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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看見一條白色細小的繩子,自空中垂了下來。
海楓心中一驚,忖道:「莫非竟是一個賊人,來此竊物不成?」
想到此,不禁倒失笑了,因為他一直以為,來人必是一個厲害的對手,此刻看來,對方不過是一個鼠盜狗偷之流罷了!
現在,一個身著黑色衣裳的人,自繩上緣了下來,動作極為輕快,不帶一些聲音。
海楓這時越發裝作成熟睡的模樣,只是暗中卻很仔細地偷偷看著此人。
這人下地之後,身形向下一蹲,正好和床頭橫欄平齊,略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又站了起來。
江海楓不由心中一動,這時他才看清了,來人青絹系頭,腰肢婀娜,敢情是一個女的。
江海楓不禁感到棘手了,因為他一生最不願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交手!他覺得無論是勝或者敗,都是相當尷尬的事情。
這人頭紮青絹,身著夜行衣,面上尚遮有一幅面紗,僅僅露出雙瞳。
只由這一雙眸子看來,海楓實在是看不出這人是誰!
現在他決心按兵不動,要等著看一看,這個女賊究欲何為?
只由她外形上看,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姑娘,她遠遠地立在床前注視了海楓一會兒,遂躡足而前,伸手在桌上略為翻動了一下。
海楓見她在桌上翻了半天,並無所獲,身形一縱,竟自來到床邊,一雙眸子,東轉西轉,忽然注定在他枕邊的那一口寶劍之上,就不動了。
江海楓心中一動,仍佯作不知。
這女賊,足尖微點地面,身形向前一探,伸手就把海楓那口「凝霜劍」取到手中。
她嬌軀一晃,已飄至一邊,玉手微微一抬,已把寶劍抽出了半尺左右,即又合上了。
現在,她已斷定了這口寶劍的價值。
卻見她匆匆把它繫好在背後,又從身上取出了一串明珠,慢慢又走到床前,把它輕輕放在枕邊。
一切就緒之後,只見她身形一搖,已自到了壁邊,正要攀繩而上,忽然用手向後摸了摸,頓時怔住了。
她纖腰一扭,縱過一邊,一打量床上的江海楓,見他仍是原樣未動。
可是再一看,自己方才背好在背上的那口劍,卻已擱在一邊書桌之上!
這夜行少女不由嚇了一跳,一雙明亮的眸子,連連地眨動著,像是內心十分不解!
最後她仍以為是自己方才粗心大意,寶劍並沒有繫好,就躡足而前,重新又把那口寶劍繫好!
她所以由屋頂繫繩而下,是因為知道海楓的厲害,生恐落地之時,帶出了聲響,而驚動了他。四邊的窗雖都敞開著,可是窗外都有橫豎的鐵柵,所以她才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就在她第二次攀繩欲上的剎那,她忽然感覺得一陣微風,自背後襲來,下意識地用手向背後一摸,敢情那口明明繫好的寶劍,又不翼而飛!
這一來,可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身軀猛地一轉,不由「哦」了一聲。
原來床上熟睡的江海楓,此刻竟昂然立在她的身前,他面上帶出一絲冷笑,道:「我看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夜行女向後猛退了幾步,這時她真是想跑都辦不到了,再看對方,右手正握住那口長劍,左手卻抓著串明珠。
只聽他又冷笑道:「無知的女賊,何故弄此玄虛?還不從實說來,否則卻是饒你不得。」
夜行女好似自知逃走無望,不由冷聲道:「江海楓,你這是明知故問呢,還是裝糊塗?」
江海楓冷笑道:「你是誰?何不現出本來面目,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就見不得你這種鬼鬼祟祟的樣子!」
說罷,平空一抓,那夜行女躲避不及,面上薄紗,竟為海楓平空抓落在地,現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江海楓在她面紗一落的霎時間,已認出了她竟是杭州七女之一的粉蝶兒文三姑!
文三姑一時大意,面紗就為對方抓落,大吃了一驚,向前一縱,奪門就跑。
江海楓右掌向前一圈,文三姑只覺得迎面一股罡風,山也似的逼來,一時立腳不住,「通通通」一連蹌出六七步,「噗」地一下坐在地下!
這時海楓已乘機把室內的燈盞點亮了,室內立時大明。
粉蝶兒文三姑,由地上一翻而起,背牆而立,憤怒的冷笑道:「你這麼大本事,欺侮我一個女人,又算得什麼英雄?」
海楓不動聲色道:「你只要把來意說出,我酌量情形,也許尚能放你,否則我就把你綁了起來,送到本地衙門裡去。」
文三姑不由呆了一下,道:「你不能這麼做!」
海楓冷靜的坐了下來,道:「我怎麼不能,你一個姑娘人家,半夜攀繩而下,意欲何為?」
文三姑這才歎了一聲,道:「其實我來此是一番好意,是為你和大姐傳遞定情之物來的!」
海楓不由俊臉一紅,心中這才突然明白,當時又恨又氣,但竟也不由得怔住了。
粉蝶兒文三姑,見他忽然如此,不由膽子頓時大了,冷笑道:「江相公,你是聰明人,我姐姐雖是人長的丑,可是人品武功都是不弱。這些年來多少人想要娶她,她都沒瞧上,現在瞧上了你,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江海楓不由勃然大怒,恨聲道:「簡直是信口胡說,婚姻大事,豈是兒戲,虧你還是一個女人,竟會說出如此無恥之言!」
文三姑把嘴一撇道:「女人又怎樣?江相公,現在我既被你認出來了,乾脆我就說明了。我姐姐既是看上了你,你想跑都沒有用……」
海楓朗笑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姐姐有多厲害,你趁早回去告訴她,叫她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站起來,把房門推開,道:「今夜我不為難你,要是再來,可怨不得我手下無情,你走吧!」
粉蝶兒文三姑見狀,不由格格一笑,一道:「別這麼大火氣,既然寶劍你不肯暫借,我大姐這串明珠,你卻要好好地收著……」
說著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海楓不由心中一動,這才想到,手中這串珠子,還沒有還給她。
當下冷叱道:「站住!」
文三姑回身微笑道:「這串明珠,乃是你與我大姐定情之物,我不能拿回去,你跟她本人說去吧!」
海楓冷笑道:「你不取回,也不要緊,我就把它拋落湖中也是一樣!」
說著猛地轉身就要拋出,文三姑忽叫道:「慢著!」
江海楓右手一翻,這串珠子,竟向著她面上飛去,粉蝶兒伸手接住,哼道:「你以為如此我姐姐就會死心了?」
說著冷冷一笑,揣起了珠子道:「告訴你,可沒有這麼便宜,你等著看吧!」
又點頭笑了笑,道:「我走了,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你今夜沒有赴我姐姐的約會,她在湖心亭哭得很是傷心!」
海楓冷笑了一聲,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粉蝶兒文三姑說完了話,扭頭就走了,江海楓正不知如何發洩心中這口悶氣,卻見鐵掌黑鷹睜著朦朧的睡眼,出現在門邊,道:「怎麼回事?你剛才跟誰說話?我好像聽見是個姑娘家!」
海楓冷笑道:「這杭州七女,未免太豈有此理了!天下竟有這種事情!」
遂把自己接信,和粉蝶兒文三姑方纔之來意說了一遍。鐵掌黑鷹也怔住了,遂一笑道:「怎麼著,我說的不錯吧,老弟,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往後看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海楓重重歎了一聲道:「你看這事,我該如何?」
婁雲鵬一笑道:「其實項瑛這個人,倒是不怎麼壞的!」
江海楓不由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還叫我……」
婁雲鵬擺手笑道:「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對於此人,應該手下留情面才好。」
海楓苦笑道:「我倒是要求求她,對我留點情面了,這真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室內來回地走了起來,婁雲鵬不由暗笑了笑,心想這麼一個大英雄,天不怕,地不怕,卻會被一個姑娘家嚇成這樣!
當下過去拍了拍他肩膀道:「得了,老弟,你別愁,這事情還是那麼一句老話,她行她的,你不理你的,一任她怎麼樣你,只給她一個不理,她還能怎麼樣?」
海楓冷笑道:「不理也不行,我看只有給她一個厲害,這女人也太不知羞恥,無法無天了!」
婁雲鵬笑道:「還算你機靈,要是那口劍,真的被她給偷走了,那才是麻煩呢!」
忽然間海楓沉聲道;「小聲,有人來了!」
婁雲鵬一驚道:「在哪裡?」
問答之間,就聽得一人叩窗道:「江相公在麼?」
鐵掌黑鷹怔了一下道:「噢!是一個娘兒們!」
海楓向他施了個眼色,輕聲道:「我先到你房內暫避,你應付她便了!」
說著匆匆而去,婁雲鵬這才咳了一聲道:「是誰呀?」
窗外女子道:「我找江海楓!」
鐵掌黑鷹就走過去打開了窗子。卻見暗影之中,俏立著兩個女子,婁雲鵬就近鐵柵細看了看,看出了二女之一奇醜無比,心知必是醜女項瑛無疑。她身後俏立著一個十分娟秀的姑娘,圓睜著一雙杏目,像是尋仇問罪而來。
婁雲鵬不由暗讚海楓機靈,當時咳了一聲道:「你們是誰?找江海楓做什麼?」
項瑛看了看他道:「我姓項,是來找江海楓的!」
婁雲鵬眨眼道:「不巧得很,他剛出去!項姑娘你有什麼事,我可以轉告他。」
項瑛身後的文三姑冷笑道:「扯謊,剛才我還看見他在呢!」
婁雲鵬一笑道:「你剛去,他就走了!」
文三姑冷冷道:「騙人!」
項瑛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進去了,不過請你轉告他一聲,就說姑娘我來看過他了。他若是有一點人心,就請他也到我那裡去一趟。」
婁雲鵬笑道:「當然,當然,姑娘現在住在何處?我告訴他一定回拜就是!」
項瑛不由面上一喜,遂又歎了一聲道:「我對他的真情想必他已知道,你大概是姓婁吧?」
婁雲鵬忙點頭道:「不錯,我是姓婁。」
項瑛忽地低下頭,像是要哭地道:「你既是他要好的朋友,我也不必瞞你,實在說,現在人人都已經知道這一回事了……」
婁雲鵬擠了一下眼睛,岔口道:「哪一回事?」
項瑛抬起頭,冷冷笑道:「我和江相公婚姻的事情。」
婁雲鵬佯作驚訝道:「啊!這事我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粉蝶兒文三姑在一旁插口道:「江海楓他知道就行了,今天我姐妹來,是來給他一個好消息;既然他不在,我們和你說也是一樣。」
「什麼消息?」
婁雲鵬一面說著,一面把頭湊過去聽,項瑛望著他點了點頭道:「方纔四妹來此會晤江相公,也許是她禮貌欠佳,得罪了他,我此來是專門帶她請罪的!」
鐵掌黑鷹哈哈一笑道:「項女俠,你太客氣了,這樣讓你們站著不是待客之道,請你二位繞一個遠,進來談話如何?」
項瑛擺了一下手道:「那倒不必,我們很快就走了!」
說著右手入袖,取出了一串明珠,遞予婁雲鵬道:「這是我家一宗家傳至寶,價值連城,請你收下轉交給江相公,就說這是我的一點證物。你不妨告訴他說,我項瑛此生已立定了志願,絕不再作第二人想……」
說到此,居然語音帶悲,又訥訥接道:「生是他江家的人,死也是他江家的鬼!」
頓了一下,接下去道:「你就這麼告訴他,叫他為人不要太自負,也不要太……」
說到此,文三姑在一邊插口道:「我姐姐是一位癡心人,可不像江海楓那麼無情……」
項瑛忙歎道:「也不能這麼說,四妹,你的火性太大了!」
文三姑撇了一下嘴道:「大姐,你倒真相信他,看吧,早晚你會上當!」
項瑛不理她,晃了一下手上的珠串道:「拿去呀!」
婁雲鵬冷笑道:「對不起,這個我可不能代收,你還是帶回去吧!」
醜女收回了手,一瞪眼道:「為什麼?」
婁雲鵬靈機一動道:「這個你們都還不知道?你可知我那江兄弟已經訂過親了!」
此言一出,項瑛不禁打了一下哆嗦,手裡的那串珠鏈也差一點掉了下來,她說:「定過親了?是真的?」
文三姑冷笑道:「別聽他胡說八道!」
婁雲鵬呵呵一笑道:「信不信就隨你們了,我只是不忍心見項姑娘這個樣子,所以才說實話!」
項瑛戰瑟了一下,兩隻手緊緊抓著鐵欄,道:「你再說清楚一點,我不懂!」
婁雲鵬哼了一聲道:「項姑娘,告訴你吧,我那江老弟,早在年初,在北方,已和人家訂了親了!」
項瑛冷笑道:「對方是誰?」
鐵掌黑鷹婁雲鵬呵呵一笑道:「項姑娘,說起此人,大概你也有個耳聞,你可曾聽說過有個叫做塞外飛鴻秦紫玲的女俠客麼?」
項瑛一怔道:「聽說過,她是出沒在塞外的,怎會到了中原?」
婁雲鵬摸了一下下巴道:「那就不太清楚了,反正她和江海楓彼此投契,就定了終身。」
醜女項瑛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道:「無恥!」
當然這一聲「無恥」,是罵秦紫玲的成份居多,接著她冷冷一笑道:「你不要騙我,這事情我馬上就會開清楚的。」
婁雲鵬嘻嘻笑道:「哪一個騙你,那位秦姑娘,不久之前,還到西湖來過,只是你不知道罷!」
項瑛一呆,道:「這麼說,她現在還在西湖了?」
婁雲鵬點了一下頭道:「當然!」
醜女項瑛獰笑了一聲道:「好!我今天就找她去!」
婁雲鵬不禁心內一動,這才知道一時失口,竟為秦紫玲惹下了麻煩,當下慌忙道:「秦姑娘早已不在杭州了,你也不必去找她了!」
項瑛冷笑了一聲,道:「我自有道理!」
說著回頭對文三姑道:「我們回去!」
文三姑還不大樂意地道:「莫非就這麼算了不成?大姐,這個險你丟得起,我們姐妹可是丟不起。現在外頭誰不知大姐你看上了江海楓,這門親事要是不成功,我們杭州七女乾脆也就不要在這裡混了!」
醜女項瑛冷冷的笑了一聲,道:「你知道什麼?大姐做事,你幾曾見到失敗過?不過我們也不是強盜!」
說著側目望著婁雲鵬,道:「這件事我一定得弄清楚,我要那姓秦的賤人心服口服。走!我們走!」
粉蝶兒文三姑哼了一聲,對婁雲鵬道:「你還是好好勸勸江海楓,他雖然本事大,可是得罪杭州七女,對他也是十分不利的!」
婁雲鵬嘻嘻一笑道:「這個我知道,你們走了,不送啦!」
項瑛冷笑了一聲,一拉文三姑,二個雙雙自窗前飄身而下,直向湖面上落去。
就在荷葉的深處,泊著一葉小舟,二女身子正落於舟上,遂掉頭而去。
鐵掌黑鷹婁雲鵬,見她們走遠了,才嘻嘻笑道:「兄弟,沒事了,出來吧!」
江海楓推門而入,歎道:「你這是何苦,平白無故造此謠言,而把秦姑娘牽連在內,豈非無聊!」
婁雲鵬一怔道:「咦!你怎麼知道?」
海楓冷笑了一聲,道:「你們的對答,我都以『透聽』之法全都聽見了,你這麼做,實在是荒唐之至!」
婁雲鵬乾笑道:「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這辦法雖然欠考慮,卻能為你解得眼前之急。我就不信,她真能找到秦姑娘!」
海楓歎了一聲,皺眉道:「這話要是傳到了秦姑娘耳中,成何體統?簡直胡鬧!」
鐵掌黑鷹笑道:「這一點兒我也想到了,不過平心而論,那位秦姑娘確實對你不錯,就算是真的,她配你也不吃虧,老弟!莫非連秦姑娘你都看不上眼,那你又看得上誰?不是我說你,老弟!你的眼界也太高了!」
海楓又氣又笑的直搖頭,冷笑道:「一派胡言,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和那位秦姑娘雖有數面之緣;可是距離婚嫁的程度還差得太遠了,你這種說法,真是太滑稽了!」
婁雲鵬拍了一下腿,道:「好吧,就算是我胡說八道,過兩天我找她去,我給她道歉總行了吧!」
海楓冷笑道:「你就是說破了嘴,人家也不會理你,反正我是被你害苦了!」
鐵掌黑鷹摸了一下鼻子,半笑道:「兄弟,你別再猶豫了,像塞外飛鴻秦紫玲這麼色藝雙全的姑娘,你再挑三挑四的,那可真是說不過去。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為什麼還這麼……」
才說到此,就見江海楓面色突地往下一沉,婁雲鵬嚇得不敢再往下說。
當下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得啦!算我沒說!」
海楓見他如此,不由又化怒為笑道:「真奇怪,你一天到晚也不為你自己愁,卻是狗捉耗子,專管人家的閒事!」
婁雲鵬嘿嘿笑道:「我他媽已快進棺材了,還有什麼想頭?在老家,像你這種歲數的人,孩子都最少有三四個了,如今你卻連個媳婦也沒有!」
海楓冷笑道:「大丈夫何患無妻!」
「對!」婁雲鵬說:「你也不看看,人家姑娘有多大啦,錯過這個村,可又哪來那個店呀!」
又搖了一下頭,道:「那個秦姑娘不是我說一句陶醉的話,真是才貌雙絕。我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過這麼美的人,偏偏你對她竟不動心……」
說到此,氣得冷笑了一聲,倒有點像老子訓兒子的語氣,道:「你的心是鐵打的呀?」
海楓被他說得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婁雲鵬的話,倒也微微打動了他的心,他訥訥道:「人非聖賢,誰能無情?只是情宜動則動,不宜則不能動!」
鐵掌黑鷹怔了一下道:「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有什麼不妥?唉!你也顧慮得太多了!」
海楓由座中站起,劍眉微顰道:「秦姑娘確是人中之鳳,才藝雙全,只可惜我認識她……太晚……了!」
婁雲鵬一翻眼珠,驚訝地道:「晚什麼?人家現在不是一個姑娘家麼?」
海楓冷笑了一聲道:「所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秦姑娘在認識我之前,已先認識了別人麼?」
婁雲鵬打了一個哈哈笑道:「我當什麼事呢,一個人一生總要認識幾個人的呀!」
海楓冷笑道:「你可知道,左人龍此來中原,所為何來?」
鐵掌黑鷹口中「啊」了一聲,道:「這麼說,是他們兩個啊!」
海楓冷笑道:「這件事雖然我知道得不清楚,可是他二人之間確有隱情,他們是一逃一追,看來早晚必要見面。雖然秦姑娘表示過,他們之間已毫無牽掛,可是左人龍卻未必死心。」
婁雲鵬不由點了點頭,心說:我還當你是真沒有情感呢,原來你竟是為此!
當下嘻嘻一笑道:「老弟,你是為這個啊,我看你顧慮也未免太多了,秦姑娘既已對你說過這種話,你還有什麼顧慮?」
江海楓搖了搖頭道:「這事情,我不能做,再說還有一個席絲絲,我還要找她回來!」
說到此,他那張俊臉不由得紅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說露了口。
婁雲鵬馬上追問道:「什麼席絲絲?」
海楓只得把和席絲絲的一段說了一遍,鐵掌黑鷹婁雲鵬卻聽得迷糊了,長吁了一口氣道:「好傢伙,還有這麼一回子事,你怎麼早不對我說呀!現在沒別的,快找席絲絲!」
海楓歎道:「她自從被左人龍擄去之後,至今下落不明,可又怎麼個找法?」
鐵掌黑鷹皺眉深思了一陣子,道:「左人龍既說她中途脫逃,這話大致可信,我想那席絲絲既知道你來江南,她必定也來了。從今天起,我們要留心察訪一下!」
說著又笑道:「能隨老弟你一路同行,這姑娘必定不差,我倒要見識一下!」
海楓一笑道:「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倒很天真有趣,能燒得一手好菜……」
婁雲鵬又問了一下她的模樣,心中就留下意了,暗忖道:「難怪我每次與他提起秦紫玲來,他都是推三阻四的,原來還有一個席絲絲夾在裡面!」
他於是想,能為海楓看上的姑娘,必定不差,從明日起我倒要好好為他留意。能找到這位席絲絲,讓他二人及早結為連理,倒也是美事一樁。
這麼想著,他就站起身來,微微笑道:「天也快明瞭,你還是歇一會兒吧!」
說著就逕自回房休息去了。
江海楓卻為婁雲鵬勾起了心事,又為眼前的煩惱所攪,他倒在床上,卻是一會兒也沒有睡著!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纖纖細雨。
那些爬在壁上的牽牛花,紫色的、紅色的,經過雨水一沖淋,越發顯得鮮艷絕倫,嬌媚欲滴!
紫玲推開了窗,悵悵的望著這院中的景色。
她那雙明媚的眸子,仍然含著汪汪的淚痕,昨夜她又哭了。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左人龍,更想到了江海楓,一個是「恨」,一個是「愛」,可是兩個人,卻都不屬於自己,遠遠地不知在哪裡!
在這靜寂的寺庵之內,連一聲歡笑,或是一聲歎息,也都聞不到,四周的沉悶,近乎室息,近乎死亡的一種壓迫……
從遙遠的天邊趕來中原,她是為了追尋一個憧憬與幻想來的,可是這年來的奔走,自己得到了什麼?
她絕不是一個懦弱的女孩子,也不是所謂甘心「逆來順受」的人,因此她對任何事情,都抱著一種積極向上的心理!
就拿江海楓來說,她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她以為海楓無論在哪一方面來說,都值得自己欽佩,像他那麼神俊的人物,正是自己中原之行所要尋覓的對象!
由是她又想到了醜女項瑛,內心生出一種無名的憤慨,心想,這女人我一定要見見她,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強霸的女人!
心中方想到這裡,就聽得庵門前,一個小尼姑的聲音道:「沒有、沒有,你找錯了。」
又一個女人的聲音道:「怎麼會錯?你再進去查查看,是姓秦的!」
小尼姑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你這人怎麼如此胡鬧?我們庵裡是有人借宿,可是絕沒有一個姓秦的姑娘,女客人,你還是到別處找找吧!」
此言方了,就聽見另一個低嗓子的女子道:「混蛋東西,你一個小尼姑,居然敢對我們說話無理,快滾開!」
那個小尼姑大聲道:「哎呀!反了!反了!我可是要報告師父去了。」
說到此,忽聽她口中「啊喲」叫了起來,一面嚷著道:「你們快來呀,這兩個姑娘打人了!」
秦紫玲不由一驚,一按窗沿,「嗖」一聲已來至院中,這時就聽得那個低嗓門的女人道:「管他的,我們進去搜搜看!」
那個細聲音的,還有點怕事,道:「三姐,別胡來,快點放開她吧!」
那個叫「三姐」的,大聲嚷道:「膽小鬼,你怕什麼呀,怕就別來!走!」
只聽得「通」一聲,那個小尼姑倒在一邊,同時間,兩個少女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身高體大、面色黝黑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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