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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蘇落葵]最佳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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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0:01 |只看該作者
  第050章 形勢起伏晦明
  
  蘇婉兒在街邊攔車,好幾輛出租車都不是空車。她有些著急,不時看看周圍,因為剛才還有人跟蹤自己和葉瑾之。雖然葉瑾之說不用擔心,他有安排,但就他目前的行為來說算得上是渣男,他說的話可信度可想而知。
  
  不過,蘇婉兒暗中觀察還是沒有看到可疑人物,連李峻寧似乎也站在原地,並沒有過來的意思,倒像是在那裡等人。
  
  果然,蘇婉兒才剛剛這樣判斷,就有人從一輛黑色的奔馳上來,走上去與李峻寧打招呼,然後兩人握手,雙雙往旁邊的西餐廳走去。
  
  看來這姓李的大約因為無聊才來跟自己搭訕。平心而論,這男人長得很不錯,如果自重一點,咳,咳,肯定會讓很多女子為之瘋狂。
  
  蘇婉兒一邊想這些漫無邊際的,一邊不忘記暗中詛咒葉瑾之,還不忘伸手攔車。終於,蒼天開眼,有一輛車在面前緩緩停下來,乘客就在這兒下車的。蘇婉兒一驚喜,暗想今天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可是,她剛伸手拉車門,忽然就覺得旁邊站了幾個人。她不由得一看,這才發現旁邊站了五個男子,衣著都很周正,長相也很周正,都約莫在二十七八歲,只有為首的男人戴了眼鏡,十分儒雅。他正看著蘇婉兒,露出很柔和的微笑。
  
  來者不善。蘇婉兒只想到這四個字,立馬就有不祥的預感。所以,她立刻轉身,裝作不認識這些人,然後伸手去拉車門。誰知道這男子一下子按住她的手,說:「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
  
  這句話莫名其妙。蘇婉兒掃他一眼,平靜地說:「我並不認識你們。」然後,她很從容地甩開他的手,繼續去拉車門。那人卻一把捏住她的手,力道很大,語氣淡然,神色是略帶笑容的平靜,他說:「不會打擾小*姐太久,只是一頓晚飯而已。」
  
  「放手。不然,後果,你們可能承受不起。」蘇婉兒沉聲道,語氣神色皆冷然。心裡卻是將葉瑾之咒罵了一遍又一遍。
  
  「小*姐不必擔心,只是跟大哥一起吃一頓晚飯而已。然後,我們會親自送您回去。」那人語氣誠懇。
  
  「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大哥。」蘇婉兒一字一頓地陳述。旁邊的司機有些不耐煩,問:「妹子,你走不走啊?」
  
  「師傅,要走。」蘇婉兒說,看向他的神色略略顯出身不由己和焦急。
  
  那司機一看,便對那幾個人說:「吃晚飯,重在開心。既然小姑娘不願意,你們大老爺們兒的就不要逼她了。吃飯,下次也一樣的。」
  
  那人卻是一笑,說:「師傅,你是不懂。這小姑娘跟我家老大是戀人,不知道怎麼的就吵架了,吵得誰也不理誰。這姑娘就跑到京城來旅行。倒是我家老大天天鬱悶、還動不動發怒,喝醉酒還惦記著喊她的名字。卻也是好面子,就不願意來找。這兩個都是倔強的人,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總得要推一把力,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不,好多天才找到她,正巧我家老大也在這裡開會,這頓飯還真得要吃。一看師傅就是明白人,若是換做我們,也是要勸和的。是不?」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瞎編吧。我從來沒談過戀愛,你們就胡扯吧。」蘇婉兒氣急敗壞。
  
  那司機狐疑地看了蘇婉兒一眼,顯然是對她有點點懷疑。蘇婉兒臉色一變,說:「我真是不認識他們的。要不,師傅做個見證,讓他們說說我叫什麼名字,然後我給身份證給你看,你來做公證人。」
  
  那司機大約是看到這場景怕麻煩,立馬搖搖頭,還假模假樣地勸說:「找到一份兒真摯的情感不容易的。小姑娘你就去吃個飯,好好相處吧。我先走了。」
  
  司機一說完,立馬踩了油門離去,就連旁邊有別人招手要打車,他似乎也沒有看見。
  
  蘇婉兒知道自己已經陷入困境,這來人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她知道走不脫,倒是冷靜下來,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諷刺笑容,緩緩地掃視過眾人,視線最後落在那編瞎話的眼鏡臉上,她眼神明明柔和,卻又帶著凌厲。她微微歎息,說:「說吧,有何目的。將要如何。」
  
  那男子微微一笑,說:「就是請*小*姐跟我們老大吃一頓飯,認識一下,僅此而已。」
  
  「請人吃飯,須遞上名帖。約定時間地點。你們也是在外面行走的人,這點規矩都不懂?」蘇婉兒反問,面上全是驚訝的神情。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一個「拖」字,拖久了,陳家人自然會詢問葉瑾之,她沒有回去,陳家人自然會尋找。
  
  那人卻並不因為蘇婉兒的指責而露出任何的尷尬,神色依舊如常,語氣也淡然,說:「事出倉促,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蘇婉兒冷笑一聲,抓緊手提袋,問:「你口口聲聲說你家大哥要跟我吃飯?那你家大哥是誰,我又是誰?」
  
  周圍的幾個人如同塑像,一動不動。這個男人的神色那樣坦然,仿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天然。這世間果然是臥虎藏龍,隨便出現一個都修煉到這種境界,這樣難以應付,而自己要立足於世間,真的需要智慧,需要鋒利的爪牙。
  
  她看著眼前的人,忽然就想起銀座八樓裡,四少在她耳邊輕輕的話語。當時,她還那樣小,他就那樣教她,大約是因為很心疼她,很擔心她吧。
  
  想到他,她總覺得心臟皺褶出痙攣的疼。面前的男子緩緩地說:「我的大哥,你一會兒自然就見到了。至於你,不過是大哥尋找失散多年的所愛罷了。」
  
  蘇婉兒垂了眸,對於這種等於沒有回答的回答感到略略失望。她並沒有套出什麼來話來,只是有一點不知道是這個人胡編亂造的、還是確有其事的資料:這個人的大哥尋找的是失散多年的所愛。
  
  「名有相同,人有相似。既然是失散多年的所愛,就不該是我。因為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談不上有戀人。」蘇婉兒也很平靜地戳穿他們,同時,心裡也在祈禱:但願是狗血處處有,是這幾個人真認錯了。
  
  「我們今天跟蹤一天,確認再三,不會出錯。」那人回答。
  
  蘇婉兒一驚,這人居然瞞也不瞞,就這樣直接將跟蹤的事說出來,似乎在說今天晚餐我們安排的菜色。
  
  「跟蹤。」蘇婉兒不悅。
  
  那人略略點頭,十分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們並無惡意冒犯。現在請你到裡面坐一坐,喝點東西,大哥一會兒就來。」
  
  蘇婉兒本想死鴨子嘴硬地回一句「你讓我去,我就去?」,可是沒有必要這麼對著幹,既然對方口口聲聲說他的大哥,那就會一會那位大哥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是認錯人,還是存心找茬,或者有人給自己下套。這一刻的她,都沒有辦法走脫,惟有走一步算一步。何況,那個花樣美男氣質的李峻寧似乎也去了那西餐廳裡。單看那傢伙的名片加上他說話的語氣,也許並不是個會袖手旁觀的傢伙,也許他會是這件事的一個轉機。
  
  所以,蘇婉兒垂了眼簾思考瞬間,又立刻睜開掃那人一眼,說:「走吧。不過,我的原則,誰請吃飯誰付錢。」
  
  那人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不由得一愣,大約是沒想到蘇婉兒在這個狀況下,還能說這麼一句話。
  
  蘇婉兒沒理會,逕直往旁邊裝飾古樸的西餐廳而去。那幾人立刻跟上來,那男人在一旁說:「自然是我們付錢。」
  
  「嗯。」蘇婉兒在鼻子裡冷哼一聲,昂首闊步地就進去了,走得頗有氣質,讓週遭的人一看,她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著周正、長相周正、步伐都比較整齊的男人,這絕對是十分惹眼的。是的,她就是需要惹眼,讓人記住她曾經以什麼方式在這裡出現過,至於葉瑾之這個混蛋,把自己丟在這裡,致使自己處於不利境地,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果然,蘇婉兒以這樣一種方式進入西餐廳,讓很多人都紛紛投過來目光。當然,她卻在西餐廳裡搜尋李峻寧的身影。雖然之前比較不喜歡他的搭訕方式,但這一刻,她卻很高興他在這裡。
  
  不過,這西餐廳人雖不多,卻並沒有李峻寧的身影,到是在角落的一桌似乎看到了剛剛跟李峻寧一起進來的人。也許,李峻寧去洗手間了。蘇婉兒想。然後指了指那臨近的一張桌子,說:「那邊。」
  
  那幾人應許。因為進來的人較多。顯然一張桌子並不夠,於是他們又分成四桌在週遭坐下,而先前與蘇婉兒交涉的男人則在她對面坐下,對她說:「老大一會兒就來,你先點一點吃的喝的墊一下。」
  
  蘇婉兒瞧也不瞧菜譜,只盯著對面的人,對服務生說:「一杯檸檬茶,我這桌等人,人來了再點。」
  
  那人也波瀾不驚,對服務生說:「摩卡。」
  
  服務生離開,蘇婉兒靠在沙發上,四處看,卻不見李峻寧的身影。又看了看洗手間那邊,也沒見他走出來。卻不料左看右看沒找到李峻寧,也只聽到有服務生低語「那彈鋼琴的男人真帥」,若是平時,青春少艾的女孩子聽到又帥哥到底是要瞄幾眼,可這會兒情勢讓她焦慮,無心去瞧帥哥沒人了。
  
  正在她焦急之際,耳邊那一曲《童年的回憶》在餘音裊裊中終止,停頓一會兒中,忽然響起另外一首鋼琴曲,她聽過不少鋼琴曲,斷定不是世界名曲,但一定是在哪裡聽過。
  
  蘇婉兒不由得凝神靜聽,聽到高潮部分,才忽然想起是在那天與葉家吃飯時,在飯店大廳聽到的,當時,有個人在休息區談鋼琴,就是這一首。
  
  蘇婉兒訝然,不由得轉過身去瞧那談鋼琴的人。那鋼琴在西餐廳的中央,旋轉的樓梯之下,有長長的動感光線如水銀瀉地一般,製造出一種朦朧的美。在鋼琴旁邊立著一位淑女裝的女子,長髮披拂。看那裝束,應該是來彈鋼琴的。而坐在琴凳上的是個男子,身姿優雅,十指飛舞。
  
  雖然朦朧,雖然側面,可是蘇婉兒幾乎一眼就認出那彈鋼琴的正是李峻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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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0:34 |只看該作者
  第051章 焦點啊焦點
  
  上次在飯店休息區,他也彈的是這一首。那時,他側身坐在明亮的休息區,從自己的角度看不到他的面目。如今這角度跟當天的一模一樣。那身姿那樣從容,十指跳躍,琴音流瀉。
  
  那琴音時而如和風拂過柳枝,時而又如驟雨初至惹得芭蕉搖曳,時而又如荷塘輕顫,如蓋的荷葉輕輕波動……
  
  西餐廳裡原本就安靜,如今有李峻寧這一曲,更是安靜到極致,很多人幾乎是不忍心下刀叉杯盤,仿若因為自己讓這樂音多了一絲的雜音,那就是莫大的罪過。
  
  等到一曲終了,安靜片刻,有人鼓掌,周圍的人也開始鼓掌。蘇婉兒不太懂音律,只是憑自己感覺來,也覺得彈得極好。
  
  原以為李峻寧只是彈那一曲就會過來,那麼就會發現自己。可他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是坐在那裡,招手叫了服務生過去,不一會兒,竟然聽到李峻寧說:「下面這一首,是我今天有感即興之作,想要送給觸發我靈感的一位女子。她也在這西餐廳裡。」
  
  他說到這裡,卻是一下子轉過臉來,隔著那水銀瀉地一樣的燈光製造出的朦朧就看過來。蘇婉兒一怔,他難道說要送給自己?
  
  只略略這樣一想,就聽到他說:「秋天的傍晚,一轉身,就看到她站在那樹下,周圍人來人往,她安靜得如同水滴,金黃的日光傾瀉下來,她白皙的肌膚如同上好瓷釉,那一刻,她仿若一件傳世的瓷器佳品。我瞬間失去思考,上前搭訕,卻是冒犯了佳人。如今,機緣巧合,她也在這裡,我就以這一首為她即興創作的曲子來表達我適才的歉意。」
  
  他聲音沉靜,如同山中一面湖水,不疾不徐地落在西餐廳裡。週遭安靜極了,人們都在四處瞧,大約是看看李峻寧口中如此的佳人到底在何處。蘇婉兒之前原本懷疑他要送鋼琴曲給自己,這會兒聽他說得那麼好,似乎又不像是自己。自己雖然肌膚白皙,但不至於那樣吧?不過,他說的上前搭訕唐突佳人,這倒是有點像剛才的情景。
  
  莫非真的是自己?他看到自己了?不過,就剛剛自己進來那個派頭,西餐廳裡能不注意她的人很少。
  
  蘇婉兒兀自思索時,耳邊已經響起鋼琴曲聲,是極其輕柔的曲調,行雲流水流瀉,似乎秋日的和風輕輕拂過耳際,滿地的花香在空中瀰散,日光和暖,照在白釉的盤子上,盤子裡描繪大朵的牡丹,色白花青,靜靜懸在那裡,真如同傳世的古典,傳世的安靜。
  
  這人真是音樂天才,蘇婉兒暗中讚歎。就是自己這種對音樂有點牛嚼牡丹——不懂欣賞嫌疑的人都能沉浸其中。
  
  最後,徐徐落下尾音,週遭一片掌聲,仿若這不是西餐廳,而是音樂廳。也正在這時,他緩緩站起身,微笑著走過來,他的神色裡有一種明淨,似乎不染纖塵。一個人在社會上混跡,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如同孩童一樣。
  
  他走過來,終於在她桌邊站定,略略彎腰欠身,說:「剛才唐突冒犯,現在可以原諒我嗎?」
  
  他聲音很低,可是臨近的幾桌都可以聽見。他剛才那一曲果然是送給自己的。蘇婉兒略驚訝地看著他。
  
  「可以原諒我嗎?」他又問,臉上浮上和煦的笑,那笑容讓蘇婉兒覺得驚訝,這是她見過的最和煦的笑,那樣柔和,讓她聯想到一個詞語:如沐春風。
  
  「不肯麼?」李峻寧聲音更低。
  
  「我又沒怪你。」蘇婉兒回答,臉上帶了笑,語氣輕柔,一說完,還是不由得低下頭,向來沉靜的她竟然感到張害羞。不過,被一個男人這麼當眾讚美,還送鋼琴曲,還這樣來道歉,即便是蘇婉兒再是沉靜的人,畢竟沒有跟男人有過這樣的交集。
  
  「那就好。不知道,可否與我一起共進晚餐?」李峻寧說,語氣誠懇,完全無視坐在蘇婉兒對面的男子,以及剛才跟她進來的那些人。
  
  「我——」蘇婉兒還沒回答,對面的男人冷漠地開口,說:「先生,自重。今天,她是我的客人。」
  
  李峻寧並不理會,似乎當那人不存在一樣,只是問:「可以嗎?」
  
  蘇婉兒是很想跟這人共進晚餐,藉機擺脫這一夥人,但對於李峻寧並不太瞭解,誰曉得是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窩。何況,挾持自己的這一夥人看來人多,來頭也不小,而李峻寧似乎很狂放不羈,仿若自己不在意的就不放在眼裡,但他到底只有兩個人,如果動手或者其他,他未必可以贏。
  
  在這猶豫之中,對面的男子語氣淡然地說:「小姐,晚餐你有約。」
  
  蘇婉兒覺得不能撕破臉,何況自己也想看看這所謂的大哥是何方神聖。於是對李峻寧輕輕一笑,十分遺憾地說:「對不起,我晚餐倒是跟人有約了。」
  
  李峻寧也表示遺憾,露出失望的神色,說:「我今天到底晚了一步。那我現在預約等一下送小姐回家,不知可以麼?」
  
  蘇婉兒暗中驚喜:這男人真是成精了。大約是看出自己是被挾持,居然提出送自己回家。這一是試探,第二也是跟對方軟一記。
  
  那男人眉頭一蹙,面色又恢復平靜,說:「對不起,今晚,她是我們的客人。吃飯,送她回家,我們會服務周到的。」
  
  蘇婉兒啞然不語,只是凌厲地掃那人一眼。這才轉臉對李峻寧微微一笑,說:「無妨,這幾天我正想游京城,苦於沒有嚮導。不知道峻寧有空麼?」
  
  「求之不得。」李峻寧略略欠身,動作十分優雅。
  
  蘇婉兒露出明媚的笑,輕輕喝了一口檸檬茶,說:「那明天記得打電話給我。來,你的手機給我。」
  
  「好。」李峻寧回答,似乎知道她的意思,掏出手機遞過去。蘇婉兒接過手機,不經意地掃了對面的人一眼,那人神色泰然,沒有任何的反對。
  
  蘇婉兒往李峻寧的手機裡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又輸入徐尚林的手機號碼,說:「我這人睡覺喜歡關機,指不定明天又懶覺了。你可以打我家裡的這個號碼。」
  
  這一句其實是告訴他,這號碼可以聯繫到自己,是自己家人的。讓他幫著聯繫家人。徐尚林如果知道了,就會迅速安排一切,自己就不必太擔心,也不必讓李峻寧陷入不必要的困境。
  
  李峻寧看了看手機,又露出那種和煦的笑,說:「十分期待明天早點到來。我就不打擾你用餐,我也有朋友在這邊。李峻寧指了指鄰桌的男子。」
  
  蘇婉兒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十分謙遜地向蘇婉兒點頭打招呼,蘇婉兒也點頭回應。李峻寧則是走過去,背對著蘇婉兒坐下。對面那男人在說:「沒想到KNE的鋼琴彈得這樣好。」
  
  「業餘愛好而已。」李峻寧回答,對那位臉紅的服務生說:「藍山。」
  
  「這一次在中國的首站SHOW不知道可不可以給我們做呢?」那人十分誠摯地說。
  
  蘇婉兒斜靠在沙發上,以便於觀察門那邊來的每個人,想在對方打量自己之前,先審視對方。這樣,至少在心理上會先佔優勢。不過,她耳朵卻是聽李峻寧與那人的談話,暗想這傢伙怎麼不去給徐尚林打電話?難道他沒聽懂,也沒看懂自己對他的眼神示意麼?
  
  「那要看看你們符合我的要求麼。」李峻寧回答,語氣緩緩的。
  
  「當然,你第一次在中國的SHOW就是我們做的。當時,你也滿意那舞台布景,以及我們的模特的。」那人連忙說。
  
  走秀,模特。難道這傢伙竟然是神馬設計師?蘇婉兒暗想,決定繼續聽下去。只聽得他說:「此一時,彼一時。這一次,我的設計很不同,找尋的模特應該是全新的,至於佈景,我至今沒有概念,今天也沒心情談。改天你到滬上找我談。」
  這人還真是大牌。不過,那些所謂的大師不就是這個樣子麼?難道這傢伙很出名?蘇婉兒這樣想,這才想起剛剛他遞過來的名片,上面只有李峻寧三個字。大約這三個字是金字招牌什麼的,只不過自己是個下里巴人,極少關注那些時尚的東西,便不認識了。看來,今天脫險回家後,得在晚上看看這李峻寧到底是何方高人。
  
  「好,今天不談,今天不談。我改天親自去滬上拜訪您。」那男子的語氣十分恭敬,仿若李峻寧這種回答已經是答應將在中國的第一場SHOW給他了一樣。
  
  繼而兩人又談了一些別的事情,似乎是關於模特選拔的。那人似乎想套一下李峻寧的構想,對佈景的意向。李峻寧卻是閉口不談,只是起身去洗手間,過來一會兒出來,掃了蘇婉兒一眼,然後喊服務生過來,點了餐。對面的男人還試圖要做一點努力。李峻寧只一揮手,說:「我累了,今天不談。」
  
  那人只好閉口,於是蘇婉兒現在也聽不到什麼,只專心看門口。等待這傳說中的老大到來。這個時刻,她已經沒空去想葉瑾之那個渣男。
  
  等了許久,她肚子很餓,可是對面的男子沒有點餐的意思。呸,真是個吝嗇鬼。蘇婉兒暗自咒罵,還順帶對那個未出現的大哥也一頓咒罵。
  
  正在這煩躁得很的時刻,西餐廳門口出現了一個人。米白色的夾克,卡其色褲子。一身的休閒,那五官十分柔和,與李峻寧有得一比,可又有稜角,比李峻寧陽剛一些,神色平靜,眼神也安靜,但是絕對夠冷。因為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那人正是葉雲嘉。無論如何,在這裡遇見葉家人,算是有救了。之前聽陳昭華的語氣,葉家駐紮南部,但葉家子弟在京城也是身居要職,算是如日中天的一族。
  
  蘇婉兒心裡歡喜,也不顧得別的,她要先發制人,於是她忽然站起來,清脆地喊了一聲:「雲嘉,在這裡。」
  
  那一聲頗為清脆,葉雲嘉轉過來看她,然後就怔怔地站在那裡。
  
  蘇婉兒覺得這情勢很微妙,她不由得掃了一眼對面的男子,那人一直淡漠的神色裡有些微的驚訝。而週遭那些人似乎也很驚訝。
  
  她不管這些人,逕直向葉雲嘉招招手,說:「雲嘉,在這裡。」
  
  葉雲嘉終於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站在她面前,微微蹙眉,只是看著她。
  
  蘇婉兒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不由得尷尬一笑,說:「真巧,你也在這裡。」
  
  葉雲嘉沒有說話,只是看她。大約是因為葉雲嘉長得很好看,而之前李峻寧又送鋼琴曲給她,她一時之間就成為這餐廳裡的焦點,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雲嘉,你怎麼了?」蘇婉兒不由得問,他不說話,這場景太尷尬了。
  
  「沒什麼。」葉雲嘉抿了抿唇,然後有點生氣地問:「你怎麼跑到京城來了?」
  
  蘇婉兒剛才只想到葉雲嘉來了,可以拯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沒有想好怎麼來撒謊圈圓上一次的見面。是矢口否認,還是編別的謊言。
  
  「你怎麼一聲不吭地跑到這裡了。」葉雲嘉問,語氣竟然有點憤然。
  
  這人這話說得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她要去什麼地方需要向他報備一樣。蘇婉兒訕訕一笑,說:「我過來相親。然後嫁人。」
  
  她這話一出,葉雲嘉的眉頭緊蹙,不可置信地問:「你相親?嫁人?」
  
  蘇婉兒點點頭,說:「女大當嫁,我也不小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多違心啊。女大當嫁她可沒覺得自己是當嫁的年齡。這不是被逼的麼,自己哥哥的前途,老爹的命運都在人家手裡。再說,自己也覺得這其實也是兩全的事。先有一個平台,才能讓自己事半功倍,放出萬丈光芒。
  
  「是啊,你也不小了。」葉雲嘉說,樣子有些呆呆的。不過,忽然之間,他就笑了,說:「不過,能看到你真好。」
  
  「啊?」蘇婉兒訝然,這葉雲嘉這句話說的是什麼意思?之前,葉老狐狸是將自己許給他的,這男人不是有心上人不來的麼。哦,人家這句話大約是客套話。
  
  蘇婉兒恍然大悟,立馬又掃了對面那男人一臉,很理直氣壯地說:「我小叔,葉雲嘉。我跟他許久沒見了,有些話要敘一敘。所以,你們要請我吃飯,改天。」
  
  那人沒說話,只是眼神驚訝。她也懶得理會,提上包就說:「雲嘉,你送我回去吧。你四哥臨時有些事,將我放在這裡。」
  
  「四哥?小叔?」葉雲嘉臉色驟然變了,十分憤怒地盯著她。
  
  蘇婉兒暗想難道這傢伙也是看好葉瑾之和嚴清雅,所以連帶對自己也深惡痛絕了。她抿抿唇,對對面那人說:「我們先走了。」
  
  「哦。」那人終於回過神,點點頭。
  
  葉家果然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葉雲嘉這個名字一出,就秒殺了這些難纏的傢伙。這真是天壤之別,之前自己怎麼謀劃都敵不過這傢伙出現一下,露臉露名字,就輕鬆搞定一切。
  
  蘇婉兒心裡美滋滋的,拿了包,又喊了一聲:「雲嘉,我們走吧。」
  
  「『四哥、小叔』是什麼意思?」葉雲嘉沒有挪步,思維似乎還停留在上一刻,臉色也極其不好看。壞了,這人大約真是真把自己當成破壞葉瑾之和嚴清雅愛情的人。在這大庭廣眾的也不好解釋假裝結婚的事。於是,她壓低聲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改天講給你聽。」
  
  葉雲嘉臉上的疑慮越來越重,十分狐疑地看著她,像是她不給答案,不給解釋,這位疑問哥就不會罷休一樣。這葉家人的個性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她情急之下拉了葉雲嘉一把,說:「不是你想的那樣,走,你送我回家,我車裡解釋給你聽。」
  
  是的,就算是忽悠,都要先把這個傢伙弄出去,讓他護送自己回去。
  
  「敏華,你就不要麻煩雲嘉了。他來這裡,似乎是有事。我的事也辦完了,走吧,我們回去。爺爺還在家等著我們呢。」葉瑾之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蘇婉兒一跳。她循聲望去,那傢伙居然緩緩從拐角處的一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對服務生說買單,遞了信用卡過去。
  
  「你——,你怎麼在這裡?」蘇婉兒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葉瑾之這渣男不是扔下自己去見他的嚴清雅了麼?
  
  「辦完事了。所以來瞧瞧。」他說得天經地義,可是任憑誰都看得出來他早就在餐廳裡了。他一邊說,一邊從容地走過來,對葉雲嘉說:「雲嘉,今天怎麼有空到這邊來?你平時來京城,吃飯可都去雲錦尚品軒的。」
  
  「忽然想隨便逛逛,四哥好興致。」葉雲嘉說,語氣冷冷的。
  
  葉瑾之輕輕一笑,說:「帶敏華逛逛,不料在這附近有事,所以,讓她在這附近等我。」
  
  「敏華?」葉雲嘉似乎是跟葉瑾之說話,但銳利的眼神如刀,直直射過來,一臉的詢問。
  
  蘇婉兒只覺得渾身一寒,這男人的眼神怎麼可以這樣讓人寒意叢生。那人明明這樣好看,可是生氣的臉,竟然如同寒冷的冰窖。
  
  「是的,陳敏華。」葉瑾之緩緩地說,無視了葉雲嘉的不悅,然後輕輕伸手過來,說:「敏華,走吧。我們回家。」
  
  蘇婉兒「哦」一聲,只覺得現在的情況很詭異,但目前是要安全回到陳家,跟徐尚林商量一下才好。所以,對於葉瑾之之前很惡劣地拋下她,她就暫時不計較,於是,她將手放到他手中,然後轉頭對葉雲嘉,說:「雲嘉,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一起吃飯。」
  
  葉雲嘉只站在那裡,沒說話。但是李峻寧忽然站起身,笑著說:「敏華,可別忘了明天早上我們有約。」
  
  「她明天沒空。」葉瑾之直接拒絕,然後拉起蘇婉兒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不忘低聲損她:「你這個姿色,還招惹人,現在這些人的審美越來越差了。」
  
  蘇婉兒沒空理他。因為她一肚子的疑問,比如,葉瑾之到底是真去找嚴清雅,還是這是一個計謀?還有自己白忙活一場,似乎沒有見著那群人的老大,那個老大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還有,葉瑾之這個人太捉摸不透了。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啊。一團亂麻,真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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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0:49 |只看該作者
  第052章 莫名其妙的葉雲嘉
  
  暮色四合,霞光暗淡。蘇婉兒覺得在西餐廳裡沒多久,居然外面就已經天黑,整個城市全然上燈,高樓大廈全都流光溢彩。
  
  秋天的夜風很冷,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將領子的扣子也扣上。葉瑾之去開車,她等在街邊,頭腦並沒有因為陰冷的風有一點點的清楚,反而覺得今天的一切太過戲劇化,也太過詭異,有很多事情都出乎她的判斷與認知。
  
  果然,這世界還是很複雜。她正兀自想這事,忽然感到人影一晃,她定睛一看,竟然是葉雲嘉站在身邊,但並沒有看她,反而是安靜地看著馬路上車來車往,一言不發。
  
  這人怎麼神叨叨的?蘇婉兒覺得這氣氛有些尷尬,於是咳嗽一聲,說:「你辦完事了?」
  
  「嗯。辦完了。」他回答,並沒有再說下去。
  
  既然辦完事,還不知道早點回去,一聲不響地站在她身邊。難道還在為嚴清雅不平?也許,該跟他解釋一下,畢竟被一帥哥無端仇視,似乎不是好事情。但是,該怎麼說呢?
  
  蘇婉兒在心底醞釀,剛開口說「那個——」,葉雲嘉忽然問:「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地走掉?」
  
  「我剛跟你說了的。我要先回去看爺爺。」蘇婉兒回答,暗想這人果然如傳言中那樣,莫名其妙,脾氣很差。真是難以想像,他居然也有心上人,更難得是有女人還能忍受得了他的脾氣而喜歡他。
  
  「我不是說今天,我是說在深寧,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跑掉了?」葉雲嘉語氣裡全是質問,臉色沉得嚇人。
  
  蘇婉兒非常吃驚地看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弄錯了,但是自己想不明白。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極其小聲地說:「那個——,我們並沒有那樣熟吧?」
  
  是啊,我跟你不過見了一面,雖然你幫我擺平了孫主管,但也那恩情也不至於說讓我向你報備行蹤吧?蘇婉兒心裡補充,面上還是覺得葉雲嘉太奇怪。
  
  葉雲嘉聽這話,臉色更黑,直到後來,蘇婉兒都覺得他臉上除了這個表情,都沒有別的表情了。
  
  「原來是這樣。」葉雲嘉低喃。
  
  蘇婉兒也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不過,跟這人相處,有一種莫名的緊張與被壓迫的感覺,很不舒服。於是,這時刻,她很迫切地希望葉瑾之趕緊開車出來將自己送回去。可這人偏偏進去停車場半天也不見出來。
  
  本來,蘇婉兒是想跟他一起去停車場取車的,那傢伙偏偏讓她在這裡等。這麼久還沒出來,蘇婉兒可是一點也不擔心葉瑾之遇險什麼的,她擔心的是自己又被放鴿子了。
  
  這個渣男。蘇婉兒暗罵。
  
  「可是——,甘寧哥說你叫蘇婉兒,你現在怎麼又叫陳敏華了?你還真是愛改名字。」葉雲嘉終於追究這件事了,語氣有點咬牙切齒的。
  
  蘇婉兒就是怕他問這個,不由得咳嗽一聲,高深莫測地說:「咳,咳,那個——,那個是為了掩飾身份。」
  
  她一出口才覺得這謊言真是蹩腳。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掩飾身份?現在比陳家顯赫的家族多得是,人家那些子孫在社會上行走,可沒什麼好掩飾的。
  
  「哦?」葉雲嘉顯然也是不相信的。那眼裡全是審視,似乎要將她裡裡外外全然看穿。
  
  蘇婉兒被看得不好意思,不由得做太冷,緊了緊衣服,這才很凝重地點點頭,說:「不瞞你說,我小時候是流落在外,後來被陳家找回。一直認真學習,恪守陳家規矩,處處都怕做錯事給陳家抹黑。所以,我就讓人給我另外一個普通的身份,在社會上行走學習,都用這個身份方便。嗯,這個——我想你懂的。」
  
  是啊,作為世家子弟必須懂。因為好些人都有幾個合法身份在行走。比如陳昭華在滬上經商可不就叫陳昭華了,而是有別的名字。據說陳雲華也是有別的名字在做其他的事。
  
  葉雲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說:「哦,這樣。」
  
  好吧,這個謊算撒圓了。蘇婉兒不由得摸了摸額頭,雖然那裡只有被風吹亂的頭髮,並沒有流汗,她還是覺得如釋重負。不過,這人不依不饒的,怕又要追問結婚的事吧?不過,陳昭華說到葉雲嘉的時候,也沒見說他是個熱心腸的人,還會替嚴清雅和葉瑾之著想。
  
  不過,蘇婉兒轉念一想:也許這葉雲嘉有感情潔癖,容不得認為的感情被玷污。
  
  大凡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都是有點這樣那樣的神叨叨的。蘇婉兒如是判斷,不由得又瞧瞧停車場出口那邊,依舊沒看到葉瑾之的車開出來。
  
  莫不是又從另外一個出口走了,放自己的鴿子?蘇婉兒越想越覺得這人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不由得就去包包裡摸手機,要打個電話詢問一下葉瑾之,如果他真放了自己的鴿子,那麼,她就勉為其難讓這個看起來對自己成見頗深的葉七公子送自己回去,然後他問起這婚事,路上再解釋吧。
  
  就在他摸手機時,葉雲嘉忽然問:「你看上葉瑾之了?」
  
  「啥?他?」蘇婉兒摸手機的手一頓,臉上一副見鬼的表情,斜睨了葉雲嘉一眼。
  
  「我聽說你跟四哥訂婚了,是麼?」葉雲嘉詢問。
  
  蘇婉兒點點頭,然後又慢騰騰地補充一句:「不僅僅是訂婚,今天還拿了結婚證。」
  反正今天不說,明天他也會知道的。到時候又拿一張鐵青的臉對著自己,讓自己遭到莫名的仇視。還不如今天說了,然後解釋一番,以後就不用這樣麻煩。
  
  「你說什麼?」葉雲嘉臉色驟變,竟然伸手抓住蘇婉兒的大衣領子,勒得她氣息不勻。
  
  娘的,葉家男人都喜歡掐人脖子麼?蘇婉兒眉頭一蹙,眸光凌厲,伸手狠狠捶在他手腕上,拼了一口氣,蹦出一句:「放開。」
  
  氣勢十足,葉雲嘉不由得一鬆手,他問:「你跟他拿了結婚證?」
  
  「是。」蘇婉兒沒好氣地回答,這人怎麼能這樣不禮貌,動手動腳的。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葉雲嘉莫名其妙地說。
  
  你的意見很重要嗎?蘇婉兒心裡腹誹,面上一片肅殺,一邊整理因他而弄亂的大衣領子,一面不屑地掃他一眼。
  
  他那神色呆滯,臉上有懊悔,那好看的眼眸竟然有幽深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慄。蘇婉兒不由得打個寒顫,覺得還是應該向他解釋一下,免得無端樹敵。可是,蘇婉兒還沒有開口說話,葉雲嘉立刻又靠近一步,說:「他不愛你,馬上去離婚。」
  
  葉雲嘉說的是事實。可是處於她的角度,這事就只能這麼處理。假裝結婚,讓陳老狐狸一塊心病去了,然後再慢慢說兩人不適合什麼的,最終分居,那時自己有自己的事業,能夠擺脫陳家的的掣肘,而這邊又能找到合適的理由,也會那時候還會遇見疼惜自己的人。
  
  所以,她搖搖頭,說:「不能。」
  
  「你若真那麼想嫁進葉家,離婚,我娶你。」葉雲嘉一字一頓地咬出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語氣強硬得讓人不容忽視。
  
  嗡蘇婉兒只覺得原本就一團亂麻的腦袋嗡嗡作響。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聽見沒有?」葉雲嘉又問了一句。
  
  蘇婉兒狠狠地看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絲惡作劇的表情,然而沒有。可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話說當初說有心上人,抵死不從葉老狐狸,不娶自己的人好像是他。如今,他這個神色語氣的,到底是受了什麼打擊。
  
  葉瑾之不愛她,所以要讓她離婚。然後嫁給他?照他的邏輯關係來說,就是他愛自己。蘇婉兒像是做數學證明題一樣,因果關係代換一下,得出葉雲嘉喜歡自己的這個答案,自己也經不住一陣陣的惡寒。
  
  他會喜歡她?打死都不信。之前,他可是很大牌地放了自己的鴿子,還抵死宣稱有喜歡的人。
  
  「聽見沒有?」葉雲嘉臉色驟然難看,語氣已經十分不耐煩。
  
  蘇婉兒既不說話,也不表態,但是她看得出葉雲嘉已經十分暴躁。他像是竭力克制,又蹦出一句:「馬上跟葉瑾之離婚。必須。」
  
  「為什麼。」蘇婉兒終於找出一句話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不愛你。」葉雲嘉說。
  
  「我知道。」蘇婉兒回答。忽然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是不是真嫁給葉瑾之,也沒有必要向這個人報備。她終於憤怒,因為從小到大,她最討厭別人用這種命令的口氣跟她說話。
  
  「知道你還嫁。你傻不傻啊?」葉雲嘉聲音提高了好幾倍。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還是去找你的心上人。我是你四嫂,你請自重。」蘇婉兒向後退幾步算是遠離他,神色語氣皆冷然。
  
  葉雲嘉就站在原地看他,過了片刻,忽然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你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這人真莫名其妙。蘇婉兒撇他一眼,暗想:老天,就不能讓我遇見一個正常點的麼?
  
  「你想多了。」蘇婉兒掃他一眼,暗想抽空咒罵了葉瑾之。
  
  「你剛是在怪我。其實若我早知道是你,我那一天就來了。」葉雲嘉說,臉色非常柔和。
  
  蘇婉兒立刻汗毛倒豎。一見面就一直冷冰冰的葉小公子居然露出難得溫柔笑容。這葉家又出了什麼新招?目的何在?
  
  「其實,我並沒有——」葉雲嘉上前一步,似乎要伸手來抓蘇婉兒。
  
  蘇婉兒反射性地往後一跳,只聽得身後有人l懶懶地喊:「磨磨蹭蹭的,過來,上車了。」
  
  呸,不知道是誰磨磨蹭蹭的。不過,這人居然沒有跑路,剛才的詛咒都是白挨的,蘇婉兒不知道怎麼的,心情居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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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1:16 |只看該作者
  第053章 好想好想談戀愛
  
  因為葉瑾之突然又出現了,蘇婉兒適才因不斷詛咒他的鬱悶瞬間消散。她連忙對葉雲嘉說:「我得趕回去了,我爺爺也病了。有事改天說。」
  
  她一說完,撒腿就跑,好在不是高跟鞋,跑起來不費勁。誰知葉雲嘉的速度跟快,唰地過來抓住她,說:「跟他離婚,因為他不愛你。」
  
  蘇婉兒腳步一頓,路邊已經有一些行人張望,遠處還有幾個人看好戲。這個葉雲嘉真是名符其實的瘋子,南部那些人都腦殘,還這樣崇拜這個人。現在對於偶像的標準已經那麼低了。
  
  她不由得狠狠地斜睨他一眼,低聲說:「放開。」
  
  也許是她的神色太懾人,葉雲嘉緩緩鬆開手,只是神色凝重地看著她,然後低聲問一句:「為什麼那樣著急地嫁人?你說的話都不算的麼?」
  
  這人又在發什麼瘋?她可不記得自己曾對這男人說過什麼。那一天在公司,他幫自己解圍,她只是說了一句謝謝,還被他擋回來了。
  
  莫名其妙。蘇婉兒再次用這四個字給葉雲嘉下了定論。
  
  「我走了。」蘇婉兒丟下這句,大步往葉瑾之那邊走。葉瑾之那人正悠閒地靠著車門,抱著手臂看她。
  
  欠揍,欠揍。即便是他沒真的丟下她,但是讓她剛才那麼緊張,那麼擔心,這也是該揍的。
  
  「小七,夠了。她是你四嫂。」葉瑾之忽然厲聲喝道。
  
  蘇婉兒只覺得嗡嗡的,還有什麼地方似乎有回聲。不知道葉雲嘉又做什麼了?她轉身一看,葉雲嘉卻在她面前,一隻手就那樣懸在半空中,成一朵花的姿勢凝固在那裡。他神色倒是無比的平靜,只是臉上有一種莫名的哀傷,蘇婉兒看得一顫,覺得這人的神情怎麼那樣孤獨,仿若遺世而獨立。這讓她的心裡有微微的疼惜。
  
  這種孤獨,她似乎也曾在哪裡見過。她微微一蹙眉,確定自己沒有見過葉雲嘉。本來就是嘛,這麼好看的男人,她怎麼可以過目而忘呢。
  
  「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放心了。」她不知道怎麼的,語氣就軟軟了下來。
  
  他抿抿唇,沒有說話,還是那個姿勢,眼如秋水平靜,還是那樣看他。
  
  「我今天真要先回去了。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見。」蘇婉兒說,然後轉身,快步往葉瑾之的方向去。
  
  蘇婉兒也覺得自己有點抽風,怎麼會看到那表情,就不忍心責備這人了。
  
  葉雲嘉沒有跟過來,只站在那裡。蘇婉兒走到葉瑾之面前,瞟了他一眼,正色道:「你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停車場裡孵蛋呢。」
  
  「我不騰出點時間,你怎麼好勾引小叔子呢。」葉瑾之反唇相機,嘴上一點都不饒人。也不知道那些此君極冷,懶得跟人說一句話的傳言是從哪裡來的。現在的八卦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蘇婉兒掃他一眼,說:「那是你葉家人,什麼秉性,你自己不清楚?非得顛倒是非黑白。」
  
  「我很清楚。」葉瑾之回答,還是很紳士地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你清楚還這樣說?」蘇婉兒坐進去,拍開試圖為自己綁安全帶的葉瑾之的爪子,自己將安全帶綁好。
  
  「就是因為清楚,才這樣說。」葉瑾之綁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蘇婉兒不由得在關上車窗的那刻,不由得看葉雲嘉,他還站在那裡。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天色已晚,雖然京城已經燈火輝煌,但還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雙手插袋,還是看著這邊,一動不動。他的背後是飯店,燈火輝煌的映襯著黑夜。那人的身影就在夜色裡顯出慎人的孤獨。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散發出讓人覺得寒冷、而內心都為之疼痛的孤獨。她一直以為那些感覺不過是影視作品裡才可能有的。
  
  「看什麼看,說你勾引你還不承認。」葉瑾之終於發話。而且,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平淡,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是啊,我勾引了又怎麼樣?再說了,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勾引的?」蘇婉兒很討厭葉瑾之這種態度,真的,她寧願葉瑾之一直就是初見那般,或者就如同在董小葵和許仲霖的訂婚宴上那樣,渾身上下有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
  
  葉瑾之半晌沒說話,然後才慢騰騰地說:「小七不怎麼喜歡跟人說話,不喜歡跟人接近的。更別說是女人。你說,他讓你跟我離婚,然後要娶你。我還真是奇怪,你這麼笨,看起來又不怎麼好看的女人是怎麼勾引得小七會那樣說話的?」
  
  葉瑾之一邊毒舌,還一邊轉過臉來,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審視了好幾遍。
  
  蘇婉兒心裡一驚,原來葉雲嘉真如陳昭華說的那樣不喜歡跟人說話,不喜歡跟人接近,而且喜怒無常。但是江湖傳言向來是很不準確的,沒有跟這個人相處過的傳言都只能是傳言。眼前這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不過,連家人都這樣說,看來葉雲嘉還是跟傳言中很符合,只是他今天到底抽什麼風,搞得來讓蘇婉兒自己都產生了一種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那失去的那一段記憶就是葉雲嘉跟蘇婉兒有刻骨銘心的過去神馬的。而且他所謂的心上人就是自己,所以,才會抵死不從葉老狐狸的安排。可是,他今天乍一見到陳敏華居然就是蘇婉兒,而且還是他的四嫂,他才那麼激動,才說那些話的。
  
  嗯,這個假設很合情合理,一點漏洞都沒有。可關鍵是她一年一年地搜尋記憶,也沒有發現自己人生中有哪一年的記憶是空白的。所以,以上純粹是自己無聊之極的抽風想法。
  
  「怎麼?被我說中,無言以對?平時不是伶牙俐齒的麼?」葉瑾之更加平靜地說。這人真是妖孽,說這種冷嘲熱諷的話,還用反問語氣,都能將語調控制得恰到好處,讓人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抑揚頓挫情緒波動。
  
  「葉四公子,你怎麼知道他說讓我離婚,然後娶我啊?」蘇婉兒很好奇地問,一臉的賊笑。
  
  是啊,就算你葉瑾之軍隊出身,好吧特種部隊什麼的出身,耳力驚人。但自己跟葉雲嘉說話和這傢伙隔了那麼遠一段距離,當時還有風是往反方向呼呼吹的,況且葉雲嘉的聲音並不大,就算再好的耳力也不能聽得那麼清楚吧。
  
  如果說是唇語,鬼才相信。她的視力已經很好了,在這車邊還看不到葉雲嘉的臉色,更別說讀唇語了。那麼,剩下的解釋就只有科技了。
  
  想到這裡,蘇婉兒不由得一驚,如果是在自己身上放了監視器之類的高科技玩意兒,那麼,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是不是都被這男人聽到了。咳,咳,包括她咒罵他的那些話。
  
  想到這些,她忽然覺得尷尬起來,立馬又不死心地問:「你快說,你怎麼知道我跟葉雲嘉的對話的?別說你耳力好,眼力好的。」
  
  「你也不算笨。自己都想出來了吧。」葉瑾之似乎心情很好。
  
  「你真這麼幹了?」蘇婉兒咬牙切齒,覺得跟這麼個人認識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葉瑾之掃了她一眼,說:「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凶相畢露的。俗話說『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就不知道那些跟蹤的人是針對你,還是針對我。咳,咳,我要不給你弄個監聽的,我也不能掌控情況,據此分析,或者及時地保護你。你說是不是?」
  
  蘇婉兒承認葉瑾之說得很有道理。可是,他怎麼可以不與她商量。如果他與自己商量了,自己會說那些咒罵的話嗎?
  
  「好,可是,你不與我商量,這是侵犯隱私的。」蘇婉兒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葉瑾之在開車,並且知道這人身懷絕技什麼的,她很可能就揮拳相向了。
  
  這些年,蘇婉兒是竭力修身養性,讓自己不輕易為任何事內心起波瀾。可是,這個男人輕易就惹得她抓狂發怒,情緒起伏。
  「哦,你做戲的段位不怎麼樣,我怕告訴你,你演技僵化,導致被對方識破,計劃失敗。」葉瑾之說得天經地義,在這過程中還不忘貶低她。
  
  好吧,這人一定是記仇的,因為聽到她的咒罵,所以,這會兒才竭盡所能在言語上對她打擊報復貶低蘇婉兒深呼一口氣,安撫住自己激動得想揍人的心,咳一聲說:「既然是做戲,那個老大都還沒出場。你就跑出來做啥?」
  
  是啊,既然他對這個計劃這樣看中,那麼,那個要請自己吃飯的老大都沒有出現,他怎麼就鳴鑼收兵了。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什麼?」葉瑾之像是沒聽懂,問了一句。
  
  「我說,那個主謀都沒揪出來,你就忽然出現,然後收兵了,這不是前功盡棄麼?」蘇婉兒又重複了一遍。
  
  葉瑾之沒有說話,只專注地開車。車在高架橋上前進,週遭燈火輝煌,高架橋下的路像是流淌的河流。這人又捉摸不透了。看那神色,又不知道在想什麼。蘇婉兒覺得跟這人溝通真是困難。索性靠在椅背上,好好休息一番,因為這條路是回去的路無疑。
  
  蘇婉兒這才剛靠在椅背上休息,就聽到葉瑾之嘀咕一聲:「笨女人。」
  
  「要說啥一次性說完,姐姐我累了。」蘇婉兒氣定神閒地說。對付這種男人的添堵,就一定要心平氣和。
  
  「你都把主動把雲嘉拉出來對付人了。那個老大怎麼會現身呢?」葉瑾之一臉「不想說你」的表情。
  
  蘇婉兒一下子就暴躁起來,說:「這配合不默契,都是你的責任,你還好意思怪我?你若早點跟我說你這是佈局,我至於那麼緊張麼?我至於病急亂投醫麼?作為一個指揮者,你不能好好指揮,計劃失敗還推卸責任。哼哼,葉四公子,你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吧。」
  
  葉瑾之一時啞口無言,蘇婉兒頓覺適才鬱悶的心情有所好轉。誰知剛覺得自己佔了上風,葉瑾之立馬說:「還不是因為你水平差,我從來沒跟水平這麼差的人合作過。」
  
  好吧,渣男就是喜歡逞口舌之能的。蘇婉兒不想多跟他說什麼,自己也很累了,於是只是說:「好的決策者和領導者是可以因勢而動的。你自己檢討吧,不要多跟我說話。現在,把你的監視器從我這裡拿走。」
  
  葉瑾之沒有說話,專注地看車,等車下來高架橋,在一個路口等紅燈時,忽然俯身過來,其時,蘇婉兒正看前面的車流發呆,在想大哥的事不知道辦得如何了,想著應該抽空去瞧一瞧大哥。大哥逃出去這麼多年,杳無音訊的。
  
  蘇婉兒沒想到葉瑾之會突然靠過來,那氣息淡淡的香,也不知道是什麼氣息,突然之間就充斥在週遭。她嚇了一跳,本能要推開。他卻說:「別動。」手卻抓住他脖頸上的項鏈。
  
  蘇婉兒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拆卸監聽器。她就說吧,這人不會那麼好心,在拍照的時候,說她脖子光禿禿的不好看,然後就拿了一條鏈子給她戴上。當時,她還腹誹是賣給嚴清雅的,不願意戴。結果,他是不管不顧直接給戴上,說:「你放心,回家就讓你還給我。然後,我給你買另外一條。」
  
  「不要。」她說。
  
  「做戲要逼真,是不是?小娘子。」他笑嘻嘻地說,為她戴上項鏈。
  
  原來這項鏈是監視器。蘇婉兒屏住呼吸,任憑他將那項鏈取下來放到掌心,都不敢大口呼吸,因為周圍都是他的氣息。等他將那項鏈放進口袋,坐正開車,蘇婉兒才徐徐吐出一口氣,生怕讓他覺察自己的慌亂。
  
  紅燈轉換,車流開始緩緩移動。葉瑾之認真看前方的路,開車十分專注,兩旁的燈光從車窗裡投射進來,照在他側臉上,那張臉引專注有了別樣的動人。
  
  「話說,你咒罵我那一筆怎麼算?」葉瑾之還是盯著前方,忽然就說話,嚇了蘇婉兒一跳。
  
  她定定神,聽說是這一件事,立刻正色說:「什麼咒罵?你一定是幻聽了。我這人賢良淑德,待人謙和,怎麼會咒罵你呢?你一定是太擔心爺爺,又一宿沒睡出現幻覺了。真的。你要注意身體啊。」
  
  葉瑾之唇邊勾起一抹笑,不再說話,只是專注開車。可是,蘇婉兒心裡卻就七上八下了。這人萬一還有別的監聽器什麼的呢,於是在陳雲華別墅門口,臨要下車時,蘇婉兒又鼓起勇氣問:「那個,你們執行任務,監聽器一個是不是不太保險?」
  
  「然後呢?」葉瑾之索性熄火,抱著手好暇以整地看著蘇婉兒。
  
  蘇婉兒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笑了笑,說:「然後,就會使用兩個監聽器或者兩個以上的監聽器,俗稱備胎。對吧?」
  
  「於是呢?」葉瑾之繼續瞧她,語氣十分平靜,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於是,你剛剛有沒有,那個——」蘇婉兒在他的注視下,十分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輕聲說:「備胎。」
  
  「沒有。這個是目前最先進的,質量很好。」葉瑾之回答,然後就將車停在門口,說:「下車吧,我去看看爺爺,還好趕回去。」
  
  「哦。」蘇婉兒回答,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夜風很冷,她裹緊了外套,大步往別墅裡走。苗秀芝已經等在門口,看到蘇婉兒回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說:「你們可是回來了。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你的電話沒法接通,好在瑾之說你們在外面逛逛,一會兒就回來。」
  
  「什麼?我的電話怎麼會無法接通?」蘇婉兒不由得將包包裡的手機掏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關機了。
  
  打開電話,滿格子的電,她懷疑是葉瑾之搞的鬼,但到底沒有證據。於是,只是狐疑地看了看他。他跟沒事人一樣,和苗秀芝寒暄幾句,說一會兒有急事,所以將蘇婉兒送回來就要去辦事。
  
  兩人與苗秀芝一併走到廳堂,陳雲華、陳澤林與趙醫生在那裡談話。葉瑾之很大方地就走過去詢問陳老狐狸的情況。
  
  趙醫生用了好幾個專用名詞,說陳老狐狸病情很穩定,已經吃了晚飯睡下了,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好的。
  
  「但是——」趙醫生鏗鏘有力地用了這個詞語,讓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才緩緩地說:「還是不能讓老先生的情緒激動。」
  
  眾人點點頭,苗秀芝已經吩咐人去為蘇婉兒與葉瑾之準備吃的。葉瑾之立刻起身告辭,表明有要事在身。陳澤林再三挽留,葉瑾之推說有事,最終還是離開。蘇婉兒出於禮貌,出於做戲要逼真,於是就送他出去。
  
  看他這樣急急忙忙的,怕就是去找嚴清雅的。蘇婉兒心裡到底有一點落寞,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遇見一個人,在乎她的病痛餓慌,喜怒哀樂。
  
  「哎,笨女人,回去別露餡了,你那演技拙劣得很。」葉瑾之在發動車子前,還不忘損他。
  
  「你還是自求多福,看看如何跟你的美人解釋清楚吧。不要妄圖矇混過關,紙包不住火。」蘇婉兒反唇相譏。
  
  葉瑾之不以為然,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你最好記得你的身份是葉瑾之的老婆,所以,少出去勾三搭四。跟雲嘉也要保持距離。」
  
  呸。誰勾搭過誰了。蘇婉兒心裡憤怒,臉上卻全然是笑,一下子撲到他的車窗上,笑盈盈地喊了一聲「瑾之」,用的是戲台上的音調,把那個尾音拖長。喊得葉瑾之打了個寒戰,問:「幹嘛?」
  
  蘇婉兒還是一臉笑盈盈,低聲說:「你——,內心外露了。」
  
  葉瑾之一怔,然後明白蘇婉兒的意思,面上一下就冷下來,說:「你別自作多情了,又笨,又不好看,性格還不好,還勾三搭四的。」
  
  「我知道你臉面薄,別不好意思。我不會笑你的。像我這麼拉風的女子,你很少見到的,難免的。」蘇婉兒還是不怒,只是心平氣和地說完這些。
  
  呸,要比噁心,就噁心死你。蘇婉兒在心中洋洋得意,然後看到葉瑾之掃她一眼,一臉謹慎,一言不發,立馬開車走掉。
  
  看到他開車走掉的樣子,蘇婉兒心裡很愜意。不過轉念又是惆悵,這一刻,她忽然好想好想談戀愛。不過這個想法一出現,立馬就覺得悲劇,這段時間再怎麼的,都要演一演嘛。至少為了大哥沉冤昭雪,也要演一演戲的。
  
  如果要談戀愛的話,誰比較適合。蘇婉兒雖然老沉,但畢竟是小女子心性。快速濾過幾個人。陳昭華是必須排除的,那個可是自己的堂哥,雖然真不錯,再說即便不是堂哥,人家心心唸唸的是江雲。葉家的統統不正常,一個都不能考慮。周瑾其實不錯的,可是他貌似說最近遇見了讓他動心的了。
  
  咦?那個李峻寧不錯。不過,長得太美男了,感覺上是不是有點娘。自己夢想的那個人不應該是這個長相的。不過,這個*人*彈*鋼琴真是出神入化的。
  
  蘇婉兒一邊想,一邊回到廳內,她吃完飯,苗秀芝與陳澤林又詢問了一下今天的事,看了看蘇婉兒手中的結婚證,也沒有特別驚喜,也沒有特別不高興,只吩咐她早些去睡。這幾天沒事,就在京城四處逛逛,並且記得每天去看望葉爺爺。
  
  她十分乖巧,滿口應承之後,立馬滾回自己的房間。她要去打電話問問徐尚林可有陳昭華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擔心陳昭華。同時,她還要整理一下今天的事情,比如那個沒有出現的大哥到底是什麼目的,當然,也要查一查李峻寧到底是多麼大牌的設計師。
  
  她剛回到房間,電話就響起來。蘇婉兒立馬關門拿起電話,發現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她以為是徐尚林在南黎用的手機號碼,立刻就接起來,「喂」一聲之後,那邊竟然是好聽的男人聲音,在輕輕笑,並不是的徐尚林,他低聲問:「請問是陳敏華*小*姐嗎?」
  
  「你是誰?」蘇婉兒警覺地問。因為這個號碼是離開清風鎮才換的,很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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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1:38 |只看該作者
  第054章 逆天的人啊
  
  那人還是輕輕一笑,說:「我是李峻寧,敏華不會這樣快就忘記我了吧?」
  
  原來是他。蘇婉兒鬆了一口氣,想起之前在餐廳,自己為了能有人通知陳家她陷入困境,在他的手機裡輸入了自己和徐尚林的手機號碼。
  
  「你好。」蘇婉兒回答,語調有些生澀。
  
  「你剛剛有些緊張。」李峻寧說,語調輕柔帶著某種輕笑。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詢問。
  
  她剛剛看到陌生電話號碼,首先想到的是徐尚林,繼而擔心陳昭華出事。所以,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緊張。再說了,這些天,每個陌生來電都可能讓當前的形勢急轉直下。她緊張也在所難免,只是這人這樣肯定地說出來,像是窺伺了一切,洞察了秘密。
  
  蘇婉兒對此感覺不爽,心裡如同冰塊入口,瞬間冷然,語氣也變得平靜,說:「剛上樓,只是些喘息而已。」
  
  她言下之意是說我並不是緊張什麼。李峻寧聽聞,又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過了一會兒,才懶懶地說:「這下可有緩過來了。」
  
  「已經好了。」蘇婉兒回答,語氣十分平靜。但她是出於禮貌耐著性子沒有詢問他打電話來何事。只等待他先說目的。
  
  因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一條孫子兵法在蘇婉兒理解下不是說非得勞命傷財、冒著生命危險去摸清對方的底細,而是在每一次對戰之時,不要著急,要看清楚對方的目的,來意,這才能一擊即中,切中要害,省時省事。所以,「敵不動,我不動」就是蘇婉兒一貫的處事原則。
  
  李峻寧聽到她平靜的「好了」兩個字,終於是沒有笑,低聲歎息,說:「聽敏華的語氣,並不期望接到我的電話。」
  
  這話很讓人騎虎難下,如果說「是」,絕對是得罪人;如果說「不是」,那李峻寧大約要打蛇隨棍上,繼而說說出「原來你這樣想我」之類的調戲之話也說不定。
  
  被人調戲,都是因為給了別人調戲的機會。蘇婉兒不會傻到這個田地,給人機會調戲自己。所以,她先是輕輕一笑,緩和氣氛,然後說:「李先生鋼琴彈得出神入化,讓我十分佩服,我還想改天請教,怎麼會不想接到你電話?至於今天,實在因為家中瑣事繁忙,有些俗事亟待解決。所以,一時間失了禮數,倒請李先生見諒。」
  
  「敏華這樣說,讓我一半高興,一半沮喪。」李峻寧說,語氣裡略帶遺憾,還有點孩子氣的撒嬌。
  
  「哦?這話怎麼說?」蘇婉兒問,然後慢慢坐在沙發上,將電腦打開,準備查一查李峻寧其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因為她覺得這人雖然不如葉瑾之那人那麼惡劣,但同樣讓人難以捉摸,多瞭解一下到底是好的。
  
  「高興自然是因為敏華不討厭我。這沮喪嘛,自然是因為敏華要見我僅僅是討教鋼琴。」李峻寧說完,還很配合地歎息一聲。他倒是坦誠,但這種坦誠讓蘇婉兒不怎麼舒服。因為兩人不過才見一面,他竟然就這樣開玩笑,仿若他們已經很熟識。
  
  蘇婉兒對於他的好感迅速下降了一個檔次,面對他這一句話只是笑笑,李峻寧倒是忽然正色,說:「我剛剛只是開玩笑。希望敏華見諒,我這人就是有這毛病,很少有朋友,但一認定了某個人,即便只是見一面,也當是熟識已久的人了。」
  
  蘇婉兒心裡一驚,暗想這人好生厲害,明明隔著電話,他卻像是能敏銳地知道她所想一樣。難道憑借氣息就能判斷?還是自己的聲音洩露了什麼?
  
  她心裡驚訝,表面上卻是有些薄怒的意味責備說:「李先生這樣可是肆意揣測,口出讕語了。我今天分明是該謝謝李先生的幫忙,謝謝李先生的禮物的。」
  
  「好了,好了,敏華不要怪我,是我肆意揣測了。」李峻寧在那一端連忙道歉,饒是蘇婉兒在這邊也似乎聽得他慌得手足無措一樣。她倒是心裡適才的一點點不安與鬱悶全然都消失了,立馬收拾這場面說:「我這說話,又沒輕沒重的。李先生不要見怪。」
  
  李峻寧在那邊呵呵一笑,說:「敏華肯跟我說這麼多話,我已經很高興了。先前還忐忑,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
  
  人家說得坦然,蘇婉兒聽得愧疚,立刻說:「當時是我在氣頭上,沒輕沒重的,這些事,你還提它作甚麼?」
  
  「不提,不提。」李峻寧十分高興,語氣裡全是慵懶的柔和,如同三月天的日光,和風吹拂,兜頭落了一場櫻花雨。
  
  她懶懶地放鬆,靠在沙發上,輕輕一笑。李峻寧的語氣卻轉得嚴肅,說:「其實,剛才在餐廳,我沒幫上忙。我去洗手間,給你家裡打電話,可是關機了,可能手機沒電了。」
  
  「哦。沒事,事情也解決了。」蘇婉兒回答,心裡總覺得這李峻寧還有事要說,但她總是不好開口問的。於是就沉默了。
  
  短暫的沉默是無盡的尷尬,最終,李峻寧打破沉默,說:「其實,我今天打電話來,有三個原因。」
  
  他忽然變得正經,而且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竟然將之前的吊兒郎當的習氣一掃而空。
  
  這是怎麼樣的妖孽。蘇婉兒心裡暗歎,嘴上卻疑惑地「哦」一聲。那李峻寧又是一笑,閒話家常一樣,說:「第一,是想趁熱打鐵,讓佳人知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免得時過境遷再打電話來,讓你我都尷尬。」
  
  這人倒是周到,能做到這般著實不容易。說到這裡,忽然聽得有人敲門,他說:「敏華,等我一下,我去開門,一下子就好。」
  
  那語氣似乎是怕她掛電話,帶著些許孩子氣的祈求。蘇婉兒聽得微微一顫,說:「嗯,我知道。」
  
  原本應該出於禮貌,不窺伺別人的隱私,將電話擱下,等過一陣子才去講電話。可是,蘇婉兒禁不住好奇,非但沒放下電話,而是將電話貼在耳朵上仔細聽。
  
  李峻寧講的是上海話,對方那人也講的是上海話。蘇婉兒初中三年級才回到江南,對於吳儂軟語的只能聽一些,差別頗大的上海話,她有些還是聽不懂,何況李峻寧將電話放在一旁,隔著一段距離,講話又比較小聲。
  
  她聽了一陣,只聽到來人一句「六少,有眉目了」,李峻寧只一聲「你先回去,改天談」,那人告退,然後一陣關門。蘇婉兒立馬裝模作樣,將電話拿在手上,在網絡上輸入李峻寧的名字。一按回車鍵,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新聞,什麼頭銜都有。什麼最年輕的服裝設計大師,裁剪卓越,引領潮流。什麼「最詭異而神秘的設計師驚現巴黎」「瑞士冬季的魅歌服裝秀,東方設計師驚艷世界」……
  
  諸如此類。原來李峻寧是近三年來,引領世界服飾潮流的幾大設計師之一,他曾於今年登上過時代週刊封面,因為其年輕,好看的容顏,典雅的氣質,以及身上的東方神韻,被服裝界的專家評為「服裝界的拯救者」,在國內更是偶像級的人物,堪與那些炙手可熱的影視明星一較高下,連帶一大批少男少女因為他都開始做服裝設計師的美夢。
  
  而今年,他的首場春季服裝秀將會在國內舉行,具體城市與主題還沒有公佈,但網絡上各家公司都想承辦,各大城市也想一較高下。
  
  汗滴啊,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是這樣逆天的存在,難怪他的名片只有「李峻寧」三個字,因為他那張臉就是天生的名片,那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偶像、名人。
  
  可是,這樣的人對自己怎麼就有好感了,還巴巴地打電話過來。人生真的有這樣狗血的劇情存在麼?蘇婉兒一邊想,一邊判定自己沒有這樣的狗運。這一切,大約有陰謀。
  
  她一邊想,一邊拿起電話,心裡就亮堂了一點,默默叮囑自己要注意對方言行,看看陰謀是否存在。她貼近電話,這才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
  
  李峻寧「嗯」了一聲,聲音十分柔和。蘇婉兒立馬裝著很抱歉地說:「我以為你要講很久,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我沒有等很久,反而聽到你十指偶爾敲擊鍵盤的聲音,很安然。再說,像你這樣懂禮數的女孩子,很少了,我怎麼可能責怪於你。倒是我讓你就等了。」李峻寧說,語氣裡全然的放鬆與溫暖,他說話總是帶這一種淺淺的笑意。
  
  蘇婉兒聽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笑,說:「李先生總是這樣為人著想。」
  
  「我可不是那麼善良的人。我只對我值得對待的人。」他說,語氣認真又執著,在蘇婉兒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他又說:「今天夠你累的,我也不打擾你,先將我的幾個原因說完。」
  
  蘇婉兒聽到這句話,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可真不知跟這個見過一面的男人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洗耳恭聽。」蘇婉兒回答,鼠標下意識地點了點,便看到李峻寧的一系列採訪照片,充滿自信的神色,可偏偏就那樣寧靜典雅。她不由得想起他彈鋼琴的側影與背影,那音樂與人都美得讓人屏住呼吸。
  
  這男人,真是逆天的存在。
  
  「其實,第二個原因是今天即興作的曲子,那曲子全是因為你觸發了我的靈感,如今這個曲子還沒有取名字。我想請你來命名更有意義。」李峻寧說,語氣裡全是誠懇。
  蘇婉兒訝然一驚,自然是推脫一番,說才疏學淺,實在無法擔當這重任。這李峻寧卻堅持讓她取名字,說讓她空閒的時候好好想想,他還打算在今年的春季秀上使用。他說到這裡,輕輕一笑,說:「敏華,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知道。剛剛看了網絡新聞。」陳敏華回答,語氣平靜。卻並不因為他是逆天的存在,就能對他初見時的輕浮舉動加以原諒,從而覺得自己應該有所愧疚。也不能因為他是逆天的存在,自己就花癡到底,全然忘記潛在的危險。
  
  李峻寧大約也感覺到蘇婉兒因為他強調自己的身份而有些微的不悅,倒是在那邊笑著道歉:「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你如果不知道,作為朋友就該坦誠相待。」
  
  這句話一出,蘇婉兒立馬覺得自己有點小人,有點自卑,才會這樣介意他說的那句話。她不由得輕輕一笑掩飾尷尬,說:「我沒有那意思。我只是想李先生才華橫溢,我只是才疏學淺之輩,這曲子的名稱,我心有慼慼焉。」
  
  「不要心有慼慼了。就這樣說定,我明天錄了音送過來,讓敏華空閒時聽聽,好好想想名稱。這事就這樣決定。」李峻寧朗聲說,那語氣不容反抗。
  
  人家是逆天的存在,這樣來說,有點請求的意味了,如果自己還反覆打人臉,就是自己不受抬舉。那麼,不管他對自己有什麼企圖,或者真就是單純好感,都且看事態發展再說。再說了,這個人既然是逆天的存在,如果不是對自己有陰謀,或者在以後的事業以及別的方面都會有莫大的幫助。這世界最貴的就是人脈資源,人際關係了。
  
  於是,蘇婉兒應承下來,說:「那我就竭盡所能了。但不知道李先生的第三個原因是什麼?」
  
  「當然是提醒敏華,我們的約定。明天一早,我來接你,一起游京城。」李峻寧說。
  
  蘇婉兒「啊」一聲,當時情急之下,她利用了他,便是說了這話,如今他來說起,她連拒絕的立場都沒有,於是只尷尬地在電話這端沉默。誰知李峻寧在那邊哈哈大笑,說:「傻丫頭,你那時情急之下不得已,我還能趁人之危麼?跟你開玩笑的,行了,第三個原因是想你不要老是叫李先生,叫我峻寧,或者寧哥都行。」
  
  「這個——」蘇婉兒遲疑了一下,覺得這樣叫一個初次見面的男子到底難為情。
  
  「我聽著那李先生,一路的彆扭呢。」李峻寧抗議。
  
  蘇婉兒無言以對,最後還是勉勉強強答應不喊李峻寧,改喊他的英文名字KNE,李峻寧抗議一陣無效,最終說他要先回滬上處理一些事,等過一陣子邀請蘇婉兒去滬上看他今年春季秀的初步設計。
  
  蘇婉兒滿口應承,暗想這也是一種豐富人生經的方式。李峻寧再三確認蘇婉兒一定會去,這才叮囑她早些睡,然後掛上電話。
  
  一掛上電話,蘇婉兒立馬就給徐尚林打電話,起初第一二次都是關機狀態,到了打第三遍的時候,徐尚林終於接起來電話,開口第一句話便說:「敏華,別擔心,你四哥沒事。」
  
  「那找到江雲了嗎?」蘇婉兒立馬詢問。這是她最關心的,因為一向小心翼翼的陳昭華在聽聞江雲的事,竟然什麼都不顧就跑去南黎。
  
  「沒有,那只是酷似江雲的一個女子,在那邊貧困小學支教。因為山路不好走,又大雨,所以,在那邊就沒手機信號了,他生病發了高燒,我已經輾轉找到他,已經退燒,沒什麼大事。」徐尚林的語氣依舊那麼平靜。
  
  蘇婉兒卻不淡定,陳昭華什麼時候生過病?與他認識這幾年,他一直都是健康的男子,連頹勢的情緒都不曾有一絲一毫。她從來無法想他的疲倦、頹廢以及怯懦。
  
  「四哥他在做什麼?」蘇婉兒十分緊張,她想聽聽陳昭華的聲音,確認他確實沒事。
  
  「他已經睡下,你放心,明早就啟程回滬上,明早,我讓他給你打電話。」徐尚林回答。
  
  蘇婉兒「嗯」了一聲,又不放心,又叮囑徐尚林好好照顧陳昭華,不常生病的人一生病就很恐怖的。徐尚林又一一應承,說會寸步不離地守著,讓她放心。
  
  這樣接了兩通電話,磨蹭一下,竟然到十點過了。蘇婉兒很累,準備洗澡睡覺。這才起身,電話卻又響起來。
  
  真是讓人不得安生,這又是誰。蘇婉兒拿起電話,看到的是京城的陌生號碼。她謹慎地接起來,那邊傳來葉瑾之欠揍的聲音:「都快成熱線了。你就不知道設置一個呼叫等待或者來電提醒之類的麼?」
  
  「那不浪漫。」蘇婉兒反駁,其實她是用了陳昭華送的新手機和新號碼,沒來得及設置罷了。
  
  「你以為你是十五六的小姑娘麼?」葉瑾之語調裡有淡淡的諷刺。
  
  蘇婉兒莫名的煩躁,這人咋就這麼討厭,他不是應該在嚴清雅那裡溫香軟玉的麼?開口一句話就能讓人火噌噌地往上冒。還有,這樣吊兒郎當、廢話極多的葉瑾之到底是不是葉瑾之。怎麼都跟他們說的不一樣。陳老狐狸說他很有分寸,很有作為;陳昭華說他為人冷漠,極少言語。
  
  唯獨蘇婉兒似乎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葉瑾之,偏偏這個葉瑾之還這樣令人心煩。
  
  「說吧,這深更半夜的,你不溫香軟玉抱滿懷,給我打電話做啥?」蘇婉兒冷冷地說,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陳敏華,你也太不懂得矜持了吧?這樣直接地表達你的醋意。」葉瑾之說,語氣調侃,居然有絲絲笑意。
  
  笑個毛的。蘇婉兒很不淡定,心裡莫名煩躁,說:「有事速度說,我要休息了。」
  
  葉瑾之輕笑,像是心情很好,說:「敏華,你的心露了。」
  
  這男人果然小氣,這麼就要報復回來,哪怕是言語上。蘇婉兒對他表示極度的不屑,當然極度的不屑這個表情是難以做出來的,所謂的極度不屑就是漠視掉。她懶得理會他,直接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掛電話了。」
  
  葉瑾之大約聽得她的聲音冷冰冰的。這才正色道:「我是打電話提醒你一下,即便是做戲也要做得敬業一點。做得讓我有面子一點。你現在的身份是我葉瑾之的妻子,那麼,最近就謹慎點,不要跟男人單獨在外面去跑。什麼遊玩京城的事,你需要,我親自帶你去。你需要什麼,或許你有事商量,要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男人,也就是本人我。」
  
  「我不同意。即便我真是你的妻子,我也是我的。在這世間獨立存在的,獨一無二。即便我不會如同太陽那樣奪目人群,即便我只是普通的人,我也有我恆定的光芒,足夠讓我自己璀璨。所以,我有我的分寸,我的朋友,我的人生觀、價值觀,我的愛情婚姻觀,以及尊嚴的底線。你說的只能是你對我的希望,履行與否在於是否合乎我的邏輯,而不是你的。」蘇婉兒強烈反對,一口氣說出去,覺得暗爽。心情頗好的她又加了一句:「好了,你的話也講完了,去陪你的佳人吧。」
  
  葉瑾之半晌沒說話。蘇婉兒又提醒一遍要掛電話,這才逼得葉瑾之開口,說:「好了,你去洗澡休息。明天一早,我來接你遊玩京城。」
  
  「啥?」蘇婉兒覺得這小心很震撼,這傢伙說來接她遊玩京城,他抽風了麼?
  
  「戲總是要做足的。我親自來帶你,省得你這種勾三搭四的傢伙沒底線才新婚第二天就跟別的男人遊玩京城去了,丟我的臉。」葉瑾之一本正經。
  
  「你可以滾去陪你的佳人了。」蘇婉兒聲調拔高,然後掛了電話,接下來將電話唰地扔到床上,憤憤地走到洗澡間洗澡。
  
  其實,蘇婉兒洗澡也不太安寧,因為總是惦記著葉瑾之會不會再打電話過來,自己這樣不接就很過分了。女人發脾氣,要適可而止,過猶不及的。蘇婉兒是懂得這個道理的,所以,才覺得自己剛才太過衝動。於是,胡亂衝洗一下,穿了睡衣,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看,葉瑾之倒是沒打電話來,她鬆了一口氣。
  
  那麼,接下來,就該理一理今天的發生的一切。她緩緩坐下來,卻只覺得頭腦暈乎乎的,像是有些發燒,想要集中注意力,卻怎麼也無法集中。
  
  大約是沒有睡好。蘇婉兒暗想,看來今天不適合整理事情,那就等徐尚林和陳昭華都回來了,再來共同整理這幾天的事,摸出一些眉目來。
  
  蘇婉兒下了這個決定,於是就要動手關電腦,卻看到MSN上周瑾居然上線,第一句話就是:美人,你的公子要用你推薦的Q*Q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發了他的Q號碼。蘇婉兒不動聲色地加上,直接在Q上跟周瑾打招呼:HI,我今天遇見很多事,困了,撐不住了。
  
  是的,她都出現瞬間的頭腦空白了。周瑾說:好,那我們明天再說,正好我有一些事想跟你一起分析分析。
  
  「好。」蘇婉兒回答,毅然關了電腦,躺倒床上,沾著枕頭就睡著了。只是這一宿,夢境反覆綿延,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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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發表於 2014-11-23 15:31:52 |只看該作者
  第055章 誰的心魔
  
  早上,醒來,蘇婉兒顧不得刷牙洗漱,就給徐尚林打電話詢問陳昭華的情況。徐尚林永遠是平靜如桌上一杯白開水的語氣,說:「你四哥的燒已退,人精神了很多,今天就回滬上。」
  
  蘇婉兒鬆一口氣,徐尚林已經很識趣地將電話遞給陳昭華。
  
  「婉兒。」陳昭華輕聲喊她的名字,大約因為感冒剛剛好,有點甕聲甕氣的。他還是叫她「婉兒」,仿若青梅竹馬的最初,怎麼都改不了口。這讓蘇婉兒鼻子一酸,她低聲問:「四哥,你身體好些了麼?」
  
  「好了。這兩天讓你擔心了。」陳昭華的語氣裡帶了淺笑,像是突破冬天陰冷的日光。
  
  聽到他的聲音並沒有大礙,蘇婉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低聲回答說:「四哥沒事就好。不過,爺爺病了。要不你順道來京城看看,停留兩天再回滬上,好麼?」
  
  是的。蘇婉兒很想陳昭華回京城一趟。一是因為擔心他,畢竟江雲對他來說很重要,失蹤已久,如今忽然有了消息,趕過去卻又不是那個人,難免會難過的;第二則是因為陳昭華離去後,她明顯感到自已力不從心,許多事情完全理不出頭緒。
  
  陳昭華沉默片刻,忽然有些戲謔地說:「婉兒想念四哥了?」
  
  蘇婉兒有些慌,又不好說不想,又不能說很想。這倒是為難她。所以,蘇婉兒躊躇一下才「嗯」了一聲,陳昭華在那端發出輕笑,說:「好了,逗你的。你這丫頭還這樣當真了。」
  
  陳昭華如此坦誠是開玩笑,蘇婉兒倒是暗中覺得是自已小家子氣,原本是自家堂哥,他又有自已喜歡的人,之前自已那種都是錯覺。蘇婉兒這樣想,倒是釋然,調皮地說:「嘿嘿,是有些想念四哥了。」
  
  「呵呵,你這丫頭。行了,我最遲傍晚就回來了。這邊有一點事需處理。你這段時間也累了,今天就那裡都別去,呆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陳昭華叮囑,語氣輕柔,有一種特有的寵溺。
  
  蘇婉兒覺得很溫暖,像是小時候大哥出門前總有的叮囑。她脆生生地「哎」了一聲,然後拉開窗簾看窗外,天色晦暗,陰沉沉的,看來這天氣確實不太適合出遊。
  
  「好了,我去處理事,晚上就能回來了,你等我。」陳昭華說,忽然咳嗽起來,他連忙的掛上電話,連「再見」都沒有說,大約是怕自已太過擔心。
  
  這人——,就是這樣,對每件事都考慮周到。
  
  蘇婉兒抿唇,輕輕歎息。不過,心情卻比昨天好多,畢竟一直擔心的陳昭華無事。
  
  洗漱完畢,下樓吃飯。卻不料葉瑾之和陳澤林在樓下聊天,不知道在談什麼,相談甚歡的模樣。一向板著一張臉的陳澤林眉飛色舞,時不時還加上手勢。
  
  蘇婉兒轉過樓梯拐角,就吵葉瑾之看過去,那傢伙穿得很休閒,平時應該冷冰冰的臉上,居然帶著懶懶的笑,也正在蘇婉兒看他的時候,他也恰好轉了視線過來看蘇婉兒,一臉笑盈盈站起身,說:「懶豬,捨得起床了?」
  
  這一句話說得像是情侶之間的招呼,這人神色還頗為自然,真是演戲的高手。蘇婉兒不禁一陣惡寒,疑心陳雲華別墅的保暖設施壞了,抑或是降溫太嚴重。
  
  她掃了他一眼,出於禮貌,點點頭,說:「來了。」
  
  「嗯,來了。」他回答,言簡意賅。
  
  「吃了麼?」蘇婉兒一邊吩咐傭者去準備食物,一邊問。
  
  「吃了點。」葉瑾之回答。
  
  「那我不給你準備了。」蘇婉兒立馬打蛇隨棍上,她才不要與這個處處貶低她,還時不時要對她打擊報復的男人共用早餐。
  
  吃早餐這種溫馨的事,應該是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每一天,起床,相愛的人一起吃早餐,相似一笑,然後出門為生活奔波,回到家,一起做飯、洗澡,睡覺。這些都應該極其親密,極其相愛的人做的事。
  
  而眼前這人,他有很愛的人,並且他也不是自已夢想的那種男子。自已夢想的那種男人,應該很少言語,但字字珠璣,富有智慧,說出的話不讓人感覺輕浮和奸詐;他還應該有英雄的擔當,站在他身邊,就感覺安全、踏實;他也要有柔和典雅的氣質,溫暖的笑;他忙於事業,可閒暇時會跟家人、愛人共度;他分析得透國際形勢,能下廚房炒色香味俱全的雞蛋……
  
  眼前這人,絕對不是。蘇婉兒緩緩坐在桌前,內心如是判斷,不由得又掃他一眼,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沉了一張臉在看她。
  
  相由心生。看他沉一張臉,心裡一定不爽。沒有柔和寧靜神色的傢伙絕非良人,要保持距離,只當是合作夥伴。於是蘇婉兒立馬就將自已跟葉瑾之劃出楚河漢界來,在心裡將他一票否決。
  
  陳澤林則是覺得蘇婉兒那句話說得有些過,於是站起身來,說:「敏華,哪裡能這麼不懂禮數?瑾之天微明就來,說今天帶你去遊玩。還說你這幾天夠累的,讓你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這才陪我在這裡下了好幾局棋了。」
  
  「哦。葉四哥真是精力充沛,敏華自歎不如。」蘇婉兒立馬正色說,那眼神是投射過去,笑意盈盈。這表面是在讚美,實際上是在說:你精力真充沛啊,開車來來回回奔波,晚上還要到嚴清雅那裡折騰,而一大早還要開車過來,又要陪陳澤林下棋,標準的敬業**啊。
  
  蘇婉兒那神色語氣裡的諷刺都昭然若揭,將之裡裡外外都諷刺個遍。還不忘一臉無辜,故作祟拜狀況,然後低頭對付一個煎蛋。
  
  「你這孩子。」陳澤林搖搖頭,又往房間去看陳老狐狸,大約是騰出時間來兩人獨處。
  
  陳澤林一走,葉瑾之馬上壓低聲音,說:「那敏華要加強鍛煉,不要有一天體力要是不夠,可不能百分百享受。」
  
  蘇婉兒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在這個咨詢爆棚的時代,網絡什麼沒有的?如同類似的段子對話,蘇婉兒與一群不曾謀面的網友也沒有少調侃過,那種隱藏的含義,大家都懂。並且大約是因為隔著網絡,不曾謀面,蘇婉兒便沒有多少不好意思。但這種對話在現實中,並且是出現在自已和一個男人之間卻還是首次。
  
  蘇婉兒的臉一下就紅了,心裡暗暗叫苦,怎麼就忘了周瑾的訓誡呢?周公子在很久以前就告訴她:如果女人不夠彪悍,或者對方不夠弱,通常,女人調戲男人是很危險的。因為到最後,吃虧的、被調戲的往往都是女人。
  
  今天自已到底是考慮不周,才輸了得毫無轉圜餘地。不過,這個挨千刀的葉瑾之,居然還真敢這樣輕浮。這筆賬一定要報的。
  
  蘇婉兒低頭對付煎蛋,卻已經暗暗記了好幾筆。她低頭不語,葉瑾之也不多說話,只坐在那裡,很快就看完報紙。然後就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蘇婉兒慢騰騰地對付完早餐,一抬頭想告訴葉瑾之自已今天不想出門,一是她需要整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判斷一下最近遇見的人;二是因為答應過陳昭華;三則是因為她確實有些疲倦。
  
  可是,她抬起頭,卻發現葉瑾之竟靠在沙發上,閉著眼,姿勢有些放鬆,似乎是睡著了。
  
  原來這人並不是不會累。蘇婉兒站在餐桌前,也沒叫人來收拾,只那樣看葉瑾之,總覺得恍然陌生的。他這樣閉著眼,一點都不像那個口沒遮攔的他。這神情寧靜柔和。仿若她料想的銀座八樓的四少就該有是這樣的睡顏。
  想到銀座八樓,蘇婉兒不由得一驚,心裡一慌。這麼多次,從葉瑾之在深寧說那句話開始,蘇婉兒就一直在懷疑他是當年銀座八樓的四少。以致於看到他,卻恍然覺得這就應該是四少。只不過,葉瑾之碎嘴、毒舌、又喜歡對自已落井下石,她才稍微清醒。如若是初見他那般的神情作為,她怕早就亂了心性,迷了自已。
  
  他——,是那個他嗎?雖然目前的相處看起來不像,可是所有人的眼裡,他都是冷清寧靜、極少言語的。只有自已的遇見的是另一個模樣的葉瑾之。也許是自已遇見他的時間地點身份都不對,才會有這樣奇怪的相處吧。
  
  可是,他,真的是他嗎?
  
  蘇婉兒很想他是。因為若他是那個人,那麼自已到底是一償夙願,真的又再與他相遇了,這是人生大喜事,雖然他已有了愛人。
  
  可是,蘇婉兒又想他不是。那麼,那個人的形象還是床前明月光,那樣美好,不至於被葉瑾之這混蛋給敗成跌落塵埃的一粒飯,全沒了氣質。並且,如果不是葉瑾之,那麼,自已一定要成長得很美好,那麼,如果有一天,兜兜轉轉,可以在人海與那人相遇,她一定要讓他驚喜。
  
  她兀自出神。葉瑾之卻輕輕翻身,像是睡得不安穩。這嚇了蘇婉兒一跳,她猛然回過神來,自已動手將碗筷撿走,然後躡手躡腳回到廳裡。
  
  葉瑾之還在睡,臉上有倦容。她這才注意到這男人即便在睡覺,眉頭也蹙著,臉上的神色也沒有放鬆。她看了片刻,覺得有些涼,於是上樓拿了薄被準備給他蓋上,卻不料剛近身,他就一下子就睜開眼,眼神銳利地看著她。
  
  蘇婉兒一下子頓住腳步,在離他一米的地方抱著那薄被。她覺得自已像是被抓住的賊,而那薄被就是證據。一切都昭然若揭。
  
  葉瑾之看到她手上的薄被,居然難得沒有取笑,神色有點迷離,看了一會兒,說:「這裡太安靜,居然睡著了。」
  
  「嗯,我看你有些累,去客房休息吧。」蘇婉兒建議。
  
  他搖搖頭,說:「昨晚答應要陪你去京城逛逛的。」
  
  蘇婉兒躲避他的眼神,低頭看薄被的格子紋路,十分的簡潔。她說:「今天不要去了,京城在這裡,以後得空了,再來逛,來日方長的事。」
  
  「就今天吧。」他說,語氣很堅定。
  
  蘇婉兒也堅決搖頭說不去。葉瑾之有點不悅,問:「是不是你要跟別人去?」
  
  蘇婉兒驚訝地看他,然後很堅定地說:「我在你臉上看到了很深的疲倦,我這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所以,改天去。」
  
  葉瑾之一怔,然後又掃了蘇婉兒一眼,說:「放心,就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受傷的。」
  
  這話如果放對地方,用好對象。得是多讓人落淚的台詞。可偏偏是這個情況下說出來,蘇婉兒也只是一怔,立馬就將這話歸結為葉瑾之男子自尊的無限虛假膨脹,她立刻對他翻翻白眼,說:「改天去。我也有些累了。」
  
  她說出這條理由,葉瑾之倒沒有繼續堅持,而是說:「既然如此,今天就放鬆一天。走吧,去看看爺爺。」
  
  蘇婉兒「嗯」了一聲,跟著葉瑾之就去看陳老狐狸。陳澤林守在一旁看書,陳老狐狸正睡著。葉瑾之和蘇婉兒看了看,便要退走。誰知道,陳老狐狸悠悠醒來,氣若游絲地叫住他們,讓他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
  
  葉瑾之十分恭敬,然後居然從懷裡掏出結婚證書遞給陳老狐狸,說:「爺爺放心,我會給敏華想要的幸福。」
  
  陳老狐狸點點頭,那瘦削的臉上沒什麼光彩,他又斷斷續續地詢問了一下葉瑾之什麼時候休假完畢,以後有什麼打算。葉瑾之也是據實以答。
  
  「枕邊人的選擇,全憑自已,那些位置,你是知道的。想必你爺爺也跟你說了。我這麼說,也是多此一舉的。」陳老狐狸歎息,說了這一段話。
  
  「謹遵爺爺的教誨。」葉瑾之十分守禮。蘇婉兒聽得這段話,好像有什麼玄機。不過,深宅大院,權貴之家,有其運行和生存的法則,這一點都不為過。
  
  她倒是沒有太在意。葉瑾之與陳老狐狸說一陣子,又有些累,繼續睡了。蘇婉兒只得跟葉瑾之一起退出來。
  
  「你現在回去休息吧。」蘇婉兒建議,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梳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遇見的人。
  
  「你就擔心你個人安全,不擔心我了?」葉瑾之天經地義地一句話,蘇婉兒一時語塞,只得在一旁不說話。
  
  「好了,你泡茶給我喝,我想喝喝茶,想一些事情。」葉瑾之說,自已就大步往樓上去。
  
  蘇婉兒看著他的背影,還來不及一聲歎息,電話就響了。蘇婉兒接起電話來,夏可可十分興奮,劈頭蓋臉地就問:「敏華,你跟小七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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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發表於 2014-11-23 15:32:42 |只看該作者
  第056章 突然來訪的客人
  
  蘇婉兒愣一下,才想起她說的小七是指葉雲嘉。於是,慢騰騰地回答:「沒什麼啊,只是今天在餐廳偶然遇見,打了個招呼。」
  
  蘇婉兒輕描淡寫,避重就輕,並沒有說葉雲嘉的奇怪。夏可可一聽,「咦」了一聲,說:「不對啊。就我對葉雲嘉的瞭解。這娃不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啊?」蘇婉兒低聲說,不由得看看樓梯上,葉瑾之已經走上去,不見了影子。她想上去為他開門,但又想門並沒鎖緊,並且當著她跟夏可可講電話,似乎很不方便。
  
  「不對,你丫的,一定有瞞著我啥。哼哼,快點給我從實招來。」夏可可忽然提高聲調,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
  
  「喲喂,姐姐,你這樣忽然一嗓子,耳膜都要破了。」蘇婉兒叫苦連天。其實,她很喜歡跟夏可可說話,沒壓力,還感覺週遭都是陽光鋪灑,很是愜意。
  
  「呸,你自已老實說,跟小七到底怎麼回事?」夏可可不依不饒,一副非得挖根究底的態度。
  
  蘇婉兒只覺得夏可可和董小葵都是精明得不得了的傢伙,想要瞞住是不可能的,但葉瑾之說要喝茶,也不能讓他久等。於是,說:「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要不,我明天找你,我們當面說說。」
  
  是的,她要主動去瞭解一下葉家,尤其是葉瑾之與葉雲嘉。這葉雲嘉據說喜怒無常,對人極度冷漠,飆車可以不要命。可是再怎麼看也不是神經病類型,昨天的舉動一定有什麼原因。蘇婉兒直覺這原因跟自已有莫大的關係,或許是自已曾經忽略的什麼。
  
  至於葉瑾之,這人真是看不透。而且,她想要瞭解一下他,更是因為她想知道他是否是銀座八樓那一位。
  
  「呸,你就吊胃口吧。等董小葵度假回來,看我們兩個不收拾死你。」夏可可惡狠狠地威脅。
  
  蘇婉兒呵呵地笑,說:「好姐姐,是真的,再說了,你要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哼,不跟你說,吊胃口誰不會啊?我相公回來了,我去弄點吃的給他。」夏可可哼哼地掛了電話。這女子果然是奔放型的,從不按理出牌。
  
  蘇婉兒無奈笑笑,掛上電話,立馬往樓上跑。三樓狹小的廳堂裡,葉瑾之站在窗邊,那窗簾只一條縫隙,窗戶也沒關,外面的秋風吹起窗簾,發出輕微的刷刷聲。
  
  他居在抽煙。煙夾在指間,緩緩燃燒,那薄薄的煙霧騰起,又消散。他像是在想別的事,長時間也沒有吸一口。他也似乎不知道她上來,不曾回頭,連步子都沒挪動,像是一尊雕塑,就佇立在那裡。
  
  蘇婉兒在屏風前站定,怔怔看他背影,不由得想起銀座八樓那人。那人似乎也喜歡站在拉嚴窗簾的窗前,一動不動。她記得那時,屋外的天氣其實很好,天光盛大。那些日光用力透過窗簾,於是他的剪影輪廓就被打上一層亮色的薄邊,那樣好看。
  
  其實,葉瑾之的身形跟那人還真是差不多。蘇婉兒抿抿唇,不由得胡思亂想葉瑾之就是銀座八樓那人。不過,到底是沒有證據。而且這事也不好直接去詢問,葉瑾之這樣精明的人,從她的隻言片語就能察覺到什麼的。
  
  如果真的是他,倒是好辦,最多不過就暴露一下自已的心思,讓他自我感覺良好一點,取笑自已罷了。如果不是,憑他的聰明與能力一定會知道那人的存在。那麼,作為類似於大內高手的葉瑾之來說,那人就該剷除。畢竟,當初,他從事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合法的活動,就她初見他的那一幕,就是一條人命的隕落。
  
  想到當初,蘇婉兒心裡也不由得微微泛起涼意。她後來做過很多次設想。那人當初是一開始就打算放過她的麼?如果自已沒有那樣鎮定,沒有經過當時的相處呢?
  
  可是她想不出答案,因為他不在自已的生命裡。即便他在,那也是一個禁忌。
  
  也許這是無解的命題。蘇婉兒有些許傷感。但只片刻傷感,她就甩甩頭,逕直去開門,準備泡茶給這人喝,好讓他立馬滾蛋。
  
  蘇婉兒其實就是這樣的人,她不是不傷心,不是不難過,但只容許這些情緒片刻的存在而已。因為,她認為不能總沉湎於傷感。如果有一絲絲的壞情緒,就要立刻掐滅。否則,這種悲涼與蕭索就會將整個人都浸染得蕭索,最後乃至於一個人的處事方式以及人生都無比蕭索。那時,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大悲劇。
  
  她總認為,悲劇是性格使然,性格是內心使然。
  
  門並沒有鎖緊,只要一擰,一推就可以進去。她剛走到門邊,葉瑾之就掐滅煙,走了過來,也不說話,只站在一旁,似乎是等蘇婉兒打開房門,他就進去。這場景讓蘇婉兒覺得有些好笑,因為她想到小時候,總是爸爸媽媽開門,自已和哥哥就等在一邊,等門開了,就跑進去。
  
  「你又想到什麼?瞧你樂得。」葉瑾之說,察覺這門沒有緊鎖,手從她頭頂伸過去,直接將門推開。
  
  沒想到輕微扯動一下嘴角都被他瞧出來,這人不是指看著門,沒有看她麼?還有這觀察力敏銳得讓人簡直崩潰。蘇婉兒暗自腹誹,面上卻是假意清清嗓子,掃他一眼,說:「秘密。」
  
  葉瑾之也不追問,逕直走進去,直接將窗簾拉嚴實,然後在沙發上半躺,懶懶的語氣,說:「我要喝梅花香的那種茶。」
  
  那語氣像是個要糖吃的孩子。蘇婉兒聽得訝然,只「嗯」了一聲,逕直去洗杯子泡茶。等大費周章 將茶泡好,才發現葉瑾之已睡著了。
  
  蘇婉兒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只在一旁靜靜看他一會兒。房間裡很安靜,他均勻的呼吸聲也聽得清晰。他的睡容安寧,倒是比之前在大廳裡放鬆。
  
  有那麼一瞬,蘇婉兒想還是給他蓋個被子吧,但一想到剛才在大廳裡的尷尬,立馬打消這念頭。
  
  這男人似乎是因為職業關係,防備意識很重。即便是熟睡的狀態,似乎都只能算作淺睡。哪裡會像她這樣睡得跟死豬似的。
  
  好吧。看在合作夥伴的關係上,他最近也奔波來去的額,就不打擾這傢伙睡覺了。蘇婉兒看了看他,準備到樓下去看書。但剛一站起身,聞到這茶香,又捨不得就這樣等茶涼了。畢竟這是爸爸親手做的,並且這種茶每年都不夠喝的,對她來說很珍貴的。
  於是,她又坐下來,盡量不發出聲響,氣定神閒地喝著茶,思索問題。
  
  一壺茶喝得淡了,葉瑾之還在睡覺。蘇婉兒卻是想如果葉瑾之是當年銀座八樓的那位,那麼其實也是很有可能的,因為他可以是執行任務,而當時自已見到那個滾下樓梯斃命的,或許可能是罪大惡極的。
  
  也許是這樣。蘇婉兒不由得又看看他,他依舊在熟睡,像是睡得很沉。
  
  還是給他蓋個薄被吧。這傢伙穿得挺少的,而偏偏今天似乎降了溫。即便是這屋內原本要暖和一些,但這樣睡覺很容易著涼。
  
  蘇婉兒一番合情合理的自我解釋,終於十分有正義感地起身拿了薄被給葉瑾之輕輕蓋上。
  
  這一次,他並沒有醒來,只是蹙蹙眉,又略略挪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蘇婉兒鬆了一口氣,這才拿起有關瓷器類的書,準備下樓去。畢竟孤男寡女在這裡,即便如今名義上是夫妻,這大白天的總也不太好。
  
  她拿了幾本書,躡手躡腳地去開門。誰知道一拉開門,就看到門外抬手要敲門的夏可可,嚇得她不由得後退一步,低呼一聲:「呀。」
  
  夏可可也驚訝地張著嘴,手還懸在那裡,也沒落下來。
  
  蘇婉兒率先緩過神來,立馬下意識就擋住夏可可的視線,不讓她瞧見葉瑾之在房裡睡覺。
  
  「呀,嚇我一跳。可可姐,你怎麼來了?」蘇婉兒聲音盡量放低,立馬就往門外走,關門的時候,還不忘看葉瑾之是不是被吵醒了。
  
  好在那傢伙似乎睡得真的很沉,並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蘇婉兒這才鬆一口氣,就立馬關上門。
  
  「呵呵,這是心有靈犀啊,心有靈犀。我是親自來聽你敘述你跟小七的事。你媽媽說你在樓上,我就說自已上樓來找你。」夏可可笑嘻嘻地說
  
  她本來就是奔放的女子,聲音清脆明朗。蘇婉兒聽得心驚,怕葉瑾之被她吵醒。如果被她發現葉瑾之居然在這裡睡覺。那麼,以夏可可的個性,會有無數個版本的曖昧故事登場,並且原本沒什麼的,她都會嚴刑逼供些什麼出來。
  
  於是,她立馬拉住夏可可的手,笑嘻嘻地說:「倒是麻煩你跑一趟,走吧,我們下樓去說。」
  
  夏可可有些狐疑地掃她一眼,神情十分疑惑。蘇婉兒被她看得發怵,問:「怎麼了?」
  
  「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一時沒想起來。」夏可可蹙眉,又搖搖頭。
  
  「走吧。不要刻意去想,沒準兒一會兒就想起來了。」蘇婉兒立馬拉她往樓下去。因為這裡確實是是非地啊。
  
  兩人下樓牽手下樓來,正廳裡葉三在跟陳雲華說話,似乎在談正事。蘇婉兒和夏可可跟陳雲華打個招呼,就往偏廳裡去。
  
  剛在偏廳坐下,蘇婉兒讓人拿些果品零食過來,剛剛落座。夏可可「哎呀」一聲又嚇了蘇婉兒一跳。
  
  「怎麼了?」蘇婉兒問。
  
  夏可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左右打量,看得蘇婉兒頭皮發麻。
  
  「好姐姐,到底怎麼了,你這樣,好嚇人。」蘇婉兒終於按捺不住。
  
  夏可可忽然正色,問:「話說,你雖然比我和董小葵文靜那麼一點點,可不至於說個話淑女成這樣,還有,我終於想起來有什麼不對勁了。我來了,作為客人,上樓來找你,你的房間應該是套間,是可以待客的。尤其我又是女子,閨蜜談話該在屋裡。你卻急急忙忙地拉我下來。快說,搞什麼鬼。是不是在房間裡藏了男人?」
  
  天,這女人太可怕了。蘇婉兒心裡一驚,面上卻是委屈,說:「可可姐,你怎麼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的。」
  
  夏可可呵呵笑,說:「行了,我說笑的。你就是開不起玩笑。以後你跟我熟識了,你就知道了。哈哈。」
  
  她倒是爽朗,蘇婉兒暗自抹了一把汗,心想:絕對不能讓這夏可可呆在這裡,一旦葉瑾之醒來,那傢伙可是不會顧及她蘇婉兒的顏面以及其他的,那人恐怕巴不得演得戲逼真呢。
  
  不如,讓夏可可陪自已買衣服,逛街去。蘇婉兒打定主意,立刻笑了笑,說:「其實,來京城這麼久,我一直都沒出去逛過。大家都很忙,我一直生活在南邊,也不太熟悉。要不,今天可可姐陪我去買衣服,我們慢慢說葉雲嘉的事?」
  
  「明天吧。今天可不行。一會兒,我相公要回南邊去,我要跟他去收拾東西。」夏可可立馬說,然後轉了轉眼珠子,嘿嘿笑,說:「明天我們一大早就去,這京城裡有幾家製衣的,可真是不錯的。」
  
  「好啊。」蘇婉兒回答。她哪裡是想要買衣服呢,這下子葉三和夏可可都在這裡。葉瑾之,你千萬要爭氣,多睡一點時間啊。
  
  蘇婉兒在心中祈禱。夏可可直接問:「對了,你跟小七是怎麼回事,如果只是昨天見一面。他怎麼直接去告訴爺爺,說你是他的?」
  
  這句話無疑是個巨大的炸彈,讓蘇婉兒頓時就成了一枚巨大的驚歎號。她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好半晌才說:「你,你沒開玩笑?」
  
  「一大早就來醫院,不一會兒就吵起來了。我比較八卦,偷聽了一點。就聽到他說:總之,我跟你說過了。陳敏華是我的,如果她願意,我會娶她。」夏可可還模仿了葉雲嘉的語氣。
  
  蘇婉兒打死也沒想到葉雲嘉竟然會這樣做,直接去對葉老狐狸說這話。整個人被震得呆住了。
  
  「你老實交代吧。是不是有什麼的。小七這傢伙不怎麼會喜歡人的。更別跟我說一見鍾情的鬼話。」夏可可半臥在沙發上等待她的答案,一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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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3:03 |只看該作者
  第57章 讓人唏噓的身世
  
  蘇婉兒搖搖頭,說:「我跟他真沒有什麼。」
  
  「呸,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了?我可是瞭解這傢伙得很。」夏可可狠狠啐一口,神色裡全是對蘇婉兒的鄙視。
  
  蘇婉兒無可奈何地聳聳肩,一臉苦笑,說:「我也聽我四哥說起過他。所以,昨天他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也正納悶,回家研究了一下原因。」
  
  「什麼原因?」夏可可兩眼放光,立馬坐正了身子,跟一隻狼看到食物似的。這惹得蘇婉兒不禁掩面一笑。
  
  「不要拖劇情。別以為笑一笑,就能矇混過關。」夏可可臉色一變,十分鄙視蘇婉兒。
  
  蘇婉兒坐在她旁邊,說:「我的好姐姐,我思前想後的,也沒想出原因來。這不,還想著你幫我瞧瞧是什麼原因的。」
  
  「你真不知?」夏可可神情裡全是疑問。
  
  「我對天發誓,真不知。」蘇婉兒無比真誠地舉起右手。
  
  「行了,行了。」夏可可拍打她的爪子,然後也倒吸一口氣,在一旁思索了片刻,才說:「照這個情況看,小七必定是喜歡你的,而且以前必定是見過你。」
  
  「我也這樣覺得,可我沒失憶過。」蘇婉兒回答,又壓低了聲音說:「其實長成他那麼好看的,我怎麼可能忘記呢。」
  
  夏可可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說:「敏華,知道不。我和董小葵愛死了你這直率。哈哈。余豈好色乎?余不得已也。這是你的真實寫照。」
  
  「呸,我是就事論事。哪有做人姐姐的這樣取笑人的。」蘇婉兒受到夏可可的感染,倒是露出年少時的幾分真性情來。
  
  「行了,行了,不笑你。其實,我平心而論,葉家的男人都還長得不錯,尤其是小七。大凡見過他的,都不可能忘記。不過,不可能忘記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長相,更是因為他的脾氣。話說,你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夏可可又問,始終疑惑蘇婉兒有什麼驚天的秘密瞞著她。
  
  蘇婉兒一張臉拉下來,說:「好姐姐,真沒有的。」
  
  「那這真是本世紀最大的懸疑案了。這樣,你把你跟他認識的點點滴滴都告訴我,我們分析分析。」夏可可一臉奸詐地湊過來,抓了一把松子,很悠閒地剝。
  
  蘇婉兒也正有此意,不過她低聲說:「直接去問葉雲嘉,這答案豈不是更快捷。」
  
  「那沒意思。我是睿智的小柯南。推理才有意思。」夏可可氣定神閒地說,丟了一顆松子在嘴裡,嘖嘖地讚美好吃。
  
  蘇婉兒頓時無奈地聳聳肩,說:「好吧,為了你能成福爾摩斯,小柯南。我就犧牲一下自已。」
  
  「乖。」夏可可一臉奸詐的笑,一隻爪子唰地搭過來要摸她的臉。
  
  蘇婉兒早有防備,閃身躲得遠遠的。端了檸檬茶,一邊喝,一邊將自已跟葉雲嘉那一點點交集都說了。從第一次看到他車禍堵了整個路,到他替她教訓孫主管。再到昨天餐廳的情況。
  
  夏可可聽完,也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她又拿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拿了筆在那裡寫寫畫畫。甚至分析了葉雲嘉說的每句話,以及蘇婉兒可能的舉動導致的結果。最終還是無果,丟了筆,說:「奇怪了。一定有我沒發現的內在關聯。」
  
  「看吧,我昨晚思考了好久,都懷疑我自已是不是失憶了。可是我的記憶嚴絲合縫的,我真是沒見過他的。」蘇婉兒也覺得詭異,心裡也想到另一種可能。但她不可能對夏可可說,畢竟夏可可對自已再好,也是葉家的人。
  
  「可是,小七也不是莫名其妙的人。這傢伙脾氣是差了點,但做事很有魄力,而且很聰明。他向來不做多餘的事,不耗費多餘的精力。」夏可可說,然後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地叫,說:「這事的節點在哪裡啊,在哪裡。你們這些死八卦製造者,還拖劇情,拖劇情。老娘真想把你們抽死。」
  
  「我精神上與技術上支持你去抽死葉雲嘉,拿出御姐氣勢逼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蘇婉兒立馬慫恿。說實話,她比夏可可更想知道真相。
  
  「得了,那個小祖宗瘟神,惹不起的。」夏可可嘖嘖地說,臉上全是避而遠之的神情。
  
  蘇婉兒心中一驚,以前聽陳昭華說葉雲嘉脾氣壞,為人十分冷漠、狠戾。但僅僅停留在表面印象,那時,蘇婉兒還暗自腹誹,也許他只是對人太防備,才用那一副面孔去對待別人的。如今看夏可可這神色態度,看來葉雲嘉的冷漠、狠戾與壞脾氣是名不虛傳的。
  
  「真那麼嚇人?」蘇婉兒不禁詢問。
  
  「嗯,歇斯底里的。」夏可可說,居然還歎息了一聲,繼而說:「其實,平心而論,小七從小就十分可憐的。」
  
  可憐從小,錦衣玉食公子爺,什麼都不愁,父母皆在,衣著光鮮。蘇婉兒沒看出什麼可憐。難道有先天性的什麼病?
  
  蘇婉兒心裡在想,卻已經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夏可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說:「敏華,你不純潔了,不純潔了。」
  
  蘇婉兒頓時明白夏可可在說什麼,一張臉不禁就紅了,說:「你胡說。我就不是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啊?」夏可可問,還是毫不淑女地大笑。
  
  蘇婉兒知道說不過夏可可,自已在這方面又處於下風,便保持緘默,不與她爭論。
  
  「好了,不逗你了。小七沒有先天性的疾病,不過,據說至今都不喜歡姑娘,有些人為了某些利益送上床去的,都被扔走了。嗯,也許——,這個,可能袖子斷了。嗯,基於這點,其實也真是可憐的。」夏可可一本正經地說。
  
  蘇婉兒再也憋不住,笑得捶桌子,說:「我終於知道葉三哥那樣的人,都要窮追你不捨的原因了。因為,選擇你,就選了你一種生活態度,生活方式。多樂趣和喜感的。」
  
  「得了,那傢伙還真是這麼說的。呸,你們這些yin人。拒絕理會。」夏可可板了臉,繼續在一旁對付另一袋松子。
  
  蘇婉兒卻是對葉雲嘉來了興趣,於是拉了臉面,說:「好姐姐,咱們都是想把這謎底解開的。你就說一說,葉雲嘉到底是怎麼可憐了,也許這是個突破口。」
  
  夏可可一臉壞笑地看她,說:「哼哼,你的心思我懂。我會知不無言,言無不盡的。」
  
  夏可可的笑讓蘇婉兒背脊涼颼颼的。當然,她假裝沒理會夏可可的字面的意思。直接做虔誠聆聽狀。一雙眼睛眨巴地央求。
  
  夏可可頓了頓,終於小聲說:「其實,我也不太瞭解。只是最近聽三哥提到過一些。好像小七的父母關係不好,生了他,就丟給保姆,沒照顧。當時,兩人又在國外,年輕氣盛。小七就跟保姆過了好幾年,據說那保姆也不盡責,小七很小就自已做飯,自已去上學。周圍的孩子還欺負他,他卻是什麼都不說的。默默努力,欺負回來,打傷了人,保姆去賠錢,父母也不出現的。後來,父母說小七頑劣如何。最後,是大哥實在看不下去,為小七辦了手續,給帶了回來跟爺爺一起生活,就住在老宅。不過,爺爺工作忙,也不只他一個孫子。他又不怎麼說話,自然而然的,關懷也不是那麼到位的。他今天的脾氣,跟他小時候有莫大的關係的。其實想想:一個孩子生下來,沒有喝過媽**奶水,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母的關心,這確實是很可憐的。」
  
  說到後來,夏可可也不由得歎息。蘇婉兒的心卻皺成一塊,橫七豎八的疼。難怪他身上會散發出濃烈到讓人心疼的孤獨。原來,他有這樣的身世。
  
  兩人說完,倒是都沉默不語。過了好一陣,蘇婉兒才抿唇,低聲說:「他們怎麼能做到那樣。我有時候想將來,自已有孩子,有丈夫。我必定會給我孩子和丈夫最好的的疼惜。怎麼可以有這樣的父母。」
  
  她說,心裡有一種怒火冒。頓時對葉銘順夫婦的印象差到極點。
  
  「得了。這些事對小七來說是禁忌,諱莫如深的。你別傻兮兮的,跟小七說起。」夏可可語重心長地叮囑,也無心對付松子,將一包松子放到果品盤裡,然後才正色說:「我今天一半兒是因為八卦,一半卻是高興。小七這人似乎連他自已都不在乎的,他何曾在意過誰呢。如今,他終於有在意的人。所以,我倒是想搞清楚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這不,三哥說去買東西的,我都先押他來這裡了。」
  
  蘇婉兒抿抿唇,難為情地歎息一聲,說:「但讓姐姐失望了。」
  
  「也不是完全沒收穫。至少可以肯定小七以前見過你,但不知道你是陳敏華,大約見的是你的馬甲。而且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他先前拒絕相親說有喜歡的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你。還有肯定的是小七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夏可可做出這些判斷。
  
  蘇婉兒點頭不語,也兀自思考。但想不出到底那年年月在哪裡見過他。先前,她也懷疑葉雲嘉是銀座八樓,但從年齡上來看,那時,葉雲嘉不過是個孩子,而銀座八樓那位,明顯就是年輕的男人。
  
  兩人正沉默,葉三倒是走過來,溫柔地說:「可可,走吧,陪我去買點東西。」
  
  他一邊說還一邊用一種帶著微笑的眼神掃了過來,蘇婉兒覺得那眼神裡有些不尋常的東西。
  
  「不想動,嗯嗯嗯。真相沒出來。」夏可可撒嬌。
  
  「乖,後續發展,來日方長。你倒別在這裡賴著敏華,小心老四跟你算賬。」葉三好心安慰。這話落在蘇婉兒耳朵裡全是打趣她的。
  
  她心裡暗叫到「糟糕」,準是葉瑾之那傢伙醒了,還下樓來了。
  
  不過,他下樓來也沒找自己,自己也不能問葉三,免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
  
  於是,她假裝聽不懂說:「吃了午飯再走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不過就是看看閒書。」
  
  「不了,我怕老四一會有什麼流言蜚語的,立馬就要找我們算帳了。」葉三很平靜地說。
  
  果然蘇婉兒暗暗叫苦,表面卻很平靜地說:「葉四哥來看我爺爺的。」
  
  「啊?老四在這裡?」夏可可頓時兩眼放光。八卦為她注入活力,適才片刻懨懨一掃而空。
  
  「嗯,適才去停車,老四新買的布加在這裡。」葉三對夏可可說。
  
  蘇婉兒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來葉三並沒有看到葉瑾之,只是從車來判斷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夏可可眼神十分犀利的掃了過來,然後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壓低嗓子,如同敵人逼供,惡狠狠的說:「是不是房間裡藏了某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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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3:21 |只看該作者
  第058章 領悟
  
  「怎麼可能」蘇婉兒立馬矢口否認,臉卻一下刷白。
  
  世界上最讓人尷尬的事,莫過於你剛撒完謊話,立馬就有活生生的證據表明你這是說謊。蘇婉兒此刻就是這種窘境。
  
  她剛斬釘截鐵地說完房間裡絕對沒有藏某男,某男就從偏廳門口睡眼惺忪地走進來,臉上有不悅的表情,並且像是沒看到夏可可和葉三在一樣,逕直質問:「陳敏華,你給我泡的茶呢?」
  
  蘇婉兒沉了一張臉,咬牙切齒沒說話,她覺得這男人必定是故意的。他平時哪裡是能把睡眼惺忪展示給別人看。
  
  「做人要誠信。」葉瑾之說。
  
  夏可可和葉三牽手站在一旁,一臉驚訝,緊接著,兩人都對蘇婉兒露出瞭然於心的表情。夏可可還拍拍蘇婉兒的肩膀說:「丫頭,有前途,有前途。」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蘇婉兒辯解。
  
  「我們什麼都沒想。是你想多了。」夏可可笑嘻嘻地說。
  
  葉三看了看葉瑾之,打趣說:「老四,你一大早說有重要的事。莫不是?」他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蘇婉兒。
  
  葉瑾之不悅地瞟了葉三一眼,說:「你想多了。我只是怕爺爺身體不好,不想逆他的意思而已,畢竟這是奶奶和陳奶奶的願望。」
  
  他說得漫不經心,蘇婉兒聽得心裡不是滋味。他一大早來這裡,她明知他並不是中意她才會如此,但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高興。可是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像是正高興間,冷不丁的一盆冰水就潑下來,兜頭淋了個透。
  
  蘇婉兒覺得情緒一下子就下去了,只有些惶惶然站在那裡。心裡罵自已:蘇婉兒,你期待什麼?這不過是一場合作,一場交易。即便他是當年銀座八樓的那個人,他也已經有了他深愛六年的女人了。
  
  他不是良人,你要切忌蘇婉兒在心裡對自已說。
  
  她安之若素坐在沙發上,內心裡卻這樣起起伏伏一場了。心緒此起彼伏之後,倒像是清醒了幾分,看葉瑾之就像是冷了眼。
  
  「呀,老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懂事了?小時候可沒少幹拿開水澆花、往人家排氣管裡塞沙子的事呢。」葉三語氣誇張且驚訝,做詆毀不倦的事。
  
  夏可可立馬伕唱婦隨,「喲」了一聲,問:「瑾之,你還有這等壯舉啊?真讓嫂子我刮目相看。」
  
  葉瑾之掃了夏可可一眼,在沙發上坐下,懶懶的,沒個正形,氣定神閒地說:「三嫂,這些壯舉,你男人都有份兒的。往大院裡的李家丫頭的書包裡放砍了頭的鱔魚,給劉爺爺的貓剪鬍子,你家那位那些年把大院攪得雞飛狗跳,人稱小霸王,他沒跟你說?」
  
  「啊?」夏可可十分驚訝,像是發現新大陸瞧了瞧葉三,說:「想不到啊,相公。」
  
  葉三連忙咳嗽兩聲,斬釘截鐵地說:「絕對沒有。他詆毀我的。那些都是他所為,或者是老五幹的,他移花接木了。這種詆毀方式與讚譽方式,話說四大名著的《三國演義》就有的。說起這個《三國演義》,你們是清楚的,關羽單刀赴會這事在歷史上壓根兒跟他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但是那小說就是為了表現他是英雄啊,活生生就將這事移花接木跟他了。」
  
  葉三滔滔不絕,屋內三人都瞧著他,一言不發。他說了一陣,也覺得不對勁兒,忙問:「怎麼了?」
  
  夏可可十分同情地說:「三哥,本來,我都不相信那些事是你能做出來的。可是,你這樣忙轉移話題,真是昭然若揭啊。」
  
  葉瑾之也是一臉同情,然後緩緩地說:「早上聽說你要回南邊的。」
  
  「嗯。是啊。回去看看。」葉三回答,抬手看看表。
  
  「聽說慶長回來了。」葉瑾之語氣似乎漫不經心的。
  
  蘇婉兒並不知道慶長是誰,但看到夏可可的笑容略微凝固了那麼幾秒,然後笑嘻嘻地看向葉三,說:「是麼?」
  
  「哦。我也不太清楚。」葉三語氣有些慌。
  
  「慶長是跟你一起長大的。端茶送水,一起學習,她回國會不通知你?」葉瑾之立馬火上澆油。
  
  蘇婉兒暗自判斷這慶長應該是女子,跟葉三一起長大,應該就是陳昭華曾經提到過的大丫鬟。那時蘇婉兒還諷刺了一句:「說是說肅清封建殘餘,卻不料依舊為禍人間。」
  
  陳昭華半晌沒說話,最後輕輕歎息一聲,說:「這些家族的孩子很多在國外長大,一個孩子是很孤獨的。何況這也是讓一批孤兒院的孩子有更好的發展。」
  
  蘇婉兒暗自腹誹:給了他們好的條件,可是永遠是大丫鬟,心理上永遠都會有低人一等之感。她沒說出這話來,只是笑了問:「那四哥呢?」
  
  陳昭華其時在開車,輕輕一笑,說:「我在國內長大,跟在奶奶身邊,後來,錦華也跟在奶奶身邊的。所以,我不需要大丫鬟。」
  
  蘇婉兒「哦」一聲,想起陳昭華父母雙雙為國捐軀,其實,他應該更孤獨的。
  
  「那個,我也是剛剛才接到她電話,知道她回國來的。」葉三語氣不自在,連帶神色也不自在了,還看看夏可可。
  
  夏可可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十分平靜。但蘇婉兒都從這平靜裡看出不對來,因為熟悉夏可可的人都知道,她的臉就是太陽,總是充滿溫暖和笑容的。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不過,夏可可向來不是小氣之人,即便對方是葉三的大丫鬟。如今,能令她這麼介意,看來這裡面一定有別的什麼曲折。
  
  「可可,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葉三終於說話,只是那話語有些底氣不足。
  
  「不了,我明天要陪敏華去買衣服。」夏可可立馬回答。
  
  葉瑾之忽然抬頭看過來,眼神明亮,他淺笑,說:「你怎麼沒告訴我要買衣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蘇婉兒立馬反駁。可是這句話一出口,她就發現充滿怨氣。
  
  葉瑾之也因為她的回答,神色有些疑惑。蘇婉兒白他一眼,移開眼神繼續去看夏可可和葉三。看到他們兩人那樣,心裡也不免唏噓。在這個圈子裡,據說葉三和夏可可,董小葵和許仲霖是愛情神話,是幸福的典範。可是,即便是葉三和夏可可也有隱藏的煩惱,也有心中的芥蒂。
  
  「三嫂,這事就不麻煩你了。反正我這幾天沒事,我帶她去就好。你還是趕緊收拾一下,跟三哥回南部去吧。」葉瑾之建議。
  
  「我沒空回去。除了陪敏華買衣服,我在京城這邊還有個案子要接手。事情多,忙啊。」夏可可一本正經地回答。忽然,又撲哧一笑,說:「敏華,既然瑾之說陪你去看衣服,那就就不要屈了盛情。」
  
  這話,蘇婉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站在那裡,有些尷尬。夏可可卻是一下走過來,拉住蘇婉兒,輕輕伏在她耳邊,說:「葉家男人的情商都不高。」
  
  她說完,就笑了。蘇婉兒看到她的笑,有一點點勉強。心裡陡然難過叢生,只怔怔地看著夏可可拉了葉三跟眾人告別,臨上車,還用力向蘇婉兒揮手,說:「等董小葵回京城,我再來找你玩。」
  
  蘇婉兒點點頭,看到那車子消失在街角良久,才轉過身來。她沒想到葉瑾之悄無聲息站在自已身後,一轉身來,嚇了她一跳,連忙往後退,說:「你要嚇死人麼?無聲無息的。」
  
  「是你想事情太入神了。」葉瑾之說,那神色不像是先前,如今倒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有略略的傷感。
  
  這人到底又發什麼神經了?蘇婉兒十分狐疑,問:「有事?」
  
  葉瑾之點點頭,說:「剛剛,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蘇婉兒一時沒明白他到底說什麼,立馬問。這一問,倒是問得葉瑾之一愣,繼而臉色沉了下去,說:「沒什麼了。你也不在乎。」
  
  蘇婉兒聽到那句「你也不在乎」,這才恍然大悟,他感情是在為他來這裡是因為在乎葉老狐狸這件事道歉。
  
  這有什麼。自已還要謝謝他那句話,讓自已那一點點的迷失完全消失呢。所以,她倒是一笑,說:「沒事的,畢竟葉三哥和可可姐又不是大嘴巴之人,再說,你也沒正面告訴他們,我們只是逢場作戲,假結婚的。」
  
  是啊,兩人只是各取所需,逢場作戲罷了。她說這個的時候,明明是在笑,心裡卻總是覺得有些冷。
  
  葉瑾之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大風的花園裡,點一支煙在指間,深深吸一口,才緩緩地說:「你能看清你的位置,那是最好的。不過,即便是逢場作戲,你也要敬業,也要對我尊重。」
  
  「放心,我從來懂得尊嚴對一個人的重要。不過,既然是合作關係,你也要敬業,也要對我尊重。」蘇婉兒說,那語氣真像是在談一個大的單子。
  
  葉瑾之看來過來,那眼神深邃墨黑,似乎有什麼東西,讓蘇婉兒心裡一緊,只覺得有些慌亂,她連忙垂了眼簾,卻聽到他平靜如水的聲音:「你放心,我從來尊重我的合作夥伴。」
  
  他也強調了是合作夥伴,自已還有什麼好想的呢。之前那一點點的心潮與期待,到底是癡人說夢。其實,她也清楚,只不過到底還是女孩子,忍不住一點點的做夢。
  
  如今,人家也強調了要看清楚自已的位置。那麼,不要再迷失了。你是勇敢的蘇小喬,什麼都不能把你嚇到。你將來一定會有更疼惜你的人。
  
  蘇婉兒在心中安慰自已,然後抬眉輕笑,雲淡風輕的神色,說:「那真是三生有幸,能與葉四公子合作。」
  
  葉瑾之不答話,只是看她,那神色裡滿是打量。蘇婉兒心裡擺正了位置,就不再緊張。她輕輕一笑,說:「這裡風大,進屋去吧。我請你喝那梅香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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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3 15:33:36 |只看該作者
  第059章 奇怪的葉瑾之
  
  秋天早就到日子了,但今天才算有了秋的規矩。京城起了大風,將那樹搖得嘩啦啦的,溫度驟然降低了許多,。蘇婉兒與葉瑾之再次回到屋內。依舊是蘇婉兒的房間,但氛圍、心境與之前大不相同。
  
  蘇婉兒拿青瓷的茶具泡茶,順帶將之前在樓下要的果品也擺在桌上。葉瑾之則是在沙發上坐了片刻,終於是說:「放點音樂。」
  
  這是從花園上來,他說的第一句話。雖然有些命令的口吻,蘇婉兒也不跟這公子哥計較。不過,她正在洗杯子,掌握水溫,所以,對他說:「這裡只是二哥家的客房,音響設備倒沒那麼好。我平時聽歌都在電腦上。」
  
  「嗯。」葉瑾之斜靠在沙發上,回答一聲。
  
  蘇婉兒一邊洗杯子,一邊說:「我這裡抽不開手,你開一下電腦。」
  
  「不就是洗杯子泡茶,還搞得煞有介事,那樣高深。」葉瑾之有點不悅,還是起身去旁邊的桌上開她的筆記本。
  
  這筆記本是她來京城,陳昭華送的,說便於她學習,也怕她一個人發悶。
  
  葉瑾之打開電腦,便是問:「咦?你玩『最神話』?」
  
  「嗯,隨便看看的。」蘇婉兒回答,她覺得跟葉瑾之只是合作夥伴,連朋友都談不上,所以,很多事情能不講就不講。比如,周瑾這個人。如果說起,必定要透露一些周瑾的信息。周瑾也是權貴之家的公子,難保他們不是認識的。
  
  「夏可可和董小葵讓你去玩的?」葉瑾之又問。
  
  蘇婉兒泡了一杯茶,這才回答:「不是,我只是聽一個網友說這遊戲不錯,就去瞧瞧。」
  
  「瞧出什麼來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會玩遊戲?」葉瑾之十分懷疑的語氣。
  
  蘇婉兒端了熱茶遞過去,白他一眼,說:「我怎麼就不會玩了?」
  
  「那你玩到什麼程度了?可有瞧出什麼來?」葉瑾之接過茶,很有興趣的樣子。
  
  「沒玩到什麼程度。最近比較忙,就進去晃蕩一下,還沒出新手區。」蘇婉兒聳聳肩,這才覺得自已真對不起「亂雲飛渡」這位天上掉下來的師父,人家似乎是很熱心地要收自已為徒,教導自已。可是,自已卻是黃鶴一去不復返,不曉得他是不是在心傷。
  
  葉瑾之聽她連新手區都沒出,聳聳肩,說:「那你還大言不慚,就說會玩了。」
  
  絕不能被這傢伙看扁,蘇婉兒鄙視之,說:「會不會玩,看的是智慧,不是靠所謂的積累。我就是那種天才型的玩家,懂麼?」
  
  她說得一本正經,惹得葉瑾之喝了那口茶光顧著笑,等回過神來,才說:「光聽你說笑,忘了細細品嚐這茶的滋味了。」
  
  「沒事,這初杯本來就不是極品,第二杯才是。」蘇婉兒沖泡的第二杯遞過去。葉瑾之倒是細細地品喝,嘖嘖地是說:「果然是唇齒留香的。」
  
  蘇婉兒笑,也端了杯子湊在電腦前瞧他選歌。他選的曲子,她全沒聽過,不過全是帶著中國風格的曲子。
  
  「沒想到你也看日本動畫片。」蘇婉兒看到他選了《十二國記》的幾首曲子,不由得驚奇。她可真沒想到葉瑾之這樣的人。
  
  「我不看的。」葉瑾之搖搖頭,說:「我只覺得這曲子美而已。」他一邊說,一邊點了梁邦彥的《東方麗韻》
  
  蘇婉兒見他喜歡這類型的曲子,便是放了杯子,從自已的音樂文件夾裡找出一個名曰「瑾」的文件夾來,將那裡面的曲子都添加到播放器。
  
  「嗯?你這曲子都是哪裡來的?」葉瑾之問。
  
  「朋友打包扔過來分享的。」蘇婉兒回答。其實,哪裡是打包扔過來分享的。不過,是周瑾每次與她談話必定會推薦一首曲子,有時候是直接傳過來的,有些甚至不知道名字。
  
  「看來你朋友的品味還不錯。」葉瑾之說,任由那音樂在房間裡低低的瀰漫。梁邦彥的《東方麗韻》明快,卻帶著絲絲的傷感。
  
  蘇婉不想他太深入自已的生活。所以,只是笑了笑,端杯子繼續泡茶。葉瑾之播放了音樂,也走過來,斜靠在沙發上。
  
  茶香繚繞,音樂在週遭流淌,葉瑾之靠在沙發上,十分放鬆。蘇婉兒也不說話,暗想:這不過是做戲的一部分。
  
  屋內十分安靜,一曲一曲換,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這茶早就淡了。蘇婉兒建議喝太多茶不好。葉瑾之也同意,她洗了杯子過來,葉瑾之拿了一旁的青瓷文化的書籍在看。
  
  「你學的是貿易?」他忽然問。
  
  蘇婉兒點點頭,笑了笑,說:「上一次在深寧遇見,我就是披了馬甲在那裡實習。」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又低頭翻了幾頁,將那書合上放到一旁,繼續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婉兒也懶得伺候,期間接到爸爸的電話,說大哥回清風鎮了,過一陣子,公安局那邊的批示各方面下來,大哥就徹底沒事了。
  
  這件事自然是喜事,蘇婉兒很想詳細地詢問,但礙於葉瑾之在這裡,便只是「嗯啊」地敷衍一番。蘇晨和卻以為蘇婉兒在怪他,在電話那端歎息,說:「小喬,我知道是爸爸對不起你,你一輩子的幸福。」
  
  蘇婉兒聽不下去,立刻說:「我現在有些事要處理呢,我一會兒給你電話,真的,你別多想。」
  
  爸爸在那邊沒說話,蘇婉兒有些著急了,說:「真的,我一會兒給你打。」
  
  「那你去忙,要注意身體,我看天氣預報,說京城今天降溫了。」爸爸在那邊絮叨。
  
  「嗯,我知道的。」蘇婉兒說。爸爸已經掛上電話,聽到那輕微的放電話聲,蘇婉兒覺得心被敲得有些疼。
  
  掛了電話轉過來,葉瑾之的電話卻響了,他看了看接起來,認真聽,偶爾應答。到後來,他說:「乖,我在忙正事,一會兒就過來吃晚飯。」
  
  看來是嚴清雅來的電話,這人說話語氣都變得這樣溫柔。難道這就是愛情麼?如同貓兒遇見自已的主人,就會將爪子收起來,小心翼翼地將腳放到主人掌心一樣。
  
  蘇婉兒沒真正談過戀愛,上初中那會兒,她為一個男生哭,不是因為喜歡那男生,她只是憋悶怎麼可以有那樣隨意踐踏人與人之間情分的人存在,她可是當那人是很好的朋友的,但那人做的事讓蘇婉兒第一次知道人真的可以這樣變化。
  
  到後來,若說是喜歡誰,那該是銀座八樓那一位,但即便是那一位,也只是屬於少女的隱秘,又沒有真正相處,哪裡知道如果相處了,彼此說話語氣會不會軟軟的,也會這樣溫柔。
  
  不過,即便是銀座八樓的這位,蘇婉兒也是沒想過和他過煙火生活的。那樣的男人,似乎就跟煙火生活毫不沾邊。
  
  這麼細細數起來,自已是真沒戀愛過的。蘇婉兒暗自想,葉瑾之還窩在沙發裡講電話,語氣還真是軟軟的。這一刻的神情語氣,像是寵溺小女孩的父親。
  
  也許,愛上一個人,就是這個狀態吧。
  
  蘇婉兒撇撇嘴,覺得愛情這些東西對自已來說太複雜了,雖然自已將來也會遇見一個什麼人來過這一生的。
  
  她決定不要再想這麼複雜的問題,也懶得聽葉瑾之講電話,於是戴了耳麥將先前停止的歌播放,在網上查電子郵件。
  
  秦喜玲最近又去蘇格蘭,近期內不準備回來。不過,已經跟滬上一家旅遊雜誌簽約,中間會有大段的文字和許多優美的圖片發表。拿秦喜玲的話來說,能旅行,能賺錢減少開支,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
  
  蘇婉兒回信,對於自已的情況隻字不提,只是叮囑她在外要注意安全,注意身體。寫完發出去,不禁一笑,自已怎麼都快成秦喜玲的老媽一樣。
  
  回完了秦喜玲的郵件,看看葉瑾之還跟人還在講電話,蘇婉兒就開了msn,周瑾並不在線,不過有離線的留言:喬美人,為了配合你,為了隨大眾,我今天開始使用qq,咳,咳,還種了大白菜。
  
  蘇婉兒不由得一笑,看了看留言時間,是早上五點過,第二條消息隔了一陣才來,是周瑾的qq號碼。蘇婉兒立刻開了qq添加周瑾,那傢伙不在線,驗證不能通過。於是,就擱下,她玩身後一靠,剛靠到椅背,耳塞就被葉瑾之拉下來。
  
  「我要回去了。」葉瑾之說。
  
  「不吃午飯?不是約的吃晚飯嗎?」不跳字。蘇婉兒急急問出這句,才發現這問題有些不妥。怎麼像是小三在問男人一樣。她暗中罵自已不經大腦,手卻將桌面所有窗口最小化。
  
  「不了,有些急事。」葉瑾之回答,開始穿外套。
  
  「那你注意安全。」蘇婉兒雖然是客套,但想到他的職業,這話也有了幾分真心。
  
  葉瑾之聽聞,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抬步就往門外走。作為禮數,蘇婉兒自然要送出去,沒想到在門口,葉瑾之忽然聽不轉身很認真地說:「你現在,名義上是我的妻子,演戲的人要入戲。」
  
  我呸,入戲?難道是要求老娘現在親吻你一下?蘇婉兒立馬就想到這惡俗的要求,十分狐疑地瞧他。
  
  「雖然是逢場作戲,但你是我的名義上的妻子。雲嘉也好,還是昨天的那個李峻寧,或者其他人,即使你再動心,在我們沒有正式在眾人面前宣佈不在一起之前,你都要保持距離,少與他們單獨見面。可是知道了?」葉瑾之很認真地問。
  
  蘇婉兒總覺得他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於是就沒有回答,只是站在他面前怔怔地看他。他看著她,眼神幽深,在離開之前,他鄭重其事地說:「陳敏華,無論你再喜歡誰,都得是我放你走之後。你記得。」
  
  呸,莫名其妙,你以為你是誰。蘇婉兒看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關了房門。他那句話還在耳邊蕩來飄去,惹人心煩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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