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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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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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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8:46:01 |只看該作者
第090回

    桑明哲一臉悲憤地告訴醫生,同桌今天吃錯東西了,上吐下洩還鬧肚子,情況就是這樣醫生您看著辦吧。

    然後醫生給秋寶把了脈,問了一些情況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位同學的脈像有古怪(秋寶只懂逼汗,不懂脈象~),與兩人所說的症狀並不相符。

    要麼再詳細檢查一下?

    醫生正想開口徵詢病人的意見,忽然秋寶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衝出門口,「哎喲又鬧了!我先走一步,班長幫我拿病假單——」

    「哎,好咧!」桑明哲應得很乾脆,然後朝醫生笑容諂媚,「麻煩醫生您了!」

    這位醫生終於明白了,這兩隻分明是來騙他病假單的。惱歸惱,他還是提筆寫了張條子給桑明哲。

    「告訴她,下不為例。」逃學的孩子不是好學生,縱容誤終身啊!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桑明哲笑得合不攏嘴,忽然臉色一變,他啊呀一聲捂著肚子,聲音微顫略慘,「糟糕!我今天跟她一起吃的飯,我也終於發作了,醫生啊——」

    「給我滾!」

    ……

    再說秋寶,她沒直接去李家,反而進了一個公園。她從芥子裡取出一支筆與便條紙寫了小紙條,再用紙條捲了一小塊靈芝,召來小麻雀讓它代為傳遞一下。

    這時候的李家,前段時間差點被嚇成自閉症的李海棠正在房間裡畫著服裝設計圖。只有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構思中她才能冷靜下來,忘卻外界帶給她的恐懼與不安。

    樸稜稜地,她的神思被打擾,從窗外飛進一隻小巧可愛的鳥兒落在她的設計圖上。

    李海棠一怔,見過別人飛鴿傳書。為嘛到了她這兒卻是小麻雀遞紙?小麻雀還不怕生,任憑她動手解開它爪子上的一根普通絲線,絲線綁著一小截脹鼓鼓的紙團。

    搞設計的人腦子裡除了在奇妙的創意外,最多的就是各種浪漫情懷。李海棠也不例外,何況她才十八歲,正值妙齡之季,對於愛情充滿了各種浪漫邂逅的憧憬。

    心跳加快。令她有些慌張地打開小紙條。一小塊東西從紙團裡跌出。這是什麼?她好奇地拿起來聞了聞,只覺異香撲鼻,煞是好聞。她疑惑了一下。然後把它放在一邊,繼續拆看紙條。

    但見紙條上寫著:把靈芝泡水喝了,你家人會在今晚的湯下迷藥,你喝了裝暈便可知道真假。落款名是:救過你兩次的人。

    一臉春色掩不住的李海棠刷地白了臉。紙條自手中滑落。救過她兩次……那天的兩次爆炸情景頓時閃現腦海之中。

    久久地,她呆坐在房裡一動不動。漸漸地。外邊的屋子有動靜了,先是母親和嫂子回來了,開始煮飯,煲湯……沒過多久。父親與大哥也回來了,大家談笑風生,一掃身上所有的疲累。

    以前她也是其中的一員。曾幾何時,這靜好的歲月離她越來越遠?

    直到晚飯差不多好了。原本呆怔的李海棠這才把那塊靈芝放進嘴裡嚼了幾下,然後和水吞了。一直呆在窗邊的小麻雀見狀,這才叼起紙條飛了出去。

    秋寶不希望她的字條被人撿到,如果李海棠沒毀了紙條它就叼回來。

    李海棠不敢相信寫這張紙條的人,更不敢胡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但是,如果家人真的要把她迷倒,那肯定是與富商有關。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富商很危險!

    橫豎都是死,她不如冒一次險,好讓自己徹底對家人死心。剛才家裡沒人所以她不敢泡靈芝水喝,如今家人回來了,她吃了若有什麼問題家人自然會幫她報警。

    離吃飯的時間越來越近,李海棠平靜的心湖開始沸騰。

    吃飯時,李母給她盛了一碗又一碗的湯,李海棠的心一蹦一蹦地狂跳。她胡亂吃了些東西,然後開始假裝頭暈回房休息。她回房沒多久,便聽到自己親媽與嫂子進來喚了她幾聲,還伸手推了幾下。

    見沒動靜,嫂子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好了,她睡過去了,打電話讓他今晚來吧!其實接走也好,家裡不安全,小妹早點過去省得夜長夢多。」

    李母嗯了聲,然後兩人就出去了。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李海棠的眼淚湧了出來,用手堵也堵不住。但她不死心,仍悄悄起身站在門邊偷聽,滿心以為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可惜事與願違,喜悅的家人在客廳裡的談話清楚地表明,家人確實把她出賣了。

    他們認為她精神出了問題,恰巧富商提出給她提供貼身保護,順便與她去度假。李家人以為他是想近水樓台,但李海棠異常排斥他,因此有心給他提供機會。

    為免李海棠反抗,家人才不得已聽信富商之言,給她下了迷藥。

    既知真相,當務之急是速度離開。

    李海棠抹乾眼淚換上一套簡便的衣服,把頭髮梳起來再戴上以前旅遊時發的一頂鴨舌帽,簡單收拾一下行李打算伺機而逃。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家人寧可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她,她得想辦法離開這個家。

    家人以為她已是煮熟的鴨子飛不走,所以大家晚飯後的習慣沒有變化。父母吃過飯後依舊到小區的庭園裡散步消食,大哥進房裡玩遊戲看電影,而嫂子在收拾餐桌殘局後去了洗澡。

    李海棠趁此機會,悄悄打開門溜了出去。

    至於李家的人,李海棠離開一段時間後,李母散完步回來,因為惦記女兒便又進來瞧了一眼,卻發現房裡已經沒人了,頓時李家亂成一團。

    不管李家人怎麼折騰,李海棠一離開家門便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她剛離開小區門口沒多遠就差點被人扯上車子擄走,幸虧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人來拉住她拔腿就跑。

    女子的體質弱終究有些拖累,很快地,那兩個人就追上來了。被她身邊的人猛地揮出兩拳。把他們揍倒在地再也動不了了。

    「你是誰?!」當兩人逃到人流密集的夜市街時,李海棠甩開對方的手冷冷地問。

    戴著口罩的秋寶推起鴨舌帽的帽簷,「一個路見不平的人。」兩人都戴鴨舌帽太顯眼了,必須盡快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抓賊啊!快來人,幫忙抓賊啊!他搶了我的包——」

    忽然,夜市街的一端傳來呼救聲。沒多久便出現一個跑得飛快的小毛賊從兩人眼前跑走,其身後追著好幾個怒氣衝天的人……李海棠默默地望著秋寶。一字一句地:

    「路見不平?」現實來得太快。藉口沒了說服力。

    她一再的質疑,令秋寶有點無語。

    「大姐,你管閒事也得看看自己什麼情況好吧?走。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自己都在逃命還有心思管閒事?心真大。

    「你是女的?」瞟見對方居然沒喉結,李海棠略訝。

    秋寶比她高半個頭,如今又沒胸,還刻意壓低了嗓門。十足一個男生的模樣。

    「讓你失望了。」秋寶一邊說著,一邊用靈識避開追蹤而來的人。沿路拉著她尋了一間簡陋小賓館住下。

    兩人開了一間房,李海棠打量著這個彷彿還散發著味道的破舊房間,一臉的嫌棄。

    「怎麼不去酒店?住這種地方你不怕得病?」那些床單上隱約能看到幾灘污漬,越看越嘔心。

    「住酒店要實名登記。」秋寶答道。把新買的背包扔一邊,然後自己盤腿坐在一張木凳子上,用靈識繼續查探外邊的消息。「把你手機關了。拔掉電池,別讓他們定位跟蹤你的位置。我包裡有吃的喝的。你自便,別打擾我。」

    手機開著有兩個弊端,一是容易被人跟蹤定位,二是容易遭人威脅。

    李海棠逃了,李家人還在。

    對於秋寶來說,她的目標是保護李海棠,目標家屬的安危不在她的保護範圍內,這才是她讓李海棠關機的重點。她一人能力有限,不願再節外生枝替李海棠操心其家人的安危。

    何況是李家人自己找死,她不想奉陪。

    她現在要在這裡守株待兔,等著那些人上門。帶著李海棠她逃不遠,她也沒想過為了李海棠放棄自己的生活。敵人上次查不出她的來歷,所以這次派來的人個個都是狠角色。

    譬如剛才那兩人,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早就拿來祭旗了。

    如今她本人躲在房裡,五把旗子卻可以穿透屋牆到外邊盡情狩獵,沒人會知道那旗子與她有關。來多少收多少,她這主人只需負責接納與消融功力即可。

    眨眼間已到半夜,夜靜更深,這條小巷沒多少人出入了。

    除了把出租車停在路邊睡覺的車主,小士多里正在打麻將的人們,路人偶爾才有一兩名,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很快,不遠的地方駛來幾輛車子,從車裡下來好幾個男人目標明確地朝小賓館奔來。

    利用靈識察看的秋寶正想祭出旗子,想不到的是,附近的路邊有兩個酒鬼居然一個打挺起身,出拳快如閃電迅速把那幾個人全部擊倒,爾後拖走……噢滋,發生什麼事?!為毛會有人與她搶奪戰利品?!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察覺不到這些人有異樣!

    眼看著那幾輛車上的人也被無聲無息地干掉拖走了,讓她吃驚的是,那些動手的人居然是路人、是士多里打麻將的大叔大媽們,還有她所在賓館的幾個閒散夜遊的客人……

    噢滋,這麼多奇人異士在她眼皮底下居然察覺不到,為毛呢?!如果這些全是敵人,那麼她……秋寶的危機感咻咻咻地直線上升。

    她正思疑間,突然旗子在她的識海中光芒大盛,五旗轟地浮起來飛速旋轉,幾個明亮的烙印在風一般旋轉的旗影中格外顯眼刺目。

    五旗躁動意味著,有大目標正在接近!

    秋寶放開靈識儘可能地遠觀,果然,一輛載著五個怪人的車子向這裡飛速而至。

    他們神情呆木,像木偶似地端正坐在位置上一語不發,他們的下身穿著一條迷彩褲,上身的背心被結實賁起的肌肉撐得緊繃繃的,額上青筋凸起,眼底殺氣騰騰異光閃爍。

    這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撞了邪似的。

    對於秋寶來說,不管這些人是被人做了手腳還是咋的,他們身上的惡業在來這一遭時已達到祭旗的標準。她是凶神的接班人,動不動就悲天憫人絕對有違她的職業道德。

    她誅殺惡人就是在積德,但凡是達到祭旗標準的生靈她一律照單全收。

    今天這批祭旗佳品,絕對不能再讓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給截了胡。

    秋寶一個手勢揮出,五把旗子破空而去。

    她的動作,讓一旁的李海棠瞧得莫名其妙。她看不見旗子,但忍不住饑餓翻了秋寶的背包,就著一瓶礦泉水拿著一塊肉鬆包狼吞虎嚥。

    屋外,那五個怪人到了目的地,下了車直愣愣地往這邊走。

    忽然,前邊不遠的地面沙拉拉地出現一陣地皮被拉動的聲響。那五個人一愣,誰知響聲唰地已來到他們的腳下,只見平坦的地面像鋪了一塊布似地蕩了一下,亮光浮現,那五個人連慘叫都沒有便失了蹤影。

    反而是載他們來的司機啊一聲慘叫,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掉轉車頭原路返回。

    那司機資格不夠,可以暫且放過。放他回去通知誰都行,最要緊的是他們進攻的速度要快,她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念頭剛落,房內突然出現一股詭異而強勁的力量。

    一股迫人的殺氣襲近,秋寶迅速伸手一抓,猛地睜開雙眼。她抓得很準,剛好掐住對方的脖子。

    是李海棠,那吃人一般的眼神跟剛才那五個人一樣凶戾邪惡,像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

    「哼,讓我看看你是誰——」李海棠雙目暴突,眼白佈滿血絲地冷笑一聲。她沒開口,卻有一把渾厚的老人聲音清晰傳入秋寶耳中。

    糟糕!秋寶暗驚,她不懂驅邪啊怎麼辦?!

    秋寶剛想完,忽然覺得掐住李海棠脖子的手臂一麻,一道電流似的力量從她的掌心間湧入,瞬間已達腦海。

    糟糕!秋寶大驚失色,她也被上身了!

    「來得好,絞碎他!」腦海中傳來一把輕緩的聲音。

    絞碎他?!誰?誰在她腦袋裡說話?!

    秋寶正在愕然間,那道帶有麻痺感的電流卻瘋狂地試圖沿著她掐住李海棠脖子的手臂竄出。

    「快!別讓他跑了!」秋寶的遲疑令聲音焦急,語調微微上揚。

    秋寶這次反應過來了,迅速調動回到識海中的旗子吸住那股電流,任其拚命掙扎皆掙脫不得。她隨手一甩,把手中的李海棠甩向旁邊的床上,見她一動不動的,像是暈過去了。

    「請放過我,五……」

    對方的告饒聲未完,其強勁的力量已經被五毒旗分化祭納。

    與此同時,遠方的一間地下密室裡,一個端坐在法陣裡的高大身影噗地往前噴了一大股鮮血。

    「上師?!」室內另外幾人大驚失色地圍上去,卻見上師原本強健的身軀迅速變得佝僂。

    「五、五……」上師面容驚駭,嘴裡喃喃著。話沒法說完,便已化成光點消失在人前。

    哪怕相隔遙遠,一旦烙了印,其靈魂與肉身皆是五毒旗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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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8:46:25 |只看該作者
第091回

    初次吸納異能類生靈,詭異的力量衝擊讓秋寶來不及理會腦海裡的古怪聲音。那股力量強悍得震憾她的靈魂,像被堵住了呼吸一般,她必須盡快把力量消融化為己有。

    力量過於強大,五把旗子在她的識海中光芒熾盛,飛速旋轉運行,那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旗子的本體,只能看見帶有顏色的旗影。它們迸發出來的靈氣讓秋寶整個人浮坐在半空,五把旗子若隱若現地在她身邊繞著圈子。

    融合這股力量,對於秋寶來說等於破開一個新的階段。

    如今的她不但可以內視識海的旗子,整個靈魂甚至可以沉入識海之中一探究竟。

    識海中有人!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待力量融合後,秋寶的靈魂緩緩下沉。她俯視下方,意外地發現識海裡面竟然另有蒼穹。

    有藍天白雲,有山有水,狹小的山頂上還有一棟古式屋宇,屋簷下掛著一個銅鈴,微風一吹便發出細微的叮叮之聲。門前的一小方庭院有綠葉花兒點綴,對面擺著一塊大圓石,石頭旁邊擺放著一個矮案几。

    矮案几前,居然有一位身穿素服的綰髮婦人端正跪坐著,此刻動作輕雅地泡著茶,彷彿不知道頭上有人盯著自己。

    「誰?你是誰?」潛在她的識海裡想幹什麼?!秋寶驚懼交加,身上寒意陣陣。

    她沉到一半沉不下去了,像是被一層透明而堅硬的膜給擋住了。這裡可是她的識海!她才是這裡的主人,那女人到底是誰?!

    呵呵呵……秋寶瞧瞧四周,周圍明明沒有聲音,卻清晰地聽到一陣充滿譏諷的嘲笑聲。

    豈有此理!這裡是她的地盤,沒有地方是她去不了的!

    秋寶心中的怒火一起。閃著赤色光芒的旗子在她手中化為鋒利的尖矛正要往下一刺,卻在此時聽到她住的房間有敲門聲!

    「開門開門!查房,我們要查房!」

    查房?!三更半夜的查個毛房啊!秋寶抓狂。

    她本人現在不在狀態。李海棠還暈著,若真是查房的破門而入她們得倒霉;如果對方是壞蛋假扮的。毫無防備的兩人同樣得倒霉。

    但她識海裡住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更加的倒霉!!

    到底該做哪樣先?

    秋寶不甘心地緊握尖矛,無意間眼角餘光瞥見屋前的崖邊還擺著一把古琴。她一愣,忽而想起自己在生日前曾聽到的那段古琴聲,難道……這女人住在這裡不止一天兩天了?!

    「開門開門!再不開撞了啊!」

    罷,先解決外邊的事情要緊。

    秋寶甩開旗子,縱身冉冉上升。

    再垂眸瞧了那屋宇一眼,但見對方緩緩抬起頭來。一張姣美的臉龐映入眼簾。那女人眼角微微上挑的丹鳳眼透著冰冷的眸光,胭紅的唇角微翹,揚出一抹充滿冷嘲輕蔑的笑意……

    一個晃神回覆清醒,與此同時,房門被呯聲撞開。

    來人確實是身穿制服,但氣息不對!秋寶箭步上前一手揪住一人,幾腳把後邊湧入房間的人踹翻幫自己堵住門口,再把手中那個人砸向牆邊準備一腳踢暈他。

    「寶寶,是我!」來人並不閃躲,只是出手緊緊握住她踢來的腳腕。急聲低語。

    咦?!秋寶立即收回腳力。對方的樣貌她不熟悉,但語氣很熟。

    是候杉?瞧瞧那模樣,長得一點兒也不像;但是。子桑小子以前可能經常吃藥,身上自有一股清淡的藥香味,日常時候總被他用別的香水味給掩蓋了。

    生日那天,她在別墅裡被他摟在懷裡時才聞到。

    「你會變臉?」第一次見識易容術,秋寶既感好奇又有點疑惑,湊近身前,用尖細的手指仔細摸索他的臉。再高明的易容術邊緣應該都有破綻,可是她摸了半天卻什麼也沒發現。

    秋寶雖然長年練功,小手依舊是軟綿綿的。

    少年心裡突了下。覺得她那柔嫩的手指頭摸在自己臉上特別舒服,還有些麻癢。感覺怪怪的。不過,他打小學過很多知識。對這種現象他自有一番解釋。

    更重要的是,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他握住她那雙作怪的手指在自己臉上蹭了蹭,然後說:「別玩,這地方有古怪,而且很快就會有人過來,趕緊跟我走!」

    有古怪?跟他走?秋寶疑惑地瞅他一眼。她剛才施法了,被他察覺了?這孩子難道不是普通人?

    而且,就算他是子桑又如何?她憑什麼相信他?兒時的情誼一旦與利益產生衝突絕對是輸家!萬一他跟那位富商是一夥的豈不夠嗆?某些有錢人的變態思想往往是沆瀣一氣的,她不得不防。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跟蹤我還是跟蹤她?想幹嘛?」她掃了一眼門口,那幾個穿制服的人正裝模作樣地拿著本子朝房間裡指指點點,像在商量什麼,乍眼望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以前的她年紀小,能力低能,看不出子桑小子家的保鏢身上有什麼氣息。如今的她能力見長了,發現白天跟著候杉同學上課的保鏢們個個煞氣內斂,而眼前這些跟普通人一樣。

    這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候杉不知道她的顧慮,聞言往她身後瞄了一眼,皺了皺眉,「她是誰?你最近曠課就是為了她?害我以為你遇上什麼為難事了。」好歹掛著他未婚妻的名號,她不好等於子桑家不好,必須盯著點兒。

    話說他真不容易,人長大了,肩上的責任也越來越大。平時要應付很多事,還要分些精力留意未婚妻在搞什麼鬼,簡直是分身乏術。

    「你曠課不怕人懷疑?」她不在,他也不在,在外人眼裡分明有蹊蹺。

    「我沒曠課!」他應得很乾脆。

    秋寶望著他默了下,也對,他能變成別人。別人也能變成他。最終,她還是帶著李海棠跟子桑走了,因為她發現外邊果然還有一批人往這邊趕來。

    不管子桑是敵是友。她現在只能摸著石子過河。

    由於她不肯與李海棠分開,候杉無奈。只能三個人同坐一輛車。他們的車子開出沒多遠,周圍一下子冒出好幾輛與他一模一樣的車子,大家一同進入隧道停了一小會兒,再出來時車群各奔東西而去。

    秋寶把這一切全看在眼裡卻一言不發,聽憑他們不斷地改變路線繞圈。子桑家的司機技術很好,一路上車速既快又穩當。車內有吃有喝的,秋寶與候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知不覺地就回到了目的地。

    車子駛進安平市的一個普通富人小區。在一棟精緻的別墅前停下。

    下了車,秋寶發現自己乘坐的車子已經煥然一新,連車身的顏色都變了。他們曾經在隧道里停了一會兒,八成是在那時候給車子變了樣子。

    她的嘴角輕輕扯了下,對子桑家的來歷更加好奇。基於好奇害死貓的定律,她什麼也沒問。

    「她剛才被人上身被我打暈,至於她身上還有沒別的追蹤器我不是很清楚,到你這兒來恐怕會惹麻煩……」事關重大,她不得不提前說清楚。

    秋寶不肯讓別人碰李海棠,一路上都是她親自扛著走。

    「追蹤器應該沒有。車裡有檢測系統。待會兒讓白管家幫忙瞧瞧是不是被人下了咒,我們先進去再說。」戴著一張陌生面孔的候杉點點頭,舉手向前示意她進屋。

    白管家還懂得咒術?!秋寶蹙眉。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短路,心情十分複雜地扛著李海棠進了屋。貌似這一家子很有問題……

    「歡迎回來!少爺,秋小姐。」風度翩翩的白管家正站在大廳,朝兩人傾了傾身,淺笑著。

    秋寶挑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見,白管家。」八年過去了,這男人的皮相一點兒沒變,果然有古怪。

    白管家微微一笑。垂下眼眸,「好久不見。秋小姐,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您。」

    候杉則不大開心地望望秋寶肩上扛著的女人。吩咐道:「寶寶,你先把人放下。白管家,那位正在昏睡的女士好像被人下了咒,你找人給她看看怎麼回事。」

    「好的,少爺。秋小姐,請隨我來。」

    來到白管家給李海棠安排的房間,秋寶放下她,然後站在一旁盯著白管家。

    「秋小姐不去休息一下?」白管家溫聲建議。這種時候,她應該非禮勿視。

    秋寶故意忽略,「不了,我不放心她落單。」言外之意就是不放心他們。

    白管家當然聽得出她的意思,好脾氣地笑了下,然後向床上的李海棠伸出一隻手。秋寶警惕地盯著他的舉動,一旦李海棠有什麼不良反應她會馬上出手做掉他。

    白管家探向李海棠額際的掌心隱隱地亮了幾下,一道淡淡的光芒迅速籠罩李海棠的全身……秋寶悄然來到白管家的身後,像是十分好奇想靠近點兒看仔細些。

    白管家的眼神向後斜了一下,唇角微微翹起。能看得見他施法?難怪家主堅持讓少爺來到秋小姐身邊,原來她也不是普通人。

    室內的兩人心懷鬼胎各自戒備對方,這時,外邊傳來幾下輕快的腳步聲,來人很快便進入房間。

    秋寶緊一直緊盯白管家的舉動不放,沒回頭,待對方來到身邊才斜了他一眼。來人是恢復原貌的候杉,此刻的他一身清爽,微卷的發梢猶帶著一些濕意。

    「很晚了,寶寶你先去休息,這裡有白管家就好。」他對自家人的能耐很有信心。

    「我不累,再等等。」秋寶不動聲色道。

    一心二用的白管家這次是真的笑了。少爺性情純真,凡是被他納入自己人的皆十分放心;秋小姐心思複雜,不管對誰都持有戒心……有趣!這兩人在一起算不算是性情上的互補?

    他收回手,撤掉李海棠身上的光芒,起身朝兩人笑了笑:「秋小姐放心,您這位朋友身子無恙。先前被附身,應該是她的生辰八字被有心人利用了。」

    秋寶微蹙,「那現在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再對她施法?」

    「秋小姐大可放心,這裡有陣法可以阻隔外界的咒術,他們找不到這裡。」

    這麼厲害?秋寶雖然不是很放心,仍是點了點頭。

    「對了,這位女士的身上有一股相當古怪的力量在暴走,秋小姐與少爺最好別靠得太近,那力量可能會……」白管家話說到這裡就打住了。因為他發現面前的兩個小年輕,正一臉驚悚地瞪著他的背後。

    身後傳來一陣怪異波動,白管家緩緩回過頭來,頓時眸中精光一閃。只見那床上的人兒緩緩浮起,眼眸半睜半閉露出一點冷色,櫻唇微啟,一條泛著銀芒的絲線從口中吐出並纏繞全身。

    白管家緩緩向後退,伸開雙臂將兩人攔住一起往後退。

    「她、她會吐絲?!」候杉有些結巴。他收留了一隻蜘蛛精?!

    秋寶立即掩飾,「吐絲有什麼奇怪,還有人吐釘子呢!她肯定有特異功能。」蠶就是蠶,即使是投胎了蠶的天性仍在。

    候杉點了點頭,眼神清亮地說:「估計是!我曾經親眼見過有人身上長玻璃,那玻璃很漂亮,可惜不能拔……」

    「你拔了?」秋寶啞然。他肯定碰過,否則怎知道不能拔?沒點同情心的傢伙。

    她鄙夷的語氣一下子挑起少年的愧疚來,又不想承認,一時惱羞成怒,「我沒拔!」聽不懂他的話?

    旁聽的白管家嘴角抽了抽,兩個小傢伙真淡定!自己見多識廣還被嚇了一跳,他們居然討論起特異功能來了。小孩子的思維果然與大人的不一樣,他們總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與接受能力。

    「少爺,秋小姐,你倆一定要記住,千萬別靠近她。」白管家再次出言警告兩人。

    擔心他們人小不知天高地厚,白管家隨手從旁邊的桌上取了一張白紙往前一拋。離李海棠尚有一米遠時,那張飄近的白紙像被什麼拽過去似的啪地貼在逐漸成形的絲繭上,絲地融化成銀絲。

    霍,果然很危險!候杉下意識地拽著秋寶迅速退到門口。

    三人盯著李海棠看了半晌,她仍在不斷地吐絲。天快亮了,白管家便攆著兩人各自回房休息。為了讓候杉放心,秋寶聽話地回到隔壁的房間,她沒有睡,盤腿打坐提高警惕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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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回

    秋寶決定把識海裡的女人暫且放在一邊,她現在不敢深想這個問題。子桑的來歷越來越覺得神秘,居然連一個管家都身懷特殊技能,她不得不把李海棠的安危擺在第一位……

    第二天清晨,秋寶依舊不願回校。她不去,候杉也沒了上學的心思,反正在家學也一樣,便讓替身繼續替自己上課。

    「你這樣功課會跟不上。」秋寶不瞭解他們家的行事作風,瞅他一眼淡淡道。

    「沒事,課本裡的內容很簡單,回頭看一下筆記就行了。」坐在門口的候杉沒多作解釋,伸頭進來瞅了房間內的大蠶繭一眼,忽道,「你說她會不會化成一隻美麗的蝴蝶鑽出來?」

    這時候的李海棠已經停止吐絲,織成一隻密不透風的大蠶繭杵在床上。

    候杉總算認出來了,這不是蜘蛛,是蠶。只有蠶才會作繭自縛,然後脫蛹而出。

    「打個賭吧!我猜待會兒鑽出來的依舊是個人,賭一百塊怎麼樣?」開掛作弊賺個早餐錢蠻不錯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遊戲。」少年,賭博容易上癮哦!白管家推著一輛小餐車過來,「秋小姐,少爺,請用餐吧。」

    秋寶多疑,不肯離開李海棠的房間到餐廳去,身為主人家的候杉認為不能拋下客人,所以白管家只好給二人送餐。在房間旁邊的空地兒臨時撐開一張圓桌,給二位任性的小主子吃早餐。

    即便不用上學,候杉依舊充實忙碌,早餐吃完沒多久就回書房學習去了,而秋寶繼續窩在李海棠的房間裡守著蠶繭。

    待到早上將近十點鐘。蠶繭動了動,便見繭子的頂端陡然伸出一隻纖細的手利索地挖開一個洞口,緊接著李海棠從中爬了出來。

    發現秋寶居然也在房間,李海棠的眼眸掠過一絲恐慌。她隨即故作鎮靜地整理一下衣衫,然後坐在床邊,目光冷冷地望過來,「你全看見了?」

    秋寶捧著一杯奶茶喝著。老實地點點頭。

    候杉家的待客之道十分周到。她一個人呆在這裡,不時有傭人給她送來點心和飲料。還拿了幾份雜誌過來,讓她不至於太無聊。

    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李海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強作冷靜,「那你想怎樣?把我交出去?」

    「別誤會,我只負責你的安危。其他事與我無關。」秋寶好奇地瞧了一眼蠶繭,起身從桌前抽出一張白紙過去碰了碰。嘿,沒反應,變成合格的安全品了!「先說說那些追你的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死追著你不放?」

    從種種跡象看來,那不是普通的追求。而是一種帶有險惡用心的強求。可以的話她用旗子照照,能收儘量替她收拾了,好讓自己的任務早日完成。

    「我……」李海棠遲疑著。正想說什麼,冷不防腹部咕地響了兩下。她自己一愣。隨即臊紅了臉。

    秋寶回到門口按鈴,讓廚房再送一份早餐過來,「這裡是我朋友的家,你可以暫且安心。」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你朋友?」李海棠一怔,心頭微慌「你朋友……該不會也看見我昨晚……那個了吧?」

    「看見了,不過他見過的奇人異士比你吃飯還多,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李海棠簡直快崩潰了!雙手插在頭髮裡撓了撓,她保守了兩年的秘密,居然一天之間被兩個人發現,還是兩個未成年人……這種人不知天高地厚最守不住秘密,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李海棠撞牆的心都有了!

    同樣身懷秘密的秋寶很明白她的心情,於是對她好言相勸,「不要緊啦!他們不會說出去的。話說回來,這就是你害怕那位追求者的原因?他知道你會吐絲?你是怎麼察覺他不妥的?」

    而李海棠的腦子呈現一片空白,除了那句「他們不會說出去」外,她再也聽不進秋寶的任何話。

    他們……天哪!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秘密?!那麼多人知道的秘密,還是秘密嗎?她會有什麼下場?!李海棠此刻滿腦子的負面思想,根本無法回答秋寶的問題。

    「他們姓曹,是一戶盜墓世家,他們家有個祖宗在幾百年前無意之間挖了一個道士的衣冠塚,不僅收穫無數珍寶,還意外得到一本古老文獻,上邊寫著如何搶奪異類內丹修煉長生的秘密。」

    秋寶聞聲望去,發現候杉手裡拿著一份資料走過來。

    他把資料遞給她,「我們還得到消息,曹家原本供養著一位道行高深的喇嘛。曹家要財,喇嘛要長生,雙方合作捕獵異類奪取內丹好多年了。不過那個喇嘛昨晚好像失蹤了,如今曹家正亂成一團,短時間內應該沒空來找這位女士的麻煩。」

    秋寶接過資料,望一眼李海棠,「姓曹?」

    李海棠警惕地瞪著她,點了點頭。

    秋寶翻看著資料,也就是說,姓曹的極可能知道李海棠是蠶?所以想要內丹?如果是這樣,憑李海棠的能耐他們完全可以強取,何必費時間鬧什麼追求的戲碼?

    見秋寶愁眉緊鎖,一看便知她在思量什麼,候杉倚在牆邊瞅著她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寶寶,曹家很久以前就成了氣候,在近代更是成功轉型成為有名的珠寶商。我們與他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他們家除了那位所謂的上師,那些年月搶了異類那麼多寶貝肯定有倚仗,你別仗著本事獨自去找他們麻煩,會沒命的知道嗎?」

    喝!好小子,平時像個故作成熟的幼稚男生,有時候又表現得相當成熟。譬如現在,會讀心術似的。秋寶略感訝異,沒錯,曹家可能另有餘地正是她的顧忌之處。

    「我沒說要去呀!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先前有八成把握的,現在降到五成了。就算要去,她也得先把李海棠的秘密挖出來再衡量值不值得去。

    候杉這才稍微放心,「那就好!雖然我不清楚你和她什麼關係,但她可以留在咱們家工作,我們能保證她的安全。所以寶寶,你明天乖乖跟我回去上課,免得被扣操行分。」

    呃,這時候哪顧得上操行分?任務完不成才是大事。

    秋寶朝他幹笑兩聲,「呵呵,看情況,看情況。」

    候杉清亮的眼睛微瞇,還想說什麼,卻被聞聲出來的李海棠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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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8:47:03 |只看該作者
第093回

    「留下我?」她疑惑地瞧了他一眼,發現大放厥詞的只是一名氣質文雅的男生,不像很強勢的樣子,「你不怕我像昨晚那樣?你不怕曹家報復?」他背景很大?

    候杉優雅一笑,不緊不慢道:「曹家跟我們有同樣的顧慮。而且白管家說了,你這種特異功能屬於間歇性病發,有一定的時間規律,發作完就無害了對嗎?」見李海棠點頭,他接著說,「不介意我進去瞧瞧吧?」

    李海棠立即站到一邊讓他進去。

    可能因為救她的人在這裡,也可能是候杉清澈的眼神讓她莫名心安,李海棠不怎麼排斥他。關鍵是她這段日子精神壓力太大,如果世上真有一個單位在明知她有怪病的情況下還願意聘請她工作,她是求之不得。

    當然,如果這位少年來頭不小,能與那位富商勢均力敵的話就更好了!

    和秋寶的反應一樣,候杉直接來到那隻巨型蠶繭前摸了摸,指腹傳來的觸感是一片光滑柔細。他再用力扯了一下,絲質堅韌很難扯得斷。

    「你這絲的質量不錯,還有一點防禦功能,雖然產量少了些,織成布匹再裁剪成衣物估計能打開高端路線的市場。」候杉眉端挑了下,化身精明果決的商人,「我們可以收購你的絲,看在你是寶寶朋友的份上,價格好商量。」

    秋寶瞪了候杉幾秒鐘,替自己的智商扼腕,一心只顧著任務結果錯失大好商機,她好恨!

    「李海棠,你多長時間吐一次絲?」秋寶表情悔恨地問她。

    思維有些跟不上的李海棠下意識地答,「呃。每三個月一次……」

    「以前那些呢?你扔了?」秋寶稍微吃驚,那可是一大筆錢呀!

    「我害怕別人發現,燒了!不過我是十六歲那年才開始吐,也沒多少……」李海棠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心裡挺懊悔的,只好自我安慰地……噢不,現在是說錢的時候嗎?

    「太可惜了!」秋寶仍在替她惋惜。瞧著候杉建議說。「要麼你在她住的地方種上幾棵上好的桑樹?說不定她吃了肚子有些存貨能每天吐一點……」哪怕每個月吐一次總比三個月一次的好吧?

    秋寶心動了,她想入股,小股也是錢。一旦銀絲的產量跟得上肯定能大賺!

    候杉眼睛一亮,語氣欣喜道:「這的確是個好主意!」

    已經清醒過來的李海棠忍耐地撫撫額角,「兩位,我認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而且我是人。不是蠶,對桑葉沒興趣。」這兩少年的腦回路不大正常。

    被兩人一臉可惜的表情看著。李海棠頓覺胸口有些悶。

    「這位同學,我想和這位……」姑娘?小哥?對於這位在男生面前一點兒不懂收斂,依舊曲著腿用膝蓋撐著腦袋的帥氣假小子,李海棠神情頗糾結。「我想和她單獨說會兒話。」

    候杉瞅了秋寶一眼。點點頭,目光含笑地盯著李海棠的眼睛說:「我願意保護你的前提是,她得平安地活著。說實話。我不讚成你鼓動她去幹一些危險的事。」

    他透著笑意的眼神,讓李海棠的心臟倏然抽緊。忙道:「放心,你放心,我完全沒那個打算。」曹家不簡單,這傢伙貌似也不簡單,得罪誰她都沒好下場。

    她的識趣,讓候杉微笑地走出房間,並體貼地替兩人關上門。

    秋寶一直很安靜地坐在那裡,等李海棠開口。

    「其實,我那天晚上什麼都看見了。你也不是普通人,對嗎?」李海棠坐到另一張椅子上,語氣相當的謹慎。

    她的話,讓秋寶感到有些好笑,「看見什麼了?我覺得自己挺像普通人的。」

    挺像……意思是承認了?

    李海棠有些牽強地扯扯嘴角,「我被上身時,那人能見到的我也能看到一些,聽到一些。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和我同是異類!」

    「不同的。」秋寶搖搖頭,否認道。她充其量是一名異能者,而李海棠是半人半妖,性質差遠了好嗎?

    「你否認也沒關係,我只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目的是什麼?」李海棠恢復冷淡神色,很鎮定地問,「我們是同類人,如果你有誠意,如果你夠資格的話,我會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這倒是蠻吸引人的。

    秋寶沉吟了一會兒,手一攤,「嚴格來說,我對你的秘密沒興趣,我的目的是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如果你不想把事情徹底解決,我陪你躲起來又如何?只要你受得了,我也能忍耐。」

    「你……」貝齒咬著唇瓣,李海棠望著秋寶眼神異常複雜。

    「你別拿同類來要脅我,我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經得起檢測,而你不能。」秋寶歪著腦袋,輕鬆笑道,「你是天蠶轉世,李海棠,我知道的比你想像得多。現在最沒資格談條件的人是你,不是我。如果事情一日不解決,我行動自如,而你,連死的自由都沒有。」

    一個只能在別人羽翼下苟延殘喘的生靈,想跟她談條件?簡直笑話。

    天蠶二字,讓李海棠的臉色白得像紙,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儘管耗著。不過我提醒你,我只負責你的安全,至於你家人的……說實在話,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我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或許,你也不在乎?」

    這下子,李海棠面如金紙,忙掏出手機想開機給家裡打電話,被秋寶一招手搶了過來。

    「你幹什麼?!」李海棠一下子站起來,滿臉怒容。

    「我幹什麼?突然對你有些不耐煩而已。說吧,你身上到底有什麼寶貝讓他們覬覦?你要知道,錢財乃身外之物,該捨棄的時候,我勸你還是乖乖放手的好。」秋寶把玩著李海棠的手機,漫不經心道。

    懷璧其罪的道理人人都懂,卻不一定能做到放手。但是,身為一個手無抓雞之力的弱女子,拿著寶貝不放只會害人害己,何必呢。

    從李海棠出言威脅的那一刻起,秋寶耐心殆盡,對待她的態度不復之前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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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8:47:23 |只看該作者
第094回

    對於一個弱者來說,不想受人擺佈控制的唯一辦法是掌握強者的弱點來加以制衡。成功的話自然是能爭取平等的地位來進行對話與協商,失敗的話,為了保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她只能選擇妥協。

    在別人的地盤,李海棠明白此刻不是與人翻臉的時候。想救家人,她得先救自己。

    她忍住氣,努力放緩聲調,「你先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我身上確實有一件寶貝,如果你能力不夠,給了你你也保不住,日後不但害你死於非命最後還得連累我,我這是為大家著想。」

    「哦?拿出來瞧瞧。」真有寶貝?要麼送給她,然後她藏芥子裡,這樣的話誰也不知道更搶不走;不給她也行,要麼雙手送給敵人,要麼毀了,多麼容易解決的問題。

    重要的是,寶貝沒了,李海棠今世是人應該沒什麼內丹,因而性命得保。而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皆大歡喜。

    聽了秋寶的話,李海棠神色十分矛盾。終於,她伸出雙手,緩緩閉上雙眼口中唸唸有詞。頃刻間,她攤開向上的雙手掌上紅光浮現,沒多久,一件摺疊成四角狀的布匹整齊地被她捧在秋寶跟前。

    「這是……」秋寶蠻感興趣地過來打量了下,「你們天蠶一族家傳的奇花織錦?金縷玉衣?」這算什麼寶貝?因為是妖怪織的所以價值連城?扯淡!為了它被人攆得雞犬不寧?只能說她活該。

    「它不是普通的衣裳,是天蠶族每任族長嘔心瀝血才織出來的天蠶血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還能防靈防潛……」

    「防潛?什麼意思?」李海棠說得賣廣告似的。秋寶表示不解。前幾種功能她還聽得懂,後邊的有些難理解。

    「意思是防止被人上身。」

    嘁,秋寶不禁哂了聲,揶揄道:「昨晚我親眼看見你被人上身……」廣告含有誇張成分,牛皮被吹破了。

    「你沒見我是用手捧著嗎?我遭暗算是因為我當時沒穿!」李海棠的語氣有些激動,「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能力也沒資格穿!我穿不上!你懂了嗎?!」

    穿不上就穿不上。衝她發什麼脾氣?秋寶沒好氣地離她遠些。

    「你激動什麼呀?你明明是天蠶轉世。是它的主人……」能力未覺醒的緣故?

    被別人一再挑起她傷心的地方,李海棠徹底發飆,「我哪兒知道?我連自己是不是人都不清楚。只知道體內藏著這麼一個不能吃不能穿還招來生命危險的玩意!」

    「你把它給人不就安全了?」水火不侵,憑李海棠的能耐確實很難銷毀,唯有把它送人或者扔了。

    聽了秋寶這話,李海棠默了默。然後慘然一笑,「你以為我不想扔?只有我心甘情願地把它送出去才甩得掉它。而且除非我死了。否則它真正的主人永遠是我。」

    「所以那姓曹的想……讓你心甘情願地付出,然後再殺了你?」秋寶終於明白原因了。

    李海棠嗯了聲,「我的直覺是這麼說的,他總有辦法接近我。神出鬼沒地彷彿哪裡都有他,那段日子太可怕了!」每當想起自己被劊子手盯上的那些日子,她十分的恐懼。那股冰涼的死亡氣息讓她無比心寒。

    秋寶想了一會兒,與她打了個商量。「要麼我先替你保管?然後把曹家引到我這兒來,我替你幹掉他們再還你就是了。反正你是它的主人,我對別人的東西沒興趣。」很好奇那些人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她。

    「不,除非你穿上它,否則它的氣息一直在我身上。」惹來麻煩最終還是她倒霉。

    秋寶啞然,珍寶什麼的還好說,把別人的法寶穿在身上?鬼知道這玩意有沒什麼副作用?例如穿上它就得聽從真正的主人吩咐啥的。先是被命運坑了一把,繼而被老天坑,後又屢遭同事紅狐的算計,秋寶的戒備心越來越重。

    「那再想想別的辦法。」秋寶果斷地說。反正她不穿,咱不貪這種便宜。

    李海棠神情黯然,「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於是,秋寶把它接過來準備扔進芥子裡保存。但是,她剛接到手便覺得身上一緊,一股暖意湧遍全身……尼瑪,她穿上了!

    發現自己一身紅裝,一頭短髮居然恢復長髮飄飄,該死的是這衣服她怎麼脫也脫不掉。

    一番好心再次被辜負,秋寶惱意頓生,揮出旗子化成的棍子抵在李海棠的肩窩上,厲聲道:「給我脫了。」總有刁民想害朕。

    甩掉包袱的李海棠還來不及高興,見秋寶毫不掩飾地冒出一條棍子,立即明白她對自己動了殺意。

    只有在死人面前,一切秘密才不必掩飾。

    她連忙解釋:「你先冷靜一下,我剛才說謊是有苦衷的。這衣裳一旦穿上就脫不下來了,除非你死。當然,這衣服現在的主人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怎麼說呢,你先聽我解釋。」

    原來,天蠶一族的長老們個性孤傲蔑視六道輪迴。他們不願意死後進入輪迴,加上天蠶絲屬於比較罕見的靈物,導致天蠶經常遭到其他生靈的捕捉,修為稍低一些的常常出外一趟不見得能回來。

    修為高的天蠶長老十分痛心,不知是哪一屆的族長預見了自己族人極可能被滅族的悲慘未來,於是下定決心鑄造一件天蠶血衣來庇護天蠶的子孫後代。

    所以,這件血衣不是普通靈力所造,而是每一屆修為最高的天蠶臨終前用畢生的功力、內丹與精血所化。它不僅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其實還可以守護主人的靈魂。

    前提是,這血衣得浸滿九位天蠶的功力、內丹與精血才能護主靈魂,而耗費這些精血的天蠶下場是魂飛魄散不入輪迴。到目前為止,血衣還差一位大能的精血煉化,而天蠶一族只剩下李海棠。

    只有她主動獻出生命,這件血衣才算得上精品,才能達到護主靈魂的功效。

    「我以前一直想讓人穿上,可惜找不到有能力的人。曹家又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們知道我有血衣,肯定有辦法阻止我唸咒語讓人提前穿上身。現在血衣被你穿上就等於半廢了,當然,它除了無法護主靈魂其他功能還是有效的,對你有很大的益處。其實我那些祖宗本意很好,可惜凡事總有兩面性,反而險些害了我的性命。」

    即使被秋寶的棍子威脅著,甩掉大半生包袱的李海棠依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說話輕快滔滔不絕。

    但是,任她舌燦蓮花秋寶也不再上當,語氣逐漸加重,「當我傻子哄呢!能穿就能脫,你是它的主人,最好別逼我動手,脫!」打個死結還有兩種解法呢,何況是一件衣服?

    再說,這件衣服剛才看著光芒閃閃格外漂亮搶眼,一旦穿在身上卻成了普通絲綢裝,而且款式古老不夠時尚新潮,脫不下來難道讓她平時穿著去上學?

    要麼脫,要麼讓李海棠死了由她這個次主人做主脫了,反正她不丟這個臉。

    說來說去,秋寶只信她之前的話,不管李海棠怎麼說她也不肯相信。

    李海棠見她不信,不禁有些急了,「我說的全是真話!不信你滴一滴血在衣服上,與它徹底融合你就會知道它該怎麼用了!」

    秋寶被她氣樂了,「信你一次我是蠢材,再信一次我豈不成了白痴?好,不脫是吧?那你別怪我心……」才殺一個人而已,她還有很多機會才到達祭旗的標準。

    秋寶殺意剛起,腦海裡卻出現了神隱榜。

    誒?任務完成了?!秋寶一怔。

    這一次她沒浪費時間,利索地把李海棠打暈在床上便消失了。來到任務榜前一看,果然,榜上顯示出獎勵,證明她的任務確實是完成了。

    也就是說,李海棠最後那番話沒說錯?想驗證的話很簡單,她此刻身處天庭的地界,在這裡試驗一下總比在下界試驗的強,出了岔子她還能及時向單位求救,如果沒人救她就把這裡拆了出口惡氣也行。

    想罷,秋寶果斷地把手指割破,然後把湧出鮮血的傷口直接往身上一按,但覺體內的靈魂一陣動盪,片刻功夫立即恢復了平靜,然後她的腦子裡又多了一種信息。

    真相是這樣的,天蠶血衣之所以穿上身變得樸實無華,是因為缺少李海棠的精血獻祭導致它功能不全。它原本該與主人的靈魂融合,由於不完整,所以只能穿在身上黯淡無光。

    李海棠後來沒說謊,這件血衣現在的真正主人是秋寶。雖然脫不下來,平時卻能隱在體內讓她與常人無異。

    不過,以後她再上來接任務就得穿成這樣了。除了人間界,在其他地方她得以本體出現,這身衣服以後就是她的標誌。

    秋寶得知李海棠沒說謊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趁現在把識海裡的女人一併除了。

    秋寶再次沉入識海當中,這一次她暢通無阻直接落在山頂的屋宇前,發現那婦人還在煮茶。

    見她下來,婦人頭也不抬,素手纖纖地拈起一個小杯子,輕啟櫻唇,「既然來了,與本夫人一同品品這盞茶如何?此乃雪嶺特產,在別處是找不到的。」

    雪嶺……果然是她!

    紅狐是怎麼辦事的?沒把人宰了反而把人攆到她的識海裡安居?更滑稽的是,紅狐的任務居然完成了!把同事給坑了也算完成?秋寶覺得在天上更加沒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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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回

    秋寶盤腿坐在對面的一張墊子上,對面的婦人見狀,秀眉輕蹙了一下,輕緩的語氣中添了一些不贊同:「女孩子家,舉止豈能如此粗魯?小心日後惹得夫家嫌棄。」

    不必等夫家,自家因為嫌棄將她除族了。

    「雪夫人,大家也算老相識了,咱不來虛的就直話直說了吧……」秋寶掏掏耳朵,她來這兒不是為了聽教的,「請你出去!」立刻,馬上!

    面對她的不客氣,一身素雅的雪夫人神色不變。如玉一般溫潤的臉龐神情淡淡的,胭紅的朱唇微抿,沒回答她,聽不到似地逕自取過燒開了的水壺,把開水倒進一個隱隱散發潤澤光芒的紫砂小茶壺裡。

    開水泡著尖尖細細的茶葉,立即散出一縷令人心靈通透的清香來。

    「好茶!」秋寶不禁脫口而出。她不喜酒,受父母熏陶的她對茶香的認識比酒多些。

    雪夫人抿唇一笑,先洗了茶葉,泡了一會兒才給秋寶倒了一盞。

    「嘗嘗吧!你若喜歡,走時給你帶一小包。」

    秋寶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聽這話的意思她是不打算走了?

    「天下之大,雪夫人何必賴在我這兒不走?想奪舍的話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大不了我和你同歸於盡。」

    雪夫人淺笑了下,通身的一派雲淡風輕,「你何必草木皆兵,我若想奪舍早在幾年前就奪了,何必等到現在?你是天界選出的神隱士子,在天神的真元寶境之下,你們身上但凡有一絲異樣皆無所遁形,所以我的存在是上天默許的。」

    秋寶一愣。有這種事?每次來去匆匆,心事重重,她哪有心思多瞧那面照不出人影的鏡子一眼?

    「更何況,憑你現在的功力奈何不了我,想攆我出去,除非你能在這裡看到自己真元的樣子。」雪夫人神色微嘲地瞥了她一眼,「久聞五毒旗威名。有主等於無主。本夫人一直好奇想當場看看,這旗主是怎樣被祭的……」

    那過程肯定很壯觀,雪夫人的臉上掠過一絲嚮往。

    祭你妹!秋寶憤然起身。四下瞧了一眼,山水相依海天一色,哪有她什麼真元的樣子?肯定又是騙人的!她把五色旗子召來。受主人的情緒影響,識海裡的晴朗天空瞬間烏雲密佈。陰沉得猶如潑過墨水一般。

    「小丫頭,你要想清楚。本夫人從未殺過生,哪怕進入旗中亦能輕鬆脫身,而你則要背負錯殺無辜的罪業加速祭旗的時辰。還有,這裡是你的識海。稍有不慎,本夫人馬上就可以如願以償了!」雪夫人說罷,輕輕地哧笑出聲。蘊含著道不盡的嘲諷輕蔑。

    纖纖玉手拈起茶盞,舉袖相掩。狀若無人地淺淺啜了一小口。

    秋寶死死盯著她,緊握旗子的手青筋微微凸顯郁動。她一隻手緊緊攥住那把光芒漸盛的赤色旗子,另一隻手卻握住黑芒浮動的黑旗。黑旗代表疑,她多疑了嗎?

    雪夫人有兩點說得很對,她打不過她,更糟糕的是,在這裡打架確實會對她的神識造成一定的傷害。特麼的這法衣不具備護靈的功能……嗯?她還有獎勵未領,說不定那個手鐲能護靈。

    想罷,秋寶按下怒氣拋開旗子迅速往上浮升。

    身形未動的雪夫人先是一怔,目送她離去的背影,一抹淺淡的笑意浮現唇邊。

    懂得進退就好,以她目前的功力來說……

    離開識海,秋寶一恢復神智馬上去接了獎勵。

    讓人失望的是,手鐲同樣不能護靈,功能與法衣是一樣的。但她得到一個意外的驚喜,因為任務欄上出現了幾個金燦燦的大字:休假兩日!

    噢麼!這裡說的兩日指的是人界兩年!

    哈哈,看見這幾個字,精神處於緊繃狀態的秋寶頓時開心得快要飛起來了,心情特別的激動。再看看其他同事的,他們仍處於任務狀態,不知大家的假期是否一樣。

    看著同事們的任務欄,又瞧瞧自己的休假消息,秋寶頓時幸福感不斷上漲。

    雖說有時候隔很長時間才接一次任務,精神上其實一直處於緊張的工作狀態。還要擔心下一次的任務有難度必須努力修煉,無法真正的放鬆。現在有了兩年休息時間,她終於可以真正地輕鬆一下,不必整天擔心這個憂心那個了。

    可是,秋寶一想起識海中的女人,稍微輕鬆的心情立即沉重起來。想起雪夫人的話,秋寶來到那個金色空框下一瞧,果然有影像了!

    天蠶血衣能根據主人的靈魂自動調整服飾,她如今穿的是白色裡衣,外穿一條繫著紅腰帶的寬袖褙子,下身是一件方便她打架的裙褲。最讓人無語的是,她是赤足!

    她原本穿的那雙休閒鞋不知跑哪兒去了。幸運的是,她赤腳踩在天界的地板上感覺結實舒適,沒有冰冷的不適感。

    一身紅裝的映襯下,她鵝蛋般的臉龐顯得嫩白嬌俏,一頭青絲自然垂落好像剛剛起床似的。愛美的天性讓她不由自主地將頭髮分成兩股,開始對著寶鏡編起辮子來。

    她不是古人,不懂綰髮不懂梳紅狐那種漂亮可愛的少女髮髻,辮子最簡單。秋寶並不喜歡自己一身紅彤彤的,沒特色就算了還跟紅狐撞衫。可惜她沒別的選擇,好生沒趣。

    沒多久,一名新鮮出爐的紅衣美少女,瞬間成了一名獨具鄉土特色的雙辮大妹子。改天再用紅布編一條帶子系在額頭,她英姿颯爽的打女形象就生成了。

    她意念一轉,終於在鏡中發現雪夫人的存在。像是察覺有人在偷窺,雪夫人微微仰頭朝她嫣然一笑,把秋寶氣得頭頂直冒煙。

    打不過又攆不走,秋寶只能安慰自己這只是暫時的,相信總有一天她能把這千年老妖攆出去。

    想罷,殺氣凜然的秋寶把獎勵放進芥子然後轉身離開,身影漸漸淡化消失。

    由於多了一位大能祭旗取得對方多年的功力,身上又添了一件法衣的加持,秋寶回到一半時察覺房間有異樣,立即改變地點在隔壁房間的廁所裡現身。

    原來,秋寶上天接任務的時候,剛好候杉不放心過來敲門,希望證實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結果敲了半天都沒人應,他慌了,顧不得禮儀一腳踹開了門,然後發現李海棠被人打暈在床上,而他的未婚妻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全屋出動,查監控的,迅速出外四下追尋蹤跡的;還有,把李海棠弄醒了進行三堂會審的。她此刻正被人捆在椅子裡,周圍站著幾個神色冷漠的黑西裝,優雅的白管家姿勢閒適地坐在她對面。

    「你最好老實回答,天蠶小姐,我們少爺不喜歡對女士動粗。如果您不肯合作,相信我,在你的能力覺醒前你會過得相當痛苦。」白管家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們相信我,她把我打暈瞭然後去了哪裡我是真的一無所知啊!」倒霉催的李海棠欲哭無淚,不時徒勞地掙扎幾下。

    白管家沉吟了會兒,忽而起身朝她行來,「既然這樣,那白某只能抱歉了。」

    李海棠俏臉發白,神色緊張地被人捏住下巴,「你,你想幹什麼?」

    「放心,雖然你的妖靈被封印得很深,我會儘量努力地減輕你的痛苦,所以你無需太害怕!」

    不怕才有鬼!眼見這個原本一派溫文爾雅的男人就要對自己下手,李海棠嚇得瘋狂搖頭嘶吼,「死丫頭你到底上哪兒了?!你不能這樣害我你快出來!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女子的叫聲尖銳刺耳。

    正當白管家想封住她的口時,門口傳來幾下叩門聲。

    白管家溫暖的眸光一冷,目光示意一人去開門。少爺急得在屋裡呆不住非要出去四下尋找,一般來說,由白管家親自來審問的,家裡沒人敢來打擾他。

    也就是說,來的不是自家人?有其他家族的內應混進來了?

    一名漢子過去打開門,卻見失蹤的短髮少女倚在門邊,朝裡探出半邊身子笑笑地揮揮手,「嗨,沒打擾你們吧?出了什麼事?」

    「秋小姐?!」白管家驚訝地起身。

    死裡逃生的李海棠見她終於出現,緊張得幾近斷氣的她一下子放鬆下來,哇的一聲痛哭出聲……

    這一次風波的後果是,為表示歉意與賠償受害人的精神損失,白管家割地賠款與李海棠簽下長達十年的勞工合同。不但高薪聘請她,還必須負責她的食宿起居。

    在一個富人小區裡分了一套單身公寓給李海棠充當宿舍,只要她在公司裡任滿十年便能成為這套公寓的房東,有房產證那種。

    對於白管家先前的無禮對待,李海棠本來很生氣的。當得知家人在她逃跑的那天晚上受到曹家威脅時,是白管家兵分兩路派人去保護了他們,功過相抵的情況下,她只好勉強地原諒了他。

    不過,公事公辦。由於候杉的特殊身份,知道太多的她暫時不能回家,必須呆在這裡接受一系列的上崗培訓才能出來露臉。

    家人沒事,她自己慘失兩業(事業與學業),還有來自曹家的危險,李海棠爽快地答應了。

    不答應不行,她擔心姓白的使黑手逼自己就範,誰叫自己知道得太多?那人絕對是一個殘忍的笑面虎,平時笑瞇瞇的一派暖男相,凶起來那身氣勢簡直不像人類,讓人心生懼意。

    每當想起他笑瞇瞇地叫自己天蠶小姐時,李海棠連靈魂都在顫慄發抖。

    識時務者為俊傑,所以她很沒骨氣地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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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回

    秋寶給大家的解釋是出去遛達一圈,對此,白管家一笑置之不予追究。開玩笑,家裡的除了房間、廁所沒有監控,其餘各個角落皆裝有各種角度的監控,連只蒼蠅飛過也能查出它今年幾歲來自何方。

    秋小姐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他心知肚明沒用,只要她沒做出危及少爺性命的事,沒人有資格質疑以及審問她。唯一有資格的人——

    「少爺在哪兒?」白管家問一個黑西裝。

    「在書房,好像生氣了連晚飯都不肯吃。白哥,打個賭怎樣?我賭秋小姐不會去道歉。」秋小姐的性格簡直太叛逆了!聽不懂人話似的,我行我素對誰都不買帳。

    白管家笑了笑,「我賭你今年的年終獎沒了。」難怪秋小姐才來一天就學會賭博了,根源在這裡。

    「……」世上有兩個人最討厭!一個是少東家,一個是白管家,專門扣人工資。

    「告訴秋小姐少爺氣得吃不下飯,讓她幫忙想想辦法。」誰惹的禍誰負責。

    兩人年歲尚幼,感情之事白管家本不該插手。但是,感情一事誰付出得最多誰倒霉,秋小姐聰明並且排斥這樁婚事,沒人幫忙推一把少爺恐怕得和未婚妻哥兒倆好一輩子。

    年齡更不是問題,他們一個努力地把關係定在小夥伴的情誼上,一個因為學的知識太多對情感方面自有一番科學理論的見解,兩人能在大學開始發展就很不錯了,高中階段頂多保持哥倆好的程度。

    秋寶一聽,微訝,「哈?不吃晚飯?」

    來匯報的黑西裝沉重地點頭。

    「沒事。餓了他自然會吃……」秋寶不是很在乎。小孩子能撐多久?指不定他正在背後偷吃餅乾呢。「對了,他不吃不會連累我吧?是的話我現在叫外賣。」

    黑西裝表情僵硬:「……」世上最討厭的人添了一個,總讓人為難的秋小姐排第三名肯定沒人反對,包括排在前頭的那兩位。

    秋寶的話傳到白管家的耳朵裡,他也無語了。攤上這麼個未婚妻少爺夠可憐的,這事他只能幫到這兒,再多就過了。

    至於秋寶。其實任務完成後她本想立刻離開。卻被李海棠死拽著要她陪著簽合同。這姑娘到現在仍對白管家心有餘悸,怕獨自留在這裡會被人偷偷切塊拿去做研究,死活不讓秋寶拋下她。

    秋寶無語。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以後她在候家的公司上班不照樣得獨自面對?奈何李海棠痛哭流涕的模樣讓人不忍直視,念在她今天受到的驚嚇不淺,秋寶留下來了。

    簽合同這種小事不必白管家親自來。他只需把大致的條約說了一下,自然有人打印出來並過來逐條逐條地跟李海棠解釋清楚。秋寶則在一旁玩手機或者看電視干陪著。

    這麼一折騰就拖到了晚上,兩人仍是住在先前的房間。

    李海棠吃過飯之後就被人叫去培訓了,時間抓得很緊,她一邊走一邊回頭哀求秋寶今晚別走。即將面臨受刑似的。

    秋寶嘴角抽抽,沒理會她,逕自回房研究獎勵的使用方法。

    至於鬧彆扭的候杉。自打他過來確認她平安歸來後,當即一語不發地繃著臉回書房不理睬她。她在身後叫了他好幾聲。他連頭都不回一下,秋寶明白少年這是跟她鬧脾氣了。

    當然,這不怪他,他擔心小夥伴出事沒錯。錯的是她,因為她擅自外出把主人家嚇著了。

    不過這事她沒法解釋,像子桑這種人家肯定察覺她的行為有異。那又怎樣呢?她同樣覺得子桑家很特別呀!她可是從來沒因為好奇而多加追問,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再說了,除非她說實話,否則再多的解釋對於真誠以對的子桑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與其謊話越說越多,不如就這樣的好。

    少年人嘛,青春期誰沒個叛逆鬱悶的時候?氣著氣著就習慣了。

    難得有休假,她不想被別的事情困擾,要安閒自在地享受快樂假期。

    神術之耳,是用天之石煉造的一枚銀色珠子的耳釘。不用打耳洞,把它按在耳輪上立馬活了似地伸展出兩根枝葉狀的小爪子,攀沿著耳輪爪得牢牢的。

    雖然她現在是短髮,戴著毫無彆扭感反而顯得更加帥氣。不過,以秋寶兩輩子加起來超過六十歲的審美觀來看,她始終認為自己長髮飄飄的時候戴更好看,年輕人怎麼形容來著?對,有個性。

    銀爪透肉而過,不痛不癢。

    有事的時候捏捏中間那顆小銀珠,然後在心裡呼叫要找的同事就能連接上,操作很簡單。至於護身手鐲,其功能與法衣一樣暫時用不上,先擱芥子裡放著。

    本想試試神術之耳的效果,又擔心被有所防備的子桑家從別的途徑察覺。瞧瞧時間,現在都快晚上十點了,同事們都是一些古老精怪沒電視沒電腦八成歇覺了,她還是洗洗睡吧。

    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

    但是,她剛剛躺下便聽到有人敲門。李海棠下課了?怕她扔下自己過來確認一下?真是夠了。

    秋寶撓著頭髮沒好氣地打開門一看,哦,是候杉。

    他還板著個棺材臉站在門口,目光清冷地打量了她一下,見她一副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樣子,他身邊的氣溫彷彿又降了好幾度。

    他一晚上沒吃東西,她不但不擔心,還吃得好睡得著……他心好涼。

    候杉什麼也沒說,轉身默默地離開,秋寶被他一語不發的深沉背影鬧得胃抽莇。清俊的少年那看著背叛者的悲憤目光讓人蛋疼,臉蛋的蛋,火辣辣的疼,感覺自己確實太不近人情了。

    好歹他肯主動借錢給她交班費,還能延期無息還款;由於她曠課次數太多。他擔心她有意外而派人一路跟著,還出手幫了李海棠的家人;好歹因為擔心她,他冒著被人識穿身份的危險去小賓館找她。

    李海棠的事也是看在她的份上幫忙解決的,為了不讓她為此煩憂。雖然這些其實沒什麼用,心意卻很到位,更加突顯得她毫無人情味……這情形貌似有些不對。

    再這樣下去會害了他!秋寶無情地把門關上打算繼續睡覺。心冷了,情感也會冷。對她的關注力自然就少了。

    她心裡這麼想著。正準備跳上床門鈴又響了。

    再次打開門,站在門口的仍是候杉,眸裡儘是對她無聲的指控。

    「呃。你找我有事?女生熬夜容易老。」秋寶小心翼翼地說。行動上可以盡情打擊,在言詞上她儘可能不刺激少年那顆純真的心靈。

    候杉不語,雙手環胸倚在門邊擋著不讓她關門,目視前方沒看她。得。跟她卯上了。

    秋寶正要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便聽見他的肚子咕的一聲響。她一捶手掌,「啊!我忽然想吃宵夜,你吃不吃?」這彆扭孩子肯定是餓得睡不著才來鬧她,想法真幼稚!

    這一回。候杉縮回腳,仍杵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

    秋寶撓撓頭髮,連睡衣都沒換下就這麼手插在褲兜裡。穿著拖鞋噠噠地率先往廚房走。她的睡衣沒人家的講究,寬鬆的七分褲+松T衫舒服自在。非常時刻還可當成家常服,譬如現在。

    候杉衣衫一如白天的齊整,默默在跟在她後面一聲不吭。

    這時候,早有人通知廚師在廚房裡候著兩人。

    「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秋寶笑得非常抱歉。

    「不要緊,那是我們的榮幸。請問秋小姐想吃什麼?」廚師禮貌地問。

    都說秋小姐脾氣古怪,傳聞果然不能盡信。

    「那就來一份雜錦炒飯吧。」既然來了,秋寶一點兒也不矯情。

    「好的。少爺呢?」

    「方便麵。」候杉有點賭氣地說。

    呃,「少爺,方便麵沒營養,家主與夫人交代過這些垃圾食物您不能吃。」廚師為難道。

    候杉也不難為他,視線反而落在旁邊的小夥伴身上。

    「你說過的,能有辦法讓我吃好吃的。」

    誒?開始向她討債?看來原主年幼無知時惹的禍不少。

    秋寶遲疑地望望廚師,看能不能通融一次兩次的。但是廚師無奈地搖搖頭,「請恕我不能做。」表示愛莫能助。

    想了想,秋寶起身,雙手撐著桌面瞪著廚師,「不就是要營養嗎?把麵拿來,我做。」雖然債多不愁,能還一筆算一筆。

    原主的仇她要報,欠的債她也要儘量還。當然,情債例外。

    「可是家裡沒有方便麵……」垃圾食品不得登堂入室。

    「那就去買,要麼當場做!小小的方便麵還能難倒你們?做不出來我倆坐到天亮!」還債的人是大爺!反正累的不是她的人。

    廚師:……傳聞不假,秋小姐果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少爺也是個小沒良心的,眼睜睜看著別人為難自己人也不吭聲,反而興致盎然地在旁邊看著她發飆。

    還好,關鍵時刻看出誰才最可靠!白管家帶著幾包方便麵過來。

    「請您原諒,秋小姐,您煮麵的過程我們必須錄製,如果夫人覺得不滿意少爺還是不能吃。」白管家禮貌地說。

    龜毛!秋寶在心裡朝他豎個中指,再甩了個白眼給他。

    經廚師指點位置,秋寶順利地在廚房裡找出幾樣蔬菜洗了,揮著刀子削白蘿蔔,把蘿蔔與洋蔥切薄片扔進鍋裡,再放點兒泡菜、魚丸與金針菇煲湯水,然後拆了四包方便麵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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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回

    沒辦法,兩人都是大飯量。

    待麵餅煮軟了一些,她在上邊添了兩片芝士,然後打了四個雞蛋下去。不多一會兒,一股濃濃的麵香味傳出來。

    生悶氣的候杉一開始還能保持高冷形象坐在那兒,等她動手時,他不知不覺就來到身邊頗感興趣地看著她做。白管家手中拿著DV錄下她做的步驟,而遠處還有長槍短炮在開攝。

    「這就是方便麵的味道?!」看著擺在面前的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香濃麵條,見識少的候杉語氣充滿了驚喜。

    「比方便麵更好吃。」秋寶對於自己的手藝十分有信心。她前世是一個人生活,閒時喜歡弄些好吃的來添加一些生活樂趣。

    重生以來,她沒親手做過吃的。今天難得做一次當然不能缺了自己那份,至於雜錦炒飯待下次有機會再品嚐。

    秋寶洗了手,正準備提筷開吃,卻聽身邊人感激得無以名狀:

    「太好了!終於能吃到真正的方便麵!感謝天神的恩賜!」

    然後,她目睹候杉一臉虔誠地雙手比劃幾下,然後維持一個姿勢垂下眼瞼默默地感恩與祈禱……這小子有宗教信仰?不像西方的,也不像佛教。

    沒想到他居然有信仰,秋寶舉起手中的筷子瞧了瞧,心裡有些矛盾。旁邊有人在誠心祈願,她在身邊吃得嗦嗦響貌似不太好。

    唉,她放下筷子,雙手托腮,目無焦距地望著前邊一塵不染的地板。心裡盤算著這個週末得回一趟平州,她前世生活過的那座城市。尋找父親的那位好友,她如今的仇人。

    但來回坐飛機也要幾個小時,有些遠。選擇深夜飛行又怕飛錯方向……話說,如果下次任務的獎勵是空中飛行方向指示針該多好啊!去哪兒指哪兒的那種,指南針就免了,才四個方向,在空中對她半點用處都沒有。

    這時。身邊的少年一聲喟嘆。「好香,我要開動了!」

    「哦?哦。」可以吃了!眼神空洞,意識猶在遠方的少女收到命令。隨口應了聲然後拿起筷子開吃,動作流暢自然。

    正在觀看拍攝的白管家輕笑了聲,調整了一下鏡頭繼續拍攝……

    候杉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孩,一碗方便麵讓兩人和好如初。

    上學之後。礙於身份兩人很少有機會在一起,平時秋寶多與桑明哲混一塊。

    她重新上學那天傍晚。兩人在操場算帳,桑明哲在手機上劃了一筆款子到她的帳上。扣掉她的四千元成本,再硬是挪了兩成報酬給桑明哲,她淨賺了八千多塊。

    「那麼多?!」秋寶吃驚不小。才幾天功夫呢。這小子該不會接到候杉通知特意給她加進去的吧?如果是,這些錢她不能收。

    「所以我才說這生意好賺,喏。這是商品清單,你瞧瞧。」桑明哲看出她的顧慮。於是拿出單據給她看。

    由於他面對的是高端的VIP客戶,桑明哲向姚夏如等人推銷的全是一些針對男女士的高檔化妝品。這是子桑家以另一個名義打開的國際市場,一個十分暢銷的品牌。

    正因為桑明哲能從私人渠道拿到這些貨,更能混淆姚家等人的視線,哪怕是一直懷疑候杉是目標的梁婉婉也有些鬧不清了。

    這些商品的批發價比市場價低,桑明哲又有員工價,還有候杉特批的熟人價,拿貨的成本本就低得很。桑明哲是一個標準的奸商,他知道這些產品經常賣斷市,所以他出售的價格比專櫃的還要貴一些,因此能大賺一筆。

    秋寶仔細瞧了瞧,根據上邊的數據算出來,所賺的確實是這個數。

    「班長,你儘量少跟他談我的事,我跟他之間的關係,與我和你們之間的交情是一樣的。我希望賺的是堂堂正正屬於我的錢,不想欠人情,你明白嗎?」

    秋寶正兒八經地對桑明哲說。她可不願意一邊替原主還債,自己在這邊又欠上了,那得何年何月才還得清?

    桑明哲一聽,睜大眼睛說:「我知道,這事我們都知道。」他們這些身處特殊職位的人,上崗培訓很嚴格的,各方面的關係全部有所瞭解。「雖然我跟他有提過,不過他沒說什麼,我敢用性命擔保這裡邊沒他的事,你大可以放心收下。」

    秋寶點點頭,「那好,這生意你還做不做?做的話我再投五千。」目前階段,她需要穩打穩紮,不敢投入太多。

    「行,她的生意過些時候可能做不上了,得抓緊機會。」

    「哦?那我投八千!」沒問原因,她立即拿出手機劃帳。

    嗤,這個愛裝蒜的小財迷。桑明哲嗤笑著一邊開單,一邊鄙視地斜了她一眼。

    秋寶才不管他怎麼想呢。她盤算著,投入四千能淨賺八千多,那麼這一次至少能賺上萬塊。算是一筆不錯的小收入了,今年回去給姥爺買輛電動車,村邊只有一趟公交車不方便出入,所以姥姥很少出去。

    貴的她暫時買不起,四、五千塊能買到一輛蠻不錯的車子,等放寒假她回去過年時順道在市區裡選一輛,然後直接開回家。那樣的話,以後姥爺可以載著姥姥到處逛,姥爺自己平時出入鎮子也方便些。

    對於器械方面肯定是男孩子比較內行,秋寶便向桑明哲討教哪一款比較好。桑明哲聽罷,便在手機上翻出圖片來給她普及一下相關方面的知識。

    「秋寶!」正當兩人在專注討論時,一個籃球砸了過來,被秋寶撈在手上任它打著轉。

    來人是班裡的體育委員范玲,穿著一套球服朝他們這邊走過來。她跟秋寶一樣高,身材比較結實大塊,不像秋寶那樣的斯文俊氣,十足女漢子一枚。但她性情爽朗,常常在男女堆裡混著。

    「幹嘛?」秋寶把球扔回給她,問。

    「明晚上咱們和高二的女生有場比賽,小蘇病了要請假,想讓你當替補,怎麼樣?不一定上場,如果要上場你身體吃不吃得消?」班裡誰都知道睡美人血糖低得沒日沒夜地睡覺,所以班裡那些費體力的活動一般不叫她。

    范玲見她這兩天狀態好,上課難得不打瞌睡了,把老師們激動得彷彿看到打西邊出來的大太陽。畢竟她的爆發力挺恐怖的,例如中秋節那天的一場精彩打鬥,一直讓人唸唸不忘。

    可是那天后她就請了病假,大家都以為她病了一場得休息。

    「明晚?明晚是週五?」秋寶蹙了眉。那不行,她訂了週五晚回平州的機票。

    「明晚週四!週五是男生的總決賽。」范玲與桑明哲異口同聲地應她。睡美人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日月。

    「那行。不過我得事先說明,週五晚和週末我都沒空,有比賽我也參加不了。」與同學們打好關係是必須的,醜話也得說在前頭,免得交好不成反而發生誤會結了仇。

    見她答應,范玲臉上笑開一朵花似地跟她來個擊掌約定,然後才滿意地離開。

    望著她的身影,秋寶笑道。「大家挺鬥志昂揚的,看來我也得好好努力才行。」忽而覺得,能重返青春的時光,真好!

    「當然!贏得比賽不但有獎金,副班長還說到時候他要請大家去大富豪慶功,現在個個都希望班裡男女都能贏。」桑明哲笑著說。

    秋寶眉一挑,難怪呢。

    冠軍的獎金不多,每名隊員能領到手的不超過一百五,像她這種臨時拉上陣的隊員更少。與之相比,當然是大富豪這種集飲食與娛樂於一體的地方更得孩子們的歡心。

    「週五那場比賽副班長也下場,你不去給他助威?」

    「不了,我真有事,沒空。」

    「寶妹!」這時,不遠的地方來了一個男生,遠遠地就叫了她的名字。

    是石子軒,這稱呼除了他沒誰敢這麼叫她。

    「走,看哥打球去!」他朝她招招手。

    秋寶見電動車型選好了,商品清單也對好了,便向桑明哲道了別。這位二哥一直對她充滿怨念,因為她請病假連他都不知道原因,事先也沒透露半點風聲;而且她一點兒都不關心他什麼時候有比賽,比賽結果是輸還是贏了。

    太無情了這妹子!所以她今天必須去給他喝彩加油。

    又是有事!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姑娘,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事?在學校裡,她以嗜睡聞名全校;在外邊,她精神奕奕而且十分警惕……這丫頭肯定有事瞞著大家!

    桑明哲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到了週四那天傍晚,女子的籃球總決賽開始了,秋寶作為候補隊員進場。睡美人在校裡很出名,卻很少人見過她的真面目。今晚居然聽到她出場的消息,頓時全場沸騰揮手歡呼。

    場中,一名身材高挑五官俊俏的帥哥坦蕩自然地向大家揮手致意,徹底挑起全場的氣氛,歡快的口哨聲接連起伏。

    「你們校的睡美人是男生?!」有些外來的同學不明就裡。

    「女的女的!」旁邊有同學興奮雀躍地搶答。正因為是女生帥成這樣才叫精彩!

    「她運動全能?」

    「不知道。」

    「……」那你們到底在興奮什麼?外校生表示不太懂。

    喧嘩的人群裡還有兩道不太和諧的對話——

    「辦妥了?」

    「放心,她們知道該怎麼做。」

    「哼,」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場中奔跑的人兒,化著淡妝的精緻面容掠過一絲冷意,「帥?倒要看看你能摔成什麼樣。」病不死就讓她摔死,摔得沒臉呆在這間學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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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8:48:41 |只看該作者
第098回

    秋寶在初中的時候打過籃球,跟狗蛋一群男生打的,春妮兒在旁邊給大家吶喊加油。所以籃球賽的一些規矩她是知道的,也知道遠近投籃所需的力度。

    正因為玩過,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手不適宜與普通人比賽,勝之不武嘛。

    所以,今天這場比賽她是來湊數的人口。比賽開始之前范玲打過招呼了,讓大家儘量別把球傳給秋寶。但是,儘管自己人沒給她傳球,秋寶仍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也很忙。

    因為不時有人跌撞過來,那力道,若是換了普通女生肯定摔倒。見秋寶被撞了幾下仍是一動不動,該站站,該動動,完全不受她們的推撞影響,不禁個個都有些愣了。

    有一位女生心思比較活絡,見撞她不動立即想起對方是高手的傳聞來。於是,她跑到秋寶身邊緊貼攔截,伸出雙手想抱住她似的。

    距離如此貼近,雙方走走碰碰的,誰撞倒誰真的很難分辨。

    女生的眼神閃爍著興奮,既然傳聞對方身手了得,下場打球本來就是勝之不武的舉動,再用武力把敵人撞翻,秋寶的品行在眾人眼裡就很成問題了。反正對方的意思是讓秋寶難看,用什麼方法都可以。

    而秋寶,她瞅著眼前笑容詭異的女生,忽而退後迅速離開她那半個懷抱的猥瑣姿勢。其實這種攔截法很正常,關鍵是對方的笑容詭譎不明,配上對方那張佈滿汗水與油光的臉,那表情就顯得特別噁心了,像在覬覦她什麼似的。

    她再怎麼帥,內在仍盛著一枚妥妥的粉色少女心啊!男生的懷抱讓人羞澀心如鹿撞。但女生那些對她不懷好意的神情與姿勢……好想一拳打爆對方的鼻子眼睛!

    對方的鼻孔因興奮而擴張,像豬一樣粗喘吁吁難看死了,還靠那麼近~

    秋寶迅速閃離,但是漸漸地,遇到的狀況多了她終於察覺不妥。跑著跑著忽然跟前多了一隻腳絆來,幸虧她跳得快;忽而有人像站不穩似地朝她當胸一手肘撞來……貌似,作為備胎的她比其他主角還忙。

    忙著防止遭人暗算。高二的女生集體整她?為毛呢?她貌似沒得罪過高二的人哩。

    秋寶在場內百思不得其解。場外有經驗的人也看出來了。場上因此靜了許多,周圍多了些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完全沒有平時吵翻天的喝彩與口哨聲。

    光是這些現象。秋寶也沒當一回事。比賽嘛,碰碰撞撞很正常。

    但是,班裡的同學沒把球傳給她,高二的女生卻一個個把球搶到手後一個失手扔給了她。然後大家一窩蜂向她擁來。秋寶若再自我安慰說不是有人整她,恐怕全場的人都不相信。

    譬如現在。迎面而來的高二女隊長似笑非笑地把球扔給秋寶,見她把球接住,馬上帶著一群人朝她撲來。這不像是要搶球,大有一種把她撲倒的趨勢。

    秋寶樂了。人家有心送球,不接太沒禮貌。

    趁那些人一湧而來,她稍動真格。敏捷地在與這群瘋子錯身而過讓她們集體撲了個空。然後她縱身往上一躍,精準投籃入球。

    有人存心要她難看。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在有些場合,忍一時之氣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自取其辱。因為這些孩子正值爭強好勝的年紀,你不打壓她們,她們就會打壓你,甚至氣焰囂張地在私底下對你進行肆無忌憚的欺壓。

    說白了,這群熊孩子有些欠揍。

    高一隊進了一球,眾人歡欣雀躍,高二的隊員們則不以為然。

    她們知道秋寶身手好,同時也知道她身體不好,認為耗時間是她最大的弱點。而且才進了一球,她們以前的對手曾經領先兩分照樣被追平,因此很淡定。

    但是,當她無論遠近皆能精準入球時,她們沒法子淡定了。周圍傳來陣陣喝彩聲與對手們的歡呼喊聲,讓那群女生徹底傻了眼。

    她們一直是女籃冠軍,是本校女子最強悍的一支隊伍。她們原本是抱著輕鬆玩鬧的心思跟秋寶周旋,她們隊長的意思是,待整治了目標人物後再投籃,同樣可以輕鬆取勝。

    待到三比零結束第一場時,她們站在場中呆若木雞,有些不知所措。

    與她們的慘淡相反,秋寶與隊友們興奮地擊掌鼓勵,正、副班長帶著一群男生給她們加油鼓勁。

    「隊長,怎麼辦?她看起來不像很孱弱的樣子。」高二的女生們聚在一起商量著,一個個態度有些焦急。

    她們每人領了五百塊賞錢,目的是讓秋寶犯規或者當場摔幾個狗啃泥丟人現眼,最好能在她的臉上、身上添些綵頭。

    原以為很輕鬆就能完成任務,但目前看來,這種要求有點難度。

    那隊長眉頭緊鎖,目光陰鬱地盯著被人圍在中間的高個子女生,「我們這次太輕敵了!下一場絕對不能讓她碰到球,小馬,小東,你倆貼身跟著她,一有機會就……」向那兩人使了個眼色,大家默契地點頭。

    只不過,計畫不如變化快。

    挑起秋寶一條逆筋的她們其實過得很辛苦,在場內廝殺的人可能不太察覺,但場外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來,秋寶在後邊的比賽中基本上就是帶著幾個姑娘在繞圈攪場子。

    因為敵方一兩個人攔不住她去搶球,她搶到球就意味著一定能入球。

    高二的隊長只得多派了兩個去攔截。

    打球是一項集體的體育運動,不是個人英雄主義的戰場。

    秋寶投籃太有準頭,因此成為對方攔截的重點對象。高一班的女生能力不差,加上對方騰了幾個人出來被秋寶帶著滿場跑,削弱了對方的攻與防,最後的結果,是團結一致的高一女生摘得冠軍的稱號。

    高二女生們備受打擊,她們弄巧成拙,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甚至有一位女生還痛哭出聲。要知道,她們是能代表學校與其他校比賽的優秀隊伍,而且屢奪冠軍。

    今天為了對付一個人,反而被對方鑽了空子把她們的冠軍稱號給摘了,教她們如何不氣憤不傷心?

    「哈哈,玩手段把自己給玩完的人還有臉哭?唉,現在的女生都怎麼了?!」來觀戰助威的石子軒滿眼的譏諷。對方是女生,他除了在邊上講幾句氣話,再沒別的發洩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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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8:48:56 |只看該作者
第099回

    「個別而已,我班的女生一個頂倆。」秋寶取笑道。

    她的話逗得大家開懷暢笑,笑聲引發仇恨值,把失敗者們的怨恨給拉來了。

    高二那班女生在其隊長的帶領之下,浩浩蕩蕩地向眾人走過來。

    「姓秋的,我們要向你們挑戰,定個日期再戰!」那位隊長氣勢強大,伸出一手指著秋寶擱下戰書。

    秋寶哧地笑了一聲,「我不接。」當自己是誰呀?她們說戰就戰,憑嘛呢?

    對方立即有人蔑視嘲笑,「你不敢?沒種接戰你今天干嘛上場?耍威風?泡仔?」別有用心的目光一掃圍在她身邊的諸位男生,尤其是那位候土豪居然也在場。

    那女生心頭妒忌之餘,臉上的神情顯得愈發鄙夷,極盡挖苦刻薄之能事。

    「難怪整天睡覺,也不知……」

    啪!旁邊一瓶純淨水砸在她腳邊,把她嚇了一大跳。

    石子軒眼神冰冷地盯著那個女生,一字一句道:「女孩子家家滿嘴的臭味,你口腔潰瘍還是吃屎長大的?同學一年平時看你花枝招展的,怎麼腦子裡那麼髒?」

    「你……」被一個男生這麼說,是個女的都受不了。尤其他還當著那位土豪的面說得這麼難聽,那女生被氣得漲紅了臉,珠淚盈眶嚶地扭頭衝出了人群。

    「呸,欺負女生你算什麼男人?」那些女生們開始撒潑。

    本來漸漸散去的人群,見兩隊之間火藥味濃重,便向這邊靠攏看熱鬧。

    「喲,就你們女生能欺負人,不准我們男生打抱不平是吧?小爺我孤陋寡聞。請問這是哪國的道理呀?」蹲在椅子上的桑明哲啐了一口,怪聲怪氣地說。

    「就是就是。」旁邊的男生們連聲附和。

    現場氣氛緊張,見有老師過來,范玲連忙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一場球賽而已,我們接戰就是了,別吵別吵!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誰知高二那隊長沒理她。徑直瞪著秋寶。「一句話,敢不敢接?」

    秋寶倒水抹了一把臉然後來到她跟前,微微笑道:「輸不起就別玩。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累呢!那叫打球?那叫老鷹捉小雞好吧?如此糾纏不清,你們的冠軍稱號靠耍賴撒潑得來的?」

    她輕蔑地一挑眉,不讓對方開口便提高音量對石子軒說:「二哥,咱不跟輸不起的人一般見識。妹子我贏了,你得請客。」

    「好!大家一起。二哥今晚給大家慶賀!」被她的一聲二哥取悅了,石子軒隨即眉開眼笑什麼氣都消了。

    秋寶扯出一個假笑,就地轉身,肩膀把近在身前的女隊長撞得向後退了幾步。臉色難看極了。

    「哎呀,對不起啊!我不是有心的。」她立馬回頭道歉。

    這才叫力氣!懂嗎?憑她們那點兒力度與技巧妄想撞倒她?做夢尚早。

    高二隊的幾個女生氣得想上前撒潑,被聞訊趕來問清情由的老師攔住呵叱。場內的人漸漸散去。離去前,不時有人指指點點。勝利者早已遠去慶功受人指點的自然是高二那班面色難看的女生。

    「一群廢物。」

    不遠處。三個女生站在樹蔭之下看著這邊。說話的是站在中間那位,她冷冷地朝這邊瞧了一眼,然後掉頭就走。

    身後緊緊跟著兩名女生,自始至終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再說慶功那邊,石子軒請客肯定去不了大富豪,他們去的是學校隔壁街的一間大排檔吃燒烤。候杉也去湊了會兒熱鬧,端到他面前的烤肉全是自家人穿著便服給他送來的。

    「那些傢伙分明是有心針對你,八成是受人指使。」石子軒與她的同學笑鬧成一團,桑明哲突出重圍,湊到秋寶身邊悄聲說。

    「沒事,一次不成肯定還有下次,咱就玩玩。」有兩年假期的人心情相當的好。

    候杉微微笑了下,輕聲道:「別只顧著玩,你缺了幾天課該把筆記抄了。」不痛不癢的懲罰沒意思,他喜歡積攢證據一次性擊潰對方。

    今天這事他全看在眼裡,當時頗感意外。但並不慌張,他對秋寶的身手有信心。

    未婚妻有化險為夷的能力讓人安心,事情的細節與善後就不必讓女生犯愁了,身為未婚夫的他有責任替她找到幕後黑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無須多講。

    抄筆記……跟學霸做朋友真沒意思。

    秋寶無語片刻,方說:「嗯,有空借你的給我抄抄。」他寫字工整清晰,不像桑明哲的滿本子狂草,看得眼睛吃力,抄得頭暈。

    「哦?你什麼時候有空?不如這個週末?」回他家抄最好,大家作個伴。

    咳咳,秋寶咳了兩下,假笑地朝身邊兩人舉舉杯,杯裡全是茶水,「那個以後再說。我得先預祝你倆明晚勇奪冠軍,乾杯!」說說而已,她就偶爾抄一次做做樣子。

    每次老師的提問她是憑自己的理解能力來解答。所幸前世的智商仍在,平時作業也有交,不至於讓老師崩潰大發作。

    兩個男生與她碰了一下杯子後對視一眼,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這姑娘又有事要撇開大隊伍了……

    這一晚的請客花費一共五百多塊,秋寶掏的錢。石子軒的德性她是知道的,攢不住錢,每月兩千元的零用錢估計所剩無己了。為免他月底四處蹭飯吃,秋寶替他付了帳。

    「唉,如果能像小珊瑚那樣被星探發掘就好了。」在回校的路上,石子軒與秋寶並肩走。

    「星探?小珊瑚?幹嘛的?明星?」與社會脫節的秋寶猜測。

    石子軒點點頭,仍是一臉的痴迷,「對,那是一個迷人的小妖精……」

    少年的深情款款,讓秋寶默然,她無法理解孩子們的追星狂熱。

    「對了寶妹,聖誕節那天我們幾個哥兒們組了樂隊出去露天演出,一起吧?光靠那點零用實在不夠花,得想辦法添加收入。」這就是繼父給兒子兩千塊的目的。

    只要不違法不耽誤學習,他不反對孩子們想辦法做兼職賺零花錢。只有明白大人們賺錢的艱辛,孩子們才會懂得珍惜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看情況。」秋寶點頭,如果有空的話。

    就這樣,到了週五的傍晚,大家都去看男生們的總決賽了。秋寶獨自背著背包跑出校園,在大街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奔赴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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