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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素子花殤]醉三千,篡心皇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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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0 22:06:45 |只看該作者
【010】城破宮傾10

  她驀地意識到什麼,大驚,連忙執起面皮想要貼到臉上,營帳卻是突然被人撩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公主,你為何想不開?”來人沖進來後,突然冒出一句話,目光觸及到她的臉,便生生頓住了腳。

  是雲漠尚書。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

  男人瞠目看著她,錯愕、難以置信、一瞬不瞬;蔚景舉著人皮面具的手僵在半空中,忘了動,也忘了反應。

  腦子裡只有一個認知,完了,這次完了,徹底完了。

  怎麼辦?怎麼辦?

  蔚景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連臉上的奇癢似乎都變得不復存在,就整個人石化在那裡。

  最後還是雲漠尚書最先反應過來,面色一窘:“那個……我…….我方才聽到有人說……公主要尋短見……所以,才沖了進來,並不是有意冒犯公主,請公主見諒!”

  什麼?

  蔚景一震,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說什麼?

  尋短見?

  而且,他的態度……他沒發現她是贗品嗎?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她便也不敢輕易出聲。

  見她依舊不響,男人有些尷尬地清清喉嚨:“公主是因為自己的臉所以才想不開嗎?前些日子,我隨太子殿下來中淵時,公主的臉還不是這樣,這是怎麼了?”

  蔚景繼續搞不清楚狀況,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認識蔚卿。

  男人擰眉,再次細細瞅了瞅她的臉,“不過,看樣子,也只是皮膚過敏而已,公主放心,我雲漠醫術天下聞名,等回了京師,太醫們定會讓公主的臉恢復到以前一樣,甚至更美。”

  蔚景瞳孔一斂,心驚肉跳之余,快速將他的話以及他的反應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似乎有些明白了過來。

  因為她的臉此時已經被紅腫和紅斑弄得面目全非了,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所以,他以為她原本就長得跟面皮一樣,而此次之所以戴著面皮,是因為這段時間正過敏,為了暫時遮住紅腫的臉,是嗎?

  是了,就是這樣。

  高懸的一顆心慢慢放下,蔚景這才發現自己滿手心都是冷汗,她微微一笑,起身:“多謝尚書大人關心,卿兒的臉是前段時間碰到一種邊國進貢的花粉才變成這樣,因不想丑顏嫁人,所以才戴了張面皮,卿兒已經在敷藥,剛剛看,已經在慢慢好轉,嚇到大人了。”

  “對了,剛才大人說,聽人說卿兒要尋短見?”蔚景故作驚訝狀。

  “哦,可能是有人搗亂造謠什麼的,”男人面色有些窘迫,“公主沒事就好。”

  “多謝大人關心,時辰也不早了,大人回帳歇著吧。”蔚景朝男人微微一鞠,下起了逐客令,雖然暫時的危機解決了,但是,平白無故為何有人說她自殺?只能說明一點,有人故意引其進來,只不過陰差陽錯,她面目全非、這個男人也沒有往假冒那方面想。

  那麼後面……會不會還有其他花招?

  而且這個男人一直在這裡,錦弦來了,也不好辦。

  “那我就不打擾了,公主也早些歇著。”男人頷首一笑,轉身,正欲拾步走出,卻是猛地一個什麼東西透帳而來,帶著風馳電掣的速度,呼嘯著直直擊向男人的胸口。

  男人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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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09:43:42 |只看該作者
【011】是誰殺了他

  男人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眨眼之間,蔚景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連忙上前一看,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差點尖叫出聲。

  男人的胸口赫然插著一枚匕首,只露匕首的柄,整個有刃的地方全部都入了身體裡面,殷紅的鮮血順著刀柄汩汩而出,男人雙目暴睜,一動不動。

  “大人……”

  喉中干涸,她試著喚他,發出的聲音沙啞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

  男人沒有反應。

  她又緩緩蹲下身,伸出顫抖的手,去探他的鼻息。

  指尖微涼,她臉色一變,大駭著將手收回。

  他死了。

  雲漠的尚書死了,死在了她的營帳裡。

  那意味著什麼?

  她瞳孔一斂,一顆心慌亂到了極致。

  是誰?

  是誰殺了他?

  驚懼不堪中,她抬眸看向營帳上的破洞,那是匕首透帳而入時戳破的痕跡。

  能隔著營帳,在視線不明的情況下,如此快而狠地刺中人的要害,可見身手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死的是雲漠尚書,將她推上萬劫不復。

  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要如此置她於死地?

  如果說讓她臉頰過敏的人是凌瀾,那麼此刻呢,此刻的凶手又是誰?凌瀾已經回朝,而且,他只是一個樂師。

  蔚景忽然覺得有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牢牢罩住,她在網裡面看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路。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血腥味越來越濃,可能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四周都是人,她又不可能藏屍。

  錦弦怎麼還不來呀?

  心中紛亂、腦中空白,焦灼不堪中,她渾渾噩噩地想著對策,就猛地聽到外面不知誰的聲音突然劃破夜的靜謐:“殺人了,殺人了……”

  緊接著,人聲,腳步聲四起,還有火光,隔著帳幔,蔚景都能看到一根一根亮起的火把,火光熊熊。

  “誰喊的殺人了?”

  “不知道。”

  “哪裡殺人了?”

  “不知道啊,不對,有血腥,你們聞見血腥了沒有?”

  “是,是有血腥味,好濃。”

  “看看從哪裡發出來的?”

  人聲嘈雜,身影綽綽。

  害她之人果然不給她一絲緩氣的機會,是嗎?

  怎麼辦?

  錦弦,你在哪裡?

  蔚景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襟,喘息著,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無助。

  外面腳步聲紛沓,似乎朝著她的營帳而來。

  “好像是七公主的營帳裡面發出來的。”

  “我也覺得好像是。”

  “你們看,血,真的是從七公主的營帳裡流出來的。”

  人聲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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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09:44:20 |只看該作者
【012】誰來救救我

  人聲逼近。

  蔚景大驚,腦中一片空白,怎麼辦?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她緊緊捂住“噗通噗通”狂跳的胸口,踉蹌著後退。

  背脊撞上柔軟的帳幔,紛沓的腳步聲就響在耳邊,她看到有人的手伸進來作勢撩開帳門。

  電光火石之間,她腦子一嗡,就在營帳的簾幔被人掀開的同一瞬間,她迅速掀起帳幔的角落鑽了出去。

  或許,這就是求生的本能。

  夜色暗、山林黑,入眼一片樹影婆娑、枝杈張舞。

  身後傳來眾人的驚呼,“尚書大人……尚書大人醒一醒啊!”

  “啊,尚書大人死了……”

  “快看,這裡有張面皮,是七公主的。”

  “一定是有人冒充公主殺死了尚書大人,快追,千萬不要讓那賊人逃了!”

  人聲、取兵器的聲音、腳步聲,各種嘈雜,眾人出動、義憤填膺。

  逃!

  腦中只有一個意識。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能逃去哪裡?哪裡哪裡都是黑,哪裡哪裡都是密林,她只是逃,提著繁復的裙裾逃,深一腳淺一腳地逃,沒命地逃。

  其實,她本不該逃的,可是不逃也說不清楚,逃也說不清楚。

  但至少不逃還可以讓人家看營帳的刀口破洞,雖然也存在一定風險,但也存著一個希望不是?

  看既然選擇了逃,就已然沒有了回頭路。

  夜風凜冽,打在腫癢的臉上,她就像是在一個怎麼也醒不了的夢魘裡,一個人,哭著跑著。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摔倒了,手心被石子劃破,突突的往外冒血。

  可這根本不算什麼,她抬起手臂,借著月色凝眸看去,衣服已經被樹枝劃出個大口子,外露一截雪白的手臂,亦是被勾出了一道道血痕,有傷口深的,甚至能看見翻開的皮肉。

  腿上,脖子上,腹部,不知道又多少個這樣的傷口。

  她握拳,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傷口算什麼,流血又算什麼,她一定要堅持,堅持到錦弦來救她。

  錦弦快來了,他一定是在來的路上。

  所以在他找到她之前,她要逃……

  不知跌跌撞撞的逃了多久,一處斷崖驟然出現在她眼前。

  她心頭一顫,想要返身往回跑的時候,不遠處一根根火把漸漸清晰,人影綽綽、火光熊熊。

  她頓住了腳步,眸光一寸一寸黯淡。

  崖上風呼嘯走過,卷起她的頭發,拍打在臉上,再加上臉上本就奇癢難忍,此時更是又癢又疼。

  她踉蹌著藏身在一塊大石後面。人聲越來越接近,絕望一點一點爬滿心頭。

  前無路,後有追兵,她該怎麼辦?

  錦弦,你什麼時候來?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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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7-12-1 09:44:32 |只看該作者
【013】他來了

  山風獵獵,吹得衣袂簌簌,她一驚,連忙緊緊按住霞帔的裙擺,生怕弄出一絲聲響。

  所幸在營帳內摘面具的時候,見鳳冠不方便將其取了,不然此時叮當起來藏都藏不了。

  “人呢?剛剛明明看到就在前面,這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前面是個懸崖,已經沒有路了。”

  “所以,她肯定就躲在這附近,都給我仔細搜!”

  身子緊緊貼在冰涼的大石後面,蔚景閉了閉眼,大氣都不敢出。

  夜忽然變得很靜,似乎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沒有了,只能聽到四處凌亂的腳步聲和自己強烈的心跳,一下一下,撞進耳朵裡。

  她不敢探頭去看,但是就算背著大石,她依舊能感覺到熊熊閃爍的火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將軍,快看,這裡有血跡。”

  蔚景一驚,垂眸看向自己的腳邊,光影偏逆,只看到點點團團的暗色,應該是血跡,她已不知是自己的手臂上流下來的,還是腿上流下的,還是其他的哪裡,因為到處都是傷,到處都在出血。

  “快順著血跡找,那賊人逃不掉了。”

  蔚景緊緊攥著手心,依舊難以抑制身子的顫抖,火光大亮,腳步聲逼近……

  “賊人藏在大石後面。”男人的叫聲陡然響在咫尺。

  蔚景呼吸一滯,下一瞬,就聽到腳步聲紛沓都朝著她的這個方向而來,她甚至看到男人舉著長劍的影子就在身側,無路可逃,她絕望地閉起眼睛,卻驀地聽到男人悶哼一聲,“噗通”整個人僕倒在她的腳邊。

  她陡然睜開眼,就看到男人匍在地上,一動不動,背心一枚五角飛鏢深刺。

  錦弦。

  蔚景瞳孔一縮,扭頭朝大石外望去,哪怕一堆人正舉著火把逼近,她也不管不顧,因為,錦弦來了。

  那是錦弦的飛鏢。

  果然,“噠噠”的馬蹄由遠及近,和著人的心跳,響在靜謐的夜裡。

  蔚景在大石後探著頭,眸中倒映著火光和夜色,怔愣地望著那漸漸弛入視線的一馬一人。

  馬兒白得似雪,馬上的男人衣發翻飛、如同天神一般從黑暗裡駛入火光中,眉眼慢慢清晰,俊美如儔,正是她翹首等待的男人。

  舉著火把的眾人一怔,不意錦弦突然出現,剛准備做出反應,錦弦已是衣袖驟揚,數枚飛鏢同時發出,頓時,悶哼聲、嚎叫聲響成一片。

  “截住他!”雲漠將軍惱羞成怒,殘余幾人紛紛舉著長劍上前,錦弦亦是拔出腰間佩劍迎擊。

  一時間,刀光劍影、血光慘吟……

  錦弦手腕一轉,收了長劍入鞘,最後一個人的身子也委頓在地。

  蔚景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狂喜一點一點湧上心頭,她正欲奔過去,男人卻已腳尖一點,飛身落在她的身前,笑容和煦。

  “錦弦。”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得到宣洩,她哽咽著,撲進他的懷裡,卻驀地發現,男人的手就勢探進了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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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09:44:43 |只看該作者
【014】他要殺了她

  “錦弦。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得到宣洩,她哽咽著撲進他的懷裡,卻驀地發現,男人的手就勢探進了她的衣襟。

  她一怔,男人的大掌已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脯上。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肚兜傳遞在她的肌膚上,她心尖一抖,兩頰發燙,可就在下一瞬,後頸脖驀地傳來一陣細繩驟勒的刺痛,她痛得瞳孔一斂,還未回過神來,男人的大手已經從她的衣襟內取出。

  細細的紅繩耷垂在男人的手背上,男人手心一枚玉佩緊攥。

  蔚景一愣,那是他送給她的家傳玉佩,她一直貼身戴在中衣裡面。

  他這是…….

  張嘴正欲詢問,胸口又猛地一重,她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等她意識過來是男人出手對她大力擊了一掌之時,她的身子早已失去重心,整個人就像紙片一片從崖邊跌落。

  怎麼回事?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眸子,驚恐地朝他伸手,男人偉岸身姿未動分毫。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身子急速下墜,大紅嫁衣的袍角和飛揚的發絲淒絕地糾纏,她眸色沉痛地看著立在崖邊的男人,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終於不得不相信,這個她深愛的、也說過會護她一生無憂的男人居然親手將她推下懸崖。

  他要殺了她。

  為什麼?

  錦弦,為什麼?

  曾經的那些溫暖,曾經的那些蜜語甜言,都是假的嗎?

  她不明白,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回來救她,為何還要殺了那些雲漠追兵救她於絕望之中?

  玉佩。

  是了,玉佩,因為他要拿走他送給她的祖傳玉佩是嗎?

  這幾日一直盤旋在腦中的千百個念頭,終於在此刻一股腦地串並成線,她卻已無力去想。

  四周空蕩,心口亦空蕩,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原因,明明相隔早已甚遠,明明今夜月色黯淡,她竟然還是看到崖邊的他決絕轉身、離開的身影。

  他走了。

  淚在風中笑,她緩緩闔上雙眼,身下懸崖何止千丈,她方才在上面的時候早已看過,深不見底,這般墜落,豈能有活?

  驟然,腰上一重,她的身子陡然停止了墜落,她一震,在慣力顛簸中睜開眼睛,入眼一條籐蔓垂墜。

  籐蔓?

  她艱難垂眸,就見籐蔓的一頭緊緊纏繞著自己的腰身,心跳踉蹌,她難以置信地順著垂墜的籐蔓望上去,就一直望到了崖邊,黑點在動,似乎是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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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7-12-1 09:45:04 |只看該作者
【015】竟是凌瀾

  她艱難垂眸,就見籐蔓的一頭緊緊纏繞著自己的腰身,心跳踉蹌,她難以置信地順著垂墜的籐蔓望上去,就一直望到了崖邊,黑點在動,似乎是人影。

  是有人救她嗎?

  是有人用籐蔓救她嗎?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當身子隨著籐蔓慢慢上升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雙手緊緊抓住籐蔓,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也就是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死,有多不想死,就算最深愛的人這樣賜予她絕望。

  最深愛的人?忽然,她又驚覺不對。

  在這樣的午夜,在這樣的深山,怎麼會那麼湊巧就有一個人在她墜崖的時候出現,還那麼眼疾手快地甩下籐蔓纏住她的腰身?

  是誰?

  是錦弦嗎?

  他方才只是失手推了她?或者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推了她以後又後悔了、捨不得了?

  畢竟他們在一起有三年的感情啊。

  一日可以做戲,一月可以做戲,三年的傾心相許也都只是做戲嗎?

  她真的不相信。

  此時她卻也顧不上想太多,因為隨著籐蔓被往上拉,她垂蕩在半空的身子不停地撞在冰冷堅硬的崖壁上,她的全身上下本來就到處都是傷,如此一撞,撞得她齜牙咧嘴、眼淚直冒,有些地方稜角尖銳,就像是刀子戳在身上,她不得不松了手中籐蔓,用雙手去撐著崖壁抵擋,而晃蕩的慣力實在太大,到最後一雙原本就破了皮的手心只剩血肉模糊一片。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痛得幾乎麻木的時候,頭頂陡然傳來男人低醇的聲音,“還受得住嗎?”

  她一震,幸虧籐蔓是纏繞在腰上的,要是在手上,她鐵定震得扔掉,因為那聲音……

  她愕然抬頭,就看到男人長身玉立在崖邊,衣發飛揚,雙手正靈活地回收著籐蔓。

  是凌瀾。

  竟是凌瀾。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隨送嫁隊伍回朝了嗎?

  氣息驟沉,眼中酸澀,她說不出來心中的感覺,百般滋味、五味雜陳。

  終於,接近了崖邊,男人緩緩蹲下身,朝她伸出手,笑若春風:“這籐蔓還真牢,我一直擔心它斷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沒有動,沒有反應,直到他俊眉微微一挑,“如果此刻斷了,那可真是前功盡棄,”她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顫抖地將血肉模糊的手緩緩遞入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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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7-12-1 09:45:14 |只看該作者
【016】不管我是什麼人

  男人鳳眸一垂,落在兩人的手上,並沒有接她的手,而是往上,握住了她的腕,將她從崖邊拉了上來。

  當蔚景一屁股坐在崖邊,喘息地環顧著四周橫七豎八的雲漠士兵的屍體時,還恍若在夢裡。

  血腥還在,錦弦的五角飛鏢還在,不過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卻好似乾坤顛倒了時光,一切都變了。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男人收了手中籐蔓,轉身往前走,白袍輕蕩、腳步翩躚。

  蔚景怔怔看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從地上爬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了上去。

  “你不是回朝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如果我說,我專門回來救公主,公主信不信?”男人回頭,一棵大樹的陰影正好攏住他的周身,他的臉隱在黑暗裡,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蔚景怔了怔,心中疑惑更甚,微微瞇了眸子:“你知道我有危險?”

  “是,”男人轉身,繼續往前走,“我提醒過公主的,不是嗎?”

  提醒?

  蔚景再次一怔,想了想,“是四面楚歌嗎?”

  男人沒有吭聲,不置可否。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到底是什麼人?”蔚景驀地頓住腳步,聲音微冷。

  就算這個男人救了她,她也必須要搞清楚,她不想像傻子一樣再被人利用第二次。

  男人似乎低笑了一聲,沒有回頭,只將手放在唇邊吹了一聲口哨,頓時,“噠噠”聲響起,一匹隱在樹林裡的馬兒奔了出來。

  他伸手拉過韁繩,回頭,淺淺一笑:“不管我是什麼人,我都不會是害公主的人。”

  蔚景一怔,很顯然,他不願意說,她想了想,也是,如果不是他,此時,她早已粉身碎骨,就算他再有什麼目的,最不濟也不過是還他所救的一命。

  略略怔忡間,男人已翻身上馬,幽幽夜色下,朝她伸出手。

  她垂了垂眼簾,緩緩走過去,並沒將手給他,而是拉了他的手臂,翻身上馬坐在了他的身後。

  男人眼梢輕掠,掃過自己白袍衣袖上落下的一塊黑紅手印,眸光一動,大手扯了韁繩,“坐穩了。”

  馬兒嘶鳴一聲,跑了起來,蔚景身子一個跌撞,差點從馬背上滾落,她一驚,連忙伸手將男人的腰身攬住。

  “去哪裡?”

  “回京師。”

  多年以後,蔚景還清晰地記得這一夜,在她絕望之際,有個男人救了她一命,幽幽蒼穹下,風過樹搖,男人手拉韁繩,笑容和煦,說,不管他是什麼人,都不會是害她之人。

  只是……

  當然,那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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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09:45:24 |只看該作者
【017】只有一種可能

  兩人共騎一馬而行,蔚景也不說話,就疲憊地靠在男人的背上,眸光潰散地看著不斷倒退的景物,風側身而過,鼻端縈起淡淡墨竹的香氣。

  人,真的很奇怪,她跟他並不熟,充其量才認識幾日,此刻,她卻覺得,好像相交了多年一樣,他給著她支撐,她依賴著他的溫暖。

  凌瀾在最近的鎮子找了家醫館,在大夫給蔚景包扎的空隙,他又去鎮上的成衣店給她買了一身干淨的衣服。

  大夫建議要休息幾日,可是蔚景卻執意要繼續趕路。

  她有太多的不甘和不明白,她要回去搞得清清楚楚。

  兩人回到京城的時候已是幾日後的夜裡,凌瀾並未將蔚景帶回宮,而是投了一家客棧,並囑咐蔚景先歇著,不要出去,外面亂,他去宮裡先打探一下情況再說。

  她一開始沒有明白他話裡的亂是什麼意思,直到她去前堂找小二要熱水,才聽到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好好的一個親家國,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仇家國呢?”

  “是啊,前幾日才十裡紅妝嫁公主呢,誰知道這變故說來就來。”

  “哎,這一仗還不知道打到什麼時候呢?雲漠離我中淵路途遙遠,這樣傾巢出動、長途跋涉去攻打並不是上策啊。”

  “可是,我中淵也不能平白受了這份委屈不是,他們說我們公主殺了他們的尚書,可是錦將軍說他們殺了我們的公主,誰知道個中曲直到底是怎樣?”

  “哎,反正兩國交戰遭殃的是各自的老百姓啊。”

  “你們是說中淵跟雲漠打起來了,是嗎?”蔚景手中的銅盆差點跌落在地上。

  幾人都循聲朝她看過來,見她輕紗掩面,問著全京師人民皆知的問題,頓覺好笑。

  “姑娘是剛到京師來的吧,我中淵的大軍前日就已經開拔前往雲漠了。

  蔚景只覺得氣息驟沉,有什麼哽在喉嚨裡,帶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眼前也跟著一片片發黑。

  有些東西就慢慢在腦子裡浮出水面。

  錦弦做的這一切,目的就是為了找一個名正言順攻打雲漠的理由是嗎?

  可是,他既不是一國之君,也不是皇親國戚,就算滅了雲漠於他又有什麼好處?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她臉色一變,大驚。

  **

  當蔚景一身宮女裝扮,將手中自己的令牌交給守宮門的侍衛檢查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離宮裡的宮禁時間還剩不到半個時辰。

  她順利地進了宮,就在她疾步往她父皇的龍吟宮而去的時候,迎面碰到了一人,一個她做夢都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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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7-12-1 09:45:34 |只看該作者
【018】九公主蔚景

  她順利地進了宮,就在她疾步往她父皇的龍吟宮而去的時候,迎面碰到了一人,一個她做夢都想不到的人。

  呼吸驟停。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霎時站在宮道中間忘了動,忘了在宮裡遇見身份尊貴的主子要退避,也忘了自己這樣強烈的反應會引人懷疑,就站在那裡,錯愕的回不過神。

  怎麼可能?!

  竟然是她!是她自己!

  夜色雖幽,可風燈明亮,她怔怔看著那人腳步匆匆、披風曳地,就那樣跟她照面而來。

  那眉眼、那五官、那微微凝著的臉,分明,分明就是她每日在鏡子中見到的模樣。

  是誰?

  是誰扮作她的模樣?

  為了怕稱病太久惹人生疑,她在嫁去雲漠的那日,留了一封信給她的父皇,說自己出宮去玩幾日,她這真身還沒有回來,誰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在宮裡頂替了她?

  許是見她杵在那裡木樁一樣,女子眼梢輕斜,微冷地睇了她一眼。

  衣袂輕擦的瞬間,她腦子一熱,陡然變了聲,低喚了一聲:“九公主。”

  想要裝作她的樣子不被人懷疑,必定是自己熟悉之人。

  是誰?

  或許,只要開口……只要這個人開口……她就一定能聽出她是誰。

  ‘九公主’腳步微頓,回頭淡淡瞥了她一眼,“何事?”

  蔚景再次呼吸驟停,那聲音……

  竟然還是她的!

  口技!

  要不是她自己也會口技,她真的會以為遇見了鬼。

  竟然像到了如斯地步。

  許是見她喊了一聲又不說話,‘九公主’眉心微微一擰,繼續往前走。

  她一急,連忙緊步上前,“九公主。”

  這一次,‘九公主’沒有停,連頭都未回,只冷冷道:“本宮有急事要辦!你有何事,明日再說。”

  末了,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蔚景見狀,心中一急,也不顧上其他,疾步上前將她攔住,伸手就想要去揭她的面皮。

  卻不料,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抬起,那人腳尖就狠狠的踢向她的小腿。

  瞪大眸子,她難以置信,針尖入骨,又隨著鞋尖的離開被拔出,她“噗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上。

  那鞋尖之上,竟然有暗器……

  就在她悶哼一聲跪地不起的間隙,‘九公主’已經快步走向宮門口。

  舉起手中的令牌,朝著宮門口的守衛朗聲道:“本宮乃九公主蔚景,奉我父皇之命,宣錦將軍入宮護駕,即刻開門,違令者斬!”

  沉重的宮門“嗡”的一聲打開。

  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火光熊熊,一下子點亮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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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 09:45:46 |只看該作者
【019】皇宮大亂

  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火光熊熊,一下子點亮了整片天空。

  萬箭齊發,門口守衛的手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從宮門上離開,就紛紛倒在地上。

  鐵蹄聲震天,一大隊人馬如同從天而降,奔騰著湧入宮門。

  坐在最前面高頭大馬上的男人,一身鎧甲錚錚,漫天火光下,俊美得如同天神,在經過站在宮門邊上的‘九公主’時,男人驀地俯身,長臂一撈,就將‘九公主’攬在身後的馬背上。

  蔚景震驚地看著這一切,腦子“嗡”的一聲炸開。

  果然……如她所想。

  錦弦。

  心髒一陣猛縮,她捂著疼痛大作的胸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喘息地看了眼龍吟宮的方向,又看了看洶湧而入的大軍,她也顧不上腿傷,飛快地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就往龍吟宮跑。

  守夜的禁衛軍也被驚動,她聽到人聲、腳步聲、禁衛緊急集結的聲音。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跑,就像那夜被雲漠的人追殺一樣,拼命地跑。

  所幸在宮裡生活多年,閉眼也熟悉宮裡的條條道道,她抄了一條最近的路。

  卻,終是晚了一步。

  龍吟宮門口已經無人,除了濃郁的血腥和橫七豎八的宮女太監的屍體,就只有寒氣,蝕骨的寒氣。

  她心頭狂跳、屏著呼吸,踩著地上如同小溪一般的鮮血,沖進了龍吟宮。

  出乎意料的,龍吟宮裡沒有人,她父皇不在,心急如焚之余,又不免隱隱有一絲慶幸,至少,也沒有看到她父皇的……屍身。

  或許逃了,或許躲了起來。

  她喘息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喉嚨裡干澀如火燎,在啞聲喚了兩聲“父皇”,無人應之後,她又調頭瘋了一般往她母妃的青霞宮跑。

  此時的皇宮已經大亂。

  火光熊熊,照亮了整個皇宮的上空,四處都是驚慌失措、急急逃竄的宮人,隨處可見穿著鐵甲、手持兵刃殺氣騰騰的士兵與身著黃色禁衛服裝的御林軍廝殺的身影。

  悶哼聲、慘叫聲、兵器交接的聲音聲聲入耳,空氣中滌蕩著刺鼻的血腥,腳下不時踩到屍體,蔚景跑著、跌撞著,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眩暈。

  青霞宮門口也是死屍一片,未干的鮮血在冰冷的青石台階上流淌,她緊緊攥著手心,壓抑著身子的顫抖,饒過那些屍體往青霞宮裡面奔去。

  這一次沒有僥幸。

  還沒入得內室就聞見濃濃的血腥,等她沖簾而入,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再也無法動彈半分。

  她的母妃歪倒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確切的說,是身子歪倒在椅子上,因為……頭顱,靜陳在椅腳邊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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