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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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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金面佛]重返十三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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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1:19:56 |只看該作者
  第570章 優酪乳山
  
  高中畢業好幾年後,有一次大家集體去看望花姐一家,完了以後去KTV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陳曦被鄭英傑逮著了問:“老實交代,當時班花去找你,當天晚上你是不是就跟人家琴瑟之好了?”

  陳曦一本正經:“怎麼可能。多多千裡迢迢過來看我,累得要死,我心疼還來不及呢。我就看著人睡了一夜。”

  猥瑣沒下限的鄭英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會這樣?你是不是個爺兒們?”

  陳曦特別嚴肅認真地回答:“24K純爺兒們,所以我家媳婦我自己心疼。”

  那頭許多也被抽到了真心話大冒險。為了不被推出去找陌生男人當眾告白“我愛你”,她被迫接受了一眾色女的拷問。肖瀟蹲在沙發上,笑得陰險:“說,是不是陳曦去找你的那天,你就清白不保了?”

  許多特別老實地回答:“哪兒有的事情。他都好久沒休息了。我就是看著他睡覺來著,好心疼的。”

  一群沒得到滿足的母狼們“嗷嗷”直叫,大叫“虛偽”!都那份上了,居然不是乾柴烈火,一觸即燃。這都談了五年的功夫了,再見面居然牽牽小手親親小嘴就完事兒了?忽悠誰呢,姐雖然看韓劇,可姐過的是生活劇!

  許多一臉無辜,沒有就是沒有啊。你們這些人,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呢。

  陳曦滿臉正氣凜然:“這種事忽悠你們幹嘛,沒有就是沒有。你們以為呢,光看著我家寶貝兒,我就能高興得吃下三大碗白米飯。”

  許多一聽這話,真是恨不得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對,他們見面的當晚是可純潔的蓋著棉被,連聊天都沒有的,純睡覺了。然而,從她上床以後,她就沒能再自己下床。中途解決三急問題,沖澡什麼的,她都是被他抱上抱下的。

  除了那天上午,因為陳曦還得回學校去處理一些事情,她撈到了一上午的時間睡覺恢復體力。後面,她真有種她要被搾成人乾了的感覺。

  許多要求節制,不能反反復復地這樣那樣。陳曦一本正經,他家多寶都素了三年了,這回肯定得好好補補肉,一定得讓多多吃飽了肉。

  她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吃肉也不是這種吃法,她可以用嘴吃。

  哪知道這種汙的沒下限的人居然捏捏扭扭起來,說是怕會噎著她。萬一他控制不住,會讓她下巴脫臼的。

  許多恨得真想抬腳踹,奈何腿被人扛在肩膀上,她動一下,只能讓罪魁禍首爽得快要飛上天。許多練了這麼多年的瑜伽,這一回才真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的身體居然柔韌性好到自己都嚇傻了。她可以折疊成各種姿勢,由著人為所欲為。

  到後面的時候,癱軟在床上的許多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喘了半天氣才能發出微弱的沙啞的嗓音:“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吃肥肉?”

  陳曦自己累得夠嗆,卻還是扒著軟肉不肯鬆手,充分體現了資本家的本質,搾幹淨可憐的勞苦大眾的最後一滴血汗。他又是親又是摸,臉上油汗滴到了她的下巴上,氣喘吁吁:“別怕發胖,我保證讓你胖不起來。”

  許多已經懶得再聽這流氓關於如何保持美好身材體型的胡說八道了,她直接翻白眼看天花板:“因為我小時候一次被塞了三大碗肥肉,吃膩了,吃冒了,再也不要吃了。”

  節制啊!年輕人,細水長流的道理懂不懂!你這樣子,姐跟你講噢,很快就會虛脫的。一個大小夥子萬一馬上風了,你真是汙名傳遍天下了。

  一貫非常有安全意識的許多艱難地將不知該稱呼為祿山爪還是鹹豬手的蹄子拍開,探起身子要翻他的抽屜。陳曦心疼他家多寶胳膊露出被子,凍得都冒起了一個個小雞皮疙瘩,連忙捉著粉白的一段手臂又塞回被窩裡,急急地問:“你要什麼啊?我來。”

  許多摸到那些天然乳膠製品的時候,就是滿頭黑線。這不要臉的流氓就把這些東西放在床頭櫃裡,居然還在她面前裝正人君子,他還要不要臉!

  正人君子會在去見了可憐的她之後回來第一件事就開車去買天然乳膠製品嗎?臭流氓,居然還說得努力把這些都用完。

  許多惡狠狠地道:“拿針來,戳死你!”

  陳曦哭笑不得,卻沒有推諉,找了針線盒過來,笑嘻嘻地放在床頭,還問要不要幫她把針給捏出來。

  許多翻了個白眼:“放著吧,萬一你馬上風了,我還能戳你的手指頭放血救你一命。”

  陳曦俯下身,在她嘴唇上嘬了一口,笑得曖昧:“那你真可得救我,誰讓我家多寶這麼誘人可口呢。”

  許多恨得咬牙切齒,不要臉的臭流氓,哼!

  她忘了時間,搞不清楚鍾點。餓了的時候,陳曦會下床去給她做吃的。中途有一回,她堅持要上餐桌吃飯,不要再在床上吃。結果在暖意融融的客廳餐桌上,她吃著優酪乳山時,自己也成了別人的大餐。

  許多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將一碗優酪乳山吃掉的,中途有好幾次她忍不住張口,優酪乳都從唇邊流淌了出來,被陳曦給舔幹淨了。點綴在優酪乳上的紅櫻桃要從她舌頭上掉下去時,也被他准確地叼住了。

  等到一碗優酪乳山下肚,陳曦催著她吃另一碗。她一個勁兒地搖頭,她不要吃了,感覺胃都在晃蕩,真的吃不下了。

  哪知道陳曦非得端著另一碗要喂她,他貼著她奶白的肌膚,笑容曖昧:“乖,乖寶吃掉。不能厚此薄彼,一隻小小多吃了,另一隻小小多還餓著肚子呢。要以形補形。”

  許多腦袋都是糊的,聞言茫然地睜開眼,什麼以形補形?再仔細一看優酪乳山的模樣,她頓時羞臊難當。優酪乳豆腐做成了小山的模樣,那雪白的山峰頂端嵌著一顆紅艷艷的櫻桃,盈盈可愛。

  陳曦曖昧地拿舌尖觸了一下紅潤的櫻桃,諄諄善誘:“要以形補形。”

  許多羞得恨不得能直接躲到桌子底下去。

  後來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這人故意將白米飯堆成小山的模樣,頂端放一顆紅果,逗弄她。氣得她一直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腳。

  許多還在回憶裡面紅耳赤,各種咬牙切齒。服務員就端著優酪乳豆腐笑容滿面地送到了她面前:“太太,您先生為您點了優酪乳豆腐。請您品嘗一下,我們的優酪乳都是純手工自製的。上面點綴的櫻桃也是從櫻桃園裡現摘的,絕對不是醃漬的罐頭。”

  許多看著切的方方正正的優酪乳豆腐,上面點綴著兩顆紅櫻桃,恨得牙癢癢。別以為你改頭換面了,姐就看不出你那顆汙汙的心!

  那天同學聚會完以後,他們回家商量結婚的事。在美國時,陳曦已經向她當眾求過婚,她也傻乎乎地接受了求婚戒指。後來她幾次鬧脾氣說不要結婚了,又被他給哄了過去。

  其實他們心照不宣。

  當時許多只能在美國繼續停留差不多只有一學期的時間。大四時她還得回北京,繼續申請去美國讀醫學院。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回能否成功,即使她申請的是競爭強度相形之下小很多的臨床醫學研究方向。

  婚姻只是一種形式,然而這種形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遵守著契約精神,意味著一種承諾。

  在美國的時候,幾乎是求婚成功的第三天,陳曦就迫不及待地為許多准備了一個小型的派對婚禮。許多的美國家人,蜜雪兒一家包括曾經在他們家寄宿過的香港男生吳也一並來了。這位已經成為執業醫師的異性大哥在許多申請醫學院的時候,幫了她很多忙。

  肖瀟作為伴娘,接到了捧花的時候,激動的哭了半天。鄧尼斯爸爸牽著許多的手,將她交給了陳曦。讓他們今後互相關愛,相互關心,攜手走下去。

  許多對於這個派對婚禮的記憶相當混亂。她只記得自己一直在不停地傻笑。這個婚禮可以說相當不正規,極其具有兒戲的意味,然而她還是配合著陳曦,按照他的想法,同意了這場派對。

  因為她的陳曦,也在害怕啊。他迫切需要什麼,來證明多多是他的。婚姻是他對多多的承諾,反過來,未嘗不是多多對他的保證。

  後來過了好些年,陳曦一直都懊惱當時給多多的婚禮實在太倉促了。

  他們趁著春假回國,去民政局排隊登記。要不是馮峰的老爹幫忙,簡直就連酒店都訂不到。許多當時都想著要不要乾脆搞一場戶外婚禮得了。奈何天氣是大問題,誰也沒辦法保證婚禮當天風和日麗。萬一到時候大雨傾盆,豈不是太掃興了。

  許多沒有什麼兆頭不兆頭的意識,可那個時候的陳曦,其實是脆弱的。

  過了好些年以後,太陽都上小學的時候,陳曦才支支吾吾地承認,當時要是多多拒絕跟他結婚,他簡直就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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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發表於 2017-7-31 18:01:32 |只看該作者
  第571章 不遠離
  
  身邊的朋友,異地戀的基本上都分手了。

  陶鑄在大二的時候,轉學去了美國。

  當時許多正忙著申請去美國交流的事情,加上他們醫學院跟清華關系獨特,壓根不在一處活動, 她是到快要走的時候,波哥張羅著大家一起吃頓飯順便給許多踐行。她才知道陶鑄已經轉學去國外了。

  孫甜甜是魯源給一起叫來的。魯源跟陶鑄裴爽他們關系都不錯,當初孫甜甜離家出走的時候,他也是尋找隊伍中的一員。

  餐桌上,大家恭喜了許多終於要去千裡會情郎。許多死活不承認,她是為了偉大的醫學事業發展而去,才沒有只顧著看男人呢。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丹丹姐甚至朝許多刮了刮臉,臉皮厚成這樣,你也好意思。

  許多捧著臉唉聲歎氣,這能怪她麼,明明要怪北京的沙塵暴。

  丹丹姐立刻翻白眼,表示這個鍋,不背。要辦奧運會了,明明現在環境非常不錯。

  他們吃過晚飯以後,大家三三兩兩地往外面走。男生們走在一起,丹丹姐跟波哥喁喁私語。孫甜甜靜悄悄地走到了許多的身邊,輕聲冒出了一句:“下個學期我也要出去了。”

  許多以為她是去找陶鑄。雖然她覺得孫甜甜這樣一直追著陶鑄跑挺沒意思的。

  高中畢業後,陶鑄跟孫甜甜的交往被家裡人知道了。陶家家長的意思是,高中時孩子年紀小,也就無所謂。現在大家都長大了,該各自好好生活去了。他們家小陶也不能幫人家姑娘一輩子啊。都成年人了,孫家的小姑娘也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陶鑄上大學後,跟孫甜甜的關系一直都挺撲朔迷離的。孫甜甜那次跟許多哭訴她要花四個小時往返才能見陶鑄一面時,許多就相當無語。為什麼不是陶鑄去找孫甜甜啊。即使他在學生會事情多,但要真的心疼女朋友,怎麼就不能抽出時間來。

  要說忙,高中時的陳曦還得給他爸打工呢,忙得恨不得一分鍾能變成一百二十秒。可誰會說他冷落了許多,不夠關心女朋友啊。兩個人約會又不是非得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忙的時候,坐在一起看書寫報告,就是一句話不說,也是心裡頭甜蜜蜜的。

  到了現在,兩人隔著千山萬水,她家陳曦還一定要每天在視頻裡看到她跟小黑黑還有虎虎大人都好好的,才能安心地去學校上學。為了這個,陳曦不僅自己放棄了耶魯優越的住宿環境,自己在外面租公寓住。他還在高三的下學期,給許多准備了好幾套房子。

  當時因為不知道許多將來究竟要讀哪所醫學院。為了防止高考失手,最終不得不去不理想的學校,陳曦除了在北京、上海外,連武漢、中山都買了房子。北京跟上海都是各買了兩套,因為城市大,市內幾所醫學院距離比較遠,他捨不得多多奔波。

  越到快要去學校報到的日子,許多就越沮喪。她考上了幾乎是全中國醫學生夢想的聖殿,可這種快樂在拿到通知書的當晚就煙消雲散了。她悲傷且鬱卒,那一張紙證明著,她真的要跟陳曦分開了。那段日子裡,她不允許陳曦離開她眼前哪怕是一分鍾的時間。她像個蠻橫不講理的孩子,她不管,她什麼都不管,她就是不想讓陳曦消失在她眼前。

  那一段回憶,許多自己都不好意思觸及。後來她姐說她不懂事的時候,就拿這一段時間的事情說事。真的就是個小孩子,而且還是那種最不懂事的熊孩子。整天就跟掛件似的,非得黏著人家陳曦不放。

  許婧當時都看不下去。這還要不要臉了?誰家找個女朋友就是找個小閨女養著啊!

  後來有一次許婧無意間說到往事的時候,就感慨陳曦真不容易,愣是把她妹妹給帶大了。

  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陳曦聽了哈哈大笑,開玩笑表示他們之間是養成模式。那天他跟馮子昂喝了不少酒,等到醉醺醺,喝著醒酒茶的陳曦目送許多去活動室陪兩個孩子玩,才說了心裡話:“大姐,其實你們一直都誤會了。我跟多多之間,真正那個拿主意,也能拿出主意來的人,是多多。”

  比如說當年決定暫時分開,讓彼此都有獨立思考和麵對生活的空間。他也知道他們會面臨很多問題,甚至會產生因為太愛所以讓彼此受到傷害的情況;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讓兩人的距離拉開一些。他害怕距離一遠,他們就回不了頭了。

  比如說當年決定去尋找,重新黏在一起,讓彼此親密無間。是多多主動邁出了那一步,在他惶恐不安的時候,她又突破了種種困難阻撓,跑到了他的身邊。她重新申請美國的醫學院,放棄了在國內八年本博連讀剩下的學業。這件事,多多給出的解釋是,她覺得當醫生要上夜班,太辛苦了,她不喜歡。

  可是她沒說出口的,甚至是她極力隱藏的,他懂。

  因為懂得她的倔強與柔軟,所以高中畢業那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了酒的多多哭著說,不要他等她。她一點兒也不稀罕他等待。她不要任何人為她做出犧牲。他的反應是緊緊抱住她,她不要他等沒關系,他就是要等。

  後來再回想起這些事,多多總是不好意思,不讓他說。因為她覺得當時的她實在太矯情太辣眼睛了。可是陳曦卻挺喜歡這段往事的。因為它們記錄了多多的脆弱,提醒著他,他的多寶啊,嘴上說的再倔強再無所謂,內心還是藏了個脆弱膽怯的小姑娘。

  許多提前了半個月去北京適應環境,陳曦開車送她過去的。他們還帶了小黑黑跟虎虎大人。陳曦給出理由是,帶小黑黑跟虎虎大人也看一回升旗儀式。好歹得讓他們家狗閨女也長長見識嘛。

  許多被他逗笑了,想喊姐姐一塊兒過去。

  當時許婧跟達子還沒有正式開始交往,許家姐弟也不知道曾經在醫院裡有過那麼一場。可是許多明顯能夠感覺到姐姐心情不好。她以為姐姐是因為她沒能如願以償和陳曦一塊兒去國外留學,姐姐擔心她。她就想讓姐姐看看,沒事兒的。她上的是中國最好的醫學院,她棒棒噠,她很好。

  許婧微笑著婉拒了她的好意,表示她要盯著鋪子。

  她上的省城醫科大新校區就在縣城的那個大學城裡。她名下的其中一間鋪子開了半年沒找准定位,生意沒打開,已經不做了。許婧就把它又規劃成兩小間,門面那大概不到十個平方的位置,她專門用來賣各種奶茶果汁之類的飲品。

  反正這種生意投資小,鋪面也是她自己的,就是做虧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許爸知道後,心裡頭挺高興的。三個孩子裡頭,個性最柔順的是老大。他一直怕老大性子太單純太溫和,反而容易誆騙了。

  以前許爸總覺得女孩子個性柔軟的,就得好好藏在家裡,將來找個可靠的男人把女兒嫁過去就行。現在,他接觸的人事越多,越是覺得這想法靠不住。爹媽終將老去,難不成還能看顧子女一輩子不成。人要活成什麼樣子,關鍵還是看自己。父母能做的事不過是,盡可能創造條件讓孩子得到更多更好的鍛煉,讓他們將來有能力獨當一面。

  許爸幫女兒找了關系,盡快辦下了營業執照。又通過在縣醫院工作的表姨的關系,找到了食品藥品監督局的打了招呼。沒半個月,許婧的小奶茶店就辦了起來。

  許婧想自己試著走走,看能不能把性子鍛煉的堅強獨立起來。

  多多哭歸哭,捨不得歸捨不得。她還是為了能夠上更好的大學專業,而選擇了與陳曦暫時分開。

  許婧希望自己將來有一天,也能夠勇敢地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而不是被“你應該”所綁架。

  許寧因為要參加英語夏令營,也沒有跟二姐他們去北京。最後上高速公路的時候,車上只有一男一女一公貓一母狗,許多看著車上的配置哈哈大笑,覺得這事兒實在太逗了。

  車子是他們輪流開的。

  高考結束後,為了給許多打岔,讓她紓解因為即將到來的別離而鬱結不已的心情,陳曦給她報了駕校。這個時候的駕考還是人工考試,老實說,許多覺得比她上輩子機考的時候容易多了。然而拿到駕照後,她還是沒啥膽子開車。要不是因為心疼她家小男友連續開車太辛苦,打死她都不願意摸方向盤。

  等到四天後,他們到了學校大門口時,許多已經被鍛煉的豪情萬丈,表示以後她也可以開著車帶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去兜風了。連一貫不暈車的虎虎大人,這一趟都被許多的車技折磨到吐得七葷八素。它跟吐了一路的小黑黑都默默地扭過了腦袋。

  許多一心想著要先找間快捷酒店把他們的行李放下來。學校還不到報到的時候,哪裡會有寢室給她安置。她自己在北京的房子,因為當初一心以為會去美國上學。去年拿到房簡單裝修完畢後就通過仲介租出去了,一租就租了三年。許寧的房子也是差不多同樣的情況。

  現在許多的睡眠障礙已經煙消雲散了。她覺得自己很可以嘗試一回集體宿捨生涯。要是到時候實在不適應,再另外想辦法把租房收回來自住也行。

  哪知道陳曦的車子沒怎麼動,就把她帶進了一棟居民小區,然後將她領進了一套單身公寓。陳曦小心翼翼看著女友的反應,解釋道:“這附近的房源不多,委屈你了。房子沒敢提前裝修,這兩個月,我就是簡單拾掇了一下。你看看佈置,你喜歡嗎?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馬上給你換。”

  許多當時目瞪口呆地看著房間。房間的佈置跟陳曦給她蓋的房子的佈置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她喜歡的粉粉的色調。那時候江冠南看到了她的房間還嘲笑她胭脂虎,明明凶殘暴虐,卻還裝HelloKitty扮粉嫩,沒下限!

  陳曦不好意思地搓著手:“弄得太倉促了,委屈我家多寶了。”

  許多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開始嚎啕大哭。怎麼辦,她後悔了。要是陳曦以後對其他人這麼好的話,她一定會忍不住殺了他,然後再自殺的。怎麼辦?

  陳曦安慰她不會的,他家多寶怕疼,又捨不得傷害他,才不會對他下手呢。他也心疼他家多寶,捨不得做讓她難過的事情。那天他們躺在床上,陳曦抱著她,給她規劃後面的生活。

  每天都做飯吃,小黑黑跟虎虎大人都在呢,不能用餅幹麵包糊弄過去。

  每天都要帶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去小區裡頭逛,它們整天關在家裡會心情不好的,多多得好好照顧它們。

  許多腦袋一個勁兒往他胸口上蹭。這個人,費盡心思,不過是害怕她一個人在學校裡敷衍塞責,把生活過的一團糟。

  有種說法是,單身的人得養只小動物。因為有照顧小動物的責任逼著,你就不得不對自己也勤快起來。

  陳曦陪著她在北京待了一個禮拜,幫她把生活作息規律都建立起來,才出發去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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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發表於 2017-7-31 18:01:58 |只看該作者
  第572章 訪談(五)
  
  演播大廳的LED螢幕上,是一場北美留學生春節聯歡晚會的現場。

  充當主持人的肖瀟笑著看被叫上臺的許多,逼問道:“剛才上臺唱《漫步人生路》的男生,說這首歌是獻給你的。請問,你有什麼想法?”

  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許多一臉茫然:“沒什麼想法,其實我聽不懂粵語,就是覺得這歌挺好聽的。”

  晚會現場的觀眾都發出了哄笑。說是留學生大聚會,其實很多人之前彼此就認識。甄鐸伸手捶了下陳曦的胸口,嘴裡說著什麼,現場錄制的不清楚。陳曦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無奈神色。

  肖瀟再接再厲:“我怎麼記得,高中時,你說聽剛才這位獻唱的男生說話,耳朵會懷孕啊。”

  許多滿臉無辜:“我現在還是覺得聽他對我說話,會耳朵懷孕啊。”

  觀眾們發出了一聲起哄的驚叫聲。

  肖瀟諄諄善誘:“那你對這位男生是什麼感覺呢?”

  許多盯著台下的陳曦的陳曦微笑:“滿懷欣賞之情。”在大家要尖叫的時候,她又加了一句, “全無覬覦之意。”

  這個時候,顯示屏上的影片被暫停了。

  演播大廳裡,台下的觀眾發出了一陣驚呼聲。主持人笑著問許多:“當年你就是這樣對待陳先生的求婚的?”

  許多不好意思地垂了下腦袋,嬌嗔道:“他不是還沒求婚嗎?”

  主持人立刻作勢要拿手裡給她准備的掛墜玩偶丟她,怒道:“你說你姐說你作,現在我是相信了。那麼能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在臺上這麼說嗎?”

  許多傻愣愣地看著主持人,過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忘了。大概就是突然間鬧小脾氣吧。”

  主持人咬牙切齒:“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被陳先生故意慣成這樣子。這樣兒,你難道就不怕讓陳先生難堪,然後你們彼此都下不了臺麼?”

  許多不以為意:“才不會呢。我先生是最聰明最能幹的,才不至於這點兒小陣仗都應付不來呢。”

  主持人點點頭:“好吧,姑且就當成你對他充滿信心吧。真的當時就是突然間鬧小情緒,沒有什麼原因?”

  許多非常肯定地點頭,笑得一臉單純明媚。

  天知道當時她能去參加留學生的春晚有多麼不容易。她不過是晚禮服的拉鏈卡住了,喊她家小男友幫忙整理一下拉鏈。這只禽獸啊,前一天晚上折騰到她到零點才睡下,早上又把她給折騰醒了,在她的各種威脅下才放她睡了一下午的禽獸,幫她拉了下拉鏈,她最後又不得不換了另一件晚禮服才能出門。

  她為什麼要選擇曳地長裙著裝啊,才不是因為她個子高腿長好顯擺呢,單純是因為方便遮擋住她發軟的腿腳。

  腰酸腿疼上了台的許多,當時能對陳曦這個混賬東西有好話才怪呢!哼!這就是頭喂不飽的惡狼!

  主持人看著螢幕上定格的年輕女孩的特寫畫面,那少女神采飛揚,唇角噙著一絲狡黠的笑意,眉眼顧盼生輝。她感慨了一聲,問許多:“看著當年的自己,你有什麼感覺?”

  許多認真道:“那時候我好年輕啊!好像揪一揪那時候的臉。”

  台下觀眾大笑。主持人也笑了起來:“那時候陳先生是不是經常揪你的臉?”

  許多點點頭:“對哦對哦,我臉上的坑就是這樣被揪出來的。”

  主持人直接丟了一個玩偶到她身上,怒道:“那叫酒窩。要是定制的話,要一萬多塊呢!哎喲,我暴露自己了。我想做來著,結果醫生給我說手術可能產生的後遺症,把我給嚇跑了。”

  許多大笑,建議道:“那你沒事兒的時候就多戳戳,說不定就定型了。”

  主持人不懷好意地笑:“這樣看來,陳先生現在也沒有少戳吧。”

  許多就是傻笑,堅決不承認。

  主持人感慨起來:“你這樣子,再搞怪,陳先生也不忍心生你的氣吧。你看看,當時你都這樣讓他下不了臺了,他也求婚了。”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小小的呼聲。LED屏上暫停的畫面又重新播放起來。被鏡頭掃到的英俊男人眉眼皆是柔和的笑意,他走上台,接過了主持人手中的話筒,笑著看使壞的女友:“你不必覬覦,你可以合法佔有。”

  說著,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單膝下跪,奉上了戒指:“多多,和我結婚吧,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影片到此結束。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不滿的噓聲,女主角的反應呢,他們還沒看到女主角的反應呢。

  影片中的女主角時隔十多年過後,依然羞得面上生緋。她笑著捂住臉,喃喃道:“你們可真能夠發掘資料啊。這麼久以前的錄像都被你們找到了。”

  主持人笑著追問:“然後你就答應了?”

  許多點點頭。

  她當時不僅答應了,還在臺上就忍不住哭成了花臉貓,哭得一塌糊塗。她是直接被陳曦給抱下臺去的。她記得那晚有非常漂亮的煙花表演。她記得他抱著她的時候,頭發上散發出的洗發水的氣味非常好聞。她記得,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說他愛她,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主持人笑道:“其實我們找到的資料當中,還有後面的一部分。不過為了維護許多女士的形象,我們沒放。”

  許多哈哈大笑,表示節目結束以後,她一定要請節目組吃飯。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當時哭得特別的醜。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哭。真的,以前我看到類似的場景的時候,還覺得挺奇怪的。被求婚了,高興應該笑;不想答應也是窘迫啊。為什麼要哭呢?”

  主持人直接呈現出面癱表情,冷酷道:“不知道,像我這樣的萬年單身人士,沒有這種體驗。”

  許多笑了起來:“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那個跟你求婚的時候讓你產生想要落淚感覺的人吧。而不是沒有被求婚的體驗。”

  底下觀眾開始“噢噢噢”,旁邊的工作人員也都盯著主持人看。主持人開玩笑道:“哎哎哎,我的夥伴們,抓住重點。我們的重點也挖掘關於許多的一切。”

  許多笑了起來:“你問吧,答應了接受你的訪談,我一定不敷衍你。”

  主持人興奮起來:“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想找人求證。現在終於可以問了。據說,你們還在交往的時候,陳先生就送了你十多套房子?”

  許多怔了一下,茫然道:“這從何說起?我先生不是從事房地產開發的啊?”

  主持人諄諄善誘:“北京有兩套,上海有兩套,廣東有兩套,杭州有一套,武漢有一套……”

  許多恍然大悟,立刻擺手笑了起來:“這個是誤會。真是誤會。那個房子是我先生幫我准備,給我上大學的時候住的。因為當時不知道我究竟會在哪裡讀大學嘛,所以他就在國內比較知名的醫學院校周邊都幫我先准備了房子。”

  底下有觀眾大喊:“房爺啊!”

  許多大笑,不好意思道:“強調一下啊,我是2005年上大學的。那個時候的房價,嗯,要比現在好很多。”

  主持人捂住胸口表示:“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莫過於沒能提前買房,後來就發現房價一路飆升,完全超過了我掙錢的速度。”

  許多驚訝地看她:“不可能吧,你現在買房完全不會任何壓力。”

  主持人歎氣:“可是也對外地戶口限購了啊。”

  許多補充道:“那個時候,我先生也是把手上所有的閒錢都拿出來買房的。然後,其中一部分,還是我先生問我公公借的錢。”

  主持人頗為感興趣的模樣:“陳先生當時還在上學吧。那時候就財政獨立了?”

  許多點了點頭:“嗯,准確點兒講,我先生很小的時候就自己打理自己的財產了。從小時候拿到第一筆壓歲錢的時候,他就開始讓我公公出差去廣東那邊的時候幫他帶小玩意兒,他自己在幼兒園外面擺小攤賣錢。”

  主持人大笑:“陳先生還真是從小就展現出了從商的天賦啊。”

  許多笑著點頭:“那時候還有個罪名叫做投機倒把罪。我婆婆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就說他們當時逗我先生的時候,就說,投機倒把會被抓起來的。”

  主持人笑著搖頭:“這些長輩太壞了。那麼,陳先生的投資理財其實是自己從小實踐出來的?”

  許多點點頭:“應該算是吧。我先生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就說經濟自主獨立。如果沒有錢花了,那麼就自己想辦法掙錢。”

  主持人接著往下問:“聽說,陳先生最早結束學業回國投資的時候,第一筆資金是來自於賣房子的房款。這是不是真的啊?”

  許多解釋道:“一部分,當時我先生的資金來源一部分是他自己求學那幾年從事金融投資的獲利,一部分是房款,後面又引入了風投。”

  主持人笑道:“其實我特別想八卦一下。陳先生將房子賣出去的時候,房價漲了幾倍?”

  許多大笑:“這個我真的不是特別瞭解。因為我沒有特別關注這件事。我先生就是跟我提了一下。當時房子買了以後除了我大學附近的那一套是我住著的以外,其他的都出租了。我先生跟我提了一句,說要把房子賣掉,暫時去投資其他項目。我就說行啊,就沒再關注這件事了。”

  主持人嘖嘖贊歎:“你也是心寬啊。這些房子,要是到現在,那可得好幾千萬了吧。”

  許多搖搖頭,笑道:“你也說是房子,不是家。我認的家,一個是我先生親自設計幫我蓋的家。另一個就是他親手幫我佈置的家。其他的,就是房子,我真的不是很在意。嗯,或者說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我自己本身當時就有房子住,所以不是很在意。”

  主持人笑道:“從陳先生為女人買房,結果意外投資獲利豐厚來看。男士們,好好疼你們的老婆,絕對會有大收獲。”

  台下觀眾大笑。

  許多也笑著,沒有說話。

  主持人笑了起來:“說到這個房子。你當時剛上高中的時候,就在北京買房,是當時就覺得以後房價會大漲嗎?”

  許多搖搖頭:“這怎麼可能。我當時壓根就沒有這方面的概念。是因為當時馮導特別大方地給我十萬塊的酬勞,加上我之前出版了兩本小說還有其他的一些稿費。我覺得這筆錢放在手上好像會很快就不值錢了。所以當時就想買房了。買房的原因也特別簡單。那時候我還沒有准備出國留學的想法,就覺得我要上清華北大。”

  主持人點點頭,笑道:“你實現了你的夢想。”

  許多笑了:“算是吧。所以我覺得我運氣特別好,我想做的事情,不管過程有多曲折,最終都還是做成了。好歹醫學院也是走的清華招生啊。”

  主持人繼續問了下去:“說到你讀醫學院。嗯,我們都知道你本科是在國內最好的醫學院校上的臨床醫學,但是後來,你並沒有往臨床醫生的方向發展,而是搞了生理學研究。有沒有覺得,這樣子好像是白白兜了一大圈子。你其實可以本科就學生物的。之前你還參加過生物競賽。這樣子,到後面,有沒有覺得自己當初自己選虧了?”

  許多搖了搖頭:“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就是想當醫生啊。”

  主持人不解道:“可是你後來還是放棄了當醫生。”

  許多笑了:“那也是後來啊。當時我怎麼知道後來想法會發生變化啊。我覺得做人就是要忠實於自己的想法。喜歡的時候,只要條件允許,就應該努力堅持下去。就算後面的發展不盡如人意,沒有一開始想像的那麼美好。比方說到後面我發現自己適應不了夜班環境,所以我改去做臨床生理學研究了。我也不覺得我之前的學習是浪費。人生的每一段經歷都是財富。我認真努力地做過了。我不否定我曾經做過的任何事,只要當時我做的時候,順應了我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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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發表於 2017-7-31 18:02:27 |只看該作者
  第573章 少年啊少年
  
  許多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看到電視裡自己正看著LED屏上的求婚畫面笑得嬌羞。她不好意思地嚶嚀了一聲,腦袋在陳曦的腿上蹭了蹭,哼哼唧唧道:“你怎麼還在看啊。”

  陳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正在想那天晚上回去是怎麼懲罰你來著的。嗯?覬覦?”

  許多笑著爬起裡,裝傻充楞,伸手將正是歡快年紀的黑黑三代,簡稱三三的小黑狗給抱了起來:“走,三三,咱們去看你奶奶去。”

  當年的小黑黑現在已經非常老了。原本活潑歡快的性子,現在也是常常趴在狗窩裡曬太陽。看到許多抱著它的外孫女兒過來,小黑黑還是沒什麼舐犢之情。

  許多總覺得她家狗閨女心裡始終住著一個小姑娘。

  當初它生寶寶的時候,許多剛好回國准備婚禮,親自幫它接生。它還嚇得一臉懵逼的模樣,好像完全沒辦法理解,黑黑只是拉了個粑粑,為什麼粑粑還會動,而且幾團粑粑都會動。

  當時,它嚇得目瞪口呆的模樣,把許多跟過來幫忙的許婧都給樂得不行。可憐的小黑黑自己還是個懵懂的姑娘呢,居然都要當媽媽了。剛開始當媽媽的小黑黑還滿臉委屈,一點兒也不願意讓小奶狗靠近它。小黑黑特別擔心家裡有新的小狗,大家就不喜歡它了,可會吃醋了。

  許多只好又是哄又是安慰,陳曦又親自上陣抱著它睡了一晚上,說了一車軲轆的好話,表示黑黑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小公主。委屈不已的小黑黑才勉強同意給狗寶寶餵奶。各種哼哼唧唧的,餵奶的時候,還得她跟陳曦都陪著,不然就一副快要哭的模樣。

  許婧歎了口氣道:“你把黑黑送過來給我養著,你不知道它傷心了多久。每天晚上我帶著它跟你視頻,完了以後它就自己趴在窩裡,連我們家的大花貓都不搭理了。”

  許多心疼不已:“這小東西,還怕我難過,對我強顏歡笑啊。”

  許婧點點它的耳朵,感慨道:“可不是麼,不知道多聰明呢。真是條善解人意的小東西。”

  許多看著她姐,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姐,你知道我這次在美國辦派對,誰來了嗎?”

  許婧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睛,笑著摸小黑黑的腦袋,聲音有些酸澀:“誰啊?總歸是熟人吧。”

  她不敢抬頭,怕被妹妹看出心事。

  就好像她參加考研時,考場裡放的那首歌《愛的代價》,就當是個老朋友吧,也會讓我擔心讓我牽掛。

  哪知道許多說出的名字完全出乎許婧的意料。

  “陸秋,是陸秋。她現在比起三年前高了有差不多十釐米,也重了有二十斤的樣子。我一開始還沒有認出來,還是甄鐸幫我們做介紹我才敢肯定的。他們在同一個義工組織幫忙。”

  許婧從自己的那點兒酸澀中掙脫出來,驚訝道:“真的是秋秋?”

  許寧剛好從屋子外面走進來,他之前再給小奶狗們佈置新窩。聽到兩位姐姐的話,他愣了一下,低聲道:“我出去給小狗們買點兒奶糕吧,總覺得黑黑的奶不夠吃。”

  許婧跟許多都有些尷尬。當初陸秋升高中的考試發揮失常,沒能進入年級前三百名,哭得特別傷心。許寧讓她上外校的國際部,可是後來小姑娘卻一聲不吭地出國了。

  這件事對許寧的打擊特別大。

  許多當時忙著高考忙著自己傷心,都不曾留意到弟弟瘦了好多。她當時還傻乎乎地以為弟弟是長個子抽條子了,讓陳曦燉湯的時候幫弟弟也燉些骨頭湯,好補充鈣質跟營養。

  許婧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妹妹:“這樣想,感覺好想我就站在女性的立場考慮問題,有點兒渣。可是,老實說,我倒是能夠理解秋秋的想法。她也不願意被貼上標簽,提到她就是一個身份,許寧的女朋友吧。”

  許多點了點頭:“當時她爸爸跟陸秋說,你以後想不想跟許寧站在一起。她說想。她爸爸就告訴她,想要跟一個人站在一起的首要條件,就是跟他站在同樣的高度上。妻者,齊也。夫妻必須得是平等的關系,才能長遠走下去。”

  許婧笑了:“陸爸爸真是疼陸秋。”

  許多也歎了口氣:“可不是麼。陸秋當時聽了她爸爸的話,就決定聽他的安排,轉去美國讀高中了。她在學校表現挺好的,准備以後申請藝術類大學。我覺得她現在要比以前快樂很多,也自信很多。”

  許婧沒吱聲。陸秋是個歡快活潑的性子,可是因為理科成績不理想,一直在許寧面前有點兒戰戰兢兢的。那次她的升學考試成績出來,她自己躲在屋子裡哭的眼睛都腫了。可憐的傻丫頭覺得自己愧對了許寧。

  許多給小黑黑梳理著腦袋上的毛,歎了口氣:“老實說,如果陸秋是我女兒,我也支持她離開寧寧。在寧寧身邊,她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你看她初三那年,小圓臉都瘦成小尖臉了。”

  誰不驕傲,誰願意被人當做另一個人的附庸,誰願意被人說你配不上那個人。

  高一時的許寧,已經是學校模聯社的社長,還在學生會擔任著學習部助理的職務,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之一。每次他忙罷了,過去給陸秋補課時,旁邊人揶揄他,又去照顧小女朋友了。他聞言都是笑笑,從來不辯解。

  許家兩姐妹也從不擔心許寧早戀會影響學習什麼的。她們的這個弟弟,是特別有規劃的性子。他總是會將所有的事情都規劃地清清楚楚。後來,他去讀瑞士蘇黎世大學,大家都說應該的,因為許寧就是瑞士表的性格,精准嚴謹。

  當時陸秋一聲不吭跑去了國外讀高中,對許寧的打擊可想而知。

  他跟同樣鬱鬱寡歡的江冠南喝了個爛醉,嚇得許婧跟許多一宿沒敢睡,生怕這兩倒楣孩子醉酒了。關鍵問題是,她倆當時還不是特別清楚兩人為什麼要喝成這樣。

  後來,醉酒醒來的許寧也沒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直到某一天,許多整理自己的高考資料時,突然間想起來問許寧,秋秋要不要這些?要的話,她就給秋秋留下了。

  直到這時,許寧才說出了陸秋已經去美國的事實。

  許家姐妹唯一對陸秋有意見的就是,這個小姑娘,臨走前好歹打一聲招呼啊。許寧當時還是從別人口中無意間知道陸秋出國的事,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完全沒有預料到竟然會有這種事。

  陳曦對此的理解是,好容易圈養了一個挺可愛的小姑娘,這都暗戳戳地圈養了三年了。眼睛一眨,未來的小媳婦沒了,可不得心塞死。

  許多聽了差點兒沒踩爛陳曦的腳。

  陳曦卻是一臉無辜,委屈兮兮:“我說實話你也不開心。你要是這麼一聲不吭地跑了。我肯定得比小寧寧還崩潰。”

  許多翻了個白眼,皺起了眉頭問陳曦:“那我弟弟好歹是事出有因。江冠南又是圖個什麼呢?這小子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先是要參加高考,說是想掙錢就已經非常奇怪了。現在不就是高考又被我給壓了一頭,至於麼,如喪考妣的。搞得我都覺得對不起他。最詭異的是,這回他跟寧寧喝高了。咱們把他領回家,他居然自己又偷偷跑了。我老覺得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所以心虛啊。”

  陳曦想了想:“大概是青春期綜合征吧。這種孩子,你管不了。”

  後來一直到許多去美國讀研,才偶然從姐姐的朋友葉梅口中聽說了當年的事情。她覺得特別抱歉,對於江冠南這個朋友,她實在是太不夠關心了。而這個人,卻是真心實意地拿他們當成自己的家人。

  江冠南出國的時候,身上沒錢。

  他媽去醫院找許婧的事情,被她自己拿著去找江冠南的爺爺顯擺了。她覺得自己這回是杜絕了兒子成長道路上犯錯誤的可能,是大功一件。

  江母前腳出了老爺子的院子,後腳江爺爺就嘲諷地看著大兒子:“看看你,娶了個什麼蠢貨,成天除了會鬧笑話以外還能做其他事嗎?管不住身下二兩肉的混賬東西!”

  江父羞愧不已。他以前的同伴結婚的對象都是強強聯合,就是他,娶了個上不了檯面的老婆,不僅不能給他提供助力。岳家的那幫子人也都是一心想從他們家佔便宜的主兒。幸虧兒子是從小就被父親抱到身邊教養的,否則不還知道要長成什麼樣兒呢。

  江爺爺歎了口氣:“冠南年紀也不小了。以後他找對象我們可得留個神兒,總不能再找個他媽那樣的小護士。起碼也得是名牌大學生吧。不然咱們家的血脈就是再好,也得被糟蹋幹淨了。”

  剛從衛校失魂落魄回到家裡,准備去找家裡他唯一能看得上眼說得上話的爺爺聊聊。聽到這句話,他的心就徹底涼了。

  從那以後,江冠南沒有再拿過家裡一分錢。

  他出國時買機票的錢,是問許多借的。

  當時還不明所以的許多,以為他又跟家裡人置氣了,哭笑不得。她也懶得勸他,直接將自己剛拿到的一萬塊錢獎金全給了江冠南。後來她轉念一想,算了吧,多給他點兒錢,不然這孩子壓根就不可能照顧好自己。她又直接問陳曦的錢包裡拿了錢,還把他那三千塊錢的獎金一並拿了出來,湊成兩萬塊塞給了江冠南。

  她當時心裡頭還樂呵著想,呀呀呀,兩萬塊加上江冠南自己本身拿到的那五千塊錢獎金,可不是兩萬五麼。百分百的二百五啊!

  江冠南默默地收下了錢,很認真得看著許多道:“你等著,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許多笑嘻嘻地擺擺手:“沒事沒事兒。給你零花錢花了啊。你在紐黑文記得幫我看牢了陳曦就好。一有任何生物對他表現出非比尋常的興趣,你一定要記得給我通風報信。”

  江冠南深深地看了笑得無憂無慮的許多一眼,擺擺手,走了。

  許多看著他T恤穿在身上都空空落落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慌,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江冠南,你好好照顧你自己啊!你將來一定很厲害很厲害的!”

  那個穿著灰色骷顱頭T恤的男孩子揮了揮手,就這麼走出了她的視野。

  一直到許多在美國舉辦婚禮派對的時候,時隔三年,江冠南才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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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02:50 |只看該作者
  第574章 新人與舊人
  
  當時許多正在跟陸秋說話。陸秋一直有些不敢看許多的眼睛。江冠南看著陸秋就是笑,意味不明:“喲,秋秋啊,你可是能耐。愣是把小寧寧逼得連美國都不敢來了。只能跑去申請蘇黎世大學。”

  許多見到看上去比以往沉鬱了不少的江冠南,還有些驚訝地捶了下他的胸口,笑道:“你個臭小子,總算捨得出現了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你要不來,我真的會跟你翻臉的。”

  江冠南忽然伸出手,緊緊抱了一下她,聲音是她記憶中罕見的認真:“你的終身大事,我肯定得來。知道你幸福了,我才放心。”

  許多嚇得不輕,哭笑不得道:“幹嘛呢你。這種風格真的不適合你啊。”

  她被江冠南抱著,感覺總有點兒怪怪的。

  江冠南終於松開了她,揚起一個有些復雜的笑容:“一個你,一個小姐姐,你倆都幸福了,我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許多捶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加油,肯定很快就會來了。”

  上輩子,她重生前,江冠南最多三十歲吧,那時候已經有了成就跟家庭。嗯,總算有個人能收服他了。

  江冠南不知道是不是給她這個新娘子面子,破天荒地沒有跟許多抬槓,而是過去找陳曦他們打招呼去了。

  一直在邊上怯生生的陸秋卻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她委屈不已:“我給許寧寫郵件了,不過他都不回復我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作為一個糊塗蛋,許多愛莫能助,只能安慰了陸秋幾句。後來要了彼此的聯系方式,大家就各自散了。

  許多說起在美國婚禮派對上見到的人,犯愁地看著大姐:“哎,姐,你說我要不要把陸秋的聯系方式給寧寧啊。萬一寧寧原本已經將這頁掀過去了。我再給他聯系方式,是不是有點兒特別八婆,特別多事啊。”

  許婧默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也許男人跟女人,在這方面是不同的。不是說“男人重新婦,女人愛前夫”嗎?她也搞不清楚啊。

  許多跟她姐對望了一眼,然後蹦躂去找陳曦了。她家陳曦肯定知道。

  結果一貫警惕心特別強的陳曦表示他不知道。他總共就談過多多這麼一個大寶貝,哪兒來的新啊舊啊的。

  許多無奈了。一個勁兒地戳他的胸口憤憤不平:“要你有什麼用啊。還說什麼不知道的都可以問你。結果哩?結果哩?”

  正說著,院子門響了。許婧見這兩人還在嬉笑打鬧,只好自己過去開門。她以為是弟弟買了奶糕回來了,開門的時候還在念叨著:“算了,奶糕乾脆先給小黑黑吃吧。小狗也是吃母乳好。”

  結果院子門一開,許婧就愣在了當場。馮子昂就這麼沒有一點點預兆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馮子昂見了許婧也是怔忪了片刻。許婧比起三年前,面上的嬰兒肥退卻了許多,於是一張臉顯得愈發的小,眼睛分外大,黑白分明,如滿江春水。風乍起,他的心湖也泛起了陣陣漣漪。

  許婧尷尬地笑了笑,往邊上退了退,邀請他進來。一時間,她滿心的懊惱。今天因為沒有打算在家裡待客,頭發不過松松綰了個髻兒,身上披著的也是半新不舊的灰色棉服。於是整個人都是灰撲撲的,看不出丁點兒活泛的顏色。

  她想著今天不應該為了方便照顧小奶狗就穿的這樣隨便的,要是換上那件白色長款大衣,裡面配一件灰色T恤,感覺會好很多。或者是那件灰斗篷,裡面穿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下面穿穿靴,嗯,唇彩用亮一點的顏色;起碼會顯得她氣色好一些。

  許婧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態。大抵就跟亦舒說的那樣,見到曾經喜歡過的人,總希望自己衣著光鮮,一眼看上去就過的很好的模樣。可往往事與願違,總是要在狼狽的時候被看到。

  她自嘲地笑了笑。馮子昂大約壓根就不會在意了吧。她關上院子門,轉過身才發現,馮子昂一直不曾走,就在她身後盯著她,眼睛珠子都不帶轉一下的。

  許婧一時間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她只能硬著頭皮又招呼了一聲:“馮先生,請你進去吧。陳曦在家裡。”

  馮子昂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地擠出一句:“馮子昂,請你叫我的名字,馮子昂。”

  許婧勉強唇角略翹了翹,卻並沒有接他的話,直接從他肩旁擦過。

  馮子昂聞到了她頭發上散發出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是木槿葉子揉搓出來的汁液洗頭後特有的香氣。

  他想到了曾經看許婧揉搓木槿葉子,他也伸出手去幫忙,結果方法不對,還幫了倒忙。當時許婧就偷偷看著他笑,兩只靈活的眼睛珠子,似乎在說,你可真夠笨的。

  好像一到了她面前,他就容易變得特別的蠢。當然,也許是他本來就非常蠢的緣故。

  馮子昂微微闔了下眼皮,跟著許婧進了主屋。陳曦見了人,非常高興。在美國的婚禮派對,馮子昂當時人在歐洲打比賽,沒能過來。他只是拿到冠軍的時候,說了一句:“這個冠軍送給我最好的朋友,他今天結婚了。”

  比賽的主持人起哄問馮子昂,那麼ICE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底下他的粉絲都在尖叫,他們的冰神已經跟電競結婚了,不需要任何生物。

  馮子昂對此只是沉默,一語不發。

  許多一見又來了個男人,想到馮子昂曾經有過以為夜夜笙簫,結果還是掰了的大姑娘,就把男人到底對曾經喜歡過的姑娘還有沒有感情的問題拋給了他。

  這位大姑娘肯定是存在的。她抽空跑去北影蹭編劇班的課程時,課間跟為了電影事業跑來融入圈子的馮峰討論過這個問題。她得到的一手消息是馮子昂曾經打算從電競圈隱退,還要接手馮老爹的生意。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會產生這種想法?典型的浪子想要安定下來了。什麼力量讓他想要安定下來了?看過那麼多本言情小說還寫過好幾本的許多,堅定地告訴你,那必須是愛情。

  馮峰唏噓感慨:“可惜啊,我家的傻弟弟還是被人給甩了。所以他又一頭紮進遊戲的世界逃避現實去了。不然,我不是就能順利從我家老頭子手裡拿到那五百萬拍電影了嘛。最可惡的是,明明是這臭小子放我的鴿子。我家老頭子卻偏生非要說是我故意訛他,拿起高爾夫球桿就抽我。連高爾夫球都打不利索的人,一天到晚拿著個球桿裝高雅的人,他累不累啊!”

  許多一點兒也不同情被大姑娘甩掉的馮子昂。要是他家陳曦敢一邊跟她談著的時候,一邊一想起來就去另一個姑娘家蹭飯,還非得那姑娘親手做的飯;她一早打斷陳曦的狗腿了!

  算了,事過境遷。現在她姐都跟達子談了兩年戀愛了。她姐和馮子昂也有差不多三年沒聯系了。這種事情翻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還有什麼意義啊!

  許多瞥了眼馮子昂,想征詢一下他的意見,他現在還想那位大姑娘不?

  許婧突然站起身,表示今天天氣不錯,她把被子再拿出去曬曬。

  許多驚訝道:“姐,不是昨天剛曬過嘛!”

  馮子昂看著許婧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久久才說出一句話:“我這輩子,心裡只有她一個人。”

  許多嚇得不輕。沒看出來啊,馮子昂居然還是這麼個癡情種子。

  一想到這個,她就忍不住磨牙。癡情種子還跑過來故意撩撥她家寶貝姐姐。別當姐傻,姐可是活過兩輩子的人,盡管就談過一回戀愛。可是以姐上下兩輩子看過的現實的電影電視的書本上的愛情故事的經歷,姐可以清楚而肯定地明確一件事,她家傻乎乎的單純的小姐姐,曾經對馮子昂動過心。

  所以到現在,她姐看到馮子昂還是會不自在。

  這種混賬東西,跑到他們家來幹嘛。關門,放小黑黑!

  奈何還在給小奶狗們餵奶的小黑黑依然黑臉委屈地看著許多跟陳曦,為爸爸媽媽今天不夠愛黑黑了而傷心不已。

  陳曦一聽這話,立刻頭皮發麻。他打著哈哈,拉馮子昂去參觀他們家的庭院。幾年的時間,他給多多摘的石榴樹已經會結果子了,葡萄去年也長得不錯,今年都抽出了新芽。

  他壓低了嗓音問馮子昂:“你怎麼回事兒啊?你當時都有女朋友了,還聞著人家許婧轉悠算哪門子的道理。我跟你說實話,前年我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我連飛過去一拳揍死你的心都有了。”

  當時陳曦輾轉著從他家多多嘴裡知道許婧跟達子談了時候,真是懵了。達子跟馮子昂,天然的,無論是從婆家的角度來說還是以娘家的立場來講,他肯定都是更加傾向於後者。起碼的一點,馮子昂是非常厭惡第三者什麼的。他強烈的道德感不允許他出軌。

  世人誰不會面對誘惑。誰面對誘惑的時候會無動於衷。然而心有漣漪跟真正心動乃至行動之間,起關鍵作用的,其實是一個人的意志力。或者簡單點兒講,是一個人的道德底線。

  馮子昂恰恰就是道德底線比較高的那種人。

  許婧說是多多的姐姐,其實個性是許家三姐弟中最單純的一位。陳曦事實上,也跟多多一樣,有點兒像父母愁自家有女初長成的意思在裡面。別的不求,只求男人一心一意,好好待許婧就行。

  陳曦聽了多多的話,急忙問:“讓你姐再好好考慮考慮吧。我不是說達子不好,這人上進,有野心有魄力。但是,我覺得,那個,就是我個人的感覺。你姐還是比較適合安靜一點的人,就好像馮子昂那種。”

  靠,這皇帝不急那啥急的臭小子。他高三那會兒,這臭小子不都摸上他們家門,還跟他老丈人喝上酒了麼。後來是因為多多要高考的事情,再後來就是他跟多多的兩地分居,他又忙著學業,想早點兒修完課程。實在是沒時間沒精力再去八卦馮子昂的私事。

  主要是,陳曦覺著別人的感情問題,他摻和進去太多,不好。

  誰規定了兩個好人在一起就肯定幸福了。多的是鬧得不可開交,讓周圍人都不知道該怪誰不是的夫妻。

  陳曦哪裡知道,他就是放養了一回,許婧都已經有了別的男朋友了。馮子昂這小子居然還在滿世界的打比賽拿冠軍。

  結果他不提馮子昂的名字還好。一提起來馮子昂,那幾年一直壓著脾氣,避免跟他鬧矛盾的多多徹底炸毛了,把馮子昂臭罵了一頓,又把陳曦順帶著給罵了一回。

  陳曦當時就想打電話找馮子昂算賬。這臭小子這回真的是太過分了,這簡直是朋友做不下去的節奏。

  多多哭著不讓他打這個電話:“你打什麼打,還讓他心裡頭得意一回,羞辱我姐一次麼。每次你問他的時候,他都直說了對我姐沒意思。現在再說這些,豈不是顯得我姐自作多情。我告訴你,我姐才不可能喜歡那種傢伙呢!”

  陳曦想了又想,只得放棄了這個電話。許婧接受了達子,無論她是否曾經對馮子昂動過心,那都意味著那些都是過去式了。這個時候,他要是硬把往事再翻出來,豈不是讓許婧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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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發表於 2017-7-31 18:03:16 |只看該作者
  第575章 爆發
  
  陳曦想起他父親年輕時曾經被合夥人卷款逃跑了事情。他心裡頭嘀咕,他爸果然沒說錯。你覺得你看人准,看不准的時候多了去。畫骨畫皮難畫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了到別人的一面,那是真的,沒錯兒;可這人的另一面未必就讓你瞭解清楚了。

  馮子昂站在葡萄架下面,春日晴好,陽光透過葡萄架灰沉沉的枝蔓,在他臉上印下了斑駁的光影。

  這小子瘦的可真夠厲害的,臉上的線條幾乎都可以用淩厲來形容了。

  馮子昂的臉,用嚴格的標准來說,距離時下的花美男甚遠。他下巴寬,臉上的線條也粗糙,是一種粗枝大葉的男性的風格。這幾年他似乎清減了不少,原本臉上有肉還顯不出這樣的沉鬱。

  陳曦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你至於這樣非得在多多面前顯擺你深情款款嗎?馮子昂,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我一早就說過,許婧是我大姨姐,我要叫一聲‘姐’的人,你也敢戲弄?”

  這幾年,他跟馮子昂聯系並不多。雖然他以前也鮮少聯系馮子昂,可感覺欣賞沒距離,隨時一個電話過去就是可以說事的朋友。但馮子昂的“大姑娘事件”卻像是一記耳光抽到了陳曦的臉上,提示著他的自以為是有多可笑。

  那時候的陳曦在耶魯的學業進展並不順利。人在異國他鄉,總要經歷這樣那樣的問題。除了學業本身以外,還有來自於種族歧視者的不友好。這種歧視深藏在骨髓中,有顯性表現,也有隱性發作。陳曦對自我的認知可以說經歷了一波三折的跌宕起伏。突然間認清了馮子昂的另一面,對他來說,打擊不小。

  看著馮子昂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陳曦忍了好久才沒有一拳直接揮過去。他眼睛都開始充血了,恨聲道:“你個混賬東西!你都有女朋友了,你特麼的還來招惹我家大姐?!你的心呢,你的心被狗給啃了?!別他麼跟我說什麼就是朋友間關心一下。滾蛋!老子一家都不稀罕你這狗屁聊騷的關心。”

  馮子昂一貫天地潰於面前而不色變的撲克臉,這回終於出現了裂縫。他破天荒地瞪大了眼睛,否認道:“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這句話他沒能壓低聲音,站在樓上陽臺上曬太陽的許婧聽了個一清二楚。她手一滑,被子都差點兒掉到了地上去,幸虧掛了半邊在欄桿上,又被她艱難地一點一點拽回頭。

  陳曦一點兒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冷笑道:“喲,看來我對你的認識得上升一個新境界啊。這都天天摟著人家大姑娘睡了。合著你還是一夜。情成了多夜情又或者乾脆就是嫖啊!”

  馮子昂一聽“摟著大姑娘睡”就面色發白。他到現在,除非是打遊戲打得倦極了的時候,否則依然會想到許婧,會想著把人剝光了塞進被窩裡頭鏖戰一整夜。這種念頭叫意淫,是背德,然而他控制不了他自己,只能拼命地訓練,拼命地參加各種比賽。

  帶他的領隊都害怕了,覺得他是走火入魔了。其他隊員領隊要防著年輕人不懂事貪玩偷懶泡粉絲鬧醜聞,唯獨對於冰神,戰隊的靈魂人物,領隊是怕這人會有一天死在電腦前面,過勞死猝死。

  可惜的是,即使是在倦極了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那個笑容溫婉的女子,眉眼彎彎,看著他就是唇角微微翹起。他有一次比賽的間歇期看到街上有人賣新鮮的菱角,突發奇想,買了兩斤帶回賓館一顆顆地剝開,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古人要說少女的嘴唇是菱角了,可不是像菱角一樣鮮嫩粉潤。

  那天,他把兩斤菱角吃的一干二淨。平常隊友到他的房間搜刮零食,無論多貴多稀罕的東西,他都眉頭不皺一下。這一回,他卻一個都不肯分給他們。

  是夜,他又夢到了許婧。她的嘴唇清涼而甘甜,是菱角的味道。她幫他按摩著腦袋,嗔怪他不好好照顧自己。她似乎還生氣了,瞪著眼睛看他,憤憤道,他打遊戲打死了也拉倒。好像睡夢中的自己伸手拉住了她,說了一句,我死了,你怎麼辦。

  這些他清醒的時候死也說不出口的話,唯獨在睡夢中能夠傾吐出來。他發瘋地想念著這個人,時間的流逝,空間的轉移,遺憾依然不能消彌,難過也沒有好一丁點。

  馮子昂覺得自己不像個爺兒們,黏黏糊糊,拖拖拉拉;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跟這段感情一刀兩斷。

  陳曦一看他的臉色,原本存下的那一點兒僥幸心思也煙消雲散了。他冷笑起來:“馮峰雖然愛胡鬧,滿嘴跑火車。可這種事情,他不至於信口雌黃,拿出來污蔑你的吧。你一方面說你跟他都不能追許婧,一方面又自己跑去找了一個姑娘夜夜鬼混,還動不動跑來撩撥許婧。你過了,你真過了。老實說,我只要想到這種事,我就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引狼入室!”

  這是他家多多明理。說誰也不能真為另一個人擔保什麼。但凡多多心裡頭遷怒一點,他都得跟多多因為這件事鬧掰。

  許婧在多多心裡頭那是什麼地位。是母親是女兒也是手足。陳曦都不敢非得跟許婧爭一下在多多心裡頭的位置。他知道要是硬逼多多的話,她會非常的痛苦。

  馮子昂被這一通指責說得啞口無言,他本能地想喊出口,沒有什麼女友,他朝思暮想的人一直都是許婧,他想念這個人已經想念到快要發狂的地步了。只是這種想法背德,成天幻想著將人家一個幹幹淨淨的女孩子摟進自己的被窩,人家還是有男朋友的。

  他都不敢想,要是有一個人對許多有這種念頭,陳曦會不會直接把那人揍成植物人,看他還敢不敢想。

  意淫的念頭沒有辦法說出口。他能對著陳曦說,我想跟你的大姨姐睡在一個被窩裡嗎?用如此輕率的口吻去描述對一個女性的認知,那是褻瀆,那是不尊重。這要讓許婧如何自處?已經有對象的女人還被其他男人這樣想,會不會讓這個女人被誤會是不正經的人。

  陳曦難掩自己的失望之情。說話啊,你個臭小子但凡解釋一句,老子都聽下去。可你這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你讓老子對你說什麼?!

  站在陽臺上的許婧經歷了從滿懷期待到最終一顆心跌到穀底的過程。她覺得自己實在是荒謬可笑,她竟然還對這種事情抱有期待。關她什麼事情?馮子昂就是酒池肉林,死在女人肚皮上都跟她沒關系。

  馮子昂一抬頭,看到了陽臺上有一抹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心裡頭咯登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沖進了屋子裡頭。

  許多不明所以。她待的位置距離門口遠,主要是小黑黑才剛生了寶寶呢。許多是按照人類坐月子的標准伺候自家的狗閨女的。

  她就看著一道風一樣的身影沖上了樓梯。她瞪大了眼睛,風一樣的男子!啊呸!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果然是天生習慣自私。

  馮子昂沖上樓梯的時候,許婧剛好抱著被褥出來。她心煩意亂,被子都拖到了地上,還被她一腳踩上去,整個人都往前面栽倒。

  最終,許婧摔倒在了馮子昂的身上。因為被子的桎梏,兩人都被被子纏得倒在了地上,不過是馮子昂給許婧做了肉墊。

  許婧掙紮著想要起來,結果手忙腳亂加上床單繞到了她的身上,她努力撐了幾次都沒能找到合適的著力點讓自己站起來。反而跟馮子昂糾纏到了一起,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

  一時間,羞憤跟驚惶無措交織在一處,這人居然這樣肆無忌憚地羞辱著他。她的情難自禁,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她胡亂地揮出手去,巴掌刮到了他的下巴:“滾!你給我滾!”

  許婧的聲音是壓抑著的,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是樓上過道靠近陽台的位置,堪堪處於還待在樓下的陳曦跟許多的中間位置,成了一個聲音的盲點。

  其實許多在看到馮子昂沖上樓的時候,是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上去一看究竟的。但是心裡頭有個聲音在提醒她,給大姐一個機會吧。有些事情,只能當事人之間說得清楚。外人想的再多也是臆度,說不定謬以千裡。

  許多惡狠狠地瞪著陳曦:“要是那小子敢趁機對我姐行不軌之事,老娘真的閹了他,我說到做到,到時候直接賣到泰國去!”

  陳曦趕緊過來伺候著發怒的太後大人,安撫道“放心,他沒那個狗膽。”

  兩人面面相覷,心照不宣地挪向了樓梯口,准備聽牆角。結果從昨天拉出了會動的粑粑後就始終處於鬱卒狀態的小黑黑,一見爸爸媽媽居然丟下它不管了,連眼淚都出來了,各種委屈兮兮地“汪汪汪”起來。

  他倆一見這樣不行啊。這就是分分鍾暴露了自己行蹤的節奏。可是且不說現在小黑黑已經有七十斤重,它肚皮上還有三隻小奶狗呢!兩人為了能夠安全地進行偷聽活動,愣是費勁了千難萬險,將小黑黑專門用來餵奶的小沙發連著上面的一大三小四隻狗一並給抬到了樓梯口邊上。

  這麼一折騰,還能聽到個鬼!

  樓上靜悄悄的,馮子昂已經一把將許婧抱起來抱到了她的房間裡頭。

  許婧嚇得慌亂無措,她胡亂抓到了還沒有來得及拿出去曬的枕頭,抽打著馮子昂:“你滾,你去找你的大姑娘去,你滾,不要來煩我。”

  馮子昂沉默著任憑她打自己。

  他的沉默讓許婧更加憤怒,到後面,連枕頭她都不用了,直接一個巴掌抽上了他的臉頰。她眼淚終於控制不住流出了眼眶,哭著低吼:“你滾,對,我是瞎了眼,曾經喜歡過你。你可以得意了,你滿意了吧。你滾!”

  馮子昂一把攥住了許婧的手,眼睛都猩紅了:“沒有其他人,只有你。我到現在,每天晚上都會在夢裡剝光了你。對,老子就是不要臉,老子就是想睡你。”

  如果沒有許婧這一個耳光,這一記充滿了強烈的侮辱意味的耳光,馮子昂大概無論如何都會控制住自己,不在許婧面前說出內心那點兒齷齪的想頭。對,他就是想日日夜夜纏著許婧,讓她在自己身子底下無助的哭泣。

  這種畫面讓他血脈迸張卻又充滿了強烈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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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
發表於 2017-7-31 18:03:35 |只看該作者
 第576章 男朋友
  
  許婧被他猙獰的面孔嚇到了。她拼命地想要甩開馮子昂的手,眼淚簌簌地往底下流,心中一點兒也沒有任何類似於欣喜之類的情緒。她茫茫然想到的是,噢,原來是這樣啊。

  馮子昂一見許婧掉眼淚了,也不知所措起來。每次在睡夢中,看見許婧流淚,他都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他很想伸出手去擦掉她的眼淚,又害怕會迎來她厭惡的目光。

  院子門響起了拍門聲,醉宿的達子終於拾掇好了自己,過來看姨妹跟妹夫。

  許多一聽外頭達子的聲音,登時有種“媽呀,幹壞事被人逮了個現行”的窘迫不堪。她推著陳曦,趕緊准備把小黑黑這位活祖宗再抬回堂屋裡。

  院子門的響動相當大,許婧被這聲響給震醒了,一把將馮子昂推到了邊上,丟下了一句“我要結婚了”,匆匆忙忙往樓下跑。快到樓梯口的時候,她恰好跟准備轉移卻因為小黑黑鬧脾氣不配合而拼命哄新晉狗媽的妹妹撞了個正面。

  許婧連忙撇過臉去,用長發遮住了臉上的淚痕。

  因為逆光,許多沒有看清楚她姐臉上的細節,倒是自己尷尬窘迫得厲害,訕笑道:“嘿嘿,那個,黑黑想要到這邊玩兒。”

  這話說得她極其心虛沒底氣。

  好在心煩意亂的許婧也只是胡亂地點點頭,拿手遮著臉一邊應和著外面“等一下”,一面沖去衛生間洗臉。

  陳曦拍拍許多的肩膀,示意她應對一下。他得上去看住馮子昂,免得這小子現在發作起來,當場讓許婧難堪。

  許多趕緊安撫了一下小黑黑,進衛生間看她姐臉洗的差不多了,她才跑去院子開門,沒話找話的解釋:“我們家的狗在鬧革命呢。”

  達子昨天晚上陪客戶時喝高了,這會兒頭還是有些痛。他也沒計較,就是笑了下:“呀,你們家的狗啊,那都快成祖宗了。”

  許多虛虛地笑了笑,聽到小黑黑又不滿地“汪汪汪”起來,趕緊招呼達子進來,然後蹦躂回去照顧各種哼哼唧唧的小黑黑去了。

  達子自己進了屋,許婧才從衛生間往外面走。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只能尷尬地解釋:“昨天受了點了涼。”

  達子瞥了眼她身上的灰色衛衣,就皺起了眉頭:“你穿的太少了。這顏色也不好,穿兩件鮮亮點兒的衣服啊。我給你買的那件紅色的,你怎麼不穿啊。”

  許婧笑了下:“在家裡,要做事,穿那個不方便。小黑黑生小狗了,有三隻呢,你要不要看看。”

  達子現在對於新鮮的小生命很有親切感,聽了也笑,揶揄道:“喲,看不出來啊。這黑東西,倒是個能生會養的。”

  他興沖沖地湊過去看小黑黑。等他靠近了,一開口,許多就聞到了撲鼻而來的酒味。小黑黑也聞到了這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生完狗寶寶還沒恢復過來還是剛才東西吃多了,它立刻吐了起來。

  許多嚇壞了,趕緊給小黑黑擦嘴巴。

  達子不明所以,再一開口,那味兒還混著肉菜的氣味,熏得許多也不舒服,捂住嘴巴跑去了衛生間,嘔了幾聲。

  他茫然地看了眼許多,轉過頭去問許婧:“哎,你妹妹這是也感冒了吧,怎麼看著不舒服啊。”

  許婧也擔心起來,跟著進了衛生間,問妹妹怎麼了。

  許多苦著臉,嘀嘀咕咕道:“姐,他嘴裡味兒太難聞了。又是酒又是肉,味道混在一起,太難聞了。”

  許婧無奈道:“他做飯店生意的,難免有應酬。”

  許多好想翻白眼。誰沒應酬啊!這好歹是上她家來做客,怎麼著也得清理幹淨了吧,刷牙漱口,不行再嚼點口香糖,也總比一開口熏死人強啊。

  許婧安慰地幫妹妹擦了擦漱口後嘴邊的水漬,點了點她的腦袋,笑道:“你以為都跟你家陳曦一樣啊。喝口酒都擔心熏到你。”

  那時候妹妹茹素,聞不得葷腥的味道。陳曦吃完了都得刷牙漱口嚼口香糖,生怕嘴裡有一點兒味道,跟妹妹說話時熏著她不舒服。

  許多又開始朝著天花板翻白眼,各種哼哼唧唧。不要,她不要把她姐姐給外頭那個人嘛。她姐姐那麼好,她要把姐姐藏起來。

  許婧被撒嬌的妹妹搞得哭笑不得,又哄了半天,聽到外面小黑黑叫的撕心裂肺,兩人這才出去安撫新晉狗媽。

  達子被小黑黑“汪汪”得滿臉尷尬。見他家婧婧跟小姨子出來了,他訕訕道:“這狗脾氣真是從小到大不都不小。”

  許多作為護短的狗媽,立刻蹲下身安撫委屈不已的小黑黑:“我家黑寶最好最漂亮最可愛了。”

  小黑黑一顆“嗚嗚嗚”地在許多的手心裡蹭它的腦袋,表示贊同。

  正說著,院子外面響起了趴門的聲音。許婧一聽到那響動,就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小黑黑的腦袋:“寶哎,你家狗爸來看你了。”

  許多一聽也樂不可支。

  一般拉布拉多犬到了一歲時怎麼著也該性成熟,可以生小狗了。

  小黑黑一周歲時,許多正上高三,沒顧上自家狗閨女的身心健康。後來她去北京上學了,算是安定下來了,許多終於想著要給她家小黑黑找個靠譜點兒的男朋友了。結果她家黑黑好了,七個月的時候被它爹拐的會叼著毛毯蹭啊蹭的,動真章的時候,卻是標准的傻大姐,壓根沒概念。

  小區裡有只大金毛,看著挺溫順的,也跟小黑黑差不多大。許多就丈母娘看女婿瞅著人家金毛看了好兩個禮拜,覺得可以讓這金毛靠近點兒她家的狗閨女。結果那金毛的主人是個熊孩子,居然說她家小黑黑長得醜,還當著小黑黑的面一臉嫌棄的模樣。

  一向自覺是個美美噠小公主的小黑黑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愣是抑鬱了好幾天。晚上跟陳曦視屏的時候,它還“嗚嗚嗯嗯”地告狀,眼淚都下來了。狗閨女奴陳曦一聽說有熊孩子說他家黑黑醜,先是把那熊孩子給罵了一頓,而後各種安撫哄勸小黑黑,恨不得能從電腦螢幕裡走下來。

  看著小黑黑要舔電腦螢幕的樣子,許多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殘忍了。竟然讓這一對狗父女隔了千山萬水。

  拜不靠譜的主人所賜,大金毛直接被三振出局了。

  後來許多又陸續給她家黑寶物色了幾個男朋友,結果黑黑就是不開竅。跟人家狗狗一起玩兒可以,要是狗狗想要那啥了,它立刻嚇得跳起來就跑,一見許多就往她身上竄,“嗚嗚嗯嗯”地似乎在抱怨那只狗狗好奇怪。

  許多哭笑不得,只能帶著它跟無聊到打呵欠的虎虎大人回家。養了個開竅遲的狗閨女能咋辦,順其自然唄。

  結果這回許多去美國交流一年,不得不把黑黑交給她姐幫忙養的時候,卻意外促成了一起良緣。

  陳曦的房子自從他出國以後,一直是許婧每個禮拜從學校過來一回幫忙打掃衛生通風曬太陽。去年許寧也出國讀書以後,看著一貓一狗,許婧乾脆就在這邊安營紮寨了。學校到這邊坐地鐵不過半個小時,人跟這對寶貝住在這邊反而自在。

  這一兩年的時間裡,這邊村子都陸續拆了。陳曦房子附近建了座市民公園,小黑黑就是在許婧帶它跟虎虎大人去公園裡遛彎的時候碰上它的德國黑背男友的。

  這位威風凜凜的黑背是條退役警犬,比小了它半歲的小黑黑聰明瞭不知道多少倍。小黑黑還就知道跟著人家屁股後頭傻玩傻樂呵呢,就被人家暗戳戳地那個啥了。

  說起這事兒,許婧當時給許多打電話的時候就懊惱的不行。以前一直玩的挺好的啊。她就是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小黑黑居然就名節不保了。

  被那個啥了的小黑黑還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看見許婧就特別委屈地哼哼唧唧,要求回家去。虎虎大人估計是一直沒有少禍害人家黃花大喵的緣故,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正炸著毛沖黑背“喵嗚”叫。

  許婧雖然心疼自家的傻黑黑竟然野戰了。但是常識告訴她,退役的警犬黑背是惹不起的。上次還聽說有條退役黑背剛進廠子當看門狗,就一口咬死了挑釁的土狗。

  鬱卒的許婧只能帶著一貓一狗回家了。

  本來這事兒也就掀篇了。結果這條黑背居然挺長情的。每次許婧再帶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去散步,它都要掙脫主人過來跟小黑黑蹭蹭,還會給小黑黑帶吃的。狗主人是位大學老師,特別尷尬。當時她跟許婧一塊兒去洗手間的。有她家黑背看著,別說偷狗的,偷小孩的人也不會敢靠近。

  老師笑嘻嘻地看著許婧:“看來我家黑背是鐵了心要你家黑黑當媳婦兒了。”

  許婧跟妹妹一說,許多在太平洋彼岸直跳腳,不行,要當也是黑背當上門女婿!

  後來等到小黑黑肚子大起來,許家姐妹才相對無言。這,這真是關鍵位置有了自己人。可逗的是,小黑黑的這位黑背男友每天都會給小黑黑叼牛肉過來。然而每次小黑黑都是愛搭不理的,各種嫌棄的模樣。

  黑背的主人解釋說,以前它當警犬的時候,牛肉是獎勵,所以她家黑背就覺得牛肉是最好的。為了省下牛肉給小黑黑吃,它寧可自己每天多啃一顆大白菜跟玉米棒子。

  許婧過去給威風凜凜的黑背開了院子門,這條執著的前警犬,果然嘴裡叼著一塊牛肉。許婧笑著放他進了屋子,黑背一見小黑黑就把肉放在它嘴邊,過去舔它的毛。小黑黑一副良家婦女碰上登徒浪子的模樣,委屈地沖著許多“嗯嗯嗯”。

  許多看著自家嬌氣的狗閨女,啼笑皆非,只能繼續慢慢地哄著。昨天黑黑生小狗的時候,這只大黑背也是急得不行,一直扒著門板想進去幫忙。許多安慰小黑黑:“黑寶啊,邁克還是不錯的,咱們先觀察觀察邁克行不?”

  達子在邊上看著辣眼睛,他真覺得是什麼人養什麼狗。這狗就跟他小姨子一個範本裡刻出來的,嬌氣又壞脾氣。也就是陳曦那個一天到晚埋在書堆裡,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子,始終把她當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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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7章 湯
  
  達子嘖嘖感慨了兩句,見那一臉凶相的大狼狗正警惕地盯著他,悻悻道:“行行行,我不妨礙你當二十四孝老公了。”

  說著,他站起了身,想起自己拎來的食盒,笑著轉頭看許多:“哎,多多,過來嘗嘗。姐夫特意讓廚師給你燉的。”

  許婧聽到這句姐夫,尷尬道:“你別胡說八道。”

  達子笑嘻嘻道:“早晚的事兒。多多都結婚了,咱倆也快了吧。”

  許多默默地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恰好看著陳曦帶馮子昂往樓下走,頓時有種強烈的無語的感覺。馮子昂盯著許多手掌下的小黑黑跟趴在它邊上,給小黑黑順毛的大狼狗,沒有作聲。

  達子還在興高采烈地招呼許多:“哎,多多, 過來喝湯吧。要當新娘子的人了,好好滋補滋補。

  許多撇撇嘴,示意陳曦過來接班繼續照顧狗閨女,自己過去洗手喝湯。結果食盒一打開,聞到撲鼻的腥味,許多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立刻沖到衛生間去嘔吐了。

  許婧聞到食盒裡散出的乳豬湯的味道就反應了過來。多多才逐步恢復葷腥飲食,現在還聞不得紅肉的味道,尤其受不了肉湯。

  達子一臉茫然,看著食盒裡頭色澤奶白的乳豬湯,抬起頭來看許婧,強調到:“這可真是飯店的老張燉了一宿的湯,絕對沒有壞掉。”

  許婧擺擺手道:“不是湯的問題,多多現在就是聞不得那個味兒。”

  達子悻悻地自己上廚房拿了碗筷給許婧盛湯,笑道:“算了算了,她喝不了你多喝點兒。人家都說我一個開飯店的,竟然自己老婆這麼瘦,都覺得我沒把你養好呢。說我飯店的東西不養人。”

  許婧哭笑不得:“要是他們都吃胖了,才不敢去你店裡吃飯吧。”

  達子看著許婧小巧的尖下巴,突然間感慨起來:“你妹妹結婚你也別太累著了。前頭忙著期末考試,寒假裡又是實習的。我就沒見你好好休息過。婧婧,你聽我的,別一直這麼忙。我能掙錢養你的,我捨不得你這麼辛苦。”

  許婧正喝著湯,聞言就是一怔,一時間,千般滋味湧上心頭。她沖達子柔柔一笑:“沒事。我能有什麼好忙的。倒是你自己,別老是喝這麼多酒,煙也少抽,不然身體熬壞了吃不消。”

  達子笑了起來,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這樣的身板,沒事兒。就這幾年,等分店開出規模來,慢慢的,就用不著我自己親自充分陷陣了。我就專門招那種能喝酒的大學生,替我擋酒去。”

  許婧啼笑皆非:“你要招能喝酒的,幹嘛非得要大學生呢。”

  達子不以為意:“現在大學生人才市場一拎一大把,便宜啊。”

  許婧沒吱聲。

  達子反應過來,連忙往回找補:“那是他們學的東西有問題,招進來啥活兒都不會幹,都不曉得他們在大學裡學什麼了。要是都像我家婧婧這麼能幹,哪還有什麼就業難的問題啊。我跟你說啊,現在人家都不願意招一些沒水準還架子死大的大學生。常來我們店裡吃飯的王總他們都在說,個個都以為自己是祖宗呢!招進來的工商管理專業的,竟然以為自己一進公司就要管理別人。”

  許婧白了他一眼,嗔道:“大學生礙著你了啊!”

  達子一見許婧眼睛飛過來,就身子酥軟,立刻否認:“哪有的事兒。我媽都說了,我娶了大學生,是我們老康家祖墳上冒青煙,改善了我們家的基因。”

  他家婧婧真是好看,越長越好看。有時候,他看著他家婧婧,都心裡頭發慌,覺得就跟九天仙女兒一樣,充滿了縹緲的不真切感。

  許婧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就心中一陣發慌,連忙放下手裡的湯碗,想去招呼衛生間裡的許多。

  達子伸手闔上了廚房的門,哀求道:“婧婧,讓我親親吧,我都好幾天沒見著你了。”

  許婧嚇得不輕,連忙推開他,嗔怒道:“別胡鬧,外頭都是人。”

  達子還想磨蹭,廚房響起了敲門聲,許多在外面喊:“姐,家裡有蜂蜜嗎?我嘴裡苦。”

  許婧趕緊調好了蜂蜜水給妹妹送進去。她抬頭看了眼堂屋裡的掛鍾,時候不早了,該做中午飯了。

  做飯是達子的拿手活兒。他剛開始開店的時候,原先找好的師傅突然間要加錢,獅子大開口沒談攏,結果到了緊要關頭撒手走人了。達子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上。好在他這跑船的年把功夫裡,學到了一手做河鮮的好手藝,這才勉強撐住了。

  達子一面拾掇著鯽魚,一面跟許婧感慨:“那時候真是不容易,總算是撐過來了。”

  許婧默默地收拾著青菜,輕聲道:“你那麼忙,還總是跑去找我做什麼。”

  達子立刻咧開嘴巴笑:“那可是一碼歸一碼兒。只要是我家婧婧的事,再忙我都有時間。”

  許婧抬起頭,看著達子的側臉。大概是因為一直在飯店裡忙碌,加上經常需要應酬的緣故,達子比三年前重了差不多有十來斤,臉也圓潤了起來。他手腳麻利地給魚刮去魚鱗開腸破肚,臉上表情輕松愜意,廚房裡水霧繚繞,他的臉在其中,是一種平凡的人間煙火氣。

  這個人,對她,一直都上心。

  許婧心不在焉地洗著小青菜,聽達子在說許多:“哎,這不是說是你妹妹家麼。怎麼著還是姐姐動手,她都不知道來幫個忙什麼的。”

  嘖嘖,那姓陳的果然是個大少爺的做派,不知道居家過日子圖的是個什麼。這麼把他這位小姨子捧著慣著,以為是供菩薩呢!什麼事情都不會做,全是慣出來的毛病。

  許婧解釋道:“多多現在要做實驗,手上不能有傷口,不然容易感染病菌。”

  達子不以為然:“說的好像你的手就能有傷口一樣,你不也是讀的醫學院麼。她到美國去上學就了不起啦,咱家婧婧也是名牌大學生。”

  許婧哭笑不得:“你別胡說八道,一碼歸一碼。多多還要照顧小黑黑,收拾家裡衛生呢。怎麼就叫沒做事呢。”

  她家妹妹現在鮮少進廚房是暫時還不能見殺魚殺雞之類的過程,也沒辦法看一般的肉類從生到熟。她茹素這麼長時間,就是恢復平常人的飲食,也需要時間慢慢調理。

  達子笑著轉頭看了眼許婧:“你呀,就是慣你弟弟妹妹。哎,我說啊。那個陳家是不是打算雙喜臨門啊。我看著多多這是懷孕了吧。聞著什麼都要吐的。難怪陳家這麼急的辦婚事。”

  許婧皺了下眉頭:“你別胡說八道。”當地是忌諱女方懷孕結婚的,有挾著肚子進登堂入室的意思。

  達子立馬笑:“哎,我就是這麼一說。哪兒有這麼急的道理。這不妹妹搶在姐姐前頭,不叫個事兒嗎?”

  許婧不高興起來,強調道:“我妹妹跟陳曦談了五年多了。”

  達子更加不以為意:“咱倆從初三到現在,談了有八年了吧,抗戰都勝利了。”

  許婧矢口否認:“哪兒有的事情,咱倆就是從前年才開始談的。”

  達子撇撇嘴:“那我可不承認。我心裡頭明明是從初中時就當你是老婆的,一直就沒變過。”

  許婧垂下腦袋沒吱聲。她切燙好的薺菜時,差點兒切到了手。

  達子立刻拿起她的手,緊張地看著:“哎喲,你還是回屋裡頭歇著吧。這點兒事情,我來就行。”

  許婧怔怔地看著達子,半晌才喊出他的名字:“達子——”

  達子茫然地抬起頭,沖許婧眨巴了兩下眼睛,疑惑地問:“婧婧,什麼事兒?”

  千言萬語湧上喉頭,許婧卻最終咽了下去。她微微垂了下腦袋,輕輕點了下頭:“嗯,那你也小心點兒,別傷到了手。”

  許婧出了廚房門。她知道自己今天心煩意亂的,的確不適合繼續待在廚房裡。晚上是小夜班,她要是傷到了手,上班時可真是太不方便了。

  堂屋裡,馮子昂已經跟著陳曦下樓來了。許婧一見他就避開眼睛,轉身喊著妹妹,問她是不是應該給小黑黑加餐了。黑黑正在餵奶呢,肯定得營養跟上。

  馮子昂看著許婧因為低頭從櫃子裡拿東西而往前伸出的一段脖頸,纖細雪白。屋外的陽光射進來,落在上面,那脖頸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近乎於要消融在陽光底下一樣。

  陳曦一陣接一陣的無語。你說,這事兒鬧的,算是怎麼回事。他在樓上,愣是用拳頭逼著馮子昂說出了當年的大姑娘事件是怎麼回事。

  馮子昂大約覺得反正已經在許婧面前丟過人了,完全無所謂了,索性就將這件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當時把陳曦給氣得喲,你說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兒吧。你個臭小子哪怕是早三年說清楚,咱倆現在妥妥的連襟啊。他家多多為什麼生氣?要是一般的貓三狗四,追她大姨姐的人海了去了,他家多多根本不當成一回事。多多生氣,分明是大姨姐對這木頭曾經動過心啊!

  憤怒的陳曦又把馮子昂給揍了一頓,你個蠢貨!以後你抱一輩子的鍵盤,老子都不會說半個字的。你就是孤獨註定終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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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04:33 |只看該作者
  第578章 六人餐桌
  
  許多看著馮子昂就覺得尷尬,這人嘴角上還有傷,估計是她家陳曦打的。能讓她家一貫好脾氣的陳曦動手,馮子昂估計沒少幹混賬事。可陳曦卻又不是像對他冷淡不想再理睬的模樣。這兩人,在樓上幹了什麼事兒啊。

  她不知道的是,陳曦跟馮子昂之所以要在樓上留這麼長時間,除了陳曦得逼問馮子昂當年事情始末以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陳曦得拎了冷毛巾給馮子昂敷臉。咳咳,他家大姨姐看著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一巴掌下去,馮子昂的臉都浮出了一座五指山來了。

  馮子昂足足敷了有近半個小時的冷毛巾,陳曦又給他上了點兒消腫的藥膏,看著不顯眼了,兩人才下來。切,這臭小子,要不是看在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他壓根就不會再搭理他。

  堂屋裡明明有四個人五條狗一隻貓,卻詭異地安靜著。陳曦歎了口氣,摸摸許多的腦袋,小聲道:“回頭我跟你講。”

  他捋起袖子進了廚房。他家多寶的午飯,他可不放心交給達子來做。

  許多眼巴巴看著陳曦走了,腦袋往左轉,看看馮子昂,腦袋再往右看,瞄瞄她姐。她姐眼睛都不肯沾馮子昂,要說沒什麼問題,鬼才信呢。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說點兒什麼來打破僵局,許寧買了奶糕回來了。他見到馮子昂先是驚訝地睜大了一下眼睛,喊了一聲:“馮大哥——”

  達子剛好端著椒鹽基圍蝦出來,看見馮子昂就是一愣。這小子他有印象,當初給他家婧婧塞了一大束玫瑰花的那個。

  最後那束花婧婧也沒拿回家,就丟在他們科室裡頭了。

  達子暗戳戳地連著三天去科裡轉悠,等到護工阿姨把枯萎了的玫瑰花給拿走了,他才放下心來。

  這人怎麼也來了?

  許寧朝馮子昂露出一個笑容,語氣比既往親熱了不少:“馮大哥,你是來參加我姐婚禮的?”

  馮子昂瞥了眼達子,朝許寧點了點頭,低聲“嗯”了一聲。

  許寧拿溫羊奶化了奶糕,然後蹲在小黑黑身邊給它喂吃的。三姐弟都圍著小黑黑轉悠。許多有種感覺,虧得家裡還有這些狗啊貓啊的存在,不然真是尷尬到沒邊兒了。

  馮子昂站在靠近樓梯口的位置,默默地觀察著達子。達子也在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這人達子私底下也瞭解過,打遊戲的,一年撐死了不過十幾萬的收入。而且一個正經人,哪裡會成天混跡網吧。像他這樣初中完了就沒上的,都看不上那種在網吧混日子的人。是個爺兒們,就得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吃飯。

  達子心裡頭底氣足了些。他是學歷不高,不過馮子昂也沒好到哪兒去啊。也就多比他上了個高中。他家婧婧可是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生,可不會把那麼一個高中文憑當回事。

  他臉上堆起笑來,故意大著嗓門招呼:“喲,這是小陳的朋友吧。歡迎歡迎,馮先生,你喜歡什麼口味啊,我再燒幾個菜。婧婧,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胃吧。你看你,成天忙這忙那的,都累瘦了。”

  許婧尷尬地抬起頭,勉強露出個笑模樣:“等會兒一塊兒上桌吃吧。我又不餓。”

  達子哪裡肯聽她的話,笑嘻嘻地過來伸手拉人,愣是撥了一小碗椒鹽蝦讓許婧吃。他臉上全是笑:“你不是喜歡拿這個當零食麼,先吃著吧。”

  馮子昂的目光落到了那一盤椒鹽蝦上。他口味重,那時候,在許婧家蹭飯,許婧常做了這個給他當零食,鹹辣鮮香。

  許婧在達子殷勤的目光注視下,只能硬著頭皮,剝了一個蝦子吃下肚。達子問她手藝怎麼樣,她只能含混地點頭。其實究竟怎麼樣,她真的不知道。

  許寧察覺到了大姐的尷尬,趕緊也洗手上了桌,不動聲色地搶了達子的位置,剝起了蝦子。

  達子壓根無所謂。這天底下就沒有看姐夫順眼的小舅子。他覺著,小寧寧對陳曦也不過爾爾。相較起來,他的待遇並不特別的差。再說了,他這是跟許婧過日子,攏住許婧的心才是重點。其他的,就是捎帶不上,也沒什麼。

  他又問了一遍馮子昂的口味。馮子昂沉默了半晌,冒出一句:“鰻魚飯,我想吃鰻魚飯。”

  達子樂了:“喲,你打聽過了吧,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獨門秘笈,一般人,我可是不動手做的。”

  因為他家婧婧喜歡吃鰻魚飯,所以他特意學了。現在他們店裡的招牌鰻魚飯,能讓他親自動手的,還真不多。

  許婧突然冒出了聲音:“什麼鰻魚飯,家裡哪來的鰻魚?!”

  達子笑瞇瞇地朝馮子昂攤了下手:“喲,真是不巧,我倒是忘了這茬。要不,您要是要是有空的話,哪裡光臨小店,我親自給您下廚做。”

  說著,他從口袋掏出海味大酒店總經理的名片遞到了馮子昂面前。

  這店的名字是達子的得意之作。一則是因為他們店裡主打的是水產品,海納百川,水裡的東西都是海味。二則這名字其實是跟婧婧相關。大家都說婧婧長得像周海媚,周海媚別名不就叫“海味”嘛。這店,他就是為婧婧開的。老實說,他覺得他家婧婧的臉要比周海媚更精緻漂亮。

  馮子昂看著名片上的頭銜,沉默了一瞬,雙手接過名片,歉意道:“抱歉,我沒有名片。”

  達子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有什麼。我就是隨便印點名片,就圖個方便而已。”

  許婧沖達子皺了皺眉頭:“你還下廚做什麼,不是有張師傅他們麼。”她轉過頭,朝馮子昂微微點點頭,“抱歉,我男友現在很少下廚給別人做飯。”

  馮子昂不好當著她男友的面顯露出端倪,勉強朝達子扯出個笑容來:“康總客氣了。”

  陳曦又端著一盤蒜蓉粉絲蒸扇貝出來,招呼許多過來吃東西。早上多多就顧著哄小黑黑給小奶狗餵奶了,都沒怎麼好好吃飯。

  各色的菜品陸陸續續上了桌。黑背邁克見小黑黑各種嫌棄的,總算是將它叼來的牛肉給啃完了以後,就爬了起來。它細細地給小黑黑梳理了一遍身上的毛,“嗚嗚”了兩聲,自己抬腳走了。

  達子看了這狗就樂呵,笑道:“哎哎哎,那位狗女婿,別走啊。上門女婿也有飽飯吃,我鍋裡還有肉湯呢,給它泡了飯吃吧。”

  許婧連忙制止他:“你別胡鬧,黑背不吃別人給的東西。”這是它警犬生涯養成的習慣。就是再餓,都不會吃主人以外給的東西。

  達子朝黑背的背影吹了記口哨,笑道:“這狗的架子還真不小。”

  許婧沒接他的話,給小黑黑身上搭上毯子保暖以後,重新洗手上了桌。

  一張飯桌分據著六個人。許婧跟達子坐在一邊,許多坐在陳曦的身旁,剩下馮子昂和許寧面對面。桌上的菜不可謂不豐盛,有魚有蝦,還有乳豬湯跟紅燜羊肉,陳曦還特意給他家多多又蒸了一道蛤蜊蒸蛋。

  達子一個勁兒地給許婧夾菜,一會兒讓她喝湯,一會兒喊她吃羊肉。他斜眼瞥了眼陳曦,嘖嘖,他這個妹夫可真是活在活在偶像劇裡,不僅要給小姨子挾掉魚刺,還要剝蝦殼,最最令人發指的是,就連蒸蛋裡的蛤蜊殼,他都要幫忙弄掉。整個吃飯過程,他只差沒有拿勺子一口口往許多嘴裡喂了。

  馮子昂不時看一眼許婧,見她面色平靜如水,就是默默地一口接著一口艱難地將達子挾給她吃的菜塞進嘴裡。他忍了又忍,實在是沒有立場喊達子停下來。到後面達子還在給許婧挾紅燜羊肉時,馮子昂乾脆將那道菜端到了自己面前,一口氣把它給吃光了。

  達子看這人跟個笑話一樣。這人真是有趣兒,竟然饞肉饞到這份上。那些傻鵪鶉一樣的蠢姑娘們還以為這些所謂的打電競的就是遊戲裡頭的英雄了?一個月頂尖的撐死不過萬把塊錢的收入。而且打電競能打一輩子不成。一個個都異想天開想當然。沒見這人饞肉饞成什麼樣兒了。幹完了紅燜羊肉又把一罐子的乳豬湯給喝完了。這是一頓想抵上三天的架勢吧。

  許婧見了馮子昂的樣子,心裡頭著急,卻什麼都說不出口。馮子昂的口味她知道,這些菜並不是他所愛,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條。他都吃完了,她就不用硬往肚子裡壓了。

  她放下筷子,輕聲道:“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許多也從應對陳曦的花式餵食中抬起頭來,趕緊跟著說:“我也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啊。”

  桌上只剩下四個男人,許多蹲在地上,背靠著沙發背,開始各種翻白眼,跟她姐抱怨:“太過分了,我挺著小肚子還怎麼穿婚紗啊。”

  許婧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很瘦啊,穿婚紗很好看,沒關系的。”

  許多把頭靠在她姐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開始說英語。她不想讓姐姐嫁給達子啦,姐姐那麼好,才不要便宜那個人呢。

  許婧也微笑著用英語回答,他對我挺好的。真的。

  許多還是一個勁兒地蹭腦袋。她能說什麼?讓她姐照著陳曦的標准找男朋友?這其實真的不怎麼現實。就連陳曦自己都說,她姐的性格,不適合找他這樣的男朋友。當時她問他,那適合怎樣的。結果他說馮子昂,就被她給揍了一頓。

  陳曦也放下了飯碗,笑著請桌上的人慢慢吃。他找了個看禮服的藉口,把他家多朵拉進了房間,吞吞吐吐說了當年的誤會。

  許多先是瞪大了眼睛,我累個去,居然會有這種烏龍。旋即她又開始咬牙切齒,這事兒怪誰啊!誰讓馮子昂不會好好說話,非得弄出個這麼子虛烏有的大姑娘,完了還憋著這麼多年才說出來。他還不如不說,直接憋死他得了!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麼?噢!他幡然醒悟了,想要回頭了,所以她姐就得立刻投入他的懷抱?搞清楚,她姐沒有那麼輕率,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姐要是個男的,身邊有個守護多年一直挖空心思想要跟他談的姑娘。然後她姐碰上了白月光,跟白月光請不知從何起,一直曖昧著沒說清楚,無疾而終;終於被前頭那姑娘給打動了。兩人談了兩年多,都要談婚論嫁了。白月光回頭了,說當年的一切都是誤會。然後這男的就跟青梅竹馬的姑娘掰了,繼續跟白月光如膠似漆去。

  老實說,就算她姐是她的血親,她也覺著那姑娘真心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誰的愛情不是愛情,誰的愛情註定了就要比別人卑賤?

  許多深吸氣再呼氣。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按照她姐的性子,是肯定不會就這麼甩了達子,跟馮子昂好上的。她姐最厭惡的就是小三什麼的。當年達子鬧出的那件事兒,後面好多年,被小三的她姐都耿耿於懷。

  她抬眼看陳曦,總算平靜了下來:“那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吧。”

  陳曦也無奈。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無論是許婧還是馮子昂,都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誰能替他們做決定,誰又能更改他們的決定。他們才是有權利決定他們人生的人啊!

  許多跟著陳曦出房間的時候,達子正招呼著許婧進屋睡覺去:“快去好好睡一覺,等三點四十五,我送你去醫院。”

  許婧笑著擺手:“你別麻煩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坐地鐵就好。”

  許多正愁沒機會看看她姐的意思呢,聞聲立刻笑著附和:“哎,你別擔心了。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正好開車送我姐。”

  達子瞥了眼陳曦,笑著征詢許婧的意見:“婧婧,要不你也去學個駕照,我給你買輛車吧。”

  許婧搖搖頭:“你別浪費錢了,還是好好用在生意上吧。我平常也用不到車子。你去忙你的吧。”

  說著,她就上樓休息去了。

  許婧覺得特別的疲憊,幾乎是一沾上被褥,她就陷入了黑甜鄉。被子吸滿了陽光,有種院子裡花木的清香。她夢見了好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真是傻樂呵傻開心。原來一打眼,已經是好些個歲月,早就超過了一千個日夜。

  直到下午三點半鍾,許婧才被妹妹喚醒。多多擔心地看著她,問她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請一天假休息一下。她這才是實習而已。

  許婧搖了搖頭,沒事兒。小夜班到淩晨一點鍾就可以交班了。她覺得還好。

  許多小心翼翼地問許婧:“姐,要不,你還是接著讀研究生,將來留校吧。上次去沈教授家拜訪的時候,我聽說民辦學院那邊也准備招護理專業。醫科大的意思是,想自己培養教師隊伍。”

  許婧笑了笑:“再說吧,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她要是再讀研,勢必得先跟達子把婚給結了。不然這麼一拖人家好幾年,算是怎麼回事兒。誰的青春不是青春,誰的時間不是時間呢。

  許多想開車送姐姐去醫院,許婧准備自己坐地鐵。她現在挺喜歡坐地鐵的,覺得特別方便。又不用擔心塞車,又不用擔心跟公交車一樣遲遲不來,速度還特別快。況且,坐在地鐵上,看著黑漆漆的外面,有種不知道人生將往什麼地方開去的感覺。

  許婧覺得,很過癮。

  許多直接否定了大姐的提議。得了吧,從這邊去醫科大倒是方便。去省人醫的話,中途得轉兩回,繞死個人了。她堅持把她姐給塞上了車,自己開車送大姐去醫院上小夜班。

  許婧無奈道:“你啊,以後性子放柔和點兒。不然一直是陳曦讓著你,時間久了,人家也會委屈的。”

  許多嘟嘴:“姐你都不愛我了。我還沒結婚呢,你就不愛我了。”

  許婧哭笑不得:“你又說孩子話。我怎麼不愛你了。就是愛你,才不能一味慣著你。”

  許多嘴巴鼓成了生氣時的河豚魚,從後視鏡裡看她姐的臉:“姐,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啊。”

  看著她姐這麼糾結的樣子,她就特別想揍馮子昂一頓。真的,她寧可馮子昂什麼都不說。這樣把難題拋給她姐,算是個爺兒們嗎?

  在房間裡,她逼問過陳曦這個問題。要是當年他倆一直誰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她後面跟別人談了,他會怎麼做。

  結果陳曦立刻瞪眼,語帶威脅:“你還打算跟誰談啊?把那野男人交出來,看我不恁死他!”

  許多當時一直翻白眼:“假如,假如!”

  陳曦蠻不講理:“假如也不行,不准有這種假如。”

  最後他才說了實話。要真是因為他的原因錯過了。他會在邊上看著,除非是她過的不幸福,否則他不會說任何話的。不然,她豈不是要左右為難。

  許多繼續翻白眼,冷笑道,他要是敢這樣孱頭,當初連愛她都不敢說,她才不會稀罕他呢!哼!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為什麼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然後她就被這樣那樣了,要不是外頭還有人,實在太羞恥,她堅決不從,陳曦還想那個啥。他給出的理由是,試穿禮服可不要時間麼。他把房間隔音效果弄得這麼好,一早就是別有所圖!

  臭流氓!哼!

  許婧看妹妹一會兒又咬牙切齒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她聲音淡淡的,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沒有起伏:“什麼怎麼辦。我沒什麼好怎麼辦的啊。”

  許多實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那個馮……”

  許婧沒有讓她說下去,她眼睛平靜地看著車窗的前方,聲音裡頭似乎不夾雜半點兒情緒:“馮先生是陳曦的朋友,跟我沒有什麼關系啊。”

  許多說不下去了。是啊,馮子昂現在說了又能怎麼樣?難不成讓她姐琵琶別抱。這話她沒有辦法跟她姐說出口。

  如果換了另一個不是她姐,比較親密的朋友。她會用一種冷靜到冷酷的口吻給她姐分析,只要馮子昂願意,按照馮峰的個性,繼承他家衣缽的肯定就是馮子昂。也就是說,馮子昂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為億萬富翁。關鍵是馮子昂對她姐一心一意的。這麼一把年紀,一直在外面漂泊著,居然還是只童子雞。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如意佳婿。

  可反過來看,繼承家產就能一輩子榮華富貴嗎?商場如戰場,折戟沉沙者比比皆是。起於微末的人也不在少數。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風水轉成什麼樣兒。

  當年陳曦就說達子不會是個甘於現狀的人。這不過三年的時間,他已經將飯店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在本城的餐飲界都小有名氣,現在分店也籌備的差不多了。誰能篤定他就是池中之物,將來肯定是小打小鬧。

  況且,盡管許多本人不喜歡達子。可她也不能說達子對她姐不好。這麼多年了,這人一直沒找對象,就是挖空心思地想要靠近她姐。交往這兩年來,就連原本不怎麼喜歡他的,她姐的朋友葉梅,也說達子對她姐上心。

  平心而論,並沒有多少人能做到,她姐上學的時候,他每天都給下晚自習的她姐送燉湯。實習的時候,只要她姐上夜班,達子再忙都要給她姐送晚飯。萬一實在脫不開身,也喊店裡的小工送過來。

  這讓許多,縱使心裡頭再嘀咕,也不好說出什麼話來。

  許婧笑了笑,強調道:“達子對我,真的不錯。”

  他家的老人,一直在催婚,是達子扛住了壓力,說要把事業給穩定下來再談成家的事。許婧都覺得自己拖得有些說不過去了。

  畢竟,按照傳統,的確沒有妹妹結婚了,已經有對象的姐姐還遲遲不動的道理。

  許多發出一聲哀嚎。哎喲,她不想她姐給任何人啊。她還是跟她姐私奔得了。

  許婧揪了揪她的臉,哭笑不得:“你呀,就會瞎胡鬧。聽姐的,這輩子,遇見一個你愛的,且他也愛你的人,真的很難。你們還能結為夫妻,這是上天的恩賜。你要好好珍惜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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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04:56 |只看該作者
  第579章 送晚飯
  
  許多看著她姐欲言又止。她想說,你也可以的。即使這世界上很大一部分人最終的結婚對象並非自己真正喜歡的那個人。但是真的有那麼多無奈嗎?到底是不夠愛還是為了自己的退縮找藉口?

  只是這些話,許多並沒有說出口的勇氣。比起絕大部分人,她真是人生開掛,幸運的不得了。如果再說些什麼,總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畢竟不是每個人的付出都有回報,尤其是在感情上的付出。

  許婧到科裡的時候,葉梅已經到了,換好了護士服。許婧一見葉梅就笑,開玩笑般的稱呼:“葉老師,我來了。”

  葉梅衛校畢業後沒有繼續升學,而是留在了省人醫。這時候,許婧才知道葉梅的叔叔是省衛生廳的管人事的處級幹部。平常她可真是完全不顯山不露水。

  許婧本科階段的最後一學期還是在省人醫實習,恰好到了產科病區就分給葉梅帶教。

  葉梅也絲毫不扭捏,直接伸出手去:“來來來,孝敬師傅的美食呢?”

  許婧笑著擺手:“沒有沒有。今天是我妹妹開車過來的。”

  葉梅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還以為是你們家康總呢。這個,鑒於吃人嘴短,我得幫康總說句話,康總對我們婧婧還是很不錯的。”

  許婧笑了笑,沒有吱聲。

  韓醫生過來拿白天手術病人的病歷,他是到產科來會診的。產科的值班大夫陪著他過去看病人, 面上帶著笑意:“喲,有我們韓博士出馬,必須得是手到病除。”

  韓醫生看完病人的情況以後,覺得這種神經占位性損傷還是轉到神經外科後續治療比較好。

  值班大夫一邊寫著轉科醫患溝通,一邊跟韓醫生道謝:“哎喲,真是麻煩韓博士了。都這個點兒了,還害得你沒辦法下班。您剛下手術吧,要不我點幾個菜,一塊兒吃個晚飯?”

  韓醫生笑了笑:“沒事兒,應該的。”

  他聯系了神經外科的床位,一會兒護士也過來了。兩邊做了簡單的交接,跟病人還有家屬交代了情況之後,人就轉去了神經外科。

  產科值班大夫看了眼韓醫生匆匆離去的背影,對著葉梅跟許婧感慨了一句:“看樣子,韓醫生很快就能升上去副高了。人家叫一個拼啊。要手術有手術技術,要說起來發論文,全院都沒有他的對手吧。”

  葉梅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人家最擅長的就是將論文寫出花來。真懂行的人看了,他有質量的論文就是那幾篇,其他的始終是在炒冷飯,玩噱頭。”

  值班醫生大笑,壓低了聲音道:“跪求炒冷飯的絕招,真的跪求。我也想發SCI論文啊,那真是光宗耀祖的事兒啊,發了我天天給你們買糖炒栗子吃。”

  葉梅瞪大了眼睛:“你好意思不?筱醫生,號稱要減肥的人是誰啊?你也敢吃糖炒栗子。不減肥的我都不敢吃。我們這兒,能放心大膽吃的人也就是許婧了。”

  許婧無奈地從病歷裡抬起頭來,無語問青天,這又關她什麼事兒了。

  產科的主治醫生總算下了手術台,問了問留在病區看著的實習醫生筱醫生病區裡的情況。

  聽說那個情況最凶險的病人已經被神經外科的韓博士給接走了。她頓時捂住胸口表示阿彌陀佛,虧得是韓博士好講話。這要是碰上夾生的會診醫生,肯定不願意把顆定時炸彈帶回去。他們當醫生的也講究風險啊,誰願意收風險高的病人?你自己想奉獻想犧牲也得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啊。輪到別人的班,病人突然間有情況了,那不是禍害同事麼。

  產科的主治醫生給韓醫生打了個電話,表示轉院小結她這邊已經弄好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難產的上臺開刀了,會診時她都沒陪著韓醫生看病人。

  韓醫生的姿態擺得非常謙和:“理解理解,我也是剛下手術台。實在是分身乏術,都不容易。”

  產科主治就在護士站打的電話,靠在葉梅的身邊。韓醫生的聲音,葉梅聽了個一清二楚。她毫不掩飾地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什麼玩意兒啊。

  許婧悄悄掐了下她,別胡鬧,這還上班呢。

  葉梅鄙夷地撇撇嘴。反正韓醫生是在她這兒掛上號了。一個男人關鍵時刻一點兒擔當都沒有,真叫人看不起。

  許婧跟葉梅強調了無數次,她跟韓醫生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人家上哪兒擔當什麼去。

  葉梅氣鼓鼓地強調:“那時候他是不是在追你啊?追人的時候,還這種尿性,不是沒擔當又是什麼?”

  許婧無奈:“這也要講究一個投入產出比吧。明明沒有產出的事項,你怎麼要求對方源源不斷地投入?靠愛發電啊。”

  葉梅樂瘋了,可不是靠愛發電麼,不然怎麼叫有情飲水飽。

  正說著,達子給許婧送晚飯來了。他拎著的食盒裡滿滿當當的,除了給許婧的那份外,連葉梅的也有。另外他還帶了兩份水果,一份給她們,一份送去了醫生辦公室,笑著跟主治她們打招呼,辛苦了,麻煩她們照應他家婧婧了。

  葉梅吃得好講得好,她認真地跟許婧強調,這才是一個男人有擔當的樣子。嘴上說的再好聽,都比不上一日三餐熱飯熱菜熱茶熱水來的實在。

  許婧抿嘴笑,壞心眼地看她:“啊,我知道了。我們葉子喜歡什麼樣兒的,我清楚了。下次有誰問到我這裡來,我可是會出賣的哦。”

  葉梅翻了個白眼:“你行了吧你。怎樣做做成什麼樣兒,真的沒幾個人知道嗎?不過是那些人都不想做,還指望著別人給他做而已。”

  達子送完水果出來,笑著招呼許婧吃飯。許婧輕聲嗔道:“都說了,我自己點飯吃就好。你別老是這麼奔波著,就為了給我送頓飯。”

  因為不好在護士站吃飯。葉梅跟另外一個護士先去後面休息室吃晚飯了。達子壓低了聲音,看著許婧笑:“送飯是假的,其實是我想你了。”

  許婧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下意識地看看邊上,瞪了達子一眼:“你別胡說八道,我這正上班呢。”

  達子“嘿嘿”笑,他家婧婧害羞的模樣簡直可以用醉人來形容,看一眼就跌進去,爬不起來了。

  葉梅吃完飯以後過來換許婧。達子也陪著她。

  許婧撥了一半飯菜推過去:“你也吃。我知道你晚上還有應酬。不過應酬的時候,我都見你光喝酒了,菜都沒見你吃上兩口。你好歹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麼。”

  達子一個勁兒看著許婧笑。他知道他家婧婧心裡頭有他。現在的小姑娘,哪個還會給男朋友織毛衣織襪子?能打上一條毛巾,都要炫耀半天說溫柔賢惠心靈手巧了。

  他這外套裡頭穿著的,就是他家婧婧親手給他織的毛衣。冬天穿的毛線襪子也是婧婧織的。就是他爸頭上的帽子也是婧婧的手藝。他媽都說這個媳婦他自己挑的不錯,人漂亮,有文化,而且還特別的賢惠能幹。

  看著面容柔美的女友,達子突然開了口,小心翼翼看著許婧:“婧婧,你能喂我吃飯嗎?”

  許婧愣了一下,茫然道:“你手受傷了?”

  達子老臉一紅,扭捏起來:“那個,你能喂我吃飯嗎?”

  中午的時候,他看陳曦跟許多的黏糊勁兒,忍不住趁著收拾碗筷進廚房的時候,跟許婧嘀咕了一句,這兩人只差在桌子上喂飯了。

  哪知道許婧壓根不當回事。今天是因為有客人,要是平常,陳曦喂多多吃飯屬於正常現象。多多在邊上哄著小黑黑吃飯,陳曦就在一旁給多多喂飯。許婧輕描淡寫道:“陳曦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給多多塞各種吃的。”

  達子當時就覺得這兩人矯情,整天跟大戲似的。可此時,他突然間卻有一種渴望,渴望許婧也能這樣對他。

  許婧有點兒尷尬,小聲道:“這在醫院呢,我還上著班呢。”

  達子突然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訕笑道:“我就是這麼一說,好玩呢。”

  許婧無奈地闔了下眼睛,吩咐他:“啊,張嘴。”

  總共喂了三口飯,葉梅就過來洗水果。她見狀瞪大了眼睛,揶揄道:“喲,這就模擬著怎麼帶孩子了啊。”

  許婧慌慌張張地放下了手裡的勺子跟飯盒,尷尬地撇過臉去。

  達子一張苦瓜臉,快要哭的樣子看葉梅:“葉姐,我叫你姐了。您老人家這是成心的吧。我這還沒享受幾口呢。”

  許婧趕緊推他:“快走快走,你不是晚上八點還有應酬嘛。這都要七點鍾了。”

  達子笑嘻嘻地將那剩下的半份飯菜風卷殘雲般的吞下了肚子。許婧在邊上一直勸著他:“你慢點兒吃,這麼快,對胃不好。”

  兩人正說著,韓醫生又下來拿轉科小結了。他見到達子就是一愣,旋即若無其事得轉過了頭,往醫生辦公室走去。葉梅故意問達子:“哎,康總,你們店裡上個月營業額有多少啊。一個月的利潤得趕上我一年多的收入了吧。”

  達子打著哈哈,一直說哪裡哪裡,小本經營而已,不能跟葉大護士比。

  產科主治主動拿著轉科小結出來找韓醫生,聞聲笑道:“喲,康總,你可別謙虛。我們可是給你算過賬,一年從你手上過的錢起碼是七位數。少忽悠我們,咱們這兒可是臥虎藏龍,統計學高手多的是,最擅長的就是調查研究。別的不說,我們韓博士就是個中高手。”

  韓醫生苦笑著擺擺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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