，她就有些奇怪的恐懼。她笑了笑，讓司南進去了︰「喝點什麼？」

    「綠茶！」司南打量著房子，房中佈置淡雅簡易大方，一個人住倒是顯得有些空曠寂寞。

    走到櫃子邊，拿起相框，司南將連接線接住，對練一說︰「下載，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整容過。」

    他不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相似之人。雖然在星際萬億人中，有些人很像是理所當然的，但要說能夠完全一樣，那就絕對不可能。再像的樹葉都有不同之處呢！

    「完成！」練一迅速回復司南。

    拔下線，司南鬆了口氣，走到廚房邊上靠住門框︰「妳這裡的佈置很有格調啊！」

    凱瑟琳留意到，司南昨天在宴會中遇到年長之人，大都用的是「您」，此刻，司南用的卻是略顯得不夠尊重的「妳」。她眼中再次浮現厭惡，在她來看，恐怕這個博格．萊斯頓又是一個貪戀之人。

    接過碧波蕩漾的茶杯，司南轉身見到茶几上的蛋糕和布丁，眼神突然爆出一道精光︰「妳很喜歡蛋糕和布丁？我能不能嘗嘗？」

    「當然！」凱瑟琳點頭，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換一套嚴謹點的裝扮。

    這時，練一突然有些激動的說︰「她沒有整過容，我需要你媽媽的照片，需要大型光腦來運算模擬，以證實她和你媽媽年輕時是否一樣。最好的是，你保存著你媽媽的DNA和血液，再得到她的DNA和血液進行對比。」

    「我現在就有一個證實的機會！」司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凝視著蛋糕和布丁，恍惚不已。

    他永遠忘不了媽媽做的蛋糕和布丁的味道，那是有愛的獨特味道，只屬於他的。

    他淺淺的嘗了一口蛋糕，幾乎當場吐出來！

    苦的，竟然是苦的，又苦又澀的味道，和媽媽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可是，布丁呢？

    司南討厭布丁，他恨布丁，但現在，他必須試一試！

    布丁入口，既軟又滑，但仍然是又苦又澀，一入口，司南的胃就翻騰不已，胸口極悶。那種噁心的感覺直衝喉嚨，這使得他一下跳起來衝進洗手間張口哇的一下嘔吐，將昨夜的入口食物都嘔了出來。

    布丁，還是那麼噁心，他還是受不了那種滋味，還是如此的討厭。

    「真的那麼噁心？」凱瑟琳的臉色並不好看，自己做的食物被如此嘔吐，即使她再大方也必定會生氣。

    她細細的嘗了一口，立刻皺起了新月般的美麗眉毛，竟然是苦的，怎麼會！

    突然間，她想起了，昨夜她的眼淚似乎掉進了蛋糕和布丁中……

    眼淚如果是苦的，食物自然就變苦味了。

    ******

    「我一定要知道凱瑟琳的身份！不惜一切代價。」

    司南在酒店的臥室中團團轉，無比堅毅。

    「不，你不能。我想你不應該忘了，在情報傳送的環節中，有敵人正在虎視眈眈的要致你於死地。如果你向總部詢問，就是給敵人機會，所以，你不能，絕對不能！」

    「我一定要知道！」司南鼻子裡噴出兩道粗氣︰「練一，如果你阻攔我，我們就不是朋友！」

    練一幽幽惋然一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仍然不能，除非你想把SIO的心血全都毀了，除非你想把任務搞砸。」頓了頓，他冷冷的補充︰「我會幫你，但不會以這樣的方式，你需要理智一點。」

    司南問過奧斯卡關於凱瑟琳的事，凱瑟琳隸屬CSS，據奧斯卡的瞭解，多年前凱瑟琳曾經執行過高級蒲公英任務，大約在十多年前曝光後，才回德西。

    司南眉心一跳，急切問道︰「什麼方法？」

    「DNA，但我不建議。她的DNA應該容易得到，但你無法將自己的DNA拿去檢驗，否則你的身份一定會曝光。」練一冷靜的為司南分析，為司南潑冷水，使其平靜下來︰「另一個方法是，找到溫士頓，他應該知道凱瑟琳的資料。第三個方法，當安德魯當選總統，你可以通過他獲得凱瑟琳的資料。」

    「但我強烈提醒，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如果她是你的母親，你有足夠的心理建設嗎？」練一這次語氣甚至變得激烈了一些，帶著一絲怒意︰「司南，你應該嘗試冷靜和理智。我相信，沒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只要你可以三思而後行。」

    「對不起！」司南頹然坐地，抱著腦袋痛苦大吼︰「我真的很想理智很想三思而後行，我也總是在盡力克制衝動。但這次，我真的做不到，如果得不到答案，我一定會死掉。」

    正在這時，溫士頓來了，司南一把揪住他︰「我需要凱瑟琳．米歇爾的全部資料，告訴我，一點都不要漏掉！」

    「凱瑟琳．米歇爾？」溫士頓的表情變得凶狠和憤怒，緩緩的說︰「是的，我知道！」

    「凱瑟琳．米歇爾，著名雙重女間諜，曾潛伏驕陽情報部門，2876年竊取絕密情報後逃回德西。現隸屬CSS情報司二處副主管，上校軍餃，有消息說她很可能在未來的半年中晉陞為大校。她的父親是亞當．巴利諾……」

    溫士頓的厭惡和憤怒並非毫無由來。

    司南卻徹底的呆住了，2876年！爸爸媽媽是2876年殉職，凱瑟琳是2876年逃回德西。

    「我走了！」溫士頓順手拿了瓶酒，提著一個黑箱子離開了酒店。

    「關於凱瑟琳，我認為有三種可能！」練一平靜的說，司南雙目失神的凝望著某處。

    「第一，她是你的母親。第二，她不是你的母親，只是巧合。第三，她是你母親的姐妹。」

    「如果凱瑟琳是你的母親，我認為有兩種可能！」

    「第一，她的確是德西的秘密間諜。」

    「第二，她其實仍然是驕陽的秘密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