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5-12
- 最後登錄
- 2025-3-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9777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5980
- 相冊
- 1
- 日誌
- 8
    
狀態︰
離線
|
白衣叟細細在江海楓身上看了一遍,還特別又指了幾個地方,命人加綁了繩索。他雖不相信江海楓真能崩開,可是他下意識地卻又有些擔心。
他一切滿意了之後,點了點頭道:「少年人,老夫現在不妨告訴你,你初入江湖,即造下了如此之多的殺孽,人人都想得你誅之而後甘。此番隨老夫前去,無異羊入虎口,以老夫判斷,你是凶多吉少,這也是你自找的結果,怨不得誰人!」
說到此,又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怕也不怕?」
江海楓冷哼一聲,道:「至今言怕,也已晚了,多言無用,咱們走吧!」
燕九公面色一變,厲聲道:「劍飛,取下他背後的長劍!」
燕劍飛上前一步,正要抬手,江海楓劍眉忽然一挑,叱道:「不許動!」
燕九公皺眉道:「這是為何?」
江海楓怒道:「此劍乃白羊道長敗於我後所贈存之物,日後他或許還要自我手中取回,生死皆應隨我,你們取它不得!」
燕九公心中一驚,他久仰白羊道長一身驚人的功夫,在三羊道觀已封劍有年,想不到竟也敗在這少年人的手中,並把一口貼身兵刃也贈給了他,由此判斷,這少年人的武功果然是高不可測了!
白衣叟燕九公聞此含笑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絕不強迫拿下它就是。」
說著又冷笑了一聲,道:「可是,你卻要隨老夫去一個地方,我們好照顧你。」
江海楓此刻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他點了點頭道:「走就走吧!」
白衣叟燕九公面現喜色,揮了一下手道:「走!小子們頭前掌燈!」
於是一行人,前呼後擁,把江海楓夾在正中,向桑林深處行去。江海楓一聲不哼,腦子裡卻不禁在想,婁雲鵬是否真的就此平安了?
接著他又想到了自己,料不到自己竟會落得如此一個下場。自己前來中原,本意是想有一番作為的,如今看來,這番壯志,怕是成空了。
想到此,不由長長歎了一聲,一個人垂著頭,連正眼也懶得去看旁人一眼。
這片桑林,範圍好大,愈走愈深,似乎永無止境。
可是這些人,像是輕車熟路一般,在林內小徑中穿行自如。
漸漸地,林木稀落了,前面隱現燈火。
忽然,一盞風燈一亮,前面現出了一列人來,為數頗眾,為首的是一個頭戴紅纓的官人,老遠便迎過來,大聲笑道:「啊喲!真不容易,燕老太爺,你把大盜捉住了?功勞可是不小啊!」
燕九公不禁面色一紅,回頭看了江海楓一眼,立即又正過臉去大聲道:「徐大人,你別這麼說!」
那官人面現奇異地道:「怎麼?不這麼說,還有什麼別的說法麼?」
燕九公小聲道:「徐大人請速帶人回去吧,這人暫由老夫看管,他跑不了的!」
那位徐大人,大概是個管帶,頗有幾分官架子,當時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老爺子,你別開玩笑了!我們辛苦了一夜,這人又是通緝的要犯,不帶回去怎麼行呢?」
江海楓聽了他這番話,不禁大怒,他冷冷一笑道:「江海楓乃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這狗官怎可胡亂誣人為盜?簡直豈有此理!」
他這麼一發怒,立時就把燕九公嚇壞了,他好容易才哄得江海楓就綁上鉤,如為這官人一激把他惹火了,豈不前功盡棄?
當下他不由連忙搖手道:「別吵!別吵!唉……這事……」
說著又向徐管帶抱了一下拳,苦笑道:「徐大人務請賞臉,此人與老夫等有極大過結,我們好容易把他擒到手中,怎甘心送官府發落?大人你應該明白我們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尚請放行才好!」
那位徐管帶當著眾弟兄面前,被江海楓痛罵一頓,早已惱羞成怒。
此刻見燕九公花言巧語,又不肯把人犯交出,只以為他存心和自己過不去,當時便發作起來!
他嘿嘿一笑,憤聲道:「燕老爺子,你這話可說錯了,你們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可是我們六扇門中,也有六扇門中的規章。此人既是身負數案的大犯,本大人又持有逮捕他的海捕公文,自然應歸我們帶走,至於你老哥這番協捕的辛苦,兄弟負責為你上報,萬無叫老哥哥你白辛苦的道理。老哥你也要為兄弟想一想,弟兄們已辛苦了一夜,如無人犯交差,這個臉可是丟不起……」
白衣叟又急又氣,暗恨朱奇無知,好好一件事情,他不該借重官府兵力,誣指江海楓為盜,如今請神容易送神難。
此刻如真把江海楓交與他們,非但是江海楓不依,只怕河間二郎、雪山四魔也不答應,再者此事傳揚出去,難免為人恥笑!
當下臉色一沉,冷冷地道:「徐大人,莫非你真的就不肯賞老夫一個臉麼?」
那位徐管帶皺了一下眉,他也知道這位燕老爺子,在嶗山下是有名的大戶,一身功夫更非尋常,自己確實不好得罪他。
可是奈何自己穿上了這身官家號衣,有些地方,卻也是不能賣私的。
當下他好不為難地歎了一聲道:「燕老哥,並非兄弟不肯賞臉,實在是這件事……」
說著又重重地歎了一聲,望著燕九公直翻眼。
白衣叟冷笑了一聲道:「那麼就由老夫暫時保他就是了!」
徐管帶嘿嘿一笑,為難地道:「這個固然可以,但卻必須先去青州,由府台大人決定,兄弟無此權力。」
白衣叟聞言細目一張,大袖一拂,憤道:「既如此,老夫可就沒辦法了。走!」
他回頭向押解江海楓的人招了一下手,那位徐大人忽然狂笑一聲道:「站住!」
這位管帶大人,「嗆」地一聲自身上拔出了腰刀,哈哈笑道:「好個燕九公,你莫非還敢包庇罪犯不成?」
說到此,他連聲地冷笑,望著場內眾漢子,大聲道:「你們可聽清了,如有誰敢妄動,本大人就給他一個抗官拒捕的罪名。朋友們,你們何必跟著落這個罪名?」
白衣叟眼見如此,不由氣得全身發抖。
他身邊的孫兒燕劍飛,更是怒形於面,厲聲道:「爺爺!我們就走,看他如何!」
燕九公望著面紅耳赤的徐管帶,冷冷地笑道:「徐大人,這可是你逼得老夫如此的,我老頭子倒要看看,誰能攔得住我!走!」
眾人方前行幾步,那群官兵,突地四下散了開來,那位徐大人,卻站在老遠,大聲說道:「燕老哥,你要注意了,這兒伏有我們的火器班,你們真要敢向前闖,就別怪兄弟我手下不客氣。老哥,你是明白人,可別做糊塗事!」
燕九公聞言吃了一驚,可是緊接著他又呵呵大笑了起來,只見他雙手一按輪椅,人竟站了起來。
他朗聲道:「徐大人,你那些火槍,可嚇不了老夫,老夫又不是真的殘廢,你要不怕濫殺無辜,你就開槍試試吧!」
江海楓在他們爭吵的當兒,一直閉目不語,心中只覺得好笑。
這時他聽了燕九公的話,不禁連忙睜開了眸子,見燕九公果然並非真的殘廢,不由大為氣惱,這才知道對方之所以坐輪椅出來,無非是為了騙取自己的同情。此老果然是一個奸滑之輩!
他暗悔上當,恨恨地歎息了一聲,白衣叟望著他苦笑了笑,道:「江海楓,事情演變至此,我們也沒有想到,你自己想想看吧!你是願意隨他們去官府呢?還是隨老夫走,都由你自己決定!」
江海楓冷笑道:「我一旦發現誣告我的人,定要他還我一個公道,眼前小小陣勢,何能難住你我,我們繼續前行就是!」
燕九公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了,老夫尚不屑借重官府,你既有此勇氣,老夫還怕什麼?」
說著他冷叱了聲:「闖!」
倏地掠身向前縱去,那徐大人見了,立時動了真怒,腰刀向下一揮道「放!」
只聽「轟」的一聲大響,火光一亮,大片的鐵砂,直向眾人身上飛來。
這其中除了江海楓、燕九公祖孫,及朱奇的兩個弟子身形快捷,及時伏地躲過以外,其他各人,都因逃避不及,為鐵砂打中,負傷嚎叫了起來!
那徐管帶又在一邊大嚷道:「還不快快把那犯人獻出來,你們當真想死麼?」
燕九公這時氣得眼都紅了,他狂笑了一聲,道:「好冤家,我老頭子倒要看一看,你我誰先死!」
人隨聲起,已突然自地面上拔了起來,在空中一個翻身,活像是一頭大鳥,向那徐大人身前撲去。
徐管帶見狀大驚,腰刀一指,急叱道:「放槍!快放!」
轟!又是一聲大響,可是白衣叟猛地就空一翻,已把身子閃去了一邊。
雖然如此,他腿上仍被細小的鐵砂濺傷了兩三處,鐵砂深深陷到了肉內,痛得他差一點兒叫出聲來。
老頭子經此一來,不禁更是怒火高騰!
他厲哼一聲:「好奴才!」
身子再次一起,撲向一株桑樹側後,只見三個兵勇,正亮著火繩要去點那槍上的引線。
白衣叟身形向前一欺,厲叱了聲:「去吧!」
雙掌齊出,「彭」一聲,正正地打在那桿火槍的槍身之上,直把它打上了半空,彎成了一把弓似的!
三個兵勇扭頭就跑,卻為白衣叟飛身趕上,伏身運掌,「排山掌」呼地一聲推出去,三個兵勇,為他打得一連滾了幾個觔斗,口中啊啊直叫。
那一旁的徐大人見了,大吼道:「反了!反了!快抬槍來!」
就在這時,燕劍飛已撲到了他的面前,舉掌就打。徐管帶也搶刀就砍,卻為燕劍飛一腳把他的刀給踢落在地。
燕劍飛跟著上前一步,雙臂伸處,一下把那位管帶舉了起來,正要用勁摔將出去!卻忽聽背後一聲叱道:「不可傷他!」
燕劍飛回頭一看,竟是江海楓,他手腳齊綁,卻不知怎的,竟會來到了自己身後!
此時江海楓冷冷笑道:「我如是你,就不如此,俗謂民不鬥官,放他去吧,此事並不能怪他!」
那一邊的燕九公也道:「劍飛!放下他,我們走我們的路,犯不著殺他!」
燕劍飛這才憤憤地把徐大人放下,徐大人臉都嚇青了。
他咬了半天牙,又瞪眼看了看江海楓,點頭道:「姓江的,你果然是一條漢子,衝著你這一句話,我暫時放你過去!」
說著又憤憤地看了燕劍飛一眼,冷笑道:「你祖孫在嶗山等著看我的吧,我現在不惹你們!」
說罷回頭叱道:「抬起受傷的弟兄,咱們走!」
眾兵勇一個個哭喪著臉,抬起受傷的同伴,列隊而去。
白衣叟燕九公冷笑著看著他們,一面對江海楓道:「小兄弟,你可是看見了,為了你,我祖孫已與官家結下了樑子了!不過,老夫我並不懼怕,如果他真不知趣,我有辦法對付他!」
江海楓冷笑不語,這時,朱奇的兩個弟子,左臂雙刀邱一明,獨掌開山左金鵬及燕劍飛三人,把那些先前為火槍擊傷的同伴扶起來,包紮的包紮,上藥的上藥,場中一片呻吟之聲。
他們之中,有二人為火槍擊中了要害,已經傷重垂死。
那朱奇的兩個弟子,一直怒目監視著江海楓,他二人自始至終,從未對江海楓說過一句話。由於師叔南懷仁的喪命,他二人對江海楓早已存下不共戴天的大仇,真恨不能上前一刀結果了他才為快意!
但是他二人深知江海楓關係重大,連燕師伯等人尚且不敢獨斷處置,更何況是自己二人了。
所以他們儘管內心憤怒,卻不敢有所舉動!二人私下商量,只要江海楓有一些逃意,便立時下手,絕不猶豫。
江海楓呢?這位心灰意冷的少年人確實對自己的生命,不再存有希望了。
他並不期艾,因為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可是他卻難免有些遺憾,因為他的雄心壯志,還未得以開展。
一行人又前行了里許,眼前已來到了一條驛道。
驛道上有三輛敞篷的大馬車等在那裡,除了一輛馬車是空的外,其他二車上,全坐滿了人,薄霧之下,偶爾閃爍著一些兵刃的光華。
江海楓一行人一到,立刻由馬車上下來了十幾個人,這些人全是一些其貌不揚的傢伙,可是他們都是綠林道上北幾省有名的人物,手底下全不含糊!
他們有的對於江海楓只是聞名,還未見過,有的卻已在方才和江海楓交過了手,並且俱都敗在海楓的手下。
無論如何,他們內心都對江海楓畏懼十分。
這時他們見了眼前情形,俱都驚態萬狀,一齊大聲喧嘩了起來,有的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呀!」
有的嚷著把江海楓就地解決了,可是江海楓對他們卻連正眼也不看一眼。
他在海島獨居了十年,一顆心確實修養到了動若驚濤,靜似古井的程度,任什麼事也別想能左右他。
這時只見一個身著黑衫的老人,含笑向燕九公抱拳道:「老哥,辛苦你了!」
燕九公冷冷地笑道:「兄弟,不是我說一句什麼話,江海楓是一條漢子,要憑老夫我的功夫,別說是拿他了,就是給人家提鞋也不夠資格!」
那黑衫老人,以憤憤的目光,向江海楓瞟了一眼,道:「可是他畢竟是被你拿住!」
燕九公哈哈一笑道:「這是人家賞的面子……」遂又問道:「河間二兄傷勢無妨吧?」
黑衫老人冷笑道:「還說什麼無妨,萬幸不曾死了而已!」
燕九公皺了一下眉,又問:「雪山四位朋友呢?」
黑衫老人哼了一聲,道:「等一會兒你自己去看吧!」
這時群情忽又激憤起來,一時喊聲震天,紛紛嚷道:「燕老哥不必太客氣了,快把他廢了吧!」
「快殺了他,好給河間二郎報仇!」
「對!千萬不能饒了這小子,這小子心太狠!」
那身著黑衫的老人,正是遼東二老之一的朱奇,他對江海楓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但妙就妙在他認得江海楓,江海楓卻不認識他!
這時朱奇見群情激動,也巴不得立時置江海楓於死地,當下呵呵笑道:「各位朋友不必急在一時,這江海楓既已落入我們手中,他是插翅難逃。此人與河間二郎,雪山四位朋友,固是有仇,與兄弟我更是血債如山,一刀殺死,未免太便宜他了,我們且先押他回去,從長計議處置方法!」
他這番話,果然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贊同,卻也有少數幾個人反對。
白衣叟燕九公在他們爭吵之時,一雙眸子始終注視著江海楓,他真擔心江海楓會突然發作,掙開了繩子,與人一拚。可是江海楓仍然是雙目微閉,不聲不響,此人真乃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他這種從容就死的氣概,更加深深感動了白衣叟燕九公!
這老人忍不住咳了一聲,向眾人冷笑道:「江海楓既是老夫所擒,理應由老夫來處置他,此時各位都不能動他,否則老夫可要翻臉無情了!」
他這幾句話,令各人面上十分難看。
就連朱奇也不禁有些愕然,他皺了一下眉問道:「那麼,老哥預備怎麼處置他呢?」
燕九公徐徐地道:「愚見方纔已對這江海楓說過,在未處置他以前,一定好好禮待他!」
朱奇冷笑道:「老哥你也太客氣了,你莫非忘了死在九泉之下的南二弟了麼?」
燕九公呵呵一笑道:「兄弟你錯了,這江海楓和我非親非友,何況此刻已入我們手中,愚兄萬無偏袒他的道理。只是他既是一條漢子,你我便不能以小人對待他!」
說到此,他臉色一沉,轉向孫兒燕劍飛道:「劍飛,你快帶江海楓先行上車,我們在二條胡同見面,一路要多加小心!」
說到此,對著他孫兒眨了一下眸子,接道:「不可怠慢他!」
燕劍飛躬身應了一聲:「是!」
朱奇也道:「一明、金鵬,你二人也陪著去一趟!」
邱一明、左金鵬俱知師父之意,同時響諾一聲,緊偎在江海楓兩側。
朱奇的意思,燕九公怎會不知,他微微一笑,不便說什麼,內心卻不禁暗笑:「別說你這兩個寶貝徒弟了,就連你本人算上,也當不起人家江海楓一指頭。人家若非是看在我燕九公的面上,憑你們人再多,又有何用?」
江海楓這時張開眸子,朝燕九公點了點頭,冷冷一笑道:「燕老頭兒何必如此多疑,你就是一輛空車載我,我又豈會中途而去?」
燕九公呵呵一笑道:「老弟,你能有如此氣魄,就更令人敬佩了,你放心,我們不會為難你的!快請吧!」
說著拱了拱手,江海楓冷笑了一聲,他兩腿間還纏著繩子,只能邁極小的步子,可是這樣仍不能阻止他的行動!
只見他身形一矮,「嗖」的一聲,已縱了起來,那不明就裡之人,俱都驚慌地亮出了兵刃,一擁而上,燕九公忙道:「各位不必多疑,江海楓不會跑的,他只是上車罷了!」
各人再向車上一看,果見江海楓昂然地坐在車座之上,一派泰然,哪裡像是存心逃逸的模樣!
這情形把大家都看呆了,朱奇也大大吃了一驚,他疑惑地直用眼去看燕九公,白衣叟燕九公微微一笑,向他孫兒揮手道:「你們快上去吧,時間不早了!」
燕劍飛和朱奇的兩個弟子,匆匆也上了車,邱一明和左金鵬兵刃全都亮在手中,二人各立在車轅一邊,滿臉殺機。燕劍飛卻和江海楓並排坐著。
他三人俱都戰戰兢兢,生恐路上出了差錯,觸犯了眾怒。
這輛馬車就慢慢開動了。
朱奇在馬車走後,向燕九公道:「老哥哥,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那個吃裡扒外的婁雲鵬呢?」
燕九公哼了一聲道:「我已把他放了!而且也把他毒傷治好了!」
朱奇怔了一下道:「為什麼?」
白衣叟燕九公含笑道:「如不放他,這江海楓豈能受綁?」
朱奇張大了眸子道:「這麼說,這江海楓並非是中了火槍而受擒的了?」
燕九公一聽「火槍」二字,氣可就大了,他冷笑一聲道:「火槍?你就把火槍看得那麼厲害?」
朱奇一翻小眼道:「怎麼?難道那徐管帶的火器班全沒有派上用場?」
燕九公雙目赤紅,呵呵冷笑道:「兄弟,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實在做得太糊塗了……」
他一面說著話,匆匆上了車,朱奇忙也跟著上車,各人也都上了車,兩車同時開動,緊緊隨著前面的車子馳去。
燕九公在車上,臉色鐵青,一語不發,只是用一條汗巾揩著腿上的血跡!
朱奇吃驚的道:「你受了傷?」
燕九公哼了一聲道:「這都是你找來火槍的好處!」
朱奇愈發不解了,他冷笑道:「老哥哥,你怎麼這麼說話不乾脆,到底是怎麼回事?火器班又有什麼不對了?」
燕九公哈哈一笑道:「是啊,沒什麼不對,打不著敵人,卻打了自己人。兄弟!你自己想想看,我真後悔當初沒有阻止你!」
他氣憤地又道:「江海楓雖是我們的敵人,卻是一條硬漢,你怎能誣他為盜?更不該借用官方力量,這事傳揚出去,真太讓人笑話了,連我燕九公也跟著你丟人!」
朱奇不由老臉通紅,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燕九公於是又把擒捉江海楓,以及路上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一時車上各人,都不再說話了。
朱奇長歎了一聲道:「你不說我也不知道,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件事做得是不對……」
說著齜了一下牙,窘笑道:「得啦老哥,你就別氣了,那徐管帶和我還有些交情,我找他去,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燕九公滿臉不快地道:「他不識趣,我還不饒他呢!」
在車座另一邊,坐著一股青煙喬冒,這時他一縮小腦袋,嘻嘻笑道:「二位老師父,你們就別自己拌嘴了。現在大功已經告成,弟兄們受傷的雖不少,倒也沒有白饒,江海楓那小子不管是怎麼捉住的,總算是拿住他了。咱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他跑了!」
二老一齊點頭,喬冒於是又道:「依我看,這小子對燕老還很聽話,這件事還是由燕老設法,最好能找個好地方先把他給關起來!」
說著一個勁地翻著他那一雙肉鼓似的小眼睛,朱奇點了點頭道:「喬老弟說的不錯,咱們拿住了他,就不能再叫他跑了,否則就不堪設想!」
一股青煙喬冒搓著手,直吸氣道:「老天爺!要找個什麼房子,才關得住他呀?」
燕九公冷冷一笑道:「這個我自有安排,我看……」
才說到此,忽聽一陣鸞鈴之聲,自後面響起,眾人一齊回頭,只見一匹白馬,風馳電掣般自後面馳來,馬上坐著一個頭戴白色草帽,全身紫衣的少年。由於天色很暗,對方又策馬如飛,所以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不過可以斷定他是一個少年人,由於身材窈窕,很可能還是一個姑娘家。
馬上人,一雙亮若晨星的眸子,在如飛的馬背上,如閃電般向這邊掃視了一陣,遂又撥轉馬頭,如飛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