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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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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假面的盛宴]王府寵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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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6 10:17: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這趟回來瑤娘一共告了五日的假。

  來回路上得耗去兩個白日,也就是說她只能在家裡待三天。

  瑤娘一直猶豫要不要回趟蘇家,可是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回去。她把所有的時間和空閒都用來幫蕙娘做家事上面,被縟拆洗曬乾,裡裡外外四處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又把小寶和洪哥兒、明哥兒的許多衣裳都找了出來,哪裡有破的地方都給縫好。

  小寶現在長得快,很多衣裳都穿不下了,想著再過陣子要換季,瑤娘又拿了布料出來,想偷空給小寶、洪哥兒做幾條破襠褲。這種月份的奶娃子最費褲子,指不定哪會兒就拉髒了,一天得換好幾條。

  布都選好了,是穆嬤嬤這次賞的她一匹細棉布。這布的名兒叫什麼,瑤娘也不清楚,反正她在外頭是沒見過這種好料子。倒不是說這料子有多精貴,其實看起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棉布,但布的紋理極為細密柔軟,小郡主裡面穿的衣裳都是用這種布料做的。

  瑤娘將布在桌上攤開,算好小寶和洪哥兒的尺寸,才用剪子裁了,等要縫的時候才發現家裡沒有配色的線。

  這布料是淡藍色的,可蕙娘的針線簸籮裡卻沒有這種顏色的線,用別色的線總覺得糟蹋了這布。

  瑤娘和蕙娘說了一聲,打算去繡坊買些繡線回來。蕙娘讓她早去早回,瑤娘裝好銀子便出門了。

  最近的繡坊離姚家有些距離,瑤娘走了一刻鐘才到,到了繡坊挑好繡線又付了錢,瑤娘沒怎麼耽誤就往家裡趕。

  走到半道上,被人叫住了。

  「瑤娘!」

  瑤娘回頭看去,竟是陳安。

  對於陳安這個人,瑤娘算不得多熟悉,也不過只見了幾面。甚至連陳安看中自己的事,還是她出了事後才知道。

  這算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曾經的瑤娘也是有些怨陳安的,他看中誰不行,為什麼要看中她。可這種想法明顯是遷怒,時間久了,這種怨懟也就淡了。

  此時見到這個眼中隱隱含著激動的男人看著自己,瑤娘心情有些複雜。裝不出不認識對方的樣子,她也只能默不作聲。

  「你還好吧?」陳安眼神近乎貪婪地看著瑤娘,恨不得將她刻入了骨子裡。

  其實陳安並不是在姚家見到瑤娘後,才喜歡上她,而是很早就知道她了。甚至當初他藉故上姚家,就是為了想去看瑤娘的。

  早就聽班頭說他有個賢惠漂亮的姨妹,還聽說她姨妹住在他家裡。免不了就有人拿這事打趣,讓班頭晚上別摸錯床把小姨妹給睡了。

  卻招來姚成不留情面的斥罵。

  大家這才知道別看平日裡班頭和他們葷素不忌,可這事卻不能拿來當玩笑。後來聽說班頭有意想給自己姨妹找個婆家,他手下的那幾個還沒成親的漢子就都動了心思。

  陳安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大家都知道班頭的媳婦是秀才家的女兒。在當下,秀才家的女兒可是頂頂好的媳婦人選,再加上姚成又不止一次說過自己姨妹漂亮賢惠。一個出身好,長得漂亮又溫婉賢惠的女子,對任何一個男子都有一種莫大的吸引力。

  陳安便藉故去了趟姚家,去了之後,人回來了,魂兒沒回來。

  回來後天天想,卻又不敢告訴那群人,生怕被人發現了與他爭搶。他讓他娘去姚家提親,哪知他娘卻不願,一問才知道他娘竟有讓自己和表妹湊做一對的打算。

  若是沒有瑤娘,娶表妹也就娶表妹了。左不過娶誰不是娶。可有了瑤娘,陳安再看她人就宛如魚目。陳安一面挖空心思想讓他娘放棄這個念頭,一面想方設法去看瑤娘。

  姚燕兒喜歡自己的事,陳安知道。

  那丫頭是個無狀的,竟當街攔著他塞他荷包。陳安沒有收,他有幾分書生氣,見不得女子如此放蕩。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姚燕兒竟會對瑤娘下手,彼時陳安並不知道這事,只知道姚家似乎出了什麼事,班頭連著多日沒來衙門。他放心不下,也是想再找機會見見瑤娘,便去了趟姚家。

  姚家大門他沒能進去,卻見到了姚燕兒。

  姚燕兒說瑤娘被壞人污了身子,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陳安震驚,不信,總覺得姚燕兒是騙自己的。為了證實,他找上了姚成,姚成什麼也沒說,將他拉到角落裡狠狠地揍了一頓,陳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連著渾渾噩噩好多天,而另一邊他娘竟背著他給他和表妹定了親。木已成舟,再難反悔,陳安也只能聽之任之,可他心裡卻一直記著瑤娘,瑤娘成了他心中抹除不掉的硃砂痣。

  瑤娘自然不知道他有如此多的心路歷程,只覺得這人有些太孟浪了。

  「若是沒事,我得先走了。」瑤娘並沒有答他,而是扭頭就想走,哪知卻被人從後面一把拉住了手。

  「你過得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著你!」

  「你快鬆開!」

  「我不鬆,其實瑤娘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並不在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我只想娶你,照顧你一輩子……」

  瑤娘有些忍不住了,揮開他的手:「若是我沒記錯,你好像成親了吧。」

  這個消息是她姐告訴她的,她姐很是氣憤,說這陳安招事惹事,臨了自己卻跑去成親了。這明顯是遷怒之言,與瑤娘當初埋怨陳安為何要看中自己,是一樣的心情。過一段時日,這種感覺就淡下去了。

  可明明已有妻室,卻對人說出想娶人想照顧一輩子的話,瑤娘覺得這種人的人品很有問題。

  「我確實成親了,但娶的人卻不是我想要娶的,是我娘……」起先還有些羞於啟齒,漸漸越說越順暢,越說越坦然。陳安眼中飽含深情的看著瑤娘:「若是你不嫌棄我成了親,我願意娶你過門,照顧你和那孩子一輩子。至於甜兒,你不用在意她。」

  瑤娘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她也真笑了,冷笑地看著他:「我嫌棄!是的,我嫌棄。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再不放開,我可叫人了。」

  陳安沒料到瑤娘會這麼說,臉唰的一下白了,似是遭受了什麼重創。

  「瑤娘、你……你如今這樣,還帶著個孩子……我願意娶你的,就算是做小,你也放心,我一定會待你好的……」

  瑤娘拽回自己的手,打斷他:「你是不是覺得你願意娶我,我該對你感恩戴德?不怕你知道,我還真不稀罕!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本來就不熟。」

  「瑤娘……」

  瑤娘頭也沒回就走了。

  對面街角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中,晉王面黑如炭。

  邊上的福成小心翼翼瞅著自家殿下的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說這些男人們真是慧眼如炬,個個都對那蘇奶娘有意思。

  當日晉王掠了人,因為馬速太快,後面跟著的人只敢遠遠綴著,所以福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殿下將蘇奶娘送回去後,回來的時候貌似比之前好了不少。

  但這僅僅是他的猜測而已,反正晉王來了林雲縣,就沒有再離開。

  今兒暗十一傳話說蘇奶娘出門了,晉王難得要了車出門,福成本還想殿下年紀也不小了,竟玩私會小情人這路數,哪知遠遠瞧見蘇奶娘,車還沒行過去,半路就殺出一個程咬金。

  這哪裡是私會小情人,明明就是來抓姦的!

  反正福成看晉王臉色,上面就是這麼寫著。

  福成覺得氣氛太尷尬了,沒得每次殿下生惱,他就在旁邊裝死。不能為主子分憂解勞,還能是什麼好奴才?

  於是福成清清嗓子罵道:「呔,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小子,如此不識趣,蘇奶娘芝蘭玉樹的人兒,是他能打主意的!」

  這話不但沒得來晉王的讚賞,反而惹來一計冷眼。

  晉王往後靠了靠,轉了轉右手無名指上的藍寶戒指,道:「她告了幾日假?」

  福成如有神助般理解了晉王的意思,「蘇奶娘告了五日假,這路上耗了一日,在家待了三日,按說明天蘇奶娘就該啟程回府了。」

  *

  瑤娘熬了大半夜才將給小寶、洪哥兒的衣裳做好,之後沉沉睡下,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她悄悄起身,點了油燈,就著微暗的光亮又開始在屋裡忙上了。

  到處收拾了收拾,將今日自己要帶走的東西收在包袱裡。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帶走的,瑤娘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大包東西,這趟回去也就是個小包袱,裡面裝了她兩身換洗的衣裳。

  蕙娘披著衣裳敲門從外面進來,「現在才什麼時候,怎麼起得這麼早,你姐夫說你這兒亮著燈,我還不信。」

  見燈光下,妹妹泛紅的眼睛,蕙娘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若不,就別去了吧,銀子雖沒掙多少,但那些東西拿去換了錢,應該也能換到不少銀子。」

  這一刻,蕙娘忘掉了姚成即將升任的捕頭。於她來想,若需要靠這層關係才能陞官,那還不如不做。

  瑤娘也知道這件事,回來後姚成就對她說了,所以如今她去晉王府當差,又多了一層因素。再怎麼著,也得等姐夫把位置坐穩了。

  當然也不光如此,瑤娘還想再多攢一些錢,她雖是計劃著以後買個小房子,再開個小鋪子養家餬口。可開舖子哪有那麼容易,她不能事事都指著姐姐姐夫,未來的日子那麼漫長,指不定會碰到什麼事,有些銀子傍身她的心也能安穩些。

  如今瑤娘是再不打算嫁人了,也許之前她還覺得若是碰到合適的、對小寶好的男人,再嫁也無妨。可那日晉王真的嚇到她了,她這才明白,哪怕她哪日離了府,她也不能再嫁了,晉王的女人哪怕是不要了,也不會允許旁人沾染。

  所以,她很需要銀子,越多越好。

  只是這話肯定不能和姐姐說,瑤娘也只能笑著道:「做得挺好的,怎能說不做就不做了。府裡主子們都大方,我再做個一年半載的,多掙些錢回來,只是小寶就要託付給姐姐了。」

  蕙娘嘆了口氣後,強打起精神道:「說什麼託付不託付的,小寶是我外甥,有洪哥兒的,就有他的,虧待不了他。好了,你也別弄了,再睡一會兒,升子沒這麼早來。」

  瑤娘點點頭,等吹了燈去床榻上再躺下來時,卻在想周大哥還會來接她回府?若是他在路上問起,她該怎麼說。

  等她再次醒來,卻是外面天色大亮,院子裡十分嘈雜,似乎來了什麼人。

  瑤娘穿了衣裳推門出去,抬眼就看見院子中佇立的那個男人。

  他頭束黑玉冠,一身玄色金線紋繡的錦袍,身材頎長,俊美不似凡人。太陽光下,那身錦袍光暈流轉,淡淡的金光,像似給他鑲了道金邊。

  那雙狹長幽暗的眸子直視著她,瑤娘震驚之餘,紅了臉頰。

  晉王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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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6 10:17: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這大抵是姚家最蓬蓽生輝的時刻了,李氏活了大半輩子,都不敢想像一個王爺會上她家來。

  方才有人敲門,是李氏過去開的門,當場就被外面的陣仗給嚇懵了。

  那一匹匹高頭大馬、胄甲分明的護衛,擁簇著一輛馬車。那馬車乍一看去絲毫不起眼,也就比一般馬車要大點高點,可襯著這一眾護衛,頓時讓人覺得不同尋常。

  門外站著一個白皙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著她,並聲音有些怪腔怪調地問她,蘇奶娘可是住這兒。

  起先李氏還沒反應過來,後來一想,蘇瑤娘不就是奶娘嗎,難道是找她!?

  姚成聽到動靜走出來,在得知馬車上的人竟是晉王,當即就跪了下來。

  兒子都跪了,李氏哆嗦著腿也跟著跪下了。還是福成笑容滿面地將兩人扶了起來,又說晉王來此沒什麼要務,不過是路過林雲縣,知道蘇奶娘這趟回了家,順道來將她捎回府。

  赫,都讓王爺捎了,這蘇瑤娘莫真是發達了?

  李氏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等晉王從車中走下來,向來敢說人不敢說,從沒覺得自己有一日竟會說不了話的她,徹底進入啞然失語的狀態。

  這王爺長得可真俊,真威風,真氣派……

  直到她看見瑤娘,才回過來神兒:「瑤娘啊,瑤娘哎……」

  姚成在旁邊尷尬地咳了兩聲,李氏置若罔聞,一顛一顛向瑤娘跑了過去。

  這大抵是瑤娘見過的李氏最燦爛的笑容,語氣也是最柔和最討好,帶著一種很明顯的小心翼翼:「瑤娘,王爺來了,你還不快去迎迎。」

  瑤娘站在台階上,李氏站在台階下仰望著她,看對方陽光下毫髮畢現的老臉,本來那刻薄往下拉的線條,奇異的竟全部呈現一種往上翹的狀態,瑤娘恍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可沒有給她愣神的功夫,李氏已經上來拉她了。

  李氏一面拉著她,一面往晉王那邊走,「福內侍說殿下要回府,順道捎你回去,瑤娘你真是好福氣啊。」邊說邊咂嘴,一副怎麼不是捎自己的模樣。

  瑤娘有些踉蹌地在晉王身前站定,她沒敢抬頭去看他,曲了曲膝:「殿下。」

  晉王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旁邊的福成笑得一臉燦爛:「蘇奶娘沒有被嚇到吧?也是路過林雲縣時,突然想起蘇奶娘家是這裡的,好像也是今日回去,就特意來了一趟,打算捎帶你一同回去。」

  他一面說一面體貼地問晉王:「殿下,可是進去坐坐?」

  姚成忙道:「殿下快請,快請裡面坐,都是小的疏忽了。」

  晉王看了瑤娘一眼,便領頭往裡面行去。

  一行人去了堂間,本來李氏從沒覺得自家堂間寒磣的,可當晉王在堂中坐下,她竟突然有一種自家格外窮困寒酸的感覺。

  幸好福成的笑臉打消了她的侷促,福成笑得很平易近人:「大娘坐吧,你叫姚成吧,也坐。咱們殿下很平易近人,不用拘束。」

  平易近人?兩人下意識看向晉王的冷臉,晉王表情依舊沒什麼起伏,不過點了點頭。

  李氏堆著笑在末端坐下,姚成則陪坐在晉王的下首處。因為晉王不說話,兩人也不知道說什麼,笑得臉都快僵硬了。

  這時,瑤娘端著茶走了進來,來到晉王身邊,她掩飾地咳了聲:「殿下,寒舍簡陋,器物粗鄙,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本王不見怪。」說著,晉王端起那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的白底藍花的茶碗,輕啜了兩口茶。

  這樣的晉王憑空給人了一種——此人也許面冷,但應該是個和善之人。不然何必紆尊降貴來姚家,還喝姚家這種粗茶,再想想對方的目的,是順道捎瑤娘回王府的。

  這麼一想,晉王確實面冷心熱,是個好人。

  姚成還在琢磨怎麼開口才不會失態,李氏已經開始嘮上了:「殿下真是個好人,老婆子聽瑤娘回來說,府裡的貴人們待她十分好,不讓她幹重活,日裡吃得好用得好,回趟家還賞了不少東西,這真真是咱們瑤娘的好福氣啊。」

  姚成被嚇得不輕,本來打算制止自己娘再說些不著五六的話,哪知那邊晉王竟說了話。

  「蘇奶娘為人用心,殫精竭慮、兢兢業業,當得如此。」

  李氏可聽不懂這麼文的話,但並不妨礙她聽懂一個意思,晉王這是說瑤娘侍候得好呢。

  她忙笑道:「殿下是何等尊貴的人,瑤娘侍候得好都是應該的。」

  她又想說什麼,被姚成打斷了,「還望殿下不要見怪,小的娘乃是沒什麼見識的鄉野村婦,不太會說話。殿下賢身貴體,日理萬機,小的這便讓瑤娘趕緊收拾去,也免得耽誤了殿下的行程。」

  瑤娘當即就要下去收拾。

  李氏在一旁不滿道:「你這孩子也是,難得殿下來咱家一趟,怎能不留殿下在家裡吃飯?殿下這種時候來,說不定連早飯都沒用過。」

  然後她便無視姚成的直打眼色,大刺刺問上了。

  幾乎沒給瑤娘說話的機會,晉王便說了句也可。

  也可就是答應在姚家吃飯了,這可把李氏給喜的,忙不迭站起去了門邊指揮蕙娘買菜去。怕蕙娘一個人買不回太多的菜,她把躲在屋裡沒出來的燕姐兒也使喚上了,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燕姐兒不願去,最後只能是瑤娘去了。

  於是分工如下,瑤娘和蕙娘去買菜,姚成繼續陪著晉王,李氏和燕姐兒則看著三個孩子。老大明哥兒已經會走路了,又正是不懂事的時候,沒得讓小兒衝撞的晉王。

  蕙娘挽著籃子,帶著妹妹出了門。

  瑤娘有些莫名的煩躁,走在街上還有些魂不守舍的,她弄不懂晉王為何要來姚家,又為何要說出一個順道捎她回府的謊言。她甚至想到前日……

  她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看見蕙娘連著瞅著她好幾眼。

  蕙娘一把將她拉站住,瞅瞅四周無人,便問道:「你跟姐姐老實說,那晉王殿下到底為啥來咱家,是不是……是不是你……」

  瑤娘心裡一驚,「是不是什麼?姐你說什麼呢!」

  蕙娘瞪她一眼,壓低著嗓子道:「你當姐姐傻?無緣無故,他堂堂一個親王殿下,咱晉州的王,竟跑咱家來了,還什麼順道捎你回去。你不過是個奶娘,就算讓人捎也不可能是個王爺來捎你!你老實跟姐交代,他是不是看中你了?」

  「姐……」

  瑤娘吶吶不言,蕙娘頓時更急了:「你跟姐說說,你們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是只親了摸了,還是睡一個被窩了?」

  其實蕙娘還是對妹妹比較瞭解的,瑤娘是個膽小的性格,不可能會去做些不三不四的事,她也不敢。尤其蕙娘見晉王今日這行舉,其實撇除身份來看,倒像是那會兒她不願嫁給姚成,姚成總是找藉口上她家去纏她。那人看起來人高馬大,實則是個臉皮薄的,總能找些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所以蕙娘還是心存了幾分僥倖,說不定是晉王殿下看中了她妹妹,她妹妹膽子小不敢應,兩人還是清白的。

  瑤娘哪裡和姐姐說過這種話題,羞也羞死了,再說天這麼熱,她也不能和晉王睡一個被窩啊。

  「沒,沒啦!」她真沒說謊,她真得沒有和晉王睡一個被窩。

  顯然這樣是騙不了慧眼如炬的蕙娘,她臉色凝重地看著瑤娘:「真沒有?你到底懂不懂睡一個被窩的意思?就是兩個人光著身子,這樣那樣……」說到最後,蕙娘明明是兩個孩子的娘,也忍不住有些羞了。

  瑤娘的臉唰的一下紅了,眼神閃爍,不敢直視蕙娘。

  見妹妹這樣,蕙娘還有什麼不懂的,又是感嘆又是扼腕又是氣惱,一手挽著菜籃子,一手就往瑤娘額頭上戳去了:「你呀你,你怎麼就敢,你怎麼膽子這麼大……」

  「姐——」瑤娘可憐兮兮地看著蕙娘,那小摸樣又是忐忑又是怯怯。小時候每次瑤娘做錯了什麼事,都是這樣一副面孔,蕙娘也對她生不起氣來。

  「你怎麼這麼傻!你跟他……」蕙娘被氣得團團亂轉,好半晌才有些喪氣地看著瑤娘:「那他到底是個什麼說法?給不給你名分,你倆就這樣?」

  瑤娘想了想,才道:「他倒是說過了,可我自己沒要……」見蕙娘瞪著自己,她說著說著就氣弱了,可也知道不解釋清楚,姐姐不會放過她的。遂又道:「他後院的人多,鬥得厲害,我不敢摻和。」

  這『鬥得厲害』到底是什麼意思,蕙娘其實是不懂的,可她也知道既然能當上王爺的妻妾自然出身不低。她們一個小門小戶出身,妹妹還拖著個孩子,真若是在晉王身邊冒了頭,還不知怎麼被上面的大婦磋磨。

  可妹妹好生生個人兒,白給人佔了身子,蕙娘也是氣憤的。若晉王不是王爺,她真恨不得叫上自己的男人揍他一頓,讓他知道馬王爺也有三隻眼。

  「那你打算怎麼著?還跟他回去?以後咋辦,他會放你回來?」

  提起這事,瑤娘一時也沒了章程,只能按自己想像中說:「他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估計也是圖個新鮮,過陣子說不定就厭了。」

  「那他若是不厭怎麼辦?小寶怎麼辦?」

  見妹妹答不上來,蕙娘這會兒也沒主意得很,隧道:「你也是做人娘的了,什麼事得有個自己的主意才是。先不說這個了,等買了菜回去後再說。」

  然後便匆匆帶瑤娘往早市上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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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6 10:17: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早市上的菜又多又新鮮,賣什麼的都有,叫賣聲此起彼伏。

  因為心裡存著怨氣,蕙娘看著什麼都不想買,總覺得做好的給晉王吃,太便宜了他!

  路過一個賣魚的攤子,那鯽魚在水盆裡活蹦亂跳的,看起來就喜人。可見姐姐陰著臉,瑤娘也不敢吱聲。

  蕙娘自然沒漏過妹妹的臉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走上去問多少錢。價錢並不貴,這魚也確實好,可蕙娘還是挑三揀四了半天,最後才買了兩尾。

  以前蕙娘可從來不是這樣的,大抵也是心裡存了事。

  又去豬肉攤子,瑤娘想買豬小排,又被蕙娘嫌棄了一番,才買了兩根。就這麼別彆扭扭地買完要買的菜,回家的路上蕙娘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妹妹:「瞧你那沒出息的勁兒!」

  瑤娘覺得很委屈,明明她是為了顧全大局,再怎麼說晉王也是王爺,沒得來了姚家給人家三瓜兩棗就打發了,留晉王吃飯又不是她留的。

  回到槐樹胡同,整條胡同靜悄悄的。

  到了姚家門前,門外和院子裡站了不少護衛,瑤娘分明瞧見了左鄰右舍的門裡隱隱有人隔著自家大門往外看。

  見此,她更是頭疼,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才好。

  倒是蕙娘雄糾糾氣昂昂,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模樣。瑤娘還怕素來脾氣剛烈的姐姐真做出什麼事,進門的時候悄悄拽了她下,哪知蕙娘說了她一句:「你當你姐傻!?」

  瑤娘這才放下心來。

  可還沒等她鬆一口氣,就見蕙娘將菜籃子往地上一放,直衝正房那裡去了。她順著望過去,才看見燕姐兒扭扭捏捏往晉王身前湊,隔得老遠都能看見晉王直冒寒氣,福成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邊上笑容燦爛的李氏。

  燕姐兒想幹啥?

  瑤娘不禁攥緊了手,也忙跟了過去。

  蕙娘疾步如風地走進堂間,上前一把將燕姐兒抓住:「燕姐兒啊,嫂子做飯得有幫手,你去給我打個下手唄。」一面說,一面就將燕姐兒往外拽。

  燕姐兒不願:「我不去,你讓瑤娘去給你打下手……」

  蕙娘臉上帶笑,手裡卻下了狠力氣掐了她一把:「怎麼,嫂子還使不動你了不成。姑娘家家的,灶上夥計不好可不成……」幾乎沒給燕姐兒反抗的機會,就將她人拽走了。

  而李氏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時,燕姐兒已經被蕙娘帶走了。

  路過瑤娘的時候,蕙娘看了她一眼,指揮道:「給王爺換茶還是你去,娘和燕姐兒笨手笨腳的,沒得衝撞了。」

  其實瑤娘已經懵了,但她看出了姐姐的意思,忙哎了一聲便朝裡頭去了。

  李氏告了罪,匆匆往外走,正好和瑤娘擦身而過。瑤娘心中嫌惡,也沒搭理她。入了內裡,晉王還是一副高冷的模樣,而福成立在他身後,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晉王清了下嗓子,福成便老老實實往外面去了。也沒站遠,而是站在門邊上。

  「殿下,奴婢幫你換茶?」瑤娘說了一句。

  晉王抬眼瞥了她一眼,方點點頭。

  瑤娘換了茶,放在他手邊的桌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尤其晉王總拿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她,她莫名就開始緊張起來。

  「殿下怎麼想著來這兒,其實不用您、您來捎我,周大哥跟我說好了,他回去的時候會來接我……」

  其實話說出口,瑤娘就後悔了,果然就見晉王的臉冷了下來。

  「本王准你叫他周大哥了?」

  呃,明明不合時宜,瑤娘偏偏就產生了一種她若是不叫周大哥該叫什麼,他難道真在吃醋的想法。

  可除了吃醋,瑤娘也不知該作何他想,從那日他在街上將她掠了去,又狠狠地懲罰了她,及至今日他這麼早來了姚家,無不是在說明晉王吃醋了,且好像是在吃周升的醋。

  她偷偷瞧了他一眼,見他眉心微蹙,眼中帶著點兇狠地光芒瞪著自己。

  這種光芒瑤娘實在太熟悉了,每次他折騰自己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目光。這裡可不是晉王府,這裡是姚家……瑤娘下意識就膽怯了,想討好他,「您不讓我叫,我就不叫了。」

  晉王睨著她,明明他坐著,自己站著,瑤娘無端就是覺得平添了一股壓迫感。

  直到見他點了下頭,她才鬆了口氣,再去瞅他,他卻沒有再看自己了,而是也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晉王才看了她一眼:「站著作甚,這裡又不是沒有椅子。」

  瑤娘當即就找了張椅子坐。

  方坐下,晉王又有意見了,「坐那麼遠作甚!」他下巴點了下他旁邊那張椅子,瑤娘只能又站起來,坐到他跟上去。

  晉王這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你得有自覺。」

  什麼自覺?

  瑤娘的表情實在太淺了,淺到晉王一眼過去就能看穿,他皺著眉忍耐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不准跟那些什麼車伕捕快勾勾扯扯,再有下次,本王饒不了你!」

  車伕也就算了,指的是周升。

  捕快?瑤娘突然想起昨兒撞見的陳安,難道晉王說的是他?

  她疑惑地看著晉王,哪知晉王卻並不接茬,而是有些厭惡地道:「那女的是誰?若不是見她是這家裡的人,本王非讓人把她拖出去。」

  今兒的晉王實在讓瑤娘太吃驚了,以前晉王可從不會跟自己說這麼多。怎麼說呢,今兒的晉王似乎好懂了不少。

  莫名的,瑤娘心中泛起了一股甜,明明他又霸道又不講道理的。

  「她是我姐夫的小妹!」她小聲說。

  晉王哼了一聲,「矯揉造作,不成體統。」

  瑤娘止不住想笑,然後她也笑了,又惹來晉王的一聲冷哼。

  再去看他的臉,怪怪的,似乎有些尷尬。瑤娘搓了搓衣角,小聲道:「奴婢求您件事兒行不行?」

  「說。」

  「那啥,我姐知道我倆的事兒了。」瑤娘忍不住咳了兩聲,才又低聲道:「我姐打小護我,路上就氣得厲害,說您……若是待會兒她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您能不能不要惱她……」

  瑤娘的話太引人遐思了,晉王忍不住就想她姐姐知道了什麼,她是怎麼和她姐姐說的,她姐又說了他什麼。

  可這種話晉王哪好意思當面問,只能嗯了一聲。

  得到晉王的答覆,瑤娘十分開心地輕快道:「謝謝殿下了。」

  這是一個不會遮掩喜怒哀樂都的姑娘,當她開心的時候能明顯聽出她聲音裡的雀躍,甚至臉上也帶著很明顯笑容。

  可這樣的笑,晉王卻是從沒有見過。

  他見過更多的卻是她哀求乞憐,溫順到沒有脾氣,或者謹小慎微,生怕犯錯的怯弱模樣。

  唯獨沒有這種笑容。

  晉王突然有些明白她為何不願意要名分,只願意去當一個奶娘,因為這樣的她,別說王妃,連胡側妃都鬥不過。

  同時,他心中也有些頗不是滋味,難道說侍候他,就讓她這麼不開心?

  *

  蕙娘狠狠地將燕姐兒拽去了東廂,進去後果然見到姚成在屋裡。

  姚成有些慌張地看著她。

  莫名的,他就是有一種心虛感。

  蕙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怕嚇著三個孩子,將燕姐兒拉去了裡間小屋。姚成追了過去,李氏剛從外面進來,見院子裡站了不少人,忙一把將門關上,也去了裡間。

  這大抵是素來知書達理的蕙娘,第一次露出這種近乎是冷笑的神情。

  其實不是第一次,還有一次則是瑤娘出事那次,蕙娘也是這般模樣。為了求她回來,姚成該想盡的辦法都想盡了,之後還是瑤娘勸了蕙娘,蕙娘才回來。

  他心慌意亂地看著蕙娘:「蕙娘……」

  蕙娘沒有理他,只是深吸了口氣。燕姐兒還在說讓蕙娘放開她,蕙娘聽了她的話,鬆開手,她一個不穩跌倒在地上。

  李氏進來就看到這一幕:「蘇蕙娘……」

  蕙娘看著她:「你別指著我鼻子,外面還站著那麼多人,你若是不怕丟醜就儘管去吵!」

  李氏當即不出聲了。

  蕙娘看了三人一眼,壓下心中的翻騰不休:「你們打著什麼主意,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想告訴你們,若是不想給姚家招事,你們就儘管繼續下去,真招了什麼禍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李氏忍不住道:「什麼招事不招事的,難道碰到這麼好的機會,若燕姐兒真是讓王爺喜歡了,咱家以後就飛黃騰達了……」

  蕙娘沒有理她,轉頭看著姚成:「你也是這麼想的?」

  姚成啞然失語。

  其實姚成之前還真是這麼想的,晉王的出現太讓人出乎意料,等心底的那股不可置信淡去,取而代之就是一種近乎亢奮的情緒。

  尤其李氏又使著燕姐兒出來了,姚成本想制止,怕燕姐兒衝撞了貴人,可李氏將他拉下去說了一番話,讓姚成忍不住就動了心思。

  甭管能不能成,試試也無妨,若真是成了……

  人們總是會沉迷在也許的世界裡,任由那一絲妄想擴大成災,所以姚成動心了。他不是個蠢人,於是他便找了藉口避出去,即使燕姐兒真弄砸了,大不了他立馬出來訓斥並說妹妹不懂事。

  想得倒是挺好,可惜他們錯估了蕙娘了反應。

  若是沒有瑤娘的事在前,蕙娘即使心裡反感,她也不會說什麼。可恰恰有瑤娘在前,晉王來姚家本就是為了瑤娘,這母女插一槓子上去到底算甚?

  雖蕙娘也有些反感晉王,覺得他仗勢欺人欺負了妹妹,她也沒想好去怎麼面對妹妹和晉王的關係。可妹妹與他之間已經這樣了,看妹妹模樣似乎對晉王有點不同尋常的感情,她又怎麼能允許燕姐兒上去壞事?!

  燕姐兒的行為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起陳安,想起周升,更讓她想起妹妹如今這樣進退兩難,到底是誰造成的,說白了都是燕姐兒。

  「一個未婚便失了身子,還流了個孩子的,竟然妄想去攀附王爺。且不提王爺看不看得中她,即使看中了,你們最好保證這事能瞞下,若不然就是大禍臨頭的下場。」

  瞞得下嗎?不可能,燕姐兒的事外面幾乎人盡皆知。

  李氏不甘道:「那她蘇瑤娘有何本事,竟讓一個王爺上了門。」

  說白了,沒人是傻子,即使福成的藉口十分能唬人,但並不代表沒人能領會其中的意思。

  男人愛色,可管你是不是寡婦有沒有個兒子什麼的。

  這話無疑是在往蕙娘心口上插刀,可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會示弱。她冷笑著看著姚成,「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自己衡量著辦吧!」

  姚成並沒有猶豫太久,沉著聲音道:「在王爺沒走之前,燕姐兒就留在這間屋裡,不准出去。」

  「大哥……」

  「成兒!」

  姚成有些煩躁地看著李氏:「你女兒是什麼樣子,你自己心裡清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這事一旦敗了,就是賠上咱們全家!」

  他又苦笑著對蕙娘道:「蕙娘是我想差了,一時昏了頭。」

  蕙娘冷哼了一聲,便扭頭出去了,姚成忙不迭地跟了過去,想取得妻子的原諒。

  *

  飯很快就做好了,在堂間的方桌上擺好。

  菜式很簡單,也就是普通的七菜一湯,全是家常菜。

  姚成請了晉王坐下,按理說他作為主人,應該是要作陪的。可晉王不發話,姚成也不敢坐。

  瑤娘正想說讓姐夫離開,也免得他尷尬,哪知晉王卻留姚成坐下同用。

  不光是姚成,還有蕙娘。

  於是一場氣氛十分詭異的用飯就這麼開始了,姚成低著頭只看自己的碗,蕙娘不時拿眼神去瞄晉王,晉王安之若素,倒是瑤娘吃得心驚膽顫,又怕姐姐會語出驚人,又怕晉王會發怒。

  就在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突然打破了寧靜,聲音很尖銳,明顯和正常的啼哭聲不同。

  瑤娘渾身一抖,丟下筷子,就往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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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表於 2017-10-16 10:17: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瑤娘進了門,就看見小床上的小寶哭得滿臉都是眼淚,歪倒在蓆子上。

  洪哥兒也抽抽搭搭的,卻被李氏抱在懷裡哄。李氏一面哄著洪哥兒,一面罵燕姐兒:「你說你拿這小崽子使氣作甚,沒得嚇到我的洪哥兒……」

  「誰讓他亂拉亂尿的……」燕姐兒本在還嘴,一見瑤娘進來,頓時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了。

  瑤娘顧不得理她們,忙去將小寶抱起來看。

  只見小寶藕節似的小胳膊上有一塊兒通紅的指甲印子,因為下手的人使了力氣,已經腫起來了,隱隱泛青,還有些破了皮。

  小屁股上濕漉漉的,褲子尿濕了,蓆子上也印了一大片尿漬。瑤娘猜測可能是小寶尿了床,被燕姐兒嫌棄給掐的,當然也有燕姐兒心中不忿,故意拿孩子撒氣的可能,不然也不會掐成這樣。

  「說你你還跟老娘頂嘴,找事兒是不是?還不快給老娘滾進去,吃個飯都不讓人痛快!」李氏一面罵道,一面給燕姐兒使眼色。

  燕姐兒自然也不傻,心裡一面罵這小崽子怎麼這麼嬌氣,就扭頭往裡走,根本沒去理會瑤娘。

  瑤娘就沒見過欺負人能欺負成這樣的,兩個大人看仨孩子看不住。瑤娘雖和小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回來的這幾天也知道小寶被姐姐照顧得很好,把尿都是定時的,孩子也禁把,一把就尿,從不尿床。還不是李氏和燕姐兒疏忽了,讓孩子尿了床,如今倒嫌棄孩子髒。

  這也就罷了,竟然將小寶掐成這樣!

  看著那塊兒通紅的指甲印,瑤娘心疼得不能自抑,眼前一片血紅。

  而小寶大抵也是真疼了,明明被娘抱在懷裡,還是哭得聲嘶力竭,一面委屈地拿臉在瑤娘懷裡蹭著。

  孩子這是委屈呢。

  瑤娘腦海裡一片空白,見姐姐跟在後面進了來,她把小寶往蕙娘手裡一塞,嗷的一聲就撲了過去。

  燕姐兒背著身,根本沒提防瑤娘會衝自己來,只覺得一個重力砸向自己,就臉朝地倒了過去。

  這一摔直接將她摔懵了過去,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巴掌又一個巴掌給打暈了。

  「你這個毒婦……」

  「你怎麼就這麼毒呢,他還那麼小……」

  積蓄在內心深處已久的委屈、不忿、憤慨,在一瞬間全部爆發,瑤娘一面淌著眼淚,一面劈頭蓋臉往燕姐兒打去。

  她現在若是手裡有把刀,恨不得劈了這個人!

  「蘇瑤娘,你幹什麼……」

  李氏完全沒料到平日裡老實得像個小綿羊似的瑤娘竟會打人,當場就呆住了,反應過來後見燕姐兒被打成這樣,頓時也惱了。

  她將洪哥兒放在小床上,就要上去撕扯瑤娘。蕙娘見此,忙去拽她,她懷裡的小寶被嚇得哇哇直哭。

  屋裡亂成一鍋粥,尖叫聲、孩子哭聲混成一片。

  李氏將蕙娘推開,伸手就去拽瑤娘的髮髻,爪子還沒伸過去,就被人被掀倒在地上。

  卻是福成。

  福成下手可一點沒含糊,臉上卻是笑眯眯地看著她,道:「這樣可不成,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隨便和人動手。」

  再去看,晉王站在門外,姚成陪站在一旁,臉黑如墨:「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聽到這聲暴喝,只剩下機械式動作的瑤娘終於停下了,她僵直著脊背,半晌才從燕姐兒身上站起來。

  她沒有抬頭,誰也沒有去看,而是來到蕙娘身邊,將小寶接過去抱著,緊緊地抱著。

  「你們究竟是在做什麼,晉王殿下在這兒還能鬧成這樣!」

  李氏可不是會示弱的人,剛好找到人可以告狀了,她特別理直氣壯地道:「你怎麼不問問蘇瑤娘,她跟瘋了似的,進來就沖燕姐兒打過去。我可憐的燕姐兒啊,瞧瞧這臉腫成什麼了……」

  她一面說,一面將地上的燕姐兒扶坐起來。在看清燕姐兒的慘樣後,她尖叫道:「蘇瑤娘,我告訴你,你今兒若是不給我個交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蕙娘可不會坐視妹妹被欺負,攔在瑤娘身前:「你要什麼交代,怎麼不說燕姐兒是怎麼對小寶的,這麼小的孩子,她怎麼下得去手。」

  她也氣得厲害,渾身直打哆嗦,燕姐兒會做出這種事來,不用想就在報復之前她壞了她的好事。若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蕙娘會換一種方式,可惜沒有早知道。

  「姚成,你自己看看你妹子幹得是不是人事,我告訴你今兒這事若沒有個交代,我跟你們姚家人沒完!」

  姚成看著小寶那胳膊上觸目驚心的指甲印子,又看看氣憤的蕙娘和默默流淚的瑤娘,再去看看同樣氣憤的老娘和臉腫得像豬頭似的燕姐兒,一陣陣腦袋疼。

  可還沒等他說話,李氏就炸上了:「你跟誰沒完?你跟誰沒完?蘇蕙娘,有你這麼跟男人婆婆說話的,你還有沒有點兒長幼尊卑……」

  福成這會兒腦袋也疼,他不禁地望向晉王,想等殿下發話,就趕緊離開這裡,哪知晉王默不作聲地看著背對著他的瑤娘,也不知在想什麼。

  瑤娘一下一下地拍著小寶,終於將他安撫住了。

  小寶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淚水,看了看娘,又去看那邊吵嘴的其他人,眼神懵懵懂懂,純淨得像似天上最閃亮的星子。

  看著這樣的眼睛,瑤娘心中一陣陣刺痛,她深吸了一口氣,大喊道:「好了,你們別吵了。」

  因為她的聲音太突兀,也有些大,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看向她。

  瑤娘撐起一個笑容,轉過身來,看向蕙娘:「好了姐,你別為了我吵了。」

  「瑤瑤……」看著妹妹的笑容,蕙娘有些愣神。

  瑤娘又看向姚成,鞠了一躬:「謝謝姐夫姐姐這段時間幫我照顧小寶,我這就帶著小寶離開,都是我不好,這段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

  姚成有些手足無措道:「瑤娘,你千萬別這麼說,都是燕姐兒不對,姐夫這就教訓她……」

  瑤娘並沒有聽他再說下去,抱著小寶低著頭就出去了。

  進了西廂,她將小寶放在榻上,就開始收拾東西。

  幸好那日從東廂挪過來,她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連小寶的一些東西也放在這邊。當然東廂那邊還有一些,可瑤娘如今一個人也沒辦法全部帶走,只能先帶一些換洗的就好。

  主要還是小寶的東西佔多數,畢竟奶娃子每天光尿布就需要不少。

  她將所有東西打包裝進一個包袱裡,便開始給小寶換衣裳。有人走了進來,她頭也沒回就道:「姐,別說了,我不能讓小寶繼續再待在這裡了。你有你的日子過,我不能壞了你的日子。」

  來人並沒有出聲,她感覺到異樣回頭,才發現來人竟是晉王。

  看到晉王,瑤娘一陣陣心慌,不想去想他見到自己那潑婦樣,心中如何想;也不想去想晉王看到小寶,心裡又是什麼樣的想法。

  她一個做奶娘的,自己拖著個奶娃子,王府那裡也不可能再用她。而她和晉王的那層關係,隔著一個小寶在中間,終究是讓晉王如噎在喉的存在。

  所以明知道自己一個人帶著小寶從這裡離開會很難,瑤娘也沒有想去向去晉王救助,因為那無疑是自取其辱。

  她轉過頭去,繼續收拾自己的包袱,希望晉王可以趕緊走。

  什麼也不要跟她說,她也不需要他的安慰,抑或是為了了斷兩人之間的關係,給她所謂的補償。就這樣佯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就好。

  晉王擰著眉看著她的背影,又擰眉去看那個躺著床榻上時不時動動手腳的小崽子。

  那個貨郎的崽子。

  晉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可——

  晉王還是第一次見素來老實的小奶娘氣成這樣,竟然露出爪子去咬人。

  姚家那母女倆不是什麼好東西,晉王心中約莫有些數,可也沒有想到這小奶娘情況這麼複雜。估計平日裡在這家裡也沒少挨欺負,不然也不會突然爆發成那樣。

  晉王的臉突然冷了下來,本來還想打算提攜一下姚成的心思,頓時沒有了。

  他再度去看瑤娘,自然又看到那個讓他嫌棄不已的小崽子。

  罷了罷了,王府那麼大,養了那麼多人,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小崽子。

  她心心唸唸就想回家,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小崽子?若是他掃去了她的後顧之憂,是不是她就再也不想回家了?

  不知怎麼,晉王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他清了清嗓子,「收拾這些東西作甚?回去了重新再置辦。」

  他口氣裡充滿了嫌棄,一副『本王很有錢,你作為本王的女人如此小家子氣,實在很丟本王的臉』的模樣。

  聽到這話,瑤娘的動作下意識一僵。

  「還愣在那裡作甚,還不把那小崽子抱上走了。」

  瑤娘慢慢地轉頭看向他,眼睛有點紅,嘴唇也有點抖:「殿下……」

  晉王蹙著眉心看她:「怎麼?你差事沒幹完,這就想離開王府?」

  「我……」

  晉王咳了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福成,讓她跟上。」

  「哎!」立在門外的福成忙應了聲,走進來。

  「蘇奶娘,你看這——」福成看了一眼床上的奶娃,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孩子。殿下在彆扭什麼,福成心裡有數,不過說實話這奶娃長得可真好,不愧是蘇奶娘生的。

  若是蘇奶娘也能給殿下生個這麼漂亮的小殿下,福成覺得自己做夢都要笑醒。

  「這孩子咱家幫你抱著吧?」

  「這怎麼好?」瑤娘還有些猶豫。

  福成笑眯眯的,連著給她往晉王那邊遞眼神:「別讓殿下等著急了,蘇奶娘你大概不知道,這還是殿下第一次如此費心費力。」

  瑤娘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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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發表於 2017-10-16 10:18: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貴人的翻臉無情,這大抵是姚家的人第一次見識到。

  之前還笑眯眯看著自己等人的福內侍,依舊還是笑眯眯的,但笑容裡卻蘊藏著一些其他別的東西。

  這些東西讓他們心裡忍不住打顫,而院中那些宛如石頭一樣的護衛突然就活了,擋在他們的面前。本來近在咫尺雖然冷著臉,但並不讓人害怕的晉王,突然就變得那麼可望不可及。

  姚成急得滿頭大汗,卻被人擋住了路,根本不讓他靠近西廂。蕙娘站在他身邊,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晉王從西廂步出來,看都未看二人一眼,便步上那輛高大的馬車。

  兩人連同旁邊李氏根本不敢吱聲。

  過了一會兒,瑤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蕙娘才忍不住叫了一聲:「瑤瑤。」

  瑤娘看了過來:「姐——」

  「你走了?」蕙娘的眼神放在被福成抱在懷裡的小寶身上,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瑤娘點點頭,明明有千言萬語,卻是一時無從說起。最後只能化為一句:「姐,你和姐夫好好的,我有空來看你們。」

  蕙娘點點頭,目睹著妹妹上了那輛車。

  一直到這大隊人馬離去,她才收回了眼神。

  她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姚成,沒有說話,就回屋裡去了。

  姚成的臉乍青乍白,又聽李氏在旁邊小聲叨叨晉王翻臉不認人,蘇瑤娘那小蹄子忘恩負義,頓時就炸開了。

  「你就作吧,你就好好的作!姚燕兒一個月之內必須得給我嫁出去,不然我就送她去姑子廟!」

  「你這個沒良心的狼崽子……」

  剩下的話在看到姚成決絕的眼神,終於銷聲匿跡。李氏知道,這次兒子沒跟自己說笑,姚成是認真的。

  *

  車聲轔轔,瑤娘坐在晉王身邊沒敢說話。

  這輛車十分豪華,裡面的一應用物齊全,車廂一角處還有個小風爐,供以燒水泡茶之用。

  晉王上了車,便從暗格裡拿出一本書,靠在軟榻上看了起來。瑤娘則在他的指引下,從另一處暗格中拿出茶壺、茶盞和茶葉,等風爐上的水開了給他泡茶。

  水終於開了,瑤娘將茶葉用沸水洗了一下,便在茶壺裡泡開了。

  隨著滾水注入,翠綠的茶葉頓時四散開來,又上下翻滾,直至靜靜懸立在茶壺中。瑤娘右手執壺,往茶盞裡注入茶湯,才畢恭畢敬地奉給了晉王。

  晉王眉眼不抬,敲了敲桌案,瑤娘便將茶盞放置離他不遠的位置。

  這矮桌和茶盞都是特製的,茶盞放上去竟然紋風不動,車行走的顛簸影響不了分毫。

  瑤娘透過繚繞的煙氣,看著晉王有些朦朧的臉,不知為何又想起福成方才說的話。

  她怔怔地也不知在想什麼,並沒有發現晉王抬眼看著她。

  晉王用書敲了敲矮桌,打斷了瑤娘的思緒,而她竟不知在想什麼,抬首看向晉王的時候臉竟有點紅。

  「給本王捏肩。」

  瑤娘也沒敢耽誤,忙湊了過去。

  因為軟榻的後面是車壁,瑤娘只能偎在他身邊給他捏一側的肩膀。

  晉王的肩膀又硬又結實,瑤娘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可以捏動。她一下一下的捏著,眼神忍不住在晉王耳垂後的一顆紅痣上打轉。

  她覺得這顆紅痣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小寶耳朵後面也有一顆。

  都是這麼小小的,十分不起眼,點在耳垂背後的正中間。若是在前面,指不定會讓人以為是穿了耳朵。

  瑤娘並沒有放在心上,思緒渙散地胡思亂想著,手裡輕一下重一下,光憑感覺就知道心不在焉。晉王眼神放在書上,卻感覺耳根子有些犯癢,一陣陣暖暖的熱氣吹拂在他的耳尖上,隱隱可嗅到幽香。

  晉王眼眸微暗,側過身來,長指一挑,就將瑤娘的衣襟挑開了,露出裡面月白色繡臘梅的肚兜。

  兩種不同的白,相互輝映,更顯得那白瑩潤富有光澤。

  瑤娘啊了一聲,下意識雙手緊環在上面。因為這種無意識的擠壓,更顯那道弧線深陷,引人入勝。

  「過來本王看看,那日的可是好了?」

  提起那日,瑤娘自然羞怯不已。

  想推拒,可是不由自主就想起晉王之前做的一切,晉王並未對她說怎麼安置小寶,若是她討好了他,他會不會讓小寶留在自己身邊?

  因著這樣的想法,也可能是下意識的順從,瑤娘靠了過去,抖抖索索地鬆開了雙臂。

  明眼可見晉王十分喜歡瑤娘的柔順,他的眉梢甚至翹了起來,帶著一種品嚐美味佳餚的心態,他挑開了那根細繩,讓美景呈現在自己眼前。

  看著那兩朵粉嫩嫩的嫣紅,晉王的眼中染上一抹血色。

  這抹血色並不顯,乍一看去像似紅血絲,但若是細看就能看出與沒休息好的血絲不同。

  他用指尖輕撥了撥,小花兒頓時挺翹起來。

  「本王餓了。」

  晉王意有所指,瑤娘紅了臉頰。

  她抖抖索索地捧著上去,湊在晉王嘴旁。

  晉王順勢一叼,就含了上去、

  吸一口宛如瓊漿玉露,讓人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是暢快。晉王長指一路上滑,在她腰間來回徘徊著,揉了又揉,捏了又捏,差點沒揉酥了瑤娘的身子。

  瑤娘本就是個敏感的,大抵也是上輩子被晉王調教狠了,總是不堪受用他的磋磨。

  尤其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如今晉王是越來越熟稔,深知怎樣才能挑得她情動,而她如何表現,自己才能暢快。大掌探入裙中解了那褻褲,隨著褻褲的滑落,瑤娘當即軟了膝蓋,卻在晉王的一個眼神下,又強制自己挺直了腰。

  晉王這才滿意地順著滑膩的大腿一路往上滑去,罩住那兩團軟肉,在其上輕輕揉捏著。先是輕揉慢捻,而後力道越來越重,揉著揉著,修長的手指就剮蹭到了那片芳草之地。

  一陣揉捏挑弄,已是流水汩汩。

  晉王又住裡探去,深深淺淺的戳弄她,瑤娘哪堪他如此擺弄,當即嬌喘吁吁,眼兒裡仿若要滴出水來似的,明明想癱了去,卻顧忌著他的不許,只能強撐著扶著晉王的肩膀,輕喚:「殿下,別……」

  「瞧你這水兒流的,莫怕是也想本王搗弄你。」

  姚娘明明記得晉王上輩子並不是這樣的,可這輩子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竟逢這種事時,總喜歡端著一副冷臉,說些讓人羞惱的話。

  她是個臉皮薄的,只當充耳不聽,可這次晉王卻沒打算放過她。

  「嗯? 想不想本王肏弄你?」

  瑤娘銀牙暗咬,逕自不語。哪知晉王一個急轉直上竟按上了她那充血的小核上,一陣揉捏輕擰,她哪裡承受得住,嬌軀料如篩糠,軟倒在他懷裡,小手按在那大掌上,嘴裡小聲哭:「殿下,別,吃不住了……」

  晉王咬著她的耳垂,在上面輕吻慢啄著,啞聲道:「怎麼可能吃不住,本王記得你每次都將本王咬得緊緊的,生怕本王出來了,貪得狠呢。」

  他拿著她的手覆在那偌大的物事上,掌下的巨物又硬又燙,瑤娘哆嗉著只想縮回手,卻被他按著不放。

  就這麼被按著手服侍了他一小會兒,那巨物又脹大了許多。他漸漸失了冷靜,指上戳弄她的動作又急又狠,瑤娘想夾緊了腿,卻被按著不讓,就這樣被棄洩了身。

  「自己坐上來,別每次都讓本王侍候你。」

  搖娘只能撐著虛弱的身子,扶著他的肩,跨坐在他的腰上。微微抬起了些,扶著那青筋畢露、虎虎生威的物事,對準自己的小口,蹙著眉間咬著銀牙,一點點往裡送。大抵是嫌棄她送的太慢,晉王捧著她的粉臀,一個頂送,就著滑膩不堪入了最裡端。

  姚娘呀了一聲,已是花心抽搐,心窩狂顫的又死了一回。而這邊晉王才剛開始,一手緊按著她後腰窩,一手攥揉著那瑩白脹鼓的豐盈,開始頂聳起來。

  一下一下,又急又狠,入得瑤娘美目翻白,嘴裡又是哭又是叫,卻是不知到底是暢美至極,還是痛苦難當了。

  晉王在她耳邊噓了聲,「外面可是有人,你這麼大聲響,讓外人聽去了,該被人知道本王白日宣淫了。」

  說歸說,他身下的動作可一點沒鬆懈,大手捧著粉臀上下套弄,輕搗兩下,又一個深入,拿著那偌大的角棱使勁頂著那要命處又磨有碾,搗得姚娘又酸又麻又癢又疼,頓時又失了心魂。

  可這次卻是不敢再叫,又不敢去咬晉王,只能塞了根手指在嘴裡,死死守著牙關。

  這還是晉王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身邊護衛環繞,行這種男女之事。

  尤其車中亮堂,她一身欺霜賽雪似的皮子纖亳畢現,腰如細柳,面似桃花,那一對玉乳隨著他的肏弄上下跳躍著。身下的巨物被那美穴四面八方地擠壓、吞吐,若不是晉王天賦異稟,恐怕早就交代了過去,哪裡還能見到如此美人被肏弄得淫水直流的美景。

  「真是個小淫婦,本王都要死在你身上了!」

  *

  等瑤娘再度醒來時,還是在馬車上。

  她這才知道自己方才竟是暈了過去,再看身上衣裳穿戴整齊,倒是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顯然是已經清理過了。

  而晉王靠躺在她身邊,俊目半闔,似乎睡著了。

  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見晉王沒醒,便去了一旁倒了杯茶喝。

  心裡有些著急,之前小寶被福成抱著上了後面一輛車,她估摸著這會兒已經下午了,也不知小寶這會兒如何了,有沒有哭,餓沒餓。

  越想心裡越火燒火燎,如今他們正在路上,哪有什麼東西給奶娃子吃,小寶這會兒該不會餓得哇哇大哭了吧。

  又看了晉王一眼,見他依舊沉睡,瑤娘小心翼翼來到窗前,嘗試著打開了車窗。

  他們果然行在路上,馬車旁環繞著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瑤娘強忍著不去想方才車裡的動靜有沒有被人聽見,心裡想著怎麼開口詢問。

  她這邊紅著臉猶豫著,實則馬車附近的護衛早就看到這邊的動靜。

  之前車中的動靜外面多少是聽到些的,那婉轉嬌啼真是搔得人心癢癢,卻是不敢提起半點褻瀆之心。此時見那車窗裡露出一張美人面,頓時腦海裡的畫面齊全了。

  一個護衛輕夾馬腹湊了過來,「夫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這是尊稱,晉王的侍妾沒有正式名分,一般都是尊稱夫人的。雖然這夫人與常人不大一樣,乃是個寡婦之身。可讓這年輕的護衛來看,若是這樣的美人給了他,別說是寡婦了,哪怕是個毒寡婦,他也捧在手心裡愛之若寶。

  瑤娘也不知該如何說,難道問人家自己兒子是不是要吃奶了。

  這護衛見她玉面緋紅,一派雲嬌雨怯的模樣,當下也明白她想要問什麼。遂,清了下嗓子道:「方才福內侍讓傳了話,讓夫人不用擔心孩子。」

  瑤娘匆匆點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就匆匆忙忙將車簾子放下了。

  護衛看著放下的車簾子,心中一陣悵然若失感。

  瑤娘扭頭就看見晉王眼神幽幽地看著自己,臉有點冷。她也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不合乎規矩,怕晉王生自己的氣,忙挨了過去。

  晉王冷哼了一聲,瑤娘小心翼翼地又貼過去了些,也不敢說討好的話,但行為舉止中無不是討好的意思。

  看著這樣嬌嬌怯怯的她,晉王也不好發怒,總不能顯得自己小鼻子小眼,見不得她和別的男人說話。心裡想著明兒就將那護衛扔遠了,手裡卻是在她高聳上揉捏了一下,權當是洩恨了。

  *

  後面那輛車裡,福成一手抱著小寶,另一隻手用小銀勺舀了碗中麵餅泡的糊糊往他嘴裡餵。

  晉王這次帶來的人,一水的大男人,總不能讓那些粗手粗腳的侍衛來侍候個奶娃子,沒得把奶娃子弄哭了,到時候蘇奶娘又該心疼了,跟殿下鬧小氣兒。所以福成也算是紆尊降貴了,竟親自照顧小寶。

  自打晉王封了藩,福成儼然一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裡幹活侍候別人的活兒。不過他日裡在晉王身邊服侍慣了,奴才是作甚的,就是侍候人的,所以雖顯得有些笨手笨腳,倒也還算能勝任。

  「你個小臭崽子,也知道飯香屎臭,你福爺爺哪裡幹過這種事兒,算你小子有福氣!」福成嘴裡嗔罵著,手下的動作卻是輕了又輕,生怕一個不慎銀勺戳傷了孩子的嘴,尤其這又是在車上。

  小寶哪裡聽得懂這些,他正餓著,也是懂得有人給他餵飯,就老老實實坐在福成腿上。福成銀勺伸過來,他就配合地張開小嘴兒,吃得可香了,小臉上糊成了小貓。

  大抵是這會兒不餓了,他也吃得不如方才那麼急切,一隻小胖爪子在福成身上摸摸摳摳,福成斥了他幾聲,他都沒自覺,反而衝他露出無齒一笑。

  福成怎麼可能去沖個奶娃子使氣,見狀搖了搖頭,用手指頭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道:「瞧你這可人的小摸樣,若是你娘能給殿下也生個像你這麼胖乎乎討人喜歡的小崽子,別說讓你福爺爺餵你吃飯,騎在福爺爺頭上拉屎拉尿也行,可讓你娘爭氣些。」

  小寶也知道福成在跟他說話,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他的嘴,一臉好奇的天真爛漫。福成失笑:「福爺爺怎麼想到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

  小寶當然聽得懂,若是他是個奶娃自然不懂,可他並不是。

  上輩子活了二十,小寶打小就在藥罐子裡的泡大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胎裡帶病,後來才慢慢知道他一副病軀其實另有原因。

  父皇就他一個兒子,打小小寶就知道自己沒娘。

  小寶很小的時候就好奇自己娘是什麼樣的,他問過父皇,可父皇從來默不作聲,知道他娘的人也都諱莫如深,不管他怎麼問都不告訴他。後來還是小寶慢慢長大後,偷偷一點點的查才知道,原來他娘早就死了。

  他娘只是父皇的一個小侍妾,在他一歲多的時候就沒了,至於怎麼沒的,小寶只知道是死於後院爭寵。對這個結果小寶是有些質疑的,因為從他懂事以來,他父皇就清心寡慾,宛如苦行僧,身邊就沒幾個妃子,僅有的那麼幾個都是宛如擺設。

  對於這件事,朝堂之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鬧騰一次,可他父皇手腕鐵血,滿朝上下竟無人敢忤逆。而他這個病秧子太子就一直安安穩穩地坐在他太子的位置上,直到他這副早就被掏空的身子再也撐不下去。

  臨死前,小寶才知道自己身子為何是這樣,竟不是胎裡帶病,而是他很小的時候中了次毒。

  在那一次中,他娘死了,他僥倖得逃過了一劫,卻是壞了身子。

  為了維持他這副壞掉的身子,他父皇四處搜尋名醫神藥,窮盡整個大乾朝之力,卻只不過保了他二十年。在他油盡燈枯的時候,他父皇已經寄託於鬼神之上,宮裡僧道橫行,烏煙瘴氣。

  其實小寶很想對他父皇說,再生一個皇子吧,可看著父皇早早白了的雙鬢,緊抿的嘴角,宛如萬年寒冰似的臉龐,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後小寶死在一片金光和陣陣梵音之中,他想他大抵要登上極樂之境,哪知一睜眼卻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父皇,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

  小寶因為從小體弱,不能像一般孩童那樣的跑跑跳跳,只能將閒情逸致寄予書冊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看過不少鄉野誌異與民間話本。

  他在想自己莫是重活了?

  他果然重活了!回到自己幾個月大的時候,不但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父皇,和年輕時候的老烏龜福成,還看到了一個疑似他娘的人。

  而他娘並不是父皇的侍妾,別人稱呼她為蘇奶娘,而他也不是父皇的兒子,竟是他娘和一個貨郎生的。

  動了這麼久的腦子,小寶的小身子已經很累了,他在福成懷裡伸了伸小胳膊小腿兒,擋開福成還要餵上來的勺子,一臉嫌棄樣。

  福成笑罵:「小崽子倒是聰明,成了精。」

  小寶翻了翻白眼,打了個小哈欠。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終究會搞明白的,既然老天讓他重活了一輩子,他定要好好保護娘親,不再讓父皇孤寂一生。

  雖晉安帝從沒和他說過,可小寶看得出那冰寒之下是心若止水的死寂,也許他娘並不若別人說的那麼無足輕重,而是父皇的曾經滄海?

  帶著這樣的念頭,小寶沉沉入睡。

  福成又想笑罵,卻似乎怕吵醒了他,小心翼翼將他放在身邊的軟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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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發表於 2017-10-16 10:18: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這輛馬車明顯要比瑤娘之前回家坐的那輛車快了許多,天剛黑了下來,一行人便到了王府。

  藉著夜色,瑤娘回了小跨院,隨同一起的還有小寶。

  小跨院這裡似乎早就安排好了,小寶被送進了玉蟬所住的那間屋,住在瑤娘隔壁。之前在車上瑤娘終於鼓起勇氣和晉王說了想把兒子留在身邊的事,對此晉王並無異議,但惟獨一點就是小寶不能和瑤娘住在一起。

  晉王是什麼意思,瑤娘心領神會,不管怎麼來說,兒子終於可以留在自己身邊了,以後自己再無後顧之憂,不用在王府裡做著差事,心裡還想著待在姚家的小寶。

  唯獨就是小寶吃奶的事兒有些不好解決,幸好玉蟬也不是別人。起先玉蟬剛來小跨院時,瑤娘還以為玉蟬是來侍候小郡主的,一次晉王夜探香閨,事罷收拾殘局的竟是玉蟬,瑤娘才明白玉蟬到底所為何來。

  瑤娘打算得是,能餵兒子就多餵一些,大不了日後她多喝下奶的湯,若是實在夜裡不得空,就讓玉蟬幫忙餵些稀粥米湯什麼的,反正小寶現在也可以吃些這種東西了。

  就這樣,小寶以蘇奶娘之子的身份,在小跨院裡安頓了下來。

  這算是史無前例了,再沒見過哪個奶娘當差還能將自家孩子帶在身邊的,可蘇奶娘畢竟不是他人,小郡主當初夜哭症是她治好的,又深得穆嬤嬤和晉王乃至晉王妃的信賴,如今儼然一副眾奶娘之首的模樣。這明擺著是日後作為小郡主奶嬤嬤的存在,自然不用侷限於奶娘最簡單的哺乳作用。

  對外稱穆嬤嬤憐憫蘇奶娘身世可憐,故同意他們母子二人一同入府。穆嬤嬤在府中地位不同尋常,這個家還是能當的。

  既受了上面的恩惠,按理說是要來謝恩的,所以次日一大早瑤娘便抱著小寶,來到穆嬤嬤的住處求見。

  穆嬤嬤如今已經極少管事了,小跨院裡的事她一概不插手,都是交給了玉翠和玉燕,平時也極少在人前露臉。瑤娘總是忍不住猜想穆嬤嬤每日都待在房間裡幹什麼,經過這次她才得知,穆嬤嬤大多時間都在房中禮佛抄經書。

  瑤娘到的時候,穆嬤嬤剛禮完佛,滿身的檀香味,手裡還拿著一串佛珠,衣著樸素。

  她從後面小佛間裡走出來,便來到羅漢床上坐了下,綠腰端來水盆服侍她淨手又飲了茶,她才方抬頭看向瑤娘。

  「讓蘇奶娘久候了,這是多年的老習慣,每日都會折騰這麼一遍。」她這是在示意自己並沒有輕視瑤娘的意思。

  瑤娘抱著小寶,微微鞠了鞠身,道:「穆嬤嬤快別這麼說,是瑤娘來得太不是時候,打攪到了您。」

  「蘇奶娘坐。」又吩咐綠腰:「奉茶。」

  瑤娘在椅子上坐下,穆嬤嬤問:「不知蘇奶娘這趟來——」

  瑤娘心中訕訕,估摸著穆嬤嬤肯定知道自己和晉王的事,她這般做派大抵也是為了給自己免去尷尬,遂順時隨俗道:「奴婢是來謝謝嬤嬤的,謝謝嬤嬤可憐我母子不易,讓小寶留在奴婢身邊。」

  隨著瑤娘的話,穆嬤嬤目光移到她懷中的小寶臉上。

  這孩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一看日後就是個俊美的哥兒,也不知父母是怎樣的風采才能生下這樣的孩子。瑤娘的相貌自是不必提,這孩子卻與她不大像,大抵更像爹一些。可惜就是命太苦,還沒生下來爹就沒了。

  穆嬤嬤看著小寶的同時,小寶也在看她。

  對於穆嬤嬤,小寶印象是比較深刻的,她雖就是個老嬤嬤,但因為與他父皇關係非比尋常,所以在宮裡的地位格外特殊。

  小寶上輩子的時候,穆嬤嬤一直待他很是和藹,上輩子關於他娘的消息,他還是從她口中得知的。可惜再細一點的事情,穆嬤嬤卻是不願告訴他,說他不易勞心費力,要靜心養神。

  她倒是提過他娘一次,說道他娘是個可憐的女子,命也苦。

  小寶至今都還記得穆嬤嬤的嘆息和扼腕,後來才知道他娘死的時候肚子裡懷著他的弟弟。這事是他從父皇每年三月初十都會命人做一場法事得知,做法事的對象有兩個人,一個叫蘇瑤娘,一個則叫二寶。

  他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負責這事的太監口中獲知這兩個名字。

  這也是小寶重活回來,一下子就認定瑤娘是他娘的原因所在。他爹身邊的,一個叫瑤娘的,也只能是他娘了。

  想到這些,小寶的眼睛不禁地暗了一下,面上雖還是裝得一副天真爛漫的無邪樣,實則思緒早就飄散開了。

  而對面的穆嬤嬤卻是越看越怔忪,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小寶有些像一個人。

  穆嬤嬤當年是看著晉王出生的,自然還記得他還在襁褓中時是什麼樣,她總覺得小寶和小時候的晉王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尤其那雙狹長的眸子,那是趙家男人特有的形象特徵,不過轉念再想這時候的奶娃長得差不多一樣,都是胖嘟嘟的雪白可愛,她真是魔怔了才會覺得蘇奶娘的兒子和殿下小時候長得像。

  蘇奶娘可是嫁過人的,據說她死了的男人是個貨郎。

  穆嬤嬤失笑搖頭,同時道:「這不當什麼,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又沒個婆家幫襯,孩子留在外面,你侍候主子也不心安。以後當盡心盡力侍候主子,也算我沒白費這趟功夫。」

  這話若是讓外人來聽,自以為那主子指的是小郡主,可擱在瑤娘耳朵裡,那主子則變了味道,是在指晉王。也因此她心裡有些發窘,赧然地點了點頭,說道一句定會好好服侍小郡主的,之後便跟穆嬤嬤告辭了。

  小寶趴在娘的懷裡,小腦袋不停地轉動著。

  小郡主?指的也就是父皇的女兒了?可他明明記得上輩子父皇沒有除了他以外的孩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疑惑完,小寶苦笑,他對上輩子關於他娘以及當初父皇在潛邸的事,知道的太少太少。當初的老人沒剩下幾個,而這些事情似乎是他父皇諱莫如深的存在,根本沒人敢提,看來真有什麼事是藏在這水面下。

  還有,為什麼他這輩子成了個貨郎的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了半天,小寶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遂也不再去想了。

  關於外界的事他知道的太少,這致使他根本分析不出什麼東西來。

  正恍神著,小寶突然感覺到一個東西往自己塞了過來,定睛一看竟是一團雪白。

  小寶整個人都呆了,反應過來的他拚命掙扎著,眼神連連躲閃,小腦袋也扭來扭去,就是不願去吃,也不願意去看。

  他娘竟然餵他吃奶!

  昨兒為了躲這事,他刻意多吃了糊糊,沒想到今天他娘還是不放棄。

  瑤娘急得滿頭大汗,一面撫著小寶的脊背,一面摸著他的額頭,低聲喃喃道:「你這孩子怎麼了,怎麼不吃了?乖啊,快吃,待會兒娘就要去上差了,你若是不吃會挨餓的。」

  小寶扭著頭,就是不願意把臉給瑤娘,心裡卻有些莫名的悲憤。

  他父皇到底在幹什麼,為何他娘成了奶娘,他堂堂大乾朝的太子,竟還得屈尊在別人後面,只能偷空吃口奶。這都不是重要,他這麼大的人怎麼能夠吃奶呢,即使是他娘,他也不能啊。

  就因為是他娘,他才不能,那成什麼了!

  並沒有人發現小寶因為太羞恥,小臉兒都紅了,即使發現了,也只當他是用力掙扎的。而瑤娘也終於放棄強行餵他,將衣襟拉了上。

  「你即不吃,那就只有稀粥和糊糊吃了。」望著小寶,瑤娘發愁道。見時候不早了,忙把小寶抱去隔壁,交到玉蟬手裡。

  「這孩子也不知怎麼了,還是不願吃奶,若他餓了,你就弄些稀粥來餵他。」

  玉蟬點點頭,一直柳眉深鎖的瑤娘卻突然道:「罷了,現在天氣也沒之前那麼熱了,我去擠一些出來放著,他若是餓了就餵他喝奶,那稀粥哪裡能養人。」說著,她便急匆匆又折身回房了。

  中間瑤娘回來了趟,發現小寶竟將擠出的奶喝了。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能喝就成。其實這樣反倒給瑤娘省了不少事,即不怕自己沒空的時候小寶沒得吃,二來也省得太扎眼,畢竟她是小郡主的奶娘。

  至於她的糾結心思,小寶可不知道,他也是被逼無奈下的折中,畢竟像他這個月份的奶娃主要還是喝奶。且小寶如今可很是寶貝自己這副小身子,這輩子他可一定一定不要再當個病秧子了。

  *

  下午,思懿院那邊來了人,卻是晉王妃聽說瑤娘回來了,還帶了兒子進府,特意叫她過去說話。

  瑤娘便帶著小寶去了。

  到了思懿院,晉王妃正坐在羅漢床上,就著矮几修剪一盆海棠。

  她一身秋香色的褙子,身姿纖細,從側面看去氣質清雅,姿態優美。

  瑤娘行禮不便,只能抱著小寶躬了躬身,便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晉王妃很專心致志,不大的花剪只是在茂盛的枝葉中穿梭幾下,便有花枝不斷掉落。而一盆本來沒有形狀的海棠,隨著她的動作,漸漸顯得錯落有致起來。

  她認真地欣賞了兩下,才滿意地點點頭。擱下手中的花剪,一面讓紫煙等人服侍著淨手,一面看向瑤娘道:「本妃聽說你回來了,沒想到倒是個可憐人。既然孩子來了,就好好住在府裡,虧待不了你們母子倆。」

  自打那次瑤娘在胡側妃的威脅下,沒有選擇順著她的意將晉王妃攀扯出來,晉王妃待瑤娘的態度就變了。那次後,瑤娘不過只見過晉王妃兩次,一次是上次晉王妃賞她東西,再就是這一次了,這兩次晉王妃都顯得十分和顏悅色。

  瑤娘卻絲毫不敢輕忽,因為上輩子和晉王妃打交道太多,她清楚對方是一個但凡做事必有其目的之人。

  「謝王妃恩典。」

  晉王妃點點頭,看向她懷裡的小寶,笑著道:「這就是你那小兒?生得倒是雪白可愛。」她看了紫菡一眼,紫菡當即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一個金項圈來,走上來遞給瑤娘:「這是王妃賞給孩子的。」

  ------------------------------------

  小寶:(悲憤臉)爹,你究竟在幹什麼?為何我竟成了貨郎的兒子!

  晉王:(迎風淚三尺)我莫名其妙成了貨郎,我也很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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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發表於 2017-10-16 10:1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瑤娘不敢接那項圈,有些誠惶誠恐道:「王妃,這實在太貴重了。」

  晉王妃沒有說話,一旁的紫煙笑著道:「蘇奶娘人品貴重,為人勤勞誠懇,當得這賞。再說了,也不是賞給你的,而是給孩子。」

  這話又是在提之前那事,瑤娘只能受了下來:「那奴婢代小兒謝王妃的賞。」

  似乎瑤娘接下這賞,就代表是自己人,紫煙幾個明眼可見態度軟和了許多。

  紫菡問瑤娘:「蘇奶娘,你這孩子叫什麼名兒。」得了瑤娘的回答,她笑吟吟地對晉王妃道:「娘娘,您看這孩子長得多俊,真是人如其名。」

  紫夢也連連點頭:「可不是,蘇奶娘以後定是個好福氣的。」

  接著以小寶作為中心點,很是得了這幾個丫頭的誇讚。一番下來,倒是給瑤娘一種自己與她們很親近的錯覺。而從始至終晉王妃一直話很少,不過面上卻一直帶著笑,看她樣子似乎是個很縱容丫頭的人。

  王妃有些乏了,揮退了瑤娘。

  紫菡自告奮勇,說要送瑤娘出去。

  瑤娘先是推拒,實在推拒不得,便隨著紫菡往外走去。

  「蘇奶娘可真是好福氣,我還是第一次見王妃如此另眼相看一個下人。」紫菡的笑容格外意味深長,「不過有件事倒是不假,跟著王妃的人從不會被虧待。」

  瑤娘眼神恍了恍,低頭道:「王妃是個好人。」

  紫菡笑著擺擺手:「也是蘇奶娘人品貴重,得王妃重視,我可沒見著別人也有此殊榮。」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撫著小寶的腦袋:「真是個漂亮的娃娃,以後你娘就要享你的福了,可千萬要爭氣些,爭取早日出人頭地,也不枉你娘辛辛苦苦一個人拉扯你長大。」

  見小寶似乎有些不安,瑤娘輕拍了他兩下,略有些羞澀笑道:「孩子還小,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樣,我也不求他能出人頭地,只要康健無災無難長大就好。」

  顯然紫菡有些不讚同,「蘇奶娘這種想法就錯了,孩子是個好孩子,以後好不好還得看大人的栽培。就跟一棵小樹苗,你悉心為它澆水施肥除草,風吹歪了,你要給他扶正了,這樣他才能越長越大越長越高。有句話可能不中聽,難道蘇奶娘當個侍候人的下人,以後也讓自己兒子當下人?還不是巴望他能出人頭地。」

  多麼好的說法,出人頭地!

  可出人頭地需要什麼去支撐?顯然不是瑤娘一個奶娘能辦到的,而晉王妃這些人先是無限拔高小寶的好,各種好,哪個當娘的不願聽人說自己孩子好,聽了自然心中歡喜。可好了以後,自然要更好,所以好心的提點和建議也跟來了。

  誰也不希望自己兒子以後也當個下人,若是沒有上輩子的一切,若是瑤娘就只是個單純的奶娘,可能這些人已經說動了她。

  可惜……

  「王妃可是十分看重蘇奶娘的呢。」

  瑤娘心中清涼一片,面上卻是有些侷促地垂著頭,緊緊抱著小寶。紫菡也沒有再與她多說,過猶則不及,將她送出思懿院。

  一直到離遠了,瑤娘才不禁吐了口氣,搖了搖頭。

  她雖是有些不聰明,可也能看出這大餅畫得有些遠了。

  王妃這是想讓她為她所用,目的顯而易見,報酬則是小寶的未來。有一個王妃在背後撐著,以後無論小寶做什麼,都會如有神助。但前提是晉王妃能信守諾言,前提是瑤娘能一直讓她用在那個時候。

  可問題是小寶——

  瑤娘垂頭看看懷裡正睜著大眼睛看她的兒子,瞧他這惹人疼的可愛小摸樣,她忍不住在他額上親了親。

  小寶如今才幾個月大,扯到未來數年或是數十年,王妃這是碰著什麼事了,竟病急亂投醫急成這樣?

  小寶突然被娘襲擊了下,下意識就想拿小胖手摸自己腦門子。

  可惜人小胳膊短,又做得這副萌態,反而讓瑤娘笑彎了眼。她也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將兒子往上抱了抱,又親了親他的額頭,並逗道:「小寶竟然都會害羞了。」

  他是害羞嗎?他是害羞嗎?他堂堂大乾朝的太子……

  好吧,他確實是害羞!

  小寶突然有種不敢見人的錯覺,抱著瑤娘的頸子就將小臉蛋埋在她的頸窩兒處。

  真香,這就是娘的味道。

  他耳邊突然響起方才瑤娘說的話——

  「……我也不求他能出人頭地,只要康健無災無難就好……」

  徐國公家的那個被幽禁到死的皇后臉可真大,竟然敢拿著他當筏子唆使他娘!

  *

  見蘇奶娘母子讓紫菡領下去,紫煙不禁嘆了口氣:「也不知這蘇奶娘能不能明白咱們的意思?」

  若是換成別人,估計早就巴了上來,偏偏這蘇奶娘愚笨至極,無論王妃怎麼表示,她都一副懵懂不明的模樣,也不知是人太傻,還是膽子太小。

  晉王妃笑了笑,垂首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指尖:「你真當她傻?她確實可能不聰明,但並不代表她笨。若是笨的話,那日她不會一直堅持,就是明知道即使將我攀扯進去,也保全不了自己,還不如誰也不靠,保持中立,還能博得幾分老實的印象,本妃也得承她的人情。」

  「可若是她明白,怎麼一直裝傻?」紫夢有些不解道。

  「這大抵就是笨人想出的笨辦法吧,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所以不會自視太高。不像那姓胡的,明明蠢笨如豬,還跳得比誰都高。若是平時,本妃還挺欣賞她的識趣和老實,可惜……」

  可惜,這不是平時。

  如今晉王妃迫切地需要一個幫手,而顯然在晉王眼裡掛上號,又是小郡主身邊人,且長相貌美不俗的蘇奶娘,是最好的人選。

  「娘娘,那件事是真的?」紫蝶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自家公爺竟會這麼做。

  晉王妃臉色暗沉下來,沒有說話,站起身進了裡間。

  紫蝶忙跟了過去,紫夢無奈地看著紫蝶:「都這樣了,還什麼真的假的。」

  「可——」可王妃可是公爺的親女兒!

  紫夢不用猜就知道紫蝶在想什麼,道:「是夫人命人送的信,難道還有假的不成?!好了,你這嘴得改改,怎麼每次都把不住門,每次都惹王妃不悅。」

  紫蝶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吶吶不做聲。

  *

  在小寶上輩子的記憶中,上輩子父皇是有皇后的,可他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只知道皇后是徐國公家的女兒,前晉王妃。

  從他記事開始,徐皇后就一直被幽禁在鳳儀宮,從不在人前露面,而徐國公家也一直很低調,深居簡出,儼然不像是風光無限的后族。

  對此,小寶是不解過,這種不解一直到他死都沒能解開,他也曾往他娘的死上想過,可總覺得不止於此。這徐皇后定是做過什麼別的事,觸怒了父皇,又或是徐國公府做下了什麼事,被算在徐皇后身上,才會造成那樣一副局面。

  小寶躺在榻上,翻了個身。

  他娘去給他洗衣裳了,重活回來讓小寶最為羞恥的兩件事就是,他娘總是鍥而不捨想給他餵奶,再來就是他竟控制不住小便。

  大便也就算了,在要來之前他可以使勁哼哼,以求得到別人的注意力。他娘和玉蟬都是細心的人,自然能發現。

  可小便——

  小寶已經試過幾次了,總是沒感覺就尿出來了。

  對此,瑤娘將此歸咎於都是那日燕姐兒嚇到了小寶。

  關於這種遷怒,小寶窘然在心,但心裡也是願意這麼相信的。不然他都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連小便都控制不住?

  不過這兩日他已經在控制自己憋尿了,他從每次小便都會失禁,到漸漸能控制住一兩次,並借由提醒告知大人快給他把尿。

  所以瑤娘發現兒子現在越來越懂事了,竟然知道要粑粑尿尿的時候,告訴給大人。

  瑤娘從外面走進來,手上還帶著水汽。

  正值中午,大家都在用飯,她藉著出來用飯的空檔,幫兒子洗衣裳。

  玉蟬本是不讓她洗,說沒得傷了手,可瑤娘幹慣了的,再加上玉蟬得看著小寶,哪裡有空閒,總不能讓人又幫自己照顧孩子,還要忙著洗衣裳,一個人看個孩子,本來就是捉襟見肘的。

  「夫人,快用飯吧。」沒人的時候,玉蟬從不叫蘇奶娘,而是夫人,瑤娘說了她幾次讓她不要叫夫人,她也不聽。這也是小寶由此得出他娘是他爹侍妾這一說法,只是不知為何她娘竟放著養尊處優的王爺夫人不當,偏偏要去當個奶娘。

  剛來的時候,小寶也不懂,可前兒去了趟思懿院,他約莫是有些懂了,這大概就是笨娘自保的手段。瞧瞧當奶娘多好,沒人放在眼裡,也沒人會對付。

  只是為何他竟成了貨郎的兒子?打從小寶重活回來,他所得知的有限信息都告訴他,他爹不是他爹,而是一個貨郎。

  這是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的一個問題。

  瑤娘的飯已經在桌上擺上了,玉蟬剛吃完。

  她擦了手,來到桌前坐下,一面吃飯一面和玉蟬說:「你吃好沒?沒吃好跟我一起再用點。」

  玉蟬搖搖頭:「吃好了,夫人自用就是,我給小寶少爺墊上尿布。」小寶之前尿濕了褲子,瑤娘給他洗換過之後,就讓他光著屁股晾一晾,玉蟬怕小寶又尿了,拉濕了被縟。

  「叫什麼少爺,叫小寶就成。」本來就不是個什麼少爺。

  玉蟬來到床榻前,榻上的小寶正撅著肉嘟嘟的小屁股也不知在幹啥。之前玉蟬很是疑惑不解,瑤娘卻告訴她這個月份的奶娃子就這樣,自己翻身自己玩,翻著翻著就會爬了,爬著爬著就能自己坐起來了,再之後自然就是走,所以讓玉蟬不要管他,只要看著他不從床上掉下來就成。

  玉蟬摟著小寶的腰,將他往自己這裡拽了拽,口裡道:「小少爺,奴婢幫你墊尿布。」

  小寶臉上泛著可恥的紅,為了不讓人看到,他就趴在那兒。玉蟬將疊好的尿片塞進他褲腰裡,然後像翻餅子似的,將他翻了過來,再將尿布的另一頭塞進他前面的褲腰裡。

  玉蟬忍俊不住笑了起來:「小寶少爺可真容易害羞,夫人你看他自己用小手捂著眼睛。」

  坐在桌前的瑤娘眺望過去,果然兒子縮成蝦米樣,拿一對小胖手捂著眼睛。也不知這小子成天腦袋裡想什麼,她以前可沒見過這月份的奶娃子,能懂事成這樣。

  兩人就著小寶作為話題一番笑語,小寶老臉泛紅,滾到了床腳面朝裡躲著,玉蟬突然想到一件事:「嬤嬤讓我跟您說,可以在小院的下人裡挑個小丫頭服侍。」

  瑤娘愣了一下。

  見此,玉蟬還有什麼不懂的呢,跟在瑤娘身邊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主子是個膽小不喜歡惹人注意的。殿下和嬤嬤那邊大約也清楚,估計打著循序漸進的主意。

  於是她便藉口道:「也算是給奴婢幫手的吧,也免得您日裡忙得腳不沾地。」

  瑤娘想了想也是,日裡就玉蟬一個看著小寶,恐怕也辛苦,有個幫手也是好的。可在挑人選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她下意識想的是香草,可想著香草和周升的關係——

  「那就阿夏吧。」這小院裡,瑤娘也就和這兩個丫頭關係最好。

  小寶豎著耳朵聽大人說話,思緒不禁又渙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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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6 10:18: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阿夏當日就搬進了玉蟬的房間。

  怕阿夏不願意離開小廚房,瑤娘還特意私下問過她,哪知阿夏十分願意來照顧小寶。本來自打小寶來到小跨院,阿夏就特別喜歡他,每天都要過來看看他,也算是適得其所了。

  阿夏十分勤快,自打來後可給瑤娘和玉蟬分擔了不少事,阿夏有些小孩子氣,也能和小寶玩在一處,一個丟布球的遊戲兩人能玩一下午。

  布球是瑤娘做的,就是用顏色鮮豔的布縫成一個球形,裡面塞些碎布填充起來。小寶如今能很好的坐直了,玩這種丟來丟去的遊戲,可以很好地鍛鍊他轉身回頭以及手眼的協調。

  見小寶玩得這麼開心,瑤娘覺得這小球真是做對了。

  其實這種小玩意外面也有賣,大多都是木製或者籐條編織,在王府裡出去一趟不方便,所以瑤娘才會自己做。

  做出來一看,真不錯,瑤娘便做了兩個,一個給了小寶耍,一個給了小郡主。

  小寶拿起布球抬高手,啊了一聲用來提醒對方,然後扔了出去,實則心裡覺得無聊至極。他也不想玩這種幼稚的遊戲,可他現在根本沒辦法很好的控制這副小身子,只能學著普通嬰孩慢慢鍛鍊。

  小寶刻意扔歪了地方,阿夏笑嘻嘻地去撿了過來,對他做個鬼臉,又扔了回去。

  瑤娘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正在給小寶縫衣裳。

  這幾日她特別閒,胡側妃不知抽了什麼風每天都會來小跨院,事必親躬地陪小郡主玩,餵小郡主飯,給她沐浴穿衣,當然也不忘餵奶,於是奶娘們的差事就被搶了。再加上她大抵記著之前瑤娘不給她面子,面上裝得一副親熱,實則總是找瑤娘的茬。

  這麼折騰了兩日,玉燕就暗裡叮囑瑤娘,凡是胡側妃來了,她避出去就是。

  所以瑤娘就避出去了,也算是無事一身輕。

  「這胡側妃也真是,那件事又和蘇姐姐沒什麼關係,幹甚總衝你撒氣。」阿夏一面和小寶玩,一面道。

  她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之前瑤娘會躲回來,就是因為胡側妃又找她茬了。大抵也是不想得罪穆嬤嬤,所以胡側妃的找茬就是挑剔瑤娘侍候小郡主不仔細,這兒沒做好,那兒沒幹好,不如她之類的等等。

  其實讓瑤娘來看,這不過是胡側妃為了彰顯自己,選擇拿她當筏子踩低罷了。人家是孩子的親娘,人家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瑤娘也明白胡側妃為何會如此,大抵是被王妃壓得實在抬不起頭來,想藉著小郡主拉回局面。

  既表現了自己一片慈母之心,又表現給了晉王看。

  其實最後一點才最重要,因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瑤娘沒聽小跨院裡人說晉王留宿在留春館的事了。再談起胡側妃,一概都是貶低之言,當然有說給瑤娘聽的意思,也是目前王府裡下人的都有的正確態度。

  畢竟如今王妃勢大。

  對於王妃和胡側妃之間的事,瑤娘歷來是不願攙和,遠遠的躲開就行了,所以玉燕提出讓胡側妃來了她就避出去,對瑤娘來說是正中下懷,巴不得如此。

  只是這事瑤娘肯定是不會和阿夏說的,只能笑了笑道:「側妃是小郡主親娘,覺得旁人都做的不好,也是正常。」

  她這話換來兩人不同的反應,阿夏大抵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所以沒有說話。而小寶扔一下球就倒在那裡,翻一個身滾遠了,無論阿夏怎麼逗他都不起來。

  小寶覺得這胡側妃真是個極品,也不知是他父皇從哪兒弄來的。

  這幾日為了多知道些信息,小寶每天都會鬧著要出去,剛好阿夏和小廚房那邊的人熟,閒的沒事便抱他去後罩房那裡玩。零零碎碎的,小寶也知道了不少信息,知道最多的,自然就是這胡側妃。

  小寶覺得這樣的人能存活下來,肯定是神仙庇佑。至於這個神仙不做他人想,肯定是他那好父皇。

  一想到這裡,小寶自然想到父皇有個小郡主,而他是貨郎的兒子,頓時滿心煩躁。

  「怎麼了?」

  小寶正煩著,突然被人抱起來,抬頭就看見娘白皙溫柔的臉。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瑤娘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又去摸他的腦勺,小寶被摸得很舒服,頓時不煩了。

  就算父皇有了女兒,他是個貨郎的兒子,可他有娘了!而且小寶總覺得哪兒不對,他肯定不是貨郎的兒子,因為他長大後和父皇像了八成,肯定有那裡不對!

  難道說他父皇曾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流落民間,當了一段時間的貨郎,和她娘展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戀情?可是他父皇並不懷疑他的出生,他是當他是那個貨郎的兒子,才會那麼嫌棄的看著他!

  這中間到底怎麼了?

  小寶真恨自己現在太小,不能去查一查她娘之前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夜。

  聽到動靜,小寶睜開眼睛。

  接著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屏風外亮起了燈。

  很暗,也就能借點光亮。

  門輕輕地被打開,玉蟬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其實小寶早就醒了,這房子隔音並不好,隔壁的動靜多多少少總是能傳一點過來。上輩子小寶活了二十,雖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未能大婚,可他父皇也是曾試過讓他生下一子半女的,可惜一直不能成行,所以小寶並不是個雛兒。

  他知道那動靜代表著什麼意思,甫一聽見,他就用被子捂了耳朵,他一個當兒子的,哪能聽爹娘的牆角。

  他父皇今晚過來了,學那偷香竊玉的小賊鑽他娘的被窩。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所以小寶已經習慣了,玉蟬每到半夜時就會過去一趟,不多時才又轉回來。

  小寶感覺到身邊動了一下,仗著室中昏暗,他望了過去,是阿夏坐了起來。

  自打阿夏住進來,就在牆角那處加了張架子床,小寶就跟阿夏睡在這張床上。所以阿夏一動,小寶就知道了。

  不過阿夏也就坐起來了一會兒,很快又輕手輕腳地躺了下來。不多時,小寶就聽見玉蟬推門而入的聲響。

  對於這個阿夏,小寶覺得挺好玩的,平日裡見她天真爛漫嘰嘰喳喳,可有時候見她某些行舉,又不像會是這種性格的人。

  屋裡再度安靜下來。

  想了一會兒,小寶就不再去想了,他覺得他上輩子的毛病沒變,大抵是因為身子弱,哪兒都不能去,所以特揣測人心。其實轉念想想,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人心,即使有什麼心思,一根指頭也足夠將之摁死了。

  隔壁,瑤娘長髮披散,半伏在晉王懷裡。

  晉王玉雕般的臉,隱隱還帶了點紅潮,這是極樂之後的餘韻。瑤娘也是氣喘吁吁,直到現在呼吸都還不能平順,甚至渾身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晉王要得太厲害,以前瑤娘還將將能應付,現在一場下來就是整個人去了半條命。下面倒是不疼,就是木木的,渾身克制不住的顫抖,骨子裡那股潮顫依舊還在迴蕩,卻是極致之後又被極致了好幾遍,整個人都失控了。

  到了最後,瑤娘甚至失禁。

  瑤娘還沒碰到過這種情況過,又羞又窘,再加上身心不能承受,當場就哭了出來。

  見她這樣,晉王眼中浮現一抹懊惱。

  他也知道他方才是過分了,似乎一碰到她,潛藏在他心裡的那股獸慾便不能受控得都翻湧了上來。什麼淫邪的花樣都敢往她身上使,什麼淫穢的言語都敢說,事後晉王有時回想,都忍不住會懷疑那是他自己?

  可他也知道有些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就是和平時不一樣,他倒也沒放在心上,可今日……

  「別哭,以後本王不這樣了。」

  瑤娘沒有理他,還是埋著頭哭,哭得一抽一抽的。

  晉王睨著她,見她一頭烏髮披散,其下的如雪肌膚紅痕點點,甚至隱隱透著青紫,心頓時被揪了一下的疼。將她抱起來看,她還是垂著頭,他伸出大掌挑起那巴掌大的小臉。

  就見芙蓉面上一片淚痕,眼睛都哭腫了,整張臉染了一片霞色。眼角嘴角甚至面部肌肉都在克制不住的顫抖,顯然是被他方才折騰狠了。

  可偏偏晉王又感覺體內升起一股火焰,特別想再疼她一次。

  狠狠地,將她壓在身子底下,疼她!

  他閉了一下眼,掩去其中的血光,再度睜開時,卻是一片幽暗。他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又將她抱在懷裡,用大掌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脊背,幫她平緩那股控制不住的抽搐。

  瑤娘終於感覺牙齒不打顫了,那股顫抖的緊繃感也消失了,這才哭出了聲。卻又顧忌著小寶就在隔壁,不敢大聲哭,只敢小聲地哭。

  「你怎麼能這樣!」

  瑤娘只要一想到方才玉蟬來收拾殘局,看到被縟上那樣的痕跡,就有一種不能呼吸地羞恥感。尤其,他太過分,本是將她抱到屏風後收拾,可偏偏玉蟬進來,他又來了興致,竟頂著又來了幾下,她控制不住,當場叫出了聲。

  只要一想到這一切,瑤娘就恨不得死了。

  「都是本王的錯,以後再不這樣了!」這大抵是晉王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哪怕是面對自己的父皇,晉王也從未這樣過。

  可瞧瞧她,這麼的可憐,他偏偏狠不下心,甩不了臉。

  其實這段時間,晉王也算是摸透了小奶娘的性格,就是個麵糰似的人。可麵糰似的人兒也有脾氣,她心裡願意了和她面上願意,完全是兩碼事。

  瞧瞧自打把那小崽子弄進府,她多麼的可人兒,有時候晉王甚至想將她揣進懷裡,走哪兒都帶上,閒了想了就拿出來擺弄擺弄,哪怕不幹那事,就是看她小意地服侍自己,他心裡都覺得暢快。

  所以他何必讓她心裡含著怨。

  對,就是這樣。

  晉王在心裡這麼對自己道。

  於是,面色軟了下來,口氣也軟得很:「本王跟你保證。」這已經是晉王能做到了極致了。

  反正瑤娘很詫異,且也信了。

  「真的?」她睜著紅腫不堪地眼睛問道。

  「真的。」

  瑤娘終於安下心來,又伏了回去,在晉王一下一下的撫摸下,睏意湧了上來,陷入夢鄉。

  確定她睡熟了,晉王將她在榻上放下。

  見她沒醒,睡得很沉,晉王悄悄下榻,套上衣裳,打開房門走出去。

  一直到了小跨院外面,他才沉道:「去把劉良醫找來。」

  隱隱有樹枝被風拂動的聲音,晉王向朝暉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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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6 10:18: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暈黃的燈光下,劉良醫花白的眉毛緊皺,時不時撫一下鬍鬚。

  室中安靜得嚇人,福成面色沉凝地立在一旁,仿若有什麼不解鬱結。

  半晌,劉良醫才收回為晉王把脈的手。

  「殿下最近可是覺得目不能視光,光線一旦太甚,就會有流淚的衝動?色慾上心,時刻刻都有綺念?且一旦沾了女色,便欲罷不能,慾根腫脹,不能消洩?」

  劉良醫這連著三問,俱是直擊晉王最不能示人之事,可偏偏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卻是不能不據實以告。且劉良醫也不是第一次為晉王診治了,倒是沒什麼不可說的。

  晉王點點頭。

  見之,劉良醫眉頭皺得更緊,他嘆了口氣:「照如今這看來,卻是那毒即將深入骨髓之兆,若是一直無法得到解藥,也許三月也許半載,殿下便會陷入目不能視,撻伐不休,直至脫精而亡!」

  好狠的毒!

  起初,晉王中了這毒,也只當是中了春藥,頂多比普通春藥更為烈性一些。

  可之後他身體的種種徵兆,卻是顯示這毒的不同尋常。也是這劉良醫醫術超群,涉足極廣,倒是認出此毒乃是那早已失了蹤跡的極樂散。

  這極樂散乃是許多年前一江湖淫僧為了滿足自己的淫欲研製而成,對男女皆有奇效,男子服下,便會讓與之交合過的女子,對其產生不可抵擋地衝動。

  而女子也亦然。

  當初靠著這極樂散,無數女子成為此人的禁臠。此人膽大包天甚至動了朝廷命官家的女眷,因這朝廷命官位高權重,布下天羅地網,終於擒下這名淫僧。此人被遭凌遲,而這極樂散的大名也流傳於世。

  連劉良醫也沒想到晉王會中此毒,可症兆無一不符,初中時目不能視物,慾火焚心。後,會回歸正常,可淫慾大增,每逢到了月圓之夜,便不能自控。到了後期,此毒發作更為頻繁,直至內邊虛陽脫精而亡。

  可這毒並不是不能解的,因為這藥本就是淫僧滿足自己的淫慾研製而成,他自然不可能坑害自己。與之相輔相成還有一種藥,服了之後卻是可以抵消此藥所有的負面作用,並對男子有不可描述之妙效,可夜御十女不疲軟,收發自如。

  當初晉王中此毒後,命人四處蒐羅關於極樂散的消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當初那名朝廷命官遺留下的手記。據其上記載此人年逾八十之,老當益壯,七十那年還讓自己第十八房小妾誕下一子。

  可惜只找到了這冊手記,卻並未找到其他,這人的後輩子孫也早已流落不知何方。

  聽完劉良醫所言,晉王還是一貫的不動如山,倒是福成失去了慣常的冷靜。

  「老奴這便給暗一遞信,問他是否找到了解藥。」

  晉王頷首,福成匆匆下去。

  等福成離開後,晉王問道:「可有延長之法?」

  劉良醫沉吟片刻,猶豫道:「若是與初次那名女子交歡,可延長一時,但治標不治本。」

  他之所以會猶豫也是清楚晉王的癖病,要不晉王身邊熟知內情的人,怎麼會說此毒很毒呢,俱因給一個對女子厭惡不已的男子下這種毒,無疑是陰損至極。

  「好了,你下去吧。」

  劉良醫點點頭,便下去了。

  晉王闔目靠坐在那裡,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椅子扶手。

  半晌,才道:「給京城那邊遞話,全力撲殺!本王就不信他沒有在乎的東西,有一樣毀一樣,留著最重要的那樣,換藥!」

  「是。」

  *

  一夕之間,王府後院又變天。

  殿下竟然往留春館賞東西,當晚還留宿在留春館。

  頓時,後宅裡的人議論紛紛。

  對於一些明眼的下人來說,這似乎並不意外,畢竟小郡主還在那兒,尤其最近胡側妃使出渾身解數藉著小郡主刷存在感。但凡殿下還在乎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就不會放任胡側妃不管,瞧瞧這不就是。

  留春館的下人終於挺直了腰桿,一改早先低頭做人之態。所以說這下人有沒有臉,還得看主子有沒有勢,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早先幫著王妃踩留春館,大廚房那邊已經許久未準時準點為留春館準備膳食了,夢兒去催,大廚房那邊自有藉口,這兒啊那兒啊總有事兒。

  也不過是一日之隔,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那大廚房裡的人看著夢兒,狗臉都沒笑出花兒來,好話一句句往外冒,還往她手裡塞果子點心。

  夢兒提了食盒,出了大廚房,離了老遠,才呸了一口,罵道:「狗眼看人低!」

  等回到留春館,夢兒滿臉春風得意,一面擺膳,一面對胡側妃描述大廚房裡的人是如何巴結她的。

  「這些下作的東西就是欠教訓,非得娘娘打她們的臉,她們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也不看看,就憑咱們小郡主,娘娘也不可能受了殿下的冷落!」

  胡側妃勾唇一笑,豔麗的臉上滿是得意的高傲。

  可不經意間,又有一抹怔忪浮現,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

  *

  小跨院,後罩房那處,小廚房門前坐了幾個丫頭婆子正在說嘴。

  大多都是幾個上了年紀的婆子說,小丫頭們嘴皮子不如她們利索,聽的多說的少。

  關於胡側妃復寵的事,小跨院這邊也收到了消息。提起這件事,說話的婆子就是連連咂嘴:「婆子我就說,那邊不可能就此沉寂下去,怎麼還有那位杵在那兒呢。」

  「可不是,那位可是獨苗苗,若是哪天那一位能生個出來,還是個帶把的,說不定能將那邊徹底壓下去。」

  這些婆子說話看似在打啞謎,實則在座之人都知道什麼意思。不過是下人不好直言議論主子們,所用的代稱罷了。

  幾個小丫頭聽得津津有味,其中也包括坐在一旁的阿夏和小寶。

  說得口沫橫飛的趙婆子,見小寶一臉若有所思樣,笑指著他對別人道:「瞧瞧這小東西,他好似也聽得懂似的。」

  大家順著瞄過去,頓時笑了起來。

  作為小跨院裡唯二的奶娃子,小寶在一眾丫頭婆子中很是受歡迎。小郡主因為是主子,胡側妃看得嬌,穆嬤嬤看得重,自然不能深入下層。

  相反,小寶作為一個奶娘的兒子,因為身份貼合老百姓,大家便要肆意許多。尋常擰擰小臉蛋兒,摸摸小胖手,那是家常便飯。還有些不講究的婆子,甚至會稀罕地親上一口胖臉蛋兒。

  誰叫孩子可疼人呢!

  對此,小寶深受其擾,煩都煩死了。可惜他說不能說,又不敢做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舉,只能苦森森地受著。

  那一腔苦水真是倒都倒不完。

  一個婆子走上來,將小寶抱了過去,先咧著牙笑,順手撥了撥他破襠褲外面的小雞雞:「瞧瞧咱小寶這小雞雞長得多好,帶把的!」

  小寶直接呆住了,小眼神呈呆滯狀。

  幾個婆子哈哈大笑,其中有一個道:「讓我來說,那邊就該抱個帶把的去招招,說不定能招來。」

  當即就有人接腔:「光招能有屁用,沒種子,那田也不能長苗啊!」

  這群婆子開起葷腔,可真是讓人受不住。幾個小丫頭聽得似懂非懂,有的懂了,小臉泛紅,有的不懂,還是一頭霧水。

  小寶自然懂了,覺得羞恥不已,當即忘了自己被人彈小雞雞的事。可這話也讓他得知了一個信息,父皇不喜徐氏。

  不過父皇本就不喜徐氏,這並不能讓人意外。真正讓小寶意外的是,所謂的昨晚上留宿留春館的父皇,其實是來找了他娘。

  別問小寶怎麼知道的,一般人他不告訴他。

  父皇到底在弄什麼?

  小寶擰起自己的小眉頭。

  *

  晉王連著五日留宿在留春館,已經不能讓王府的下人驚奇了。

  因為他們知道,就是沒有第六日,也會有另一個第一日第二日。

  晉王妃倒是對此並不意外,在下面丫頭報上來時,她除了冷笑還是冷笑。甚至會忍不住地想那人怎麼還不到,這兩人倒是可以鬥上一鬥,而她坐山觀虎鬥。

  自此,晉王妃終於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她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只要她對那個人屈服,總不至於讓自己失了王妃的位置。

  可想歸這麼想,到底意難平。

  就在這個時候,朝廷的賞賜終於到了,而隨著這一批賞賜而來的還有數個美人兒。

  關於晉王無後之事,這些年一直是弘景帝的心病,時不時就要發作一下,畢竟晉王是他的兒子,又是他的兒子中較出類拔萃的,堂堂一個親王,連個兒子都沒有,像什麼話。

  可晉王卻對此事一直不上心,偶爾受召回京,對弘景帝想賞他女人這事,也是能推就推,能擋就擋。

  這不,最近京中有風聞流傳,晉王之所以多年無後,俱是因其本人好男風,不近女色。好男風沒啥,京中不少王公貴族也沒少養個小倌啥的,可好男風好到一直沒兒子,就是大問題了。

  弘景帝琢磨著這麼下去可不成,這不就折騰著從京中貴女中挑了兩個賞了下來,另有數名美人兒也都賞給晉王的。

  而這兩名貴女是以側妃的名義賜下,一個是汝陽侯家的嫡女柳妍兒,另一個則是徐國公家的庶女徐月茹。

  側妃是上玉牒的正經妻妾,尤其又是弘景帝指婚,按理說晉王府這邊要張燈結綵以示慶賀,所以兩人到後的當天晚上,晉王府就掛了紅,府裡上上下下一片喜氣洋洋,還給下人們賞了酒菜以示同喜。

  是夜,凌波軒和皓月居一片燈火通明,兩名側妃貼身服侍的人俱都翹首以盼。

  這次一同進門的可是兩名側妃,雖是沒有八抬花轎,也沒有什麼拜天地入洞房,可明兒能不能在去給王妃請安時,在殿下身邊的妻妾面前長臉,可全都看晉王今兒歇在哪兒。

  若是換在京城,是絕不會發生兩個側妃一同入府的事,可偏偏這裡不是京城,而是晉州。為了怕其中生變,冊封使前面宣完聖旨,後腳就將兩人塞進了王府。

  兩位側妃可是狼狽至極,若不是身邊陪嫁的人和物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幾個沒名沒分的侍妾。

  所以能不能掙回這個面子,可就看今晚晉王歇在哪兒了。

  畢竟是聖上下旨,晉王哪怕再不願也是要做幾分樣子的,且二人在來晉州之前也打聽過了,晉王並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因為常年忙於戰事,才會有所疏忽。

  這晉王府可是有一位正當寵的側妃,還有一位小郡主,晉王不近女色之言,根本就是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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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16 10:19: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府裡有喜事,上面也給下人們賞了酒菜。

  小跨院這邊也少不了。

  聖上一下子給殿下賞了這麼多女人進門,還是拒不得的那種,王府下人堆兒裡可是炸了鍋,紛紛議論從今往後這府裡的局勢可就看不透了。

  後罩房門前的院子裡擺了三桌席面,小跨院裡能來的下人都來了。

  瑤娘也在。

  旁人都在喝酒,她喝不得,就坐在那裡吃菜。小寶很聽話,老實的坐在娘的膝蓋上。

  今兒小寶聽話得出奇,早先也聽話,可從沒有安靜過。凝著一張小臉,顯得心事重重的,看了讓人想發笑。

  他總是忍不住偷眼看瑤娘,生怕在娘的臉上看到了傷心。即使瑤娘明明一臉平靜,偶爾還和人說話,可他就是覺得娘很可能會傷心。

  畢竟都會傷心的吧,父皇一下子多了那些個妾室,以後大抵可能就會很少來找娘了。

  其實小寶很想對瑤娘說,不要怕。等他再大了一些,一定想辦法查明真相,就算他真是那個貨郎的兒子也不要緊,他一定會很有出息的,讓娘誥命加身,享一輩子福。

  夜幕降臨,弦月高懸在空中。

  席面已經撤了,大家手搭手收拾殘局,而瑤娘則抱著小寶回了房。玉蟬慣性想接過小寶,瑤娘卻是搖搖頭:「我今天帶著他睡,讓你們也睡個安穩覺。」

  「小寶其實很聽話,晚上也不鬧人。」玉蟬遲疑地看了她一眼道。

  阿夏站在玉蟬身邊,附和道:「是啊,蘇姐姐,還是我帶小寶睡就是。」

  小寶似乎怕娘把自己給了玉蟬,忙伸出小胖胳膊摟住瑤娘的頸子。

  見此,瑤娘笑道:「你們瞧他這樣,今晚還是跟我睡。」她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卻是頓了頓沒說出來。

  於是小寶很成功地和瑤娘回了房。

  阿夏幫忙提來了熱水,瑤娘去了屏風後洗漱,阿夏則幫著小寶洗。等洗乾淨幫他換了衣裳和尿布,瑤娘也收拾好出來了。

  屋裡只亮了一盞燈,擱在床頭的小几上,將床上照得一片亮堂。

  小寶躺在那裡,看著烏髮隨意挽在腦後,只鬢旁低垂幾縷,怎麼看怎麼好看,怎麼看怎麼溫柔的娘,心裡一陣軟綿綿的暖和。

  雖然自打重活回來,變成了不能說話不能走路的小嬰兒,心裡免不了會有憋屈。可小寶卻是打心底的感激上蒼的,因為給了他這麼一個好的娘。

  所以娘,你真的不要怕啊,還有小寶呢。

  見瑤娘靠坐在榻上,小寶屁股扭扭磨到她身邊來,瑤娘詫異地看著他:「小寶真厲害,都會爬了。」

  小寶小屁股一個使勁兒,翻了過來,肚皮朝天的喘了口氣,心想:這叫什麼爬,明明叫蹭。可瑤娘已經高興得不得了,將兒子抱起來,親親腦門,又捏捏小胖手,直到把小寶逗得面紅耳赤害了羞只拿小手推她才算罷。

  瑤娘又和他玩起丟布球的遊戲,小寶知道他娘在等什麼,遂打起精神和瑤娘玩得很開心,兩人的笑聲隔壁屋都能聽見。

  聽到旁邊傳來的笑聲,玉蟬終於鬆了口氣。

  蘇奶娘是個好性子的人,雖她是被殿下安排來侍候她的,可若是讓她撇除一切的外在因素去選,她卻是站在蘇奶娘這一邊。

  阿夏則是目光一閃,垂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母子二人玩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小寶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瑤娘才反應時候不早了。

  「快睡吧,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奶?」

  小寶當即嚇得一個翻身滾到床裡邊,用小屁股對著她不理她了。瑤娘想著之前吃飯的時候餵了小寶一碗稀粥,又喝了半碗奶,應該是不餓了,這才放棄要給兒子餵奶的想法。

  瑤娘去吹了燈,來到榻上躺下,卻一直沒有睡意。

  感覺有個小人兒滾了過來,她當即伸手摟住,藉著月色依稀能看見兒子睡得酣甜的小臉,瑤娘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拋去所有胡思亂想。

  其實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想這些,她不是他的什麼,他也不是她的什麼,他幸不幸那兩個新進門的側妃與她又有什麼關係!還是因為知道自打他有了她以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其他人,所以忍不住有了貪念?

  蘇瑤娘,你不該去想這些的!

  輕撫著兒子熱乎乎軟綿綿的小身子,瑤娘漸漸陷入夢鄉。

  *

  朝暉堂,福成一直拿眼睛瞅晉王。

  只差衝上去問,殿下你今晚到底去不去凌波軒和皓月居?

  福成之所以會產生這種不確定的想法,也是因為這兩位側妃是陛下賞下來的,哪有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新郎官不出現的。

  可惜晉王一直老神在在地看著案上的卷宗,甚至時不時拿起筆在上面批閱著什麼,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真是王爺不急,急死太監!

  好不容易到了亥時,晉王終於站了起來,卻並沒有出去的意思,而是去了後寢房。

  更衣,沐浴,一通弄罷,福成想:好吧,殿下這是打算哪兒都不去了。哪知晉王卻又套上了衣裳,福成頓時宛如打了雞血一般振奮起來,恨不得掀開哪個女人的被窩,將自家殿下送進去。

  晉王出了房間,福成還要跟,卻被晉王喝止:「別跟上來。」

  這下不用說,福成就知道晉王這是打算上哪兒去了,這是又要去找蘇奶娘呢。也不知今晚那兩個側妃該如何安眠,大抵要空等一整夜了。

  可誰叫人家蘇奶娘得寵,殿下真是一晚上都不願意空下,即使偶爾空一晚,也能一直惦記著,第二天恨不得天不黑就去。

  瑤娘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人親醒了。

  來人不改往日秉性,一面吸咬著她的唇,一面手下揉搓著。搓著搓著就不耐地將衣襟給拽了開,探進了裡面。

  瑤娘睡得有些迷糊,下意識環上對方頸子,甚至給予回應。兩人唇齒交纏,呼吸越來越重,對方的薄唇漸漸往下移去,在她玉頸上啃咬著。

  「殿下……」瑤娘發出無意識地輕喚,身體愉悅地直冒泡泡。

  晉王嗯了一聲,一手撐在她後頸處,一手往下摸索。

  他興奮得不能自抑,扯了腰帶就想覆上去,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怎麼旁邊有個東西。

  黑暗中,臉紅紅的小寶恰如其分地啊嗚了兩聲,兩人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瑤娘就想尖叫,卻將聲音掐死在嗓子眼裡。

  「小、小寶……」

  晉王閃身下榻,將燈點燃,果然見瑤娘身邊躺著個小崽子。

  望著那個滿臉無辜,甚至因為突然明亮揉著眼睛的小崽子,晉王瞪著瑤娘:「他怎麼在這裡!」

  瑤娘莫名有些心虛,『我』了好幾聲才小聲道:「我今晚帶小寶一起睡。」

  「他不是平時在隔壁!」晉王蹙著眉,滿臉不悅。

  瑤娘本來還覺得忐忑不安的,見他這樣突然一股怨氣上來:「我帶我小寶睡怎麼了。」明明很有氣勢的一句話,讓她說出來卻一點都沒有威懾感。

  晉王哼了一聲,一把抓起小寶的衣領子,拎著就往外面走。

  「你做什麼!」

  瑤娘嚇了一大跳,鞋都沒穿就跳下榻,差點沒摔了。等跟出去後才發現門已經打開了,門外站著玉蟬。

  晉王把小寶丟給了玉蟬,關上門。

  回頭看向瑤娘,瑤娘莫名有些心虛,她可從沒有用那麼凶的口氣和晉王說過話,正想扭頭去穿了鞋子,也是想躲開晉王的逼視,剛轉過身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尖叫掩在口中,晉王將她壓在桌上,就這麼頂了進去。

  瑤娘沒有防備,差點沒叫出聲,用拳頭掩著自己的嘴,然後他就那麼一下一下地撞著她。

  「以後不准他再睡這床上!」

  別的瑤娘讓了也就讓了,可這個她讓不了,她一面小口喘著氣,一面道:「我想你今天不會來的,所以才讓小寶跟著我睡。」想像中義正言辭的抗拒,哪知話說出口後,還是一貫的軟綿,卻又帶了些許怨氣。

  瞅著她的小臉,晉王來了興致:「那你以為本王應該去哪兒?」

  瑤娘這會兒哪裡能集中精神,聽了這話下意識就道:「你不是應該去那兩位側妃那裡……」

  等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醋了?」

  「奴婢才沒有。」她沒有直視晉王。

  晉王哼哼了兩聲,眉梢往上揚了揚,動作卻是又狠又重:「既然不想本王去找別人,那你就好好侍候本王,侍候好了,本王就都給你!」

  而瑤娘早就被他這兩下撞失了魂兒,除了那句都給你,再也沒能剩其他。

  *

  思懿院正堂,晉王妃高居其上,下首處坐著胡側妃,至於李夫人和陶夫人,連張椅子都沒得坐,只能站在一旁。

  下面站著兩個人,乃是剛進門的柳側妃和徐側妃。

  昨天殿下一整夜都待在朝暉堂,根本沒出去,一大早大家就獲知這一消息。所以不用說,這兩位是苦守空房一整夜。

  晉王妃噙著端莊得體的笑,俯視著下面兩個人,正確的應該說,她看得是徐側妃。

  徐側妃長相肖母,長得嬌美可人。從面相上來看,這種長相應該胸無城府,可偏偏晉王妃知道這都是假的,論起城府和做作,可極少有人勝得過這母女倆人。

  晉王妃最是討厭這種長相的人,那是一種生理性厭惡,會讓她想作嘔。

  可如今她不這麼想了,她覺得自己以前想岔了。瞧瞧現在這不是挺好,她俯視地,笑看著她,看著她狼狽至極,只要她還是晉王妃一日,她就得屈於她下。

  而這府裡,多得是有人陪她鬥。

  「既然進了門,就都是服侍殿下的人,當得情同姐妹,互幫互助。多的本妃也就不說了,兩位側妃昨兒才進門,今天恐怕還有許多事,都下去吧。」

  晉王妃的身影沒入珠簾之後,這一群打扮光鮮亮麗的女子才各自散去。

  李夫人和陶夫人很迅速地就離開了,顯然不想攙和進其中。胡側妃勾著笑,上下打量著徐側妃和柳側妃:「兩位妹妹慢走啊,姐姐我先行一步。」說著,就笑了兩聲離開了。

  不管是她的言語還是她的行舉,無不顯示著奚落,這讓徐側妃和柳側妃臉色當即不好了起來。

  可對面還站著對頭,又哪能在對方面前示弱,旋即兩人恢復如常。柳側妃慣是清高孤傲的性子,自然不屑這一切,抬著下巴對徐側妃矜持地點點頭,就離開了。留下徐側妃一人,臉色乍青乍白也不知在想什麼。

  *

  其實打從來晉州之前,徐月茹就知道這是一條艱難的路。

  晉王妃是她嫡姐,還是憎恨她和她姨娘多年的嫡姐,會如何對待她毋庸置疑。可徐月茹慣是眼高於頂,從小被當做嫡女教養著長大,這讓她忘了哪怕徐國公再疼她,她姨娘再得徐國公的寵愛,庶終究是庶。

  尤其當年徐國公為了徐月茹姨娘鬧出的那種種事情,早已讓京中之人暗笑在心,誰又可能真正將徐月茹放在眼底。

  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嫡母不上心,徐國公為她相了幾個,她沒有一個看得中的。身份高的嫌她是個庶出,還有個讓京中人聞名遐邇的姨娘,身份低者,她自己也嚥不下這口氣。

  沒道理嫡姐是王妃,她嫁個出身寒門的進士。

  一直蹉跎到十六,婚事依舊沒有著落,不光徐月茹急了,她姨娘也急了。小意地在徐國公面前求,徐國公想了又想,才將自己打算再送個女兒去服侍晉王的事說了。

  晉王雖不在京中,可誰不知這藩王之中,就屬晉王和永王權勢最大,手裡捏著數十萬大軍,那是朝廷都得給其幾分顏面。

  且不論徐國公為何急於想拉攏晉王,總而言之一個藩王的側妃,以徐月茹的身份怕是高攀了。

  尤其晉王妃又是徐燕茹。

  可徐月茹和她姨娘思過來想過去,還是覺得這事可行。晉王妃一直沒能誕下子嗣,想必也是個生不出來的,若是徐月茹嫁過去能一舉得男,哪怕是晉王妃也得靠邊站。

  以後那偌大的晉王府可就是徐月茹一人的天下了,就如同當年徐國公夫人,因為生不出來兒子,讓徐月茹的姨娘拔了頭籌,就得一輩子低下頭顱做人。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要費盡心機,可與榮華富貴相比,這些算什麼,她們沒有天生的金貴命,就只能潑了臉皮不要,下了狠心去爭去搶。

  徐月茹打小讓她姨娘養大,她姨娘對她影響甚深。明明一個國公府的姑娘,哪怕是個庶出,也是可以當個正妻的,偏偏正妻不當非要來當這個妾。

  所以徐月茹來了,抱著勢在必得的心而來,可現實卻狠狠地潑了她一頭冷水。

  晉王竟然對她不屑一顧,不光是她,還有柳妍兒那女人。一個男人在洞房花燭夜不出現,不是不屑又是什麼?

  一時間,徐月茹思緒千思百轉,可同時也激起了她不甘示弱的心。

  沒有什麼男人是她攻克不了,不過就是手段。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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