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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誇張的婚禮規格
蘇婉兒自小就對人防備,後來大哥因為自已出事,又加上銀座八樓事件,她更是謹小慎微。不僅僅是加強體能的鍛煉,更是將銀座八樓那一位教的那些簡單動作練習很多遍,若不是爸爸掙錢辛苦,怕她真要去學一學拳腳功夫的。
不僅如此,她還剪頭髮,穿著越發男性化,全然是掩蓋自已的容顏。當然,平素裡對於各種各樣可能的危險,她早就做了各種可能的應對方案。
心理戰術、實際戰術,諸如此類。蘇婉兒沒少總結。為此,她還曾經委婉地問過周瑾,男人心理分析。周瑾回答等於沒回答。因為周瑾說每個男人都不同的,他回答的只代表他自已。他說的是他對這沒什麼興趣,不過,如果是遇見自已心愛的人,怕得會有衝動。但是,真愛一個人,是會克制的。
這人的回答不靠譜。蘇婉兒只好作罷。暗自告誡自已小心,盡量不要陷入這樣的境地。可是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在這一刻遇見這樣的窘境。而對象竟然是這讓人捉摸不透的葉瑾之。
這一刻,彼此沒有言語,隔了一段距離對視。蘇婉兒側身在床上,扭頭看他。葉瑾之也看她,那眼神迷離,像是思緒飄忽很遠。
也許,這人想起了嚴清雅,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這是一個好現象,是一個契機。蘇婉兒心裡略微平靜。想開口說什麼,但覺得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有些話點到為止。
窗外起了風,有呼呼的風聲。屋內兩人無語,十分安靜。因為拉延了窗簾,又是這樣的情景,所以,蘇婉兒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詭異。
忽然,葉瑾之轉身離去。蘇婉兒才鬆一口氣,他卻又進來,手中有個紙袋往旁邊沙發上一扔,整個人就走過來。
蘇婉兒心裡一緊,不由得問:「葉瑾之,你要怎麼樣?」
「你知道。」他回答,一下子坐在床邊,離自已那樣近,她扭頭看他,他身後燈光兜頭揮灑過來,於是看不清他的神情。
「葉瑾之,你不是這樣的人。」她說,語氣軟軟的。雖然她心裡全然是咒罵這傢伙,但在這種情況下,硬碰硬沒好處,她懂。
葉瑾之一聽,冷笑,說:「笑話,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你知道?」
蘇婉兒陡然覺出害怕。這葉瑾之真與印象中不一樣。或者每個人心中都住了一個天使與一個魔鬼,而這一刻,自已遇見的是魔鬼葉瑾之。如果今天有什麼事發生,那麼,自已之前的計劃就會全然潰敗,朝另一個未知的方向前進。
蘇婉兒如臨大敵。無論她可以接受多少的前衛思想,她依舊是傳統的女子。要讓她心甘情願將身心交給一個男子,那這人必得是很愛她,她也很愛對方的。並且,那人還應該能讓她安心,並且有信心與之共度這一生。換而言之,她不會因為太愛誰,就賠上自已的身心,賠上自已的未來幸福。她自認為在這一點上,女子必須清醒,必須自私。
愛情易冷,入市須謹慎。
即便是相愛的人,如果條件不成熟,不能確定彼此。那麼,她亦不可能完全交付自已,何況眼前的男人只是一個合作者。
「怎麼不說話了?」葉瑾之問,語氣倒是輕柔,不由得伸手將她額前的發理開。她的頭髮其實長得很快,已經覆了額。
蘇婉兒無話可說,只是那樣看他。他喊:「敏華。」
那聲音那樣柔和,像是爸爸常常喚她那樣。蘇婉兒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就流了淚,說:「你是壞人。你是壞人。」
她極少撒嬌。從記事開始,媽媽身體不好,爸爸不讓蘇婉兒和大哥吵媽媽。爸爸工作也忙。所以,撒嬌的事自然輪不到。只有偶爾會對大哥撒嬌。後來,大哥潛逃,蘇婉兒和爸爸回到清風鎮,已經是淒風苦雨,更沒有理由去撒嬌,爺爺與自已也生疏。
她一直是懂事的,堅強的。可是這一次,她罵葉瑾之是壞人,竟不知不覺撒嬌。葉瑾之一愣,一下子俯身抱住她,將她摟在懷裡,說:「好了,好了。我是壞人。華寶不哭。」
「不許叫我華寶。」她憤憤地說,帶了哭腔。這時候,她已然不是真傷心難過,卻像是小孩子哭才有糖吃一樣,是一種手段。
「好了,我不叫。」他說,倒真是像哄小孩子一樣輕拍她的背,說:「敏華不哭。」
她卻享受這難得的待遇,便抽抽搭搭哭了好一會兒,才在他懷裡漸漸歇止。他輕輕拍在她背上,低聲問:「華寶,嚇壞了?」
呔,他還有臉問。蘇婉兒將頭悶在他懷裡不回答。他卻是輕歎一聲,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避我如蛇蠍。你說,你要一直這樣乖巧,那該多讓人省心。」
她又不是貓狗,就算是貓狗還有自已的思想情緒,何況她是個活生生的、受過高等教育,並且思維正常的人。不過,這些話不能說出去,現在自已還處於劣勢。所以,她索性就伏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敏華?」他又喊,語氣像是擔心。
「嗯。」她悶聲悶氣地回答。這一刻,感覺到些許的安全。
他將她抱起來,坐在他腿上,仔細看她神色。蘇婉兒淚痕沒幹,之前還硬是想起大哥、想起媽媽,又淚雨傾盆了一下。
他伸手為她拭擦眼淚,說:「你知道麼?你總叫我生氣,有時候,我就忍不住生氣。」
蘇婉兒盡量克制自已,讓自已看起來很柔弱,咬著唇,沒說話。
葉瑾之眉頭微微蹙,輕輕歎息,說:「敏華,你知道麼?如果可以,我寧願不是現在遇見你,而是將來。這目前,什麼都不對,時機也不對,真讓人覺得艱難。」
這人還十二衛戍裡的陰謀家,說話瘋瘋癲癲的,就這表達能力,真替他的下屬哀悼。蘇婉兒內心鄙夷,臉上卻還是那種怯生生的柔弱。
「華寶?」葉瑾之又喊,大約是她的舉動與神色太出乎他的意料。
「疼。」她輕輕說,神色裡有某種孩子氣的柔軟。因為覺得時機成熟,這時候,應該首先要求獲得手腳的自由。
「哪裡?」葉瑾之問,語氣倒是有些擔憂。
「胳膊,似乎扭了。」她說。其實是沒扭到,但雙手反剪在身後很不自由,很不舒服。
葉瑾之一言不發,只是解開她的雙手,將她放在床上,蹲身去為她解開腳上的繩索。然後與她並排坐著。蘇婉兒剛剛獲得自由,不會傻得得寸進尺,惹怒這大少爺。所以,也一動不動,只與他並排坐著。百無聊賴看對面暗暗的窗戶玻璃,兩個人暗藍的影子並排,有點傻傻的。
良久,他轉過身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拉了她的胳膊,問:「哪裡疼?」
蘇婉兒嚇了一跳,只指了指右邊胳膊,說:「這裡,有一點點疼。」
葉瑾之捏了捏,大約確信沒有傷到骨頭,這才輕輕揉了揉,說:「對不起,剛才我真是生氣了。我不喜歡你那樣刀槍棍棒地跟我說話。」
「嗯。」蘇婉兒乖巧地回答,只求脫險。心裡卻是鄙視:是誰讓我這樣刀槍劍戟的說話?還有臉指責。
「我們即便是合作關係,也好好相處吧。以後,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葉瑾之說,語氣十分平靜。然後,一下子抱起蘇婉兒放到床上,拉了被子給她蓋上。蘇婉兒傻了眼,這人總是讓自已產生難以掌控局面的煩躁。
「睡一覺。我去寫請柬,等你午睡起來,我們去看婚禮的場地。」葉瑾之說,語氣柔和。一邊說,一邊又將她的被角掖好。
「嗯。」蘇婉兒回答,語氣十分乖巧。開玩笑,這個時候,當然是順他的毛,不然惹怒了,這人又得有什麼破舉動,自已就哭都哭不出來了。
葉瑾之像是十分滿意,轉身往屋外走。
蘇婉兒看到他側臉的微笑。這廝笑起來,其實還有些姿色。這下,屋內只剩蘇婉兒一個人。她躺了片刻,確信自已安全,這才鬆了一口氣,百無聊賴打量四周,這屋的佈置極其簡單素雅,沒有一點的華麗,物品極少,但擺放整齊。看來這傢伙有潔癖是不假。而且是十分有規律的男子。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蘇婉兒不由得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將認識他來的點點滴滴都想了個遍。除了知道這人會演戲之外,還真如葉雲嘉說的那般,一絲一毫都看不透。
他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那一句又是假的。真是從自已的認知無從判斷。他怎麼是這樣的人?蘇婉兒覺得有些抓狂,不由得站起身,暗想:改天,得跟董小葵見一面,若能見到許仲霖,或者可以旁敲側擊詢問一番。畢竟,聽說十二路衛戍裡,葉瑾之跟許仲霖的關係不錯,兩人也多次合作。
就算是合作關係,不能完全做到知己知彼,也要略知一二。她想來想去,自然沒有睡意,便決定出去幫葉瑾之寫請柬。早寫完早去看結婚場地,那就可以早些回去,不用跟這男人孤男寡女在一起。這太危險了。
於是,她穿戴整齊,將短髮整理了一下,便去書房。葉瑾之正認真在寫請柬,蘇婉兒在門口站了站,還在醞釀說些什麼。葉瑾之倒是抬頭,說:「睡不著就過來幫忙。」
蘇婉兒這便過去磨墨,書房內也是拉嚴窗簾,開了燈。明明窗外天色那樣好。蘇婉兒喜歡自然天光,於是指了指窗子,說:「可以開窗麼?外面光線很好。」
葉瑾之看了看,搖搖頭,說:「我不喜歡。」
他語氣生硬,蘇婉兒心裡鄙夷。葉瑾之似乎是感覺不妥,又補充一句說:「因為我的職業,必須很謹慎。所以,久而久之,我就不喜歡開窗戶,拉開窗簾。敏華如果覺得悶,去打開吧。」
他竟然會解釋,真是難得。蘇婉兒心裡倒是舒坦一些,輕輕搖頭,說:「我只是覺得光線很好,沒有想那麼多。」
「喜歡就打開。」他擱下毛筆,走過去將窗簾全然拉開,刺目的天光唰啦啦撲灑進來。蘇婉兒瞇起眼,忽然覺得這像是念想裡的片段。當年在銀座八樓,在那整天拉嚴窗簾的房間,蘇婉兒曾經有那麼一種念想,想像那四少拉開窗簾時,自已會有怎麼樣的高興,會看到怎麼樣的臉。
這種場景這樣熟悉,葉瑾之轉過身來,一邊拿起毛筆,一邊問:「怎麼了?」
蘇婉兒搖頭,只一笑,說:「沒什麼,想起了某些事而已。」
他「哦」了一聲,極其有修養,也不追問。然後拈起筆認真書寫請柬。蘇婉兒自然也開始投入工作。
幾百份的請柬,兩人寫得認真。偶爾,他會停下來講要請的那個人,她認真聆聽。這樣安寧的相處,其實很好。在書寫的過程中,蘇婉兒有幾次偷偷停下來看葉瑾之。暗想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如果沒有嚴清雅,自已跟他會不會有另一番境遇?
略微這樣想,蘇婉兒不覺大吃一驚,自已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合作關係,怎麼可以。何況這人的脾氣跟自已很不對盤的。
所以,她趕忙低頭認真寫請柬。約莫下午…,終於將請柬寫好,葉瑾之收起來交給秦冰去派發。然後開車帶蘇婉兒去看結婚的地點。那地點已經書寫很多遍,叫:江府郡園
這種地方不曉得是酒店,還是飯店。反正現在為了創意,這種名字比比皆是。不過,葉瑾之的婚禮,這地方應該不會太差。
日光雖減退一些,但色調正好。葉瑾之也不叫司機,自已開車帶了蘇婉兒去江府郡園。一路上,依舊是沉默居多。
蘇婉兒雖然累,然而卻始終記掛著兩件事。就是嚴清雅到底如何,以及他如何對待葉雲嘉。但到底該怎樣出口?
思來想去,決定直截了當問他。畢竟這種事,不是什麼問不出口的禁忌。可蘇婉兒還沒有問出口,葉瑾之在等紅燈的當口,說:「敏華,你以前在外面生活,可能不知道江府郡園吧。那是我祖奶奶家的園子。祖奶奶是名門閨秀,又是獨生女。所以,那江家的財產都做了嫁妝。這些年,這郡園輾轉也算是保存下來。改革初,也算是還給了葉家。我小時候倒是很喜歡在那裡住,很美,很清淨,藏書也多。當然,這江府郡園跟南邊的老宅格局很像。下次你回老宅,也可以看看。我們的婚禮,按照舊式規矩,儀式很多。所以,我就想在這江府郡園舉行,爺爺也同意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結婚地點都不寫地址,只寫了江府郡園四個字。」蘇婉兒恍然大悟。
葉瑾之笑了笑,說:「想給你一個難忘的婚禮。」
給自已一個難忘的婚禮?蘇婉兒一怔,紅燈已過,葉瑾之已經認真開車。這算是同情自已,還是別的?她不由得看他。
他在認真開車,像是絲毫沒覺察。蘇婉兒忍了忍,終於還是喊了一聲:「葉瑾之。」
葉瑾之「嗯」了一聲,說:「你別高興得太早。到時候,可能會苦了你。因為儀式很繁瑣,還有直播的。」
蘇婉兒明明是想說不要做這種事,只是合作關係,卻不料被他的「直播」兩個字雷得說不出話。
「啥?直播。」蘇婉兒想:太誇張了吧,又不是帝王贏取王后,也不是皇太子大婚什麼的,他就小小一個衛戍隊長。葉家雖然關係網龐大,也不至於招搖到這種地步。更何況,又不是超級大明星,直播是為哪般?
這事,蘇婉兒還真沒想明白。倒是葉瑾之笑了,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一會兒你去郡園就知道了。」
「哦。」蘇婉兒回答,熱情也不大。對於她來說,結婚儀式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麼人結婚,這人又不是自已的良人,縱是良辰美景,也是虛設。
人家是別人的良人呢。這些婚禮怕是早些年為他和嚴清雅設計的,要不然怎麼可能短短的兩天,就什麼方案都拿出來了。
自已連替身都不是的。蘇婉兒有些悵然,便是決定問出自已的疑問,於是直接了當,問:「這都一天了,你不去看嚴清雅麼?我聽說她受傷了?」
葉瑾之一言不發,依舊認真開車,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說:「我就知道小七要去找你。陳敏華,你是我的妻子,他是你的小叔子。葉家與陳家都要面子的。」
這人又這樣說話。蘇婉兒斜睨他一眼,一言不發,靠著椅背休息。半晌,聽得他說:「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跟我耍陰謀詭計的。」
「我懶得。」蘇婉兒沒好氣地回答。
「我沒說你。」葉瑾之說。
蘇婉兒覺得這男人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也知道語氣柔軟了。她睜眼看他。他依舊認真開車,繼續說:「陳家與葉家以及你都要面子的,這句話同樣是對我自已說的。你放心了。」
這算是在承諾吧。蘇婉兒忽然覺得這男人其實也不是那樣惡劣。也許,只是自已沒有找對方法去解讀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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