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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和歌] 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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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6:04
010 友誼萬歲

    陶道士回家之後,就像學生寫論文一樣,將這樁風水事務明細信息以及自己的處理方法寫得一清二楚,然後放進專屬的文件夾中,準備幾日後拿給阿秀檢查。

    只是他都多少年沒寫過這麼多字了,不免抓耳撓腮,以至於頭頂的花白頭髮日益稀疏,越來越有聰明腦袋不長毛的趨勢。

    阿秀沒空關心這些,自從那天在體育場上跑了幾圈,被顧宥真氣得半死,她就下定決心為自己制定一套強身健體的計劃。說來也沒什麼新意,不過是將當年師父傳授的那套技擊之法從頭練起。這些年她雖然自己偷懶沒有練,但是阿旁懷卻得了她的指點,大有收益。

    大唐遊俠之風盛行,民風開放,她的師門托身在道觀之中,更多的圖的是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遊走在世間,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她的師父與師兄都是驚才絕艷之輩,傳授給她的技擊之法糅合了舞蹈的姿勢和技擊的犀利,絕非簡單的修身養性的內家拳。阿秀這麼多年偷懶不練,也是跟這套技擊之法殺傷力太大有關。而看看如今的自己,跑上不到一千米就快掛掉了,要是哪天真的因為體質太弱而掛掉,她都無顏去見師父師兄們。

    於是她痛定思痛,每日提早一個小時起身,開始鍛煉身體,見效顯著,最起碼四百米已經能勉強及格了。如今每天放學後,顧宥真一如既往的在體育場上對著她毒舌吐槽,但是他心裡也很驚訝,雖然跟別人相比不出色,但是跟她自己相比,提升的速度那是相當快了。照著這樣下去,一個星期後的運動會,阿秀即便拿不到名次,但也不會成了倒數。

    顧宥真不禁搖搖頭,他的人生裡還真沒出現過倒數這個詞,不過換成了是阿秀,他不禁想起她每次面對政治試卷的坦蕩蕩的光棍模樣,估計她可能不會怎麼介意啊。

    阿秀慢慢跑到了看台,顧宥真遞給她一瓶運動飲料,阿秀接了過來,連喝了好幾口,才坐下來休息。

    顧宥真故意問她,「作業都做完啦?」

    「嗯。」阿秀應了一聲。

    「那政治複習了嗎?明天有小考?」顧宥真佯裝不經意地問。

    討厭,阿秀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剛才她還想跟他說聲謝謝呢,幸虧沒說出口。

    有同學跑過來,「宥真,阿秀,大家都累了,一起去吃砂鍋排骨怎麼樣?」

    「好啊。」宥真大聲地應著。那個同學揮揮手,又去招呼其他人一起去了。

    阿秀偷偷拎起身上的體恤,直覺的滿身汗味,「我不去了,一身汗味。」

    顧宥真隨口來了一句,「挺好聞的。」

    阿秀滿臉緋紅,「你說什麼呢?」

    顧宥真微微有點不自在,「一幫男生呢,哪裡能聞到你們女生身上的那點汗味。」

    男生的滿身臭汗,阿秀的思路一下子被叉開,「我被你說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顧宥真推著她,「同學,我們男生浪費著大好時光,陪著你們鍛煉身體,你們女生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義氣,還沒用完就把我們給扔一邊了。」

    阿秀真心覺得沒有好臉色對著顧宥真實在不是自己的錯。氣呼呼地拎起書包跟著同學們一起去砂鍋店了。

    砂鍋店的老闆看見一下子來了二十多個學生,高興地眉開眼笑。這幫學生是常客了,真好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別的客人一次來點一份,這幫男生,一個人吃三份都沒問題。

    學生們一窩蜂擁了進去,把砂鍋店幾乎都坐滿了。老闆娘眉開眼笑的挨桌點菜,還主動送了些小菜上來。點到顧宥真這一桌,看見顧宥真的手臂搭在了阿秀身後的椅子上,就意味深長的哎吆了一聲。

    顧宥真臉有點微燙,手臂卻沒有拿下來。

    認真看菜單的阿秀沒有發現她幾乎是被顧宥真半護在懷裡,她正認真地一個圖片一個圖片地看著,不是還抬頭問對面的同學,「是排骨的好吃,還是三鮮的好吃?牛肉的呢?是不是也不錯?」

    顧宥真不爽她忽視自己,一把扯過菜單,對老闆娘說,「來一個排骨的,來一個三鮮的,來一個牛肉的,來一個肥腸的。」

    阿秀吃驚地望著他,「你是豬嗎?這麼能吃。」

    顧宥真在同學的哄堂大笑中,也不好說什麼,就那麼瞪著阿秀。阿秀只好摸摸鼻子,一會兒看這邊,一會兒看那邊,閃避著他似乎要殺人的目光。

    鄭雪和萬斌走進這家店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不過阿秀感覺地是顧宥真磨刀霍霍要找她算賬,而鄭雪感覺到的卻是顧宥真玩笑之下的全神貫注的凝視。

    她心中一堵,腳下一滯。身邊的萬斌立刻感覺到了,低頭問她,「怎麼了?嫌人多麼?要不我們換一家?」

    鄭雪抬頭看著萬斌,萬斌深情款款的眼神讓她頓時好受了很多,「不用。」鄭雪說,主動將手環住了萬斌的手臂,「他家的排骨砂鍋真的不錯,我們一起嘗一嘗。」

    萬斌微微一笑,略顯得有點薄的唇有點意味深長,「好啊,我以後也會帶你去吃其他好東西的。」

    「嗯。」鄭雪看著他,用力的點頭,彷彿兩人之間許下的是山盟海誓般的誓言,然後微微抬起頭,目無旁人地找了個空位坐下了。

    「那不是鄭雪嗎?」段然低低地驚呼著,「那個男的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老,應該已經工作了吧?」

    高二的學生還比較直率,聞言呼啦一聲全都轉過頭去看鄭雪和萬斌。萬斌落落大方地向眾人微微點頭,而鄭雪矜持而高傲的微抬著頭,不向眾人看一眼。

    一邊是帥氣十足的俊美型男,一邊是穿著校服滿身臭汗的青澀男生,兩項對比,萬斌立刻被凸顯出來。

    阿秀也在看著萬斌,神色卻有些凝重。這個人雖然有點派頭,但是眼白帶粉,微有水光,眼神飄忽,一副典型的藏奸面相。這個人找上了鄭雪?想要幹什麼?

    顧宥真只是掃了一樣萬斌,就沒有多留意。心中倒是輕鬆很多,難怪最近鄭雪都沒怎麼堵他,原來有新的目標了。可低頭一看,阿秀目光炯炯地盯著萬斌,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你看什麼呢?」

    阿秀被他突然貼近耳朵低聲問話嚇了一跳,他呼吸的熱氣都噴到自己耳朵上了,還從來沒有人靠自己這麼近。她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萬斌身上,忙一把把他推開。

    顧宥真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但人太多了,不好發作,只得忍了下來。

    這時老闆娘送了砂鍋上來,眾人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熱騰騰的砂鍋上。

    顧宥真沉著臉,把四個砂鍋全都放在了自己面前。

    阿秀的注意力卻還沒從萬斌的臉上撤回來。顧宥真咬牙切齒,「你還看?」

    「嗯。」阿秀敷衍了一聲,「那個人看起來挺帥的……」

    小人、色狼、膚淺,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帥,能有他帥嗎?顧宥真決定了今晚這四個砂鍋阿秀一個也別想吃到。

    「但是,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啊。」阿秀小聲嘀咕著。

    顧宥真眉開眼笑,立刻將自己最喜歡的排骨砂鍋移到了阿秀的面前。

    阿秀還嘀咕著呢,「鄭雪怎麼跟這種人攪和在了一起,女孩子,要吃大虧的。」

    顧宥真滿不在乎,鄭雪纏了他這麼久,從開始的好言相勸、發展到找老師警告、直至最後無可奈何地視若無睹,她都不當一回事,一根筋兒似的只管自己想幹什麼,他早就巴不得有個人能轉移鄭雪的注意力。「你吃你的砂鍋吧,別好心被人當作驢肝肺。」

    旁邊的班長也說話了,「鄭雪有點執拗,只怕我們說什麼她也不會聽的。尤其她對你還有誤會,你要是去警告她,說不定誤會更深。我找個時間,跟文科班的班長說一聲吧。看能不能勸勸她。」

    阿秀想想也是。

    這時桌上其他人的砂鍋還在陸續得上,有些人已經按耐不住,拿起筷子搶顧宥真的三份砂鍋了。

    顧宥真連忙操起筷子開始攔截,頓時桌上一片筷光勺影,阿秀趁著顧宥真忙著阻擋其他人,也偷偷地夾了兩塊牛肉和肥腸,吃得不亦樂乎。

    顧宥真忍不住笑著和同學們鬧成了一團。

    班長在旁邊看著,敦厚微胖的臉不禁搖搖頭,這個顧宥真,喜歡人家就直接說唄,這麼轉彎抹角的,只怕高中畢業,阿秀也未必能明白。幸虧他長了一張帥氣英俊的臉,不然這麼彆扭,情商嚴重缺貨,妥妥的找不到女朋友的命啊。

    砂鍋吃完以後,自然是各回各家。顧宥真看著那個主動分攤完砂鍋錢然後拎包就跑的姑娘,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

    青蔥校園的時光似乎很漫長,但在不知不覺間又飛快地溜走了。運動會終於開幕了。

    顧宥真拉著阿秀去給他當啦啦隊,阿秀不幹,「我不去,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有沒有人加油有什麼關係?」

    顧宥真氣得跳腳,「我當然很厲害,可是我們倆是什麼關係?」

    阿秀警惕地望著他,「我們倆是什麼關係?」

    顧宥真一口氣堵在胸口,半天才能說話,「我們同班吧?我們倆同桌吧?我們男生陪著你們女生練個半個月的體育,日曬雨淋,從來沒抱怨過吧?你看看其他女同學,都在為男生加油吧?你怎麼就小氣,給同桌喊兩聲加油都不願意?」

    阿秀看了看,班裡的女生的確都在給男生加油,不時遞給水遞個毛巾什麼的,她這樣也的確有點……她抬起頭,沖顧宥真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

    顧宥真噓了口氣,眉飛色舞,「那就快點吧。我那邊比賽都快開始了。」

    於是阿秀幾乎一整天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顧宥真到處跑,幫他拿衣服、幫他遞水,唯一不需要做的就是幫他加油,因為只要他參加的比賽,女生永遠比男生多,尖叫聲和加油聲簡直能刺穿人的耳膜,而她的額外負擔就是在賽事結束後,顧宥真跑向她的那一刻,強作鎮定,忽視掉各路投過來的刺眼的目光。

    這個小子,阿秀氣得很想撓他,但是那樣的話,更像別人口中揣測的「女朋友」吧。阿秀強忍著,向他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充滿同學友誼的疏離的微笑。

    顧宥真有點得意,但是他哪裡那麼容易就被阿秀抓住把柄了,特別誠懇地向阿秀道謝,而且長篇大論地讚美她高尚的友誼。

    這麼「無恥」的人,阿秀鬱悶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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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運動會

    顧宥真所有的項目都進行完了,阿秀如釋重負,趕緊把他的東西都還給了他,自己走到一邊的看台上去休息。

    顧宥真跑去給男生的接力賽加油,阿秀終於能安靜一會兒了。

    她坐在看台上,看著滿體育場活蹦亂跳,大呼小叫的少男少女們,不禁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

    這個世界,雖然有那些林林總總的不盡人意,但是更多的,是這些隨手可及的平淡的幸福。

    「卡嚓。」

    阿秀敏感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個叫萬斌的男子站在她同一排座位不遠的地方,正端著相機對準她。

    「你好。」萬斌放低手中的相機,朝她一笑,並向她走了過來。

    阿秀微微皺眉,心中很不悅。

    「我叫萬斌,是一個自由攝影師,最近在你們學校采風。」他向阿秀伸出右手。

    阿秀卻向他伸出左手,「我能看看你都拍了什麼嗎?」

    「好啊。」萬斌很高興地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我這個是數碼單反,國內不常見,從日本帶回來的。按這裡可以反映已經拍攝的照片,還可以在相機上簡單的編輯……」

    萬斌的話突然被梗住了。只見阿秀熟練地操作著他的「高級」數碼單反,在他拍攝的照片裡飛快地翻找著,「……你懂攝影?」萬斌試探著問,「挺熟練的嘛。」

    「不,」阿秀頭也不抬,「我的鄰居經常玩這個,有時也借給我玩玩。」

    萬斌一下子覺得自己身上的藝術家的神秘感光環淡掉了很多,「是嗎,難得一見一個懂攝影的女生。」

    阿秀抬起頭,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他,「不,我的鄰居拍攝的對象跟你不一樣,他是法醫,專拍屍體的。」

    萬斌一下子覺得背後的汗毛zeng的一下全都立起來了。

    阿秀衝他毫無笑意地彎了一下嘴角,「改天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相必你們有很多可以交流。」

    晦氣,他拍的都是活色生香,誰要跟拍屍體的人交流,萬斌心裡暗罵,這個女學生看起清純又漂亮,還以為很好騙,誰知道這麼瘆人,他不想再搭訕了,只想拿回相機一走了之。

    阿秀卻不肯如他所願,她基本將相機裡的照片都翻過了,全是拍女生的,是很青春靚麗,可哪有采風只盯著女生的臉蛋和身段拍的。她直接取下了單反的儲存卡。

    「哎,你要幹什麼?」萬斌急了。

    阿秀挑挑眉,「這裡想必是你採風的成果,我也想讓大家都欣賞一下,自由攝影師嘛,聽起來挺拉風的,想必水平肯定不同凡響,我想我們學校的領導、老師還有家長們一定很想一同欣賞一下。」

    萬斌額頭冒汗,這個女孩子太犀利了,他一直借口在校園采風,別人聽了,多數會誤以為他是得到校方允許的,可這個女孩子不但沒有其他女孩身上常見的青澀與羞怯,甚至直接拿到了自己的儲存卡作為證據。萬斌不敢動手,這裡可是學校運動會,只要她大喊一聲,今天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還是樣片,沒有編輯呢,等我好好編輯一下再看也不遲。」萬斌強辯著。

    阿秀冷笑,「這個儲存卡,我收下了。也希望我們學校的女生都不會成為你採風的對象。如果我在我們校園裡再看到你,我只能把這個卡送給學校領導欣賞一下了。」

    其實,即便是采風以女學生為對象,也不是什麼上綱上線的罪名,可是經不住萬斌心中有鬼,不敢深究,只得臉色鐵青地接過相機走了。

    阿秀冷笑,什麼東西,也敢在她面前裝神弄鬼。

    學生之間流行的東西,像惡作劇啊,最潮的明星或者歌曲啊,她或許沒有那麼精通,可是這種社會刑事案件,還有那些魑魅魍魎的手段,她都不知道從她爸阿旁懷那裡聽了多少。人家小姑娘是聽童話故事長大的,她可是聽阿旁懷的刑偵實錄長大的。再說了,法制社會下的物種也敢跟她擺現,哼哼……

    顧宥真急匆匆地跑過來,「那個傢伙剛才在幹什麼?」

    阿秀奇怪地看著他,「忽悠小姑娘唄,還能幹嘛?」

    顧宥真一下子詞窮了,姑娘你這麼直接,會把人嚇跑的。

    不過也好,把別人都嚇跑,他就安心了。

    阿秀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得奇奇怪怪的,不由得歎氣,虧他臉長得漂亮,讓人百看不厭,要不然就這抽風一樣的節奏,遲早得進精神病院。

    萬斌走下看台不遠,就遇到了鄭雪。鄭雪臉色不愉,「你剛才在跟她說什麼?」

    萬斌心思一動,「唉,我都不知道現在的女學生都這麼複雜,還好你跟她不一樣。」

    鄭雪聽得眼睛一亮,「她幹了什麼?」

    萬斌一副不想道人短長的樣子,「算了,也沒什麼。我以後盡量避開她就是了。跟一個不成熟的人有什麼好計較的。對了你今天的活動都結束了嗎,能走了嗎?我請你吃飯。」

    鄭雪很高興,眼中儘是情意綿綿,「你稍等我一下,我下面還有女子長跑兩千五百米。」

    萬斌怕跟鄭雪再當眾糾纏下去,阿秀真的會把儲存卡交給校方,他不好脫身,他眉頭微微一皺眉,「這樣吧,我今晚帶你去吃好吃的,不過那家飯店不接受預定,一定得客人親自排隊。我先去排隊,你一會結束了,再來找我?」

    鄭雪嬌笑著,「好哇。」

    萬斌當著這麼多師生的面,當然不可能像私下那麼親密,只是衝她笑笑,就背著相機離開了。

    鄭雪癡癡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年輕的臉上全是幸福和得償所願,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原來她覺得顧宥真千般好、萬般好。如今有了萬斌,她只覺得自己過去像夢一場。如今誰要是敢來跟她搶萬斌,她一定要那個人好看。

    鄭雪想到這裡,猛地回頭四處張望,那個阿秀呢,搶了顧宥真還不夠,現在居然還來勾引萬斌。

    「鄭雪,鄭雪,你怎麼還不去,女子長跑就要開始了!」她的同學急急地喊著,鄭雪這才悻悻然向起跑線跑去。

    而當她到達那裡時,赫然發現阿秀就站在她旁邊幾個位置。鄭雪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阿秀卻沒注意到鄭雪,她的位置在外側,比較靠前,所以也沒有向後看,反而是顧宥真在旁邊喋喋不休,弄得她根本不想回頭。

    一聲槍響,阿秀冷靜下來,向前跑去。

    這兩周的訓練還是相當見效的,顧宥真挑著眉看著阿秀奔跑的身姿,在風中飛揚的長髮,心也飄飄然,根本沒有注意到鄭雪也在這場比賽當中。

    女子長跑已經是今天運動會比賽的最後一個項目了,強化班的學生都集中到了這裡,分散在跑道的不同階段,給阿秀遞個水,喊著加油。

    阿秀沒有精力去回復他們,只能點點頭,一開始還覺得腿像灌鉛了那麼重,到後來,人跑得都幾乎麻木了。

    顧宥真就跟了上去,「阿秀,阿秀,最後一圈了,你相當靠前,從現在開始加速,跑進前三肯定沒有問題。加油……」

    刺耳的哨聲在場上響起,體育老師舉著喇叭沖顧宥真高喊,「那個同學,不許陪跑,注意安全,不許陪跑。」

    顧宥真忙道,「我在終點等你,現在開始加速。」

    阿秀滿頭滿臉的汗水,呼吸重得像拉風箱的聲音,只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宥真看了看她,慢慢往後,向終點跑去。

    阿秀聽了顧宥真的話,腳下開始加速,越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選手,其中就包括了成績並不理想鄭雪,她比阿秀整整落後了一圈,而阿秀從她身邊超過時,已經離終點相當近。

    鄭雪本來已經精疲力竭,看到了阿秀的背影,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的腳下發力,彷彿要從阿秀旁邊超過,卻在靠近時,手臂猛的打在了阿秀的背後。

    阿秀雖然在加速,但是已經力竭,被鄭雪推得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一頭栽了下去。顧宥真整個人像一頭豹子一樣,從人群裡彈了出來,一把抱住了阿秀,兩個人倒在了地上。

    圍觀在終點的同學,不少人發出了驚呼,更有強化班的女生們頓時摟起了袖子圍住了鄭雪,「你幹嘛推人!」

    「我沒有。」鄭雪大聲地說。

    「沒有,這邊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出手了,你還狡辯,要不要臉?」

    「我沒有。」鄭雪聲音更大了。

    這時就聽到顧宥真和阿秀那邊有人突然喊了起來,「快叫校醫,阿秀暈過去了。」

    鄭雪一聽,頓時一驚,她剛才只是臨時起意,只想找阿秀出氣,卻沒想過後果會怎麼樣。聽說阿秀暈了,她心中靈機一動,頓時兩眼一閉,也裝暈了過去。

    她平日裡嬌生慣養的,也沒怎麼跑過這麼長的路,人也很疲憊,既然裝暈了,索性就閉著眼睛休息,隨便校醫怎麼著了,就這麼樣,她居然睡著了。

    當這畢竟不是家裡的柔軟的睡床,等她醒來時,就聽到校醫在和顧宥真還有阿秀說話。

    「阿秀同學,你應該沒什麼事,剛才暈過去,應該是劇烈運動後突然驟停引起的心臟不適,以後要適當加強身體鍛煉,不能光成績好啊,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阿秀小聲向校醫道謝,然後問校醫,「那顧宥真的傷呢?」

    鄭雪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顧宥真受傷了?難道是剛才……

    就聽顧宥真在旁邊說話,「我沒事。」

    校醫輕笑了一聲,「他沒有大問題,只是背後有點擦傷,過個幾天就好了,恐怕回家洗澡不太方便。讓你家人給你抹點消炎藥,如果不方便,這幾天每天來我這裡,我給你抹點消炎藥也行。」

    阿秀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又問,「鄭雪呢?她怎麼樣?」

    「她呀……」校醫的聲音拖得有點長,唰得一聲拉開了鄭雪床位周圍的簾子,「鄭雪同學醒了沒有?休息這麼久了,要是再不醒,我就得掐人中了。」

    鄭雪佯裝虛弱,微微睜開了眼睛。

    就看校醫他們三人都看著她。

    鄭雪低聲地說,「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校醫呵呵兩聲,剛才體育場上那麼大動靜,強化班的女生差點就動手要揍鄭雪了。不過作為校醫,他就不說什麼了。「你沒事,趕緊起來吧,天都要黑了。」

    「哎呀!」鄭雪連忙坐了起來,萬斌還等著她吃飯呢。

    顧宥真看著鄭雪連句話都沒有就一副匆匆要走的樣子,一把就把門擋住了,「你推暈了阿秀,連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了?」

    鄭雪抬起頭,冷笑,「誰說我推她了,我那會體力不支,快要暈倒了,一時失去控制不小心碰到她也是有可能的,怎麼說得我好像要害她似的。再說了,她從我這裡搶走你還不滿足,居然還去勾引萬斌,這樣不要臉的女生,活該被別人推。」

    「你。」顧宥真額頭青筋暴跳,真的想動手揍她。

    阿秀一把把他的手抱住,「顧宥真,你冷靜點。」

    不,不,我冷靜不了,顧宥真無聲地吶喊著,你胸前那兩團柔軟正貼在他胳膊和胸側,你讓我怎麼冷靜。顧宥真的臉瞬間就紅了。

    阿秀也很生氣,但是為了這事,犯不上讓顧宥真打人,而且他今天已經為她受了傷了。她見顧宥真不再說話了,就鬆開了顧宥真,站到了鄭雪的面前。

    「鄭雪,今天這件事情,你應該道歉。」

    鄭雪哼了一聲,雙臂抱胸,頭一甩,給了阿秀一個白眼。

    阿秀冷靜地說,「如果你一直眼裡只有顧宥真,我還覺得你有點眼光。可是你要說我勾引萬斌,那種剛出爐的狗屎,也就你當作熱騰騰的黃金。你要是真覺得萬斌是個好東西,自己捧著享受吧。」

    校醫忙舉起一本雜誌,擋住自己的笑臉,這成績好的姑娘罵人也很毒啊。

    「你!」鄭雪卻沒有那麼多的罵人詞彙,作為一個象牙塔裡長大的女孩,她所知道的也不過就是愛情小說裡常用的那些狐狸精、不要臉之類的日常用語罷了。

    阿秀繼續道,「就衝著你今天故意推我,還不肯道歉,我今天報復你一下也不為過。但是作為同校的同學,我警告你一句,那個萬斌根本就是個混社會的,你跟他在一起遲早要吃虧。你好自為之。」

    鄭雪聽到這裡,反而笑了,「你這是嫉妒,從我這裡搶走了顧宥真,發現我有了更好的萬斌,心裡不平衡了吧。咯咯……」鄭雪笑得很得意,「怎麼樣,你今天去主動找萬斌,他可是跟我說了,你連我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阿秀攔著後面躁動的顧宥真,「你儘管編給你自己聽,就那種社會人渣,怎麼可能說出這麼學術性的形容詞。聽不聽在你,我作為同學,已經盡到了警告的義務,你好自為之。另外。」

    阿秀抬手一揚,一片黑色的東西拋給了校醫,「今天我從那個叫萬斌的人的相機裡拔掉了儲存卡,裡面全是他偷拍我們學校女生的照片。這個人說是來我們學校采風的,但采風也沒有全盯著女學生采的。希望您跟學校領導反映一下,要是這些照片真出現在一些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只怕家長們反映會很大。」

    校醫臉色頓時黑了,這事可大可小,幸虧阿秀機警把儲存卡拔了,而這個叫萬斌的被拔了卡也不敢吭聲,肯定是有貓膩。

    鄭雪尖叫著,「他是自由攝影師,這是他的作品,他的心血,他的權利!」

    還用上排比句了,阿秀搖搖頭,不再跟她糾纏不清,推著顧宥真走了。

    「今天謝謝你了。」阿秀看著顧宥真還發紅的臉,真心向他道謝,「我請你去吃砂鍋排骨吧。」

    顧宥真嗯了一聲,腦子裡亂糟糟的,唯一清晰的,就是剛才那一小會兒溫熱柔軟的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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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團油飯

    第二天一早,阿秀比往常起床早了半個小時,從冰箱裡拿出昨晚燉好的蝦和豬肉,放到了鍋上加熱,又煮了一鍋白米飯。

    滿屋的香味,惹得難得想睡懶覺的阿旁懷都忍不住從床上爬了起來,「姑娘,一早上做什麼呢?這麼香。」

    阿秀站在廚房裡,一邊開著mp3背單詞,一邊正將蝦肉和豬肉粗粗剁碎,加上了椒鹽和配料等調味,然後將加了點醋的白米飯盛了出來,略略放涼,「做團油飯呢。」

    阿旁懷一聽,連忙去洗臉刷牙,自家姑娘的手藝,不是他自誇,五星級酒店的大廚都趕不上,可惜學習壓力大,難得做上一回飯菜。這團油飯,他吃一回得想著好幾個月。

    阿秀學習幹活兩不誤,一口氣做了八個團油飯,塞了三個進書包,自己拿了一個當早餐,「爸,我多做了一些,你吃不完就放在冰箱裡,回頭熱一下還可以吃的。」

    「哎吆,姑娘,你就放心吧,就這麼幾個,也就夠你爸一頓飯的。」

    阿秀笑著出門上學了。

    阿旁懷將四個用袋子都裝好的團油飯塞進了口袋裡,用保溫杯泡了一杯茶端著,跑到樓下去等著靳南蹭車。

    靳南並不是本地人,所以也住在家屬院內,雖然他職務不低,但是因為單身,政策規定了,所以分配到的房型較小,但是樓層和朝向都好過阿旁懷的房子。

    阿旁懷跟他相處的時間不長,對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的上司還是很尊敬的,靳南又很會跟人打成一片,所以並不反對阿旁懷蹭車,覺得兩人路上有說有笑,挺好的。

    阿旁懷就在樓下等著,沒一會,就看見靳南開著車經過了。阿旁懷坐上了副駕的位置,問,「靳隊,吃早飯了沒?」

    靳南開著車,「沒呢,一會路過早餐鋪子,買點早點就好。」

    阿旁懷獻寶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團油飯遞給他,「來來來,動不動就蹭你的車,這是車資。」

    靳南分神一看,樂了,「你這一小口袋米飯就把我打發了,太沒誠意了,壽司好歹上面還有塊料呢。」

    「嘿。」阿旁懷擠眉弄眼,「別拿那個跟這個比,這個可是買都買不著的高級貨。」

    「什麼呀,就這個。」靳南失笑。

    因為靳南開車,阿旁懷就幫他打開了一個團油飯,塑料袋一開了口,頓時一陣肉香瀰漫在車裡。靳南深深地吸了兩口,「這不是米飯,這是什麼?」

    阿旁懷一字一句地介紹,「阿家特產名菜,阿氏團油飯。」

    「說得跟阿司匹林似的,團油飯是個什麼東西。」靳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來來來。」阿旁懷也不跟他耍嘴皮子了,「趕緊吃,剛出爐的,熱著呢。」

    靳南一手接了過來,湊近了鼻端,那香味更是誘人,一口咬下去,米飯不同於平日的味道,有點微微的酸甜,但是極淡極爽口,裡面的肉餡醬香撲鼻,瘦肉筋道有咬頭,肥肉極小,幾乎吃不出來,但是滿口生香,「嗯~」靳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

    「這是什麼?」顧宥真望著阿秀從桌下遞給他的白白的一團。

    「團油飯,感謝你昨天幫我的謝禮。」阿秀拿書擋著在面前,側臉低聲跟他說話。

    「救命之恩,你這一碗米飯就把我打發了?」顧宥真不滿地看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儘是不滿意,「你不說以身相許,好歹也多請幾頓砂鍋。」

    阿秀瞪他,「你再胡說八道!」作勢要將塑料袋子收回去。

    顧宥真動作比她快多了,一手把塑料袋子搶了過去,「小氣,不就一袋白米飯嗎?」說著,兩手將袋口打開。

    阿秀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忙將書本架得高高的,一副認真晨讀的樣子。

    肉香瞬間從教室的後排向全班級瀰漫開去,原本此起彼伏的朗讀聲瞬間靜了,全班的同學開始四下尋找,最後一個個眼冒綠光地盯著顧宥真。

    顧宥真有點被嚇到了,看著手裡簡易食品袋裡白米飯團,跟捧著個人參果似的,再閉上袋子吧,又有點不甘心,這香味實在太誘人。

    算了,吃吧。顧宥真捧著袋子,咬了一大口……emmm……這口感,這味道……顧宥真瞇著眼睛,一副極為享受的樣子,旁邊的男生已經受不了了。

    大家早上都想多睡一會,反正媽媽煮的早飯常年都一樣,沒什麼吸引力,很多人都是不吃早飯的,一會課間操的時候,去小賣部買點早點吃,或者偷偷摸摸吃點乾脆面什麼的。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帶著這麼誘人的早點跑來晨讀課招搖,你這是妥妥的要搞事情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坐在旁邊的男生摔下了書本,就沖顧宥真撲了過來。

    顧宥真死命護著團油飯,可是揮舞閃擋中,那香味發散得更快了,吸引了更多的男生撲了上來,最後連班長都忍不住上來咬了一口。

    像食人魚一般,男生們蜂擁而至,瓜分乾淨後,哄然而散,搶到的人都很滿足,沒搶到的男生都鄙視地看著顧宥真。

    顧宥真看著手上和塑料袋上的若干牙印,欲哭無淚。

    阿秀側著身子縮在牆角,驚恐地看著一個團油飯引發的「血案」。待一切恢復平靜後,才慢慢坐直身體,一副認真讀書的樣子。

    顧宥真不依不饒,低聲問,「你剛才怎麼不跟我說?」

    「我又沒讓你現在吃。」阿秀低低地回他。

    「我才吃到一口。」顧宥真忿忿不平。

    阿秀不理他。

    「喂,你這樣太不地道了,我都被咬了好幾口。」

    阿秀想笑,側過臉去不理他。

    「我背疼。」顧宥真低聲說。

    阿秀僵了一下,假裝沒聽到。

    顧宥真也舉起書擋在自己面前,嘴巴裡繼續念叨,「我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被水沖的疼死了。」

    阿秀回頭瞪他。

    顧宥真笑瞇瞇的,「我背疼。」

    「你就不能說點其他的?」阿秀咬牙切齒。

    「我想吃團油飯。」顧宥真從善如流。

    「你!」

    「我背疼!」顧宥真笑瞇瞇地看著她。

    阿秀真是服了,算了,本來就準備給他兩個,還有一個準備留著自己做午飯的。阿秀從書包裡摸出了兩個團油飯的塑料袋,像考試作弊一樣,悄悄塞給了顧宥真。

    顧宥真眼睛都亮了,嗖地一下子,塞進了自己的課桌。等課間操結束後,悄悄跑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吃了個痛快。

    後來,顧宥真沒事就纏著阿秀,「我們同學之情比天高,同桌之情似海深。你讓你媽媽再做團油飯的時候,給我帶幾個唄。」

    阿秀磨牙,「我沒有媽媽,只有一個爸爸。那個團油飯是我做的,做一次得三四個小時。」

    顧宥真窘了,摸了摸鼻子,再也不纏著阿秀要團油飯了。

    時間過得飛快,已經到了十一月,期中考試都過了。阿秀跟顧宥真兩人在學業上的較量也成了強化班老師矚目的焦點。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半路殺出的黑馬少女,這半個學期的大小考,除了政治科目,顧宥真能穩壓阿秀一頭,其餘科目,兩人都是不分上下,棋逢對手。

    路班頭原來還擔心少男少女春心萌動什麼的,但一看這兩人學業上的無形較勁兒,每次發卷子時兩人之間的緊張殺氣,帶動著全班都有點殺氣騰騰的感覺,頓有點穩坐釣魚台的老懷大慰。

    這次期中考試,顧宥真和阿秀兩人,數學、物理不分上下,化學顧宥真比阿秀高,語文、英語阿秀比顧宥真高,至於政治……政治老師已經都不想再看見阿秀了。

    可是政治分數是不算理科生總分的。顧宥真看著阿秀以0.5分的優勢又壓了他一頭,氣氛地去找路老頭,「你為什麼作文給她分數比較高?」

    路老頭悠哉悠哉地翻出阿秀的試卷,「你自己看。」

    顧宥真看得心塞,阿秀的作文,那一手鋼筆字如行雲流水,清晰飄逸,且不說內容,光是一眼看上去,就如同一篇書法作品,賞心悅目。

    而自己的字雖說工整清晰,但到底沒有什麼書法功底,這個半分,他認了。

    顧宥真捏著鼻子走了。

    路老頭端著茶杯就看著他的背影偷笑,他對面坐的是文科強化班的語文老師,姓董,看著顧宥真的背影只歎氣。

    路老頭奇道,「你歎什麼氣啊?這孩子怎麼惹著你了?」

    董老師搖頭,「不是歎顧宥真,他要是我的學生,我舒心還來不及呢,我歎的是我們班那個鄭雪。」

    「哦~」她這麼一說,路老頭也想起來了,「就那個從高一就一直倒追顧宥真的那個小姑娘,對了,好久沒看到她去堵顧宥真了。這不是省心懂事了嘛?」

    「別提了。」董老師提到這個糟心的孩子,也是一肚子氣,「她還不如去堵顧宥真呢?」

    「這話怎麼說?」其他老師也湊了過來。

    「這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一個什麼自由攝影師認識了,為了那個攝影師,在運動會上還推了你們班的阿秀一把,差點兒出事。還好阿秀沒有追究,但是當時阿秀就跟校醫說了,那個攝影師專盯著女生拍照,不像好人。後來那人就再也沒來校園裡晃蕩。但是鄭雪這姑娘就跟著這個攝影師出去社會上混了。她班主任原來還不知道,這次期中考試,這孩子的成績一落千丈,原來在班裡還能排進前二十,現在即使是放到普通班,那成績也是中下游水平。所以說這談戀愛,男孩成績沒什麼影響,有時還因為增加了自信,成績更好;而女孩心思多,一頭扎進去,朝思暮想,哪裡還有精神放在學習上,自然是成績一落千丈……」

    老師們在這裡七嘴八舌地感慨,幾個課代表在旁邊聽了個全套。

    回去之後,段然就湊到顧宥真面前把這話說了,阿秀聽完了就笑。

    顧宥真以為她在笑鄭雪,就問她。

    「不,」阿秀覺得老師的董老師的這套理論挺可樂的,「我不是笑鄭雪,我是笑要是按照這個說法,就讓男生跟男生談戀愛好了,雙贏啊,兩人成績都上升,豈不是皆大歡喜。」

    旁邊來聽八卦的男生不少,勾肩搭背的不少,一聽阿秀這麼說,頓時一陣惡寒,互相嫌棄地看著,更有平日就愛惹事的男生,故意裝出嬌柔做作的樣子,去招惹別的男生,班裡面突然掀起了不少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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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7:03
013 她只是愛上了愛情-上

   那天關於鄭雪的八卦就在阿秀的玩笑中被茬開了。但阿秀還是在課間操的時候暗暗留意上了鄭雪。

    鄭雪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漂亮得有點嬌媚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

    阿秀本能的覺察到了不對勁,這不是一個單純女學生的樣子。可是鄭雪樂在其中,甚至引以為豪,阿秀也不打算多事。

    等到了十二月中,陶道士被敲鑼打鼓上門的陳女士給嚇了一跳。陳女士笑得簡直合不攏嘴,「陶大師,陶大師,你簡直太神了。我家媳婦懷上了。」

    陶道士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心想艾瑪,你這說的,好像你媳婦懷上了是我幹的似的。不過嘴上連連道恭喜。

    陳女士高興的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從早上媳婦當上了「中隊長」,她就一直處於狂喜狀態,她拉著陶道士,「大師,大師,你說說,我媳婦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陶道士哎了一聲,「別這麼問啊,孩子會不高興的。」

    「哎吆。」陳女士忙摀住嘴,「那,那我們家需要注意什麼嗎?」

    陶道士笑笑,「你家如今風水沒什麼問題,等過了年,如果需要調□□水,到時你再來找我,我去幫你看看就好。一切按平常處理就好,不用搞特殊的待遇,也別裝修啊什麼的。靜等著好消息吧。」

    陳女士聽懂了他的暗示,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伸手招呼秘書過來,接了一個兜子遞給陶道士。

    陶道士打開一看,大紅紙裡面包的是從銀行剛提出來的一捆人民幣,上面連打包的塑料繩都沒拆呢。這可是十萬人民幣啊。他以前一年,不,三年也賺不了這麼多。

    「您是知道我的規矩的。」陶道士就要推辭。

    陳女士連忙按住陶道士的手,「大師,我知道,逢十取一嘛。您看,這是我以我們公司名義捐獻給慈善機構的善款憑證,九十萬,一分不少。您再看看,這個是上次的那九成,我捐給孤兒院的憑證。哎呀,如今像您這樣的高人,別說打著燈籠了,就是舉著天文望遠鏡那也是找不到啊。您看,什麼時候有空,上我公司幫我看看,調整一下風水。」

    陶道士這才收下那袋子人民幣,隨手就放到了椅子旁邊的地上。看得那位秘書眉毛直跳。

    等離開了陶道士的家,那位秘書隱晦地暗示陳女士,陶道士那套不可信。

    陳女士笑著看著他,「小王啊,有些事,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都不會信的。這位陶大師很有一套,你要是有想問的事情,大可以自己來問問他。陶大師有自己的一套規矩,看不準是不收錢的。」

    「那您一下子給了這麼多,也太多了。」秘書說。

    「哪裡多了,如今能找到一個真正懂這些的人,不容易,與其將錢撒在那些騙子身上,還不如用這些錢跟大師搞好關係。再說,陶大師這逢十取一的規矩,那九分的善款,我們企業可以用來扣稅,也打造了企業的社會形象,也是為自己積德。一舉數得,多好。」

    老闆這麼說,秘書當然不好反駁,只是暗暗將陶道士家的地址記在了心裡。

    他們走了以後,陶道士摸著那捆人民幣,興奮得老淚橫流。

    錢就這麼來了?錢就這麼來了!

    他一輩子也沒有過一次性這麼多的進賬啊。有了這些錢,他接下來半年都可以不用出去忽悠別人了。哦,不對,他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有傳承的,可不是以前撈偏門的了。

    感謝先生,肯傳他師門絕學。陶道士想到這裡,拿剪子,剪開那捆人民幣,放到袋子裡。等到整十日見面時,他領著袋子,去餛燉攤等阿秀了。

    阿秀看見他,只掃了他一眼,就笑了,「啊喲,發財啦!」

    口氣很是肯定。

    陶道士將她請進茶樓的包間,直接把那個袋子輕輕放在了阿秀面前,「先生,這是陳女士的酬金。第一次她給了一萬,我只取了一千;這是她媳婦懷孕了,她特地又送來的酬金,九十萬捐給了孤兒院,這是那一成的十萬。這是我孝敬先生的。」

    阿秀想了想,將那十萬人民幣分成了三摞,「這樣吧。若是你有心,以後這樣的重酬,我取三成,你取三成,剩餘四成由你看管。你雖然是外門弟子,也代表了我們師門在世間行走,將來必定要給師門添些物業之類的,那些費用便從這四份裡面出。」

    陶道士原本以為自己能留一成就不錯了,畢竟他這些秘術都是阿秀教的,要是阿秀不滿意,他以後哪裡還有機會更上一層樓。但沒想到,阿秀只取三成,跟他一樣多。

    陶道士很高興,將剩餘的人民幣收好。誰知道阿秀將那三萬也推到了他的面前,「以後這樣的重金必然不少,我的這份你也幫我保管。我年紀還小,若是家中不時有大額現金的收入,少不得要給家長惹上麻煩。你幫我單獨收好。我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找你拿的。」

    這年頭,錢多數時候可作衡量一切的標準,陶道士愕然,沒想到阿秀對他如此信任,「先生,這不合適吧。」

    阿秀笑了笑,「這才多少錢?有什麼大不了的?」

    陶道士突然就跟打雞血了一樣,對啊,只要跟著先生,自然錢財如流水,自己還是眼界太小了。

    陶道士將這十日的「功課」交給了阿秀,阿秀少不得給他一一指點,一直到很晚了,才從茶樓出來。可在回家路上的一間酒店面前,卻看到了鄭雪和萬斌。

    鄭雪沒有穿校服,反而一身緊身的服裝,穿著高跟的靴子,外套就那麼套在身上,前胸敞開著,頭髮披散著,激動地跟萬斌爭執著什麼。

    兩人似乎已經爭執很久了,萬斌最後不耐煩了,啪得一巴掌甩在了鄭雪的臉上,鄭雪一下子驚呆了,愣愣地看著萬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萬斌拉著她的衣襟,兩人再次靠在了一起,他在鄭雪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鄭雪猛地抬起頭盯著他。

    萬斌只是挑著眉,滿不在乎地笑著,然後還給鄭雪理了理外套,反身走進了酒店。

    鄭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許久,終於跌跌撞撞地走了。

    阿秀站在對街的陰影裡,皺眉看著這一切,不禁微微搖頭。

    鄭雪真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如今如果真的跟那個萬斌就此了結,雖然吃了虧,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阿秀還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誰知道沒過幾天,鄭雪居然在放學之後,在校外的路上攔住了她。

    阿秀皺眉看著她,雖然停下腳步,但並不說話。

    鄭雪的臉色很差,眼下下面是一片濃重的青黑色。她看著阿秀,眼中閃著複雜的情緒,最後終於哭了出來。

    阿秀還是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鄭雪哭了半天,阿秀實在不耐煩了,舉步就要走,鄭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後面有路過的同學看到了,忙跑回學校,「宥真,宥真,鄭雪在外面把阿秀給堵了。」

    顧宥真一愣,撒腿就往外面跑,等他趕到那裡時,就看見阿秀跟著鄭雪坐進了一輛出租車。他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忙攔了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

    誰知道,前面那輛出租車七彎八拐地,居然來到了城西火車站附近的旅館區。因為紅燈太多,顧宥真乘坐的出租車,不小心跟丟了。顧宥真大急,跳下了車,撒腿就跑,沿街到處尋找。

    幸虧這會已經是下班時間,路上交通擁堵,沒一會,居然在路上被他找到了那輛出租車。

    顧宥真上去猛拍人家車門,把那個出租車司機嚇得夠嗆。

    「請問剛才那兩個姑娘在哪裡下的車。」顧宥真大聲急問。

    那個司機看著他,眼中儘是懷疑。

    顧宥真忙道,「其中一個是我妹妹,另外一個是她同學,那個姑娘不太好,我怕我妹妹吃虧。所以跟過來的。」

    「哦。」那司機頓時明瞭。「她們去了金佰利賓館,你趕緊去。」

    顧宥真撒腿就跑,跑到路邊才想起來不知道金佰利賓館在哪裡,又找路人和店家詢問,這麼著,又耽誤了好一會兒。

    而那一頭,鄭雪已經把阿秀帶到了金佰利賓館的305房間。

    阿秀站在那門口,沒有著急進入房間,而是仔細打量了一會,「305房間,萬斌人在哪裡?」

    鄭雪有點慌張,「我也不知道,我跟他約在這裡。他應該一會兒就來。」

    阿秀看著她,眸色有點黯,「是嗎?」終於移動腳步,踏入了房間。

    鄭雪強忍著顫抖,把房門關上。

    阿秀進去看了一下,房間不小,裡面有一張雙人床,有一台電腦,還有一張折疊麻將桌,有一股子煙味,應該是經常有人包夜打麻將什麼的。而牆上,還有一道門,應該是跟隔壁連在一起的。

    阿秀強忍著皺眉的衝動,在茶几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鄭雪很緊張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阿秀就問她,「你一直說要我救你一命,說萬斌威脅你,我要是不幫你,你就會沒命了。現在你總能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鄭雪望著她,滿臉的憤恨,「他騙了我。」

    「他怎麼騙了你。」阿秀問。

    鄭雪拿了兩瓶礦泉水向阿秀走了過來,遞了一瓶給阿秀,自己則擰開了另外一瓶,仰頭喝了兩口。

    「我原來以為他是愛我的,所以把我能給他的都給他了。他說要在我們最相愛的時間留下愛的記憶,所以給我拍了很多的照片。」

    阿秀驚訝地挑眉,「□□?」

    鄭雪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很複雜,有驚訝、有痛苦、有憤恨、有不甘……一言難盡,「是的。」她低聲回答,發洩似的,舉起瓶子又喝了兩口,彷彿那瓶裡裝的是能澆愁的烈酒一樣。

    「然後呢?」

    「然後他要我給他錢,這樣他才會把照片給我。」鄭雪的聲音剛開始很慢,卻越說越流暢,「如果被學校,被爸爸媽媽知道,我就死定了。我知道他怕你,上次運動會,他被你拿掉了相機的儲存卡,卻一聲也不敢吭就走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幫幫我,跟他要回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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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7:20
014 她只是愛上了愛情-下

   阿秀沒有說話,一手托腮看著她,一手就拿著那瓶礦泉水。

    鄭雪好像很渴,又喝了兩口水,不經意的問阿秀,「你怎麼不喝水?」

    阿秀就笑了,一手擰開了那瓶礦泉水,抬手靠近唇邊,鄭雪很緊張地望著她。阿秀突然很驚訝地望著門口,鄭雪連忙轉頭看向門口,卻什麼動靜也沒有,再回頭時,阿秀已經放下了瓶子,那瓶子裡的水已經少了很多。

    鄭雪心中的一塊大石突然就落了下來,她又想哭又想笑,心中的滋味複雜難言。「這裡只有這種水,沒有果汁。」

    鄭雪突兀地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阿秀挑眉望著她,沒有多事地去問這句話的意思,直接進入主題,「你憑什麼斷定,我一來,他就會把照片給你?」

    鄭雪表情幾乎是抽搐的,瘋狂、解脫、痛快掩蓋了心虛和不安,她的聲音有點嘶啞又有點變調的尖銳,「因為他有了你的照片,就會把我的照片還給我了。」

    「我的照片?我的什麼照片?」阿秀看起來很驚訝,「難道說,你把我騙來,是害我?」

    鄭雪低聲吼了出來,臉上有著古怪的笑意,「對,這就是你的報應啊!你要是不轉到我們學校,就不會搶走顧宥真,要是顧宥真接受我,我怎麼會跟萬斌在一起,要是沒跟他在一起,我又怎麼會被他騙上床,怎麼會被他拍下那些照片?要是沒有那些照片,他又拿什麼威脅我去陪酒?這都是你們的錯。是你不要臉,是顧宥真眼瞎,我這麼完美的女孩子,他拽什麼,居然還看不上我。」

    阿秀驚得嘴巴都張開了。

    鄭雪突然又笑了出來,「不過,我很快就解脫了。只要有了你,他答應將我的照片都還給我。而你,就將我收過的罪就都受一遍吧。」

    阿秀慢慢地將嘴巴合了起來,很認真地問她,「我們是同學,你就忍心將你的同學也推下火坑。」

    鄭雪強忍著心虛,「那是你自己犯蠢呢,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你就上當了。」

    「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關係這麼不好,可是你一說救命,我還是跟你來了,難道不是同學情誼?」

    「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看我笑話?」鄭雪大聲地反駁,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並不大。「怎麼回事?我怎麼沒有力氣了。萬斌,萬斌!」

    與隔壁相連的房門應聲而開,萬斌走了進來。

    「hello美女,我們又見面了!」他輕佻地走到阿秀面前。想伸手去摸阿秀的臉,阿秀臉一偏,閃了過去。

    他哈哈一笑,得意地看著阿秀手邊少了不少的礦泉水,「不著急,再過一會,你就會像小雪一樣,頭腦清醒,但是四肢無力,連說話聲音都小小的,哼起來,嗯~」他做了一個極為「se情」的表情,「聽起來可xiao魂了。」

    阿秀冷靜地看著他,他沖阿秀拋了個媚眼,轉身走到衣櫃裡,拿出了攝影器材,開始搭攝影的架子。

    阿秀沒有說話,鄭雪卻急了,「萬斌,你答應過我,只要有了阿秀替我,你就把照片還給我,我們從此再不相干。」

    萬斌哈哈一笑,搭好了相機的架子,開始對著大床調整焦距,然後向鄭雪走來,「小傻瓜,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這些日子日夜纏綿,你一直說愛我,說海枯石爛不變心。怎麼這麼快就要跟我再不相干了。」

    鄭雪驚恐地睜大眼睛,「你馬上就要有阿秀了,她比我漂亮,還比我聰明,你放過我吧。」

    萬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放過你?你也很漂亮,雖然笨一些,可是身材好,在床上也夠勁,我怎麼捨得放過你?」

    鄭雪已經癱在了椅子上,看見萬斌走到自己面前,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哭求著,「阿秀就在旁邊,你去弄她啊!」

    萬斌笑得得意,「她喝的藥少,現在藥性還沒有完全發作,再等一會。而且,」他伸出舌頭在鄭雪的臉上舔了一口,「你教教她,她一會也學得快點。你說,我以後給你們取個名字,就叫某某中姐妹花,怎麼樣?」

    鄭雪心中最害怕的事情,終於成為了現實。她一直抱著一絲幻想,就是萬斌有了阿秀,就會放過她。而阿秀因為這個把柄在她手裡,以後只能任她為所欲為。這樣她就可以把阿秀踩在腳底下,只要不痛快,都可以向她發洩。但是,那絲僥倖還是成了泡影……不過,她這樣了,阿秀就下來地獄一起陪她吧。

    她不再說話,任憑萬斌對自己為所欲為。

    萬斌很快將她的外套脫掉,將她抱到了床上。糾纏在了一起。萬斌的污言穢語就不說了,鄭雪居然也開始破罐子破摔,發出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阿秀噁心的都快吐了,她抬眼看著攝影機上閃爍的紅燈,伸手到胸前的口袋取出了一個手機。手機一直保持著通話模式,她將手機湊到耳邊,人也站了起來,「喂,爸,你怎麼這麼慢?什麼時候能到?」

    萬斌猛地起身回頭看阿秀。阿秀卻不看他,手指在空中飛快地滑動著,然後口中發出了一個古怪的音節。萬斌只覺得有一個冰冷的東西一下子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身體一僵,瞬間被定住了。有一股陰寒之氣從尾椎那裡開始,像一條冰冷的蛇在體內遊走,凡是所到之處,自己完全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他保持著回頭望著阿秀方向的姿勢,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眼中全是驚愕和恐懼。

    而他身下的鄭雪,面頰微紅,□□著似乎在催促他快一點。

    阿秀不願意污了自己的眼睛。走到了攝影機的邊上,伸手按停了攝影機。並將錄影片段倒了一些回去,剪輯掉了最後幾秒的畫面。她並沒有跟萬斌鄭雪廢話,而是舉著手機問,「爸,你怎麼這麼慢?」

    阿旁懷急的一身汗,因為怕自己這頭聲響被那邊察覺,他手機一直開的是單向,他能在耳機裡聽到女兒的聲音,女兒卻不會聽到他這頭的聲音。

    他坐著靳南的車一路殺到這裡,卻在三樓,被一個高大的男孩子纏上了。那個男孩激動得滿臉通紅,衝著他就動手,還逼問他人被弄到哪裡去了。

    他不想理這個少年,誰知道這個少年一出手,竟然相當厲害,進退有度,攻守兼備,居然是武術傳家的子弟。阿旁懷當然不能對一個陌生少年下狠手,但這個少年竟然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兩個人鬥得不相上下,纏得他寸步不能進。

    這時,靳南從樓梯間衝了上來,一看這場面,「老阿,怎麼回事?」

    那個少年一愣,突然收了手,「你姓阿?」

    阿旁懷也是一愣,看到少年雖然穿了一件時髦的體恤,但是褲子卻是一中校服的樣子,「你是一中的學生?」

    「我叫顧宥真,是阿秀的同桌,阿秀被鄭雪騙走了,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阿旁懷很想給他一棒槌,正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不快走,305房間!」

    顧宥真掉頭就跑,找到305房間,抬腳就要踹,而阿秀正好開門,嚇得哇的一聲驚叫。

    顧宥真收腳已經來不及,靳南眼疾手快地上前,一下子把顧宥真撂翻在地上,這才免了阿秀被一腳踹飛的厄運。

    阿旁懷立刻快步上前,把阿秀摟在了懷裡,「阿秀,阿秀,沒事吧。」

    顧宥真雖然被撂翻在地,但是並沒有受傷,從地上一躍而起,「你沒事吧!」

    阿秀被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剛才在裡面跟危險分子相處,全身而退,誰知轉眼就差點折在了友軍手裡。這個豬隊友……

    阿秀不想跟顧宥真說什麼,卻對靳南道,「靳隊,麻煩你去隔壁看看,我怕他還有同夥。」

    靳南給了阿旁懷一個眼色,阿旁懷立刻衝進了房間,而靳南則一腳踹開了隔壁的門,裡面空無一人。也只有萬斌一個人的衣物留在隔壁的房間裡。

    靳南按下了對講機,在系統內部報了警,畢竟沒有出人命,還沒有到刑偵出面的地步。刑偵大隊長親自報警,沒一會兒,系統裡面迅速來人了。

    錄像,下了藥的礦泉水,還有阿旁懷手機裡的錄音,這樁案子毫無疑問的被定性了。但萬斌居然把齷齪手段用在了阿秀的身上,阿旁懷怎麼可能讓他好過。在萬斌被關押之後,阿房懷隔三差五地就過去「看望」萬斌。

    作為一個老刑警,他有的是損招,整的萬斌生不如死,審訊的時候,招供得特別主動,恨不能立刻被關押進監獄服刑,以保人身安全。

    阿秀毫髮無傷,第二天就按時上課了,整個校園裡風平浪靜,除了顧宥真,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文科班的學生只是感慨,鄭雪又缺席了。

    阿秀雖然嫌棄顧宥真是豬隊友,但是他奮不顧身地去救她,阿秀還是很感動的。所以放學時,主動請他吃砂鍋。

    「你怎麼知道那水有問題的?」顧宥真因為事關阿秀,也不顧上這事鄭雪也在裡面,將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問得清清楚楚。

    阿秀用筷子挑起砂鍋裡的粉條,讓它散熱快一些,「我爸是刑警,一直在刑偵工作,所以這點安全意識我還是有的。最起碼不會隨便跟人就走了,也不會別人遞一瓶水給我,我就傻傻喝了。」

    「那你昨天為什麼還要跟鄭雪走?」顧宥真不解。

    阿秀歎了一口氣,「就她那個性子,是遲早要出事的。昨天她在校外跟我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貓膩。我是可以躲過去,可是要是鄭雪狗急跳牆,把主意打到其他的女同學身上呢?」

    顧宥真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阿秀跟鄭雪走的真正原因竟然是這個,「可,可你也不能就這麼走了。你昨天是沒喝水,可是那個混蛋要是霸王硬上弓,欺負你怎麼辦?你一個女孩子,連四百米都跑不及格,難道還能反抗一個成年人?」

    阿秀笑,心想,想欺負她,這個只怕很難,「放心吧,我昨天因為是先跟我爸說好要一起吃飯的,知道他有空,所以才答應鄭雪跟她走。我上車的時候,就跟我爸聯繫上了。作為刑偵人員的家屬,我可是受過培訓的。」她沒告訴顧宥真,她的手機,其實也被阿旁懷請人改過,畢竟就這麼一個龍蛋姑娘,阿旁懷可是一點都不敢大意。

    顧宥真才不信她,阿秀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下去,「不知道鄭雪會怎麼樣?」

    顧宥真皺皺眉,一臉嫌棄,「真噁心。」沒想到鄭雪居然是那種人,典型的為虎作倀。

    阿秀望著砂鍋裡升起的騰騰熱氣,縹緲虛無的就像鄭雪癡癡追求的愛情,她不禁感慨,「我覺得,她其實並沒有多愛你,或者多愛萬斌。否則也不會萬斌幾句花言巧語,她就拋棄了你。而萬斌一露出馬腳,她立刻又想跟萬斌一拍兩散。她一直以來追求的,或者說執著的東西,只是想要得到愛情,對象是誰並沒有感覺來得重要。很多女孩子,都會犯這樣的錯。她們以為愛上的是那個人,其實她們愛上的只是愛情。」

    顧宥真立刻閉嘴,這種即使是最高明的哲學家也不敢跟女人辯論的話題,他還是能有多遠閃多遠吧。對於男人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一旦確定,就趕緊付之行動,想那麼多幹什麼?

    吃完砂鍋後,顧宥真堅持天色太晚,一定要送阿秀回家。阿秀頭一次坐上了顧宥真的自行車後座。

    唯一的感受是,在十二月份坐自行車,實在是件很受罪的事,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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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7:55
015 茶水小妹的逆襲-1

    從那之後,阿秀就再也沒有見過鄭雪。反而是鄭雪的母親來學校給鄭雪辦理轉學手續時,跟學校要求見阿秀一次。

    鄭雪的母親看見阿秀,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還是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阿秀對她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追究鄭雪並沒有什麼意義,她只希望鄭雪能夠吸取教訓,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倒是阿旁懷對顧宥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個是顧宥真的身手,阿旁懷打包票,絕對不是什麼跆拳道班練出來的,二來,他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顧宥真那天在旅館,跟他一見面就動手。他還讓阿秀請顧宥真回來吃飯。

    阿秀嗔道,「我們兩個都是高中生,又不是成年人,來家裡吃什麼飯啊。我已經請他吃過砂鍋了。」

    阿旁懷畢竟工作也忙,被阿秀這麼一說,也就被岔過去了。

    但阿秀去學校,見到顧宥真也挺好奇的,「我爸問你,為什麼那天見到他就動手。」

    顧宥真呵呵,嚇得冷汗都出來了,當然因為你爸看起來實在太像壞蛋了。不過這句話,打死他都不敢說,否則後患無窮啊,「那不是一時著急嗎,亂了方寸。」

    阿秀哼哼了兩聲,不相信,也沒有再追究。

    自從運動會上,顧宥真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阿秀,後來阿秀又請他吃飯,校園裡就有流言蜚語,說阿秀和顧宥真在談戀愛。

    別人這麼說,可是強化班裡的同學真心覺得不像。哪對談戀愛的不是甜甜蜜蜜的,可是阿秀對顧宥真向來直來直去,顧宥真老作弄阿秀,氣得阿秀總是對他沒有好臉色。再加上強化班的排名向來激烈,每次考試,這兩人之間必有王座之爭,即便是閒談笑語,總讓人感覺刀光劍影,殺氣橫溢(其實是他們想多了)。同學們覺得這兩人有點瑜亮情節,至於談戀愛,呵呵……

    後來路班頭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阿秀的男生跟男生談戀愛的調侃,心裡更是放心,現在孩子逆反心理太重,要是挑明了,說不定反而是兩個人的催化劑,就這麼著良性競爭,挺好的。

    很快,寒假就到了。

    阿秀歡呼著裝了滿包的寒假作業就跑了,連聲寒假愉快都沒跟顧宥真說。顧宥真剛才還裝模作樣說找幾個人一起做寒假作業,欲蓋彌彰地打掩護,準備喊上她不時在寒假裡聚一聚。一看她聽都不聽就跑了,氣惱地什麼都不想說了。

    阿秀不是沒聽到他說一起做作業什麼,但是這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的天氣,誰不愛在被窩裡呆著啊。上學的時候沒辦法,早早就得起身。這都放假了,她腦子抽了才要出門。那些個作業,她愛做就做,不愛做估計班頭看在她各科第一的份上,估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傻了才去自討苦吃。

    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估計除了她這個千年小油條兼滾刀肉,省一中裡就沒有第二個學生敢這麼做。

    她放假的第一天,就跑去了市場買了很多的食材,在家裡大做特做,燉了好多吃的,把冰箱塞得滿滿的,這樣就不用一天做三次了。然後她就開始了冬眠。

    只可惜,事與願違,剛消停沒兩天,晚上她就接到了阿家小堂姐阿霖的電話。

    「阿秀啊~」阿家小堂姐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虛弱無力飄忽不定,大晚上讓人聽著很有鬼片的效果。

    阿秀摸著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姐,你這是怎麼了。」一個氣吞山河的女漢子突然變成這樣,實在很有驚悚的效果。

    阿霖在一家會展公司工作,是公司的頂樑柱,穿上西裝就能搶客戶,換上旗袍就能客串主持人,絕對的多面手。

    「妹啊,江湖救急。」阿霖一副命懸一線的樣子。

    「怎麼了?」

    「明天省體育館有個國際性的武術比賽。我們公司接了禮儀部分的活。可是姐姐我現在上吐下瀉,實在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姐姐淚滿襟。」都躺在床上了,阿霖還沒忘記貧呢。

    「這種事情,請假就行了唄。有了醫院證明,你們老闆也不會這麼不通情達理吧?」阿秀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阿霖歎氣、惋惜、心疼,「妹啊,你姐都二十有八了,還一個男朋友的都沒有。這次國際性的武術比賽,都是三十左右的各國精英啊。你姐打破了頭才搶到一個vip室禮儀小姐的名額。說什麼這肥水也不能流到外人田里去。你就替姐姐去了吧,幫姐姐掌掌眼,要是真有看得上的,無論如何也得把電話號碼要來,回頭姐姐一定把他拿下。」

    阿秀瞠目結舌,這也行?「我還沒滿十八週歲呢,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害祖國純潔的花朵?」

    「你拉倒吧。」阿霖在那頭吐槽,「你是沒滿十八週歲,可就連我這二十八的,都趕不上你沒臉沒皮。」阿霖對自家小堂妹的瞭解,絕對超過了阿旁懷。

    「我不去。」阿秀穩坐釣魚台。

    「妹啊,你未來姐夫就缺你這一把勁兒啦,去吧,去吧,你不是一直想去雲南玩嗎,回頭姐姐接你出花銷,機票住宿吃喝玩樂,給你全包了。」阿霖虛弱地彷彿下一刻就快掛了,不過她也是有責任心的人,自己身體出了問題,但怎麼著也不能把這個爛攤子推到公司頭上,無論如何也得把這個缺填上。

    阿秀明白這個價碼也差不多,就答應了下來,阿霖讓她明天去找自己的一個小姐妹報到。有鑒於阿秀沒有滿十八,所以她銘牌上用的還是阿霖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阿秀哆哆嗦嗦地坐公車到了省體育館。找到了阿霖的小姐妹。那姑娘挺粗線條的,也可能是因為事情太多,把衣服銘牌全都塞給了阿秀,辟里啪啦跟阿秀講了一堆,自己就跑去忙其他事情了。

    阿秀拎著那衣服左瞧右看。雖然是旗袍設計,因為是冬天,所以旗袍的開叉一直開到了腰上,裡面搭配了白色的長褲,上面還配了假毛的坎肩。看起來有點像旗袍,但更像越南的奧黛。好吧,包裹得挺嚴實,看起來還算保守,阿秀就換上了。可是她身材實在是太好,玲瓏曲線,即便是冬裝的旗袍,也掩蓋不住。

    阿秀在鏡子裡一看,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妥。可這是統一服裝,又沒法改動。阿秀眼睛一轉,跑到化妝台前,就給自己畫了個大濃妝。

    入場時間到了,還好vip室的禮儀小姐不用去陪同入場儀式,只要在vip室等著就好。

    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阿秀就聽到耳機裡傳來主管的聲音,「阿霖,5號vip室的客人已經過去了,你小心點,他們不太好伺候。」

    阿秀哦了一身,從沙發中跳了起來,跑到門邊,把門打開。

    很快,就有一行人進入了房間。

    居然都是外國人,阿秀望著滿屋的金髮碧眼,有點驚訝。看來這真的是國際賽事。

    裡面有兩個年輕人,不過外國人的年紀她也看不準,反正一個長相英俊,不說話時看起來像個雜誌封面得模特,可是一說話就下巴朝天45度,行事挺高調;而另一個長相一般,身材壯碩,但是很悶,進屋之後一句話都沒說。一屁股就坐在了阿秀剛才坐的沙發上,可能是因為那一塊被阿秀坐過了,溫度有點暖和,他用手往旁邊的位置一摸,心中就明瞭了,他看了阿秀一眼,卻被阿秀的濃妝給嚇得眼角一抽,但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阿秀鬆了一口氣,主動問裡面一位看起來像教練或者總管那樣的人,「先生,請問需要咖啡或者茶水嗎?」

    那人雖然是黃頭髮,華語倒說得還能聽懂,「給我們茶就好。」

    阿秀就去泡了茶,給每個人端了一杯。

    她動作輕柔,但是彎腰奉茶時,還是被衣服勒出了一副好曲線,那個高調的年輕人的目光不由得就落在了阿秀的背影上。

    但是當阿秀一轉身時,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omg,太醜了。」

    那個教練一樣的人,就低喝了一身,「喬治。」

    喬治皺著眉,彷彿想能離阿秀多元就離多遠,在阿秀給他上完茶之後,用英語說,「這怎麼回事,就不能找個漂亮姑娘嗎?」

    那個教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喬治,不要多事。」

    喬治聳聳肩,刻意避開了阿秀的方向,彷彿阿秀會髒了他的眼睛一眼。

    阿秀巴不得清淨呢,上完茶,立刻站到了離眾人最遠的位置。那個教練對阿秀相當滿意,尤其對阿秀的大濃妝更是滿意,喬治最愛沾花惹草,要是組委會安排了一個漂亮的姑娘在這個房間,喬治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來。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喬治和那個一直不說話的青年都上了場。vip房間有一個大屏幕電視牆,清晰地直播著現場情況。

    阿秀從電視的介紹上知道了那個不愛說話的青年叫做克魯。喬治和克魯的身手都不錯,順利地從初賽晉級,返回了vip房間,和眾人一起關注接下來的比賽。

    可是很快,一直縮在牆角的茶水小妹阿秀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了。

    這個團隊裡有一個老頭,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年紀大約應該挺大了,跟喬治偶爾交流一個眼神。而喬治再次上場之前,他居然拿出一個什麼東西,在喬治的拳頭上噴了一下。喬治一臉得瑟地上場了。

    阿秀覺得怪怪的,但不方便接近查看。

    待一會喬治開始比賽時,阿秀就發現了,他的對手在第二招時閃避不及,險些被喬治的拳頭擊中了面部,之後,那個對手就有恍惚的樣子,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被喬治乘勝追擊,很快就被擊敗了。

    阿秀垂下眼瞼,假裝幫個人添茶水,從那個老頭身邊經過。她感覺到那個老頭身上的氣息有點不太尋常。而她放茶杯的時候,發現那老頭面前居然擺了一個風水盤。

    不是吧,阿秀有點驚訝,打不過別人就別來參加比賽啊,居然用風水盤做弊,這真的是丟臉丟到國外得節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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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茶水小妹的逆襲-2

    阿秀沒有做什麼,托著茶盤回到了房間的角落裡繼續觀察著。

    隨著比賽的進行,阿秀漸漸看出了一些名堂。喬治才是這個團隊的中心,而那個沉默的克魯,根本就是來給喬治做墊腳石和掃清障礙物的。雖然兩個人在比賽中,都一路贏了下來。但最起碼,克魯上場之前,那個老頭從來沒有給克魯做過什麼手腳。

    這就讓人很不爽了,你大老遠飛來比賽,若是真的技高一籌,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拿著風水術來坑人……阿秀聽到了場內的通知,下一場喬治的對手是來自國內北方的一位選手。

    喬治信心滿滿地上場了。而那個老頭又開始準備擺弄那個風水盤。

    我讓你魯班門前耍大斧,關公門前耍大刀。

    阿秀的手指輕輕在背後划動著詭異的曲線,然後假裝輕咳了一聲。

    那個老頭並沒有察覺阿秀的舉動,只是很快,他就覺得自己的肚子有點不對勁兒。可能是天氣太冷,不適應吹著寒風了,他一邊揉著肚子安慰著自己,此刻正值喬治上場的重要時刻,還是忍一忍吧。

    有些事情能忍,比如想哭、想笑、想吃東西;但有些事情是忍不了的,比如說人有三急。

    眼看著喬治就要走到賽場邊了。那個老頭臉色一變,捂著自己的肚子,衝向了房間裡的獨立洗手間。

    所有人都傻了,更有一個坐在老頭旁邊的人,緊張地站了起來,想看看那個老頭怎麼了。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站起來地太急了,居然把面前的茶杯給帶翻了。

    阿秀忙拿著一盒紙巾上前,裝作幫他們拭擦茶水,然後腿不著痕跡地碰了一下那個放風水盤的桌子,將桌子的朝向微微移動了一下。

    那些人除了克魯,都很緊張地看著那個風水盤,但看阿秀完全沒有碰到那個風水盤,只是拭擦隔壁茶几的茶水,這才又放下心來。

    老頭很快從洗手間出來了,看了一下桌上的風水盤,鬆了一口氣,正要坐下,只覺得肚子又是一陣絞痛,臉色一變,再次衝回了洗手間。

    阿秀偷笑,這老頭肚子痛,當然是她動的手腳,她剛才凌空畫了一道符,將一小股極細微的煞氣逼進那個老頭的肚子裡,這程度極輕,所產生的效果也不過就是讓人肚子疼痛,跟拉肚子的感覺差不多。然後她又移動了放風水盤的桌子,改變了風水盤的朝向。正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這下子,這個風水盤不但無法起到輔助的作用,而且還會讓直接受益於風水盤的喬治倒大霉。

    這不著痕跡的妙手空空,簡直像間諜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阿秀滿意的在心裡翹著蓮花指讚了自己一聲,完美。

    果然,接下來的發展相當的解氣。

    喬治的那個對手很機敏,方才喬治的幾場賽事他應該觀察地十分仔細,察覺到了喬治的拳風從對手的臉部經過之後,對手都有點不對勁的表現。所以一旦喬治攻擊他臉部,他立刻就閃開,堅決不讓喬治的拳頭靠近他臉部一尺之內。

    喬治幾個回合下來,不但沒討到好,反而被對手攻擊的手忙腳亂。終於在第二十個回合,敗下陣來。

    那位北方的選手很有風度地向喬治一抱拳,表示承讓,而喬治卻是臉色發青的一言不發轉頭就走。

    阿秀看著屏幕上的直播撇撇嘴,什麼人啊,虧阿霖還打破頭搶這個vip禮儀小姐的工作,這種垃圾送給她做姐夫,倒貼錢她都不要。

    這時,那個坐在沙發裡一直悶不吭聲的克魯突然抬頭向她看了一眼,然後視線緩緩地轉向了大門。

    阿秀不知怎的,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讓她出去避一避吧。

    阿秀拎起那一袋潮濕的紙巾,就輕手輕腳地向門口走去。喬治正好跟她碰了對面,她立刻往旁邊一閃,等他進了門,然後自己走了出去。

    這門還沒關上呢,就聽喬治在房間裡一陣怒罵,還有砸東西的聲音。阿秀雲淡風輕地聳聳肩,在外面兜了老大一圈才回去。

    待她再進房間時,只見那個老頭跟喬治黑著臉對視著,那個風水盤也不知道被誰給掀了,估計多數是喬治。房間裡應該被人收拾過了。阿秀暗道掀得妙,掀得好,這樣更是不著痕跡了。

    那個教練呵斥了喬治些什麼,阿秀聽不懂,但是從喬治黑如鍋底的臉上也能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然後那個教練又和聲悅色地勸著那個老頭什麼。

    那個老頭神色很是不悅,卻沒有直接離開。

    阿秀暗自翻了白眼,這個老頭是混哪裡的?被人這麼打臉居然還不走,就這麼差錢?太丟風水師的臉。

    接下來沒有喬治和克魯的賽事,一屋子人沉悶地盯著屏幕牆,只有阿秀不時地走動著,給眾人添加些茶水。

    終於,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賽事就結束了。

    阿秀待他們都走了之後,才離開房間。可就在走廊轉彎的時候,迎面碰上了一群人。

    她往旁邊一站,微笑著等著那群人走過,卻在這群人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顧宥真!

    顧宥真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雖然她臉上的粉比刷牆還厚,眉毛畫的比毛毛蟲還粗,一張宜喜宜嗔的嘴巴圖成了血盆大口,可是顧宥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阿秀保持著微笑,裝作不認識他,視線很自然地轉到了地毯上,然後等人群走了過去,立刻快步地向更衣室走去。

    雖知道她卸完妝,換完衣服,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在體育館的公交車站還是被顧宥真給堵住了。

    「你怎麼在這裡?」顧宥真想起她那一臉怪異的濃妝就發毛。

    阿秀覺得他管得太寬了,「打工!」

    「你還沒成年呢!」顧宥真拆穿她。

    「那就是幫忙。」阿秀想繞開他。

    可是顧宥真長腿長手的,哪裡那麼容易就讓她跑了,「你騙人。我才不信呢。」

    阿秀站了一天,腿都酸了,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吃飯,不想跟他扯嘴皮子。所以不說話,就想直接走了。顧宥真不肯放過她,兩個人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在站台上鬧來鬧去的。

    正巧,喬治他們一行人乘坐的汽車正好從這旁邊經過,等在上下客的公車後面,正是一肚子火氣的喬治扭頭看著窗外,視線被這打鬧的兩人吸引了。

    他一眼就覺得這個女孩長得不錯;第二眼就覺得這個女孩的輪廓有點眼熟;再仔細盯著看了看,憑他多年浪跡花叢的經驗,咦,這個不就是今天在他們vip室服務的那個女孩子嗎!

    喬治的視線落在了顧宥真身上,今天顧宥真只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很普通的打扮。喬治輕蔑地一笑,窮小子,難怪這個女孩看不上。

    只顧著和顧宥真打鬧的阿秀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最終她還是被顧宥真押著去吃了一頓涮鍋子才回家。

    在寒風刺骨的冬天有人請涮羊肉,阿秀當然不反對。吃得高興了,才告訴顧宥真,「我給我堂姐臨時救場。」

    顧宥真今天看到她的時候,就注意到她胸前的銘牌了,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你為什麼會在哪裡?」阿秀也很好奇。

    「我有親戚也參加比賽,所以過來見見世面。」

    好吧,兩人的理由都很合理都很尋常,彼此都沒有再追問,都很滿意。

    第二天,阿秀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那個喬治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他臉上的笑容有點古怪,有點若有所思,甚至還用生硬的漢語讓她給他倒茶。

    姑娘我愛白龍魚服是一回事,你真以為姑娘我不值二兩錢,這事就得說道說道了。

    阿秀心中火氣漸大。

    輪到喬治再一次上場時,阿秀又一次讓那個風水師老頭跑進了廁所。然後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風水盤的旁邊。

    屋裡其他人都沒有看出來,那個教練甚至還覺得阿秀挺細心的,還以為她看見老頭鬧肚子,特地給老頭換上熱水。

    可是等那個老頭從洗手間蹲了半天出來時,還沒有關注比賽進程,就先看見了風水盤邊上的那杯茶,頓時臉色大變。

    阿秀的那杯茶好巧不巧就放在了坎位,而喬治的命理中屬於火命人,水克火,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

    果不其然,這場跟喬治對戰的是一位來自俄羅斯的選手,性格也相當的暴虐,比喬治有過之而無不及。

    喬治下場時,被打的滿臉是血,那個對手也被裁判亮了紅牌。所以喬治以鼻青臉腫的後果拼了一個平局。

    喬治回來後,踢門掀桌子,衝著風水師毫不客氣地咆哮著。氣得那老頭差點沒暈過去。

    教練好不容易才將喬治拉開,甚至讓另外一個人陪著喬治走出房間冷靜冷靜。

    阿秀拿了袋子裝了被打碎的茶杯,走出了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大的垃圾桶,阿秀準備將袋子丟進那裡。誰知剛丟完東西,就被人從後面一扯,給拉進了消防通道裡。

    阿秀的一聲尖叫被摀住自己嘴巴的大手悶回去一半。而那個挾持她的人,一把扯掉了她耳朵上帶的通訊耳麥,扔在地上,一腳踩的粉碎。

    阿秀原來還以為是誰跟她開玩笑,但是看到這人踩碎了耳麥,心中一凜。

    然後她被人重重地壓在了牆上。

    阿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這個人,居然是喬治!

    喬治的表情很憤怒,鼻青臉腫的樣子很是猙獰,他靠近她低聲說道,「你不要喊,只要聽話,我給你很多錢!」

    他說得怪腔怪調的,但是他的眼神很完整的補充了他的意圖。

    阿秀慢慢停止了掙扎。

    喬治的眼神有點滿意,更多的是輕蔑,他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鈔票,花花綠綠的,在阿秀的眼前晃了晃。他見阿秀完全停止了掙扎,笑著鬆開了摀住阿秀嘴巴的大手,準備往下探去。

    阿秀猛地一個高抬腿,踢在了他兩腿之間,轉身就跑,高喊「救命啊!」

    喬治畢竟是武術高手,反應極快,撲向了阿秀。

    阿秀哪裡跑得過他,眼看就要被抓到了,消防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影闖了進來。

    是顧宥真。

    顧宥真今天不是來看比賽的,而是特地來「偶遇」阿秀一起吃晚飯的。他跟他們貴賓室的禮儀小姐打聽好阿秀在哪個房間,就一直關注著阿秀。剛才見阿秀出來,準備埋伏在拐角嚇她一跳,誰知道就聽到了阿秀喊救命。

    顧宥真一把把阿秀拉到自己身後,朝著喬治就撲了上去。

    阿秀見過顧宥真跑四千米衝刺狂奔的樣子,見過他打籃球耍帥的樣子,見過他兩眼亮晶晶跟自己耍嘴皮的樣子,見過顧宥真踹門的樣子,卻從來沒見過顧宥真這般狂怒的樣子。

    這不是電視劇上演的花架子,顧宥真跟喬治兩個人完全是拳拳到肉,幾乎是生死相搏。

    阿秀摸了摸自己的心跳,有點快,她覺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有點俗,因為她莫名覺得顧宥真挺帥的,以往只是覺得他長得漂亮,而此刻,看著他出拳時凶狠的表情,居然覺得真的挺帥的。

    阿秀的手指在空中飛快地滑過,然後她輕輕的說了一個詞。這個詞的發音很古怪,跟任何方言都不相似,但是簡短有力。

    空間有微風輕動。

    然後下一秒,顧宥真一拳落了空,因為喬治莫名地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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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8:31
017 茶水小妹的逆襲-3

    顧宥真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盯著喬治小心地看了一會,這才確認他是真的暈倒了。

    顧宥真迅速冷靜了下來,蹲下身去,用手指輕探喬治頸側的脈搏。咦,明明挺正常的,怎麼會昏倒呢?

    阿秀在他肩上拍了拍,「你起來,讓開。」

    顧宥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起了身,然後下一幕讓他嚇得差點倒退三步。

    阿秀抬起腳,對著喬治就是一陣猛踹,從臉到身體再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使出吃奶的勁頭,踹了個遍,一邊踹著,一邊罵著,「敢招惹我,不讓你骨折個二三十處,你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銘心刻骨……」

    顧宥真被嚇得眼睛一抽,突然覺得喬治有點可憐,就阿秀這番狠腳,連他在旁邊看著就疼。可是他還是知道分寸的,一把上前摟住阿秀的腰,將她扯了回來,「別揍了,他昏倒得很奇怪,再踹出事來,等一下我們說不清楚了。」

    阿秀喘了兩口氣,覺得自己今天的警惕性和身體素質簡直表現得糟糕透了,明天回去就加強身體鍛煉,一定要把自保能力撿回來。「沒事。」

    她扯開顧宥真環在她腰上的手,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有點散亂的頭髮,「你趕緊走。」

    顧宥真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呢?人是我打的,我怎麼能走?」

    「沒事。」阿秀說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我堂姐認識他的領隊,我現在直接去跟他的領隊告狀,自然有人收拾他。」

    這種事情,小孩子告狀的手段能好使嗎?

    「放心吧,他的領隊跟我堂姐交情很鐵的,一定會幫我出頭的,你一會看見他,就當不認識他就好。這事要是真追究了,反而是我們討不了好。」

    顧宥真還是不信。

    阿秀有點不耐煩,「你趕緊走,反正一會兒發生什麼你也能看到,要是真覺得不對勁,你再英雄救美來來得及。」

    顧宥真被她這句話逗得想笑,就她畫得跟如花一樣的大濃妝,美在哪裡了?

    阿秀突然想起來,「等會,再幫個忙,把他身上的腳印子拍掉。」

    顧宥真只好上前,幫著喬治把身上的那些腳印子使勁拍了拍,可有些不可描述的部位,他實在是下不去手,回頭皺眉地看著阿秀。

    阿秀擺擺手,「那裡留著給他做紀念好了。」

    顧宥真被阿秀給推走了,阿秀撿起了地上被踩壞地耳麥,冷笑了一聲。她站到了喬治面前,低低地念一段古怪的話語,誰也聽不懂。

    但是喬治慢慢地睜開了雙眼,沒有焦距的茫然起身,向出口走去。

    路上他碰到了守在不遠處的顧宥真,但是卻像從來沒有見過顧宥真一樣,看都沒看顧宥真一眼,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宥真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地背影,然後轉頭就發現了阿秀。

    阿秀笑笑,像個沒事人。去找阿霖的小姐妹去換耳麥去了。

    等阿秀再回到房間時,那些人都圍著喬治,其中有個隊醫正仔細地幫他檢查,卻什麼都查不出來。

    那個老頭卻坐在沙發沒有動,手指輕輕地掐算著,眉頭微皺。

    阿秀去倒了一杯茶,端到了那個老頭的面前,那個老頭轉頭看了她一眼,只見阿秀手中的茶杯就要落在他風水盤的坎位,他剛想喝止,阿秀與他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很平淡,但表達的意思相當的多,有警告、有挑釁、有不屑、有-你儘管放馬過來……

    老頭心中頓時明瞭,這一切都是這位茶水小妹做的手腳,他的年齡是阿秀的數倍,如何能服這個年輕的姑娘。他手下轉動著那個風水盤,調動著煞氣直往阿秀而去。

    阿秀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將手中的茶杯微微移動了一下位置。

    那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水,可是在老頭的感知中,那是一片浩瀚的汪洋,不管他催動多少的煞氣,鋪天蓋地也好,浩浩蕩蕩也罷,一片浪頭過來,終究消散地無影無蹤……

    老頭再次轉動風水盤,阿秀仍然移動了一下茶杯;老頭還是轉,阿秀仍然移動。

    此刻房間裡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喬治身上,根本沒有人關注這兩人。可即便是有人看到,也只以為是滑稽的一幕,好像阿秀準備放下茶杯,老頭卻始終用風水盤擋著,阿秀只好不停地嘗試著改變位置放下。

    老頭心跳如鼓,不好,這個女子根本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他又抬頭看了阿秀一眼。

    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無間地獄,各種陰森的景象接踵而來,他身墜期間,眼耳鼻喉身意,無不恐怖。他面如白紙,冷汗如瀑,想動,卻動不了,想喊,卻無法出聲。

    如墜地獄。

    阿秀終於垂下了眼簾,看向了那個風水盤。

    那老頭緩一口氣,然後就見阿秀又看了自己一眼。。

    那老頭的眼中就有了哀求之意,他心中早已轉過千百個念頭,早知中國民間高手如雲,他真的不應該貪圖這次豐厚的報酬,跑到這裡來做這些。如今只怕要雞飛蛋打,能保得性命回去就不錯了。他軟軟地靠在沙發座上,哪裡還敢說一句話。

    阿秀的茶杯落在了茶几上,手落在了他的風水盤上,這次不但調換了方向,而且將他的設置盡數調轉。

    老頭看得眼角直抽,他看了一眼一旁隊醫正在檢查的喬治一臉渾渾噩噩的,心中多少猜到,只怕喬治剛才出門的時候,肯定是惹到這個女煞星了,活該,也是他自找的。

    阿秀做完了想做的,輕手輕腳地回去了那個角落,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而房間裡其他的人,始終都圍在喬治的旁邊,都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那個領隊實在沒有辦法了,過來請那個老頭過去看看。

    老頭的內衣都濕了,這個女子太恐怖了,他那裡敢動手,可是什麼都不做也不行。他慢吞吞的起身,慢慢地走到了喬治的面前,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番。

    就在這時,他聽到阿秀咳了一聲,他臉色瞬間蒼白,可是這時喬治卻醒了。

    老頭被嚇得腿一軟,連退三步坐到了沙發上。

    其他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那老頭心中一動,用英語說,「喬治剛才撞見了些不好的東西,現在我已經幫他解決了。但是我也費力太多,一會兒我就得回去休息,接下來的比賽我就無能為力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

    教練見他一過來喬治就醒了,而且這老頭的臉色的確白的嚇人,以為他真的出了大力,千恩萬謝的。

    喬治醒來後,一臉茫然,不管眾人怎麼問,他都想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隊醫給他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一切體征都正常,眾人即使心中再多的疑惑,也只能以賽事為重。可是接下來發生,讓眾人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喬治下一場的對手,是東南亞某個國家的選手,那個選手個頭矮小,以速度見長,從力量抗衡上根本無法與喬治相比。本來應該是穩贏的對局,可偏偏只要喬治與對方發生肢體碰撞,臉上的表情就極為痛苦。

    弄得對方選手還以為他在打假拳,最後看喬治的表情簡直跟女人難產一樣,都不怎麼敢碰喬治了。

    喬治終於忍不住哀嚎一聲在場上倒了下去。把對手嚇了一跳,完全摸不著喬治的套路。

    裁判也覺得不對勁兒,忙喊停,場內的醫生忙進場給喬治檢查,發現他居然多處骨折,而且貌似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是那不可描述的一處。

    醫生挑挑眉,這不對啊,剛才的過招裡,那位選手根本沒有碰到這裡!唯一的可能就是上場前這位喬治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這武術比賽居然還有碰瓷兒的?醫生相當無語,索性把他說成重傷,用救護車給送進了醫院。

    到了醫院x光一拍,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這哥們據說也是某國的國手啊,怎麼骨頭跟餅乾做的似的,這渾身上下骨折居然高達三十處,而且某處傷得很蹊蹺,估計以後功能會不太正常。

    領隊覺得很蹊蹺,一個勁兒問喬治剛才他出去以後,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喬治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來。而且他回到房間時,身上都是正常的。

    這個事情,正常思路無法解釋。教練不由得往一些玄之又玄的方面去想。就打了個電話給還在貴賓室的那個老頭。

    那位哪裡敢說實話,只是說剛才喬治出去不知道衝撞了什麼,所以才招惹了禍事,讓喬治不要再回來了。

    教練心中很是不安,他既然花重金請老頭隨隊,自然是相信這個老頭的本事的。如今得了老頭的警告,他心中也七上八下的,索性就留在了醫院照顧喬治,而讓克魯和另外一個領隊單獨留在了賽場。

    顧宥真在過道裡守了半天,看喬治沒有發作,而是繼續比賽,繼而到被救護車送走。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當日比賽結束後,他等到了阿秀。

    卸完濃妝的阿秀,臉色有點蒼白,嘴唇難得的抹了一點口紅,跟蒼白的臉色形成了對比。

    「要去吃飯嗎?」顧宥真問道。

    阿秀沉思了幾秒,「要。不過我要吃些好的。」

    阿秀的聲音有些沙啞,今天下午在貴賓室發生的對陣,看著似乎很簡單,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擺平了那個老頭。其實並不然,就在那一轉一移之間,她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去計算各種可能,真的是嘔心瀝血才堵到那個老頭無路可走。然後還得裝得雲淡風輕的彷彿真的只是小事一件,壓得那個老頭不敢輕舉妄動。其實那會,只要是個普通人,就能把她摁倒。

    對於十幾年都沒有真正出手的她來說,今天是元氣大傷。

    顧宥真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但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兩人去了阿秀點名的一個老店,阿秀一口氣要了三份人參汽鍋雞。將那湯喝得一滴不剩,雞肉卻一口都沒動,盡數推給了顧宥真。

    顧宥真當夜很淒慘地流了鼻血,不知道是因為雞肉吃多了,還是因為其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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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8:50
018 居然不止一個

   第三天的比賽,阿秀還是去了。

    只是貴賓室有點兒冷清。

    喬治、教練和那個老頭都沒來,只有克魯和一個助手等著賽事的進行。兩個人一個完全不說話,一個低頭玩掌上遊戲。

    阿秀窩在房間的一角百無聊賴地托腮發呆,心裡吐槽阿霖怎麼腦子就抽到這種程度,居然想在這一堆人渣裡面挑男朋友。哎,顧宥真不是說他有親戚也參加比賽嘛,不然一會去那邊的貴賓室串個門,看看有沒有潛力股,幫阿霖挑一個?

    克魯跟那個助手兩人木雕泥塑一樣,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麼,也不在乎她幹什麼。阿秀拿著一個茶葉罐,假裝茶葉用完了,就走了出去。

    果然,顧宥真正在不時從一個房間裡探頭探腦地往外看。阿秀衝他招招手。顧宥真立刻就偷摸的跑出來了。

    「你怎麼今天還來啊?」顧宥真低聲問,「那個……沒事了吧?」

    「沒事。」阿秀閒的發慌,「哎,你那個來比賽的親戚,怎麼樣了?」

    「都已經進決賽了。」

    「都~進決賽了,看來不是一個人啊!哎,有沒有長得帥的,性格忠厚人品好,目前還是單身的?」阿秀來了興趣。

    「你要幹嘛?」顧宥真警惕起來。

    「當然挑男朋友啊!」阿秀看他一臉緊張就突然想逗他。

    「挑男……朋友?」顧宥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他們都快三十了,不,都超過三十了,你還未成年呢,都能當你爸了,知不知道?」

    顧宥真都想咆哮了,前兩天還說是替人幫忙頂班,今天就露馬腳了,小小年紀挑什麼男朋友,而且她面前就站著一個呢,又高又帥成績又好,她眼睛長哪裡了?「你要挑也挑個年紀差不多的!」

    阿秀拚命忍住笑,「胡說什麼呢,你家都是十二歲生孩子啊?那有沒有跟你年紀差不多的,比你大一點的?」

    「你什麼意思,你?」顧宥真急了,就這麼看不上他?

    「哎,宥真,跟誰說話呢?」貴賓室的門忽然打開,有個男子走了出來。

    顧宥真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拿手擋住了阿秀的眼睛,把她往身後扯。

    出來的人是顧宥懷,他的二堂哥,也是這次的參賽選手,瀟灑多金,如果論相貌,在顧家這個專出美男子的地方也是排得上號的,這要是讓阿秀看見了還得了。

    顧宥懷劍眉一挑,「女朋友?」

    這個一向被女孩子倒追的小堂弟什麼時候這麼緊張過一個女孩子,不過,看著服飾是禮儀小姐?顧宥懷看著顧宥真手下面露出的半面濃妝,不免想得有點多。

    阿秀聽著顧宥懷的聲音,覺得很好聽,就去抓顧宥真的手。

    顧宥真急了,一手把阿秀困住,另一手死死地捂著阿秀的眼睛,把阿秀往通道一頭拖走,「二哥,我有點事,一會回來。」

    顧宥懷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堂弟把那個拳打腳踢的姑娘給拖走了,那姑娘可真彪悍,又掐又撓,整得小堂弟齜牙咧嘴的。

    顧宥懷笑了,眼中儘是看好戲的神情。

    顧宥真一直到看不見顧宥懷的地方,才鬆開摀住阿秀眼睛的手。可是一鬆開之後,顧宥真就傻了,然後就想爆笑,阿秀剛才拚命地掙扎,以至於她的眼妝如今花的像熊貓一樣。

    阿秀看他神情不對,就在對面牆上找了一塊不銹鋼板能反光的部分照了一下。

    「顧!宥!真!」阿秀開始摟袖子,今天她非撓死他。

    顧宥真忙伸出手攔住她,「我不是有意的,誰讓你的妝化得這麼濃。你,你先找個地方把臉弄乾淨,再找我算賬也不遲。」

    阿秀瞪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濕巾,轉過身去對著那塊不銹鋼板的邊框開始擦臉。

    顧宥真在她身後偷笑。

    從阿秀的身後看去,只見她削肩長頸,瘦不露骨,曲線玲瓏,隨著握著濕巾的手在臉上輕移,那不銹鋼的鏡面漸漸映出她的彎眉秀目,顧盼神飛,兩頰因為剛才的打鬧,紅雲輕染,白白的貝齒,不時輕咬著粉唇,好像下一刻就會撲過來咬他一口。

    顧宥真看得目醉神迷,一時不能言語。一直縈繞在心底的渴望終於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展露了出來。顧宥真的心跳得有點快。

    阿秀收拾完臉上亂七八糟的妝容,正要說什麼,突然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聞聲往那頭望去,只見一行人從房間出來,正往他們這裡走來,看樣子,是準備上場的參賽選手。

    顧宥真移動了腳步,站到了阿秀的身前,為她擋住了那些人投來的目光。

    阿秀站在他的身後,顧宥真寬寬的肩膀,擋住了她一半的面孔,當並不妨礙她觀察這些人。

    奇怪,這一行人身材並不高大,膚色偏黑,並不是中國人。裡面有個中年人身穿著唐裝,氣息很是古怪,阿秀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移動。

    而那個中年人似乎有所感應,居然偏過頭,看向了阿秀的方向。誰知道他這一轉頭,那行人裡,竟然有半數以上的人都隨著他的動作看了過來。

    阿秀一低頭,將前額抵在了顧宥真的肩後。那些人望過來的目光只看到了一個漆黑腦袋。

    有人低笑了一聲,其他人也笑了。其中的意思自是不難理解。顧宥真的臉有點發燙,但目光毫不閃躲,直直的回望了過去。

    那個中年人的目光在顧宥真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逕自向前走了。可是他身後一個人手中捧著的盒子卻讓阿秀為之一驚。

    羅盤?又是一個風水師?

    她沒來錯地方吧?這到底是武術比賽還是風水術比賽?

    這是組團來砸場子呢?!

    其他的事情可以忍,這個事情沒法忍。你們要是再作妖,姑娘不給你們點color see see,你們也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顧宥真覺得背後動靜不對,一看阿秀又開始撈袖子。忙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別鬧了。」

    「誰鬧了?」

    「你不會真是來找男朋友的吧?」顧宥真還揪著這事沒過去呢。

    「是,我給我姐找男朋友,你有意見?」

    顧宥真想笑,「沒意見。」

    「來,你那些哥哥有沒有單身的?介紹認識一下唄,我姐膚白貌美,工作不錯,學歷不錯,為人更不錯。絕對是難得的好姑娘。只是一直沒遇上合適的人,所以才單身著。」

    顧宥真看著她笑,「你挺會做媒啊。」

    阿秀態度頓時好了起來,「要不這樣吧,我跟你們在的那間貴賓室的禮儀小姐換一下,我先暗中考察一下。你協助一下。」

    顧宥真覺得她好生可愛,「我幹嘛要出賣哥哥。」

    阿秀兩眼亮晶晶的,「事成我請你吃飯。」

    顧宥真無可奈何,放開她的手,「你跟我來吧。」

    顧宥真所在的那間貴賓廳人比較多,相對的工作也比較多。那個禮儀小姐忙得前後直轉,腰酸腿疼。一聽阿秀說她那間只有兩個人,而且沒活,立刻點頭同意了。

    阿秀就輕手輕腳的走進去了。

    裡面的確不少人,有老有少,阿秀安靜地觀察著,有好幾個年輕的男子,跟顧宥真眉宇間有點相像。身材挺拔,都是難得的帥哥。

    阿秀心想,阿霖還是真的挑錯了房間,要是挑到這間貴賓室,還不得樂開花?

    顧宥懷看到顧宥真回來,下意識向阿秀看了一眼,但是阿秀此刻臉上乾乾淨淨的,一點妝容都沒有,他還以為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就沒有多加關注。

    可是漸漸的,他就發現顧宥真異常地慇勤起來,倒茶添水這些原來禮儀小姐應該做的工作,全被顧宥真包了。長輩們很是滿意地看著顧宥真,有種吾家有子終長成的欣慰。

    可顧宥懷就覺得不對勁兒起來,他冷靜地觀察了一會,發現顧宥真的目光動不動就落在了那個禮儀小姐身上。顧宥懷眼睛一轉,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著顧宥真笑。

    顧宥真被他笑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最後直接送了他兩個大白眼。

    顧宥懷又好氣又好笑,顧宥真才高二,要是被長輩知道了,少不得要教訓一頓。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女孩子的身上,卸掉了濃妝,一張臉乾淨又漂亮,目光清澈,裡面有著好奇和躍躍欲試,饒有趣味地在他們兄弟幾個的身上轉來轉去,好像有一肚子鬼主意。這兩個孩子在幹什麼呢?

    顧宥懷沒有吭聲,轉而關注賽事的進行。

    這場比賽是顧家老六顧宥川上場,但是情勢並不樂觀。很快顧宥川就敗下陣來。

    他客氣地向對手行了一禮,就返回了顧家的貴賓室。

    眾人紛紛詢問他對戰的感受。

    顧宥川面色微微凝重,「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直很壓抑的感覺,中間跟他碰了一拳,這條胳膊就很不對勁。」

    他說著,就把左臂的衣服扯了上去,眾人仔細看著,卻看不出什麼問題。有位長者,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脈,認真地給他檢查。

    人群外地阿秀卻看出了問題。

    這是煞氣入體的初始徵兆,如果不及時醫治,顧家這位帥哥只怕要出大問題的。

    阿秀倒了兩杯水,手指在虛空中劃過,然後用手掌拍進了杯中。

    她衝著顧宥真眨眨眼,顧宥真疑惑著,走了過去。

    她把第一杯水遞給顧宥真,輕聲道,「這杯水,澆在他的胳膊上;這第二杯水讓他喝下去。」

    顧宥真望著還冒著熱氣的茶杯傻眼了,即便這是冬天,這杯熱水倒下去,他六哥也絕對討不了好啊。

    「你別逗了!」顧宥真低低地說,「這可是開水啊!」

    阿秀看著他沒好氣,「你趕緊吧,再不倒,你哥的那條胳膊就算是廢了。」

    「什麼意思?」顧宥真一愣,阿秀絕對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要惡作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阿秀不再說話,只是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宥真將信將疑,只能硬著頭皮端著那杯茶走過去。阿彌陀佛,他心裡念叨著,阿秀你千萬別害我,我六哥脾氣可是最爆的一個,你這茶要是沒用,我少不得這個寒假就得臥床靜養了。

    他慢吞吞地湊到顧宥川面前,「六哥,來喝杯茶。」

    顧宥川欣慰地抬頭看著顧家最小的這個堂弟,正準備誇他兩句呢,只見杯子一晃,冒著熱氣的一杯開水就當頭歪了下來。

    靠,這小子!顧宥川頭一閃,躲過了毀容的危險,可是他的左手還被長輩按著號脈呢,一杯開水全撒在了他不著一物的左臂上。房間一陣驚呼。

    可下一秒,眾人一片安靜。

    顧宥川的左臂上不但沒有被燙紅,反而像一瓢冷水潑在了燒紅的火炭上,次啦作響,升騰起無數的白煙。

    顧宥川覺得那杯開水根本不燙,反而左臂裡隱約地那股子寒氣被一下子激發了出來,舒服了很多。顧宥川瞪著自己的那條左臂有點發呆,不太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顧宥真將自己已經緊閉上的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他也發現這事有點詭異。難不成真的像阿秀說的,他六哥的胳膊有問題,中了別人的暗算?顧宥真轉身就跑到茶台,端起另外一杯滾燙的茶杯,就往顧宥川衝了過來,「六哥,六哥,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有意的,我給你再倒一杯。」

    顧宥川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靠,還來?!

    可這次顧宥真不是衝著他的胳膊來了,一手摟著他的頭,捏開了他的下巴,另一手就端著茶杯往裡灌。

    顧宥川被燙了個半死。當時事出突然,竟然毫無防備的顧宥真灌了一杯開水。

    舌頭都被燙腫了的顧宥川氣得想立刻收拾一頓這個渾小子。可是那杯開水從嗓子往下,竟然不燙了。他身體裡有了些難以描述的非常奇妙的變化,顧宥川暴怒的眼神漸漸平靜,轉而變得充滿了疑惑,可是視線卻緊盯著顧宥真一動不動。

    滿屋子的人被他這個反應搞得一頭霧水,一時間,滿屋子的問號飄蕩在空氣裡。

    終於,顧宥川動了,他一張口,吐了出來。東西不多,像一口痰,可是顏色卻黑得發青。

    有一個茶杯突然出現在那詭異的液體飛行的軌跡上,將那口液體,又或者是痰接了進去。然後砰地清脆的一聲響,那個茶杯被杯蓋給蓋住了。

    眾人的視線順著拿著茶杯的那支手臂晚上看去,是房間裡的禮儀小姐。還未等眾人看清她的長相,她已經端著那茶杯轉身走了,就像收回了一杯普通的空茶杯一樣,若無其事地走了。

    顧宥懷的劍眉一挑,看向了顧宥真。

    他這一動,屋子裡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顧宥真的臉上。顧宥真裝傻充愣,「我不是故意的。」

    顧宥川不再看他,閉目調息,直覺得體內的那些異樣盡數消除,人也舒服了很多。他收回了手臂,試著出了兩拳試試,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異樣的感覺。「宥真,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顧宥真用手一指茶台方向,「就是茶!我從哪裡倒的。」

    茶台很普通,一台自動飲水機,一排乾淨的茶杯,還有一個茶葉架子。只是原來一直站在哪裡的那個禮儀小姐不見了。

    顧宥懷又看了顧宥真一眼,顧宥真如坐針氈,卻不敢有任何異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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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9 00:39:07
019 她到底是誰

   阿秀端著那個茶杯向禮儀小姐的更衣室走去。

    事到如今,她心裡很不爽。

    你說你們這些人,比賽就比賽唄,你要是真材實料贏了就贏了,我們又不是輸不起。可是在風水的發源地,雖然如今真正的風水高手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你這麼上門打臉,姑娘我要是不給你狠狠地打回去,你真以為我朝無人。不但得打回去,而且不揍你個鼻青臉腫讓你長長記性,哼哼,你真以為這裡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呢。

    阿秀此刻哪裡還有心思去做什麼禮儀小姐。她換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帶上了擋風的口罩,脖子上套了一個工作人員的掛牌,端著那個茶杯就向場內走去。

    她脖子上既然掛著工作人員的掛牌,保安自然不會攔她,而且見她優哉游哉地端著個茶杯,也弄不清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就糊里糊塗地讓她進去了。

    場內的比賽正進行地如火如荼。阿秀對誰能拿冠軍並不怎麼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都來了些什麼人。

    她端著茶杯在場內走了一圈,真是氣樂了。

    這場內武術比賽中規中矩的,受著各種規矩的限制。

    這場外各種風水陣,五花八門,各出奇招,簡直清新脫俗,不同凡響。

    她呵呵地笑著,覺得很有意思,挑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那個穿著唐裝的中年人叫做努熱瓦,正被人簇擁著坐在觀眾席上。而在他的膝上,他正擺弄著他的風水盤。

    隨隊的教練正熟絡地跟他的徒弟交流著。努熱瓦的徒弟很不以為意地對教練說,「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師父出手,不管他們請什麼人來都沒有用。我師父用的那件寶貝,豈是他們那些尋常的東西可比的。」

    隨隊的教練連忙點頭稱是,努熱瓦在他們的國家相當出名,如果能成這個機會跟努熱瓦較好,以後有什麼麻煩時,也能請他出手不是嗎?只是努熱瓦的價碼太高,沒有大事,不敢請他。

    努熱瓦並不介意徒弟的自吹自擂,的確,在他的國家,他是屈指可數的玄門高手,他自認徒弟說得並不過分。

    他集中精力在膝蓋上的一個羅盤上。這個羅盤並沒有詳明的二十四山,只有大概的八卦方位。但是每個範圍上都有一個凹槽。而且羅盤的天池內只有混沌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他的徒弟坐在努熱瓦的後側,看見師傅聚精會神地盯著膝上的那只羅盤,眼中閃過一陣狂熱。這是師傅最重要的一件法器,他見過師師傅無數次與人鬥法,對方都敗在這件法器的威力之下,而如果有一天,師父能將這件法器傳給他,那才代表他真正地繼承了師門的衣缽和傳承。

    他看到努熱瓦打開了第二件羅盤,開始辨別方位,立刻湊上前去,將另外一個精緻的木盒打開,裡面有九件珍稀之物,等一下師傅會將它們盡數放在羅盤上,那時法物就會開始運轉。

    努熱瓦冷靜地計算著方位與時辰,還有選手的生辰八字,然後將那木盒中的物品一件一件小心地放到了羅盤之上,最後,將一粒通體漆黑的小圓球放到羅盤的天池上方。

    他的徒弟做回了自己的位置,用肩膀輕輕地撞了一下那個教練,得意地說,「下面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以經驗來說,那粒黑球會與那混沌的天池發生某種感應,從而黑球會變得通體透明,天池會變得清澈一片,然後天池內會顯出磁針與海底線,而他師傅可以通過操控那八個方位的物品來控制他想要控制的物品或者人。

    努熱瓦的徒弟和教練瞪大眼睛望著那個法器,生怕錯過一丁點兒的細節……

    只是眼睛瞪得太大太久,有點兒發酸,有點兒想流淚。

    那粒黑球就浮動在天池的上方,不停得轉動著,像個摸不清方向的小孩,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或者去哪裡。

    努熱瓦咦了一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了對面的席位。

    對面的觀眾席位裡也有一位老者,看長相倒是慈眉善目的。可是正是這位慈眉善目的風水師,讓努熱瓦的國家隊在去年比賽中吃了大虧。所以努熱瓦的國家隊才花了重金請來了努熱瓦。•

    努熱瓦眉頭一皺,難道這位的能力這麼強悍,竟然壓制得他的法器絲毫不能動彈?

    他一時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而對面那個老者也黏著自己的長鬚,久久不能出聲。

    兩人的視線隔著寬闊的賽場碰到了一起,激起一陣無聲的刀光劍影。

    雙方都無法動彈,但也無法阻止時間的流逝。隨著裁判一聲令下,場內的比賽開始了。雙方的教練已經沒法再去顧及兩位風水師的較量,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場內比賽的選手上。而選手們卻心中很不安穩,不是說請來了大師給自己加持了嗎?怎麼對手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呢?

    場內的兩位選手無比糾結的打完了這場比賽,但是因為心不在焉,兩人都沒有發揮出自己應有的水平。竟然打了個平局。

    阿秀笑笑,將手中的那個茶杯蓋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

    努熱瓦和那個老頭頓時色變。

    努熱瓦法器上漂浮的小黑球發出了一陣咯咯的破裂的聲音,咚的一聲落在了那個羅盤上,滾落了下去。努熱瓦一把把那個小黑球撈了起來,托在掌心一看,那個小黑球裡面已經破碎的亂七八糟。努熱瓦心痛的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而對面的那個老者也沒好到哪裡去。手裡一尊千手千眼的佛像木雕,從眉心開始,裂開了一條大縫。眼看著就成了一塊廢木頭。

    那個老者忍不住低聲咒罵,只是他的語言不知是哪個國家的方言,晦澀難懂,除了他周圍的那些人,別人只覺得莫名其妙。

    白鬍子老者和努熱瓦隔空相望,竟然有勢成水火的架勢。

    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直接參加比賽的人,除了場內的幾個風水師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多數人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比賽上。

    有跟努熱瓦相熟的風水師覺得很好奇,就特地過來詢問了一下,發生了什麼。

    努熱瓦老成精的人物,怎麼會漏出破綻,而且這個羅盤是他最重要的法器,如今受損嚴重,不知何日才能修復或者找到替代品,他的實力大受影響,哪裡能在同行面前露怯,只能忍著吐血三升的衝動,保持著微笑,含糊其辭。

    阿秀對此很滿意。

    下一場比賽很快就開始了,白鬍子老者的國家選手和另一個國家的選手對陣。同樣的,那位選手也特地花重金去泰國請來一位玄門高手助陣。

    努熱瓦冷笑一聲,他不相信那白鬍子老者跟他對陣一場能毫髮無傷,最少也是元氣大傷,且看他在這一場場外風水對決中如何出手。

    如何出手?白鬍子老者看著手中那尊已然破裂的木佛雕,歎了一聲,將那木佛雕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那位與白鬍子老者對陣的泰國玄門高手正慶幸今日自己的運氣逆天,興高采烈的取出了自己的法器,卻發現根本無法催動。

    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自己剛才沒看錯,白鬍子老者的法器受損,所以這一場他根本沒有出手,那麼為什麼自己的法器被壓制得無法動彈?會有誰損人不利己的跟自己過不去呢?

    泰國的這位玄門高手抬目四望,眉頭緊鎖,表情一片茫然。

    努熱瓦等一眾玄門中人自然看到了這位的表現,心中很是疑惑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如此情勢一面倒的情況下,這位居然什麼都不做,而且表現得如此天真小清新,究竟發生了什麼?

    努熱瓦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不是不想做什麼,而是很可能發生了跟自己一樣的遭遇。他喊來徒弟,低聲吩咐來幾聲,他徒弟立刻應聲而去。

    果然,在比賽結束之後,那位泰國的玄門高手法器也受了極為嚴重的損傷。可是這位玄門高手只能一臉茫然,那位白鬍子老者根本沒出手,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努熱瓦的徒弟回來了,在努熱瓦的耳邊低聲匯報了自己說看到的。

    努熱瓦沉思了一會,突然醒悟到,自己的法器受損,應該不是那位白鬍子老者出的手,只怕他也發生了跟自己一樣的遭遇。

    這個場內有高手,直接碾壓了所有的玄門術士。

    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

    按照一貫的思路來說,誰所獲得的利益最大,誰就是主使者。努熱瓦不甘心自己的法器被毀,但是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實在心有不甘。所以即便是他的國家隊全部被淘汰了,教練帶著隊員全部都離開了,他還是留在了現場。

    賽場上的比賽並不能吸引的他的目光,他的視線一直在場內逡巡著,希望發現些蛛絲馬跡。

    但是很遺憾的是,這個神秘的高手只是碾壓著敢在比賽中出手的玄門術士,卻沒有一次代表著任何一方出手。

    玄門術士畢竟不是前來參賽的選手,種子選手失敗了,還有候補的。他們這些人要不是這場比賽根本不會如此集中到一起。只是幾場比賽下來,場內的玄門術士幾乎都被鎮壓了個灰頭土臉。

    究竟是誰?

    努熱瓦越來越好奇,若說是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點忿忿不平,想找出這個人算賬。但是隨著這個神秘的人物在輕描淡寫間就讓場內這麼多的玄門術士一敗塗地,甚至毫無還手之力,他心中的驚訝已經變成了驚恐。

    這個人到底是誰?

    要知道玄門之中,想要懲罰或者殺死一個人,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的物理證據。這個人毫無疑問能力很強,但迄今為止,只是鎮壓和毀掉了個人的法器作為小懲,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難道,他只是希望保證這場比賽的公平進行?

    努熱瓦老臉一紅,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事兒的確是他做的不地道。他歎了一口氣,將手邊的東西收好。站了起來。

    而在他不遠處的一排看台上,有個穿著羽絨服帶著口罩的人也站了起來。

    努熱瓦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動,目光就停留在了那個觀眾的身上。

    他,更大的可能是她,不高不矮的中等個子,頭髮梳在腦後,臉上帶著黑色的口罩,所以看不清臉,她身上什麼都沒有,只是手中端著一個茶杯。那個茶杯很普通,也很眼熟,努熱瓦努力的回想著,貴賓室裡用的就是這個茶杯。

    可除了茶杯之外,這個女人沒有拿第二件東西。

    努熱瓦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不禁輕輕搖頭,準備離去。

    這是場內的哨聲突然響起,原來,一場新的比賽開始了。

    那個女人應該已經準備離去了,可不知道怎麼,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轉頭望向了觀眾席的某一處,她可能輕輕地哼了一聲,手中的杯蓋被輕輕拎起,然後砰的一聲落下。

    此間的觀眾席裡有杯蓋被拎起又落下,本是很尋常的事。

    而彼間的觀眾席裡有某個人狂噴了一口老血,頓時昏迷不醒,就不是什麼尋常的事了。

    尋常的事和不尋常的事本來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時間太過於接近,讓努熱瓦覺得太過於巧合。

    他的身形就那麼定住了,望著那個女人的方向。

    那個女人就這麼轉頭望著場內的觀眾席。

    努熱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卻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有一種無形的氣場散發開來,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場內的玄門術士們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黑色羽絨衣的女子身上。

    那個女子慢慢地轉過身來,一手捻著杯蓋,輕輕地撥弄了一下。

    那一聲清脆的瓷器碰撞聲,落在了玄門人的耳中,猶如響起了一道驚雷。甚至有人站立不穩,直接坐了下去。

    那個女子慢條斯理地掏出了一塊手帕,將那個茶杯慢慢悠悠地擦了一遍,就那麼放在了觀眾席的座位上,然後施施然的走開了。

    望著她兩手插在口袋裡離去的背影,很多人都很無語。但是大家都明白,最後的那一聲,就是警告。

    我就在這裡,你們且試試!

    誰還敢試?今天雖然沒有人有性命之憂,可誰不是被打掉牙齒和血吞。每個人出手時都沒有留餘力,可是這個女子只是兩手空空,就壓的他們無可奈科。

    那不成那個茶杯是什麼特殊的法器不成?

    努熱瓦第一個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個茶杯反覆確認,那個茶杯就是貴賓室裡最常見的茶杯,大概十幾塊錢一個,根本不是什麼法器。

    斷風水,有八卦、奇門、心易法和巫咒等,但多數還是需要借助法器或實物。這個神秘的女子居然用一個十幾塊錢的茶杯……

    很多人陸續圍了過來,望著那個茶杯,面面相覷……

    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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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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