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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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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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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0: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一、二章 出嫁(二章合一)

  皇上給她的碎玉佩,早就在楚北手裡了,沒聽說碎玉丟了,還有上回刺客玉不簡單。

  清韻便多問了一句,若瑤郡主便道,「碎玉在一個長的極其魁梧的男子手裡,他手裡拎著一柄銅錘,有這麼粗,一隻胳膊露在外面,一隻耳朵上還掛著象牙耳墜,脖子上就掛著碎玉,我多看了一眼,就被他發現了,他眸光兇狠,叫人害怕。」

  若瑤郡主一邊說一邊拿手比劃,她認定那碎玉是清韻的,很想叫人搶回來,可那人長得實在魁梧,她再看跟著她的幾個護衛,那叫一個「弱不禁風」,就默默把想法給打消了。

  清韻想了想道,「那碎玉應該不止一塊。」

  若瑤郡主臉騰的一紅,拔高了聲音問道,「那不是你丟的啊?」

  那她豈不是差點就做了回土匪,去搶人東西了?

  清韻笑著搖頭,「我的碎玉很早就交給楚大少爺保管了,應該沒人能從他手裡奪走碎玉。」

  若瑤郡主連連點頭。

  清韻歇了會兒,繼續練舞。

  若瑤郡主也擅長跳舞,她對照畫軸,幫清韻指正。

  在泠雪苑玩了一個時辰,若瑤郡主方才離開。

  接下來幾天,來泠雪苑的人是一撥接一撥,清韻出嫁在即,得來給她送添妝啊。

  而且送添妝的人,比上一回她嫁給楚北做鎮南侯府楚大少奶奶時要多一倍不止,送的添妝也精緻昂貴的多。

  只是清韻忙著練舞,還有跟著宮裡來人,忙的是腳不沾地,見了十幾撥人之後。清韻就把招呼那些來送添妝的大家閨秀的事拜託周梓婷了。

  周梓婷是樂意至極,這些大家閨秀都出自世家望族,平常她就是想接觸都沒機會呢,和她們結識,對她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清韻,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她是越來越不想嫁人了。

  原本二夫人已經教過她宮規了。可是皇后怕二夫人教的不好。有些遺漏,到時候在后妃面前出醜,在出嫁前一天。還特地安排了個嬤嬤來,又把二夫人教的重新教了一遍。

  清韻有基礎,學起來很快,本來

  這也就算了。有了基礎,學起來很快。本來打算教一天的,結果不到一個上午就過關了,嬤嬤對她很滿意。

  就在清韻大鬆一口氣,覺得可以送嬤嬤走的時候。嬤嬤從懷裡掏出來一本小冊子……

  臉不紅心不跳的遞到清韻跟前。

  書上三個大字是那麼的顯眼。

  沒錯,就是春宮圖。

  清韻當時就驚呆了,滿臉羞暈。那書在她手裡,就跟燙手山芋似地。恨不得丟的遠遠的才好,因為嬤嬤催她道,「三姑娘翻開看看。」

  清韻,「……。」

  「……我晚間再看,」清韻嗡了聲音道。

  讓她當著外人的面興緻勃勃的看春宮圖,嫌她臉皮不夠厚是不是啊?

  嬤嬤笑道,「來之前,我問過老夫人了,因為楚大少爺身上的毒沒解,有些該教的也沒教,皇后既然派奴婢來教姑娘規矩禮儀,這周公之禮自然不能落下,奴婢知道三姑娘皮薄,但是明兒就要出嫁了……。」

  清韻聽得面紅耳赤,耳根子都紅的發亮,她覺得她今兒要不看,嬤嬤還不知道會說什麼。

  看就看,她又不是沒看過。

  清韻翻開手中的書,掃了一眼,又打算看第二頁,嬤嬤攔下她,「姑娘且慢。」

  清韻瞥頭看著她,暴脾氣有些忍不住了,她也聽話的看了,還想怎麼樣啊?

  嬤嬤沒想怎麼樣,只是她要給清韻詳細的講解一下。

  清韻,「……。」

  好吧,人家是一番好意,但是好意她心領了,能不教嗎?

  嬤嬤很認真負責的把一本春宮圖講解完了。

  清韻結結實實的長了回姿勢。

  嬤嬤走後,清韻洗了把臉,才把臉上的紅暈給散去,丫鬟還以為她連日辛苦,累病了呢。

  因為明天出嫁,這一天,清韻歇的很早。

  泡了藥浴後,她就歇下了。

  睡的很熟,但醒的也早,她醒來時,還能透過微開的窗柩看見天上的繁星。

  天色還早,清韻努力繼續睡覺。

  可是怎麼睡,都睡不著了,等她有了睏意時,好了,天麻麻亮了,丫鬟們來拖她起床了,真是造孽啊。

  蔣媽媽拿了棉線來,要給清韻開臉。

  想起上回棉線扯汗毛的痛,清韻連連搖頭道,「上回已經開過臉了,臉上沒有汗毛了。」

  蔣媽媽笑道,「總會有一些的,上次姑娘疼的厲害,我實在不忍心,這一回姑娘是重上花轎,又是嫁進宮,剩下的不多了,還是去了吧。」

  清韻一臉苦色,道,「給我杯茶喝總行吧?」

  蔣媽媽搖頭,「不能喝茶。」

  「我渴。」清韻眸光閃動,帶看渴求。

  嫁過一次的人,知道坐在花轎裡,沒有吃的,沒有喝的那種痛苦,尤其她現在就有些口渴了。

  蔣媽媽知道清韻口渴,可是她不能心軟,口渴總比喝了茶水,在花轎里憋尿強,萬一憋不住…蔣媽媽不敢想像。

  「就這一天,忍忍就過去了。」蔣媽媽無奈道。

  清韻兩眼一翻,拆台道,「上回,你也是這麼說的!」

  蔣媽媽瞬間啞然,她尷尬道,「上回是意外。」

  清韻巴巴的望著她,道,「現在天氣這麼熱,讓我一天不喝水,我會中暑的!」

  清韻一臉認真神情,蔣媽媽笑道,「姑娘忘記了,您的嫁衣是冰綢做的,不會中暑的,還有宮裡的花轎。裡面據說放了幾塊冰玉,皇上和皇后還等著大皇子迎娶姑娘進宮拜堂呢,怎麼會讓姑娘暈倒呢?」

  「……可我還是想喝茶,」清韻艱難的咽著口水道。

  蔣媽媽拿清韻沒輒,讓丫鬟端一盞茶來,蔣媽媽接過,嘩啦一下。一盞茶去了一半。她只許清韻喝半盞茶。

  要不是知道蔣媽媽是為了她好,清韻真忍不住要發飆了。

  喝了茶,清韻認命的任由蔣媽媽幫她開臉。

  剛開臉玩呢。二夫人就領著全福娘娘來給清韻梳頭了。

  還是上回那全福娘娘,只是上回清韻見到她,是她給她行禮,這一回。是她給清韻見禮。

  一邊梳頭,一邊唱梳頭歌。然後幫清韻穿上嫁衣,戴上鳳冠。

  清韻長的原就極美,這麼一打扮,更顯得她眉清目秀。清麗勝仙,尤其是嫁衣比之前的要開放一些,露出小巧白皙的鎖骨。誘人至極,修長的頸脖。金鑲紅玉的耳墜輕輕晃蕩,繡著牡丹鳳凰的抹胸,雙峰傲人,露出一絲溝壑,嫣然一笑,碧波流轉間,奪魂攝魄。

  不少人看著,都忍不住低呼,這容貌足矣稱的上是傾國傾城了。

  全福娘娘嘖嘖驚嘆道,「我上回還說怕是難見到有三姑娘這麼美的嫁娘了,誰想今兒三姑娘竟是把自己給比下去了。」

  清韻被誇的臉頰羞紅,更添了三分嬌媚。

  這會兒時辰還早,全福娘娘扶著清韻坐在床上,等楚北用八抬大轎來接她。

  就這麼一會兒,清韻就覺得脖子快沉不住了。

  全福娘娘說了一通吉利話後,就和二夫人去了紫檀院。

  屋子裡,留下蔣媽媽和丫鬟陪著她。

  清韻見人走了,把鳳冠摘了下來,道,「對了,你們四個誰跟我進宮?」

  青鶯就道,「姑娘,我們四個都是大丫鬟,但奴婢和喜鵲跟您最久,我們倆和蔣媽媽跟你進宮。」

  清韻點頭,對丫鬟這樣安排表示沒有異議。

  泠雪苑的丫鬟一直覺得能跟清韻進宮見見宮裡的繁華。

  誰想到昨天嬤嬤走之前說,皇后說宮裡人多,不需要帶很多人進去伺候,帶兩個慣常使喚的就行了,幾個丫鬟可急壞了,生怕清韻把她們丟在府裡,不要她們了。

  急的那些丫鬟都哭了,驚動了蔣媽媽。

  蔣媽媽嚇一跳,等問清楚,不由得笑道,「一個個的哭什麼,一般皇子成親,過不多久就會封王,搬出皇宮住,除了太子,哪有成親了還一直住在宮裡頭的皇子?等大皇子在宮外設立府邸,你們在過去伺候姑娘也不遲。」

  綠兒急了,她道,「大皇子搬出宮,是不是就不能做太子了?」

  她是希望清韻將來能母儀天下的。

  蔣媽媽嗔瞪了綠兒一眼,道,「不得妄議朝政。」

  綠兒吐舌頭。

  蔣媽媽笑道,「皇后不讓姑娘帶這麼多丫鬟進宮,應該是大皇子很快會被封王,到時候搬來搬去的麻煩,再加上你們這些個丫鬟,平時懶散慣了,宮裡可不比府裡,能隨便大吼大叫,想偷懶便偷懶的,我還真怕到時候你們進宮,會給姑娘惹出禍事來,不進宮正好,我也省心了。」

  幾個丫鬟被小瞧了,老大不高興了,集體抗議道,「誰懶散了?」

  蔣媽媽挨個的瞪過去,「沒偷懶,一個個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姑娘明兒就要出嫁了,東西都收拾完了?」

  幾個丫鬟被訓斥的無話可說,默默的轉身幹活去了。

  清韻坐在床上,她很期待,楚北封王,然後搬出皇宮住。

  只是一般皇子封王,都在成親後,最快的是當今寧王,成親七天就搬出宮了,最慢的有在宮裡待一年的,大多數都是兩到六個月,不知道楚北封王是什麼時候,清韻希望越快越好。

  另設府邸多爽啊,除了楚北,就屬她老大了,不過在她沒有懷身孕前,每隔三天,要進宮給皇后和太后請一次安,要是住在宮裡,那是日日要晨昏定省的。

  懷揣著期盼,清韻雙手交疊,緊緊等候來迎親的花轎。

  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周梓婷她們來了,看著穿著嫁衣的清韻,眸底流露出羨慕來,嘴上誇讚道,「三表妹可真美。」

  清韻臉微紅,她還沒有說話,就聽到陰陽怪氣的說話聲傳來,「當然美了,也不看看那鳳冠是誰賞的。」

  聞聲,周梓婷幾個稍稍側身,然後轉頭,就瞧見沐清柔進屋來。

  不但她來了,還帶著陽哥兒一起來的。

  小小的陽哥兒,還是第一次來泠雪苑,看哪兒都好奇。

  一雙眼睛漆黑如點墨,小唇不點而紅,模樣可愛,但是比記憶中的樣子好像消瘦了幾分。

  沐清柔牽著陽哥兒上前,福身給清韻見禮。

  清韻起身回了半禮。

  沐清柔看著她,眸光在她的嫁衣裳打了兩個轉,笑道,「三姐姐,你出嫁兩回,一回比一回叫人驚艷,同樣是一府姐妹,又同樣嫁做皇子妃,你不會真狠心讓我將來帶著一臉的傷疤出嫁吧?」

  清韻聽得好笑,她有什麼狠不下心的,她怎麼出嫁,她不關心好嗎。

  她抬眸,就見到沐清柔似笑非笑,還帶了些威脅的眼神。

  成親之日,最忌諱聽些不吉利的話了,那樣子好像清韻不答應,她就會詛咒清韻一般。

  清韻低笑一聲,道,「五妹妹放心,雲貴妃不會讓你帶著傷疤給她和二皇子丟臉的。」

  沐清柔臉色一變,氣的滿臉漲紅。

  生氣之下,她忘記她還握著陽哥兒的手,疼的陽哥兒直叫。

  她趕緊鬆了手。

  陽哥兒就朝清韻跑了過去,清韻是坐著的。

  他撲倒在清韻懷裡,狠狠的抓著清韻的嫁衣,罵道,「你是壞人!你把娘還給我!」

  說著,他還用力踢了清韻兩腳。

  他用了力,清韻被踢的呲疼。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沐清柔把他拉開後,清韻發現被陽哥兒拽過的地方,有一大塊泥巴印,在艷麗的嫁衣上,是那麼的顯眼。

  蔣媽媽見了,有些跳腳道,「怎麼把嫁衣給弄髒了,這可怎麼辦啊,結親隊伍馬上就要來了!」

  沐清柔眸光一亮,她抓著陽哥兒的手,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責怪他不應該玩泥巴,結果兩下一拍,陽哥兒嘴一撇,就要哭出來,她又趕緊哄他。

  然後一臉歉意的望著清韻,「三姐姐,你別生氣,陽哥兒年紀小不懂事,你別和他置氣。」

  她說的雲淡風輕,周梓婷幾個都望著她。

  五妹妹這一招當真是狠,居然藉陽哥兒的手來弄髒三妹妹的嫁衣,他年紀小,用的又是泥巴,三兩句話就推脫了。

  可三表妹就慘了,穿髒的嫁衣出嫁,被人瞧見了,會淪為笑柄的。

  可不穿,換別的嫁衣,那是有辱皇家顏面,也配不上皇后賞賜的鳳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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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三章 花轎

  她抬起頭來的瞬間,還有些忻忻得意的沐清柔,背脊忽然一涼。

  清韻什麼都沒有說,依然端坐在那裡。

  那份忍勁,叫人欽佩。

  要換做是任何一人,估計都忍不住要發飆了,但是清韻沒有,她就那麼坐著。

  很快,沐清柔帶著陽哥兒來給清韻送嫁,結果陽哥兒弄髒清韻嫁衣的事就傳到老夫人耳朵裡了。

  老夫人正為清韻出嫁感到高興呢,乍一聽到這消息,那臉頓時拉的跟馬臉一樣長了。

  孫媽媽扶著她和二夫人匆匆忙趕來泠雪苑,看著嫁衣被弄髒,老夫人頭都有些暈眩。

  偏沐清柔還站在一旁,說是陽哥兒不懂事,讓老夫人別跟他一般見識。

  結果話還沒說完呢,老夫人手一抬,一巴掌扇了過去,直接把沐清柔扇懵了。

  不僅沐清柔懵了,連周梓婷她們都怔住了。

  因為老夫人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哪個小輩,這是第一次。

  屋子裡氣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清韻坐在床上,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會作死的人,她都不知道沐清柔再得意什麼,以為藉著年紀尚小的陽哥兒之手,就能糊弄過所有人了,她以為誰都跟她一樣傻呢?

  陽哥兒是她帶來的,原就是出人意料的事,他還一隻手乾淨,一隻手糊著泥巴,她沒發現。丫鬟也沒發現,都是瞎子嗎?

  被妒忌蒙蔽了雙眼,老夫人這一巴掌,也該打清醒了吧?

  要知道,對於她嫁給大皇子這事,老夫人的心情比她迫切的多,期望她順利出嫁。風光大嫁。好不容易盼到今兒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結果沐清柔又鬧妖蛾子。還直接把嫁衣給弄髒了,這不是讓侯府被人笑話嗎?

  愛惜侯府名聲的老夫人如何能忍?

  這也是為什麼清韻一聲不吭的原因,因為她知道老夫人不會容忍沐清柔的。

  沐清柔挨了一巴掌,委屈的眼淚直掉。可是老夫人沒有半點憐惜,她吩咐丫鬟道。「給我拖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院門半步!」

  幾個粗使婆子就過來了,把沐清柔拖著走了。她掙扎不願意,好叫著委屈,青鶯聽得煩悶。把桌子上的抹布遞了過去。

  那婆子還愣了一瞬,青鶯眼睛一瞇。

  婆子趕緊接了抹布。把沐清柔的嘴給堵上了,然後半拖半拽的把沐清柔給弄了出去。

  屋子裡,瞬間清淨了。

  二夫人看著清韻的嫁衣,有些著急道,「迎親的花轎就要到了,嫁衣卻弄髒了,該怎麼辦?」

  老夫人頭疼,她哪裡知道該怎麼辦!

  她只能望著清韻了,「可有辦法把嫁衣上的泥巴除掉?」

  要是尋常時候,把嫁衣脫下來清洗乾淨,小心弄平整,完全可以糊弄過去,可現在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了。

  要命的是,老夫人剛問完,前院就傳來鑼鼓和鞭炮聲。

  本來是高興的事,結果聽在耳朵裡,心格外的慌亂,不知所措。

  她眉頭皺緊,就聽清韻吩咐道,「端半盆酒水來。」

  老夫人聽得一愣。

  秋荷反應過來,趕緊讓丫鬟去拎一攤子好酒來。

  泠雪苑沒有酒,丫鬟是去大廚房要的酒。

  她把酒水取回來時,已經有丫鬟來報,說吉時快要到了。

  把酒倒進銅盆裡,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

  清韻站起來,拿了小毛刷子,把嫁衣裳已經乾了的泥巴刷掉,只留下清淺的泥巴印記,依然難看。

  清韻拿繡帕沾染了酒水,細細的擦起來。

  在眾人注視下,很快泥巴印子就沒有了,加上天氣炎熱,嫁衣很快就恢復如初了,還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老夫人如釋重負,二夫人就誇讚道,「還是三姑娘聰慧,不然侯府怕是要被人笑話幾十年了。」

  老夫人好轉了一點的臉色,瞬間又青了回去。

  清韻越是懂事,就越顯得沐清柔心胸狹隘,上不得臺面。

  老夫人望著清韻道,「這一回,祖母絕不會輕饒了你五妹妹。」

  清韻輕點了下頭。

  老夫人寬慰一笑。

  二夫人站在一旁,扶著老夫人道,「老夫人,咱們該去前院了。」

  一會兒堂少爺還得背著清韻去前院拜別她和侯爺呢。

  老夫人就和二夫人她們走了。

  等她們走,綠兒就忍不住道,「姑娘,就這樣饒了五姑娘嗎?」

  清韻還沒有回答,青鶯就道,「以前就算了,她敢在姑娘嫁衣上動手腳,讓姑娘被人笑話,是可忍孰不可忍。」

  喜鵲說完,喜鵲接口道,「今兒是姑娘出嫁的大喜之日,不宜再惹出什麼事來……。」

  她話還沒有說完,青鶯和綠兒就望著她了,帶了些怒氣,「你幫五姑娘說什麼好話?!」

  喜鵲氣的跺腳,「我是為姑娘著想,我腦袋被門夾了才會幫五姑娘說話!」

  她剛說完,外面喜婆進來了,還沒過珠簾就道,「一個個別愣著了,趕緊把鳳冠給姑娘戴上,讓堂少爺背姑娘出閨門。」

  秋荷趕緊捧過鳳冠,給清韻戴在頭上,又蓋上喜帕。

  這一回,還是沐文信背清韻出閣。

  想到,上一回清韻在他背上,不小心被風刮跑了喜帕,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回,萬不可再出紕漏了。

  伏在沐文信背上,清韻恍惚中覺得她好像回到上一次出嫁的時候了,只是這一回略有不同,因為她精神沒法集中。

  雖然老夫人說不會輕饒了沐清柔,但是她根本就沒指望老夫人能怎麼罰沐清柔,要是老夫人的懲罰有用。沐清柔還敢那麼做嗎,她是晾準了她再怎麼闖禍,侯府顧忌她是未來的二皇子妃,都會容忍她。

  那道賜婚的聖旨,就是沐清柔的護身符。

  她闖再大的禍,最多也不過禁足,挨些板子。甚至侯府都不敢把她打出好歹來。

  而禁足。根本就嚇不住沐清柔,她臉上有傷疤,就算不禁足。她也不會出府。

  哪怕侯府禁足她一輩子,回頭欽天監挑了出嫁日子,侯府還是得乖乖給她備嫁,送她出閣。

  有了護身符。沐清柔有恃無恐。

  但是這一回,沐清柔真的惹毛清韻了。她要再忍她,可以買塊豆腐直接撞死了。

  舊賬新賬一起算,她不讓她嘗嘗什麼是生不如死,她都對不起這一身大紅嫁衣。

  耳邊鑼鼓震天。鞭炮劈里啪啦炸響。

  到了前院,進了正堂。

  老夫人和侯爺坐在首座上,二房和三房三老夫人她們都到了。

  孫媽媽讓丫鬟拿了蒲團來。清韻從沐文信背上下來,就跪下來拜別老夫人和侯爺。謝他們的養育之恩。

  再就是哭嫁。

  上回,清韻硬是擠出來兩滴眼淚。

  這一回,清韻半滴眼淚都沒有掉,也沒怎麼說話。

  老夫人和侯爺知道清韻受了氣,心下對沐清柔愈加不滿了。

  沒一會兒,楚北就來了。

  上回他是鎮南侯府楚大少爺,還和清韻一起跪別侯爺。

  這一回,他是大皇子,他沒有跪,因為侯爺承受不起。

  簡單的說了兩句話,侯爺就把喜帕給清韻再次蓋上,讓沐文信送她上花轎。

  花轎寬敞,上面掛滿了各種精致的如意以假亂真的絨花,四周掛彩絲長穗,四角有燈,後有紫檀木錦繡花屏,上面用金絲銀線繡著寓意吉祥富貴的圖案,掛於四周,五彩繽紛,金光閃閃。

  等清韻進了花轎,楚北翻身上馬,迎親隊伍吹吹打打朝前走。

  後面是一抬接一抬的陪嫁。

  十里紅妝,唱嫁妝的管事連喊了半個多時辰都有些口渴了,那些湊熱鬧的人都聽得咋舌。

  「到底是皇家迎親,就是不一樣,那些大東珠就跟大白菜似地,這麼多抬陪嫁,幾輩子才用的完啊?」有人驚嘆道。

  清韻坐上花轎,就開始頭疼了。

  如她所想,花轎比上回的寬敞了些,但是鳳冠和嫁衣要沉許多,比上回更受罪。

  她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握著如意,手都握僵硬了。

  尤其是蘋果,紅彤彤的,一看就知道香甜無比。

  這不是存心的誘惑她嗎?!

  明知道她又渴又餓,還塞給她一個大蘋果,這是在考驗她的忍耐力啊。

  清韻把眼睛閉上,免得真忍不住啃了,到時候被人笑話就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花轎忽然顛簸了起來。

  出嫁過一次,清韻知道這是所謂的顛轎,目的是讓新娘坐臥不安,戲鬧取樂,是作為對新娘子遲遲不上轎的懲罰。

  頭頂著沉沉的鳳冠,還被轎夫顛來倒去,頭暈眼花不說,胃裡都有些翻江倒海了。

  她腳一抬,就把花轎裡放著的銅爐踢了出去。

  然後,花轎又歸于平靜了。

  外面,喜鵲走過來,替換秋荷下去歇著。

  秋荷走後,喜鵲敲了敲花轎,清韻側頭,就見喜鵲塞進來個繡帕。

  她愣了下,伸手接了。

  打開一看,發現繡帕裡包裹著一塊玉石吊墜,觸手冰涼,很舒服。

  清韻拿起玉石,發現下面還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含在嘴裡,可去渴意。

  清韻看完,就把冰玉含在嘴裡了,頓時一股涼氣襲來,忍不住輕吟出了聲。

  她把繡帕放下,拿起置於膝蓋上的蘋果和血如意。

  然後靜靜的享受做花轎帶來的痛苦。

  和上回一樣,繞城走一圈,約莫兩個半時辰後,方才進皇宮。

  宮裡規矩森嚴,就是走哪個門進宮都規矩諸多,皇上迎娶皇后走的門和太子迎娶太子妃走的門就不同,其他皇子娶妃走的門又不同。

  花轎從乾清門進宮,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清韻只能走排第三的門,因為大皇子不是太子。

  好吧,哪個門,清韻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能不能走快一點,她要累趴下了!

  左等右盼,花轎才停下。

  鑼鼓響的耳朵都快要聾了。

  和上回一樣,楚北要射中三箭,然後才把她請出花轎。

  然後邁步上臺階,去拜堂成親。

  就這拜堂,皇家和世家望族大有不同,世家望族,只要父母安在,如果不是奉命在外辦差,都會出席兒子的婚宴,但是皇家不同。

  皇子成親,皇后必在,但皇上就不一定在了。

  皇上日理萬機,兒子娶媳婦在天下大事面前只能是件很小的事。

  皇上若是在的話,則代表他對這位皇子的看重……

  邁過火盆,跨過馬鞍,清韻進了大殿。

  在禮部尚書的高呼下,她和楚北拜天地。

  然後又有丫鬟領著他們往前走,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就了停下來。

  對皇宮來說,半盞茶的路程不算遠了。

  因為這裡並不是楚北的寢殿,這是專門給皇子成親入洞房的地方,在他們搬出皇宮之前,都得住在這裏,和皇上的後宮,還有皇子們住的地方分隔開。

  說白了,不過兩個字:避嫌。

  楚北送清韻到了新房,然後就被人叫走了。

  清韻還一心盼著他幫她揭蓋頭呢,她脖子酸疼的厲害啊。

  可是她要坐著,坐到散宴,嬤嬤說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

  她就乖乖的坐著一動不動,忍著屁股底下一堆寓意早生貴子的果子摧殘,等了整整一個半時辰,方才把楚北給盼回來。

  揭蓋頭。

  吃生餃。

  喝交杯酒。

  然後,嬤嬤領著清韻去沐浴,被清韻拒絕了,她道,「有丫鬟陪著就可以了,你們出去吧。」

  嬤嬤就退了出去。

  喜鵲拿了一隻白玉瓶來,倒了兩滴液體進浴桶。

  清韻見了道,「多倒一滴。」

  喜鵲便又倒了一滴進去,然後伺候清韻寬衣解帶。

  泡進浴桶裡,舒服的她忍不住直哼哼。

  她把眼睛閉上,享受泡澡的樂趣。

  丫鬟把喜服疊好,送出去。

  楚北見了她們,擺了擺手,丫鬟趕緊把喜服放下,退了出去。

  等丫鬟走了,楚北方才放下酒杯,起身朝清韻走去。

  偌大的浴桶裡,撒了不少嬌艷花瓣,清韻仰躺著,雙眸緊閉,精緻白皙的臉龐上,帶了些疲憊,更惹人憐惜。

  想到她是他的嫡妻,楚北心就軟成一灘水,讓他嘴角不自主上揚,勾起一抹勾人魂魄的笑來。

  看著清韻沐浴在水中,若隱若現的嬌軀,他道,「這裡面加了祛疲勞的藥?」

  沒人答他。

  他眉頭挑了下,又加了一句,「我也要泡澡,去去疲勞。」

  還是沒人答他。

  他眉頭更挑,走近兩步,然後發現……清韻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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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肚兜

  累了一天,清韻調製的祛疲勞的藥裡又有助於安眠,泡了藥浴後,她睡的格外的香甜。

  清晨,天際第一縷晨曦射過薄霧,帶著花草清香,鑽入屋內,掀動紗幔,偷窺床上熟睡的一雙人兒。

  清韻睡在裡間,楚北睡在外面。

  他俊美絕倫,人神共憤的臉上,肌膚細膩如美瓷,能奪人魂魄的雙眸闔緊,掩蓋住那銳利如鷹隼般的鋒芒和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清韻被他攬在懷裡,睡的香甜,嘴角還有一絲淺笑,像是夢到了什麼好事。

  風吹進來,吹動她青絲,像是一隻調皮的手撫摸著楚北的頸脖。

  他眉頭蹙了下,下意識的抬手撫過。

  屋子裡擺了好幾個冰爐,風吹進紗帳,有些涼意。

  清韻忍不住往被子裡縮了縮,然而,她沒有縮動。

  這也就算了,她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捏她,手掌帶著重繭,滑過皮膚時帶了刺痛感,叫她猛然驚醒。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睡覺,乍一發現床上多了個人,腦袋一時間根本轉不過彎來。

  尤其她發現自己身無寸縷,一隻大手握著她那隆起的雙峰上。

  清韻腦袋嗡的一聲叫了。

  她猛然坐起來,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那一腳,清韻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可憐某男還在睡夢中,就這樣滾下了床。

  看著楚北滾下去,清韻後知後覺的臉一紅,她好像忘記昨天她已經出嫁的事了……

  清韻恨不得把踹人的腳給剁了,她想扶楚北起來,可是她身無一物。她沒那麼厚的臉皮,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楚北。

  楚北被踹下床,就睡意全無了,雖然他是習武之人不怕撞,可他不是木頭,沒有感覺。

  尤其他的腦袋還在床前冰爐上磕了一下。

  那聲音。聽得清韻心都顫抖了。

  別磕出腦震蕩啊。皇上皇后會剝她幾層皮的。

  他站起來,就見清韻滿臉紅暈,眸光帶了三分薄怒七分懊惱的看著他。朱唇輕啟,她道,「我不是故意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錯在先,道歉準沒錯啊啊啊!

  「不是故意的?」

  清韻認錯態度良好。楚北怎麼好責怪她,尤其她頸脖子處。才種出來的草莓印記還沒消除呢。

  她眼神帶了些無辜,像是叢林裡迷路的某種幼獸,楚北心中一軟,揉著撞紅的額頭。看著她,又望著腳下的地,道。「不是故意的,就把為夫踹下床了。你要是有意的,為夫豈不得去屋外睡了?」

  楚北一口一個為夫,叫的那叫一個溜,尤其他的話,叫清韻原就羞紅的臉,更是紅似晚霞了,她有些詞窮了。

  新婚第二天清早,她就把夫君給踹了,她說不是有意的,有人信嗎?

  看著楚北額頭紅著,清韻越發愧疚了,尤其楚北還沒有同她置氣,他越是大度,她就越後悔,她解釋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睡,忽然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些不習慣……。」

  楚北眉頭皺的緊緊的,他望著清韻道,「你的意思是以後每天都踹我?」

  清韻,「……。」

  她只是解釋一番,沒說每天都踹你啊,不過你要是有這樣的心理準備,自然是極好的了。

  清韻裹著被子道,「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也知道我笨,多些時候就習慣了,還有昨天……。」

  說著,清韻就停頓了下來。

  她煙眉隴緊,她記得昨天在泡澡啊,怎麼醒來會在床上,而且天還亮了?

  她猜到自己在浴桶裡睡著了,因為她記得眼皮像是拈了膠水似地,她告訴自己就睡片刻,她還有話和楚北說,結果就到現在了。

  她泡澡的浴桶很高,青鶯和喜鵲是決計沒那本事把她從浴桶裡拖出來還不驚動她的……那抱她起來的豈不就是楚北了?

  想著,清韻的臉轟的一下炸開,這下連耳根和頸脖子都紅的發燙了。

  她眼神飄忽,不敢和楚北對視。

  楚北一直看著清韻呢,對於清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個腦袋和脖子在外面的行為有些不悅。

  他是她的夫君,她這樣子怎麼就像是防備哪個登徒子似地?

  抬手,楚北指著百子被,漂亮的鳳眸似笑非笑道,「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裹著?」

  她當然不願意裹著了!

  可她能把楚北轟出去嗎?

  這裡可是皇宮,她又只帶了青鶯和喜鵲來,那兩個丫鬟,平時就有些怕楚北,他都沒瞪眼,在她們心目中說話就比她有分量了。

  可他不出去,她怎麼穿衣服?

  從楚北被踹下床,她就一直在找衣服了,眼睛所到之處,根本就沒有衣裳,唯一的嫁衣還離她好幾丈遠呢。

  清韻東張西望,還幾次瞄著嫁衣,楚北就知道她在找衣服。

  他眼神閃了一下,朝床榻走去。

  他離床越近,清韻就越警惕。

  然後,她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伸手一拿,就從屁股底下把衣服拿了出來。

  見她拿到衣服了,楚北就停住腳步了。

  清韻在被子裡一陣手忙腳亂,然後她皺眉了,覺得不對勁。

  她把手裡的衣服拿出來,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她給自己制的內衣,只剩下一半了。

  還有一半,清韻在被子下摸了一會兒,也給找了出來……

  清韻,「……。」

  她看著自己一分為二的內衣,又望向楚北,「你給我解釋一下我的衣服怎麼會變成這樣?」

  以前,清韻一直入鄉隨俗穿肚兜的,可是自打她要學跳舞後。她就對肚兜忍無可忍了,給自己縫製了一件內衣,隨後讓丫鬟幫著縫製了兩件,丫鬟們都知道怎麼穿,不可能會弄成兩半,而且她們也沒有那個力氣,更不會把衣服丟在床腳邊。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楚北幹的好事!

  楚北耳根有些紅。眼神帶了尷尬。他昨天把清韻抱上床,他沒打算幫清韻穿衣服,可是他躺下之後。手邊是細膩柔滑的皮膚,還帶著沐浴的清香,對他來說,那種折磨。簡直就找不到詞來形容。

  忍了許久,楚北在換地方睡和給清韻穿衣服中。選擇了幫清韻穿衣服。

  清韻沐浴前,丫鬟就把衣裳準備好了,他拿過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肚兜。

  他隱約猜到這衣服就是肚兜,然後要幫清韻穿,只是他自己的衣服都沒穿過幾回。有那本事幫清韻穿衣服嗎?

  這不,試了兩回。衣服一件沒穿上身不說,還成了兩半。

  楚北當時就懵了,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找丫鬟再拿一件吧,時辰晚了,丫鬟估計都睡下了,而且他也沒臉喊丫鬟啊。

  他輕咳一聲,道,「我沒見過這樣的肚兜,我是不小心弄斷的……。」

  沒見過這樣的肚兜?

  那也就是說見過別的肚兜了?

  肚兜那可是女兒家的東西,她倒想問問他什麼時候見過了。

  眉頭一挑,清韻望著他笑道,「你見過什麼樣的肚兜?」

  聽著清韻的話,楚北嘴角上揚,他走到床邊,俯視著清韻,眸光瀲生輝,道,「肚兜,為夫見過不下百件,你這樣的,為夫還是頭一回見到。」

  他越靠近,清韻越緊張,尤其他的話,叫清韻很不舒坦。

  等楚北再靠近時,清韻腳一抬,把楚北抵住了,她笑道,「夫君真是見多識廣啊,哪一回帶我一起開開眼界?」

  她巧笑嫣然,楚北卻聞出濃濃的醋味。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笑道,「這是成親之後,娘子提的第一個要求,為夫說什麼也要讓娘子如願的。」

  清韻繼續笑,「那我就等著了。」

  說完,她笑道,「現在,能請夫君出去片刻嗎?」

  「可以。」楚北直起身子,笑著走了出去。

  他一轉身,清韻就朝他背影呲牙咧嘴,張牙舞爪了。

  低頭,又見胸前有好幾顆草莓,清韻又羞又惱,要是她真有那本事,真想一腳將他踹飛掉。

  你再得瑟,姑奶奶我讓你飛的更高更遠!

  氣惱了一陣,清韻便要穿衣,她原打算去找衣服的,結果發現衣服裡還裹著件肚兜,她就穿肚兜了。

  剛穿好褻衣、褻褲,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是青鶯和喜鵲。

  清韻聽得忙道,「進來。」

  然後就青鶯和喜鵲就端著銅盆進屋了。

  只是她們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一個身量高挑,一個帶了些嬰兒肥,雙眸閃亮,一看就是個機靈的。

  清韻站在那裡,一身大紅衣裳,青絲飄動,美的不似人間女子。

  青鶯見了道,「姑娘……。」

  她說了一句,就被喜鵲打岔了,「還叫姑娘呢,該改口叫皇子妃了。」

  青鶯臉一紅,吐舌頭道,「我這不是叫習慣了嗎,姑娘昨兒累了一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清韻沒有回答她,只見那兩個丫鬟上前請安,道高挑的先開口道,「奴婢丁香見過大皇子妃。」

  帶些嬰兒肥的後道,「奴婢百合見過大皇子妃。」

  清韻輕點了下頭,讓她們起身。

  丁香望著清韻,道,「大皇子妃這就起了,還是接著再睡會兒?」

  「不睡了。」清韻回道。

  丁香就道,「那奴婢讓陳嬤嬤進來了。」

  清韻挑了下眉頭,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她要睡覺陳嬤嬤就不進來。

  等陳嬤嬤帶了兩個小丫鬟進屋,給她請過安後,就直接朝床榻走去。

  清韻再傻,也知道陳嬤嬤是來幹嘛的。

  她是來拿元帕的。

  只是她身體並無不適,雖然胸前有草莓,但是她很確定,並沒有和楚北圓房。看哪門子的元帕啊?

  清韻什麼也沒有說,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陳嬤嬤帶著兩個丫鬟翻了被子,結果根本就沒找到元帕,陳嬤嬤轉身望著清韻,道,「皇子妃,元帕呢?」

  清韻搖頭。她不知道啊。她就沒看見元帕。

  她剛搖頭呢,丫鬟就趴在床底下道,「元帕在床底下呢。」

  清韻。「……。」

  陳嬤嬤有些撫額,她負責驗看元帕,還從未見過哪個元帕丟在床底下的,大皇子和皇子妃到底年輕氣盛。瞧這床亂的。

  丫鬟移開腳凳,爬到床底下。把元帕拿了出來。

  元帕有些髒,但是沒有半點紅色。

  陳嬤嬤眉頭皺緊了,給丫鬟使眼色,讓她們驗床單和被子。

  好一通忙活後。丫鬟依然搖頭。

  陳嬤嬤就望向清韻了,「皇子妃和大皇子昨兒並未圓房?」

  喜鵲和青鶯也都睜圓了眼睛望著清韻。

  清韻坦然的很,回道。「沒有。」

  陳嬤嬤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怎麼會沒有圓房呢。太醫不都說大皇子身上的毒清除的差不多了,可以圓房了嗎?

  沒有圓房,嬤嬤只能帶著沾染了灰的元帕去回皇后和太后了。

  清韻轉身,要去漱口洗臉。

  那邊,喜鵲抱著首飾盒出來,瞪著青鶯,壓低聲音道,「讓你拿件衣服,你怎麼把箱子弄的那麼亂?」

  青鶯聽得皺眉,「我沒弄亂箱子啊。」

  「還說沒有,箱子都亂成一鍋粥了,」喜鵲堅持道,「只有你碰過箱子給姑娘拿衣服,不是你弄亂的,還能有誰?」

  「還有楚北。」清韻接話道。

  喜鵲臉騰的漲紅,她望了兩個丫鬟一眼,低聲道,「姑娘,你可不能污衊姑爺啊。」

  那些箱子,都是姑娘的陪嫁,哪怕是夫君都碰不得的。

  姑娘卻說是大皇子翻的,這不是說大皇子惦記姑娘的陪嫁嗎?

  這要傳揚出去,大皇子哪還有臉做人啊?

  清韻根本就沒想那麼多,要不是楚北翻的櫃子,他怎麼可能找到肚兜給她?

  一點小事,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洗漱完,坐到雕花銅鏡前,讓喜鵲幫她梳妝。

  看著銅鏡,清韻忍不住嘖嘖讚歎,到底是皇宮,這銅鏡都比侯府的要精緻,看的清楚的多。

  喜鵲有些緊張,自打秋荷進了泠雪苑起,她就沒有幫清韻梳過髮髻了,她對自己的手藝不大放心,今天又是清韻敬茶的日子,她怕梳不好,會讓清韻被人笑話。

  喜鵲在擔心,但是清韻對髮髻卻很滿意。

  喜鵲幫清韻把玉簪插進髮髻裡,外面,有兩個嬤嬤抬了個大箱子進來。

  清韻見了道,「怎麼抬箱子過來,不是說都放在綺羅殿,回頭再整理嗎?」

  兩嬤嬤笑道,「這是大皇子吩咐奴婢們抬來給皇子妃長見識的。」

  清韻眼皮子一跳,背脊都有些發涼了。

  她……不會嫁了個喜歡收集人肚兜的變態吧?

  清韻扯動嘴角,邁步走過去,在箱子前停下,吩咐道,「把箱子打開。」

  嬤嬤就聽吩咐把箱子打開了。

  等箱子被打開的一瞬間,清韻眼珠子就睜得跟銅鈴有的一比了。

  滿滿一箱子的肚兜,絕對不下百條。

  外面,楚北邁步進屋來,就察覺清韻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問道,「怎麼這麼看著我?」

  清韻指著箱子,聲音都微顫抖道,「你居然喜歡收集小孩子穿的肚兜,也太……。」

  要不是丫鬟在,清韻都直接蹦出猥瑣和怪癖幾個字了。

  雖然她沒說出口,但是楚北卻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臉有些發黑,這女人腦袋瓜到底是怎麼漲的,說她笨,她比誰都聰明,說她聰明,卻笨的可以,還竟把他往歪了想,不由得罵道,「整天腦袋裡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都是我三歲以前穿的。」

  清韻,「……。」

  臉紅耳赤,清韻都沒臉看楚北的眼睛了。

  楚北彈了她額頭一下,道,「好好長長見識。」

  清韻摸著腦袋,咕嚕道,「譏諷我,你不也沒見識!」

  她說的小聲,楚北沒聽清楚,他道,「嘀咕什麼呢?」

  清韻哼道,「我說一身的汗臭味,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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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敬茶

  方才清韻把楚北轟出屋,他閒的無聊,就練了會兒劍,出了點汗。

  要換做以往,他肯定要沐浴一番的。

  可偏偏清韻嫌棄他身上有汗臭味,他下意識的聞了聞,他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但要論嗅覺,清韻甩他幾條街,見清韻偷笑,楚北就知道清韻是在耍她的。

  他還偏就不沐浴了,要行使他做夫君的權利,要清韻伺候他洗漱更衣。

  他當著一眾丫鬟的面提出來的,清韻也不好拒,在暗瞪了楚北好幾眼後,她拿衣服過來幫楚北穿了。

  男子的衣裝和女子的大有不同,要簡單的多,很快就幫忙穿好了。

  再就是刷牙,宮裡慣常用的都是竹鹽,楚北以前也一直用這個,清韻給他用的是則是牙膏,她總覺得竹鹽刷不乾淨,而且那鹹味她不喜歡。

  對著牙膏和牙刷,楚北怔了幾秒,問清韻道,「這是什麼?」

  清韻逮著機會了,昂著脖子道,「方才我長了回見識,我也讓你開闊下眼界。」

  楚北,「……。」

  看著清韻那一臉高傲模樣,楚北有些詞窮了,不過他總算明白為何清韻與他說話,總能聞到一股淡雅清新的薄荷香味,原來是這麼來的。

  這味道,他喜歡。

  他和用竹鹽刷牙一樣,用牙膏刷牙。

  很快,就有了泡沫,楚北有些驚奇的望著清韻。

  清韻就把牙膏解釋了一番,楚北刷牙過後。點頭道,「這個比竹鹽好。」

  「那是當然了,不好我還不用呢。」清韻嗡了聲音道。

  洗漱完,接下來就是束髮髻了。

  好吧,清韻有些雀雀欲試,她對楚北那一頭順滑如綢緞的頭髮肖想已久了,只是平常不好意思碰,這回他要她伺候,是正中下懷啊。

  清韻雙眼泛光。青鶯和喜鵲兩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好。

  姑娘連自己的髮髻都搞不定,能幫大皇子束髮嗎?

  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姑娘閒的無聊時,要跟秋荷學梳髮髻,幾個丫鬟就成了試驗品,被折騰的有多慘。那斷了幾十根頭髮就是她們的眼淚啊。

  清韻迫不及待的拿起象牙梳。請楚北落座,正打算大顯身手呢,她打算把以前看的古裝劇裡男主的驚艷造型在楚北身上試驗下,就憑楚北這張臉,就是乞丐裝,都能穿出別樣韻味來。

  正想著挑誰的好,就被楚北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了。

  楚北不要她幫著梳髮髻,讓喜鵲來。

  喜鵲屁顛屁顛的過去。要接清韻手裡的梳子,清韻捏的緊緊的。喜鵲又不敢搶。

  望著楚北,清韻瞇著眼睛道,「你什麼意思啊,為什麼不要我來?」

  「我怕你在我頭上搭鳥窩。」楚北聲音一如既往的醇厚。

  清韻,「……。」

  幾個丫鬟差點憋出內傷來,忍的辛苦。

  清韻臉漲紅,她怒視著楚北道,「你這是在蔑視我!」

  「鳥窩也不是那麼好搭的。」楚北一本正經道。

  這是在懷疑她連鳥窩都搭不好呢。

  清韻一張臉漲的發紫了,正巧這時,一股食物清香飄來。

  她呲了下牙,把象牙梳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然後就轉身走了。

  也不等楚北束髮,餓極了的清韻,坐下來就用早膳了。

  青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的把象牙梳子拿起來,很快就幫楚北把頭髮束好了,然後帶上紫金冠,和他身上穿的著蟒的紫袍交相輝映,更添俊逸。

  清韻又餓,對楚北還存了些蔑視她的氣,一頓早膳,她只吃飯,沒有吭半句話。

  吃到一半的時候,就有嬤嬤過來催了,「大皇子、皇子妃,該去永寧宮給太后和皇上他們敬茶了。」

  說著,她眸光落到楚北的額頭上,多看了兩眼。

  知道清韻醫術高超,嬤嬤只是好奇大皇子怎麼撞青了額頭,卻沒有說要找太醫來看看的話,捨近求遠不說,問題是清韻的醫術甩太醫們幾條街呢。

  可是嬤嬤看楚北額頭的時候,清韻就心底打鼓了,那額頭撞的不輕啊,長眼睛的都看的出來,一會兒有人問起來,誰知道楚北會怎麼回答,萬一他說是她踹的該怎麼辦?

  他應該很愛惜自己的名聲吧?

  新婚第二天,就被枕邊人踹,說出去多丟臉啊?

  清韻篤定楚北不會說實話,放心的吃粥了。

  然而,她太低估楚北了。

  等他們吃完早膳,去永寧宮給太后和皇上他們敬茶的時候,還不等他們請安,皇后就看見楚北額頭上的傷了,當即問道,「怎麼傷了額頭?」

  楚北就望向清韻了,「她踹的。」

  清韻,「……。」

  她扭頭狠狠的看著楚北,他是故意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

  皇上眉頭皺了下,望著清韻道,「為何要踹宸兒?」

  清韻羞紅了臉,低頭不語。

  跟著來伺候的青鶯,一雙眼睛都瞪圓了,她沒想到大皇子額頭上的傷是清韻踹的。

  清韻不說話,皇后就望向楚北了,「你惹清韻不高興了?」

  楚北很無辜,「沒有。」

  雲貴妃坐在一旁,看著楚北,又望著清韻,心底好奇著呢。

  大皇子還是楚大少爺的時候,就當眾揚言,此生有沐三姑娘足矣,絕不納妾,還以這個理由,不願意迎娶周二姑娘,兩人又是新婚燕爾,大皇子居然不幫沐三姑娘遮掩,就讓她被皇上逼問,這也太奇怪了些吧?

  見清韻遲遲不回答,她就忍不住催道。「大皇子妃,皇上在問你話呢,瞧你這滿臉羞紅。倒像是不好意思回答?」

  清韻輕點了下頭,雲貴妃愕然,還叫她猜準了,真是不好意思回答呢?

  皇上見了一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直說無妨。」

  清韻輕抬了下頭,復又低下了。道,「清韻前幾日看過一本書,上面說過一句話。說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新婚第二天。要踹夫君一腳。以後夫君就會寵愛自己一輩子,因為有些緊張,所以踹的力道大了些,撞在了牆上……。」

  清韻只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夫妻之間的事,只要跟恩愛有關,都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她還有些忐忑,怕這個理由不能矇混過去。

  她抬眸。見到皇上凌亂的神情,皇后無奈搖頭。雲貴妃的無語,還有太后……

  太后的神情就不一般了,她呢喃了一句,「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

  清韻連連點頭,道,「清韻覺得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就像棍棒之下出孝子,父親呵斥甚至杖責兒女,還不是存瞭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思,別人家的孩子,哪怕知道他做錯了,也鮮少有說什麼的,自家夫君,踹一兩腳不妨事,別人家的夫君,離的一丈遠都嫌不夠。」

  皇上聽得點頭,表示說的確有道理。

  太后也笑了,道,「這話聽著倒是挺溜,想必在宮外流傳已久了。」

  聽太后這麼說,清韻就知道,她過關了。

  她扭頭,朝楚北投去一記你想我難堪是做夢的眼神。

  楚北見了,眸底一抹笑濃郁的化不開,這一首信口拈來,還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本事,她都是跟誰學的?

  沒事了,清韻就放心了。

  然而,她沒有想到,這番話會被傳遍整個皇宮,傳到宮外,甚至傳遍整個大錦。

  從她之後,新婚第二天,腳踹夫君會成為一種婚嫁習俗。

  有些夫君不被踹,還不高興,覺得新娘不夠愛他……

  這是清韻始料未及的。

  這事告一段落,那邊嬤嬤端著托盤過來。

  托盤上赫然一方元帕。

  太后望著皇上道,「原本明兒是打算帶著大皇子和皇子妃祭祖的,祈求列祖列宗保佑我皇家子嗣綿延,最好是能一舉得男,為我們蕭家生下第二十七代子孫,如今他們兩個新婚之夜沒有圓房,祭祖一事還是延後吧。」

  皇上眉頭皺了下,道,「祭祖一事已經定下,豈能貿然更改?」

  說完,他望向楚北了,道,「怎麼沒有圓房?」

  被皇上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再厚的臉皮也架不住啊,清韻臉騰的一紅,紅似丹霞。

  皇上都說了,明天祭祖。

  可太后的意思是祭祖一定要在圓房之後。

  說白了,明天之前,她和楚北要圓房啊!

  她低頭不語。

  楚北向皇上解釋道,「雖然太醫們說兒臣體內的毒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並不妨事,但兒臣已經將清韻迎娶進門,並不急於這十天半個月,想等體內毒素全部清除了再……不過明天祭祖,今晚圓房也不遲。」

  楚北說的坦然,但是心底的憋屈,誰又知道呢?

  要不是清韻睡的熟,種草莓都沒反應,他怎麼可能不圓房?

  楚北表態了,清韻不說話,此事也揭過去了。

  接下來,總算忙正事了,敬茶。

  先敬太后。

  和尋常人家差不多,敬茶,然後送上小輩對長輩的一番心意。

  看著清韻送上的一白玉瓶,太后多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清韻便道,「這是清韻為太后調製的養身丸,除了能靜心凝神之外,還有美顏養容的效果,尤其是對頭髮,有奇效。」

  咋聽養身丸三個字,雲貴妃還有些嗤之以鼻。

  太后什麼養身丸沒有吃過,需要她送,可是聽說美顏養容,她就有些側目了,再聽對頭髮好,她就忍不住問道,「怎麼個奇效法?」

  清韻就等人問了,她道,「有烏髮之效,服用幾個月,頭髮就會由白變黑,日日服用,不僅能消除百病,到了百歲人瑞的年紀,頭髮都如同及笄少女。」

  這藥丸,清韻是費盡了心思。

  沒辦法,她答應江老太爺的事,得說到做到啊。

  要想解除太后和皇上的矛盾,首先,她就得博得太后的歡心。

  女人,其實很好哄的,因為她們都注重容貌。

  吃人家的嘴軟,太后要想白髮變青絲,就不能對她動殺念啊,殺了她,可就沒有第二個人能幫她保持頭髮烏黑濃郁了。

  就連她說的話,都思量了許久。

  貿然送上烏髮丸,萬一被人挑撥,說她覺得太后老了,白髮蒼蒼,沒得惹怒太后,說是養生丸就好多了。

  因為沒病也要養身啊。

  果然,聽清韻說養生丸不僅有養生,還有烏髮之效,太后就笑了,「當真這麼神奇,不會是向像那些貢品一般,吹的天花亂墜,最終不過是空歡喜一場吧?」

  清韻就道,「太后若是不信,就把這瓶藥丸服下,到時候如果頭髮沒有變黑,太后怎麼罰清韻,清韻都甘願認罰。」

  太后笑一聲。

  一旁伺候的季嬤嬤就接過清韻送的藥瓶子。

  清韻多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季嬤嬤的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清韻眸光動了下。

  收了小輩的禮,就輪到太后賞賜清韻了。

  她賞賜清韻的是一隻金簪。

  簪子很漂亮,上面寶石璀璨生輝,不是凡品。

  清韻雙手接過賞賜,然後丫鬟扶著她起身。

  再就輪到她給皇上和皇后敬茶了。

  清韻送的也是藥丸,送給皇上的是養神丸,送給皇后的則是養心丸。

  皇后賞賜清韻一隻上等羊脂玉鐲,雕刻精緻,端莊大氣,看到那玉鐲,太后眸光動了下。

  只聽皇后幫清韻戴上玉鐲,笑道,「這玉鐲是母后第一次進宮,先皇賞賜給母后的,母后今兒將它轉送給你,希望先皇能庇佑你和宸兒。」

  皇后說完,玉鐲已經戴在她手上了,清韻有些惶恐,「母后,先皇賞賜的玉鐲,意義非凡,清韻不能收。」

  皇后緊握了下清韻的手。

  那玉鐲是先皇賞的,卻是太后的東西,太后和先皇打賭輸過,見到她時,就要太后給他一玉鐲,太后就把常戴在手腕的玉鐲給了先皇,這玉鐲據說太后戴了六年,是心愛之物。

  那玉鐲象徵著先皇和太后初次見皇后時,對她的認可。

  認可皇后做他們的兒媳婦。

  皇后將它轉送給清韻,是希望太后見到玉鐲時,能對清韻好些,算是皇后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皇后賞賜了意義非凡的玉鐲,然而皇上什麼都沒有送。

  他笑道,「今兒會有貢品送進宮來,不論送什麼來,朕都將它賞賜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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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1: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命

  皇上的賞賜很特別,充滿了猜測性。

  要知道,貢品多著呢,一個月裡,少說也有三五回進貢,送來的東西也參差不齊,有稀世珍寶,也有米糧瓜果。

  現在,皇上把沒有送進宮的貢品作為賞賜給了大皇子妃,大家都很好奇,今兒會進貢些什麼?

  不過清韻倒不擔心,肯定不是簡單東西啊。

  皇上日理萬機,哪有心情管一些芝麻綠豆的進貢,肯定是貴重之物,才會引起他的上心,就是不知道是什麼。

  清韻高興的謝了賞賜。

  接下來,便是給雲貴妃敬茶了。

  只是這一回,他們沒有下跪,只是單純的敬茶。

  雲貴妃,在宮裡位分特殊,位列四妃之首,有太后做靠山,在後宮的勢力可以說比皇后還要大,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充其量,也不過只是皇上的一個貴妾。

  嫡子給父親的妾行跪拜大禮,那是有辱身份。

  不過最起碼的敬重還是要的,畢竟雲貴妃是長輩。

  有皇上在,雲貴妃不敢端架子,接了茶,痛快的喝了。

  清韻把準備的禮物送上,自然也是藥丸了,不過是養氣丸。

  雲貴妃有些無語,敬茶禮送一堆藥丸的,也沒誰了。

  不過清韻醫術超群,親手調制的藥丸,就是貢品都比不上,而且顯得心誠,雲貴妃就是想譏諷兩句,都找不到理由。

  人家太后都高興的收了,你一個貴妃還嘰嘰歪歪,這不是存心找茬嗎?

  收了藥丸,雲貴妃賞了她一塊玉佩。

  敬茶禮。到這裡便算是完成了。

  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宮裡的事了。

  雖說後宮三千,但皇上並非好色之人,所以後宮有位分的女人並不多。

  除了皇后之外,四妃只有雲貴妃,要真說起來,還有一個賢妃。不過是在死後追封的。

  所以大錦朝後宮。有實力的只有皇后和雲貴妃。

  獻媚奪寵的少,妄圖爭奪儲君之位就更少了,你想啊。連位居貴妃之位的雲貴妃所出二皇子都沒什麼希望,其他皇子還怎麼蹦跶,那不是自取滅亡嗎?

  所以整個後宮大部分時候都很平和。一旦有了什麼矛盾,八成是出在太后、皇后和雲貴妃上。

  等清韻退站到大殿中間後。皇上就笑道,「皇家和世家望族間禮儀大同小異。只是這敬茶禮略有不同,世家不但要敬祖輩、敬父母,還有叔伯兄弟,宸兒的王叔有不少。有在京都的,也有遠在封地的,昨兒出嫁太累。明兒又要祭天、祭祖,你們就回去歇著吧。等回門之後,得了空閒,再讓宸兒帶你去拜訪下那些王叔。」

  清韻點頭如搗蒜。

  到這裡,敬茶禮就算是完成了。

  清韻和楚北就告退了。

  出了大殿,正巧見到季嬤嬤過來,她走了幾步,就手扶著大紅漆柱歇息,然後捶膝蓋。

  一旁有宮女過來獻殷勤,道,「嬤嬤膝蓋怎麼疼了,這幾日也沒有刮風下雨啊?」

  季嬤嬤嘆氣道,「夜裡在屋子裡多放了兩塊冰,膝蓋就受不住了,真是老了。」

  丫鬟扶著季嬤嬤往前走。

  清韻嘴角一勾,眸底閃過瀲灩光芒。

  楚北望著她,又望向季嬤嬤,他眉頭挑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恍如罌粟般的笑容來。

  江老太爺叮囑清韻的事,衛馳事無巨細都稟告楚北知道,清韻先是拿養生丸討好太后,這會兒把目光又盯著季嬤嬤了。

  季嬤嬤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跟著太后半輩子了,可以說是太后最信任的人,甚至可能連寧太妃都比不過。

  獲取一個人的信任和感激,沒有比施恩於她更好的途徑了。

  清韻打定主意,從季嬤嬤身上著手,幫她治關節炎。

  不過這幾日,她沒那個時間,再者不能太刻意了,才進宮就故意討好巴結太后的心腹,被太后知道了,只會適得其反。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只能徐徐圖之。

  天氣悶熱,清韻無心觀賞皇宮美景,就徑直回去了。

  只是快走到寢殿時,就聽身後有公鴨嗓子喊道,「都給我仔細點抬,可別弄撒了,這些東西可是皇上賞賜給大皇子妃的見面禮。」

  聽到見面禮三個字,清韻下意識回頭。

  然後她凌亂了。

  只見好個公公抬著兩大缸東西過來。

  那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大字:醋。

  可別告訴她,皇上送她的見面禮,就是兩大缸醋啊!
 
  好吧,等走近了,清韻發現不是兩缸醋,而是一缸醋,一缸醬油。

  見清韻和楚北望著他們,為首的公公趕緊快步上前,福身請安,「見過大皇子、大皇子妃。」

  清韻一雙眼睛就盯著那大醋缸了。

  公公就笑道,「大皇子妃,皇上有令,今兒送進宮的貢品,不論是什麼,都送給您,這是剛剛送進宮的貢醋和貢醬油。」

  清韻,「……。」

  皇上,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一大缸的醋和醬油,我就是吃一輩子都不一定吃的完啊,清韻在心底嚎叫。

  這兩大缸說什麼也不能收啊。

  她瞥頭望著楚北,給他使眼色,讓他把人和缸都打發走。

  結果楚北卻道,「抬進去吧。」

  幾個公公歇了片刻,又有了氣力,趕緊抬起大缸,往前走。

  身後,清韻望著楚北,道,「你要它們做什麼?」

  楚北搖頭,「我只是覺得父皇不會這麼無聊。」

  邁步進了大殿,公公們把醋和醬油放下,便告退了。

  楚北叫人把醋缸打開。

  頓時,一股濃郁的醋味,就彌漫開來。

  清韻嗅了嗅。笑道,「不愧是貢品,這醋味道不錯。」

  可再不錯,它也只是一缸子醋啊。

  天知道,皇上送他們醋和醬油做什麼?

  難道是要他們沒事多吃醋,別去外面打醬油?

  想著,清韻自己都樂了。

  宮裡誰得了賞賜。那是一陣風就傳遍整個皇宮的。

  很快。大家就知道大皇子妃的見面禮,是一缸子醋和一缸子醬油,不少人都笑彎了腰。笑的腮幫子都疼了。

  大家都在猜測,皇上此舉用意是什麼?

  猜來猜去,都猜不出來。

  結果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眉頭都快皺的沒邊了。

  孫公公一邊研磨。一邊問皇上,「皇上。老奴之前問您送給皇子妃的見面禮是什麼,您還說到時候就知道了,神神秘秘的,誰想到竟是一大缸子醋和醬油。老奴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當時皇上正在看奏折,孫公公話還沒說完。皇上就抬眸看著他了,「誰告訴你朕送給清韻的是醋和醬油?」

  孫公公愕然。「宮裡都傳遍了。」

  皇上眼睛瞇緊。

  孫公公就把聽到的事告訴皇上。

  「啪」的一聲,皇上將手中奏折丟在了桌子上,蹦著個臉道,「讓御膳房把醋和醬油給朕抬回去,朕說的貢品和御膳房沒半點關系!」

  孫公公滿臉黑線,趕緊叫小公公去御膳房傳話。

  再說這兩大缸醋和醬油,著實把清韻難住了,她決定把他們分裝成小壇子,然後送出去。

  剛寫下送禮的名單呢,御膳房管事的就來了,一臉的忐忑不安。

  見他們來,請了安卻不說話,只是額頭上冷汗直冒,生怕她和楚北發怒似地,叫清韻有些納悶,笑問道,「有事?」

  御膳房總管輕點了下頭,抬手指著兩大缸道,「皇子妃恕罪,都是奴才會錯了意,那不是皇上賞賜給皇子妃的見面禮,奴才要把他們抬回御膳房。」

  清韻,「……。」

  她臉上的笑容倏然僵硬,這是在逗她玩嗎?!

  她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湊齊人數可以把醋和醬油送出去,他居然告訴她會錯了意,送錯了東西!

  御膳房總管知道犯了錯,連連賠罪。

  清韻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道,「抬走!」

  像是得了御令似地,御膳房管事的趕緊爬起來,讓人把醋和醬油抬走了。

  等他們走後,喜鵲上前道,「皇子妃,明兒祭天、祭祖要獻舞,還是再練練舞蹈吧?」

  那一聲皇子妃,喊的清韻渾身不對勁,她還是習慣了喜鵲喊她姑娘。

  想到明天要獻舞,清韻就頭大,她望著楚北道,「對了,我讓你問皇上那畫軸上最後被塗掉的舞姿是什麼,你問了嗎?」

  楚北輕點頭,道,「問了。」

  「是什麼?」清韻連忙問道。

  「天命。」

  「天命?」清韻有些懵了,「什麼天命?」

  楚北搖頭,「我也不知道。」

  清韻有些想磨牙了,「你怎麼不問清楚啊?」

  她以為楚北沒問。

  可是楚北怎麼可能不問呢,清韻拜托他的事,他哪一件不是盡心盡力完成的,可他再問,皇上一句話將他給打發了。

  清韻很好奇那句話是什麼,楚北望著她道,「天機不可洩露。」

  清韻聽得腦門黑線直冒,「只是一支舞而已,用得著天機不可洩露嗎?」

  楚北表示很贊同清韻的話,現在皇上想做什麼,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可皇上不說,他也沒辦法啊。

  清韻望著楚北道,「雖然皇上說是天命,那你知道什麼是天命嗎?」

  「……不知道。」

  她就知道是白問,清韻深呼一口氣,起身走了。

  她回了屋,喝了半盞茶,對著畫軸看了半天。

  青鶯和喜鵲兩個面面相覷,青鶯忍不住問道,「什麼是天命?」

  喜鵲搖頭,「我只聽說過真命天子,沒聽說過什麼天命。」

  天命,天道主宰眾生命運。

  清韻自然是知道天命的解釋,可她不懂的是什麼樣的舞姿會被叫做天命呢?

  想了半天,絞盡腦汁也想不透。

  清韻乾脆不想了,她起身練舞。

  不用穿鎧甲,清韻練習時沒有那麼吃累了,而且因為穿了好幾天鎧甲,現在把鎧甲脫了,那感覺,真是太輕鬆了。

  一遍又一遍,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不知道什麼時候,楚北已經進屋了。

  他坐在那裡,一邊喝著茶,一邊看清韻跳舞,很是愜意。

  當然了,最後的舞姿,他也幫清韻出了不少主意,然而都被清韻給否決了。

  她也不知道什麼舞姿對,她只知道那樣會很別扭,舞姿講究的是行雲流水,水到渠成,別扭意味著不對。

  練了會兒,便到了吃午膳的時辰。

  吃了午膳後,清韻歇了好一會兒,又繼續練舞了,她像是跟那支舞較起了勁,好像不將她琢磨出來,誓不罷休一般。

  只是在她練習了一個時辰後。

  青鶯和喜鵲就拎著熱水進屋了。

  清韻見了,道,「我沒要熱水。」

  喜鵲就道,「是大皇子要的,他走之前,叮囑奴婢們,等姑娘再練習一個時辰,就讓姑娘沐浴,免得太累了,會在浴桶睡著。」

  說著,喜鵲往屏風處走。

  清韻的臉倏然大紅,她再想練舞,就好像沒法集中精神了一般。

  浴桶很大,兩個丫鬟來回跑了好幾趟,累出來一身汗。

  抹著額頭,喜鵲道,「皇子妃,可以沐浴了。」

  清韻很想說不想沐浴,可是看著丫鬟們那滿頭的汗珠,粗喘的氣息,她好意思讓她們的辛苦付諸東流嗎?

  她只能認命的去泡藥浴了。

  浴桶裡,和昨天一樣,撒了嬌艷花瓣。

  一旁的三角銅爐了,還熏著香,裊裊雲霧,沁人心脾。

  丫鬟幫清韻寬衣解帶,然後青鶯呀的一聲叫了,指著清韻的鎖骨道,「姑娘被蚊子咬了?」

  清韻低頭,就看到鎖骨和胸前沒有消退的紅草莓。

  她臉窘紅一片,有些懊惱,她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

  她應該讓丫鬟走的,她又不是不會沐浴。

  不過幸好兩個丫鬟什麼都不懂,不然她們要是偷偷捂嘴笑,她還不得羞死?

  「是蚊子咬的,今晚記得熏香驅蚊。」

  喜鵲就道,「藥膏都在綺羅殿,沒有帶來,該怎麼消掉?」

  清韻鑽進浴桶裡,道,「不痛不癢,沒事的,你們出去吧。」

  兩丫鬟就出去了。

  只是才出去,就在屏風處見到了楚北,見他臉色有些黑,兩丫鬟心底有些害怕。

  正要福身見禮呢,結果楚北擺手,兩丫鬟就乖乖退了出去。

  清韻泡在浴桶裡,聽到關門聲,她忍不住咕嚕道,「晚上在上面抹些迷藥,讓你親去!」

  話音剛落,就聽一道聲音傳來,「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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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肉香

  聽到聲音,清韻身子一凜,恨不得把舌頭給咬斷。

  他是什麼時候進屋的,她怎麼都不知道,喜鵲她們出去怎麼也不說一聲!

  在浴桶裡,轉了身,便瞧見楚北站在屏風處。

  他俊逸絕倫的臉上,似笑非笑,像是在生氣,又不像是。

  清韻故作鎮定道,「那些蚊子太狠了,昨晚咬的包到現在還沒有消退,我怕熏香奈何它們不得,打算抹些迷藥。」

  反正她沒有直說迷暈他,之前說是蚊子咬的,迷暈蚊子完全可以啊!

  楚北氣笑了,笑聲猶如遠山晨鐘暮鼓,穿破雲霧而來,笑的清韻臉皮都發燙。

  她這是自欺欺人啊,都有一種睜著眼睛說瞎話,掩耳盜鈴的感覺了。

  清韻泡在浴桶裡,水淹到她頸脖子處,還有嬌艷花瓣沾染在她脖子上,更添誘人風情。

  多看兩眼,楚北眼神都凝了起來。

  清韻還以為他會過來,誰想到他竟然轉了身。

  她大鬆了一口氣,到底是皇家,注重規矩,不會做出白日宣淫的事來。

  清韻就放心的沐浴了。

  不過很快,她就打消念頭了。

  平常有丫鬟添水,保持水溫,現在青鶯和喜鵲都走了,不過一刻鐘,水就涼了。

  清韻泡不下去,就要起來。

  然後,她發現丫鬟沒有給她拿衣服來……

  就連方才換下的髒衣服,也被丫鬟抱走了。

  清韻望向屏風,隱約可見楚北坐在那裡喝茶。

  她輕咳了一聲,道,「喂。幫我拿件衣服來。」

  不是清韻不喊楚北夫君或者相公,實在是喊不出口,覺得怪怪的,可是當著外人的面,她喊起來又格外的溜。

  只是她這樣喊,楚北瞥了屏風一眼,道。「你方才喊我什麼。我沒聽清楚?」

  清韻一聽,就知道這廝不滿意她那麼喊他,她只能認命道。「相公,幫我拿件衣服。」

  楚北挑了下眉頭,把手中茶盞放下,起了身。朝偏閣走去。

  很快,楚北就回來。給清韻拿了衣服回來。

  他很聽話,幫忙拿了一件衣服!

  他就拿了一件小肚兜……

  上面繡著石榴花!

  看著那肚兜,清韻一張臉都漲紅的發紫了,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無力。這廝心眼大到她都無話可說了,她就想問一句,就他幫忙拿的這一件衣服。她穿了跟沒穿有區別嗎?有嗎?

  不想跟楚北說話了,清韻把頭扭向別處。猶豫著要不要扯著嗓子把丫鬟喊進來。

  正醞釀著,忽然胳膊被人抓住,然後就被拉了起來。

  猝不及防之下,嚇的清韻尖叫出聲。

  外面,青鶯和喜鵲都守在門外呢,忽然聽清韻驚叫,兩人趕緊起了身。

  兩人是打算進屋的,結果手才碰到門呢,就聽楚北道,「沒有吩咐,不許進來。」

  兩丫鬟互望一眼,默默的把手收了回去。

  屋內,楚北將清韻從浴桶裡抱起來,清韻整個人差點炸開。

  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像是打了一層胭脂一般。

  她捶打著楚北道,「快放我下來!」

  楚北沒有理她,她那點粉拳在楚北眼裡根本就不夠瞧,他只道,「方才母后將我找了去。」

  說了一句,然後就沒了。

  弄的清韻又羞又惱,偏心底還癢癢,想知道皇后找他去幹嘛。

  她忍住沒問,很快,楚北就將她放在了床上。

  剛放下,她隨手就把疊好的被子拉過來,要將自己遮住,可是楚北彎著腰,她根本蓋不住,只能勉強遮住胸前,她臉燙的都能烙餅了,她連忙道,「皇后找你肯定還是有事,你去忙正事吧。」

  楚北看著她,抬起手,撫摸著她光潔的額頭還有耳際,眼神炙熱,嗓音也帶了些沙啞道,「母后說明日祭天、祭祖會很累,讓你我晚間一定要歇息好。」

  清韻,「……。」

  祭天、祭祖一定要在她圓房之後,明天之前一定要圓房。

  可是皇后又說祭天很累,讓他們一定要歇息好。

  這不是明擺著催他們有空就趕緊圓房,晚上安安靜靜的睡覺,別瞎鬧騰睡不安穩嗎?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啊!

  清韻臉上一陣一陣的紅暈,就像是一望無際的碧空上飄蕩的晚霞,美的叫人驚嘆。

  可清韻卻很不適應,因為她感覺到有東西抵著她。

  她很清楚那是什麼。

  她忍不住挪動了下,結果被楚北壓的更緊了,壓的她都有些透不過氣了。

  她覺得她要不掙扎,早晚要被他給壓死,她努力推他,可是推不開,只道,「你壓疼我了!」

  「你別亂動。」楚北呼吸粗重,聲音沙啞。

  他摸著清韻的耳朵和頸脖,看著清韻嬌艷欲滴,像是水洗的櫻桃,泛著誘人的光澤。

  清韻的耳朵很敏感,楚北帶著重繭的指腹摸著,叫她忍不住顫慄。

  她想扭頭,躲開楚北的手,卻感覺到炙熱的氣息更近了。

  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帶著絢麗邪魅的光芒,越靠越近,深邃的眸底倒映著自己的嬌容,那迷離的眼神,叫她恍惚。

  唇瓣被噙住,柔軟而炙熱的觸感,讓她腦袋瞬間空白,只覺得頭暈目眩。

  好像一下子,就呼吸困難了。

  她下意識的張大了嘴,正巧讓楚北的舌頭鑽了進來。

  本來清韻還能反抗,可是楚北的舌頭一碰到她的舌尖,那一瞬間,清韻就好像軟了下,失去了反抗力。

  整個人依偎在楚北的懷中,任他欲與欲求。

  楚北一直覺得清韻的唇瓣美的像櫻桃,可是這會兒他只覺得,櫻桃根本不及她萬一,好像怎麼親都不夠。

  要不是身體某處漲疼的叫他難以自持。他根本不會放開清韻的唇。

  他稍稍起身,去解腰間束腰。

  看到清韻眼神迷離,還有那圓潤的耳垂,小巧精緻,他親了下去。

  他將耳垂吸在嘴裡,逗弄著。

  清韻忍不住呻陰出聲,她好像喜歡他親她耳垂。又好像不喜歡。因為那樣會讓她渾身難受,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

  從耳垂,到頸脖。再到高聳的小山峰……

  不知道什麼時候,楚北已經將身上的衣裳除盡了。

  他將清韻雙腿分開,微微彎曲,某處傲物。死死的抵著她。

  清韻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楚北知道清韻動情了。他也忍不住了,要進去了。

  然而,他腰間一挺。

  清韻呲疼一聲,看著楚北額頭和鼻尖全是汗珠。可是那雙魅惑的雙眸卻帶了迷惑,像是在問:為什麼沒有進去?

  清韻一個沒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笑的楚北有些懊惱。

  可是下一秒。清韻就笑不出來了。

  不但笑不出來,還疼的她眼淚直飆。她死死的推著楚北,道,「疼!別動!」

  楚北就不敢動了,只是忍的他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

  都滴落在清韻的臉上了。

  楚北就保持一個姿勢半天沒動,清韻覺得好多了,再看楚北忍的辛苦,她反倒有些於心不忍了。

  再者,她也覺得不舒服,她忍不住扭動了下身子,就聽楚北道,「我忍不住了,你還疼不疼?」

  他嘴上詢問,其實身子已經在動了。

  清韻咬著唇瓣,輕咬了下頭,道,「你輕點兒動。」

  楚北就努力不然自己太用力。

  好一會兒後,清韻的承受力更好了,她雙腿圈住楚北的腰,讓他進入的更深些。

  這對楚北來說,就像是一匹野馬被拴住了,現在解開了,頓時在草原上奔騰馳騁起來。

  起起伏伏,就像是一片浮萍在大海上跌宕。

  紅帳翻飛,旖旎無限。

  屋外,青鶯和喜鵲聽到屋內的動靜,兩個丫鬟面紅耳赤,姑娘怎麼能叫這麼大聲呢,這叫外人聽見了,得多不好意思啊,尤其還是大白天……

  不過,總算是圓房了,明兒祭天、祭祖,希望老太爺和蕭家列祖列宗保佑皇子妃能一舉得男。

  兩丫鬟望天祈求。

  外面,孫公公帶著小公公過來,見兩丫鬟態度虔誠的望天祈福,他問道,「怎麼都在外面,大皇子和皇子妃呢?」

  他邊說邊走近,然後就聽到屋子裡有床搖吱嘎聲。

  孫公公老臉也紅了。

  來的不是時候啊。

  兩丫鬟臉紅的跟狗屁股似地,連忙問道,「孫公公怎麼來了,可是找大皇子有事?」

  就是有事也沒有用啊,這時候,誰敢進屋去喊人啊,不要命了差不多。

  孫公公低聲輕咳了下道,「我是奉皇上之命給大皇子妃送貢品見面禮來的,既然大皇子和皇子妃很忙,那東西我就放下了。」

  他說著,身後的小公公趕緊將托盤送上。

  托盤裡放的是件衣裳,美輪美奐,在陽光照射下,金絲銀線有些閃人眼睛。

  喜鵲趕緊接過。

  孫公公看著托盤道,「之前,御膳房不懂事,送了一缸子醋和醬油來,說是皇上賞賜給大皇子妃的貢品,此事不僅傳遍了皇宮,只怕連宮外都有所耳聞了,這對皇上的名聲太過不利,這托盤裡放的東西才是皇上要賞賜的,明兒記得伺候大皇子妃穿去祭天和祭祖,也好叫大家瞧瞧,皇上可不是小氣之輩。」

  喜鵲和青鶯連連點頭,道,「公公放心,明兒奴婢一定讓皇子妃穿著皇上賞賜的衣裳去祭天。」

  孫公公滿意的點點頭。

  臨走之前,又看了眼緊閉的屋子,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身後,青鶯和喜鵲看著托盤裡的衣裳,嘖嘖驚嘆,「看著就漂亮了,不知道穿在身上會有多美?」

  喜鵲笑道,「一會兒讓皇子妃穿上試試。」

  兩丫鬟拿了塊綢緞來把衣裳蓋上,然後靜靜的等候。

  本以為要不了一會兒,就會開門了。

  結果一等,就等到了太陽下山。

  初嘗雲雨,蝕骨知味,加上楚北是習武之人,體力過人,要不是清韻身子骨還好,指不定一回都招架不住。

  她醒來時,屋子裡燈燭明亮,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

  她是被餓醒的,餓的肚子咕咕直叫。

  楚北坐在桌子旁看書,聽到有動靜,他望了過來。

  只見清韻從被子裡爬起來,她肌膚雪白,但是此刻上面種滿了紅草莓。

  楚北嘴角微彎,想到清韻的嬌媚,他就心軟成一灘水,連著眸光都溫柔了起來。

  清韻就沒他那麼高興了,甚至可以說很生氣,她覺得她皮膚都沒一處是好的了,簡直不忍直視。

  她暈倒之前,還沒有這麼多,他肯定是在她暈了之後,胡作非為的!

  「你這樣子,讓我還怎麼見人?!」清韻低吼道。

  楚北眉頭斂著,道,「你這樣子,除了我,還有貼身丫鬟,還有誰會瞧見?」

  他眼神駭人,好像誰看見,就要滅誰一般。

  清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丫鬟看見也不行,就這樣子,她們肯定以為我被虐待了。」

  一兩個紅印子,可以說是蚊子咬,她抓紅的。

  可這麼多,她的血還不得被蚊子吸光?

  知道是楚北啃出來的,就是借她們幾個膽子也不敢說楚北什麼,只能默默替她擔心,尤其是不經意流露的擔憂,真是叫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總之,不能忍。

  清韻一再表示,以後絕對不允許楚北再這樣亂啃,楚北表示很為難。

  他給的理由叫清韻很無力。

  「你肉香。」

  清韻哭笑不得,道,「你以後離我遠點兒,萬一哪一天夜裡餓了,把我啃了怎麼辦?這個惡習,必須要改!」

  說完,不等楚北接話,她捂著肚子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楚北也猜到清韻是餓醒的,上午才練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舞,中午都吃了兩碗飯。

  下午不但練舞了,還累暈了過去,只會更餓。

  他出去,讓丫鬟準備吃的。

  雖然出了一身的汗,但是身上並沒有黏黏的感覺,好像床單也給換了。

  看到床腳邊有衣服,清韻心上一喜,要過去拿。

  可是才一動,就感覺到某處傳來一陣酸疼,疼的她都忍不住倒抽氣了。

  忍著不適,她把衣服穿好。

  她想下床,最後還是把這念頭給打消了。

  她都有些佩服皇后了,知兒莫若母,她都歇了幾個時辰了,還這麼酸疼,要是晚上再圓房,她明天還怎麼祭天,還怎麼獻舞?

  去打擺子,讓人看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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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奢華

  天漸破曉,雲霧朦朧,如同輕紗籠罩著金碧輝煌的皇宮。

  本該熟睡的時辰,清韻卻早早的就醒了。

  她睡的太久,實在睡不著了。

  她被楚北抱在懷中,想掙扎著起來,卻又怕驚醒了他。

  她微微抬頭,就見到楚北精緻的下顎,唇若朱丹,鼻樑高挺,雙眼闔緊,睫毛修長的叫人妒忌,還有眉毛……

  無一處不精緻,她想雞蛋裡挑骨頭都找不到瑕疵。

  真是得天獨厚,上天的寵兒啊。

  想到這樣風姿卓絕的男子是她的夫君,清韻心底就像是抹了蜜一般,甜的膩人。

  她忍不住伸手,摸著楚北好看的眉毛。

  摸了一遍又一遍。

  還有耳垂,輕輕的揉捏著來打發時間。

  想到楚北說她肉香,清韻眸光閃了閃,嘴角一抹笑,燦若朝霞。

  她湊上去,狠狠的嗅著,只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般。

  因為中毒,楚北服用了六年的藥,受了多少折磨和痛苦,要不是他心性堅韌,換做常人,早忍不住了。

  拋開這些想法,清韻輕喚了楚北一聲。

  聲音很輕,就像是在楚北的耳畔呢喃,溫柔的像是湖畔扶柳清風。

  見楚北沒有動靜,清韻膽子就大了,她伸手掀開楚北的衣襟,露出雪白而強健的胸膛。

  挑了塊好位置,清韻又看了楚北一眼,確定他睡的熟,清韻狠狠的啃了上去。

  起先,她沒敢用大力氣,怕把楚北給啃醒了,可是不用力,好不容易吸出來的草莓又消退了。

  清韻那個火大,在心底罵了楚北兩句皮厚,然後就開始琢磨了。

  楚北是習武之人。他對疼痛的承受力是她的百倍不止。

  用一般的力道,肯定沒法留下印記,只能下狠口。

  打定主意,清韻就用力吸了。

  種完一顆草莓。接著挑地方趕緊種第二顆。

  很快,就種了七八顆草莓了。

  就在她準備種第九顆的時候,她嘴剛剛碰到楚北,就聽腦袋上有說話聲傳來,「背上要不要也種兩顆?」

  清韻腦袋有一瞬間當機。

  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楚北欺身壓住了。

  清韻一張臉,紅的跟天邊一縷朝霞一般,尤其楚北的眼神清明,沒有才睡醒的慵懶,顯然是醒了很久了,她問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楚北沒有回她,只是抬手摸著清韻的如煙柳眉。

  很顯然,在清韻摸他眉毛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他裝睡裝到現在!

  「方才我喊你。你為什麼不應我?」清韻推攘著楚北,臉微微紅。

  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姿勢聊天,總覺得很危險,而且說話都沒什麼氣勢。

  楚北摸著清韻的耳垂,低笑一聲。

  他裝睡,就是想看看清韻睡不著時會做些什麼,他沒想到,她居然偷偷摸摸的種草莓,也太記仇了些吧?

  她以為偷偷摸摸的,他就不會發現了?

  習武之人。若是連這點警惕都沒有,還談什麼習武?

  他俯身而下,噙住清韻的唇瓣,一通親吻。

  清韻有些怕了。在楚北親她脖子的時候,清韻趕緊推開他,道,「別……。」

  楚北望著她,摸著她嬌嫩唇瓣,道。「一大清早就撩撥我,現在說別,不晚嗎?」

  清韻臉燥紅,眼神躲閃,有些心虛道,「誰撩撥你了,我只是以牙還牙罷了,一會兒就要起床了,今兒要祭天和祭祖呢,你別害我出醜。」

  聽清韻這麼說,楚北狠狠的捏了下清韻的鼻子,道,「我看你就是晾準了我今兒不敢把你怎麼樣,才敢這樣胡作非為。」

  被楚北猜中心思,清韻也不辯駁,確實如楚北猜的那樣,她就是晾準了今兒怎麼種草莓,楚北都不敢再碰她,她才敢這麼做,做人識時務很重要。

  楚北奈何她不得,他狠狠的在清韻唇瓣上應下一吻,撂下狠話道,「等祭天、祭祖回來,我再好好收拾你。」

  說完,楚北就起了身,徑直朝屏風走去。

  很快,就聽見了嘩嘩水聲傳來。

  清韻輕呲牙,說的好像她不胡作非為,他就會饒過她似地。

  她稍稍起身,望向窗外,只見天際,霞光旖旎,燦若錦繡。

  她有些驚訝,她還以為只是過了一會兒,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至少有一刻鐘了。

  好一會兒,楚北才用冷水把渾身的浴火熄滅。

  他走出來,看見清韻一臉無辜的神情,還有微露的胸口,剛熄滅的慾火好像又有了騰起之勢。

  他定了定神,沒有朝清韻走去,而是走向小榻,拿起小几上的書,看起來。

  清韻看著,既無語,又慚愧,明明過目不忘就佔盡了優勢,再加上勤奮刻苦,還讓不讓旁人活了?

  要換做她也是皇子,有這樣的皇兄,她估計也特別的想弄死他。

  清韻仰躺在床上,看著錦繡紗帳走神。

  過了沒多久,就有丫鬟推門進來了。

  除了青鶯和喜鵲外,還有丁香和百合。

  看到楚北在看書,清韻躺在床上發呆,幾個丫鬟俱是一怔,她們還以為清韻和楚北都睡著呢,沒想到都起床了。

  主子醒了,丫鬟還睡著,沒來伺候是罪啊。

  丁香和百合有些害怕被責罰,但是兩丫鬟聰慧,什麼都沒說。

  青鶯和喜鵲朝床榻走去,道,「皇子妃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清韻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道,「睡太久了,睡不著了。」

  丫鬟趕緊把銅盆放下,過來幫清韻更衣。

  因為今兒要祭天、祭祖,整個上午都暴曬在烈日下,所以喜鵲早早的把清韻的冰綢衣裳給洗了,穿在身上,好歹涼快些。

  鑒於身上太多的紅草莓,清韻沒好意思讓丫鬟看。拿了衣裳去屏風後更換了。

  出來時,見青鶯捧著托盤,上面擺著一件華貴到叫人咋舌的衣裳,她挑了下眉頭。道,「我什麼時候有這件衣裳的?」

  青鶯忙道,「這是皇上昨兒賞賜給皇子妃的貢品,孫公公特地叮囑,因為御膳房會錯了皇上的意。給姑娘送了兩大缸子醋和醬油來,有辱皇上名聲,所以讓皇子妃今兒就穿皇上賞賜的衣裳去祭天。」

  孫公公特地叮囑的話,有很大程度就是皇上的意思。

  清韻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她穿這麼一件招認羨慕妒忌恨的衣裳去祭祖,她不喜歡高調啊。

  可是又不好不穿,萬一皇上以為孫公公沒把話傳到,罰了孫公公怎麼辦?

  喜鵲拿起衣裳要幫清韻穿上。

  等離近了,清韻鼻尖一動,嗅到一股淡薄清香。

  好像是衣裳發出來的?

  清韻拿過衣裳。多嗅了幾下。

  那邊,楚北瞧見了,問道,「怎麼了?」

  清韻望著他道,「這衣裳上有一種特別的清香,若有似無,很是好聞。」

  「有毒?」楚北問道。

  清韻愕然,搖頭道,「這是皇上賞賜的貢品衣裳,怎麼可能有毒呢?」

  況且大家都知道她醫術高超。給她下毒根本是白瞎,寧太妃就是前車之鑒,誰還敢給她下毒啊?

  「沒毒,那你就穿吧。」楚北笑道。

  清韻看著手中衣裳,眼角還是有些跳,太奢華了,不是她風格啊。

  很快,喜鵲就幫她把衣服穿上了。

  等穿上後,青鶯就驚艷道。「這身衣裳穿在皇子妃身上,好像比嫁衣還要美上三分,又不大不小正合適,就像是給皇子妃量身定製的一般。」

  楚北坐在小榻上,那雙深眸也流露出一抹驚艷之色,眼眸如黑曜石般褶褶生輝。

  他就怔怔的看著清韻,半晌沒有挪開眼睛。

  那是一身華貴到無與倫比的衣裳,穿在清韻身上,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華貴大氣中還帶了三分嫵媚,美到令人窒息。

  清韻轉身欲看銅鏡,卻瞄到楚北驚艷的眼神,她就在這衣裳有多美了。

  直覺告訴她,這身衣裳不簡單,只怕跟她今天要獻的舞有關。

  她倒是想瞧瞧,皇上這麼煞費苦心的讓她獻舞,到底目的何在。

  為了能配合的上這身華貴衣裳,清韻的髮髻和頭飾,也讓幾個丫鬟煞費了一番苦心。

  平常清韻穿著偏於素雅,戴的頭飾也多是玉簪,今兒破天荒戴了一整套金頭飾。

  戴完髮簪,她望向楚北,問道,「頭飾和髮髻,配得上衣裳嗎?」

  楚北搖頭,道,「不配。」

  不配?

  清韻兩眼一翻,要不是從銅鏡中看到他眸中驚艷,她估計真的就相信了。

  她站起身來,看著銅鏡道,「我覺得很好了。」

  幾個丫鬟在一旁連連點頭。

  只是點了兩下,楚北眸光一掃,幾個丫鬟又改搖頭了。

  等清韻望向她們的時候,幾個丫鬟乾脆把頭低下了。

  楚北皺眉道,「我覺得戴玉簪更好。」

  戴玉簪更好?

  清韻轉身看著楚北,她第一次懷疑楚北審美有問題,衣裳華貴,玉簪清雅,明顯不配啊,他還說很美,這不是要她被人笑話不會梳妝打扮嗎?

  很快,清韻就知道楚北要她重新換個髮髻的原因了。

  這廝吃醋了。

  要不是這衣裳是皇上賞賜她,孫公公又叮囑她一定要穿的,她敢打賭楚北恨不得把她衣裳給扒拉下來。

  她忍不住笑道,「我再美,也不及夫君一半啊。」

  一句話,成功讓楚北的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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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驚艷

  換衣裳,梳妝洗漱後,便是用早膳。

  早膳剛剛吃完,便有公公過來催了,說皇上散朝了,快要出發去祭天了。

  清韻便放下筷子,淨手之後,便和楚北去了長信宮。

  一路上,清韻那一身衣裳不知道驚艷了多少人。

  進了長信宮,雲貴妃見到清韻,眸底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妒忌來。

  正巧皇上也在皇后這裡,她就忍不住道,「這件衣裳,莫不就是昨兒皇上賞賜給大皇子妃的貢品見面禮?」

  皇后上下看了清韻兩遍,嘖嘖點頭道,「望州蒙家的織造和刺繡手藝當真是舉世無雙,遠非宮裡的繡娘能比的。」

  雲貴妃看著清韻,又望向皇上,道,「昨兒臣妾還以為皇上真的送兩大缸的醋和醬油給大皇子妃呢,原來皇上給大皇子妃精心準備了這樣一份重禮,這件衣裳,要準備好,少說也要半年吧?」

  半年前,她還不認得清韻呢,皇上那時候就精心準備這樣一份重禮給大皇子妃了?

  雲貴妃怎麼也不信的,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皇上和大皇子妃第一回見面,應該是在宣王府桃花宴上。

  所以這件衣裳肯定不是給大皇子妃準備的,就是不知道給誰準備的,又為何穿在她身上,這般的合適。

  雲貴妃在猜測,只聽皇上笑道,「兩年前,南楚公主來給朕賀壽,她身上穿的衣裳,讓我大錦黯然失色,朕就下令讓蒙家精心制了這件衣裳,兩年過去,朕都忘記這件事了,蒙家卻把衣裳送了來,送來的倒也及時,朕正為送什麼給清韻頭疼,就索性將它賞賜給了清韻。穿著還挺不錯。」

  聽皇上這麼說,雲貴妃也想起了兩年前,才十三歲的南楚公主來大錦朝,當時她身上穿的衣裳。當真是美到極致。

  皇上讓蒙家準備的衣裳,確實可以與南楚公主一爭高下。

  只是兩年才好的衣裳,還不是為她準備的,卻到了她的手裡,清韻的好運氣。叫雲貴妃妒忌的有些咬牙了。

  清韻站在那裡,聽皇上這樣說,她都懷疑她之前是多心了,這件衣裳應該只是湊巧到了她手裡,而不是和什麼獻舞有關。

  不然兩年前開始制的衣裳,為何能剛剛好穿在她身上,兩年前她才十三歲啊,身子都還未展開,誰又知道她兩年後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衣裳的事。就這樣過去了。

  清韻跟隨楚北給皇上皇后還有雲貴妃請安。

  小坐了片刻,外面就有公公來請,說可以出發了。

  皇上起身,邁步下台階,皇后緊隨其後,雲貴妃慢皇后半步,再後面是楚北和清韻。

  清韻和楚北是並肩走的,要依照規矩,她也要慢楚北半步,這事不僅二夫人說過。嬤嬤也說過,清韻知道,但做不到,她喜歡和楚北並肩走。因為側過頭,就可以看見楚北的眼神,可是慢半步,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跟著皇上,到了議政殿前。

  瞧見皇上來,文武百官跪下給皇上行禮。

  皇上抬手讓他們起來。

  今兒先祭天。再祭祖。

  這一回祭天和祭祖和尋常不同,尋常時候要先齋戒三天,焚香沐浴,再去祭天、祭祖。

  這一回是因為大錦朝皇長子娶妻,延續大錦朝血脈的祭天。

  讓新婚燕爾,正是你儂我儂的新婚夫妻齋戒,顯然不合適啊,因為求的就是子嗣綿延。

  因為沒有齋戒,所以要清韻獻舞,以示崇敬。

  祭天之後,皇上和文武百官們齋戒三天,清韻和楚北也要吃素,但是其他就不用齋戒了,比如造人……要更努力才是。

  讓文武百官為了她和楚北齋戒,清韻實在不好意思啊。

  不過這是大錦朝規矩,她和還有楚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不論誰是大皇子,只要他迎娶皇子妃,都要舉行祭禮。

  祭祀講究虔誠,所以皇上是徒步去向祭壇的。

  連皇上都走了,其他人肯定不用說了,竟然有序的跟著皇上往前走。

  除了文武百官之外,還有十歲以上的皇子公主都要參加,聲勢浩大,浩浩盪盪。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到祭壇。

  祭壇依山而建,是偌大皇宮裡最大的山,青山濃郁,生機勃勃。

  到了祭壇,皇上和皇后去沐浴更衣。

  雲貴妃站在一旁,有些扭帕子,只有皇后能陪伴在皇上身邊走上祭壇最高處,她只能在下面離的最近的台階上。

  至於太后,她沒有來。

  很快,皇上就換了祭服。

  在禮樂聲中,和皇后一步步走向祭壇。

  清韻和楚北緊隨其後。

  上了祭壇之後,就開始祭奠了,先是迎帝神,再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撤饌、送帝神、望燎……

  這是一般的程序。

  還是那話,這一回祭祀特殊些,皇上初獻禮之後,楚北和清韻行亞獻禮。

  進香什麼的都好說,就是那冗長,辭藻堆砌,叫人聽都聽不明白的祭詞,清韻努力聽,都沒聽明白。

  皇上獻禮,就獻了半天。

  皇上站起來後,孫公公端了托盤,上面有瓷盆,皇上用手沾染了水,撒在清韻和楚北的身上。

  好吧,清韻沒明白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反正撒就撒吧,這麼大的太陽,就是一盆水淋頭澆,一會兒就乾透了。

  皇上獻禮之後,就輪到楚北了。

  和皇上獻禮沒什麼區別,就是祭詞略微少了點,畢竟楚北不像皇上,登基快二十年了,沒什麼政績可以寫。

  皇上,乃是天子,是上天的兒子。

  做爹的派兒子下來教化臣民,一年總要跟爹打個報告彙報一下情況什麼的吧,現在天子之子,也就是老天爺您的孫子娶媳婦了,這麼大的事,能不跟老天爺說一聲嗎?

  讓老天爺也高興高興,然後保佑皇上的兒子,也就是老天爺的孫子早點開枝散葉……

  不過,清韻有個疑問,太后不是一力主張立安郡王為太子嗎?

  怎麼大皇子娶妻,皇上要帶他祭祀這事,太后沒有反對呢?

  清韻正想著呢,那邊主持祭祀大禮的官員就望向清韻道,「皇子妃可以獻祭舞了。」

  清韻點點頭,然後就有人領著她去一旁的祭台上獻舞。

  清韻有些忐忑,因為她還沒有領悟最後一個名叫天命的舞姿來,別出醜才好啊。

  祭台很高,文武百官都起了身,抬頭仰望,只見清韻一襲華貴衣裳,在陽光下,璀璨耀眼,尊貴到叫人不敢直視。

  清韻站在祭台上,先是跟上天行禮,然後樂師奏樂,清韻翩然起舞。

  這支舞,清韻練了許久,很是熟練,給人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加上那身華貴衣裳,彷彿像是九天玄女落入凡塵,身上蒙上一層朦朧光輝,叫人打心底裡肅起敬意。

  她舞的認真,烏黑濃密的長髮隨風起舞,在陽光下,散發著晶瑩光輝,肌膚吹彈可破,她臉上帶著恬淡笑容,清澈明淨的雙眸透著智慧光芒。

  一曲舞,很快就到了尾聲。

  楚北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相信清韻能領悟出什麼是天命來。

  然而,最後的時候,清韻並沒有舞動,只是那麼站著,俯瞰而下。

  她只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更舒坦了一些。

  然而,下面騷動了。

  有人高呼,聲音裡滿是震驚,「看,有鳳凰!」

  清韻獻舞,大家原就望向祭台的,他們親眼見到一隻鳳凰從清韻身體裡鑽出來,在空中盤旋。

  然而在大家眨眼時,又消失不見了。

  可大家明明都看見,那是鳳凰。

  若是看錯了,不可能大家都看錯。

  一瞬間,祭台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全然沒有了祭祀時該有的寂靜。

  清韻站在祭台上,後知後覺的抬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她卻知道,大家是在議論她。

  沒辦法,聲音太大了,她想不聽見都難啊。

  早前,就有慧淨大師所言,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當時清韻已經許配給了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楚大少爺,大家都想沒往她身上想,就

  自動自覺的以為是沐清柔,對此深信不疑的雲貴妃火急火燎的找皇上賜婚,把沐清柔許配給了二皇子,想搭上沐清柔這隻鳳凰登上九五之

  尊的寶座。

  後來,大皇子和楚大少爺是雙生子的事大白於天下,大家就開始猜測,慧凈大師說的鳳凰有可能指的是清韻,只是不敢確定。

  畢竟大皇子能死一回,就難保不會死第二回,大皇子一死,自然就輪到二皇子了。

  現在,大家瞧見有鳳凰從清韻身體裡鑽出來。

  這還用疑問嗎?

  未來皇后非大皇子妃莫屬了。

  所有人都在震驚,在羨慕,當然了,也有臉色難看的,比如安郡王,比如二皇子,比如興國公,再比如被冊封為郡主了的周二姑娘……

  清韻站在祭台上,她看不清大家臉上的神情,但是她卻也明白皇上所說的天命了。

  自古鳳凰就代表著皇后,她獻祭舞時,卻出現鳳凰,這不等於是昭告天下,她將來會做皇后嗎?

  而且,這個昭告還不是皇上下的,是天。

  天命皇后啊。

  但是清韻還是想說一句,皇上,您老這樣耍手段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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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溫泉

  雖然她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她獻舞能舞出鳳凰異象來,但清韻卻很肯定,這是皇上的手筆。

  從畫軸,到冰綢,再到衣裳,甚至上面的熏香,以及方才皇上灑在她和楚北身上的水,只怕都有關聯。

  很明顯,皇上這是在給楚北造勢,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還有,萬一鳳凰異象是弄虛作假的事被人發現了,我是不會幫皇上你背黑鍋的,背不起。

  不理會祭台的騷動,清韻微微福身,便朝楚北走去。

  負責主持祭祀大禮的禮部尚書忙上前一步道,「肅靜!」

  連喊了好幾聲,大家方才安靜下來。

  皇上什麼都沒說,只看了清韻一眼,眸底有一抹光芒閃過,然後繼續獻禮。

  約莫小半個時候後,方才送走帝神。

  祭祀到這裡,就差不多結束了。

  臨近正午,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別說文武百官了,就是皇上、皇后也有些受不住了。

  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呢,皇上讓寧王宣讀聖旨。

  寧王就雙手捧著明黃聖旨宣讀起來,本來他是要去北晉賀壽的,只是沈側妃忽然死了,寧太妃和右相夫人的事遲遲沒有解決,送賀禮的事又耽誤不得,所以皇上就改派宣王去了。

  聖旨上說了一堆,但只有一個意思。

  大皇子已經娶妻了,依照皇室宗族,凡是成年皇子成親之後,都要搬出皇宮住,大皇子不合適再住在皇宮,所以封他為宸王,賞府邸一座,另外良田金銀不計,擇日搬離皇宮,另外將湖州作為大皇子的封地。

  聽皇上把湖州作為封地給了大皇子,文武百官又面面相覷了。

  湖州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大錦朝三十九州四十七郡中最富庶的地方,不論別處如何旱澇水災,湖州依舊風調雨順,可以說是年年大豐收。是大錦朝進貢最多,稅收最多的地方,除此之外,湖州還有各種礦場…

  據說,太祖皇帝當年攻下前朝。曾想把都城建在湖州,只是連連戰亂,民不聊生,加上國庫空虛,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重新建立一個皇宮,要浪費多少民脂民膏,太祖皇帝權衡再三,還是把這年頭給打消了。

  由此可見,湖州有多好。

  大皇子冊封為王的事。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皇上把湖州作為他的封地,卻是大家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尤其皇上事先都沒有跟百官商議,就直接下旨了。

  寧王宣讀完聖旨,清韻和楚北跪下接旨。

  皇上讓他們平身,就邁步走下祭台了。

  從地上起來,看著皇上一襲明黃錦袍,行走如風,清韻越發猜不透皇上想做什麼了。先是鳳凰異象,緊接著把所有皇子都奢望的封地賞賜給了楚北,就衝太后要扶持安郡王的決心,他這麼做。無疑是捅了馬蜂窩啊。

  之前怎麼來的,現在怎麼回去。

  剛到議政殿前,就有太監上前來,請安道,「大皇子妃,太后身子不適。讓你去永寧宮一趟。」

  太后身子不適,應該找太醫才對啊,卻偏偏來找她,只怕是個要見她的幌子,看來鳳凰異象的事傳到太后耳中了,太后要找她去一問究竟呢。

  太后派了人來請,清韻可不敢端架子不去,就隨公公走了。

  走了好一會兒,才到永寧宮。

  大殿內,太后坐在鳳椅上,手揉太陽穴,臉色有些難看。

  清韻上前,福身給太后請安。

  太后抬手道,「起來吧。」

  清韻就起身了,問道,「太后哪裡不適?」

  太后望著她,見她眸光清冽,明淨無瑕,還帶了一些關切和擔憂,她抬手道,「近前來。」

  清韻就邁步上前了。

  她跪在一旁,幫太后診脈。

  她認真把脈,太后則看著她。

  把脈之後,清韻望著太后道,「太后身子不適,乃是肝火太旺,是常年心情抑鬱造成的,病由心生,只要太后心情好轉,不藥而癒,若是心情一直抑鬱,服用藥物只能減輕太后不適之症,卻無法根治。」

  季嬤嬤站在一旁,聽清韻這麼說,不由得在心底一嘆。

  這番話,別說太后了,就是她都快聽出老繭來了。

  可是想太后心情好轉,談何容易啊?

  太后沒有說什麼,只道,「起來吧。」

  清韻便起身了,正巧一旁有丫鬟端茶過來,清韻忽然起來,就和丫鬟撞上了。

  丫鬟手裡端著的茶水,好巧不巧的全潑在了清韻身上。

  太后眉頭一皺,呵斥道,「笨手笨腳的!」

  丫鬟嚇的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賠罪。

  太后擺手道,「拖下去,杖責三十!」

  然後,便有嬤嬤過來拖丫鬟下去了。

  太后望著清韻,見她抹著衣裳上的水,便吩咐丫鬟道,「帶大皇子妃下去換身衣裳。」

  太后話音一落,便有丫鬟過來請清韻去換衣裳。

  清韻搖頭道,「不用了,只是些清水而已,天氣悶熱,一會兒就乾了。」

  太后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丫鬟則過來道,「大皇子妃,請。」

  清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太后找她來,目的就在她身上的衣裳上呢,再說白一點,太后是懷疑鳳凰異象是她作假,想從衣裳上找出些端倪來。

  太后沒有直接要她脫衣服,已經算是給她面子了,她再推脫,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太后和皇子母子鬥法,她一個小蝦米根本不夠瞧的,方才太后找她,皇上既沒有阻止,也沒有給她使眼色,讓她見機行事,顯然胸有成竹,那她怕什麼?

  心中坦蕩,清韻就隨丫鬟去換衣服了。

  不過被潑了半杯清水,清韻都沒放在心上,丫鬟卻領著她去泡了回溫泉。

  看著汩汩冒著熱氣的溫泉,清韻連拒絕兩個字都說不出口啊。

  只是她身上的紅草莓,看的丫鬟眼睛都直了。

  這一點,清韻很埋怨楚北。

  她丟臉都丟到永寧宮來了!

  只是溫泉泡的爽,等她泡完,不但衣裳沒了,就連鞋襪和耳環頭飾都煥然一新了……

  看著丫鬟抱著的裙裳,清韻問道,「我的衣裳呢?」

  丫鬟忙回道,「送去清洗了,等乾了,會給大皇子妃送去的。」

  清韻輕嗯了一聲,然後換上衣裳,去見太后。

  太后疲乏,丫鬟幫她捏肩捶背,清韻給她行禮,太后眼睛閉著,沒有說話。

  季嬤嬤笑道,「太后睡著了,大皇子妃先回去吧。」

  清韻就告退了。

  等出了永寧宮,清韻就抬眸望天了,沒有了冰綢,好熱啊。

  青鶯跟在一旁,道,「皇子妃,方才奴婢瞧見了寧太妃。」

  清韻瞥了青鶯,「沒有看錯?」

  青鶯重重的點頭,她絕對沒有看錯,皇子妃給太后把脈的時候,寧太妃就躲在屏風後,丫鬟領著皇子妃走的時候,她跟在後面,她習慣回頭看一眼,就看見寧太妃了。

  只是方才一直有丫鬟寸步不離的伺候,青鶯找不到機會單獨和清韻說。

  清韻赫然一笑。

  太后召見她,寧太妃在卻故意避開她,看來是她上回不著痕跡的給寧太妃下毒,讓她怕了。

  不過,怎麼哪哪都有她在啊?

  太后要賜死她,她在。

  太后賞賜她冰顏丸,她就在裡面下毒。

  太后要她衣裳,她就在永寧宮,好事沒她,壞事總有她一份,怎麼這麼討人厭呢。

  清韻邁步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她腳步滯了下。

  青鶯就低呼了,「表姑娘怎麼進宮了?」

  只見不遠處,有公公領著周梓婷走過來。

  見到清韻,周梓婷腳步快了三分。

  她上前,規矩的給清韻行禮,清韻輕點了下頭,問道,「你怎麼進宮了?」

  周梓婷搖頭,有些納悶道,「我也不知道呢,太后忽然召見,我沒敢耽擱,就進宮了。」

  清韻眸光帶笑,道,「那你去見太后吧。」

  周梓婷連連點頭,有些不捨道,「等明兒你回門,我們再聊。」

  清韻又往前走了幾十步,然後就瞧見楚北走過來。

  見她換了身衣裳,眉頭幾不可擦的皺了下,「衣裳被太后留下了?」

  清韻點頭,道,「不僅衣裳留下了,梓婷表姐也進宮了。」

  她的舞可是周梓婷教她的,而且身量她和周梓婷差不多,太后找周梓婷進宮的目的很明顯,讓周梓婷穿她的衣裳獻舞。

  要是也出現鳳凰,那就好玩了。

  清韻眸底是幸災樂禍,楚北瞧的忍俊不禁,他握著清韻的手,問道,「你累不累?」

  聲音醇洌如酒,煞是好聽。

  眼神溫柔似水,卻讓清韻有些想歪了,臉一紅,搖頭如波浪鼓道,「累,累死了!」

  楚北望著她,見清韻滿臉紅暈,還眼神帶著防備,好像他會吃了她似地。

  又好氣又好笑,楚北鬆了手,道,「累了,那你回宮歇著吧,我出宮一趟。」

  清韻眼睛眨了兩下,問道,「你出宮做什麼?」

  「看父皇賞賜給我的王府。」

  說著,楚北就邁步往前走。

  清韻原就紅的臉,又紅了三分,她恨不得把舌頭給咬了好,她趕緊追上去道,「方才我在太后那裡泡了溫泉,已經不那麼累了,帶我一起出宮吧?」

  楚北搖頭,「為夫可不想你累壞了。」

  「……不累,真的一點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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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將就

  清韻只差沒發誓了,可是楚北就是不為所動。

  誰讓清韻把他往歪了想,防備著他,他豈會讓她輕易如願?

  清韻也知道楚北是故意拿喬她,偏偏她還就吃這一套了,皇宮雖然美,可架不住天氣熱,還人生地不熟啊,偌大一個皇宮,除了楚北和兩個貼身丫鬟,她能說稍微熟一點的就是皇上了嗎?

  她能讓皇上帶著她逛皇宮嗎,做夢都不敢想好嗎。

  回到寢殿,不是睡覺,就是閒的發慌,偏偏楚北告訴她上賞賜的王府,那是她將來要住的地方啊,她昨晚做夢還夢見搬出皇宮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願望成真了,那種迫切的心情,只恨沒長一雙翅膀飛出去才好。

  一路上,清韻都在央求楚北帶她出宮,不得已還撒嬌了。

  只要能出宮,別說面子了,就是裡子扔了也行啊!

  可偏偏楚北就是不鬆口,只讓她回去歇著。

  裡子扔完,就沒得扔了,只留下一肚子憋悶氣。

  楚北再往前走,清韻也不追了,不帶她出宮拉倒,她又不是沒長腳,不會自己去嗎?

  就算不知道府邸在哪裡,她總可以問吧,別人不知道,那她去問皇上好了。

  那邊,楚北走了幾步,見清韻沒在一旁跟著,他眉頭皺了下,然後轉了身。

  正巧見到清韻對著他呲牙咧嘴,然後兩眼一翻白,瀟灑的轉了身。

  「你去哪兒?」楚北問道。

  「要你管,你出你的宮就是了。」清韻頭也不回道。

  楚北就知道清韻是跟他賭氣了,這才是她的性子,方才那樣還真叫他不大適應,不過還是方才更可愛些。

  他看著清韻,嘴角流露出一抹笑來。

  他就站在那裡不動,沒有追過去。

  因為他知道,要不了一會兒。清韻就會回頭的。

  遠處,清韻東張西望,方才只顧著追楚北,忘記記路了。她是從哪裡過來的?

  想了好一會兒,她都想不起來,她問道,「該從哪裡回宮?」

  她轉身,想問丫鬟。

  可是身側空蕩蕩的。哪裡有丫鬟的人影兒,方才她要跟著楚北出宮,必定是共乘一騎,省的丫鬟在大太陽下來回跑,她就讓青鶯回去了。

  現在好了,丫鬟不在,附近也沒有半個丫鬟太監的人影,她跟誰問路去?

  清韻回頭望了一眼。

  只見陽光下,楚北正望著她,他那張美絕人寰的俊顏上。妖冶雙眸光澤流動,璀璨如星光。

  清韻知道楚北在等她回去,可是她性子倔,方才都那麼認錯求他了,他都不帶她去,她再巴巴的跑回去,還不知道人家那小尾巴得翹多高呢。

  她還就不信了,離了他,她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她可以去御膳房找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想到御膳房。清韻就覺得肚子好餓。

  本來祭祀完,她就該回去吃午膳的,結果被太后找去,到現在都沒吃午飯。

  揉著肚子。清韻邁步往前走。

  楚北站在那裡,看清韻越走越遠,而且走的路明顯不是回去的,他忍不住撫額了。

  路痴就算了,偏偏還倔強,這要由著她走。還不知道會走到什麼地方去,估計等他從宮外回來,整個皇宮都在找她了。

  無奈搖頭,楚北邁步走了過去。

  他腳步很大,加上清韻走的很慢,很快就追上了。

  聽到有腳步聲,而且還很熟悉,清韻回頭,誰想正好和楚北撞上,撞的她頭都有些暈了。

  撞的她倒退兩步,要不是楚北拉著她,估計都會摔了。

  清韻沒好氣道,「你不是出宮嗎,回來幹嘛?」

  楚北拿清韻沒輒,道,「我可不想出宮一趟,回來媳婦沒了。」

  原本楚北回頭來找她,清韻氣就消一半了,加上這話算是認錯了,她的氣就全消了,只是還有些不解道,「你是說,會有人刺殺我?」

  楚北不置可否,他道,「會不會有人刺殺你,我不知道,但這是去冷宮的路。」

  冷宮裡關的都是些犯了錯的嬪妃,關久了,十有八九會瘋,清韻要是不小心闖進去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這挑路的本事,她都無語了,「那我換條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北打斷了,「我帶你出宮。」

  說著,他拉著清韻往前走。

  清韻掙扎了兩下,可惜沒掙脫開,用蠻力不行,她只能激將楚北了,「我可沒求你帶我出宮了,是你自願的。」

  「是我強迫你的。」楚北笑道。

  清韻,「……。」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楚北打橫抱起了。

  清韻臉騰地一紅,掙扎的更厲害了,「快放我下來!」

  「別亂動,小心摔了,」怕清韻掙脫下來,楚北將她抱的更緊了。

  知道清韻臉皮薄,楚北笑道,「母后崴腳時,父皇也抱過她,所以沒人敢說什麼。」

  皇后崴腳,她沒見過皇上抱她,但是皇后吐血,她是見到了皇上抱她,但重點是,「我腳又沒崴。」

  「但旁人不知道,他們會這麼以為的。」楚北不以為然。

  清韻,「……。」

  這理由太強大,她是無法反駁,要不是她腳不疼,她都覺得她腳是真崴了。

  不過,腳崴了,不更應該回宮歇著嗎,總不至於丟了太醫不看,出宮找大夫看吧?

  清韻越想越凌亂,總覺得他們是在掩耳盜鈴,尤其看到四下丫鬟太監在偷笑,還有那羨慕妒忌的小眼神,讓清韻覺得她和楚北的臉皮好厚實。

  很快,就到了停馬車的地方。

  有公公將楚北的馬牽過來。

  楚北就抱著清韻坐在馬背,一夾馬肚子,就朝遠奔去。

  出了宮門,楚北帶著清韻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兒,清韻凝眉了,因為她覺得楚北帶她走的這條路有些熟悉,她好像以前走過,像是去安王府的路?

  越往前走,清韻越肯定,她忍不住問道,「皇上賞賜的府邸在哪兒?」

  「在寧王府對面。」

  清韻眼睛猛然睜大了,她扭頭看著楚北,道,「在寧王府對面,那以後你我進宮不是得從寧王府和安王府面前經過?」

  「也可以不經過,但是需要饒點路。」

  說完,楚北望著清韻,問道,「你不喜歡從寧王府和安王府面前過?」

  清韻默默的把頭望向遠處。

  說實話,她自然是不喜歡了。

  可是她也知道,寧王府和安王府所在這條街是離皇宮最近的,皇上能把這裡的府邸賞賜給楚北,是對他的寵溺了,哪有她挑三揀四的份啊?

  只是,想到寧太妃和安郡王兩個想要她命的人住的離她這麼近,她心有餘悸啊。

  要是兩人心血來潮,突然想殺她,下個令,暗衛翻個牆就到了,那感覺……一定要加強守衛!

  知道清韻不喜歡,其實他也不喜歡,但是一時間沒有合適的府邸,只能將就了。

  「不會在這裡住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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