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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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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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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5: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一章 雙生

  和楚北在侯府門前分別後,楚北騎馬回宮,清韻則去了春暉院。

  一路上,不少丫鬟小廝看著她,偷偷捂嘴笑。

  清韻隱約聽見,他們在議論大皇子帶著她遊街示威的事,還有周二姑娘當街跪求她給右相夫人治病的事。

  清韻聽得一臉羞赫,連侯府的丫鬟小廝都如此議論她了,還不知道侯府之外的人是怎麼想她的。

  她腳步比尋常快了三分,她去了春暉院,老夫人看她的眼神慈藹溫和。

  清韻還以為她會提她遊街的事,誰想老夫人一句話沒說,只笑道,「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吧。」

  清韻便福身告退了。

  等她走後,老夫人端了茶水,輕輕啜了一口,二夫人就笑道,「除重症,用猛藥,大皇子為了迎娶三姑娘,這一劑藥下的不輕,估摸著這一兩天,侯府就該著手準備三姑娘出嫁事宜了。」

  老夫人聽得一笑,「這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雖然京都一直有流言說現在的大皇子就是楚大少爺,但朝廷一日沒有承認,大皇子就始終是大皇子,今兒大皇子帶清韻先遊街,後游湖,極盡寵溺,大皇子是楚大少爺的事,也算是公諸於眾了。

  想到清韻,老夫人老懷安慰,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清韻是一直倒楣,還是一直幸運,好像兩者參半。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不到最後,還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只希望這一次,清韻能安然出嫁,別再跟上回似地了。

  老夫人盼著第二天的早朝,可惜皇上誤食河豚魚,本來沒事,但是喝香皂水還有服藥,導致上吐下瀉。身子虛脫,告假一日。

  皇上喝香皂水催吐時,太后就知道了,她當即趕到御書房。找太醫詢問皇上的病情。

  太醫們並不了解河豚魚,他們也沒有從皇上的脈象中看出皇上中毒了,但是衛國公和左相確實有問題,他們醫術淺薄,看不出來他們是中了什麼毒。但是說致命,過於誇張了些。

  尤其是喝侍衛用香皂洗手水,實在是折騰皇上的胃。

  太后呵斥皇上過於信任清韻和楚北了,她篤定河豚魚的毒性沒有清韻說的那麼誇張。

  皇上知道太后想什麼,她是怕清韻對逸郡王和明郡王,還有衛國公以及左相有救命之恩,就當說逸郡王,他是獻王府獨苗,獻老王爺的命根子,清韻救了逸郡王。獻老王爺必定承清韻和楚北的情。

  皇上吐的頭暈,他沒有理會太后,只吩咐孫公公道,「找人驗證河豚魚是不是真的會致命。」

  孫公公不敢耽擱,當即找了三個犯了錯正在受罰的丫鬟。

  三人當著太后和太醫們的面吃下相同分量的河豚魚。

  過了大約兩刻鐘,三個丫鬟就開始口唇發麻,過不多久就嘔吐腹瀉了。

  丫鬟們毒發時間短很多,應該跟她們體質差有關。

  其中一丫鬟服用香皂水,另外一個丫鬟不做治療,剩下一個由太醫們合力醫治。

  不做治療的丫鬟。很快就四肢麻木無力,然後陷入昏迷,然後呼吸急促困難,再然後。便死了。

  前後時間勉強不過一個時辰。

  由太醫們合力醫治的丫鬟,比沒有醫治的丫鬟多活了兩刻鐘,最終沒能逃過一死。

  倒是在嘔吐腹瀉時,就及時喝香皂水催吐的丫鬟,雖然受盡折磨,但是其他兩個丫鬟死後。她雖然渾身無力,但是還活著,甚至還能說話,求皇上饒命。

  皇上看著她,道,「只要你能挺過去,朕就恕你無罪,放你出宮。」

  丫鬟喜極而泣,連連道謝。

  皇上看著她,眸光挪到幾位太醫身上,幾位太醫瑟瑟發抖,因為衛風磨香皂水的時候,他們都看著,他們還阻止皇上和左相他們服用。

  是皇上對清韻和楚北信任,才會喝那髒兮兮的香皂水催吐,他們的阻止差點害了皇上,害了左相和衛國公啊。

  幾位太醫趕緊跪下來俯首認罪,皇上譏諷一笑,望著太后,問道,「朕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任,太后告訴朕,朕應該相信誰?相信這群庸醫嗎?」

  太后繃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皇上緩緩把眼睛閉上了,「宸兒特地派了近身侍衛進宮告訴朕,河豚魚有毒勿食,是一片孝心,知道朕吃了河豚魚,及時醫治,他若是有心害朕,會派近身侍衛來嗎,害死了朕,他能得到這大錦江山?不要把宸兒想的那麼愚不可及!」

  皇上驗證了河豚魚真的能吃死人,就坐實了清韻和楚北對他們有救命之恩。

  第二天,上門道謝的是一撥接一撥。

  先是瑾淑縣主,再是左相夫人,之後是衛國公府,獻老王爺沒有親自來跟清韻當面致謝,他碰到了侯爺,說了一句話,「沐三姑娘救了逸兒一命,對我獻王府恩重於天,以後三姑娘有什麼需要之處,只管開口,只要我獻王府能的上忙,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樣的承諾,侯爺承受不起,連忙道,「舉手之勞,老王爺言重了。」

  哪裡言重了,根本就不重。

  逸郡王就是獻老王爺活下去的動力,要是孫兒沒了,獻王府就算是垮了,哪怕逸郡王上吐下瀉,被人送回獻王府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得知逸郡王是蹭飯蹭出來一身的毒,獻老王爺忍著,等逸郡王病情好轉了一些,獻老王爺是把孫兒掉在樹上毒打了一頓,然後才來道謝的。

  罷朝一日,第二天,皇上就上朝了。

  皇上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沒什麼大礙了。

  上朝之後,江老太爺便站了出來,彈劾大皇子和鎮南侯府。

  嗯,江老太爺是這樣彈劾的,清韻是楚大少爺的未婚妻,是皇上賜婚的,雖然尚未出嫁,但算的上是大皇子的表嫂了,本來應該恭敬相對。但是他卻邀請清韻游湖。

  大皇子相邀,清韻不敢拒絕,她以為楚大少爺有臨終遺言託大皇子轉述,猶豫再三。答應赴約。

  在侯府門前,大皇子一把抓起清韻上了馬,脅迫她遊街……

  江老太爺送上大皇子親筆請帖為證,證明他所言不虛。

  大皇子和清韻共乘一騎,現在整個京都。耄耋老者和總角小兒都知道,對清韻的聲譽造成莫大損害,說她朝三暮四,不知羞恥,不貞……這樣的詞太多,江老太爺聽著很生氣。

  他之前就聽聞有流言說大皇子就是楚大少爺,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他想知道流言是否屬實,大皇子和楚大少爺是否是雙生子,現在的大皇子到底是不是和清韻有婚約的楚大少爺。

  江老太爺在朝中勢力。佔了四分之一。

  興國公府答應不揪著雙生子的事不放,他知道雙生子是皇上默許活著的,他不說話。

  清韻才救了逸郡王,獻老王爺一下子就偏向清韻了。

  鎮南侯覺得自己太冤枉,他奉命養皇子,卻被人誤會偷梁換柱,犯了欺君大罪,求皇上還他一個清白。

  也就是說,朝堂上,四個人中。有三個人站出來求皇上給個解釋。

  皇上到了不得不給天下一個說法的時候了。

  他道,「十九年前,皇后懷的的確是雙生子,朕在棲霞寺進香。代替皇后求籤時,就已經知道了,當時兩隻籤文並不好,籤文上說兩位皇子會受盡苦楚,不及弱冠便會夭折,朕初為父。還沒看到兒子,便知道自己將來會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何能忍?朕拿著雙籤去找慧淨大師,求化解之法,慧淨大師告訴朕,命乃天定,非人力能更改,朕苦苦相求,慧淨大師才告訴朕,如果遇到另外一個求得雙籤的姑娘,或許有一線生機……。」

  皇上說著,滿朝文武都唏噓不已。

  當初,皇上陪皇后去棲霞寺進香時,不少大臣跟著,當時皇上高高興興的去,求了籤之後,臉色就不大好看了,他們還好奇皇上求到什麼籤了呢,皇后當眾問過,皇上沒搭理她,轉身去找慧淨大師了,這事他們還記得。

  皇上繼續道,「當時,慧淨大師還說了,如果兩位皇子有幸能活下來,必是大錦之福,後來,皇后生下雙生子,依照皇室宗規,必要去掉其一,朕於心不忍,才准許鎮南侯抱走一個,讓雙生子變成龍鳳胎,朕原打算把端敏郡主嫁給楚大少爺,可世事難料,不等朕賜婚,端敏公主被迫和親北晉,是朕對不起鎮南侯府。」

  想到和親北晉的親孫女,鎮南侯眼眶有些紅,但是為了大錦朝,別說犧牲她了,就是犧牲整個鎮南侯府,他也在所不惜,這就是將軍,保家衛國的將軍。
 
  皇上頓了頓,又繼續道,「六年前,大皇子身中奇毒,太醫們醫治不了,他是在宮內中的毒,至今未查出下毒之人,鎮南侯為了救治大皇子,求朕允許他回鎮南侯府修養,讓本應該是二皇子的楚大少爺進宮,好引出下毒之人,將他們繩之以法。」

  其實說到這裡,大家就明白了,其實跟他們想的一樣。

  現在的大皇子,他是真的大皇子,也是和沐三姑娘有婚約的楚大少爺。

  這些且不說了,皇上方才說了,兩位皇子活不到弱冠,除非遇到同樣抽到兩根籤的姑娘,那不就是沐三姑娘嗎?

  也是,大皇子身中奇毒,沐三姑娘醫術高超,除了她,還有誰能解大皇子身上的毒?

  現在誰妨礙大皇子娶沐三姑娘,就是要大皇子的命啊。

  不少大臣都望著右相了。

  右相站在那裡,他在心底一嘆,他從雲袖裡掏出奏摺來,遞給皇上道,「臣肯請皇上收回小女和大皇子賜婚聖旨,成全他和沐三姑娘。」

  這兩日,右相夫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早上起來,右相夫人的臉多了兩道血痕。

  之前右相夫人還很堅持,可對著銅鏡,她動搖了。

  她捨不得死。

  興國公看著右相,他道,「聖旨賜婚,哪能隨便收回來,雖然沐三姑娘聰慧,醫術高超,但周二姑娘並不遜色,何不讓大皇子一併娶了?安定侯在休妻之前,就有平妻,我想沐三姑娘應該不反對大皇子有平妻吧?」

  侯爺有平妻,清韻要是反對大皇子娶平妻,就是反對侯爺娶平妻,忤逆父親,乃不孝大罪。

  興國公說這話,不少人都贊同。

  侯爺站在那裡,他很想說清韻會反對,但是又不出口,他做父親的沒以身作則啊,難道他要說楚大少爺曾當眾許諾此生有清韻足矣,絕不納妾嗎?

  只怕滿朝文武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了,這話只能大皇子說,他要是為了大錦朝好,將來大皇子做了太子,甚至是皇上,他還得勸著點清韻,幫夫君納妾。

  皇上坐在那裡,要是以前,他不反對大皇子兩個都娶,但是前天,周二姑娘當眾跪請清韻救右相夫人,皇上就改了主意,齊人之福不是那麼好享的。

  周二姑娘也不是什麼善茬,清韻更不是好惹的。

  兩個女人,還位分一樣,後宅能有清淨時候?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都不齊了,還談什麼其他?

  皇上坐在龍椅,斜了安定侯一樣,「安定侯有沒有什麼話說?」

  被皇上點名了,侯爺想躲著都躲不了了,他只能出列道,「皇上,這兩年,臣一直離京辦差,和女兒聚少離多,對她疏於管教,臣那被休棄的夫人不喜她,更是不管不問,對於清韻,臣一直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感覺,說來,真是慚愧不已,如今女兒長大了,出嫁在即,她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辦到,我都盡量依著她。」

  侯爺這話,很明確的表達了一個意思。

  他管不了清韻。

  別說他做父親的教女無方,他倒是想教啊,可人都不在跟前,怎麼管教,鞭長莫及好嗎!

  人家會說,你管教不了,還有你夫人呢。

  然而,要是夫人能管好女兒,還會被休嗎?

  人家會說,以前不在京都,管不了,現在已經回來了,總能管了吧?

  不好意思,他這個做父親的愧對女兒,在她出嫁之前,他只想好好的寵女兒,就算管的了,他也不打算管,況且女兒很好,他很滿意,不想吹毛求疵,父女離心。

  侯爺這麼說,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他了,皇上笑道,「朕倒是慶幸讓你離京兩年,不然三姑娘能學得一身醫術?」

  侯爺有些尷尬,皇上這是在說,他教清韻還沒有不教好呢,他有那麼差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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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安瑜

  到這時候,江老太爺站出來了,他望著皇上道,「皇上,清韻和楚大少爺的婚約,是臣和鎮南侯定的,是多年以前許諾的聯姻,臣拿外孫女聯姻,鎮南侯拿外孫聯姻,倒也合理,但是這樁親

  事能成,是因為四個字,重信守諾,楚大少爺曾當眾許諾此生有清韻足矣,絕不納妾,他能許下如此重諾,臣很欣慰,以前他只是楚大少爺,他許這樣的諾言,大家只會說他痴情,現在他是

  大皇子,臣也知道皇室還沒有誰只娶一個嫡妃的先例,但不妨礙大皇子開創先例。」

  「臣很希望大皇子將來能被立為儲君,臣很看好他治國之能,但大皇子會不會被立為太子,尚未可知,大皇子只是可能,而非一定,儲君甚至將來的皇上,只娶一嫡妻,不利於江山社稷,可

  現在大皇子到底還只是一個皇子,我想諸位大人還不急於大皇子現在就開枝散葉吧?」

  言外之意,江老太爺希望是楚大少爺的大皇子能遵守承諾,只娶清韻一人。

  至於將來,要是他真的被立為太子了,或者成了皇上,為了江山社稷,他不反對大皇子納妃開枝散葉。

  他這麼說,不少大臣都表示贊同。

  此一時,彼一時。

  要是大皇子不做太子,不當皇帝,他納不納妃,將來是生一打,還是一個不生,只是家事,而不是國事了。

  人家江老太爺都說了,沐三姑娘不是那麼不懂禮數的人,要是大皇子真的做了太子,將來做了皇上。她還攔著不讓大皇子納妾,他都要訓斥她不以國事為重了。

  興國公見大家都動搖了,他望著江老太爺道,「右相府周二姑娘才貌過人,也沒什麼錯,更是聖旨賜婚給大皇子的正妃,讓她給沐三姑娘騰位置。實在委屈。再者說了,皇上正當壯年,傳位

  給大皇子好早了。幾十年後,大皇子都老了,那時候再談納妾是不是晚了?」

  江老太爺臉有些黑,「幾十年後。大皇子老了,那他兒子都應該長大了。還是興國公覺得清韻生不齣兒子,不納妾大皇子會絕後?」

  興國公嗓子一噎,死扛著道,「江老太爺。並非所有嫡妻都會生兒子吧?」

  江老太爺哪裡是興國公的對手,鎮南侯聽得一笑,「大皇子不娶平妻。不納妾,嫡妃生不出兒子。皇上不立他為太子,興國公府不應該皆大歡喜嗎?這會兒為大皇子的將來思慮周全,莫非興

  國公改主意,覺得大皇子應該被立為太子,他的事是國事?」

  興國公冷了臉道,「我只是覺得周二姑娘委屈!」

  獻老王爺笑了,「什麼時候興國公這麼為人著想了,人家右相還沒說話呢,你就先替他抱打不平了,右相夫人這會兒病重,興國公不妨給她找個醫術高超的大夫醫治一番。」

  興國公臉色一哏,再也不說話了。

  獻老王爺這是提醒他,寧太妃在冰顏丸裡下毒,右相夫人還等著清韻救命呢,他現在給清韻添堵,回頭人家不給右相夫人治病了,寧太妃能安然無恙?

  有求於人就算不低三下四,最起碼不要給人添堵吧,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了,虧得他都做到國公的位置了,都不懂。

  右相站出來,他道,「臣覺得江老太傅說的不錯,楚大少爺和沐三姑娘能聯姻,是因為重信守諾,雖然他現在成了大皇子,身份變了,但承諾理當算數,將來如果被立為太子,不納妃於江山社稷不利,但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還是應該遵守承諾,瑜兒雖然被賜婚給大皇子,但是她和大皇子有緣無分,還請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皇上聽著,輕點了下頭,「你真的要求朕收回賜婚聖旨,不後悔?」

  右相跪下來,「臣懇請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皇上點點頭,道,「既然你誠心懇求,朕便收回賜婚聖旨,朕也知道周二姑娘委屈,朕冊封她為安瑜郡主,賞郡主府一座,黃金千兩,良田千畝……。」

  右相跪下來,謝皇上隆恩。

  等謝恩過後,右相道,「皇上,臣內子病重,懇請皇上下詔,尋覓良醫,給臣內子治病。」

  皇上聽得一笑,滿朝文武也都瞭然。

  右相不好意思直接說請清韻幫右相夫人治病,那樣會顯得他妥協是被逼無奈,加上那天周二姑娘當眾跪求清韻給右相夫人治病,被清韻給回絕了,他實在沒臉再提一次。

  讓清韻給右相夫人治病,還得皇上開口才行,那樣清韻沒法拒絕。

  皇上瞥了侯爺一眼道,「沐三姑娘醫術不錯,才救過朕一命,醫術遠非太醫院那群庸醫能比的,想必有辦法醫治右相夫人。」

  侯爺忙出列,回道,「等會兒下朝,臣就讓清韻去給右相夫人治病。」

  議政殿的事,很快就有獻殷勤的公公傳回安定侯府,傳到清韻耳朵裡。

  青鶯幾個丫鬟高興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然後道,「這一回姑娘出嫁,一定要挑個黃道吉日,可不能再跟上回一樣了。」

  喜鵲呸呸兩聲,「烏鴉嘴,姑娘這一回肯定風光大嫁!」

  「就是就是!」綠兒咯咯笑。

  丫鬟稟告完,然後道,「姑娘,老夫人讓你準備一下,一會兒侯爺回府,會送你去右相府給右相夫人治病。」

  清韻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她帶上銀針就成了,她還不知道右相夫人病的有多重呢,但是祛傷疤的藥膏是少不了的。

  清韻帶著丫鬟去了春暉院。

  老夫人眉眼都是笑,遮都遮不住,想到清韻是要去給右相夫人治病,她問道,「你有沒有把握醫治好右相夫人?」

  老夫人的聲音帶了些擔憂。

  沈側妃中毒,沒有及時醫治,第二天就死了。

  到現在,清韻也沒幫右相夫人診脈過,太醫們束手無策的毒,清韻有把握能治好嗎?

  萬一沒有怎麼辦?

  雖然現在周二姑娘和大皇子的婚約解除了,為了彌補周二姑娘,皇上賜她郡主位分,賞賜也不輕,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右相會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是為了求清韻救右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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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誇讚

  老夫人不敢想像,萬一清韻治不好右相夫人,右相府會如何。

  平心而論,右相府犧牲這麼大,卻一無所獲,雖然皇上賞了周二姑娘郡主身份,可與大皇子妃,將來的太子妃,甚至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來說,區區郡主之位,當真算不上什麼。

  換做是誰也不會甘心,只怕還會激起恨意來。

  看著老夫人眸底的擔憂,清韻倒氣定神閒的多,她道,「祖母多慮了,清韻從未許諾過能醫治好右相夫人,只是清韻醫術比太醫們略高一點,比他們多了些可能罷了,況且右相夫人臉上紅疹,清韻也見過,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就沖周二姑娘當眾給她下跪,求她給右相夫人治病,讓她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為代價,來換取她醫治右相夫人的機會,如果她治不好右相夫人,絕對是後患無窮。

  聽清韻說有把握,老夫人就放心了。

  外面,侯爺邁步進來了,見清韻在,問道,「準備好了嗎?」

  清韻給侯爺請安,然後回道,「準備好了。」

  老夫人坐在那裡,問道,「之前逸郡王派人送了三十六抬納采禮來,今兒是不是送回去?」

  侯爺笑道,「不用了,之前我和獻老王爺碰面,和他提過納采禮的事,他說就當是謝清韻救命之恩的謝禮,給清韻做陪嫁吧。」

  老夫人輕點頭,然後再問,「那鎮南侯府抬來的那些東西呢?」

  這一問,倒是把侯爺問住了。

  鎮南侯府送了一百多抬聘禮來,目的是迎娶清韻回去做楚大少奶奶,如今「楚大少爺」沒了,搖身一變成了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和楚大少爺是雙生子的事昭告天下了,清韻也從未來的楚大少奶奶變成了將來的大皇子妃,不再是鎮南侯府的嫡長孫媳。而是外孫媳了。

  收鎮南侯府那麼貴重的聘禮,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可是送回去,貌似也不妥。

  「這是先放著。等我和江老太爺商議過後,再做決定,」侯爺回道。

  他沒有坐下,怕老夫人再問他問題,便道。「時辰不早了,我先送清韻去右相府給右相夫人治病,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清韻望著侯爺道,「父親,你要是忙,不用送我去。」

  侯爺也知道楚北派了暗衛守著清韻,但是他不放心,尤其是皇上今兒在議政殿說的話,聽得他膽顫心驚。

  兩位皇子不及弱冠便會夭折,清韻抽到兩根籤。是唯一的生機。
 
  之前幾次刺殺,不正是因為清韻抽到了兩根籤嗎?

  怕是有人早就知道清韻是兩位皇子的生機,所以痛下殺手,以除後患。

  現在清韻就是待在府裡,他就是知道有暗衛守著,他也坐立不安,何況是去右相府了?

  他得看著點才放心啊。

  清韻不知道侯爺的擔心,只以為侯爺是怕她去右相府會被人欺負,所以跟去幫她撐腰的。

  出了侯府,坐上馬車。朝右相府奔去。

  馬車跑的比往常快三分,很快就到右相府了。

  右相府守門小廝瞧見侯爺,連忙去稟告右相,然後一臉殷勤的迎接侯爺和清韻。

  進了右相府。走了沒十幾步,右相就過來了。

  守門小廝們就退回大門,繼續守著,只是一轉身,臉上的笑頓時散去,帶了鄙夷和惱火。

  本來他們家二姑娘能做皇子妃的。將來指不定還能做皇后,就因為夫人病了,安定侯府三姑娘見死不救,他們姑娘才不得已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

  還和大皇子共乘一騎,遊街示威,給他們相府難看,恬不知恥至極!

  越想,小廝越氣憤,重重的朝地上呸了一聲。

  青鶯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兩個小廝是朝前吐的,那神情模樣,明顯是衝著清韻的,青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張臉都氣紅了,恨不得把清韻往回拖了。

  相府下人一個個都是什麼神情,像是她家姑娘欠了相府什麼似地,姑娘是上門來救右相夫人的好嗎!

  周二姑娘委屈,那委屈又不是姑娘給的,姑娘嫁的不是別人,是楚大少爺好嗎!

  要怪,他們怎麼不怪那些刺殺大皇子的人,要不是大皇子被殺,姑娘這會兒早就是楚大少奶奶了!

  越想越氣,她們長了眼睛,別以為她們不吭聲,就好欺負。

  這不,青鶯上前一步,「姑娘,有人瞪你呢,還不止一個。」

  青鶯聲音很大,右相聽得真切,臉頓時有些尷尬。

  侯爺眉頭皺了下,他也發現了,只是當做不知道,現在被丫鬟提出來了,他望著右相,正要說話,右相卻先他一步道,「下人不懂事,讓侯爺和三姑娘見笑了,我會嚴加管教的。」

  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冷肅,相府小廝們嚇的身子都有些顫抖了。

  相府總管則喝道,「一個個的都不用幹活了嗎?!」

  小廝和丫鬟們一鬨而散。

  不遠處,周二姑娘帶著丫鬟過來,正好聽到青鶯說話。

  丫鬟哼了一鼻子,周二姑娘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陰冷,隨即換了副笑臉,迎了上來。

  相爺見了她,道,「瑜兒,你領著沐三姑娘去給你娘治病。」

  周二姑娘上前,給侯爺見禮,又和清韻互相見了禮,然後笑道,「沐三姑娘,請。」

  她笑臉相對,雖然笑容有些涼薄,只是淺淺的一層,甚至有些冰涼,清韻也清楚她的不甘心,報之一笑,然後便邁步往前走。

  周二姑娘落後一步,隨即走上前來,和清韻並肩而立。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倒是身後青鶯和周二姑娘的丫鬟綠屏兩個針尖對麥芒,相看不順眼。

  心急右相夫人的病,周二姑娘走的有些快,清韻只能跟著,很快,就到了右相夫人的住處。

  還沒進門呢,便聽丫鬟急切道,「夫人,你先忍忍,沐三姑娘一會兒就來了!」

  周二姑娘一聽就急了,拎了裙擺就跑了進去。

  清韻腳步放緩了三分,等她進屋時,就聽到摔茶盞聲。

  她進去時,一茶盞飛過來,猝不及防之下,清韻躲閃不及,被茶盞砸中了腳脖子,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氣。

  她眼神一冷,青鶯忙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清韻忍著疼,沒有說話。

  那邊,周二姑娘趕緊過來,幫右相夫人賠不是,「對不住啊,我娘疼極了,才會……。」

  清韻看著她,眼角餘光卻是望向右相夫人,沒有錯過她眸底一抹嫌棄。

  很顯然,方才那一砸,她是故意的。

  還有方才周二姑娘急急忙丟了她先走一步,要是她在前面,右相夫人丟茶盞,只會砸到周二姑娘,而不是她。

  清韻有些生氣了,她不欠她們母女什麼吧,送上門來給她們治病,還要被她們用茶盞砸,是泥人也該生氣了。

  只是周二姑娘及時道歉,加上右相夫人一臉的慘不忍睹,清韻也不好發火,這口窩囊氣咽不下也得咽下,她這時候發飆,倒顯得她小氣了,人家病了痛了,加上才大度的讓出了大皇子妃的位置,還不許人家發點小脾氣?

  周二姑娘道了歉,然後道,「請沐三姑娘幫我娘解毒。」

  清韻忍著腳疼,邁步朝右相夫人走去。

  右相夫人的臉又好幾道劃痕,劃痕很細密,不像是指甲劃傷的,她看了幾眼,都沒看出來是什麼,不由得皺眉問道,「這是什麼劃傷的?」

  周二姑娘有些心疼,眼眶通紅道,「是梳子劃傷的,沈側妃劃傷的臉,所以娘早早的就把指甲給剪了,可是夜裡臉癢的厲害,丫鬟一個不留神,娘就把臉劃成了這樣……。」

  綠屏在一旁,忍不住道,「前兒姑娘跪求沐三姑娘醫治夫人,也說了讓出大皇子妃的位置,沐三姑娘要是早早的來給夫人治病,夫人何至於傷成這樣?」

  丫鬟的聲音帶了抱怨,把右相夫人臉上的傷算在了清韻頭上。

  早知道她還是要來給夫人治病,她家姑娘還是要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她何必拖延兩日,害夫人多吃了兩天的苦頭。

  可那能一樣嗎?

  清韻眸底劃過一抹冷笑。

  那天,周二姑娘跪求她醫治右相夫人,她除了落下一個見死不救,逼人讓出大皇子妃位置的罵名之外,得到什麼了?

  清韻瞥了周二姑娘,笑道,「看來周二姑娘和右相夫人也是這麼怪我的,右相夫人多受了兩天罪,可不是我害的,如果當日在街上,周二姑娘告訴我是誰害的右相夫人中毒,我既不要大皇子妃的位置,還幫右相夫人治病,是你不說,怎能怨我?」

  右相夫人笑了,「沐三姑娘,你明知道是誰害的我,又何必逼瑜兒?」

  「逼?」清韻赫然一笑,「我確實逼周二姑娘了,不過是她先逼我在前吧,當街跪求我醫治你,讓我騎虎難下,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莫非右相夫人只許女兒逼迫別人,就不許別人逼迫周二姑娘了?」

  清韻的語氣溫和,給人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右相夫人笑了,「當真是伶牙俐齒,難怪瑜兒不是你的對手。」

  清韻看著她,「謝右相夫人誇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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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必須

  「你!」右相夫人氣的胸口一疼。

  她看清韻的眼神,就像是冰刀一般凌厲。

  清韻只覺得好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選擇了讓我救你一命,就別一副我欠了你女兒的神情,沒人能逼我救你,也沒人能逼右相府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既然選擇了,就坦然接受,不要想好事佔全。」

  右相夫人氣的嘴皮都哆嗦。

  周二姑娘有些不悅了,她丫鬟綠屏就道,「我家夫人會這麼倒楣,還不是府上大夫人偷梁換柱造成的嗎?!」

  青鶯也忍不住了,她冷笑道,「大夫人是偷梁換柱了,她也自食惡果了,但她沒有給你家夫人送冰顏丸吧,要冰顏丸真是大夫人送的,你家姑娘會當街跪求我家姑娘給你家夫人治病嗎?只怕早尋上門來,要侯府賠償了吧,你家夫人要覺得委屈,可以去找成國公府大太太啊,把錯算在我家姑娘頭上,你怎麼不怪在冰顏丸裡下毒之人呢,真是好賴不分。」

  丫鬟氣的臉都紅了,右相夫人冷笑,「不當是主子,連丫鬟都嘴皮這麼麻溜。」

  青鶯膽子很大,「我不是嘴皮麻溜,我是講道理。」

  她昂著脖子,像是一隻鬥勝的孔雀,傲嬌的抖著羽毛。

  這回,連清韻都忍不住笑了。

  這丫鬟的嘴皮真不是一般的溜,不但謙虛了,還踩了右相夫人一腳。

  青鶯站在清韻身邊,道,「姑娘,我看右相府,從咱們進來,就沒歡迎過,咱們還是走吧,皇上雖然讓姑娘給右相夫人治病,但是人家不願意,咱們也不能硬要給人看病不是。咱們腦子又沒病。」

  清韻聽得一笑。

  周二姑娘有些急了,連忙道,「沐三姑娘見諒,娘親只是覺得有些愧對我。所以才言語過激,並非是有心的,沐三姑娘醫術高超,應該知道病人情緒容易激動,望體諒一二。」

  她已經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了。指不定現在重新賜婚的聖旨都寫好了,沐三姑娘這時候走了,相府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跟清韻賠不是之後,周二姑娘走到右相夫人身邊,道,「娘,我是甘願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的,強扭的瓜不甜,楚大少爺對沐三姑娘情深意重,甘願為了她。此生都不納妾,女兒不想插足在他們之間。」

  青鶯聽著,用手掏了下耳朵,嘴撇了下。

  嘴上說的再好聽都沒用,關鍵是得真心這麼想,方才丫鬟多嘴時,她怎麼不阻止,現在她勸姑娘走了,她就通情達理了,這不明顯是被逼出來。哪有半點真心?

  這些話,清韻壓根就沒聽進心裡去,她知道大皇子妃的事,右相夫人和周二姑娘這輩子都難以釋懷了。

  她今天是來給右相夫人治病的。治好了她,從此和右相府井水不犯河水。

  周二姑娘見清韻不動,忍不住拉清韻坐下了,賠笑道,「有勞沐三姑娘了。」

  清韻看了右相夫人一眼,伸手道。「診脈。」

  右相夫人還有些倔強,周二姑娘幫她把雲袖擄起來,抬起她的手搭在桌子上,讓清韻診脈。

  清韻靜心凝神,纖弱無骨的手搭在右相夫人脈搏上。

  周二姑娘看著,眸底流露出一抹妒忌來,她和清韻年紀相仿,為何她就學的一身讓人驚嘆的醫術,她是從何處學來的?

  見清韻把脈,連把了兩回脈,而且臉色很難看,就跟太醫們的神情一樣,束手無策。

  周二姑娘手就攢緊了,等清韻收回手,她就問道,「能不能醫治?」

  清韻輕搖了下頭。

  周二姑娘的臉唰的一下就沉了。

  為了給右相夫人治病,她已經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了,她已經很不甘心了,要是救不活她娘,那她的放棄意義何在?

  周二姑娘給丫鬟綠屏使了個眼色,綠屏咬了下唇瓣,連忙出去了。

  很快,右相就來了。

  他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望著清韻,努力緩和臉色,道,「沐三姑娘,內子體內的毒,當真解不了?」

  「解倒是能解,不過……。」

  說著,清韻便停了。

  右相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就怕右相夫人挨不到我研製出解藥來。」清韻回道。

  右相身子一晃,臉色有些蒼白。

  右相夫人的臉更是難看的要命,從她臉上,看到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害怕。

  周二姑娘眼眶通紅,她急道,「求沐三姑娘儘力醫治我娘!」

  右相也望著清韻了,求清韻儘力搭救。

  清韻看著右相夫人的臉,她望著青鶯道,「讓衛馳找大皇子來。」

  青鶯有些懵,下意識的問道,「找大皇子來做什麼?」

  他又不會醫術,來了也沒用啊。

  「快去。」清韻催道。

  青鶯點點頭,趕緊跑了出去。

  右相也望著清韻,「三姑娘,你找大皇子來是?」

  清韻笑道,「右相應該知道,現在的大皇子是楚大少爺,他身上還帶著毒,我需要他身體里的毒來以毒攻毒,好控制右相夫人的體內的毒,至少在我研製出解藥前,她別再抓臉了。」

  以毒攻毒這四個字,大家都不陌生,右相則道,「切莫傷了大皇子。」

  說完,右相就覺得他多言了,大皇子是她未來夫婿,她總不會為了救一個外人,傷自己夫君的性命。

  正想著呢,就聽清韻笑道,「不會,只是要大皇子半碗血而已。」

  清韻說的雲淡風輕,右相眼皮都跳了下。

  要皇子半碗血,這不是小事啊。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楚北就來了。

  這期間,右相夫人毒發了一次,又忍不住要抓臉,清韻用銀針幫她控制毒素。

  楚北來了後,問清韻道,「找我來是?」

  清韻拉著他坐下,笑道,「要你點毒血。」

  楚北聽得一愣。正要問為什麼,清韻已經把好幾根銀針扎他體內了。

  過了一會兒,她就戳破他中指,拿茶盞接血。

  接了小半盞。清韻就把銀針收了,拿葯幫楚北抹傷口,很快,血就止住了。

  清韻端著茶盞,進了屋。

  楚北從始至終都沒找到說話的機會。他只是納悶,清韻之前就找他拿冰顏丸,研究毒性,衛馳不是說她昨兒在藥房待了一天,應該是在研製解毒丸,怎麼又要他的血了?

  清韻端著血,周二姑娘覺得噁心,尤其清韻還取了右相夫人一點血。

  在血裡添加藥粉,然後過濾,得到雪白的像是白糖一樣的東西。

  半碗血。就得到了一點點的白色粉末。

  她將粉末添加在茶水裡,讓右相夫人喝了下去。

  等右相夫人喝完,清韻略鬆了口氣。

  周二姑娘望著她,「這樣就行了?」

  清韻點頭,「兩天之內,你娘體內的毒不會複發,我會在兩天之內研製出解毒藥來。」

  說著,清韻從荷包裡掏出一小玉瓶的祛傷疤的藥膏,放在桌子上道,「這是祛除傷疤的。這兩日記得給右相夫人抹上。」

  青鶯站在一旁,撅嘴道,「一萬兩銀子一瓶呢。」

  周二姑娘是聰明人,聽得出青鶯話裡的意思。她是提醒她們給錢。

  周二姑娘裝沒聽見,拿了藥,向清韻道謝。

  清韻也沒說什麼,告辭一聲,便走了。

  楚北一直在正堂守著清韻,清韻走。他自然要陪同。

  清韻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沒見到侯爺,便問道,「我爹呢?」

  楚北笑道,「岳父大人走了。」

  清韻聽得臉一紅。

  誰是你岳父啊!

  還不是好嗎!

  你之前秀恩愛就算了,你還秀翁婿就過分了。

  楚北表示無辜,他只是覺得喊安定侯太生份了,喊岳父親切些。

  「我要回去研製解藥。」清韻嗡了聲音道。

  楚北就送她出府,右相要陪同,楚北也沒拒絕。

  這一回,楚北還是和清韻共乘一騎。

  等走遠了些,楚北便問道,「右相夫人中的毒,有那麼難解?」

  清韻勾唇一笑,「必須要難啊。」

  「必須?」楚北笑了。

  這兩個字,有些玩味。

  清韻嘆息一聲道,「之前,父親送來我相府,半道上我掀開車簾,正好瞧見了同樣坐馬車的寧欣郡主,她看我的眼神帶了恨意,她恨我沒有救她娘沈側妃,我如果輕而易舉的就救了右相夫人,我可真要擔一個見死不救的罵名了,況且,周二姑娘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如果我這麼輕易就救了她娘,她會更不甘心。」

  所以,右相夫人的毒必須要難解。

  她這是讓右相府的付出更有價值一些。

  楚北對於清韻顧忌寧欣郡主有些不贊同,沈側妃的死是寧太妃造成了,與清韻無關,她不必愧疚。

  至於右相夫人,清韻那麼說,好像有兩分道理,太容易得到,不會珍惜。

  「要我的毒,也是為了讓右相府覺得犧牲值得?」楚北笑問道。

  清韻搖頭,「不是,我只是發現右相夫人體內的毒和你中的毒有些相似,要你的血,是為了驗證。」

  楚北眼神一冷,「驗證的結果是?」

  清韻笑了,「你和右相夫人中過相同的毒。」

  楚北沒有說話,但周遭的氣息明顯冷了許多。

  清韻摸著馬毛道,「本來右相夫人還不會這麼快毒發,是有人給她又下了毒,我之前配置的解藥沒用了,你最好派人看著右相夫人,別我還沒救她,她就被人給殺了,周二姑娘會恨死我的。」

  楚北擰眉,「你是懷疑……?」

  清韻聳肩,「之前是誰我不知道,但解除婚約之後,要是還有人殺右相夫人,絕對是挑撥離間之輩,而且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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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做主

  清韻有些怕了。

  那些人害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見縫插針,讓她心驚膽戰,還是防備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等她治好了右相夫人,她和右相府也算兩清了。

  兩人騎馬往前走,前面有官兵張貼告示。

  一堆人圍在哪裡看,識字的,不識字的都有。

  有人問,「快念念,這告示上都寫了些什麼?」

  然後便有人大聲念起告示上寫的內容。

  告示上,寫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解釋大皇子和楚大少爺是雙生子的事。

  第二件,是大皇子和右相府周二姑娘解除婚約,賜封周二姑娘為安瑜郡主的事。

  第三件,就是清韻嫁給大皇子的事。

  等知道告示上寫了什麼,然後就有人問了,「慧淨大師說雙生子活著,是大錦之福,是不是意味著將來大皇子會被立為太子啊?」

  有人問,就有人答,「立誰為太子,是皇上的事,對咱們平頭老百姓來講,誰當皇帝都一樣。」

  然後就有人反對了,「這話,我就不贊同了,這皇帝還有昏庸和賢明之別呢,遇到個賢明君主,也是咱們百姓之福啊。」

  「得了吧,皇上再賢明,也不是咱們能見到的,就是那府衙裡的老爺,沒錢,你也甭想見著他們的面。」

  「這話偏激了些,要是皇上昏庸,隔三差五修座宮殿。再不就選秀納妃,年年苛艱雜稅,那咱們百姓是真的有苦說不出了。」

  「對了。之前慧淨大師說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如今安定侯府可是要出兩位皇子妃了,你們說,誰將來會是皇后呢?」

  有人撲笑,「這還用說嗎,自然是大皇子妃了,嫡長子。有鎮南侯府撐腰,大皇子妃又是江老太傅的外孫女,前兩日。又救了獻老王爺的寶貝心肝逸郡王,她聰慧貌美,還有誰能跟她比啊,安定侯府五姑娘。你們聽說過嗎?」

  有人跟著笑了。「她被賜婚給二皇子時,我才聽說她,不像沐三姑娘,她抽籤姿勢不對,我們大家就有所耳聞了,我不怕你們笑話,當初聽說她抽籤姿勢不對時,我也試了。不論我用什麼姿勢求籤,趴著、跪著、躺著……見鬼了。就是抽不到兩根籤。」

  然後有人拍著他肩膀道,「知道為什麼抽不到嗎?」

  那人一臉茫然,「為什麼?」

  「因為人家會醫術啊,你會嗎?」

  「抽籤跟會醫術還有關係嗎?」

  「抽一根籤,當然沒關係,求兩根籤可就大有關係了。」

  鬨笑聲,不絕於耳。

  連楚北聽的都忍俊不禁,前面笑鬧的人太多,他乾脆帶著清韻繞道走了。

  走了沒多會兒,清韻便聽到有叫賣糖葫蘆的,她便道,「買兩串糖葫蘆吧?」

  楚北聽到糖葫蘆,就覺得牙酸,他當沒聽見,摟著清韻的腰肢,一夾馬肚子,一陣風從賣糖葫蘆的跟前奔過去。

  速度之快,清韻眼睛都不敢睜開。

  她又好氣又好笑,「我是買給自己吃的,你想多了。」

  楚北抬手戳了下清韻的腦門,「到底是我想太多,還是你在忽悠我?」

  「想太多。」清韻很肯定道。

  她說完,眼前就多了一串糖葫蘆。

  清韻眼睛睜圓,接過糖葫蘆,轉了兩下道,「你哪來的?不會是搶的吧?」

  楚北眼皮有些跳,且不說他是堂堂大皇子了,就是楚大少爺,也不至於不顧身份去搶人家一串糖葫蘆吧。

  清韻也知道有衛風跟在後面付錢,她只是隨口一說。

  她吃著糖葫蘆,楚北送她回侯府。

  到侯府門前時,清韻剛剛吃完。

  守門小廝見了她和大皇子,連忙過來請安,然後道,「三姑娘可算是回來了,方才孫公公宣完旨剛走,宮裡制衣坊的人還在,等姑娘回來呢。」

  清韻聽得一愣,「制衣坊的人等我?等我做什麼?」

  守門小廝笑了,「當然是給姑娘做鳳冠霞帔了。」

  清韻臉騰地一紅,她還真沒往這上面想,不是說嫁衣要親手繡嗎,怎麼是制衣坊的人做?

  楚北下了馬,然後扶清韻下來。

  他沒有進侯府,等清韻進了侯府之後,他便騎馬走了。

  前院,正堂。

  制衣坊的人等在那裡,見到清韻,一臉殷勤的迎上來,福身請安。

  清韻輕點了下頭,然後問道,「是給我做嫁衣的?」

  制衣坊兩位嬤嬤笑道,「我等是奉皇后之命來給姑娘量體裁衣的,皇后也知道姑娘繡有嫁衣,只是上一回出嫁,遇到狂風亂作,到底不吉利,現在婚期在即,僅憑姑娘一人之力,不眠不休才能繡好一件嫁衣,皇后哪捨得姑娘勞累,就把繡嫁衣這事交給我們制衣坊了,我們制衣坊上下,一定齊心協力,把姑娘的嫁衣做的盡善盡美。」

  要是侯爺和老夫人在,清韻估計要斜視他們兩個了。

  聽聽,人家皇后多開明,當初她嫁給楚北那會兒,侯府要有這麼開明,她得少吃多少苦頭啊。

  清韻站在那裡不動,讓嬤嬤幫她量身。

  等量過了,清韻就回內院了,忍不住的她,跟老夫人抱怨了一句。

  老夫人聽得一笑,「楚大少爺大婚,怎麼能跟大皇子大婚相提並論?你繡的嫁衣雖美,但少了三分端莊大氣,如何入得了皇家的眼?」

  清韻一顆心,有些碎了。

  還以為皇后是心疼她,不想她勞累,敢情是看不上她的針線活啊。

  也是,制衣坊聚集的是大錦朝工最好的繡娘。豈是她能比的?

  不過,清韻還是很高興,總比看不上。還要她重繡好吧。

  周梓婷捂嘴笑,她問道,「三表妹,右相夫人中的毒解了嗎?」

  清韻輕搖頭,「沒有。」

  老夫人正要端茶,聞言,手滯了下。她望著清韻,「沒有解?」

  清韻點頭,「只是暫時穩住了毒素。還沒有解毒,等我研製好解藥,我再去相府一趟。」

  知道老夫人擔憂右相夫人解毒之事,清韻小坐了片刻。就回泠雪苑了。

  清韻坐下來喝茶。喜鵲問青鶯去右相府給右相夫人治病的事。

  青鶯扒拉扒拉一陣倒豆子,然後望著清韻道,「姑娘,右相夫人的臉傷的不輕,少說也還要三瓶子祛傷疤的藥,就這樣白送給她嗎?」

  青鶯心有不甘。

  雖然那藥成本不高,別說三瓶了,就是三十瓶。三百瓶子,她家姑娘也送的起。

  可是右相府實在可惡。對於討人厭的人,不坑她們就不錯了,便是給了她們便宜,人家也未必領情,還只當是姑娘應該做的呢。

  可不就是她應該做的,人家讓出大皇子妃的位置,來換取她給右相夫人治病,要是右相夫人臉上還留著疤痕,沒法出門見人,人家會在背地裡指責她,說她不知好歹。

  不過吃虧,這兩個字也得看人的。

  清韻笑了,「我只負責救右相夫人,至於她臉上的傷疤,那是寧太妃的事。」

  寧太妃在冰顏丸裡下毒害她,雖然她安然無恙,她也自食惡果害死了沈側妃,不過她害她這事,到現在也沒給她一個說法,她也知道,皇上能再下旨她和楚北即日完婚,興國公府做了妥協了,不過興國公的妥協,是要她和周二姑娘共侍一夫,這樣的妥協,在她看來,只是純粹的添堵。

  人家能給她添堵,她就不能給別人添堵了?

  清韻笑著去了藥房,給右相夫人研製解藥。

  約莫兩個時辰就忙完了。

  然後就無所事事了。

  如清韻猜測的那樣,有人要毒殺右相夫人,被楚北安排在右相府守著右相夫人的暗衛給逮住了。

  可惜,沒能留下活口。

  但是,楚北再帶著清韻去右相府時,右相府上下態度好了許多。

  尤其是右相,朝楚北作揖,「謝大皇子救內子一命,如果不是大皇子派人守著內子,只怕她這會兒已經……。」

  楚北看著右相,打斷他道,「你要謝就謝清韻吧,是她診出右相夫人體內不止三種毒,而是四種,有人要她的命,所以讓我派人看著點兒,沒想到還真有人要殺右相夫人。」

  楚北說著的時候,清韻看著周二姑娘,發現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和心虛。

  清韻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道謝就不必了,我讓暗衛守著右相夫人,是為了右相夫人好,但更多了還是為了保我自己,我不想右相夫人跟沈側妃一樣,因為我沒有及時醫治,最後落下個見死不救的罵名,我是迫切的希望右相夫人能儘快痊癒,這是我調製的解藥,儘快給右相夫人服用吧,對了,最好先找個太醫來檢查一下,自打我倒楣抽到兩根籤後,就特別容易遭小人,刺殺毒殺我都記不清有多少回了,我是怕了,還是謹慎些為好。」

  右相忙道,「三姑娘福大命大,總能化險為夷。」

  清韻笑一聲,便要告辭。

  周二姑娘看著那藥瓶子,忙道,「那我娘臉上的傷呢?」

  清韻望著她,笑道,「右相夫人臉上的傷,不會危及性命,周二姑娘放心。」

  周二姑娘握了下手中繡帕,她知道清韻是跟她裝傻,她只能道,「我是說我娘臉上的傷疤,一瓶子藥膏不夠用。」

  清韻挑了下眉頭,笑道,「皇上讓我救治右相夫人,我遵命行事,只要服用了解藥,右相夫人性命無憂,至於祛傷疤的藥不夠用,可以去找寧太妃,我只能承諾,寧太妃來買藥,我不會不賣,但要我為寧太妃犯的錯買單,恕我做不到,告辭。」

  清韻福了福身,便和楚北一同走了。

  右相沒有攔她,他也不敢攔。

  他喊道,「備轎!」

  出了相府,楚北帶著清韻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後便回侯府。

  剛走到侯府所在街道,清韻就看見一條長長的隊伍,而且人還越來越多。

  她還納悶呢,覺得誰家在施粥,可是往前走,還有穿戴奢華的世家少爺,她就把這想法給打消了。

  因為這世家少爺是廬陽侯世子,齊風。

  之前侯府辦宴會,還邀請他來參加,他認得清韻,至於把清韻摟在懷裡,美的人神共憤的,除了大皇子也沒誰了,他作揖請安,然後笑道,「三姑娘大善。」

  清韻有些扭眉,眼睛往前面看,人多的,根本望不到頭,只有拐角,她忍不住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齊風怔了下,然後道,「排隊找三姑娘你看病啊。」

  清韻,「……。」

  找她看病?

  有沒有搞錯啊,她什麼時候說要給人看病了?

  她望著齊風,上下打量他,道,「齊世子面色紅潤,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你……。」

  清韻話還沒說完,齊風趕緊搖頭,「三姑娘誤會了,不是我有病,我是替家母排隊的,她膝蓋經常酸疼,尤其是颳風下雨,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方才聽侯府上丫鬟說,你出嫁之前,會免費贈醫施藥十天,所以我就來了。」

  要不是這機會,他廬陽侯府哪有那面子請即將是大皇子妃的沐三姑娘幫忙看病啊。

  清韻眉頭更皺了,她沒說過給人看病,更沒說過免費贈醫施藥十天的話好嗎!

  是誰啊,擅自替她做主?!

  清韻心底微沉,但是面上未表露什麼。

  這些人來找她看病,她要是說她沒有說過,倒成了她出爾反爾了。

  廬陽侯世子,清韻對他印象還不錯,便笑道,「齊世子先回去吧,改日你帶齊老夫人來,我給她醫治腿疾。」

  廬陽侯世子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然後道謝。

  楚北騎馬帶著清韻上前,問道,「你真的要贈醫施藥十天?」

  清韻兩眼望天,眸底有抹小火苗,「我當街給人看病,你都不許,我敢隨便給人贈醫施藥十天嗎?只是現在,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了。」

  楚北勾唇一笑,笑容俊美絕倫,「贈醫施藥是好事。」

  清韻聽得睜圓了眼睛,詫異的看著楚北。

  那眼神,帶著不敢置信,叫楚北眉頭隴緊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之前不許我給人治病的也是你,這樣逆轉,我有些不適應,」清韻如實回道。

  楚北臉有些黑,因為清韻那眼神像是懷疑他是不是被人易容了,叫他有些咬牙,「你只要不扒人衣服,我不反對你給人治病。」

  況且,現在等著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這麼長的隊伍,他不接受也不行了。

  清韻嗡了聲音道,「我也不反對給人看病,但我反對別人替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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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施藥

  楚北送清韻到侯府門前,周總管見她回來,忙道,「姑娘回來了。」

  楚北下了馬,然後扶清韻下來。

  清韻看著侯府門前,井然有序的隊伍,她邁步上台階,問周總管道,「這是怎麼回事?」

  周總管朝大皇子行禮,然後道,「姑娘先進府。」

  清韻看了楚北一眼,讓他回去,然後邁步進侯府。

  有人認得清韻,就喊道,「那就是三姑娘,她回來了!」

  整個隊伍一下子就哄鬧了起來,但是隊伍沒亂,一個勁的求清韻給他們治病。

  有一個人跪了下來,其他人就跟著跪下了。

  還有懷裡抱著孩子的,那眼神帶著乞求和無助,清韻看的都心酸,「你們先起來,我一會兒就來。」

  那些人這才起來。

  清韻進了侯府,周總管緊隨其後,清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府裡哪個丫鬟那麼大膽說我要贈醫施藥十天的?」

  周總管望著清韻,搖頭道,「不是丫鬟,是堂姑娘。」

  說她會贈醫施藥的是沐千嬌。

  清韻眉頭一鎖,眸底閃過一抹不悅。

  周總管就道,「方才三老夫人帶著二堂姑娘來,說是她去買頭飾,碰到了大家閒聊說三姑娘你嫁給大皇子的事,之前出嫁,遇到狂風亂作,有人猜測,說是侯府在三姑娘你出嫁前,沒有施粥灑銅錢,所以才會這麼倒楣。然後就有人猜你會不會贈醫施藥,二堂姑娘說可能會,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傳啊傳。就成姑娘你要贈醫施藥十天了。」

  本來是沒有的事,可是這麼多人聚集在侯府門前,又都是些有病在身的人,轟又不能轟。

  再加上贈醫施藥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也只能默認了。

  清韻沒想到這事和沐千嬌有關,清韻可不信她只是隨口說了兩句,事情就被傳成了這樣。當日周二姑娘當街跪求她給右相夫人治病,她都無動於衷,可見讓她治病不是件容易事。她倒是有膽量,在外面幫她做了主,還跑侯府來跟老夫人認錯,她想怪罪都怪罪不了了。

  清韻望著周總管。問道。「祖母什麼想法?」

  周總管忙回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贈醫施藥是好事,現在事已至此,也別無選擇了,讓你每日抽兩三個時辰幫他們診脈。」

  清韻冷不丁一笑,「贈醫施藥的確是好事,但我不喜歡別無選擇四個字,去告訴老夫人一聲。這一次我看在那些窮苦百姓的份上算了,要是再有下一回。有人打著我的名號給我做主,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為什麼總有一些人喜歡替別人拿主意,打著別人的幌子做事呢,還總喜歡拿別無選擇來壓迫她,清韻有些深惡痛絕。

  上回沐千染和沐千嬌打著她的名義找侯府要蛋糕,老夫人親自拎著蛋糕送去,這個教訓還沒有給夠呢。

  清韻這話有些重了,周總管望著她,道,「三姑娘,這話是不是……?」

  清韻抬手打斷他,語氣認真,毋庸置疑,「不要以為這是件積德行善的好事,我就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多少外戚干政,野心和膽量就是這樣一步步養大的,我的事,不需要旁人指手畫腳,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不會姑息,我只會大義滅親。」

  清韻的臉色有些冰冷,眼神凌厲,周總管看的都有些發述。

  他連忙應下,然後去稟告老夫人了。

  清韻那些話,不僅僅是針對三老夫人的,還有侯府。

  侯府要她做什麼,必須要跟她商議一番,她同意了,才可以去做,如果擅自做主,她不知情而被動接受的話,她會拒絕。

  至於後果,不好意思,誰做的決定,誰承擔!

  老夫人聽著這些話,眉頭有些皺。

  三老夫人臉色就難看了,因為清韻半點情面也沒有給她留,她忍不住道,「贈醫施藥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她怎麼火氣這麼大?」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贈醫施藥是好事,一會兒清韻開了藥方,讓那些人去尚書府拿錢買藥,三弟妹可別動怒。」

  三老夫人臉唰的一下僵硬了。

  老夫人見了更沒好氣,怎麼,她尚書府能給侯府做主,贈醫施藥十天,侯府就不能讓尚書府施藥十天?

  老夫人知道清韻為什麼火氣大,尤其是外戚兩個字,清韻嫁給大皇子,必定會幫大皇子奪嫡。

  將來若是有幸成了皇后,那安定侯府和尚書府就是外戚了,就衝尚書府今日行為來看,將來還真有可能會打著清韻的旗號胡作非為,這樣的行為不一次給足了教訓,將來只怕會闖下大禍。

  沐千嬌趕緊認錯。

  現在侯府已經不是尚書府能蔑視的存在了,巴結都來不及呢,只要她誠心認錯,老夫人身為長輩,不會責怪她。

  沐千嬌認了錯,三老夫人笑道,「大嫂就別生氣了,千嬌知道錯了,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這不趕緊帶著她來給侯府賠不是了嗎?」

  三老夫人還從未這樣服過軟呢,老夫人也不好多苛責沐千嬌什麼,只道,「往後別人說的事,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侯府和尚書府分了家,侯府的事,你不知道不丟臉,不知道還說知道,最後鬧出事來,丟臉的只是你,可明白?」

  沐千嬌被訓斥的很無辜,贈醫施藥博得賢名,這是好事啊,侯府不感激她,還呵斥她。

  早知道她什麼都不說了!

  三老夫人看著她,道,「去幫清韻贈醫施藥,將功折過去。」

  這是要她和清韻多走動走動,打好關係,對她將來有好處。

  周梓婷站在一旁,聽得好笑,三表妹可不是不記仇的人,她那麼早就和她往來,三表妹待她都還沒有丫鬟好呢,尚書府沒少欺負三表妹,以為現在巴結,人家就既往不咎了?

  不過贈醫施藥確實是好事,她也站出來道,「外祖母,我也去幫三表妹。」

  不當周梓婷,還有沐清芷和沐清雪都要去幫忙。

  侯府門前,擺了張花梨木的桌子,上面放著筆墨紙硯,香蘭站在一旁幫著磨墨。

  清韻坐在椅子上,在幫人診脈。

  診脈完,然後給病人開藥方,吹乾墨跡,遞給青鶯道,「拿一萬兩銀票去常平街找周大夫,這十天,凡是我開的藥方,在他鋪子裡抓藥,藥錢都算我的。」

  周大夫,就是楚北帶清韻騎馬遊街那天,她遇到給受傷賣藝人治病的大夫,為人還不錯,清韻願意照顧他生意。

  青鶯聽清韻要掏一萬兩銀票給人看病,忍不住撅了下嘴,但沒說什麼。

  因為她知道,一萬兩對清韻來說只是一小瓶子藥膏的事,卻能救活不少人的性命。

  那些人聽清韻給他們開藥方,還送他們藥,感激的眼淚直流。

  尤其是那些治不起病,幾副葯就要他們傾家蕩產的人,更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清韻醫術高超,給人治病很快。

  在沐千嬌她們來之前,她已經給二十多人開了藥方了,有些病重的,需要施針治療,便領著進府。

  有些要施針好幾天的,清韻施針一回,然後把方子寫下來,也讓他們帶著一併去找周大夫。

  清韻正給一小女孩診脈,那是一個小乞丐,身上臉上髒兮兮的。

  沐千嬌幾個過來時,都不靠近,生怕有病會傳染她們。

  她們的行為讓清韻唾棄,等給小女孩開了藥方之後,沐千嬌幾個才過來問,有什麼需要她們幫忙的地方。

  清韻知道她們的想法,既然要幫忙,那她也不會推辭。

  她道,「這些人來的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天氣又熱,應該都渴了,我讓廚房準備了消暑的綠豆湯,分給他們喝,還有午飯,問問他們是否離開,如果不走,午飯時候,你們幾個幫著施粥施饅頭吧。」

  沐千嬌看著長長的隊伍,忍不住道,「這怎麼施粥啊,這些人還等著排隊看病呢。」

  在她眼裡,施粥是她跟清韻一樣,坐在這裡,等他們端著碗過來,她給他們盛粥。

  現在他們已經排隊了,分身乏術,沒法端粥。

  清韻瞥了她一眼,「你不會把粥端給他們吃嗎?」

  沐千嬌眼睛睜圓了。

  她施粥就不錯了,還要她把粥端給他們吃?!

  沐千嬌不願意,沐清芷和沐清雪也不想,她們認定清韻是刁難她們,這些事,侯府有一堆下人可以做,用不著她們。

  不過還有有人願意的,周梓婷道,「我來吧。」

  有婆子推著車,上面擺著綠豆湯,她只要把綠豆湯盛起來,丫鬟端給那些人就行了,也不難。

  有周梓婷帶頭,沐千嬌不做也得做啊。

  只是天氣熱的很,沒一會兒,就汗流浹背了,對她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來說,只能用四個字形容:自找罪受。

  不過清韻可不會憐惜她們,有事可勁的使喚。

  她們不是想博個賢名嗎,她成全她們。

  侯府大門前,雖然人多,但是很安靜,生怕打擾了清韻給人診脈。

  遠處,有鑼鼓聲傳來,很是喜慶熱鬧。

  沒一會兒,就有小廝跑過來道,「宮裡給三姑娘送納采禮來了!」

  清韻聽得一愣,還給她送納采禮呢,她不是收過一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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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賢良

  清韻的確收過一回納采禮了,不過那是鎮南侯府抬來的,有三十六抬。

  但現在楚北不是楚大少爺,而是大錦朝大皇子,嫡長子娶媳婦,要是從宮裡不抬點聘禮出來,回頭二皇子三皇子他們娶皇子妃該怎麼辦?

  讓外祖父掏聘禮幫外孫娶媳婦,皇上面子上也不好看啊,又不是窮的連聘禮都拿不出來的人家,需要外祖幫襯。

  這不,讓欽天監把日子算算,今兒合適送納采禮,趕緊把納采禮送來了。

  足足四十八抬,每一抬都足夠分量。

  周總管看了眼禮單,就倒抽了一口氣。

  之前鎮南侯府送來的納采禮,就讓他大吃一驚了,宮裡送來的足足有鎮南侯府的兩倍不止。

  光是珍珠,就不知道多少了,大東珠,小東珠,還有霸王珠……

  就那麼多珍珠,就足夠清韻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清韻在侯府門前幫人診脈,臉頰緋紅,沒辦法,一堆人跟她道喜呢,說她菩薩心腸,救死扶傷,菩薩一定會保佑她和大皇子幸福一輩子,還有生一堆的兒女……

  清韻臉皮不薄,也紅的能滴血了。

  幾個丫鬟看著那些納采禮,雙眸泛光,嘴彎彎的,怎麼憋都憋不下去。

  這還只是納采禮呢,回頭的禮只會重不會輕,鎮南侯府送來的聘禮,侯爺問過鎮南侯了,說不用送回鎮南侯府,侯府也不會落下半點,全給姑娘做陪嫁,再加上宮裡送的,回頭出嫁,得有多少陪嫁啊?

  之前姑娘出嫁,顧及郡主公主,所以兩抬並著走,現在是大皇子娶媳婦,皇家最愛的就排場了啊。

  四十八抬納采禮抬進侯府。清韻沒有進府,依然在外面幫人看病。

  約莫小半個時辰,侯爺親自送禮部官員出府。

  他看著清韻道,「太后找你。你進宮一趟。」

  清韻眼睛眨了兩下,心下有些瞭然,應該是她不給右相夫人祛傷疤的藥,右相找了寧太妃,寧太妃覺得委屈了。找太后告狀?

  要說清韻也納悶,寧太妃雖然是太后的表妹,可到底是堂堂太妃,還是寧王的親娘,為什麼要事事以太后馬首是瞻呢?

  安心的頤養天年不好嗎,非得要參與立儲,她是不是吃飽了撐著啊?!

  太后都沒說要毒殺她,她卻擅自做主,在太后送她的冰顏丸裡下毒,還說是為太后排憂解難。太后是誰,她要殺人,需要她偷偷動手嗎?

  她擅自毒殺她,如果不是事情敗露了,太后都不知道。

  尤其是若瑤郡主不喜歡寧太妃,那種不喜歡很明顯,甚至可以用厭惡兩個字來形容了。

  太后也是,壓制皇上,這兩表姐妹是不是變態啊,母慈子孝不好嗎。非得要弄得跟仇人似的才開心?

  清韻壓根就不願意進宮,可是太后傳召,連馬車都一併帶來了,她不去不行。

  看著排的老長的隊伍。清韻眼睛微微瞇起,道,「我還要給他們治病呢,能否改日再去見太后?」

  禮部官員還有宮裡的公公也有些為難,沐三姑娘贈醫施藥是善舉,多少人等著她看病呢。這時候太后找她,不是招人嫌嗎?

  可是,他們是奉命行事啊,太后還等著見她呢。

  公公望著清韻道,「太後傳召,三姑娘還是隨我們進宮一趟吧,快去快回,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侯爺也知道太后找清韻沒好事,可是太后傳召,不去便是抗旨,乃大罪,他道,「我讓周總管將周大夫請來,代替你贈醫施藥半天,尋常的病,周大夫看足夠了。」

  說著,侯爺還看著那些等著清韻治病的窮苦百姓,道,「諸位如果病情緊急,或是一些小病小痛,就先讓周大夫先幫你們診治,如果是陳年舊疾,不妨多等些時候。」

  這些病人,大多都是沒錢看病抓藥,那種陳年舊疾的很少。

  清韻贈醫施藥,他們才會來,現在有周大夫幫他們治病,他們哪裡會反對。

  再說了,他們又沒有聾,人家沐三姑娘不是不給他們看病,是沒時間,太后傳召她呢,她都想改日再去,以他們病情為先,只是太后不許啊。

  他們還從未遇到過把他們這些人的賤命放在心上的人,沐三姑娘是唯一一個。

  那些人也通情達理,連忙道,「沐三姑娘,你先忙吧,我們多等一會兒不妨事,等不及的,還有周大夫呢。」

  清韻聽得動容,她點頭道,「我會儘快回來的,只是天氣炎熱,你們小心中了暑氣,口渴了一定要喝水,不要強忍著。」

  說完,清韻吩咐周總管道,「無限量供應茶水。」

  周總管連忙點頭,心中忍不住感慨,像三姑娘這樣善良的姑娘,真的不多見了。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目下,清韻坐上馬車,朝前走去。

  知道清韻忙,所以馬車跑的很快。

  不一會兒,便進了皇宮。

  有公公領路,帶著清韻直奔永寧宮。

  清韻還以為永寧宮,只有太后和寧太妃,沒想到皇上、皇后、雲貴妃都在。

  濟濟一堂,見她進來,都看著她,看的清韻有些心底發毛,她怎麼覺得,她要被人審問一般?

  清韻有些緊張,但看到皇后一張美的天怒人怨的臉,好看的唇瓣,有一抹輕淺笑容,如一朵淡雅的梨花,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楚北就在宮裡,要是真有人刁難她,他肯定會出現的。

  再說了,她也沒做什麼有違大錦律法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怕個毛線啊?

  心中安定,腳步就沉穩,連背脊都不自覺挺直了三分。

  她上前,挨個的請安,然後望著太后,閃著一雙清澈明媚的雙眸,問道,「不知道太后傳召清韻來是……?」

  太后看著她,見她眼神周正,尤其聽公公說她在安定侯府前贈醫施藥十天,找她治病的大多都是窮苦百姓,甚至還有乞丐,她都不嫌棄,這樣的善舉,太后是很讚賞的。

  「聽說你要在出嫁前贈醫施藥十天?」太后笑問道。

  看著太后嘴角的笑,清韻眼睛都睜大了三分,這好像是太后第一次對她笑呢,而且笑意像是發自內心的,要不是知道太后能逼的皇上酗酒,丟下朝政不管,她真要以為太后就是個鄰家慈藹的老太太。

  清韻不敢馬虎,她微低下頭,道,「清韻學習醫術,原就是存了一顆治病救人的心,只是清韻出身世家,父親允許清韻學醫已是難得,之前一直不許清韻在人前展露醫術,現在父親有些改觀了,所以清韻才能用醫術救人。」

  太后聽著,輕點頭道,「贈醫施藥是好事,哀家未嫁給先皇前,也經常施粥,接濟那些窮苦百姓。」

  清韻抬頭,朝太后一笑。

  一旁的寧太妃臉色就難看了,贈醫施藥的確是好事,可就怕是別有用心,想藉著贈醫施藥贏的民心。

  之前皇上下詔,昭告天下雙生子的事,那一句雙生子活著,乃大錦之福,已經讓不少人猜測大皇子會被立為太子,會成為將來的帝王,尤其慧凈大師還說過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

  皇上明顯是在為大皇子造勢,沐三姑娘更是心機深沉,太后不惱火,反倒很欣賞她。

  想著,寧太妃眸底有一瞬間冷芒,她抬眸看了眼太後,笑道,「沐三姑娘贈醫施藥十天,的確是大善之舉,只是那日你讓馮太醫去安定侯府請你醫治沈側妃,沐三姑娘怎麼不去,更叫我好奇的是,你連接頭乞丐都幫著醫治,卻不醫治自己的嫡妹,這是何緣故?」

  這是說清韻是假善,她贈醫施藥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為的只是博得一個賢名而已。

  清韻聽得一笑,她望著寧太妃,笑道,「寧太妃派人來請我給沈側妃治病的事,我是沈側妃過世之後才知道的,當時天氣很差,狂風亂作,祖母並沒有告訴我,加上我沒有給五妹妹治療臉上的傷疤,大夫人不許我給外人治病,沈側妃的死,我很抱歉。」

  「至於五妹妹臉上的傷疤,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的清的,我只能說一句,我做什麼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問心無愧,」清韻根本不想多解釋。

  沐清柔畢竟是皇上賜婚的未來的二皇子妃,一府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她說沐清柔的不是,也是在貶低她自己,更是不給皇上和雲貴妃面子,他們挑的兒媳婦太差,臉面上也無光啊。

  雲貴妃望著清韻,她沒想到她就這樣把話題給岔過去了,她笑道,「問心無愧?你連自己的姐妹都不幫,卻幫不相干的外人,這可就有故作賢良的嫌疑了。」

  聽雲貴妃這麼問,皇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太后也挑了下眉頭,她想看看清韻要怎麼回答雲貴妃的刁難。

  只聽清韻笑道,「幫理不幫親,大義滅親,這兩個字都是誇讚人正直,鐵面無私的,要是為官者都跟雲貴妃說的,幫自己人,不幫外人,不然就是故作賢良,那十個官員了,至少有九個半是貪官了吧?」

  雲貴妃臉色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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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以為

  清韻的回答,沒有給雲貴妃留半點顏面,而且她那眼神像是在質問雲貴妃處事是不是都是以自己人為先,不分青紅皂白,只要是自己人,就一味偏袒。

  雲貴妃氣的臉青,嘴角都有些哆嗦了,她笑了一聲,眼神帶了些冰涼,「這麼說來,你不給五姑娘治臉上的傷,都是她的不是了?」

  不是沐清柔的不是,難不成還是她的不是了,看來她要不倒出事情原委,雲貴妃會咄咄逼人,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清韻望著雲貴妃笑道,「冰顏丸的事,牽連甚廣,還牽扯出一樁案中案,導致大夫人被休,一個覬覦我東西的當家主母,不顧當家主母的尊嚴偷梁換柱,雲貴妃覺得我對她和她親生所出的五妹妹有多少感情?人家欺我辱我,我還要對她們掏心掏肺,就因為她們是嫡母,是我的姐妹嗎,試問人家何曾當我是姐妹過?」

  「尊重是相互的,讓我為了些不相干的外人,顧忌他們的看法,就委屈自己,恕我做不到。」清韻的聲音清脆,在大殿裡回蕩。

  雲貴妃一張臉青紅紫輪換了變,清韻沒有直接指責沐清柔的不是,但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個覬覦女兒的嫡母,做女兒的品性又高尚到哪裡去?

  可是沐清柔和二皇子的親事是她求回來的,當時皇上還不願意,她只因一句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生怕被安郡王捷足先登,所以匆匆忙就找皇上賜婚了,現在親事已定,又是她求回來的,皇上不會收回賜婚聖旨的,除非安定侯府主動找皇上解除婚約,可是安定侯府會這麼做嗎?

  根本不會好嗎!

  現在沐清柔臉上別說有傷疤了,就算缺胳膊斷腿了,聖旨賜婚。二皇子還是要娶她。

  堂堂的二皇子妃,臉上有傷疤,還怎麼出來見人啊,她和二皇子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她臉上的傷疤。無論如何都得去掉。

  可是清韻那話也算是說到底了,她不會給沐清柔治病,她不會顧忌外人的看法,就委屈自己。

  雲貴妃有些心急了,她望著皇上。眼神帶了些哀求,「皇上,沐五姑娘是您賜婚給皇兒的,她臉上帶著傷疤,有損咱們皇家顏面。」

  皇上聽得皺眉,二皇子和沐五姑娘的確是他賜婚的,可卻是她苦苦相求的啊,怎麼現在出了問題,又要他擔著了?

  不過二皇子妃臉上帶著傷疤,總是個問題。要是祛不掉倒也罷了,問題是有藥膏可以治啊。

  皇上望著清韻了,清韻就開始撇嘴了。

  皇上一句話沒說,但是眸底的意思,清韻看的明白,那是讓她給他個薄面,賣幾瓶子藥膏給雲貴妃啊。

  偏偏他九五之尊,讓小輩行方便的事說不出來,萬一清韻拒絕了,他還有面子嗎?所以讓她主動提。

  行。她主動提行了吧!

  清韻望著皇上,就在皇上覺得她要賣他面子的時候,清韻的眼睛挪到太后身上,帶了些忐忑問道。「太后,清韻來半天了,想您找清韻來,不應該是為了五妹妹臉傷的事,侯府門前還有一堆人等著清韻給他們治病,清韻承諾很快回去的。清韻不想失信於他們。」

  言外之意,就是太后你找我來,有事咱們直接說事啊,別為了一些破事東拉西扯的,除了惹她一肚子火氣之外,還耽誤她時間,她很忙啊。

  清韻問的突然,太后愣了一下,她和皇上一樣,以為清韻要賣皇上面子的。

  皇后嘴角帶了些笑,看清韻的眼神越發和藹可親。

  皇上臉色就有些窘紅,端茶輕啜,掩飾尷尬。

  清韻主動問太后,太后便道,「哀家聽說右相夫人體內的毒已經解了?」

  清韻點頭,「已經解了。」

  太后對清韻的醫術頗讚賞,畢竟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解不了,她不過兩天時間就給解了,著實不錯,她點點頭,「皇上讓你醫治右相夫人,她的性命無憂,但對女子來說,容貌也很重要,若是臉上帶著傷疤,恐怕會生不如死。」

  清韻點頭,她不反對太后的話,反而認同道,「太后說的對,容貌對一個人來說,確實很重要。」

  說了這一句,然後就沒了。

  寧太妃坐在那裡,眉頭皺的緊緊的,她望著清韻道,「你既然知道容貌很重要,為何不幫右相夫人去掉臉上的傷疤?」

  清韻望著寧太妃,眸底帶了些敵意道,「右相夫人要恢復如初,除去我送給她的一瓶子藥膏外,至少還要三瓶藥膏,寧太妃應該知道,那藥膏很昂貴吧,一小瓶子一萬兩,我和右相夫人非親非故,沒道理要我給她掏藥錢吧?」

  清韻說話很直接,直接的叫雲貴妃臉青紫完了,寧太妃臉也紫了。

  她眉頭擰緊,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韻還以為她要以大欺小呢,誰想寧太妃望著太后了,「太后,之前大皇子要退掉右相府周二姑娘的婚約,迎娶沐三姑娘,這事您和興國公都不贊同,因為我有愧右相夫人,希望沐三姑娘能治好右相夫人,才選擇了妥協,大家互讓一步,這事大家心底都有數,現在皇上下了聖旨了,沐三姑娘卻出爾反爾,只救治右相夫人的命,卻不醫治她的臉,我可以幫右相夫人掏錢買藥膏,但沐三姑娘這樣做,是在欺騙太后和皇上啊!」

  這事,確實大家都默認了。

  但是清韻不承認,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望著皇上道,「我聽父親說,興國公一力贊同大皇子同時迎娶我和周二姑娘,而且周二姑娘是嫡妻,我是平妻,我不知道這樣的讓步讓在了哪裡,好像不需要讓步,大皇子依然能娶我為平妻吧?我只知道最後幫我的是獻老王爺和外祖父,興國公幫的是右相,是周二姑娘,需要承情的不是我!」

  說著,清韻瞥了寧太妃道,「方才我進來,瞧見寧太妃,我還以為她是為了在太后賞賜給我的冰顏丸裡下毒害我一事,要跟我賠禮道歉,沒想到卻是責怪我,我不知道,我哪裡招惹了寧太妃,一定要我的命。」

  寧太妃眼神冷冽,臉上絲毫沒有愧疚,她望著太后的眼神,還帶了些委屈。

  太后有些不虞,但是寧太妃是她的人,她道,「她以為哀家要你的命。」

  「以為?」清韻笑了,「這樣的殺人理由,清韻著實長了回見識了。」

  太后臉有些掛不住了,她也覺得清韻委屈,只是寧太妃是為了她才動的殺心,她總不能讓寧太妃給清韻賠不是吧?

  只是清韻性子倔強,藥膏又只有她有,她要是不醫治右相夫人,誰還能強逼她?

  太后還在權衡,那邊寧太妃端茶輕啜。

  只是手才端起茶盞,就哐當一聲,把茶盞給摔了。

  眾人都望向她,只見寧太妃面容扭曲,雙手抽搐,嘴唇泛青。

  她抬起手,顫巍巍的指著清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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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下毒

  寧太妃手指著清韻,她牙關緊咬,面容猙獰,有些可怕。

  清韻左右望了望,那樣子像是以為寧太妃指別人,可是除了她,就只有丫鬟青鶯了。

  青鶯有些害怕,她道,「姑娘,寧太妃像是中毒了。」

  嘴唇泛青,很明顯是中毒了啊,而且毒素霸道,很難受呢。

  清韻眨巴一雙眼睛,抬手指著自己,問道,「寧太妃是要我幫你解毒?」

  清韻裝傻,寧太妃怒氣上頭,「是你給我下的毒!」

  不是反問,寧太妃篤定,是清韻給她下的毒。

  清韻還未說話,皇后就不悅了,好看的眉頭微凝,聲音帶了些威嚴,「寧太妃慎言,清韻從進大殿起,就離你很遠,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麼給你下的毒?」

  皇后說完,清韻就聳肩道,「寧太妃肯定是以為我給她下毒了。」

  以為兩個字,清韻咬的很重,音調還拐著彎。

  皇上不厚道的笑了。

  這性子,當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只是這下毒的手法確實叫人驚嘆,連他都沒有察覺,不過寧太妃確實該給她一點教訓了。

  正想著呢,就聽清韻望著他道,「皇上,臣女覺得以為兩個字是不是也可以寫進大錦律法裡,那樣朝廷辦案速度會快很多。」

  以為你有罪,關進監牢,或關幾個月,或關幾年。

  以為你殺人了,直接斬首示眾。

  以為你無罪,直接放了,多快啊,打個照面的功夫。連升堂喊威武的功夫都不用。

  皇后聽著,嗔了清韻一眼,「不可胡說。」

  清韻俏皮的吐了下舌頭。

  太后坐在鳳椅上,看著寧太妃,寧太妃疼的都在地上打滾了,哪裡還有太妃的樣子啊。

  太后眉頭沉了,她也認定是清韻下的毒。可是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下的毒。無憑無據指責她,那是污衊人。

  可是現在寧太妃疼的直叫,那聲音凄厲。太后認識寧太妃這麼多年,還從未聽過呢,不由得有些急了,望著清韻道。「還不快幫太妃解毒!」

  清韻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只是說出口的話,有些氣死人不償命,「清韻以為寧太妃不需要清韻給她解毒,忍忍就好了。」

  太后嗆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寧太妃疼的蜷縮成團。丫鬟過去扶她起來,聽到清韻句句不離以為兩個字,氣的她恨不得掐死她了。

  清韻不幫寧太妃解毒。太後身邊的季嬤嬤有眼色的遞台階道,「奴婢傳太醫來吧?」

  太后輕點了下頭。季嬤嬤就趕緊讓丫鬟去找太醫了。

  很快,太醫就來了。

  看到寧太妃坐在椅子上,臉上青的可怕,醫術高超的沐三姑娘卻站在一旁看著,太醫著實詫異了下,太后這不是捨近求遠嗎?

  沐三姑娘的醫術,遠勝過他們,若是沐三姑娘醫治不好寧太妃,也沒有必要找他們來了啊。

  匆匆忙請了安,太醫趕緊幫寧太妃把脈。

  越把脈,額頭越皺,在寧太妃要殺人般的眼神下,太醫顫抖了聲音,望著皇上和太后道,「臣醫術淺薄,不知道太妃中的什麼毒……。」

  越說,太后眉頭越擰緊。

  太醫生怕太后怪罪他學藝不精,趕緊望向清韻道,「沐三姑娘醫術高超,她應該能醫治太妃。」

  不提清韻還好,一提清韻,太后更是火大。

  要是沐三姑娘願意醫治寧太妃,她還會找他來嗎?!

  清韻站在一旁,她站了許久,腿都有些酸了,忍不住動了動膝蓋。

  青鶯雙眼泛光,嘴角帶些愉悅的笑,醫術高超就是好,姑娘調製的毒藥,除了她自己,誰也解不了。

  她寧太妃不是很囂張嗎,敢在冰顏丸裡下毒害姑娘,還不認罪,她以為就她會下毒啊,論下毒,姑娘才是祖宗好嗎,當著眾人的面下毒,毒死你,你都找不到證據!

  不過青鶯好奇,姑娘都沒有靠近寧太妃,她是怎麼給寧太妃下毒的啊?

  而且毒下的那麼巧妙,大家都沒事,只有寧太妃疼的直叫。

  寧太妃很疼,疼的她根本坐不住,但是她很倔強,她不向清韻求救,而是望著太后,哀求道,「太后救我!」

  她求她的,清韻也在說話,她望著太后道,「太后,若是沒什麼事,清韻就先告退了。」

  沒事?

  寧太妃疼成這樣,等著她救命呢,她還說沒事。

  太后有些頭疼了,她望著寧太妃道,「冰顏丸的事,確實是你不對,你跟沐三姑娘道歉吧。」

  寧太妃臉原就很青,這會兒就更青了,她沒想到她幫太后排除障礙,護著太后寵愛的安郡王,最後出了事,太后竟然不護著她,要她賠禮道歉。

  要換做以往,寧太妃是絕對不會給清韻道歉的,但是現在,她疼的受不了了。

  她跟清韻賠禮道歉。

  清韻知道她會道歉是被逼無奈,以她太妃的身份,能道歉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這樣的道歉,她並不稀罕。

  她望著寧太妃道,「在給太妃治病之前,我有兩句話要說,一會兒診脈,如果我能幫太妃解毒,我是要收醫藥費的,一萬兩銀子,謝絕還價,如果治不好,我也是要收一千兩的出診費的。」

  皇上有些凌亂了,她這是掉錢眼裡了不成?

  太后也無語了,只覺得清韻叫人難以捉摸,她一邊收昂貴的葯錢,一邊又出手闊綽,贈醫施藥十天,這不矛盾嗎?

  寧太妃嬌生慣養,受不了疼,選擇了妥協。

  清韻先幫寧太妃用銀針止疼,然後幫她診脈,開了一劑藥方,讓太醫去抓藥。

  把銀針取下來,清韻道,「等喝了藥,應該就沒事了。」

  寧太妃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如果眼神是刀的話,清韻早被千刀萬剮了。

  清韻也不生氣,只笑道,「希望明天日落之前,寧太妃能把診金送上。」

  寧太妃險些氣出內傷來。

  更讓她生氣的還在後面呢,因為皇上道,「冰顏丸裡的毒導致右相夫人毀容,太妃有責任幫她恢復容貌,右相夫人治臉所花費用,太妃一力承擔。」

  寧太妃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清韻嘴角掛著笑,雙眸璀璨生輝。

  早拿錢買藥不就什麼事都沒有嗎,非得要掙扎,除了中毒受罪,讓她得了一萬兩銀子收入之外,還被氣個半死,何必呢。

  不過,她算是把寧太妃往死裡得罪了,你以後寧王府絕對是她的禁區了,還有若瑤郡主……

  沈側妃死了,寧王妃就算懷了身孕,也要回府的,要不了兩天,她們就該回京了吧?

  到時候,寧太妃會不會逼若瑤郡主和她斷絕往來,還有寧欣郡主會不會把她見死不救的仇算在若瑤身上?

  清韻越想越皺眉,最後有些走神了。

  直到青鶯拽她雲袖,清韻方才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青鶯快哭了,「皇上跟你說話呢。」

  清韻愕然怔住,抬眸,就見到皇上望著她,「你可知道,在朕的面前走神,等於把朕的話當成耳旁風,嚴重的話,是要被處死的。」

  清韻臉騰的一紅,「皇上,臣女走神,是在想皇上為什麼這麼英明神武。」

  皇上,「……。」

  皇上怔過後,就大笑了,「你這馬屁拍的……。」

  笑聲戛然而止,變得很嚴肅,「朕有事交給你辦,拍馬屁沒用。」

  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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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7: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 畫軸

  皇上說完,轉身便走。

  清韻看了眼皇上,轉身跟太后她們告退,然後屁顛屁顛的跟著皇上走了。

  只是心底有些打鼓,不知道皇上有什麼事找她呢,希望別是什麼壞事才好。

  出了永寧宮,皇上坐上車駕,朝御書房去。

  清韻就可憐了,跟在後面靠雙腿走,天氣炎熱,很快額頭上就有了細密汗珠。

  青鶯帶了扇子,一個勁的猛煽,可是煽出來的都是熱風。

  清韻忍不住撅嘴了,有什麼話不能現在說,非得去御書房,那是皇上和朝臣商議軍國大事的地方,她去不合適好嗎!

  永寧宮距離御書房有些遠,走了許久才到。

  跟著皇上進了御書房,迎面而來的清爽涼氣,讓人身子一震,說不出的舒暢。

  清韻忍不住往冰爐旁靠。

  皇上坐下,見清韻恨不得趴在冰爐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後輕咳了下嗓子。

  清韻立馬站起身來,小碎步上前,福身道,「不知道皇上找清韻來,有什麼事交給清韻辦?」

  孫公公站在皇上身邊,有小公公端茶過來,孫公公雙手捧過,遞到皇上跟前。

  皇上端起茶盞,掀開茶盞蓋,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道,「朕聽說你和琳琅郡主有過一面之緣?」

  皇上日理萬機,巴巴的找她來,還有事要她辦,卻提及琳琅郡主,顯然要她辦的事和琳琅郡主有關,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

  清韻輕點了下頭,道,「我和琳琅郡主在棲霞寺見過一面。」

  皇上端起手中茶盞,啜了一口,放下道,「東王府和興國公府聯姻,是太后賜的婚,當初宸兒一腳將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裡。琳琅郡主就鬧著要退婚,這事你聽說了吧?」

  清韻依然點頭。

  這麼大的事,整個京都都知道,她又怎麼會沒有耳聞呢。只是皇上,您能直接說重點嗎?

  清韻心中腹誹,只聽皇上繼續道,「朕希望你能幫琳琅郡主退掉親事。」

  清韻聽得一怔,清秀精緻的臉龐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懵字。

  她是不是聽岔了,皇上居然把琳琅郡主退親的事交給她,她有那麼大的權力嗎?

  皇上,你這樣高看我,我壓力很大啊。

  清韻連忙搖頭,有些惶恐道,「皇上,這事太難了,清韻辦不到啊,再說了。您是皇上,琳琅郡主想退親,你準許了便是。」

  清韻拒絕,皇上並不詫異,臉上也沒有表露不悅和失望的神情,他笑道,「朕也不想為難你,但這事交給你辦,是你外祖父江老太傅舉薦你的。」

  清韻,「……。」

  不是吧。這巨坑是外祖父給她挖的?

  雖然這麼多天,她是沒去江家給外祖父請安,但也不能給她添這麼大的麻煩啊。

  不過,就算這事是外祖父幫她攬的。清韻也不打算接下,她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啊,她搖頭,正要說話呢,結果皇上抬手道。「這事就這麼定了,親事越早退越好。」

  清韻到嘴邊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臉都憋紅了。

  皇上搖頭一笑。

  他打開龍案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幅畫軸。

  孫公公連忙接過,送到清韻跟前。

  清韻眼睛再次睜大,怕有坑,她沒敢接,只弱弱的問,「這是什麼?」

  那謹慎小心的模樣,看的皇上額頭有黑線了,「大錦朝規矩,皇長子成親之後,要攜帶皇子妃隨朕去祭祖,你要獻舞,這段時間,你要把這隻舞練熟了,不可有絲毫懈怠。」

  聽說是舞曲,清韻臉頰微微紅,趕緊伸手接了,只是心底有些忐忑。

  她並不擅長跳舞啊,尤其成親在即,還有一堆人等著她治病…

  本著小心謹慎,清韻問了一句,「萬一我跳不好怎麼辦?」

  皇上眉頭一皺,四個帶著嚴肅的字脫口而出,「沒有萬一。」

  清韻,「……。」

  「退下吧。」皇上拿起奏摺,隨手翻閱著。

  清韻覺得手裡的畫軸,有千斤重。

  她默默的退出御書房,看著天上的太陽,都覺得灰暗了些。

  有公公帶著她們出宮。

  半道上,和楚北迎面碰上,或者說是楚北知道清韻進宮了,特地來找她的。

  但是,碰了一鼻子灰,清韻帶了些惱意望著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祭祖時,我要獻舞?」

  然後,楚北驚訝道,「你不知道?」

  清韻,「……。」

  知道你妹啊,我不知道好嗎!

  清韻惱火,偏偏還說不出來,誰讓她沒常識了。

  「二夫人沒教你?」楚北問道。

  清韻撇嘴,二夫人什麼都教了,唯獨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沒教。

  清韻不吭聲,她把手中畫軸丟給楚北,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跳過舞呢。」

  楚北,「……。」

  在他眼裡,清韻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跳舞女紅樣樣接會的,所以就算沒說跳舞,臨時叫她上場,也不是難事,結果清韻卻說她從沒跳過舞。

  楚北看著懷裡的畫軸,眉頭微挑了下,「父皇給你挑的舞?」

  清韻重重嗯了一聲,「還好皇上不跟你一樣不靠譜,不然祭祀那天,我會把你們皇家的臉給丟盡的。」

  楚北有些納悶,他從未聽說,祭祀時獻舞還有指定的舞曲,不都是看人心意的嗎?

  心中好奇,楚北就把畫軸打開了。

  從上到下,楚北看的仔細。

  他看過不少書,所有常見的舞曲,他都了解一二。

  但是畫軸上這幅,他很陌生。

  緩緩展開,到最後的時候。

  他眉頭皺的緊緊的。

  青鶯湊在一旁,瞄了一眼,然後眼睛睜圓了,指著畫軸,驚訝道,「怎麼弄髒了?」

  清韻正拿帕子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呢,聽青鶯這麼說,她也湊到楚北身側了。

  看著畫軸最末端,本來應該畫著舞姿的地方,結果卻被墨跡給圖成了一團黑,根本看不清畫的是什麼。

  清韻很無語,「皇上是不是拿錯畫軸給我了?」

  一首舞曲,少一個舞姿,都不全啊。

  祭祀用的舞蹈,怎麼能是殘缺的呢,太不敬重列祖列宗了吧?

  楚北把畫軸卷好,遞給清韻道,「一般父皇不會管這些小事,他既然提醒了,必定這支舞曲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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