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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宮混口飯(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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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8: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楚昱澤雖然來的少,可對她還是極好的,要不然就不會允許她叫他的名字了。

    眼下只有低調些,才不會將郭氏的目光移到她這裡。

    她可不想,因為得寵而讓璟哥兒有一點兒的危險。

    至於恩寵,再多的恩寵,都不如一份與眾不同。她相信,她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聽她這麼說,銀杏點了點頭,說道:“主子心裡有數就好了,奴婢只是怕主子一時錯了主意。”

    沒等秦姝開口,就聽外頭一陣吵鬧聲。

    緊接著,宮女竹韻就從外頭跑了進來,走到秦姝的跟前回稟道:“主子,太子妃慌慌張張去了太后那裡。”

    什麼?

    聽著竹韻的話,秦姝的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詫異,郭氏那樣的性子,怎麼會讓人看出她的慌亂?

    “怎麼回事?”

    “回主子,奴婢聽說是蕙姐兒掉到湖裡去了,太子妃聽了,這才心急趕了過去。”

    秦姝心中一驚,蕙姐兒養在太后的宮裡,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可救上來了?”

    竹韻回道:“說是掉下去的時候身邊正巧沒人,有宮女聽到喊聲才叫了會水的太監下去,這會兒太醫正瞧著呢。”

    聽著竹韻的話,秦姝心裡咯登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告訴底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別去議論。”秦姝看了竹韻一眼,沉聲道。

    竹韻應了一聲,才退了下去。

    壽康宮

    郭氏趕過去的時候,就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蕙姐兒,臉色一白,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幸好身邊的孫嬤嬤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郭氏這才回過神來,朝太後福了福身子:“臣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看了她一眼,只說道:“太醫瞧過了,只是受了些驚嚇,不礙事的。”

    聽著太后的話,郭氏雖松了口氣,可心裡頭依舊有疑問。

    蕙姐兒是養在太后宮裡的,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這話,她想問,卻不敢問。

    太后精明,哪裡瞧不出她的心思,對身旁的薛嬤嬤道:“說吧,怎麼回事?”

    薛嬤嬤聽到太后的話,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太后恕罪,都是老奴不好,姐兒說要到外頭玩兒,老奴也沒敢帶到遠處,就去了御花園陪著姐兒放風箏,哪裡想老奴過去撿風箏的一一會兒工夫,姐兒就落水了。”

    薛嬤嬤是太后安排照顧蕙姐兒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自是嚇的全身都哆嗦了。

    幸好姐兒沒事,不然的話她這條老命也就保不住了。

    “太后恕罪,都是老奴一時大意。”

    郭氏站在那裡,聽著薛嬤嬤的話,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一會兒工夫,姐兒就落水了?分明,是這奴才沒好好照顧。

    蕙姐兒雖然自小養在壽康宮,可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如今出了這樣的岔子,她心裡頭自然氣不過。

    倘若不是有人趕過來,她就再也見不到蕙姐兒了。

    太後坐在軟榻上,將郭氏的神色盡數收入眼底,只說道:“郭氏,這奴才就交給你來處置,你看可好?”

    聽著太后的話,郭氏才恍然這裡不是東宮,而是壽康宮。

    她方才的神色,怕是已經惹得太后生氣了。

    “臣妾不敢,臣妾憂心蕙姐兒,一時失態,還請太后恕罪。”郭氏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太后看著郭氏略顯不安的目光,微微歎了口氣:“你是當母親的,哀家能體諒你的心。等蕙姐兒醒來,就讓她跟你回去住些日子,你們母女也好好的親近親近。”

    “太后……”聽著太后的話,郭氏猛地抬起頭來,生怕太后嫌棄了蕙姐兒。

    蕙姐兒剛出生,太后瞧著喜歡就將蕙姐兒抱到了壽康宮,如今想一想也在壽康宮住了整整七年了。

    太后待蕙姐兒很是疼愛,倘若這個時候回去,旁人只會覺著蕙姐兒失了太后的恩寵。

    郭氏承認,比起將蕙姐兒接到自己身邊,她更想讓蕙姐兒留在壽康宮討好太后。

    太后的目光輕輕掃過郭氏的臉頰,只說道:“好了,你且回去吧,等蕙姐兒醒了,哀家派人給你送過去。”

    聽太后這麼說,郭氏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應了聲是,心裡頭卻實在難安。

    前些日子,她聽說康平公主回京了,帶著她的女兒如月郡主進宮給太后請安,很得太后恩寵。

    難不成,太后是想將如月郡主留在宮裡。

    “主子,用膳吧。”銀杏進來,看著坐在軟榻上看書的自家主子,開口道。

    “璟哥兒可睡著了?”秦姝抬起頭來,問道。

    銀杏點了點頭,“奴婢過去看了,已經睡著了。”

    秦姝聽了,微微一笑,小孩子就是這樣,每日有大半天的時間在睡覺,怎麼睡都不嫌多。

    她放下手裡的書,從軟榻上下來。

    竹韻和梅香已經將飯菜擺好了,六葷五素,滿滿一桌子的菜。

    自從她生了小包子,又抬了選侍的位份,待遇就愈發的高了起來。

    膳房的那些人,每天換著花樣的做了東西送來,連點心都是一天一個樣。

    不過這也難怪,自從膳房的管事的被楚昱澤杖斃後,如今的這個管事對她的事情可是盡心的很。

    秦姝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用了一碗飯,就將剩下的菜賞賜給了銀杏和梅香她們。

    有幾盤菜,根本就沒動過。

    “主子這幾日,吃的可真少,許嬤嬤臨走的時候可是交代過奴婢,讓奴婢看著主子的。”銀杏看著她放下了筷子,忍不住說道。

    秦姝聽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哪裡是吃的少,只是沒有有孕的時候吃的多罷了。

    這丫頭就覺著她是要減肥,所以才每日讓膳房做了那些點心送來。

    “放心,你家主子怎麼會在這上頭委屈了自己。”秦姝一直都是想吃就吃的那種,總覺著吃不好心情就不好,覺著對不住自己。

    既然進了宮,這麼多的吃食,自然是要好好享受的。

    聽秦姝這麼說,銀杏忍不住笑了笑,拿了水給她漱了口,又上了一盞茶才退了下去。

    不過一會兒工夫,就回來伺候了。

    銀杏是個本分的,並不會因為她待她好就忘了自己的分寸,這也是秦姝最滿意的地方。

    “主子,太后那裡來人,將蕙姐兒送回來了。”銀杏走到秦姝跟前,小聲道。

    聽了銀杏的話,秦姝詫異了一下,只說道:“瞧著可還好?”

    “奴婢遠遠看著,是有嬤嬤抱著過來的,天色黑,沒大看清楚。”銀杏小聲回道。

    秦姝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道:“這下子,也不知道太子妃是個什麼心思。”

    蕙姐兒自小在壽康宮長大,如今回了東宮,不知道要住多久。

    “左右是殿下的嫡女,你準備些東西,等明日去正院請安的時候送過去。”秦姝想了想,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蕙姐兒落水生病被送回了東宮,自家主子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有些時候,太不上心只會讓旁人以為你不懂規矩。

    “今兒個殿下去了哪裡?”秦姝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口問道。

    “殿下一回宮,就去了清竹苑。”聽秦姝這麼問,銀杏忙回道。

    秦姝聽了,輕輕點了點頭,楚昱澤這樣做,分明是在給王才人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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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9: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這些日子的恩寵,郭氏想必是恨極了王才人,如今她的嫡女落水,殿下竟然也沒去安慰她。

    郭氏那樣的人,可想而知心裡頭有多恨。

    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會怨怪自己的夫君,只會覺著王才人狐媚,將楚昱澤留在了她院子裡。

    不然,但凡是個懂分寸的,即便是楚昱澤自己願意,也會開口讓他去陪著郭氏這個太子妃。

    很顯然,王才人並沒有這樣的分寸。

    又或許,是楚昱澤這位太子殿下故意為之。

    秦姝覺著,嫁給楚昱澤這樣的男人當正妃,絕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他心思深沉,事事都在算計,算計王氏,算計郭氏,算計皇后,甚至是皇上,太后。

    秦姝有些慶倖,她只是他的一個妾室,又恰巧讓他另眼相看,不然,若被他算計進去了,她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姝看了一會兒書,就讓銀杏服侍著睡下了。

    正院裡,郭氏勉強壓住怒意,讓孫嬤嬤帶著蕙姐兒去休息了。

    孫嬤嬤回來,上前幾步,小聲叫了聲:“娘娘。”

    郭氏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沉聲道:“王氏那個賤人,整日就知道狐媚殿下。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個懂事的,就該讓殿下過來看看蕙姐兒。”

    郭氏說著,眼圈一紅,忍不住落淚。

    “娘娘。”見自家娘娘落淚,孫嬤嬤也是一驚,這些年,她甚少見到自家娘娘這樣脆弱的時候。

    “蕙姐兒失足落水,才醒過來,殿下卻還要陪著那狐媚子,殿下心裡頭,根本就沒有我們母女。”

    “娘娘,姐兒才剛回來,殿下興許還不知道。”孫嬤嬤上前,寬慰道。

    “去,派人去告訴殿下,就說蕙姐兒難受,吵著要見他。”郭氏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沉聲道。

    “……”孫嬤嬤遲疑了一下,卻是沒有動作。

    這樣又能如何,殿下留在王氏那裡旁人最多覺著王氏得寵,若是自家娘娘派人過去叫,殿下依舊不過來。

    娘娘這太子妃哪裡還有臉面?那起子奴才知道了,還不在背地裡嚼舌根?

    孫嬤嬤想了想,才忍不住勸慰道:“娘娘寬心些,姐兒能陪娘娘住些日子,有的是時間和殿下親近。”

    話雖這樣說,孫嬤嬤心裡也是不大有底氣的。

    蕙姐兒雖說是殿下的嫡女,可也只是個女兒,更不用說,蕙姐兒一出生就養在了壽康宮,殿下想要親近,怕也親近不起來。

    當年,自家娘娘尋思著將蕙姐兒養在壽康宮的時候,她就勸過。

    只是那個時候,娘娘聽不進去,反而覺著她擋了蕙姐兒的前程。能得太后喜愛,是蕙姐兒的福氣。

    娘娘既然有了主意,她一個當奴才的也不好再勸,卻也不覺著娘娘的做法是明智的。

    蕙姐兒雖然是嫡女,可若是養在東宮,興許殿下對蕙姐兒就不會這麼疏遠了。

    得太后疼愛又有什麼用,太后年事已高,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興許什麼時候就……

    到時候,再將蕙姐兒接回東宮,蕙姐兒不得殿下疼愛,處境自然可想而知。聽了孫嬤嬤的話,郭氏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派人去清竹苑,不然殿下不來,她面子裡子就都沒了,白白讓人恥笑。

    郭氏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嬤嬤你說,這些年,本宮是不是做錯了?”

    孫嬤嬤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娘娘也是為了蕙姐兒好,這些年,蕙姐兒得太后疼愛,宮裡頭哪個不羡慕。”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點了點頭,說道:“本宮不是不心疼這孩子,說到底也是替她著想。”

    “娘娘說的是,這天底下哪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娘娘心裡的苦,老奴都知道。”孫嬤嬤勸慰道。

    “罷了,等明日再請殿下過來吧。”郭氏歎了一口氣,說道。

    “是。”

    這一夜,郭氏並沒有睡好,只要一想到殿下留在清竹苑,陪著王氏那個賤人,她心裡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隱隱覺著,王氏總有一天會搶走屬於她的東西。

    搶走殿下的恩寵,還有她太子妃的位置。

    不,不行,她熬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等殿下登基,坐上皇后的寶座。

    她絕對不會,讓王氏毀了這一切。

    第二天秦姝一醒來,正讓銀杏服侍著梳洗裝扮,郭氏那邊就派人過來,說是太子妃要照顧著蕙姐兒,今日就不用過去請安了。

    聽了這話,秦姝點了點頭,送走了過來的宮女。

    “主子,太子妃怕是心情不好,才不讓人過去請安。”銀杏開口道。

    “可不是,昨夜,殿下是宿在清竹苑的,要是換了一般的人家,早就吵鬧開了。”

    郭氏能忍到現在,也是因為她的身份,不好發作罷了。

    雖然郭氏說過免了今日的請安,可秦姝還是在上午的時候去了正院,送了些補品過去,算是她的一番心意。

    她過去的時候,姚氏正好從屋子裡出來。

    見著她過來,姚氏的臉色變了變,立時就有些不好看了。

    “沒曾想,姐姐也過來了,倒和妹妹我想到了一塊兒去。”

    姚氏這話,分明是諷刺她和她一樣巴結著太子妃。

    秦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妹妹若是沒事,我就先進去了。”說著,逕直從她跟前走過。

    秦姝進去的時候,郭氏正坐在軟榻上,踏上還躺著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兒,面色有些蒼白,安安靜靜的,和郭氏長得有幾分相像,只是眉宇間一點兒都沒有郭氏的厲害。

    聽聞太后禮佛,教導出來的孩子,自然是這樣安安靜靜的。

    只是,才七歲的孩子,這樣安靜,實在是讓人覺著有些可惜。

    秦姝收回了視線,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婢妾給娘娘請安。”

    “起來吧。”郭氏笑了笑,示意她起身,又轉頭叫嬤嬤將蕙姐兒帶了下去。

    秦姝站起身來,才說道:“婢妾這裡有些補品帶給蕙姐兒,昨個兒聽聞蕙姐兒落水,婢妾著實嚇了一跳,幸好老天保佑,沒有出事,可見蕙姐兒是個福澤深厚的。”

    秦姝說這完這話,就從銀杏手中接過一個做工精緻的盒子。

    郭氏聽了這話,看著秦姝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笑意,示意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孫嬤嬤上前福了福身子,將那盒子接了過去。

    “你有心了,姐兒自小養在壽康宮,本宮這個當母親的也難得有機會和她親近幾日。”郭氏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蕙姐兒能得太后喜歡,便是福氣了,娘娘的苦心,姐兒想來是知道的。”聽郭氏這麼說,秦姝忙說道。

    當母親的,哪有不喜歡聽這些話的,聽了秦姝的話後,郭氏滿意的笑了笑。

    “你說的不錯,姐兒是個懂事的,自然能明白本宮的苦心。”

    沒等秦姝開口,郭氏就隨口問道:“這些日子,殿下去過你那裡幾次?”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遲疑了一下,才回道:“殿下只是前些日子去過一回,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婢妾那裡。”

    說這話的時候,秦姝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落寞。

    郭氏看著她這樣,歎了口氣:“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安分了些。你如今身邊雖然有了璟哥兒,可也要想法子重得殿下的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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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9: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這宮裡頭,沒有恩寵就什麼都不是,這一點,你心裡也該明白。”

    秦姝的處境郭氏也是知道的,上一回殿下去她那裡,給璟哥兒起了名字,之後就再也沒去過了。

    在她看來,秦姝已經是失了殿下的恩寵。

    這也難怪,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在郭氏看來,秦姝進宮時能得殿下看重已經是極大的造化了,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將殿下留在她的身邊。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只恭敬地回道:“婢妾謝娘娘教誨,只是這些日子,殿下寵著王才人,婢妾實在是連殿下的面都見不上。”

    秦姝最讓郭氏滿意的一點就是安分,如今王才人得寵,她總要想個法子讓人分了她的恩寵。

    姚氏是個不中用的,葛氏身份低微,殿下大概也瞧不上她。

    她想來想去,只有秦氏能替她分憂。

    秦氏本就得過殿下的恩寵,又有璟哥兒在,想要複寵並非沒有可能。

    “只要你有心,哪裡還有見不著的。之前殿下待你不錯,如今有了璟哥兒,可不能將心思都放在璟哥兒的身上,本宮說的,你可明白?”

    聽出郭氏話中的意思,秦姝點了點頭,道:“多謝娘娘提點,之前,是婢妾想岔了。”

    見她識趣,郭氏眼中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她借此提點秦氏,就是想讓秦氏去爭寵,秦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選侍,再怎麼得寵都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更何況,很快就要采選了,聽皇后娘娘說,皇上也有意給殿下指一兩個人進來。

    到時候,自然有新人取代了秦氏。

    郭氏才剛想著,就聽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娘娘,殿下回來了,正往這邊走呢。”

    郭氏聽著,臉上就帶了些笑意:“知道了,下去吧。”

    那宮女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秦姝聽到楚昱澤要過來,忙說道:“婢妾也沒別的事情,就不打擾娘娘了。”

    郭氏聽了,只點了點頭,心裡也覺著秦姝是個懂事的。

    若是換了旁人,還不賴在這裡,為的就是能見殿下一面。

    看著秦姝離開的背影,郭氏倒覺著,秦姝是個可用的。

    倘若,她沒有孩子,或者生出來的是個女兒,那就更好了。

    只過了一會兒,楚昱澤就過來了。他身著一襲墨紫色的錦袍,腰間系著玉扣腰帶,舉止投足間都帶著一種威嚴和貴氣。

    “妾身給殿下請安。”郭氏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楚昱澤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後才問道:“蕙姐兒可好些了?”

    “嗯,太醫來診過脈了,說是無礙,只是受了些驚嚇,休息幾日便好了。”

    郭氏說著,就讓孫嬤嬤將蕙姐兒帶了過來。

    蕙姐兒自小在壽康宮長大,和楚昱澤這個父親並不親近,見了他,難免有些緊張。

    “還不快給你父王請安。”郭氏看著站在那裡的蕙姐兒,微微皺了皺眉,心裡對太后也生出一種不滿,蕙姐兒養在壽康宮,卻養成了這樣的性子,說的好聽些是安靜懂事,說的不好聽那就是膽小怯懦。

    聽著郭氏的話,蕙姐兒才緩步上前,規矩的福了福身子:“女兒給父王請安。”

    蕙姐兒的相貌隨了郭氏,並不怎麼出眾,如今低眉斂目,更讓人覺出幾分小家子氣來。

    楚昱澤微微皺了皺眉,擺了擺手:“起來吧,你身子不好,下去歇著吧。”說完這話,就示意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讓她將人帶下去。

    孫嬤嬤忙上前,將蕙姐兒帶了下去,心裡卻重重歎了一口氣。

    怨不得殿下和蕙姐兒不親近,蕙姐兒自小在壽康宮長大,和殿下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蕙姐兒,心中對殿下也有些害怕,方才見著殿下,那眼神真叫人心疼。

    她早就勸過自家娘娘,蕙姐兒養在壽康宮性子怕是懦弱了些,太后成日禮佛,哪裡能顧得上蕙姐兒。說句不中聽的,這些年,蕙姐兒就是讓那起子奴才養大的。

    那個薛嬤嬤,若真是用心照顧蕙姐兒,姐兒就不會落水了。

    孫嬤嬤拉著蕙姐兒的手,看著她稚嫩的臉,心中又是酸澀又是無奈。

    早知道這樣,她該多勸著娘娘些。

    屋裡頭

    郭氏極力掩飾下自己眼中的濕意,親手從宮女手中接過一盞茶,遞到楚昱澤手中。

    “蕙姐兒落水受了驚嚇,還沒緩過來,殿下可別見怪。”

    聽郭氏這麼說,楚昱澤只說道:“你多心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孤的嫡女。”

    楚昱澤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對蕙姐兒沒有什麼感覺,算不上不喜歡,只是沒有那種父女之間的親近。

    之前每次他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的時候,蕙姐兒見了他都會不自覺躲到嬤嬤的身後,他縱是想抱她,見著她這樣也沒了興致。

    都說,父女天性,興許這個孩子和他沒有緣分。

    不然的話,也不會一出生就抱到了壽康宮。

    郭氏知道楚昱澤的性子,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格外的難受。只是她覺著,蕙姐兒得太后疼愛總是好的。等往後接了蕙姐兒回來,相處久了,自然就親近了。

    不管怎麼說,蕙姐兒總是殿下的嫡長女,若論身份,比起安哥兒和璟哥兒來可要尊貴的多。

    “殿下說得對,蕙姐兒是殿下的嫡女,等姐兒再大些,妾身就去求了太后,將姐兒接回東宮。”

    聽著郭氏的話,楚昱澤點了點頭,眼底卻是閃過一抹諷刺。

    郭氏的心思,他哪裡會不明白,將自己唯一的女兒當做了討好太后的籌碼,若不是太后開口,她怎麼也不會將蕙姐兒接到自己身邊。

    楚昱澤喝了幾口茶,就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桌上。

    郭氏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今個兒秦氏過來,送了些補品,說是給蕙姐兒補補身子,妾身倒覺著,秦氏是個懂事的。”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郭氏想了想,才又接著說道:“殿下這些日子,對王妹妹的恩寵太過,若長此下去,對王妹妹可不是件好事。”

    “殿下,如氏有孕不便侍寢,可宮裡頭素來講究雨露均沾,免於專寵,才是正理。”

    郭氏說著,上前一步,跪了下去。

    “殿下,妾身並非為了一己之私,嫉妒王妹妹得寵,而是殿下專寵一人,旁人難免心生怨憤。再者雨露均沾,才能使得皇嗣豐盈,往殿下三思。”

    郭氏的臉上滿是誠懇,言語間更有一種身為太子正妃勸諫的味道。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郭氏見他這樣,分明是將她的話聽了進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

    “殿下,秦氏替殿下生了璟哥兒,殿下也該常去看看。”郭氏想了想,開口道。

    她內心深處其實是不大願意幫著秦氏複寵的,只是除了秦氏,竟沒人可用。

    聽著郭氏的話,楚昱澤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有心了。”

    察覺到他的目光,郭氏心裡咯登一下,只笑道:“妾身是殿下的正妃,只求後院和睦,殿下在前朝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秦姝從郭氏那裡回來,心裡琢磨著郭氏的那些話。

    郭氏的意思,分明是想讓她爭寵,以此來分王氏的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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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9: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只是,話雖簡單,這寵她該怎麼爭呢?

    “主子渴了吧,喝杯茶潤潤嗓子。”銀杏緩步走過來,將手中的茶盞遞到秦姝手中。

    “主子,奴婢聽說,今個兒姚氏,葛氏都去過了,只有清竹苑的那兩位主子沒露面。”銀杏說道。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說:“昨晚她既然將殿下留在了她那兒,今個兒自然不會過去示好,白白的讓人笑話。”

    “主子說的是,只奴婢覺著,王才人也實在膽大了些,太子妃畢竟是殿下的正妃,她怎麼也不該如此行事。”銀杏應了一聲,才說道。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輕笑一聲:“這宮中的事情,哪裡有什麼該不該的,只要皇后一日是皇后,王氏就不會失寵,太子妃心裡再不舒坦也不會因此而責罰她。”

    不得不說,比起別人來,王才人真是好命到了極點。

    銀杏點了點頭,也覺著自家主子說的沒錯,王才人出身好,相貌又好,也怪不得殿下會喜歡。

    只是,殿下只有一個,王才人得了恩寵,自家主子就要靠後了。

    這些日子,殿下甚少過來,她都覺著,主子是不是失了寵。

    還好,有璟哥兒在,主子又成了選侍,旁人心裡怎麼想面上也不會露出來,那起子奴才更是不敢得罪了主子。

    畢竟,東宮裡有子嗣的主子,到如今為止只有太子妃和主子兩個人。

    至於如氏,她雖然有孕,可誰能保證生出來的一定會是個兒子呢?若是個女兒,怕也沒有主子有福氣。

    秦姝喝完了茶,奶嬤嬤剛好抱著剛剛醒來的璟哥兒走了進來,雖然只有幾個月大,小包子已經長得白白胖胖,見著秦姝眼睛也亮亮的,不時的吐吐泡泡,嘴裡咿咿呀呀說著什麼。

    秦姝伸出手來,將小包子抱在懷中,低下頭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呀……”小包子的眼珠子轉了轉,胳膊晃動了幾下,小手抓住了秦姝的頭髮。

    奶嬤嬤站在那裡,瞧著小包子的動作,面上不由得緊張起來,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就見秦姝笑了笑,伸出手來輕輕抓住了小包子的手。

    “呀,跟母親說,想做什麼,怎麼會這麼淘氣。”秦姝一邊笑,一邊將頭上的水晶珠花拿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見著她的動作,奶嬤嬤心裡頭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也覺著這秦主子待璟哥兒太寵溺了些。

    放眼宮中,哪個妃嬪能和孩子這麼親近,一天裡有大半天的時間在逗著璟哥兒,她真不知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奶娃娃,有什麼好與他說話的。

    這宮裡頭,即便是生了皇子的妃嬪,哪個不是讓奶嬤嬤照看著,每日見上一兩面,問句好不好就行了,哪裡還會真的將心思花在這奶娃娃的身上。

    有這功夫,倒不如好好的想想該如何爭寵。

    她可知道,殿下可有好些日子沒過來了。

    “呀……呀……”見著眼前晃動的珠花,璟哥兒的眼睛盯著,不時地伸出手來想要夠著珠花。

    那萌萌的樣子,讓秦姝忍不住笑出聲來。

    秦姝正享受著和小包子逗樂的歡快,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

    宮女梅香掀起簾子從外頭進來,回稟道:“主子,太子妃身邊的錦畫姑娘求見。”

    聽著梅香的話,秦姝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方才說了一會兒話,太子妃又派人過來做什麼。

    秦姝心裡想著,看了站在那裡的梅香一眼,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錦畫是太子妃身邊伺候的,相貌不比當初的繡芳,卻也是個難得的清秀佳人。

    只是,自從有了繡芳的前車之鑒,太子妃身邊的幾個宮女倒是愈發的守著規矩了。

    “奴婢給秦主子請安。”錦畫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

    “起來吧。”秦姝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過來,可是太子妃有什麼吩咐。”

    “回秦主子的話,我家娘娘讓奴婢過來和主子說一聲,讓主子好生準備著,今晚殿下會留在主子這裡。”

    聽著錦畫的話,秦姝勾了勾嘴角,道:“嗯,我知道了,替我謝過太子妃。”

    “主子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伺候了。”錦畫低著頭,恭敬地道。

    “去吧。”秦姝看了她一眼,吩咐道。

    錦畫福了福身子,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秦姝看了站在一旁一臉不解的銀杏,笑了一聲,道:“你去膳房一趟,讓人做些殿下愛吃的菜過來,再準備些點心。”

    銀杏聽了,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秦姝又和小包子玩了一會兒,見小包子有些困了,才讓奶嬤嬤將他抱了下去。

    很快,銀杏就回來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姝看了她一眼,才將上午在正院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她聽。

    銀杏聽了,訥訥道:“太子妃是想,利用主子來分王才人的恩寵?”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點了點頭。

    “她派人過來,怕也是提醒我,殿下今晚能過來,全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這樣的恩典,她該記在心裡。

    秦姝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語種含著諷刺:“這麼大的恩典,怎麼會輕易忘了呢。”

    聽出自家主子話中的意思,銀杏也覺著太子妃有些過分了。

    分明是在利用主子,還覺著給了自家主子多大的恩惠。

    “奴婢瞧著,這一回太子妃當真是亂了分寸了。”以往,可從沒見太子妃這般心急過。

    急著派人過來,生怕自家主子不知道她的恩典。

    只是,這樣做,連她一個奴婢都覺著有些小家子氣。

    聽了銀杏的話,秦姝笑了笑,沒有說話。

    銀杏說的沒錯,郭氏確實是有些亂了陣腳,昨晚王才人將楚昱澤留在了清竹院,她今個兒就讓她去爭寵,給了她這麼大的恩典。

    秦姝不知道郭氏是如何勸楚昱澤的,不過想想,也不外乎是“雨露均沾”“皇家子嗣”這些話。

    她是太子妃正妃,總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才好,可誰不知道,她其實只是因為嫉妒或者是怕王才人威脅到她太子妃的地位呢?

    楚昱澤可不是個愚笨的人。

    這樣的話說出來,楚昱澤即便不說些什麼,心裡多多少少也會覺著郭氏這個太子妃當的有些虛偽。

    畢竟,王氏前腳才把他留在清竹苑,郭氏後腳就說了這樣的話。

    實在是,由不得人不多想。

    秦姝想著,不由得替郭氏點了跟蠟。

    快到晚上的時候,陸成過來傳話,說是楚昱澤一會兒要過來用膳。

    雖然已經知道了,秦姝的臉上還是露出一抹喜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到半個時辰,楚昱澤就過來了,院子裡響起宮女的請安聲。

    秦姝帶著笑意迎到了門口,就見身著一襲墨藍色錦衣的楚昱澤從外頭走了進來。

    “婢妾給殿下請安。”秦姝上前一步,沒等她福下身子,就被楚昱澤拉了起來。

    楚昱澤看著她,眼睛裡帶著幾分笑意,秦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殿下。”秦姝的這兩個字剛叫出口,就見楚昱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

    很奇怪,秦姝就是讀懂了他眼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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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9: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秦姝遲疑了一下,湊到他跟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快速的叫了兩個字,然後就想要退開。

    沒曾想,她剛剛動了動身子,楚昱澤就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肢,似笑非笑道:“孤倒不知,姝兒什麼時候這麼主動了。”

    聽著他的話,秦姝臉上有些發燙,狠狠瞪了某人一眼,然後別過頭去。

    楚昱澤輕笑,攬著她坐在了桌前。

    這個時候,宮女已經擺好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

    楚昱澤站在她身後,從碟子裡捏起一塊兒糕點咬了一口,然後就遞到了秦姝的面前。

    秦姝的嘴角抽了抽,就著他的手將那半塊兒糕點吃了,楚昱澤才放開手,坐在了她的對面。

    銀杏站在那裡,看著自家殿下的動作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驚嚇過後,連忙退了下去。

    當宮女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識趣。

    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留在屋裡。

    楚昱澤剛去了秦姝院子裡,王才人那裡就得到了消息。

    “怎麼回事?”

    宮女站在下頭,微微瑟縮了一下,低聲道:“奴婢私下裡打聽,好像是太子妃在殿下面前說了什麼,殿下才……”

    沒等那宮女說完,王才人的臉色就變得鐵青。

    沈嬤嬤瞧著她的臉色,只勸道:“主子寬心些,太子妃這樣,想來是為著昨晚的事情生了主子的氣。”這才非要和主子過不去。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的臉色緩和了些,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這個郭氏,倒是愈發的沉不住氣了。”

    王才人才剛說完,外頭就有宮女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主子,不好了,如主子說肚子疼,主子快過去看看吧。”

    聽著那宮女的話,王才人一愣,隨即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厲喝道:“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如主子胃口不好,連晚膳都沒用,方才突然肚子疼了起來,奴婢才急忙過來回稟主子。”

    王才人深吸一口氣,帶著沈嬤嬤去了如氏屋裡。

    一進去,就看到如氏面色慘白,頭頂上不停冒著冷汗。

    “快,快去傳太醫!”見著如氏這樣,王才人忙吩咐站在身後的沈嬤嬤去傳太醫。

    沈嬤嬤應了一聲,忙退了下去。

    王才人走到床前,見著如氏面色慘白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陣不安。

    如氏這胎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正院的那位還不知道能生出什麼事情來。

    只過了一會兒功夫,沈嬤嬤就領著太醫走了進來。

    那太醫,便是日日過來給如氏診脈的李太醫。

    “微臣給主子請安。”李太醫將手中的醫箱放在地上,朝著王才人行禮道。

    “太醫不必多禮,快給如氏診脈才好。”王才人抬了抬手,面帶急切道。

    “是。”李太醫應了一聲,忙站起身來,走到了床前。

    如氏這會兒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

    李太醫隔著帕子給如氏診完脈,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怎麼樣?”

    “回主子的話,此番疼痛乃是動了胎氣所致,容微臣給主子針灸,片刻便無大礙了。”李太醫恭敬地道。

    李太醫說完,就拿出幾根銀針出來,動作熟稔的給如氏針灸,很快,如氏就在李太醫的針灸下好轉過來。

    見著如氏腹中的胎兒無礙,王才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卻是看了站在那裡的宮女素月一眼,冷聲問道。

    “好好的,你家主子怎麼會動了胎氣?”

    素月聽著,眼中立時便露出幾分慌亂,遲疑了一下,才低聲回道:“回主子的話,我家主子自從有孕後,就害喜害的厲害,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

    沒等她說完,王才人便怒聲道:“沒用的奴才,我倒不知道,你就是這樣伺候你家主子的。”

    素月聽了,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請罪:“都是奴婢不好,求主子饒命。”

    “來人,將這不中用的奴才拉出去杖責六十,打死不論。”王才人面上帶著寒意,冷聲道。

    她的話音剛落,很快就有兩個婆子進來,架起素月的胳膊,將她拖了出去。

    “堵住她的嘴,如氏才剛好轉些,可不能聽那些喊叫聲。”待那兩個婆子走到門口,王才人又吩咐道。

    很快,院子裡就聽到一陣杖責聲,素月痛的厲害,卻是堵著嘴發不出一點兒的聲音,只有板子打到人身上悶實的聲音一下一下傳進屋裡。

    李太醫開了幾副安胎的方子,交給了沈嬤嬤。

    沈嬤嬤將李太醫送了出去,就去小廚房煎藥了。

    王才人坐在如氏的床前,看著如氏蒼白的臉色,只說道:“若不是今日動了胎氣,妹妹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聽著王才人的話,如氏的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姐姐這樣說,妹妹可就無地自容了,妹妹能得姐姐庇護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哪裡敢因為這點兒小事而驚動了姐姐。”

    “只是害喜害的厲害,吃些酸的也就好了。”

    王才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才歎了口氣:“你是皇后娘娘指進東宮的,我便和你親近些,往後,身子有什麼不適,儘管和我說。”

    聽著王才人的話,如氏點了點頭,目光朝院子裡看了一眼,求道:“求姐姐饒過素月一命。”

    王才人聽了,眼中露出一抹不滿,卻是轉頭吩咐沈嬤嬤道:“你去看看,讓人停下來吧。”

    沈嬤嬤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時候,素月已經受了三十多杖,早就受不住疼暈了過去,只有兩個太監在那裡一下一下的打著。

    沈嬤嬤看了一眼,開口道:“好了,都下去吧,將這宮女抬回房裡。”

    沈嬤嬤的話音剛落,兩個婆子就上前,架起素月的胳膊將她弄回了房中。

    人雖然留著一口氣,可身上的傷,最少也要養一個多月才能好。

    王才人和如氏說了會兒話,就回了自己房中。

    “主子今日,怎麼發落了素月那丫頭。”沈嬤嬤對於自家主子的做法,滿腹不解。

    她雖是失職,主子卻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六十杖,若是實實在在打下來,怕是就沒有命了。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唇角諷刺地一彎:“還不是因為如氏不識趣,事事都只吩咐素月一個人,分明是提防著咱們。”

    王才人說完,又說道:“我給了她這麼大的體面,她若是不識抬舉,我又如何敢用她。”

    聽出自家主子話中的意思,沈嬤嬤面色變了變,連忙道:“主子既然這樣想,那老奴就派人將那素月除去。”

    傷得那麼重,若是在藥裡頭動些手腳,沒了也就沒了。

    王才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秋蘭這丫頭心細,去伺候如氏最好不過了。”

    沈嬤嬤聽著,點了點頭。

    這邊,如氏獨自一個人在房中,心裡頭沉甸甸的,她沒有想到,王才人會毫不留情就發落了素月。

    素月是她貼身的宮女,王才人這樣做,分明是故意為之。

    如氏想著,眼中隱隱露出幾分怒意,對素月也生出幾分愧疚之心。

    方才,不是素月照顧不好,而是她私下裡用了些特殊的藥,才動了胎氣。

    她這樣做,為的就是將事情鬧大了,從清竹苑裡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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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9: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自打進了清竹苑,她就覺著心裡頭惴惴不安,晚上總也睡不著覺。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這是一種錯覺,可是這幾日,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的強烈了。

    她進宮多年,曾經聽宮裡頭的老嬤嬤講過,倘若住的地方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夜裡就會睡不踏實,慌亂不安,有孕之人最能感覺出來。

    前朝的時候,後宮裡就有人用這種陰私之術,既能損了人的身子,讓人一輩子沒有身孕,也能讓有孕之人腹中胎兒不保。

    想到這些,如氏哪裡還能住得下去。

    尤其,是王氏這般得寵,至今都沒能有孕,這樣想著,她心裡頭就愈發的不踏實了。

    倘若這院子裡沒有問題,王才人怎麼會遲遲沒有身孕。

    她只想著,要將事情鬧大,讓太子妃以為她動了胎氣,借此責罰了王才人,然後,她就能順水推舟從這清竹苑裡挪出去。

    如氏不是沒有想過,將自己的懷疑告訴王才人,只是,她覺著,這樣的秘密,應該是她最大的底牌,或者,可以說是一張護身符。

    所以,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這件事情,她要慢慢查。

    王才人這邊傳了太醫,很快就有人將這此事告訴了郭氏。

    第二天早上,郭氏看著前來請安的王才人,眼中露出一抹不滿:“本宮聽說,昨晚如氏動了胎氣。”

    王才人一笑,道:“娘娘不必擔心,太醫來過了,說是妹妹腹中的胎兒無恙。”

    郭氏聽了,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如氏,出聲道:“是嗎?你感覺怎麼樣,可有哪裡不適?”

    如氏聽著,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勞娘娘掛心,奴婢只是害喜害的厲害,吃些酸的東西壓一壓也就好了。”

    如氏雖然急著搬出去,卻也不能這會兒就得罪了王氏。

    只能,慢慢謀劃。

    如氏這樣說,郭氏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吩咐孫嬤嬤道:“你去拿些做好的蜜餞,一會兒讓如氏帶回去。”

    孫嬤嬤聽了,福了福身子,就下去準備了。

    “娘娘好意,奴婢感激不盡。”

    聽著她的話,郭氏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秦姝。

    “你瞧著氣色不怎麼好,可是昨晚沒睡好?”

    昨晚楚昱澤折騰了秦姝大半個晚上,她這會兒全身都酸痛的厲害,眼皮都在打架,恨不得趕緊回去補一覺。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抬起頭來,剛想站起身來回話,就被姚氏搶先說道:“昨晚殿下去了姐姐那裡,姐姐自然是沒睡好,姐姐這樣,妹妹倒是羡慕的緊。”

    姚氏這話,分明是在說秦姝承了恩寵,累到了才會氣色不好。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微微一滯,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秦姝的身上。

    聽著姚氏的話,郭氏這回卻是笑了笑:“秦氏性子恭順,殿下自然喜歡去她那裡。”

    “秦氏,你往後可要用心伺候殿下才是。”郭氏看了站在那裡的秦姝一眼,吩咐道。

    秦姝瞧了眼屋子裡眾人的表情,忙福了福身子,應下了。

    又說了會兒話,郭氏就說自己乏了,讓她們全都退了下去。

    臨走的時候,還吩咐王才人要好生照看著如氏,萬不能出了什麼岔子。

    誰都沒有想到,只過了五六日,如氏竟然又動了胎氣。

    誰都沒有想到,只過了五六日,如氏竟然又動了胎氣。

    這一回,王才人再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

    因為李太醫診脈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如氏是受了驚嚇而動了胎氣的。

    郭氏只讓孫嬤嬤打聽了一下,便知道了昨個兒那個叫素月的宮女沒了,那素月原本是如氏的貼身宮女,這突然間沒了,可不叫人心裡不安生。

    至於那素月因何沒的,東宮上上下下誰不知道。

    若不是那頓板子,素月小小年紀也不會慘死。

    “王氏,你可知罪?”郭氏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王才人,怒道。

    王才人愣了一下,半晌才看著郭氏道:“姐姐這話妹妹可就不懂了,妹妹自打如氏有孕,就盡心盡力為如氏安胎,難不成落在姐姐眼裡就成了妹妹我有千般不是?”

    王才人自恃有皇后撐腰,又得楚昱澤恩寵,自然不將郭氏這個太子妃放在眼中。

    更何況,她打心眼兒裡瞧不上郭氏的出身。

    論身份,論恩寵,郭氏根本就處處不如她。

    “盡心盡力?本宮倒是不知,你如何盡心盡力,讓如氏動了兩次胎氣。”

    沒等王才人開口,郭氏又出聲道:“那素月即便有錯,你顧忌著皇嗣,也不該當著如氏的面處置了她。你進宮這麼久,難道還要本宮教你,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嗎?”

    王才人站在那裡,聽著郭氏的話,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只說道:“依著太子妃的意思,我這個太子才人連個不中用的奴才都不能處置了?”

    王才人才剛說完,郭氏就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冷冷看了王才人一眼,才吩咐道:“來人,將才人帶回她屋裡去,禁足一個月,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能踏出屋子一步。”

    郭氏的話音剛落,王才人就一口氣堵在那裡,而屋子裡的其他人,也全都變了臉色。

    郭氏一開口就是禁足一個月,自打王才人進了東宮,何曾被人這樣打臉過?

    因為是頭一遭,所以就格外的讓人難以相信。

    郭氏說完這話,掃了一眼站在那裡的王才人,又補充了一句:“妹妹若是覺著本宮委屈了你,大可回稟了殿下。不過,本宮不得不提醒妹妹一句,皇嗣之事,可不是件小事,妹妹再怎麼得寵,在殿下的心裡的份量大概也比不過如氏腹中的胎兒。”

    王才人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就被郭氏搶先道:“至於皇后娘娘那裡,本宮自會親自去請罪,娘娘乃是後宮之主,想來會體諒本宮的心情。”

    聽著郭氏的話,王才人面色變了變,她沒有想到,郭氏竟然要和她撕破臉皮。

    郭氏嘴裡說是去請罪,可她張口閉口都是皇嗣,縱是去請罪,皇后也怪罪不到她身上去。

    畢竟,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皇嗣著想。

    王才人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如氏,心裡說不出來的生氣。

    枉她這般抬舉她,如氏竟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死了一個小小的宮女,就將她嚇成了這般,以至於動了胎氣。

    “才人請。”孫嬤嬤上前,朝王才人福了福身子。

    王才人也知道此時徒說無益,只挺直了後背,冷冷看了站在面前的孫嬤嬤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秦姝站在那裡,捕捉到王才人離開的時候郭氏眼底的一抹得意,立時就明白過來,郭氏這回,分明是故意抓著王才人的錯處不放。

    “皇嗣”兩個字,就讓王才人百口莫辯,畢竟,如氏是因為受了驚嚇才動了胎氣,而這驚嚇,恰恰是王才人造成的。

    郭氏好算計,只是這樣一來,就徹底的和王才人撕破了臉,皇后即便礙于面子不好怪罪她,心裡頭怕也恨極了郭氏這個太子妃。

    畢竟,郭氏這樣做,明著是打王才人的臉,可到底也連帶著抹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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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19: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看著王才人走出門去,郭氏就緩步走到床前,看了如氏一眼,道:“王才人既然禁足,不能照顧你安胎,你也就搬回自己的屋裡吧。”

    “往後有什麼事情,只叫身邊的宮女過來告訴本宮便是。”

    郭氏說完,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秋蘭,只說道:“你家主子有孕,往後好好伺候著。”

    秋蘭聽了,趕緊撲通一聲跪下,恭敬地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心伺候主子。”

    秋蘭便是王才人杖責了素月之後調到如氏身邊的,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秋蘭是過來監視著如氏的。

    可這會兒,郭氏命她小心伺候著,就意味著依舊讓這秋蘭留在如氏身邊。

    秦姝看著跪在那裡的秋蘭,覺著郭氏這一回實在是被那晚楚昱澤留在清竹苑的事情刺激了。

    不然,怎麼會連王才人身邊的宮女都算計了進去。

    那秋蘭是王才人的人,往後如氏出了什麼岔子,眾人頭一個懷疑的還不是王才人這個當主子的。

    在宮裡頭,奴婢們做的事情,大抵上就是她背後的主子做的。

    “起來吧。”聽著秋蘭的話,郭氏滿意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說完這話,又轉頭吩咐了孫嬤嬤一句:“今個兒就讓如氏好好歇著,等明日收拾好了,你再照看著讓人搬回去。”

    孫嬤嬤聽了,恭敬地應了一聲。

    這清竹苑裡埋著那東西,她倒想讓如氏一直住在這裡。可既然將王才人禁足了一個月,如氏就沒有道理繼續住著了。

    不然,殿下知道了,恐怕會怪罪自家娘娘。

    幸好,這如氏動了兩次胎氣,肚子裡的那塊兒肉怕是遲早都保不住。

    郭氏吩咐完這話,又交代了如氏幾句,就回了正院。

    “婢妾(奴婢)恭送娘娘。”秦姝跟著眾人福了福身子,看著郭氏出了院子,這才站起身來。

    “見著王才人禁足,姐姐心裡頭是不是特別高興?”姚氏路過秦姝身邊的時候,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秦姝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妹妹能說出這話來,想來是心裡早就盼著了,不然,哪裡來的‘高興’這兩個字?”

    聽著秦姝的話,姚氏的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回道:“姐姐這話,妹妹我可聽不懂。”

    秦姝微微含笑,視線在她的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妹妹不懂,就回去好好琢磨,等什麼時候琢磨透了,再來謝我也不遲。”

    “妹妹說,我說的可對?”秦姝丟下這一句話,就從姚氏身邊走了過去。

    姚氏站在那裡,看著秦姝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憤怒。

    見著葛氏站在那裡,姚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葛氏歎了口氣,才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主子,這姚氏也太欺負人了,主子怎麼說也是恭妃娘娘指給殿下的,她憑什麼這麼欺負人,奴婢都替主子委屈。”葛氏身邊的宮女如芯看著姚氏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

    聽著她的話,葛氏沒有說話,繼續走著。

    等走了好半天,葛氏才說道:“我是恭妃娘娘指進東宮的,可也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宮女,哪裡敢有什麼委屈。”

    葛氏是個明白人,自打進了東宮,她就安安分分,從不多說一句話,就連她身邊的宮女如芯,都覺著她太懦弱了。

    軟弱被人欺,說的可就是像她主子這樣的人。

    瞧那如氏,不也是個通房,可人家卻有了身孕,往後有的是好日子。

    “奴婢只是替主子委屈,覺著主子也該爭一爭了。”

    不然,沒有恩寵,位份又是最低等的通房宮女,這輩子怕是沒有什麼出路了。

    她就不明白,主子怎麼從來都不想要爭寵,改變現狀的處境。

    聽著如芯的話,葛氏愣了愣,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宮女如芯,“恭妃娘娘哪裡能和皇后娘娘相提並論,殿下和皇后娘娘走得近,自然會遠著我。”

    從進了東宮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會得寵。

    除非,有一日殿下登基,將恭妃娘娘尊為皇太后,她才有得寵的可能。

    可是,那一天,誰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葛氏想著,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快走吧,回去還要念經,給恭妃娘娘祈福。”

    “是。”如芯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郭氏將王才人禁足的消息就傳到了皇后的耳朵裡。

    聽著宮女的回稟,皇后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

    “糊塗!”她這個侄女,真真是養在閨閣中的,連這樣的算計都沒看出來。

    郭氏既然允許如氏住在清竹苑,自然是時時刻刻盼著她犯錯的。

    可她那侄女,不僅不防著,偏偏還送了把柄到了人家的手裡。

    見著自家主子不愉,曹嬤嬤忙上前道:“娘娘也別太生氣,那郭氏是個厲害的,才人防範不到也是有的。”

    話雖這樣說,可曹嬤嬤心裡也是覺著王才人太過衝動了。

    畢竟,如氏有著身孕,她無論如何也不該處置了她身邊的宮女。

    更不用說,那素月還是自打如氏進了東宮就在她身邊伺候的。

    “嬤嬤,你覺著這如錦……”皇后沒說完,就抬起頭來看了曹嬤嬤一眼。

    曹嬤嬤深知自家娘娘的心思,哪裡猜不出來,想了想,只說道:“老奴瞧著不像,如錦是娘娘指進東宮的,身份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得了才人的照看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生出別的心思。”

    聽了曹嬤嬤的話,皇后點了點頭,也覺著自己是多想了。

    如錦本就是從她身邊出去的,自然和郭氏不對頭。

    沒道理她自己生出這些事情來,白白的讓人以後算計了去。

    秦姝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卻是遲遲都沒有喝。

    侯嬤嬤抱著剛睡醒的璟哥兒走了進來。

    “老奴給主子請安。”侯嬤嬤走到她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給秦姝請安。

    她這動作,落在秦姝的眼睛裡,只覺著刺眼的很。

    她是不想受自己兒子的請安,卻不代表她一個奶嬤嬤也能如此敷衍。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侯嬤嬤也這般不懂規矩了。

    她記得,當初選奶嬤嬤的時候,秦姝就是瞧著這侯氏規矩好,人也瞧著老實,才將她留在璟哥兒身邊伺候的。

    哪成想,只過了幾個月,這侯氏的心就大了起來。

    “起來吧。”秦姝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吩咐道。

    秦姝放下手中的茶盞,伸手將璟哥兒接了過來,隨口說道:“這些日子,倒有勞嬤嬤了。”

    “主子言重了,老奴不過是盡了本分,哪裡擔得起主子這句話。”聽著秦姝的話,侯嬤嬤便立時回道,只是她面上,到底露出幾分掩飾不住的喜色。

    秦姝笑了笑,看了站在那裡的銀杏一眼,銀杏便拿了足足的賞銀過來。

    “嬤嬤這些日子辛苦了,這些銀子全當是我的一番心意,往後,你盡心照顧好璟哥兒便是了。”秦姝微微抬了抬眼,開口道。

    聽秦姝這麼說,侯嬤嬤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那些銀子揣進了懷中。

    “老奴謝主子賞賜,老奴一定盡心照顧好璟哥兒。”

    秦姝看著她的動作,點了點頭,吩咐道:“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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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0: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侯嬤嬤拿了賞銀,心中歡喜,只覺著這些天的辛苦沒有白費,她盡心伺候好璟哥兒,才得到了這些賞賜,主子心裡,定是看重她的。

    侯嬤嬤想著,便掛著笑意走了出去。

    她一離開,秦姝的臉色便立時冷了下來。

    “主子。”銀杏站在那裡,抬起頭來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臉色,小聲叫道。

    秦姝看了她一眼,徐徐說道:“我之前還疑心是不是梅香聽錯了,如今看來,這侯嬤嬤倒真是個有野心的。”

    銀杏聽了,也不敢接話。

    方才她陪著主子回來,梅香就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回稟主子說她湊巧聽見侯嬤嬤看著璟哥兒自言自語,說是璟哥兒若有一日有了大的造化,她也能跟著享福了。

    這“造化”二字,放在皇宮之中,便只有一種意思。

    璟哥兒是殿下的次子本就身份尊貴,若是再有什麼造化,那只能是……

    銀杏想著,心裡也忍不住生出一些懼意。

    怨不得主子生氣,這樣的話若是傳到太子妃和殿下的耳朵裡,主子怕是免不了受牽累。

    可問題是,像侯氏這種奴才,只能私下裡打發了,不能鬧的厲害。

    不然,鬧騰厲害了,倘若有一絲風言風語落到太子妃的耳朵裡,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主子可想好,該怎麼處置這侯氏?”銀杏遲疑了一下,看著坐在軟榻上的秦姝,開口問道。

    秦姝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她心裡其實也沒想好,到底該如何處置這侯氏。

    隨便尋個錯處,將她攆出宮去?

    只怕她這邊剛有動靜,郭氏那裡就知道了。到時候追根究底,怕是落不著好,只會惹來郭氏的猜疑。

    畢竟,這侯嬤嬤是她挑選的,不管侯嬤嬤說了什麼,郭氏只會以為是她的心思。

    秦姝想著,不由得皺了皺眉。

    沒等她開口,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竹韻進來回稟:“主子,殿下身邊的陸公公來了。”

    竹韻剛說完,秦姝的眼中就閃過一抹詫異。

    這個時候,陸成過來做什麼。

    秦姝這幾日得寵,楚昱澤每日都會到她這裡來,陪著她用膳,夜裡也會留下來。

    所以,秦姝並不覺著有什麼事情非要讓陸成過來一趟。

    畢竟,以她對某人的瞭解,他閑著應該是直接就過來的,就像是成了習慣一樣,他不讓人傳話,秦姝也會讓人準備了午膳,等著他過來一塊兒用。

    “快請進來。”秦姝回過身來,看了竹韻一眼,吩咐道。

    竹韻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很快,陸成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老奴給主子請安。”陸成見了她,恭敬地請安道。

    “公公不必多禮,快些起來吧。”秦姝雖然之前也說過讓陸成不必多禮這樣的話,可每次,陸成見了她,都會規規矩矩請安。

    不得不說,這陸成伺候了楚昱澤多年,卻是個最重規矩的。

    聽著秦姝的話,陸成才站起身來。

    “公公過來,可是殿下有什麼吩咐?”秦姝出聲問道。

    陸成看了她一眼,臉上堆著笑意,開口道:“殿下讓主子去書房伺候。”

    聽著陸成的話,秦姝心裡頗為驚訝,實在是進東宮這些日子,楚昱澤從未有過這樣的吩咐。

    書房乃是東宮重地,後院之人沒有楚昱澤的允許是不能踏入書房一步的。

    就連太子妃郭氏,要去書房,都要在外頭候著,讓陸成先去通傳。

    所以,楚昱澤親自讓陸成來傳話讓她去書房伺候,就顯得格外的特殊。

    她不知道,楚昱澤是腦子不對了還是怎麼的突然就想起了這出。

    要是真想見她,過來陪著她用膳不就好了。

    還是,他想讓東宮上上下下都瞧著,他是如何的看重她。

    秦姝向來低調,一下子要高調起來實在是有些心裡不安。

    “殿下還等著主子過去陪著用膳,主子快些收拾吧,老奴先去院子裡等著。”秦姝的神色盡數落入陸成眼中,陸成微微低了低頭,恭敬地道。

    聽著陸成的話,秦姝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這意思,難不成是要她沐浴更衣,然後再去見楚昱澤嗎?

    秦姝點了點頭,見著陸成出去,才回了內室叫銀杏給她換了件淡藍色的宮裝。

    某人曾經說過,她穿這個顏色比較好看。

    銀杏重新給她挽了個髮髻,插好簪子,才扶著秦姝站起身來。

    “你不必跟著了,留下來照顧璟哥兒吧。”知道了侯嬤嬤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秦姝是再也不想將璟哥兒交給她照看了。

    興許,一會兒能求了楚昱澤,讓他幫著將侯嬤嬤攆出宮去,再尋一個嬤嬤進來呢。

    秦姝覺著,很多她覺著難辦的事情,放到楚昱澤跟前,簡直就是分分秒秒就能辦成。

    秦姝一路跟著陸成到了書房,陸成拱了拱身子,道:“奴才在殿外候著,主子快些進去吧。”

    秦姝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見著楚昱澤坐在桌前,桌上擺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很是豐盛。

    秦姝心裡頭突然就覺著有些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知道楚昱澤到底想做什麼?

    “婢妾給殿下請安。”秦姝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起來吧。”楚昱澤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秦姝聽了,站起身來,緩步上前,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雖然她心裡實在是有些不安:“殿下傳婢妾過來,就是想讓婢妾陪著殿下用膳?”

    秦姝的話音剛落,就見楚昱澤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徐徐道:“孤聽說,你的生辰在今日。”

    秦姝聽了,愣了愣,全然沒有想到楚昱澤會突然說這些。

    然後,她看了一眼桌上滿滿的佳餚,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楚昱澤特意讓陸成請她過來,是想給她過一個生辰。

    天知道,來到這裡的這些年,她從來沒有過過一個生辰。

    因為在秦府,她的生辰之日是個忌諱,容氏那樣恨她,怎會讓人給她辦生辰,漸漸的,她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生辰了。

    只有長姐秦湘,容氏才每年都記著,並且甚為隆重的給她辦生辰。

    秦姝不嫉妒,不在乎,卻依舊有些遺憾。

    “殿下為何要對婢妾這般好?”秦姝眼圈一紅,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自然些,可依舊帶了幾分哽咽。

    楚昱澤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過來。

    相處這麼久,秦姝還是頭一次在用膳的時候坐的離他這樣近。

    以往,都是面對面,規規矩矩的。

    “你是孤的女人。”對於秦姝的問題,楚昱澤只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秦姝聽了,突然就忍不住想要笑。

    楚昱澤這樣的人,一定很少說甜言蜜語,所以他對一個人好,不是嘴上說,而是用行動表達出來。

    這樣的男人,倘若是她的夫君,就好了。

    看著身旁的楚昱澤,秦姝腦子裡突然這樣想著。

    楚昱澤察覺到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道:“怎麼這麼看著孤?”

    秦姝回過神來,莞爾一笑:“婢妾只是好奇,殿下是如何知道婢妾的生辰的。”

    秦姝這話不實,楚昱澤自然也聽了出來,卻只是笑著看了她一眼,隨口道:“孤問的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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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0 20:20: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秦姝詫異了一下,卻也覺著在情理之中,陸成不愧是楚昱澤身邊最為得力的奴才,連這種小事都清楚。

    楚昱澤夾了一塊兒魚肉放在秦姝面前的碟子裡,輕聲道:“別愣著了,快用膳吧。”

    秦姝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整整一桌子的菜,秦姝和楚昱澤兩個人根本就吃不了多少,吃到最後,還有五六碟子菜連動都沒有動過。

    自打進宮後,秦姝就體會到了皇家的奢侈,在楚昱澤這裡,尤為明顯。

    “今天如氏是怎麼回事?”楚昱澤突然開口問道。

    秦姝聽著他的話,微微詫異了一下,連忙道:“如氏受驚嚇動了胎氣,太子妃細查之後得知是王才人杖責了宮女素月的緣故,這才將王才人禁足。”

    秦姝不信他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卻也比較客觀的講了出來。

    至於郭氏的心思,還有王才人恃寵而驕全然不將郭氏這個太子妃放在眼中,就不需要她講了。

    楚昱澤聽了,點了點頭,良久才說道:“如氏這膽子,也太小了些。”

    不過是死了一個宮女,就嚇得她動了胎氣。

    秦姝聽了,抬起頭來看了看楚昱澤神色,當下便明白,王才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放出來了。

    郭氏下令禁足她一個月,這回若是楚昱澤提前將人放出來,郭氏只怕是面子裡子都丟盡了。

    秦姝想著,沒有說話。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又出聲道:“今個兒是你的生辰,這東西算是孤送你的禮物了。”

    楚昱澤說著,從一邊的架子上拿起一個做工精緻的檀木盒子放到秦姝面前。

    秦姝看著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的檀木盒子,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到底是要送她什麼東西?難不成,是玉如意,所以才要這麼大的盒子來裝。

    可轉念一想,秦姝又覺著不是,因為以她的身份,拿玉如意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僭越了。

    楚昱澤在宮中多年,自然知道這個規矩。

    “打開看看。”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秦姝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將盒子打開,才發現這檀木盒子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放著各式的簪子,步搖,第二層放著四對瑩潤剔透的羊脂玉手鐲,絕對比郭氏賞賜給她的那只手鐲都要貴重的多。

    秦姝都有些不敢看第三層放了什麼了,以楚昱澤的性子,這放到最後,應該是更值錢的吧。

    沒辦法,秦姝雖然在古代活了這麼多年,進宮以後也算是養尊處優,可見著這些首飾,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這些東西值多少錢。

    “怎麼不看了?”楚昱澤看了她一眼,隨口道。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在心裡腹誹了一聲,她能說她是怕被嚇到嗎?

    雖然這麼想著,秦姝到底還是很好奇這最後一層裡邊放著什麼東西,於是,伸手將第二層拿了開來。

    然後,她就看到裡邊放著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多個紅寶石,四個瑪瑙,還有兩個特別顯眼的藍寶石。

    秦姝深吸一口氣,縱是早有心理準備,也被楚昱澤這番陣仗嚇到了。

    這哪裡是禮物,分明就是一盒子價值連城的寶貝。

    這要放到後世,她可就成富婆中的富婆了。

    見著秦姝雙眼放光,楚昱澤輕笑一聲,道:“不是說讓孤賞賜你些東西,這些,就算全了你的心願了。”

    聽了楚昱澤的話,秦姝好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可是,那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話,她壓根兒就沒想著真讓他送她什麼。

    “婢妾不過是和殿下開個玩笑,殿下怎麼認真了?”秦姝心裡想著,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辦法,她真的沒想過要他什麼東西的,更何況,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些,她不敢收。

    楚昱澤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浮起一抹無奈,這女人,實在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比較好。

    若是換了旁人,早就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也只有她,笨的厲害,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孤給你,你就收下。”楚昱澤看了秦姝一眼,吩咐道。

    “哦。”秦姝點了點頭,將盒子合上,遲疑了一下,突然又說道:“今個兒婢妾生辰,殿下能不能幫婢妾一個忙?”

    楚昱澤失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秦姝想了想,才開口道:“婢妾是想求殿下,給璟哥兒換個奶嬤嬤。”

    “原先的那個怎麼了?”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皺了皺眉,問道。

    秦氏不是一個多事的人,也不是那種不好伺候的,她能這麼說,楚昱澤就想到是出了什麼事情。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一愣,剛想說沒什麼,轉念一想又變了主意。

    然後,就小聲將侯嬤嬤的那些話講給了楚昱澤聽。

    秦姝一直覺著,有些事情不能瞞著,畢竟宮裡頭根本就不存在秘密,說不定什麼時候這話就會傳到楚昱澤的耳朵裡。

    與其那樣,倒不如她來說,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

    見楚昱澤沉著臉不說話,秦姝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忙想站起身來請罪,剛動了動身子,就被楚昱澤制止了。

    “你坐著。”

    秦姝看了他一眼,沒敢說話。

    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在宮中是大忌,侯嬤嬤說璟哥兒有大的造化,落在楚昱澤耳中只有一種意思。

    就是不知道,楚昱澤會怎麼想。

    秦姝不是沒有想過她說出這些,一不小心就會讓楚昱澤對小包子心生厭惡。

    可她更相信,楚昱澤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因為奶嬤嬤的一句話,而遷怒于自己兒子的。

    更何況,在小包子面前,秦姝看到了楚昱澤為人父的另外一面。他對小包子很是疼愛,每次過來,都要親手抱一抱,還會和秦姝一樣逗一逗小包子。

    見楚昱澤不說話,秦姝忙說道:“殿下明鑒,婢妾從未有過……”

    沒等她說完,楚昱澤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有也未嘗不可?”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太過震驚,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昱澤卻是突然道:“孤還有些事情好處理,你先回去吧。”

    秦姝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聽著他的話,只站起身來,卻是遲遲都沒有邁開步子。

    見她這樣,楚昱澤忍不住笑了笑,輕輕拉了拉秦姝的手:“別多想,侯嬤嬤的事情,孤會處置的。”

    聽他這樣說,秦姝才松了一口氣。

    “那婢妾,就先告退了。”

    “嗯,那盒子一會兒孤派人給你送過去。”楚昱澤點了點頭,溫聲道。

    秦姝嗯了一聲,腦子裡卻是不停迴響著楚昱澤方才說的那句話。

    “有也未嘗不可?”

    楚昱澤的意思,她豈會聽不出來。

    見她呆呆愣愣的,楚昱澤的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意。

    他就知道,他那句話把她給嚇到了。

    可是,他心裡當真覺著沒有什麼。

    郭氏進宮多年一直都沒有嫡子,安哥兒雖然養在了她的名下,可到底是常氏的兒子。

    更不用說,安哥兒那樣愛哭鬧的性子,並不被他喜歡。

    楚昱澤心裡頭,雖有嫡庶之分,卻也並非固執的只看重嫡子。

    畢竟,他自己,就只是一個庶子,而且生母只是太后身邊的一個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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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楚昱澤想著,看著秦姝道:“出去吧,今晚孤過去陪你。”

    “是。”秦姝福了福身子,這才退了出去。

    一路上,秦姝都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是楚昱澤的那句話。

    直到回了屋裡,坐在軟榻上想了很久,才覺著自己根本就沒必要想這麼多。

    璟哥兒還那麼小,她想那麼多做什麼,只要楚昱澤這個當父親的疼愛他就夠了。

    更何況,這一切的前提得是楚昱澤這個太子的位子坐得穩,能夠順利當上皇帝。

    所以璟哥兒的造化,完全要看楚昱澤這個當父親的有什麼樣的造化了。

    一個時辰之後,楚昱澤就派了陸成將那檀木盒子拿了過來。

    秦姝送走了陸成,又讓銀杏將那檀木盒子收好,鎖在櫃子裡。

    “主子,殿下今個兒怎麼突然將主子叫去了書房?”銀杏拿著那沉甸甸的檀木盒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秦姝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今個兒是你家主子的生辰。”

    聽了秦姝的話,銀杏愣了愣,眼中露出一抹歡喜,卻又說道:“都是奴婢粗心,竟然不知道主子的生辰,也沒準備什麼禮物。”

    秦姝哪裡會在意這些,是她自己不上心,從沒和旁人說過,銀杏又怎麼會知道。

    “那就給我繡個荷包,算做禮物吧。”秦姝笑著道。

    “是。”銀杏聽了,忙應了一聲,心裡實在替自家主子高興,殿下待主子,是真好。

    秦姝聽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禮物這種東西,難道不是他已經準備好的嗎?

    秦姝被楚昱澤叫去書房伺候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自是惹來一干羡慕嫉妒。

    就連太子妃郭氏,心裡也生出一絲酸澀和羡慕來。

    原本,秦氏是她親手推出去用來分王氏恩寵的,可這會兒見著殿下待秦氏這般好,她心裡又格外的不是滋味兒。

    孫嬤嬤站在那裡,見著自家娘娘臉色不好,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秦氏這般得寵,對娘娘來說可不是件好事。”孫嬤嬤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點了點頭,出聲道:“這東宮裡,除了秦氏,本宮實在找不出哪個能替本宮分憂。”

    姚氏是個不中用的,自打上回滑了胎,就再也沒得到過殿下的恩寵,殿下對姚氏,根本就不上心。

    剩下的,就只有葛氏一個人了。

    可葛氏那樣懦弱的性子,連她都瞧不上眼,殿下又怎麼會喜歡。

    “罷了,先讓秦氏得寵幾日,等采選進了新人,本宮還怕找不到人頂替了秦氏。”

    郭氏現在,縱是心裡頭對秦氏不滿,也不會對她做什麼。

    一來,是因為只有秦氏才能替她分憂,二來,也是想讓殿下看看她身為太子妃的大度賢慧。

    孫嬤嬤聽了,只點了點頭,面色卻是有些凝重。

    自家娘娘雖有打算,可殿下這般寵著秦氏,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讓秦氏失寵的。

    更不用說,秦氏還替殿下生下了璟哥兒。

    “王氏那邊可有什麼動靜?”郭氏突然開口問道。

    孫嬤嬤忙回道:“只是打碎了些東西,娘娘是太子妃,她只是一個才人,哪裡敢怎麼樣。”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她是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妃,王氏再怎麼得寵,家世再好,也只是一個妾。

    她將她禁足,她就別想踏出清竹苑一步。

    到了這會兒殿下都沒有過來找她,就說明殿下心裡頭,還是覺著她這樣的處置是對的。

    孫嬤嬤站在那裡,見著自家娘娘臉上的神色,心裡哪裡猜不出她的想法,只說道:“娘娘只要咬著皇嗣二字,就連皇后娘娘也怪罪不到娘娘的身上去。”

    如氏腹中有孕,王才人失了分寸驚了如氏的胎,就是罪過。

    自家娘娘將她禁足,已經是分外開恩了。

    孫嬤嬤一直都認為,自家娘娘待王才人太客氣了,不然,王才人也不敢恃寵而驕,不將娘娘放在眼中。

    今個兒在清竹苑,王才人那目光,那眼神,分明是瞧不起自家娘娘。

    只可惜,她為人妾氏,涉及皇嗣之事,即便是冤枉了她,也只能是冤枉了。

    “娘娘明日,可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孫嬤嬤將一盞茶遞到郭氏手中,隨口問道。

    “即便是面兒上的功夫,本宮也要做好。”郭氏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眼中微微露出一抹諷刺。

    她知道,皇后既然將王才人送進了東宮,就是想著有一日讓王才人頂替了她,當殿下的正妃。

    她和皇后,在王才人進宮的那一刻開始,就成了敵人了。

    可是,她是皇后,是殿下的嫡母,她這個當太子妃的就要敬著她,不然,就是不孝了。

    所以明日,她是必須要去鳳鸞宮一趟的。

    說是請安,其實也就是去請罪。

    “嬤嬤放心,本宮既然是殿下的正妃,就有資格替殿下管理好後院。”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笑了笑:“娘娘所言極是。”

    郭氏伸出手,將茶盞放在桌上,將話題轉移了開來:“明日,本宮帶著錦畫過去便是了,你留在宮裡,將如氏挪回她屋裡去。”

    “是,老奴知道了。”郭氏的話音剛落,孫嬤嬤便應了一聲。

    “如氏可好些了?”郭氏想了想,隨口問道。

    “是,喝了李太醫開的安胎的方子,已經好多了。”孫嬤嬤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娘娘,這如氏這些日子已經動了兩次胎氣了,想來,她腹中的孩子是生不出來的。”

    孫嬤嬤在宮中多年,對於女子有孕之事最是明白了。這短短的一段日子,如氏動了兩次胎氣,她腹中的胎兒哪裡能承受的了。

    更不用說,那院子埋著那害人的東西,如氏在清竹苑住了一個多月,哪裡能不受影響。

    孫嬤嬤覺著,如氏動了胎氣,根本就不是受驚嚇所致,而是因為她住在了清竹苑。

    孫嬤嬤話中的意思,郭氏哪裡聽不出來,她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開口道:“不是本宮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本宮只是不想便宜了王才人。”

    如氏這一胎生的是個女兒便也罷了,若是個兒子,這不白白的讓王才人撿了便宜。

    以殿下對王才人的恩寵,怕是連那孩子都疼愛上了。

    到時候,她這個太子妃還有什麼立足之地。

    安哥兒雖然養在了她的名下,可到底不是她的親子,而蕙姐兒又自小養在壽康宮,和殿下又不怎麼親近。

    想到蕙姐兒,郭氏眉間蹙起一絲愁緒。

    蕙姐兒回來這些日子,太后也沒派人來接,她讓人去打聽,只說這些日子康平公主時常帶著如月郡主進宮給太后請安。

    太后對那如月郡主,可是疼愛的很。

    郭氏想著,皺了皺眉頭,心裡更是生出一種不甘來。

    蕙姐兒是殿下的骨肉,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如月郡主。

    等過幾日,她就帶著蕙姐兒去給太后娘娘請安,蕙姐兒總是在壽康宮長大的,太后見了蕙姐兒,哪裡能不想讓她陪著。

    郭氏心裡想著,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孫嬤嬤,開口問道:“蕙姐兒可睡下了?”

    “是,薛嬤嬤伺候著,先前就睡下了,要不老奴陪著娘娘過去看看。”孫嬤嬤這話,實在也是想讓自家娘娘和蕙姐兒親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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