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有人建議她當後娘 ...
許岩東在平城逗留了五六天后啟程回鄉。臨走時,虎寶少不得又是一番依依惜別。梅超逸率領眾孩兒們送他們到巷口。
虎寶淚眼盈盈,抽著鼻子大聲喊道:“你們都別送了,我虎寶一定會再回來的!”
李秋萌一陣驚囧,這句臺詞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呢。
眾人送走了虎寶後,繼續過日子,該幹啥幹啥。林童仍然像以前那麼勤勞,劈柴打水編筐。有時他還會幫著劉嬸做飯。弄得劉嬸時不時叨嘮:“唉呀,這孩子長得又好又能幹,人還老實。我要是有個女兒,一定不能讓便宜了別人家。”她一邊嘮叨一邊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李秋萌,意思就是:可別讓這股肥水流向了外人田裡。
李秋萌素來爽快,直接回她:“劉嬸您可別多想,我現在對他可真沒別的想法。”
劉嬸噗嗤一笑,晃晃肥碩的老腰,說道:“喲,你這孩子想哪兒去了。我是說你那兩個丫頭也不小了,你這個當主子的為她們留點心。”
李秋萌:“……”敢情不是說她呀,好吧,是她自多了。
劉嬸看了看李秋萌,忍不住喃喃歎道:“你再怎麼樣也是李家的大小姐,怎能找他這樣的人呢。依我看,那個許老爺人挺不錯,年紀不大,家財萬貫,難得的是虎寶又喜歡你……”不當劉嬸的話說完,李秋萌就黑著一張臉提醒她:“虎寶的後娘還沒休呢。”她把自己想成什麼了,她長了一張愛當小三的臉嗎?
劉嬸以為李秋萌是難得害羞了,她可從沒覺得自己不對:“快休了,許老爺一回去准休。你等著瞧。”
李秋萌拿了東西出了廚房:“我回屋了。”
劉嬸一臉不解,兀自嘟噥道:“女孩兒就是這樣,表面上再大方,一說起親事准會羞得躲進屋……”
廚房外的李秋萌一臉囧態,算了,她和劉嬸之差隔著數千年的代溝,真的沒法溝通。
隔天,林童紅著臉扭捏了再三,遞給李秋萌一隻包袱然後拔腿就跑。
“哎哎,你給我站住,你跑什麼呀?”
林童只好停住腳步,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前天給人家編了一套竹器,掙了點錢,給你做了一套衣裳。”
“不行,我不能收。”
林童一聽不收,臉上急得直冒汗,急急地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上次,你給我包手,把衣裳撕破了,我、我賠你的。你若是不收,我下回受傷了就不讓你包了。”說完,林童像是生怕她再拒絕,拔腿溜了,那姿態就像逃竄的兔子一樣。李秋萌不由得一陣感慨。她打開包袱一看,這是一件桃紅色的薄裙,料子雖不是頂好,但也能穿出去。裁剪得十分得體,針腳細密工整。這對於“一窮二白”的林童來說也算是一件大手筆了。
想到這裡,李秋萌不禁又開始思索起夏錦寒和林童的關係來了。據她觀察,似乎,夏錦寒知道林童的存在,但林童卻不知道夏錦寒的存在。雙重人格貌似有主次人格之分,在這裡夏錦寒應該是主,林童是次……唉呀,早知道當初就多查查資料,現在,她也只得靠腦中的那一點點資料來分析這無比複雜的奇怪現象。
十天后,虎寶寄來了一封信,李秋萌看著那紙上那一行行稚嫩的字體,心中不由得一陣傷感和懷念。
“秋萌姐姐,我和爹爹剛到家,我爹爹一回去,就把後娘給趕走了。她哭著不肯走。最後還是走了。她一走,又有很多人來勸爹爹再給我找一個後母,我好害怕。秋萌姐姐,我覺得女人好可怕,她們一會兒變一個樣兒,當著爹爹就裝兔子,見了我就裝狼。我還是覺得姐姐你這樣的好,你一直都是老虎,當著爹爹的面也沒變樣……”
李秋萌來到這裡後也學會了寫字,但她實在用不慣毛筆,那字寫得跟蚯蚓爬行似的,彎彎曲曲的。但虎寶再三表示熱切的盼著她的信,她又不忍心讓一個孩子苦等。於是只好咬牙上陣,給虎寶回了一封信:“小虎寶,你的信姐姐收到了。你不能因為一個壞後媽就否定天下所有的後媽哦,人總有好有壞的。你要相信你爹爹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看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的。他一定會為你找一個喜歡你疼愛你的後媽的……還有,黑丫她開始掉牙了,門牙豁了兩個,天天不敢說話。胖丫又胖了五斤,摔在地上能彈起來。狗兒說他很想你,他說你不在,他尿了床就沒辦法推給別人了,因為了沒人跟他一起睡。”
幾天後,遠在林城的虎寶收到了這封信,裡面有幾個字他不認識,於是他很謙虛的去請教父親。
許岩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這封信,一向嚴肅的他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許岩東將信看了兩遍最後仍然搖頭:“乖兒子,這兩個字爹爹也不認得。”
虎寶歪頭想了一會兒,接著一臉敬佩的點點頭:“其實秋萌姐姐還是很厲害的,你連爹爹不認得的字都會寫。”
許岩東怔了一下,只好說道:“的確很厲害。”
虎寶仍不甘休的繼續纏問:“爹爹你說秋萌姐姐練的是哪一派書法呢?”
許岩東一臉為難,最後下結論道:“大概是狂草吧。”
虎寶雙眼放光:“姐姐太厲害了,連練的書法都跟別人不一樣!”
許岩東:“……”
六月中旬時,夏錦寒再次光臨於公養濟院。鑒於上次的不愉快經歷。李秋萌對他有點排斥。她覺得自己也快這人搞得精神分裂了。她有時會把夏錦寒和林童當成兩個人對待。
“請問有何貴幹?”李秋萌毫不客氣的將來人堵在門口。
不知怎地,夏錦寒的氣焰竟比上次低了很多,他儘量放柔聲音:“我是來告訴梅公子,上次的事就算了。讓他以後不要再躲了。”
李秋萌橫眉一挑:“不算還能如何?你可別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裡,你招了我,我就把你的事難捅出去。”
夏錦寒一臉黑線,這人怎麼這樣?他不是已經來和解了嗎?
算了,他好男不跟女鬥,肚子裡能撐船。夏錦寒自我安慰完畢,又清清嗓子說道:“這裡人多眼雜,林童在這裡遲早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我建議你們搬到一個僻靜之地,房子我來提供——”
他話沒說完,李秋萌就斷然拒絕道:“我們不搬。”開玩笑,他們若是搬了豈不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嗎?
夏錦寒的聲音也隨之冷了許多,他冷靜的指出關鍵問題:“這個地方既破又狹窄,孩子們都活動不開。再者,你表哥已經在官府那裡掛了名號,也不能再去行騙了。甚至還有他師父以前在外地騙過的人此時也在追查真相,你們再不小心些,以後有的是麻煩。你說,你們以後靠什麼來養活這些孩子?單靠富商大戶捐贈嗎?”說到最後一句,夏錦寒的語氣中忍不住多了一絲譏諷。
李秋萌聽得分明,當下把眼一瞪,反唇相譏道:“我們怎麼養活孩子們,還輪不到你夏大公子來操這個心。人家捐贈養濟院說明人家善良好心,為富而仁。不像某些人。動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怎麼就聽不懂好話歹話?”
“本姑娘只聽懂人話。”
……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忽聽得一陣大聲咳嗽聲。原來是站在巷口放哨的夏青和夏白在示意有人來了。
兩人的咳嗽聲一停,就聽見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馬車最巷口停下,從上面跳下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這孩子這是虎寶。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秋萌姐姐,林哥哥,狗兒貓兒黑丫……我來了。”
緊接著,許岩東高大的身影也出現了。
夏錦寒一看到,身子不由得一僵。
許岩東自然也看到了對方,只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李秋萌。
李秋萌淡定的解釋道:“這位是夏公子,他是林童的遠房表哥。林童借了八百文錢,結果他追帳追到這兒來了。”
許岩東不禁啞然失笑,他拿不准李秋萌是不是在開玩笑,他看了看兩人,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即便如此,他壓下了心中的怪異感覺,朝夏錦寒伸出手,朗聲笑道:“在下林城許岩東,十分榮幸能在此見到夏公子。”
夏錦寒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幾眼,面無表情的答道:“幸會。”
虎寶才不管大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他早就興奮的撲到李秋萌的懷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管家說我家要在平城開鋪子,我就硬纏著爹爹帶我來了。爹爹說,若是鋪子開成了,我以後就可以常來了。”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蹬蹬回跑幾步,從父親手裡拿過一隻包袱,將裡面的物事一骨腦的全抖落出來,然後神秘兮兮的說道:“姐姐,這是那些想當我後母的女人送給我的,她們給我就收下,我可記得姐姐的話: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我只收東西,不替她們說好話。哼。”
李秋萌多少有些尷尬,這小傢伙能不能別揭她的底!
“秋萌姐姐,虎寶想對你說一個秘密,你先別告訴別人哦。”
“嗯,你說吧。”
虎寶把臉貼在她的耳朵邊上,脆生生的說道:“秋萌姐姐,我想讓你當我娘。”
“啊——”李秋萌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著虎寶。
虎寶連忙一臉驕傲的拍拍胸脯解釋道:“秋萌姐姐,你別小看我。我一直都在爹爹面前說你的好話。說你的本事大,能管住我們家的人,誰不服你就揍他;說你的字寫得好,你寫的字連我爹爹都不認得;還說你的力氣大,上回,我讓那些想當我後母的姑娘比賽扔鞋子,她們不是不會扔,就是扔不准。哪像你,你站在院裡能把院外的人給砸到……”
“虎寶——”
“混蛋——”
李秋萌和許岩東幾乎異口同聲。許岩東一臉歉意的朝李秋萌笑笑,李秋萌抓起仍舊一臉懵懂的虎寶,咬著牙說道:“走,到後院,姐姐有話對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