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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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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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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2: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名帖

  不用楚北說,清韻也知道他們不會在這裡住太久。

  祭天、祭祖,祭出鳳凰異象來,舉朝震驚,太后和寧太妃都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驗證真假,可想他們有多心慌意亂,局促不安了。

  要是太后他們找不到她是弄虛作假的證據來,那堅持立安郡王為太子而貶低皇長子的楚北就是逆天而行了。

  這天下是皇家的,更是天下人的。

  那些尋常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飯,他們只會順應天意,老天爺順心了,高興了,才會風調雨順,他們才會大豐收有好日子過。

  偏偏清韻又賢名在外,舉辦個宴會,還不忘記籌集善款,出嫁前還贈醫施藥十天,她獻出鳳凰異象,大家高興著呢。

  最近一段時間,饒是太后也不敢再提立安郡王為太子的事。

  只是不提,不代表安郡王暗地裡沒有動作。

  鳳凰異象又如何,人死如燈滅!

  清韻有預感,快則半年,慢則三年,儲君之位必然會有著落。

  贏了,自然是搬回皇宮,住在人人奢望艷羨的東宮裡,錦衣玉食,一呼百應。

  輸了,那絕對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所以,皇上賞賜的宸王府終究是住不久的。

  很快,他們就從安王府門前路過了。

  他們前腳路過,後腳安郡王邁步出門,看到騎在馬背上的兩人,他眸光冷冽,陰狠如狼。

  路過安王府大門,走了好一會兒,又路過小門,再走一會兒,才看到寧王府城牆。

  清韻心想,她住的這麼近,若瑤郡主肯定很高興,兩府幾乎算得上對門了。都不用軟轎,走路就到了。

  正想著呢,就被一匹奔馳的駿馬給超了。

  騎馬的是個中年男子,跑的很快。

  就像是一陣風從耳畔刮過一般。那速度,趕的上六百里加急了。

  馬兒在寧王府前停下,清韻還以為是有什麼戰況要送到寧王手裡。

  誰想那人追的是一頂軟轎,而且追上的很及時,軟轎剛剛在寧王府跟前停下。有丫鬟要遞名帖交給寧王府守門護衛。

  那名帖都送到守門護衛手裡了,男子翻身下馬,三兩步走上去,唰的一下把帖子給奪了過來。

  寧王府守門護衛都懵了,要知道他們守門這麼久,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呢。

  好吧,清韻和楚北也沒有遇見過,所以稍微勒緊了韁繩,走的緩慢。

  到手的名帖貝多,守門護衛有些怒了。不過在他們還沒有發飆之前,中年男子從袖子裡掏了一個不小的銀錠子塞過去,道,「方才失禮了,對不住啊。」

  拿了銀子,兩個守門護衛還生什麼氣,笑道,「不妨事。」

  中年男子連連道謝,然後轉了身,對著抬轎子的小廝道。「老爺有令,把轎子抬回去!」

  他話音剛落,幾個抬轎小廝趕緊抬著轎子轉了身。

  轎子裡的人,就有些怒了。「停轎!」

  聲音有些蒼老,顯然裡面坐著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夫人。

  幾個小廝又停下了。

  男子皺眉,呵斥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轎子抬回府!」

  「誰敢?!」轎子裡的老夫人有些怒了,一把掀開車簾。怒瞪著騎馬的中年男子。

  男子抱歉道,「長姑奶奶,讓你即刻回府是老爺吩咐的,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等回府了,您要打要罵都隨意,現在只能得罪了。」

  說著,他一擺手。

  然後,幾個小廝就抬著轎子走了,那速度,都能用跑來形容了。

  清韻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則是好奇,為什麼那家老爺不許那位老夫人見寧王府的人呢,連送出去的請帖都給搶了回來,這阻攔老夫人求見寧王府的決心得多重啊?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好奇,楚北一夾馬肚子,馬兒又跑了起來。

  沒辦法,再不走快點兒,寧王府守門護衛估計都要叫寧王出來接駕了……

  過了寧王府大門,沒一會兒,楚北就指著前面道,「那就是王府的城牆了。」

  清韻心情激動起來,催楚北道,「再快點兒。」

  楚北再一夾馬肚子,速度又快了許多。

  遠遠的,就瞧見有好幾駕馬車過來,比他們先一步在王府門前停下。

  車簾被打開,香蘭鑽了出來,看到清韻和楚北,她連忙喊道,「娘,我見到姑娘了!」

  緊接著是蔣媽媽呵斥聲,「還喊姑娘,該喊王妃了!」

  香蘭俏皮的吐了下舌頭,然後麻溜的下了馬車。

  她之後是蔣媽媽,再就是秋荷。

  幾人上前,給扶著清韻下馬車的楚北還有清韻請安,「見過王爺、王妃。」

  楚北沒有說話,清韻笑點了點頭,讓她們起身。

  蔣媽媽起了身,看著王府門前的威武的大石獅子,還有氣派的大門,心底高興道,「沒想到這麼快就封王,賞賜了府邸,奴婢還以為要在偏院住一段時間呢。」

  清韻出嫁了,蔣媽媽她們雖然不能跟著進宮,但是再住在泠雪苑裡不合適,所以清韻就在她眾多陪嫁院子裡挑了一個,把她們安置在那裡,之後再做打算。

  她也沒想到楚北這麼快就封王了,她望著楚北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今兒會封王?」

  楚北搖頭,「我知道我會很快封王,但沒想到這麼快。」

  好吧,皇上瞞的真夠嚴實的,事先都沒有透露半點風聲,忽然下旨,殺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蔣媽媽還有香蘭和秋荷給清韻請了安,然後就去把馬車裡的東西搬下來。

  後面還有兩輛馬車,紅箋、紫箋都來了,小小馬車,塞了不少東西。

  等東西都搬下來,車夫趕緊駕馬車折返回去接人。

  楚北和清韻邁步進府。

  下了台階,就見到衛馳在招呼人收拾王府,見到清韻和楚北,趕緊過來行禮,然後道。「爺,王府已經修葺過了,只要打掃一番,便可以搬進來了。」

  楚北聽得點頭道。「儘快安排人把綺羅殿的陪嫁搬來。」

  清韻一怔,「這麼急?」

  楚北望著她道,「不是我急,是母后急,我住在皇宮。她總覺得不安全。」

  清韻心中瞭然,皇后這是嚇出後遺症來了。

  楚北當年就是在宮裡中的毒,皇后怕他住在宮裡,還會有人對他下毒呢,尤其她一雙兒子,一個被人刺殺,生死未卜,這一個好不容易身上的毒剛剛除清,要是再出點什麼事,皇后會崩潰的。

  只是搬出皇宮。遠離了太后,可是離寧太妃和安郡王卻更近了,皇后能安心?

  清韻把心中疑惑說出來,楚北無奈道,「母妃能安心才怪,方才我出宮前,她找外祖父了,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我會多十幾個武藝高強的暗衛。」

  清韻聽得,雙眼就泛光了。「多些暗衛總是好事,你要嫌多,就送我幾個?」

  楚北聽得額頭有黑線,他斜著清韻。笑問道,「我什麼時候嫌多了?」

  清韻臉微微紅,輕聲吐了兩個字,「感覺。」

  楚北伸手,捏了下清韻的鼻尖,笑問道。「送你幾個?」

  本來清韻是想扒拉下楚北的手的,可是一聽他這話,就覺得有希望,她睜著一雙眼睛,巴巴的望著他,道,「送我四個就夠了。」

  「一個也不給。」楚北搖頭。

  清韻眼神一瞪,一把將楚北的手扒拉下來,磨牙道,「小氣!」

  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啊,尤其清韻罵完,邁步就走,一副不想再搭理楚北的模樣。

  楚北好整以暇的跟在後面。

  衛馳幾個老懷安慰,主子為搶他們暗衛還吵起來了,這對他們來說比辦了差事得了獎賞還要心底舒坦。

  不過,很快,幾個暗衛就心碎了。

  因為楚北走在清韻身後道,「連我都是你的,我的暗衛能不是你的?」

  他們還以為爺是捨不得他們……自作多情了。

  再說清韻,心底正惱著呢,忽然聽楚北來這麼一句,她的臉騰地一紅,那點怒氣又不爭氣的消了。

  想著,她就一肚子邪火,這廝非得要把人氣個半死,然後再把她救活嗎?

  清韻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楚北就不緊不慢的跟著,並沒有追上去,他知道清韻沒有生他的氣。

  王府清掃的很乾凈,還有那些迴廊,像是新刷的油漆,但是並沒有什麼味道,應該是最近一兩個月新刷的。

  清韻走走逛逛,還打算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讓人改了。

  可是走了半天,也沒挑到什麼毛病。

  尤其是王府裡還有溫泉。

  清韻就更滿意了,哪怕這個府邸離安郡王和寧太妃太近,她也欣然接受了。

  天氣太熱,清韻走了小半圈,就走不動了。

  進了正堂,打算歇腳,就聞到一股飯菜香味。

  清韻逛王府,太興奮了,忘記自己還沒有吃午飯,楚北還記得呢,讓暗衛去醉香樓買了幾個小菜回來。

  清韻餓極了,淨了手,便坐下來吃飯。

  楚北吃了午飯,見清韻吃的歡,他也添了半碗飯。

  吃完了飯,歇了片刻,兩人就回宮了。

  等回到寢殿時,天邊有了一縷晚霞。

  他們回來的湊巧,正好碰到永寧宮的丫鬟送衣服來。

  見了清韻和楚北,她連忙行禮,然後望著清韻道,「天氣好,衣裳洗過後,沒一會兒就乾了,太后就讓奴婢把衣裳給大皇子妃送來了。」

  「有勞了。」清韻笑道。

  清韻只是客氣下,倒是把丫鬟嚇住了,連忙說不敢擔,然後便告退了。

  看著桌子上,托盤裡放著的衣裳和頭飾,清韻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這麼快就把衣裳還回來,看來周梓婷是沒能舞出鳳凰來。

  她還真想問問皇上,鳳凰異象是什麼原理呢。

  再說周梓婷,她忽然被太后傳召,不敢耽擱,急急忙就進了宮,老夫人是擔心不已。

  侯爺參加祭祀完回府,把鳳凰異象的事跟老夫人一說,老夫人兩相一聯想,就猜到太后找周梓婷進宮的目的了。

  她就更擔心了。

  左等右盼,才把周梓婷盼回來,不等她行禮,老夫人就問道,「太后找你進宮何事?」

  周梓婷還不知道鳳凰異象的事,她有些納悶道,「太后把我找去,只是讓我換了身衣裳,然後把三表妹當初學跳的舞跳了兩遍。」

  一遍是在屋子裡,一遍是在太陽底下,都不知道太后要做什麼。

  「然後呢?」老夫人問道。

  周梓婷搖頭,「沒有然後了,太后就讓我回來了。」

  那麼美的衣裳,看一眼,就捨不得挪開了,太后都讓她穿在身上了,還讓她脫了下來,虧得她還以為太后把衣裳賞賜給她了!

  不過她也沒有白跑一趟,太后賞賜了她一隻玉鐲。

  「沒有什麼異象?」沐清雪問道。

  周梓婷聽得有些不解,「什麼異象?」

  沐清芷站在一旁,忍不住道,「今兒三妹妹在祭祀時獻舞,出現了鳳凰異象,你穿的那身衣裳,就是三表妹獻舞時穿的,你跳舞時就沒出點什麼異象?」

  周梓婷聽得詫異,難怪她覺得那衣裳穿在身上冰涼舒適,原來是太后賞賜給三表妹的冰綢啊,只是異象,她確實沒有。

  她笑道,「慧淨大師早有預言,說咱們侯府會出現一位皇后,三表妹又舞出了鳳凰異象,肯定就是她了,我怎麼可能也舞出異象來呢?」

  老夫人覺得周梓婷說的有道理。

  老夫人是徹底放下了心中懷疑,但是太后可沒有。

  雖然周梓婷沒有舞出什麼異象,丫鬟也能確定她的舞姿和清韻如出一轍,就連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頭飾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只有一張臉,若是衣裳動了手腳,清韻根本來不及換衣裳,所以衣裳上應該會留下些跡象。

  太醫查過,衣裳上沒有問題。

  饒是如此,太后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

  皇上是她生的,雖然他心思縝密,叫人難以捉摸,但是有一點,她很確信,就是皇上不會吃飽了撐著去管一些沒用的閒事。

  清韻今兒獻的舞,是他指定的。

  穿的衣裳,也是他賞賜的。

  然後就出現異象了,不是他搞的鬼,還能有誰?

  太后很篤定。

  可惜,她找不到證據,加上之前慧淨大師說的話,她要是貿然說鳳凰異象是皇上為了扶持自己的兒子不惜甩的手段,那就成了污衊了。

  太后有些心慌。

  這麼多年,她一直逼迫皇上,皇上都是一再退讓。

  可是今天,他卻主動出手了。

  寧太妃坐在一旁,她望著太后,苦口婆心道,「太后,本來冰顏丸一事之後,我是不想再管這些事的,可先太子是你我看著長大的,他已經死不瞑目了,他死的凄慘,安郡王小小年紀就沒了爹,我待他如親孫兒,為了他,我都能掏心掏肺,我又怎麼忍心撇下他不管了?」

  「要是皇位將來真的落到大皇子和皇后手裡,安郡王和興國公府都不會有好下場,咱們這一脈就算是完了,當初我進宮,不正是為了幫太后你保住興國公府榮寵不衰嗎,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猶豫不決了,下聖旨讓皇上禪位吧,安郡王已經長大成人了,他可以勝任一國之君了,我相信他做的比皇上會更好,他不會讓你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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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節制

  寧太妃苦心相勸,太后聽在耳裡,眼神晦暗難測。

  她說的口乾舌燥,但是太后一個字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寧太妃有些摸不透太后的想法了,她總覺得自打京都流言說大皇子出事的消息後,皇上將江老太爺官府原職,並扶持二皇子後,太后扶持安郡王的心就沒有以前那般堅定不移了。

  寧太妃覺得太后的鬆動,和雲貴妃脫不了干係。

  太后厭惡皇后,可以用深惡痛絕來形容,這麼多年絲毫沒有動搖過,她很確定,連帶著皇后所出大皇子,太后也是諸多不滿。

  但是對二皇子,太后雖然不像疼愛安郡王那樣,卻也是寵溺有加。

  大錦朝交到二皇子手裡,太后會睜一隻閉一眼的。

  更何況,母子之情,是怎麼也斬不斷的!

  太后根本捨不得讓皇上禪位!

  寧太妃坐在那裡,她頭微微低著,沒人看見她眸光有多麼的陰狠毒辣。

  這時候,太后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在太后面前,寧太妃從來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從不違逆太后,這是她能數十年如一日得太后寵信的原因。

  太后讓她走,她沒有絲毫猶豫,便站了起來,福身告退。

  寧太妃走後,太后保持一個坐姿許久。

  季嬤嬤端了茶水過來,道,「太后,您先喝杯茶吧。」

  太后擺手,季嬤嬤就講茶盞放下了。

  季嬤嬤望著太后道,「太后,老奴有兩句心裡話想說。」

  太后輕抬了下眼皮,看了季嬤嬤一眼。道,「說吧。」

  季嬤嬤這才道,「太后,奴婢跟在你身邊幾十年,皇上是奴婢看著長大的,他給過您兩回聖旨了,可見他對皇位並不在意。您就是讓他現在禪位給郡王爺。皇上保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給郡王爺騰位置了,可皇上不當皇上了。這江山的重任郡王爺和國公爺真的扛的起嗎?」

  太后聽著,眼神黯淡了兩分,道,「繼續說。」

  季嬤嬤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她道,「太后。其實不用奴婢說,您心底很清楚,這麼多年,如果不是皇上平衡朝局。國公爺手裡的兵權早就被鎮南侯和獻老王爺給吞併了,一旦皇上撒手不管了,以鎮南侯的性子。他豈會容忍興國公處處壓著他,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啊。」

  季嬤嬤知道。太后希望皇上把朝局平衡了,不留後患的交到安郡王手裡。

  可世上之事,豈能盡如人願?

  更何況興國公也不是那麼大度的人,一旦手握重兵,他一定會對鎮南侯府趕盡殺絕的。

  鎮南侯為了保命,也絕對不允許安郡王登上帝王之位啊。

  皇上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不容易了,若不是皇上重情重義,對皇位並不看重,安郡王就是有一百條命也化成一杯黃土了。

  這些話,季嬤嬤一直放在心底,沒有說出來,今兒實在是忍不住,不吐不快了。

  她怕啊,萬一太后真的昏了頭,聽了寧太妃的勸告,將皇上禪位聖旨昭告天下,那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現在大錦朝好歹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這一道聖旨,誰又知道大錦朝會亂多少年,便是亡國都有可能。

  聽著季嬤嬤的話,太后苦澀一笑,「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要是禪位的聖旨那麼容易下,哀家何至於等到今日?」

  她要的不多,她只是想給九泉之下的皇兒一個交代,讓他能死的瞑目。

  是那個女人,迷惑的皇上不念手足之情,也不念母子之情!

  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大錦江山落到他們母子手中,她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

  太后眼神駭人,季嬤嬤就知道她那一番話是白說了。

  不過她確定太后不會意氣用事,也就放心了,至於生氣,這麼多年,季嬤嬤早習以為常了。

  只是大皇子妃獻舞,獻出鳳凰異象來,鎮南侯他們肯定會乘機大做文章,奏請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

  萬一皇上真下旨了,季嬤嬤都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

  想著,季嬤嬤也犯愁了,忍不住在心底一嘆。

  這一夜,不少人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慧淨大師預言,再加上鳳凰異象,大皇子妃將來是皇后無疑,那大皇子必定是將來的皇上啊。

  他們這些扶持安郡王的人,是大皇子的敵人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大皇子做了皇上,他們還能有好下場?

  只怕被貶官都是輕的,就怕滿門抄斬,屍骨無存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好幾位大臣都夢到大皇子登基,然後派人來抄家滅門的慘狀,嚇的在夢裡驚叫連連,渾身冷汗直冒。

  這些大臣夜不能寐,是嚇的。

  清韻也差不多一宿沒睡,不是她是累的。

  她很後悔嫁人,尤其嫁一個不知節制的習武之人,體力好的她都牙癢癢,要了一回又一回,就跟八百年沒有吃過肉一般……

  她能說幾回之後,她實在扛不住了,偷偷的乘某人不注意,一根銀針紮下去直接把人扎暈了,拖著疲憊的身子,打掃了戰場,然後才睡下嗎?

  只是不到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睡的正香呢,就被丫鬟給喊醒了,那叫一個不爽。

  不過時辰也的確是不早了,今兒還要回門呢,不能回去晚了,況且還是清韻提醒丫鬟喊她早起的。

  丫鬟是奉命行事,只是把清韻喊醒,那一瞬間帶著慵懶和憤怒的眸光,看的丫鬟背脊都發涼。

  丫鬟想退縮的,不過還是忍了,她們就是拖也要把皇子妃拖起來啊,這會兒大皇子是還睡著。要是醒著,知道皇子妃把一雙腳搭在他胸口上,還不知道有多生氣呢。

  丫鬟指了指清韻的腳,清韻後知後覺,臉紅了,麻溜的把腳給收了回來。

  然後慶幸楚北還睡著,再然後。她猛然驚醒。嘴角就開始亂抽了。

  她趕緊爬起來,把楚北肩膀上扎著的銀針給取下來。

  青鶯和喜鵲兩個瞧著,眼睛都睜得有銅鈴那麼大。「皇子妃,你……。」

  清韻輕咳一聲,道,「他晚上睡不著。我幫他治療失眠的,別大驚小怪。」

  丫鬟互望一眼。哪裡是她們大驚小怪,分明就是皇子妃方才自己嚇著了,可千萬別把大皇子給扎出個好歹來才好啊。

  況且,她們跟在皇子妃身邊這麼久。她說話時假咳,不是心虛,就是撒謊啊。

  喜鵲同情的看了楚北一眼。然後道,「大皇子也該起床了。」

  清韻趕緊道。「讓他多睡一會兒,等我起了,再喊他起來。」

  說著,她麻溜的下床來。

  她本來想站穩的,只是腳下一軟,要不是丫鬟扶著她,她都能摔了。

  清韻又羞又惱,要不是丫鬟在,她絕對忍不住在給楚北扎兩針。

  她昨晚睡覺前還抹了藥,要是不抹藥,她估計要歇到中午才能下床走路!

  丫鬟只當清韻是太心急了,沒有多想,忙說時間還來得及,然後伺候她穿衣洗漱。

  等收拾完了,清韻忙把丫鬟支開,然後才走到床邊,喊楚北起來。

  喊了好幾聲,楚北都沒動靜,清韻就伸手捏他鼻子了。

  呼吸不暢,楚北眉頭一皺,手一抬,就把清韻捏著他鼻子的手給抓緊了,他用力很大,疼的清韻只叫,「疼,疼……。」

  睡的沉,楚北還以為有人要殺他,要不是聽到熟悉的聲音,他估計直接賞清韻一腳了。

  他醒過來,趕緊鬆了手,道,「這麼早,你怎麼起了?」

  「早?」清韻聽得兩眼一翻,伸手指了指窗外。

  窗外,太陽都老高了,說曬屁股都可以了。

  楚北眉頭一皺,他還沒有起來這麼晚過呢,不論他睡的多晚,差不多到那時候就會醒,今天怎麼睡的這麼沉?

  他細細一思量,眼睛就凝了起來,他鳳眼瞇緊,瞥了清韻道,「是你把我扎暈的?」

  「沒,沒有!」

  清韻下意識的否認。

  楚北指著自己的褻褲道,「褲子都穿反了,還說不是你。」

  他不說,清韻還真沒發現呢,被楚北逮著了,清韻就不否認了,道,「是我扎暈的怎麼了,我那是自衛!」

  果然是她,楚北不悅道,「以後床上不許放銀針。」

  他知道清韻習慣隨身帶銀針,就是睡覺,銀針也會塞在枕頭或者被子下,幾乎就是伸手就能拿到。

  他就不明白她這樣的習慣,銀針在她手裡只是救命用的,又不能當做暗器用,有必要放在床上嗎?

  楚北說他的,清韻根本就沒打算聽,非但不聽,她還給楚北來了一個不許,「以後不許沒有節制!」

  楚北眉頭皺隴,「已經很有節制了。」

  清韻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他的有節制都要她半條命了,要是沒有節制,她的小命還在?

  清韻騰起一股濃濃的無力感,簡直和他說不通了。

  雖然屋子裡沒有外人,可和他說這些,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楚北看著她,道,「有話就直說。」

  清韻委婉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楚北聽著,回道,「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窮極你妹啊!

  「我的意思還是讓你節制點啊,不是跟你吟詩作對啊!」清韻憋不住了,磨牙道。

  她以為楚北沒懂她的意思,可是楚北怎麼會不懂呢,他斂眉道,「不努力,怎麼生兒子?」

  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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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封地

  楚北一句反問,直接把清韻問懵住了。

  她怔在那裡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那麼沒有節制,是為了生兒子?

  她還想著她這副身子還沒有完全長開,這麼早生孩子對她並不好,打算喝點藥,過個一兩年再生比較好,他居然這麼急著生孩子……

  這事,有那麼急嗎?

  清韻想不通,她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那麼急著生兒子?」

  她聲音有些飄,像是從遠山飄來。

  楚北坐在床邊,他看清韻的眼神有些訝異,「你不急嗎?」

  這話說的,好像他那麼辛苦的播種,是因為她著急似地,清韻有些凌亂了,她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急?」

  她根本一點都不急啊!

  見清韻一臉茫然,楚北就知道她想的很簡單,便給清韻解釋了一下,她為什麼應該著急。

  昨天祭天,出現了鳳凰異象,現在估計聽說了這事的人,絕大部分都相信甚至堅信她將來會做皇后,那他就會是未來皇帝。

  他將來若是真的做皇帝,他想後宮只有清韻一人,那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些大臣會想法設法的往後宮裡塞人。

  指不定現在就已經開始盤算了,為了將來能有藉口回絕那些大臣們的不懷好意,他必須要不缺子嗣。

  這一點,清韻還真沒想過。

  她總覺得皇上正直壯年,楚北就算要做皇帝,那也是幾十年後的事了,根本就不用著急,一切順其自然就行了。

  誰想到楚北會這麼急,未雨綢繆到這種地步……

  她斜了楚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雖然未雨綢繆是沒錯,但她怎麼覺得楚北是在忽悠她?

  清韻眸光閃了下,見一旁有小凳子。她隨手拉了過來,坐到楚北對面道,「你真的想我早早的生孩子?」

  楚北望著她,輕點了下頭。

  清韻就道。「你顧慮的對,我是應該早早的生個兒子傍身,不過毫無節制並不利於懷孕,要想在你去戰場打仗之前懷上身孕,還得聽我的。」

  楚北聽的眉頭一挑。問道,「聽你什麼?」

  清韻笑道,「我的醫術,你應該很清楚,對於懷孕生孩子這方面,估計整個京都都知道我在行了,為了生一個聰慧機靈的寶寶,你要先養精蓄銳半個月,然後再同房三天,我有八成把握會懷上。就算一次不行,三次之內準可以。」

  說著,清韻起身坐到楚北身邊,雙手環著他的胳膊道,「太累太疲憊並不利於懷孕,從今天起,就委屈相公你了。」

  楚北斜望著清韻,道,「你沒有忽悠我?」

  清韻舉手做發誓狀,「我絕對沒有忽悠你。」

  楚北靜靜的看了清韻好一會兒。然後點頭了。

  清韻內心震了下,他居然答應了?

  那她方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只是說說啊,沒想現在就生孩子啊,她還能反悔嗎?

  清韻有些欲哭無淚了。挖了坑,她只能自己填了,她試圖打消楚北的想法,她道,「懷孕了也不一定就生兒子啊,還有可能是女兒呢。」

  楚北望著她。道,「女兒我也喜歡。」

  不重男輕女,這一點很不錯。

  不過,清韻還有一點擔心,甚至可以這一點擔心,她都怕懷孕,「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兒子怎麼辦?」

  清韻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

  楚北身上有雙胞胎基因,難保不會遺傳,皇家不允許雙生子存在,楚北不做皇帝還好,做了皇帝,那她怎麼辦,生下雙生子,要親手扼殺掉一個嗎?

  要真是如此,她寧可不生。

  以前楚北從來沒有想這麼多,現在清韻問了,他很堅決的告訴清韻,道,「我不會殺自己的兒子。」

  「我知道你不會,虎毒不食子,何況是人,可大錦律法容不得他。」清韻嘆息。

  現在大家都認定「大皇子」死了,所以雙生子的事才會這麼快平息。

  如果「大皇子」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雙生子的事又該怎麼解決呢,真的要狠心殺掉一個嗎?

  清韻不願意去想,但是她又控制不住。

  就像楚北和鎮南侯府,他們很迫切的想找到「大皇子」,想知道他是不是安然無恙,又怕找到他,到時候被太后他們逼迫,會再一次將「大皇子」置於險境。

  清韻沒有說話,楚北也沒有,他只望著自己的手,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疼意。

  清韻寬慰他道,「他會沒事的。」

  外面,丫鬟在敲門。

  清韻起身道,「進來。」

  幾個丫鬟魚貫而入,有端著托盤的,也有端著銅盆,要伺候楚北洗漱的。

  用過了早膳,兩人一同去永寧宮給太后請安。

  太后沒見他們,兩人就去了長信宮。

  進去時,正好聽到公公跟皇后稟告議政殿的事。

  平常,皇后並不關心朝政,但是今天不同,議政殿商議的是昨天祭天的事,和楚北和清韻有關。

  鎮南侯帶頭,朝堂上近一半的大臣覺得皇上應該順應天意,立大皇子為太子。

  當然了,立儲一事遭到了興國公的反對,他奏請皇上道,「皇上,臣聽到有人密報,說鳳凰異象乃大皇子妃弄虛作假,故弄玄虛來矇騙百官和世人的,太后已經命臣調查此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臣覺得立儲一事,等有結果了再商議不遲。」

  興國公這番話沒有出格,誰也挑不出錯來,皇上道,「既然有人對鳳凰異象存了疑心,太后也把這事交給興國公查,那就等此事有了結果再商議不遲。」

  鎮南侯就道,「那興國公要查多久,一個月還是一年?萬一十年都查不出來,難道十年都不商議立儲一事了?」

  這是在逼興國公給個期限。

  「兩個月!」興國公咬牙道。

  這事就一錘定音了。

  皇上給興國公兩個月去查鳳凰異象的事。

  興國公領了命,然後又站了出來,奏請皇上收回昨天將湖州給大皇子做封地的聖旨。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依然和楚北被封王有關。

  太祖皇帝立下過規矩,除了太子,成年皇子封王之後,都要搬去封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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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小人

  太祖皇帝確實立下過這樣的規矩,楚北知道,皇后也知道。

  京都權貴雲集,最容易結黨營私,滋養皇子爭權奪利的野心,成年之後,打去封地做個土皇帝,也省的他們留在跟前,給太子增添壓力。

  要是皇子才華洋溢,深得皇上的喜歡,沒準兒皇上心一偏,就動了廢太子的心,於江山社稷不利。

  這規矩立下,也確實實施過一段時間,可是後面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成年皇子成親之後搬離皇宮,另賜府邸和封地,雖然諸位皇子有差異,但是都執行了。

  至於搬去封地……有一半皇子去封地就不錯了。

  不得不說,興國公好謀算。

  鳳凰異象剛剛生,這會兒整個京都都在談論此事,這是大皇子被立為太子最佳時機,所謂趁熱打鐵。

  可偏偏興國公說鳳凰異象的事有流言說是弄虛作假,奏請皇上查明此事,再商議立太子的事。

  皇上答應了,結果他話鋒一轉,就拿大皇子不是太子,依照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他應該搬去封地住。

  這也就算了,他還說湖州不合適作為封地!

  公公稟告一通,皇后絕美的臉龐上,染了怒意,眼眶微紅,竟是別樣生動。

  她這輩子就生了一雙兒子,端敏公主她養了十五年,在她心底,就是她親生的。

  三個孩子,一個被逼著去北晉和親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穿著嫁衣,哭的泣不成聲,求她留下她,她苦求皇上,皇上要她以大局為重,就連父親也要她以國事為重,沒有人幫她,她只能委屈端敏了,她虧欠她一輩子。

  一個被人刺殺。生死未卜,雖然宸兒說他還活著,可沒有找到他,她一顆心就放心不下來。整日提心弔膽,夜不能寐。

  一個從小就被人下毒,受了六年的折磨,如今好不容易好點了,他就是住在皇宮。她都不放心,她寧肯他住在鎮南侯府,做一個身份被人詬病的外室所出的大少爺,好歹性命無憂,可偏偏父親和皇上要他回來,她也知道,皇儲之位,不僅關乎鎮南侯府的生死存亡,更關係著大錦朝的百年基業。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楚北更沒有。

  皇后坐在鳳椅上。她頭微低著,眼淚就那麼滑下來,掉在鳳袍上。

  丫鬟瞧見楚北和清韻進去,連忙道,「皇后,大皇子和皇子妃來給您請安了。」

  皇后趕緊拿起繡帕,抹掉眼角的淚珠兒,還擠出一抹笑來。

  雖然她笑容極美,可難掩眸底一抹哀痛,叫人心疼。

  楚北和清韻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輕點頭,望著楚北,她哽咽了嗓音道,「答應母后。別離開京都。」

  楚北望著皇后,他沒有說話。

  皇后有些急了,兒子是她生的,如果他能做到,他會很爽快的答應,想到楚北要離開京都。皇后就想到當初「大皇子」離開京都,到現在都生死未卜的事。

  她怕了,她從鳳椅上站起來,走到楚北跟前,望著他,聲音都帶了些祈求道,「答應母后。」

  楚北望著皇后,道,「母后,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但不離開京都,我做不到,就算父皇不下旨讓我去封地,我也打算去封地看看,還有皇弟,我得去找他,我和他是雙生子,我找他比旁人容易百倍不止,還有端敏,接她回宮,是皇弟和我的心願,也是母后你的心願,我得去完成,這些事,我若是留在京都,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如願。」

  楚北的聲音醇厚,帶著堅決。

  皇后漂亮的雙眸,被淚水盛滿,晶瑩欲滴,就像是清晨荷花上隨風蕩漾的露珠。

  她望向清韻,想清韻幫她說兩句話,勸楚北答應她。

  清韻在心底一嘆,她知道皇后害怕什麼,可是讓楚北答應她不離開京都,這怎麼可能呢,外祖父和皇上都在為楚北離開京都做謀算了,他離開京都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啊。

  清韻走到皇后身邊,扶著她道,「母后,清韻知道您擔心什麼,但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越是逃避,越是助長他人氣焰。」

  清韻說著,心底納悶,「大皇子」被人刺殺,生死未卜,他們都知道是安郡王和興國公府的人害的,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但是這仇恨不會因為沒有證據就算了,痛失愛子,皇后怕楚北重蹈覆轍很正常,可是她不是更應該讓楚北幫「大皇子」報仇嗎?

  楚北有那個能力,就算他沒有,還有鎮南侯府呢。

  皇后怎麼就一味的讓楚北避開,絲毫不提報仇兩個字呢?

  清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望著皇后,道,「母后,成年皇子除了太子都要搬去封地,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現在被興國公提出來,太后肯定會以此壓制皇上,讓他下旨讓相公擇日搬去封地,唯一的轉機是相公被立為太子,清韻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皇上處處受太后的壓制?」

  清韻問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皇后,見皇后臉色慘白,顯然,她是知道原因的。

  她以為皇后會說,可是皇后一個字都沒說,就那麼站在那裡,跟個木頭樁子似地一動不動。

  清韻忍不住輕喚了聲,「母后?」

  皇后回過神來,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快回門吧。」

  清韻心一哏,那叫一個難受。

  為什麼呢,皇后明明就知道皇上為什麼處處受太后壓制,就是不跟他們說,她可是她嫡親的兒媳婦啊,就算她不被信任,還有楚北啊,可是她親生的兒子,都不能說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這樣藏著掖著,快二十年了,都沒人知道原因。

  越是這樣,她越是好奇,非得弄清楚不可,她還就不信了!

  清韻還欲刨根問底,可是楚北朝她搖了下頭,她就沒再問了。

  等出了門,她就望著楚北,問道,「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

  楚北輕嘆一聲,「要是母后會說,我不早就知道了,你是問不出結果的。」

  清韻聽著,兩眼一翻,「見鬼了,都說後宮不得干政,太后卻處處壓制皇上,要是皇上是個傀儡皇帝倒也罷了,可偏偏他不是,卻處處被太后挾持,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太后逮著把柄了?」

  清韻說的大膽,青鶯跟在身後,聽得小臉微白,一雙眼睛左瞄右看,咕嚕嚕直轉,生怕清韻說的話,被人給聽了去,傳到太后和皇上耳朵裡,生出事端來。

  聽清韻這麼說,楚北眼皮都跳了下,正要讓清韻別亂猜,就聽清韻搖頭道,「不對,太后是皇上的親娘啊,親生兒子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她應該幫著隱瞞才對,怎麼可能還以此來要挾皇上呢,這分明是後娘才幹的出來的事啊,你老實跟我說,皇上是不是不是太后親生的,其實是太后抱養在膝下的?」

  楚北聽得額頭滿是黑線,見清韻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神情,他道,「要是太后不是父皇的親娘,你覺得父皇會處處忍讓嗎?」

  「……不會。」

  清韻舌頭都有些打結了,要是太后不是皇上的親娘,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皇上跟前蹦躂啊,何況是壓制皇上了。

  「可既是親娘親兒子,有什麼事要鬧得這麼僵的?」清韻問道。

  楚北搖頭,他不知道。

  他邁步往前走,為了照顧清韻,他步伐邁的有些慢。

  饒是如此,清韻也走的有些吃力。

  很快,就到了停馬車的地方。

  衛風、衛馳駕著馬車過來。

  楚北扶著清韻坐上馬車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清韻還以為他騎馬,誰想他也進來了,她便往旁邊坐,給楚北騰位置。

  可是一旁的凳子硬些不說,還沒有主坐涼快,主坐下是空的,放著冰爐呢。

  楚北坐下後,長臂一伸,就將清韻攬在了懷裡。

  清韻掙扎著,道,「天熱呢,膩在一起,熱死了。」

  楚北道,「你身上穿著冰綢,我抱著你非但不熱,還涼快些。」

  清韻,「……。」

  你是涼快了,可是我難受啊。

  她坐姿不舒服,就挪了兩下,然後她就臉紅脖子粗了,尤其耳畔的呼吸聲粗重了兩分,她就更不敢亂動了,嘴裡忍不住咕嚕了兩下。

  她說的小聲,楚北沒有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清韻搖頭道。

  楚北挑眉,「罵我了?」
  
  「沒有!」

  「真沒有?」他嘴上問著,手卻朝清韻的衣襟伸了過去。

  嚇的清韻趕緊抓住他的手,她知道楚北是在威脅她,她氣道,「我說就是了!」

  「洗耳恭聽,」楚北笑道。

  清韻暗暗磨牙,道,「楚小人!」

  楚北愣了下,「楚小人?什麼意思?」

  清韻就道,「都說君子坐懷不亂,你覺得你是君子嗎?」

  楚北,「……。」

  凌亂了下,楚北把手收了回來,清韻見他鬆動,趕緊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她還是覺得坐到一旁比較舒服些,為了掩飾馬車裡氣氛不對勁,她把車簾掀開了。

  很不湊巧,她手才碰到珠簾,馬車忽然一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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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誤殺

  很不湊巧,她手才碰到珠簾,馬車忽然一晃蕩。

  好麼,又跌回楚北懷裡了。

  還好巧不巧的一手摁在了楚北某處,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氣。

  清韻滿臉通紅,心底恨衛風恨的是牙根癢癢。

  衛風不知道,他正坐在車轅上,看著前面被圍的裡三圈外三圈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馬車內,聽到楚北呲疼,清韻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坐正了,掀開車簾,問道,「出什麼事了?」

  衛風下了馬車,站在地上,聽清韻問話,忙回道,「前面有人在打架,把路給堵了。」

  清韻往前望,她沒瞧見是誰打架,倒瞧見了周大夫。

  周大夫見到清韻,趕緊過來,給清韻和楚北請安。

  青鶯和喜鵲從馬車裡下來了,見到周大夫過來,好奇的青鶯問道,「周大夫,我記得你鋪子就在前面,你可知道前面出什麼事了,竟然有人當街打架?」

  周大夫輕嘆一聲,道,「前面是孫家綢緞鋪婆媳三個在打架,孫家綢緞莊不大,做的也是尋常布料生意,往常都是孫家老大在打理,最近半年,鋪子虧損太多,孫老爺就覺得孫家老大不善經營,有意讓老二管鋪子,這不,前些時候,讓孫家老大進貨時,孫老爺讓他把老二也一併帶去,誰想孫家老大竟然死在了外面,孫家老二帶了副棺材回來,說是孫家老大在外做生意,流連青樓酒肆,碰到當地兩個權貴少爺打架,不小心受了牽連一頭撞在了柱子上,給撞死了。」

  「這些天,孫家老大的喪事辦完了,孫家就兩個兒子,老大死了,生意自然而然就交給老二管了。可是孫家老大媳婦不滿了,她說是孫家老二害死了老大,為的就是圖謀綢緞莊,偏生孫家老夫人又是個偏心的。最是寵溺老大家生的大孫子,那就是老夫人的命根子,誰要是讓她大孫子少一根汗毛,孫家老夫人都能去跟她拚命,現在綢緞莊歸老二媳婦管。老大媳婦再不能更以前那樣,隨便從鋪子上拿銀子買東西了,就帶著孫老夫人的寶貝疙瘩大孫子去孫家老夫人面前訴苦,孫老夫人也是昏了頭,覺得誰受委屈都行,就是她大孫子不行,這不就衝到鋪子,訓斥老二媳婦,前面雖說是婆媳三個在打架,其實就是孫家老夫人和孫家老大媳婦打老二媳婦一個人……。」

  青鶯聽著。問道,「那孫家老二呢,孫家老大真的是他殺的?」

  周大夫搖頭道,「孫家兩兄弟是我看著長大的,孫家老二為人實在,殺兄之事他決計做不出來,前兩日,他還要為他大哥之死討公道,知道我認得皇子妃,他還來求我幫忙。我給他出了個主意,昨兒他還來跟我道謝,說他大哥被誤殺的事有眉目了,殺兄之人除了殺了他大哥之外。還殺了另外一個權貴子弟,好巧不巧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現在已經被判了死刑,如今這案子已經上交刑部,擇日再審,秋後問斬是跑不了的。」

  青鶯聽著。連連點頭。

  她最討厭流連青樓酒肆的男子了,還為了爭奪青樓女子大打出手,甚至鬧出人命來,這樣的敗家子,死不足惜。

  前面道路被堵,巡城官過來通道,很快,看熱鬧的人群就散了。

  知道清韻今兒回門,路通了之後,周大夫趕緊退到一旁,讓馬車離開。

  坐回馬車裡,清韻失笑道,「孫家老夫人也是為了大孫子逼迫老二呢,為的也是家產。」

  和太后逼迫皇上,簡直如出一轍。

  只是一個小小綢緞鋪,如何跟大錦江山相提並論。

  楚北聽得出清韻的弦外之音,他斜了清韻道,「有些事,不可妄自猜測。」

  清韻輕撅了下嘴,「我知道。」

  她怎麼敢跟孫家老夫人和孫家老大媳婦那樣,隨隨便便就懷疑孫家老大是孫家老二殺的呢。

  況且皇上根本不想做皇帝,他殺太子有毛病啊。

  晃晃腦袋,清韻把這個想法給拋開。
 
  馬車咕咕朝前,很快就看到侯府的城牆了。

  又往前行了會兒,就到侯府門前了。

  楚北下了馬車後,然後扶清韻下來。

  兩人邁步上台階,正巧見到侯爺送趙院使出門。

  見到楚北和清韻,趙院使趕緊福身見禮。

  有外人在,侯爺也給楚北行君臣之禮。

  楚北輕點了下頭,清韻則看在趙院使身側的中年男子,有些挑眉。

  那男子不是昨兒她和楚北去看王府時,在寧王府跟前大著膽子將送出去的請帖搶了回來的中年男子嗎?

  沒想到他家老爺竟然是趙院使。

  趙院使請了安之後,便告退了。

  清韻看著他們離開,然後給侯爺請安,喊了一聲父親,然後問道,「父親,趙院使怎麼來了,府上有誰病了嗎?」

  侯爺笑道,「府上一切安好,趙院使來侯府,是有事托我幫忙,他侄孫兒不小心誤殺了人,被判了死刑,要送京再審,知道我在刑部那裡有幾分薄面,所以來求我幫忙。」

  一般死刑案件,都會上交刑部再審,怕的就是有冤案錯案的生。

  清韻一聽,就知道和方才街上聽到的案子是同一件,因為死刑案件,並不多,難有巧合。

  她就把事情跟侯爺說了,她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酒色之徒和安懷侯府結怨。

  侯爺還不知道趙院使的侄孫兒誤殺之人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他斂眉不語。

  邁步進侯府,朝紫檀院走去。

  侯爺走在前面,清韻和楚北落後兩步。

  他們繞過屏風時,就聽老夫人道,「趙院使侄孫兒的事,你能幫的上忙就盡量幫吧,就當是幫你父親還一份救命之恩。」

  清韻聽得腳步輕滯,她瞥頭看著楚北。

  楚北失笑,她不想侯爺救一個酒色之徒,卻沒想到人家對侯府有恩。

  清韻站著沒動,屋內,侯爺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趙院使的侄孫兒誤殺的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我原想能免了他死刑,判個流放千里,只怕流放都沒那個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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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阻攔

  清韻和楚北邁步進屋。

  瞧見他們兩個進來,老夫人坐著沒動,她面色慈藹,眼神溫和的能掐出水來。

  二夫人坐在她右下手,趕緊起了身,給兩人見禮。

  清韻扶二夫人起來,然後上前給老夫人和侯爺請安。

  然後,便是敬茶了。

  要是清韻嫁給的是鎮南侯府楚大少爺,她和楚北都要跪下來給侯爺和老夫人敬茶。

  但是現在,孫媽媽連蒲團都沒有拿來,只雙手端著托盤,讓清韻和楚北敬茶。

  清韻敬老夫人,楚北敬侯爺。

  老夫人和侯爺爽快的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然後放下。

  至於二夫人,雖然她是侯夫人,也有誥命封號在身,但是清韻和楚北並沒有給她敬茶。

  敬茶之後,楚北和清韻便坐下了。

  坐下之後,得聊天啊,要是不說話,冷了場面,就顯得楚北是外人,他們說話有所避諱,以至於放不開。

  清韻坐下後,就問道,「祖母,方才我進屋,聽你說還趙院使一份救命之恩,我怎麼都不知道趙院使救過祖父?」

  聽清韻這麼問,老夫人搖頭一笑,道,「這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你父親都還小,你又怎麼會知道呢,而且救你祖父的也不是趙院使。」

  清韻聽著,眼睛睜大了三分。

  老夫人娓娓道來,「救你祖父的是趙院使的大舅子,也就是趙院使那犯了錯的侄孫兒的親祖父程大夫,程大夫為人宅心仁厚,經常贈醫施藥,救濟貧苦,他醫術高超,被太醫院前前任院使看中,特招入太醫院,只是沒過兩年,他便辭了官職。繼續經營程家藥鋪,而且程家藥鋪生意極好,朝廷用的藥,大多都是從程家藥鋪購買。」

  「你祖父是將軍。上了戰場,難免會被敵人刺傷,有一回,程大夫親自運送藥物去邊關,被獻老王爺摁在那裡。醫治受傷的將士,半年沒許他回京,就是那一回,你祖父中了一箭,若非程大夫醫治,他早沒命了,這份恩情,你祖父生前一直謹記於心,只是三十多年前,程大夫突然暴斃身亡了。程家藥鋪一夜之間破敗,程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沒了音訊,卻沒想到,時隔這麼久,竟然又有了他們的消息,更沒想到程大夫那麼醫德高尚的人,竟然有一個小小年紀就學會尋花問柳的孫兒。」

  「祖母也知道,程家少爺在青樓和人爭風吃醋殺了人,哪怕是誤殺,朝廷律法也不會輕饒了他。這樣的紈絝子弟,祖母也唾棄,只是趙院使尋上門來,程家少爺是程家唯一的血脈。程大夫與你祖父有恩,我侯府若是沒有那個能力倒也罷了,偏偏就有,又怎麼能不搭把手?」

  安定侯府,原本在遍布權貴的京都,根本算不上顯赫兩個字。尤其是江老太爺被貶的這兩年,更是如履薄冰。

  可是現在不同了,江老太爺官復原職,清韻又嫁給了大皇子,成了大皇子妃,大皇子是嫡長子,背後又有鎮南侯府,清韻還與獻老王爺唯一的嫡孫有救命之恩。

  最最重要的是,清韻還在祭天、祭祖時獻舞,獻出了鳳凰異象。

  侯爺有九成希望是未來的國丈,這樣的身份,誰敢小覷了?

  侯爺若是幫誰說兩句好話,誰會不給面子?

  可程家少爺誤殺了誰不好,偏偏殺得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刑部左侍郎正是安懷侯府大老爺啊…

  刑部右侍郎又是興國公的心腹,興國公對鎮南侯府和大皇子一脈是恨得牙根癢癢,求他,只會讓程家少爺死的更快。

  好像只有刑部尚書能求了……

  可偏偏,刑部尚書奉旨離京了,他離京,必定是查案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然,侯爺也不會說想判處程家少爺流放千里都不容易了。

  這一番話,清韻只有一個想法,程家少爺這一劫怕是難熬過去了啊。

  如果父親去求安懷侯府大老爺,他可能會賣父親面子,這可能,全看他對權利有多渴望了。

  他若是個爭權奪利的人,父親有求與他,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他肯定會賣父親一個人情的。

  可要是安懷侯府大老爺是個對權利不甚看重的人,那父親求他只會碰一鼻子灰。

  而且,以她對父親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會去求安懷侯府大老爺,這不是存心給他添困擾嗎,不好答應幫忙,也不好拒絕不幫忙,只怕還會左右為難的寢食難安。

  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讓他去求刑部右侍郎,那是想都不用想。

  看著侯爺斂眉為難的神情,清韻眉頭輕動,道,「趙院使怎麼不直接去求刑部右侍郎?」

  侯爺抬眸看了清韻一眼。

  楚北也望著她。

  清韻一臉茫然,「怎麼了?」

  二夫人笑道,「刑部右侍郎原配夫人的娘家弟妹就是太醫院吳太醫的女兒,八年前,趙院使就是贏了吳太醫才坐上的院使之位,就是現在,吳太醫和趙院使也勢同水火。」

  清韻,「……。」

  嘴角亂抽,清韻滿臉黑線了。

  這官場上的關係,真是繞的人頭暈眼花了。

  見清韻那一臉無語的神情,侯爺看了楚北一眼,神情頗有些慚愧。

  沒把女兒教好啊。

  她現在是大皇子妃了,將來是要扶助大皇子爭奪皇儲之位的,卻連最基本的大臣裙帶關係都不知道,這怎麼能行呢?

  就剛剛她問的這話,哪裡是幫忙啊,簡直就是幫倒忙了。

  清韻恨不得說她什麼都沒說了,只是說出口的話,哪有收回來的可能,只能硬著頭皮,紅著臉,望著侯爺道,「刑部尚書不在京都,父親怎麼幫程家少爺?」

  侯爺搖頭,「也是我大意了,若是這事情容易辦,趙院使也不會來求我了,我既然答應幫忙,就要盡力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行,我也無能為力,就看程家少爺命大不大,能不能挨到刑部尚書回京了。」

  不過,就衝趙院使為了救侄孫兒,這麼奔波,刑部左侍郎不可能不知道。

  這案子肯定不會拖太久的。

  清韻坐在那裡,因為方才的犯蠢,她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消,她暗暗發誓,回頭一定要惡補這些大臣的關係,以免再出現這樣尷尬的情形……

  只是,她一直想不通啊。

  那日那頂軟轎,裡面坐的是程家老夫人,她給寧王府送名帖,求見寧王府的人,應該是為了救程家少爺。

  為什麼趙院使那麼急切的讓總管把程家老夫人給抬回去,急的連名帖都拿了回來。

  要是程家老夫人能求得寧王幫忙,不更好嗎?

  若是求不到,那也再正常不過了,就是不少人送名帖要求見父親,父親也經常不見,有必要那麼著急嗎,急的好像晚了一步,就大禍臨頭了一般。

  正走神呢,外面就傳來一陣銀鈴聲,將清韻的思緒拉了回來。

  周梓婷、沐清芷還有沐清雪三人魚貫而入。

  進了屋,三人盈盈福身,給老夫人和侯爺請了安之後,再給清韻和楚北請安。

  她們喊的不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而是三姐姐和三姐夫,無形之中就把關係拉近了。

  清韻沒有跟未出嫁之前那樣,她們給她見禮,她還起身回半禮,只淡淡的笑著,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了。

  剛見禮完呢,外面就有丫鬟進來,從後面繞路,走到孫媽媽身側,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孫媽媽眉頭一皺,就要跟老夫人說話。

  侯爺見了就道,「有什麼話,就大聲說,有沒有外人在。」

  孫媽媽面露為難,但是侯爺都吩咐了,她怎麼敢不聽呢,而且再遮掩,就是在避諱大皇子了,她便道,「方才丫鬟來報,說五姑娘刀架在脖子上,執意要出門,丫鬟不敢阻攔,這回兒五姑娘應該出府了。」

  聽了這話,老夫人暗暗瞪了侯爺一眼。

  侯爺一張臉暗紅中帶了些鐵青,也是氣的不輕。

  孫媽媽是她的心腹,做事有分寸,要是能說的事,她怎麼可能遮掩,現在好了,當著大皇子的面,丟了這麼大的臉,他這個做岳父的哪還有臉?

  不過想到楚北曾派暗衛守著清韻,侯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也沒少知道,老夫人更心塞了,侯府給清韻丟人啊。

  她瞥頭望向清韻,卻見清韻嘴角掛著笑,還帶了些好奇,等大家給她一個解釋。

  今天是她回門的日子,大喜那天,沐清柔帶著陽哥兒去泠雪苑給她道賀,卻用泥巴弄髒她的嫁衣,險些淪為京都的笑柄。

  侯府口口聲聲說會嚴懲不貸,結果呢,人家刀架在脖子上出門了。

  這就是侯府的嚴懲?

  逗她玩呢?

  老夫人不好說話,周梓婷就道,「三表妹,那日五表妹和陽哥兒弄髒了你的嫁衣,外祖母和舅舅就將五表妹禁足了,這兩日都安安分分的,沒吵也沒鬧,不知道為何她要在今天出府。」

  要說存心給三表妹添堵,讓她不痛快,她應該來紫檀院,偏偏出府,不知道她想做什麼,難道是大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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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手筆

  周梓婷說著,她一直看著清韻。

  因為她也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沐清柔來說太輕,可是沒辦法,誰叫人家是聖旨賜婚的將來的二皇子妃了。

  清韻沒有生氣,她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她就是氣死了,也還是這樣。

  要給沐清柔母女教訓,就不能指望侯府,她有這樣的覺悟。

  老夫人見清韻不吭聲,還面無表情,她有些擔心,侯府的不作為會寒清韻的心,便問道,「去問問,五姑娘這麼急的要出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丫鬟趕緊退出去。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丫鬟就跑回來了,累的氣喘吁吁不說,還滿頭大汗,道,「奴婢去芙柔苑打聽,聽芙柔苑的丫鬟說,好像是大夫人……不是,是被休了的大夫人出事了,好像很嚴重,五姑娘急了,要去忠義伯府見她,守門婆子沒許,她才以死相逼。」

  聽到大夫人出事,老夫人沒有絲毫的憐惜和好奇,有的只是冷漠,「被休了,還能鬧出這麼多妖蛾子出來!」

  周梓婷站在一旁,接話道,「外祖母,今兒是三表妹回門的日子,應該高高興興的,那些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我們打麻將吧,一邊打麻將,一邊聊家常?」

  老夫人聽著,望著清韻和楚北,想看看他們的意思。

  清韻也有些手癢癢了,便點頭了。

  然後,就湊了一桌麻將。

  可憐楚北都沒機會上桌,只能坐在清韻身側看著……

  不過,清韻今兒的手氣太差,連輸了好幾把,輸的楚北都側目了,「你會不會打啊?」

  清韻心堵得厲害,她不會打麻將?

  拜託,要不是她。大錦朝誰會打麻將啊?!

  被鄙視了,清韻不滿了,「你會?」

  楚北一點都不謙虛,「比你會。」

  清韻氣大了。本來輸了就心情不好了,他還火上澆油,清韻把銀票拍在桌子道,「你會,你來啊!」

  當著一屋子人面。清韻這麼跟大皇子說話,坐在對面的老夫人,心都顫抖了。

  侯爺坐在一旁,眉頭也皺了。

  清韻站起來,楚北就坐下了,一點都不含糊。

  清韻打定主意,等楚北輸了,再好好笑回來,結果一圈下來,清韻目瞪口呆了。

  楚北抽空瞥了她一眼。笑問道,「比你如何?」

  清韻扭眉瞅著他,問道,「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楚北額頭有黑線,這還是不是他媳婦了,他贏錢,她應該高興才對,卻偏偏期盼他輸,這腦袋瓜到底是怎麼長的?

  正納悶著呢,就聽清韻對侯爺他們道。「祖母,你們別看他是大皇子就讓著他啊。」

  老夫人看著自己的一手爛牌,哭笑不得,周梓婷站在一旁。捂嘴笑道,「外祖母都連輸了十二把呢,比誰都想贏呢。」

  大皇子再贏下去,肯定要被外祖母列入黑名單,以後再也不跟他打麻將了,有輸有贏才好玩。一直輸,牌還越打越爛,好心情也給打沒了。

  不過,她就好奇了,為什麼大皇子的牌那麼好?

  周梓婷也湊到清韻身邊了,她發現大皇子的牌也不怎麼好,可是他越打越好,好像算到別人家有什麼牌似地。

  「他是不是能看到別人的牌?」周梓婷望著清韻,小聲嘀咕道。

  清韻也有這樣的猜測,「聽說習武之人,耳聰目明……。」

  她話還沒說完,侯爺瞥了她一眼道,「我就看不見。」

  二夫人就笑道,「那說明侯爺武功差。」

  侯爺,「……。」

  默默的打出去一張牌,侯爺再不說話了。

  清韻站在一旁看著,她決定拜楚北為師,好好鑽研怎麼打麻將。

  打麻將,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辰。

  丫鬟見他們打麻將高興,都不敢上前打擾,怕掃興。

  還是孫媽媽膽大,笑道,「老夫人,廚房將飯菜準備妥了,是不是該用飯了?」

  「這一圈打完,就吃飯。」老夫人點頭道。

  然後,這一局,老夫人贏了。

  接下來二夫人贏了一局。

  再侯爺贏一局。

  贏得那麼詭異……

  贏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楚北放的水,而且放的那叫一個準……

  不過老夫人他們還是很高興,撤了桌,淨手吃午飯。

  清韻沒有走,她指著桌子上一張麻將問楚北,「這是什麼?」

  「六條。」

  清韻翻開,果然是六條。

  不信邪,她又指一張,問,「這是什麼?」

  「三萬。」

  清韻打開,然後,「……。」

  她望著楚北,驚訝道,「你真能看見?」

  楚北看著清韻眸帶欽佩,笑道,「記性好而已。」

  清韻恍然,她怎麼把楚北過目不忘的事給忘記了。

  她語重心長的跟楚北道,「以後不要跟別人打麻將,尤其不要進賭場,你會被人打死的。」

  在賭場,贏太多錢,不但帶不走,指不定連小命都要交代的。

  楚北失笑,「我不覺得打麻將有趣。」

  清韻抬眸望著天花板,打麻將的樂趣就在於未知,他這樣想贏就贏,想輸就輸,還有樂趣可言嗎?

  幸好覺得無趣,要是喜歡上打麻將,遲早被人嫌棄死。

  上了桌,用午飯,邊吃邊聊。

  吃完了回門飯,然後小坐了會兒,老夫人就催清韻和楚北回宮了。

  兩人也沒有多留,初次回門,不宜回去太晚。

  只是有些不湊巧,侯爺剛送他們到侯府門前,就見到一駕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

  沐清柔回來了。

  不僅她回來了,還把大夫人一併帶了回來。

  只是大夫人有些凄慘,臉上被人抓出來好幾條血印子,還有衣裳上,還能看見茶水印跡,應該是被人潑了茶水。

  看到清韻,沐清柔一雙眼睛都迸出寒芒來。

  大夫人低著頭,看不見她的神情,但絕對沒有什麼好臉色。
  
  侯爺一張臉鐵青著。

  清韻嘴角掛著笑,璀璨耀眼。

  那邊,衛風趕著馬車過來,清韻便和侯爺福身,坐上馬車走了。

  上了馬車,楚北見清韻笑著,笑如雪蓮,清雅無雙,他道,「怎麼沒留下來看熱鬧?」

  清韻聳著鼻尖,她是想留下來,但是都出門了,哪好意思再回去啊,她現在是大皇子妃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再管侯府的破事不合適,更何況,大夫人已經被休了,雖然是沐清柔帶她回來的,可她要想從侯府大門進侯府,那是做夢,要想在侯府常住,更是痴心妄想。

  至於看熱鬧……

  「我可以問暗衛。」清韻的聲音清冽如風,一雙如墨玉般的眸子帶著笑意,靈動智慧。

  楚北瞧著,心中一動。

  伸手捏著清韻挺巧的鼻子,他眸光寵溺道,「果然是你的手筆。」

  清韻扒拉下他的手,揉捏鼻尖道,「被休了,還時時想著算計我,讓我難堪,我豈能讓她們過的太舒坦?」

  這還只是開始呢,她會一步步讓她們感受到什麼叫做崩潰,什麼叫做追悔莫及。

  不過,她只是吩咐暗衛兩句話,至於大夫人怎麼就臉被人劃傷,全是暗衛自由發揮,她很好奇呢。

  心中好奇,她就把車簾掀開了。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黑衣勁裝的暗衛騎馬過來,將事情的經過稟告清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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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仁慈 

  出嫁那天,沐清柔藉陽哥兒之手弄髒她的嫁衣,清韻對她的怒氣就忍無可忍了。

  加上那天,綠兒無意中發現大夫人從後門溜進侯府,還說讓她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顯然這事她們母子三人都知道。

  侯府顧忌沐清柔是將來的二皇子妃,她做什麼,侯府都忍讓三分。

  清韻不想讓侯府太難堪,但是這口氣不報,她做不到,只能暫時拿大夫人開刀了。

  她都已經被休了,還不知道長進點,連她都奈何不了她,她以為她女兒就可以?

  看來忠義伯府對她太好了,好的她還有閒工夫來算計她。

  清韻就找了暗衛,她就說了一句話,讓大夫人在忠義伯府待不下去。

  這事說著簡單,但是做起來不容易呢,畢竟沐清柔是將來的二皇子妃,忠義伯府被貶了,還指望恢復侯爵呢,大夫人過的那麼滋潤,明顯是忠義伯府巴著她。

  卻沒想到,昨兒吩咐的,今兒就看到效果了。

  這辦事效率杠杠的啊。

  不過,這事說來也是湊巧。

  暗衛得了吩咐後,就去了忠義伯府,就非禮勿視了。

  忠義伯府大少爺和一個模樣嫵媚的女子勾勾搭搭,眉來眼去。

  暗衛當時就不忍直視了,覺得王大少爺腦子有病,和自己的通房小妾不在房間裡你儂我儂,卻在炎炎烈日,跑外面來勾搭。都不嫌熱嗎?

  暗衛是帶著任務來的,當下沒有理會,就走了。

  結果在忠義伯府轉了一圈。然後暗衛震驚了。

  那女子不是忠義伯府大少爺的妾,而是他爹兩個月前納的小妾,忠義伯對那小妾是寵溺有加,要什麼給什麼,忠義伯府大太太對她極其厭惡,恨不得弄死她。

  暗衛知道後,當時就計上心來。

  第二天。忠義伯府大少爺和那嬌妾又在耳鬢廝磨。

  大夫人正好和丫鬟逛花園,賞花,無意中。大夫人瞧見花盆處有二兩銀子。

  她被休了,當初她陪嫁進侯府的東西,沒有用完的,侯府都還給她了。可是抬進忠義伯府之後。就被忠義伯府大太太安置了,並沒有給她,而且不給的理由很充分。

  大夫人現在把東西抬回了忠義伯府,將來肯定是要回安定侯府做回大夫人的,她回娘家,不愁吃不愁喝,這些東西還是伯府保管比較好,萬一將來再抬回去。少了什麼,不好跟安定侯府交代。

  忠義伯府老夫人知道忠義伯府大太太打的小算盤。現在忠義伯府為了恢復侯爵,花了不少銀子,要是將來大夫人能坐回侯夫人,東西還給她,還落個保管周全的好名聲,如果回不了,那東西自然就歸忠義伯府了。

  所以,大夫人手頭並不寬裕,小小的二兩銀子就讓她喜上眉梢。

  何況,還有好多個二兩銀子。

  她身邊是跟了丫鬟的,大夫人眼尖瞧見了銀子,她也看見了,不過是五錢碎銀子。

  丫鬟也機靈,藉口肚子疼,要去方便,然後撿了五錢銀子,就朝另一條路走了。

  沒錯,那條路有好多個五錢碎銀子,還有銅板。

  丫鬟懷疑是忠義伯府哪個少爺的錢袋子被劃破了,便宜了她。

  就這樣,大夫人主僕就走散了。

  大夫人一路往前走,因為只有她一個人,所以沒有說話,這不就被一兩二兩的碎銀子帶到了忠義伯府大少爺和小妾通姦的假山裡。

  因為偷情,忠義伯府大少爺和那小妾都很刺激,怕惹人注意,所以粗喘聲都壓抑著。

  大夫人到了假山處,並沒有察覺。

  只是假山口,光線最亮,大夫人走到假山口,就把光線給擋住了。

  當時就嚇得忠義伯府大少爺手足無措了。

  一受驚,忠義伯府大少爺就踩到了地上的木棍,發出了響動。

  大夫人瞥頭,就和他還有光著身子的小妾迎面對上……

  起初,大夫人只是有些臉紅,她沒有瞧見小妾的臉,只當是他喜歡在外面弄丫鬟,她還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了忠義伯府大少爺兩句,便打算走了。

  只是轉身時,她無意中瞥見地上的衣裳,她眼睛當時一凝。

  那衣裳,她認得!

  大夫人不想多事,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忠義伯府大少爺又年紀不小,忠義伯府大太太正為他的親事著急,方才還請了貴夫人來賞花,求她幫忙保媒。

  要是這醜事鬧大了,忠義伯府顏面掃地不說,還會恨死她。

  倒不如捏了這把柄,將來忠義伯府大少爺和那小妾都得聽她的。

  大夫人不動聲色的轉了身。

  然後,一條青色小蛇游進洞口,正望著她吐著蛇信子。

  大夫人背脊一涼,就驚叫出聲了。

  假山不遠處,有三位姑娘走過來,她們也是被銀子帶過來的,其中兩位是伯府姑娘,餘下一位則是客人。

  聽到有驚叫聲,還是大夫人的,她們怕大夫人出什麼意外,當時就跑了過來。

  那時候,小蛇已經被大夫人的驚叫聲嚇得鑽著石頭縫逃了。

  王大姑娘她們不知情,就進了假山。

  正好瞧見光著身子的王大少爺和小妾,兩個姑娘當時也嚇得直尖叫。

  王大少爺和小妾偷情的事就瞞不住了。

  可憐忠義伯府大太太費盡唇舌,送了一套精美的頭飾出去,才求得安陽伯夫人幫著保媒。

  結果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尤其是安陽伯府三姑娘不小心看到王大少爺的裸體,羞的她恨不得撞牆死了算了。

  安陽伯府三姑娘看了不該看的,當時臉一白。就轉身跑了。

  她認得路,直接去找安定伯夫人,顧不得禮數。她道,「娘,我們回府吧。」

  忠義伯府大太太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安陽伯府三姑娘臉色不好,她問道,「是不是伯府慢待三姑娘了?」

  安陽伯府三姑娘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安陽伯夫人還有些羞愧。覺得女兒太不懂禮數了,丫鬟湊上去,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安陽伯夫人還帶著笑意的臉。唰的一下,就沉得跟六月暴雨前的天空似地,烏壓壓的。

  她當時就起了身,道。「告辭!」

  說完。邁步就走。

  忠義伯府大太太都不知道她怎麼就忽然生氣了,連忙拉住她。

  安陽伯夫人手一甩,就拂開了忠義伯府大太太,然後丟下幾個字,「府上真是好教養,大少爺的親事,我保不起!」

  安陽伯夫人就走了。

  那邊,有丫鬟急急忙跑過來。氣喘吁吁道,「大太太。出事了。」

  忠義伯府大太太正一肚子邪火呢,安陽伯夫人忽然要走,她能不知道是出了事嗎,她吼道,「出什麼事了?!」

  丫鬟就顫抖了聲音,把忠義伯府大少爺和小妾私通的事稟告忠義伯府大太太知道。

  忠義伯府大太太當時眼睛一黑,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她都能摔到在地。

  這事,驚動了整個伯府。

  忠義伯上早朝回來,心情很好呢,忽然聽下人稟告這事,那臉色駭人的就跟要發瘋似的。

  他三步並兩步到了正院。

  正堂內,濟濟一堂。

  王大少爺和小妾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忠義伯見了,當時怒氣就遏制不住了,他進屋,一腳踹過去,直接把王大少爺和小妾踹翻在地。

  忠義伯府大太太到底捨不得兒子,就過去阻攔。

  結果氣頭上的忠義伯府大老爺,一巴掌直接把她扇遠了。

  「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忠義伯府大老爺歇斯底里的吼著。

  被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忠義伯府大老爺都有滅子的衝動了。

  尤其他那一腳踹的厲害,小妾踹翻不說,直接就叫肚子疼了。

  然後,裙裳上就有了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產了。

  這一下,忠義伯府大老爺怒氣更大了,恨不得將兩人拖出去活刮了。

  現在是姦情被知道了,要是不知道,這孩子若是生下來,是喊他爹,還是應該喊他祖父?!

  之前,忠義伯府大老爺對小妾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現在,他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讓丫鬟拖下去活活杖斃。

  接下來,就是處置孽子了。

  虎毒不食子,但是氣頭上的忠義伯府大老爺哪裡還念他是他兒子,有給父親戴綠帽子的孝順兒子嗎?!

  可是他氣頭上,忠義伯府大太太不會任由他滅子啊,他們夫妻就這麼一個兒子啊,殺了就等同於絕後了。

  忠義伯府大老爺氣血上湧,直接給氣暈了。

  丫鬟扶著他回去歇息。

  忠義伯府大太太也不知道怎麼處置自己的兒子了,她原就厭惡那小妾,覺得她天生一副狐媚樣,是她勾引了她兒子。

  兒子犯錯,還是這麼大的錯,不打不行。

  忠義伯府大太太一狠心,就打了王大少爺三十大板。

  再然後,矛頭就轉到大夫人身上了。

  因為王大姑娘發現,那把她們引過去的銀子,是大夫人的,因為草叢旁有個破了洞的荷包,正是大夫人的。

  是她故意用銀子把她們引到假山,讓王大少爺和小妾的醜聞人盡皆知的。

  忠義伯府大太太當時就把大夫人恨得牙根癢癢。

  大夫人知道闖了禍,躲在屋子裡,不知道怎麼辦好。

  忠義伯府大太太就怒氣沖沖的找上門去,質問大夫人。

  大夫人是矢口否認,可是忠義伯府大太太把荷包丟在她身上,大夫人認定忠義伯府大太太是污衊她,還說她教子無方,應該好好反省,而不是把錯怪在她頭上。

  忠義伯府大太太才挨了忠義伯府大老爺一巴掌,火氣未消。就又被挑了起來。

  正好丫鬟奉茶過來,忠義伯府大太太一個沒忍住,端起滾燙的茶盞。就朝大夫人丟了過去。

  那茶水全潑在大夫人胸前,燙的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叫著,然後發了瘋似地和忠義伯府大太太扭打在一起。

  她臉上的傷,就是忠義伯府大太太抓的。

  當然了,忠義伯府大太太也沒討到什麼好處,頭髮被抓下來好大一把。

  要不是忠義伯回府,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大夫人被茶水燙傷。丫鬟趕緊稟告沐清柔。

  沐清柔這才以死相逼出府,去忠義伯府看望大夫人。

  只是忠義伯府大太太和大夫人鬧到這地步,忠義伯府哪裡還有大夫人容身之處。再待下去,肯定會被忠義伯府大太太給害死。

  沐清柔沒輒,只好把大夫人帶回侯府了。

  她以為她和大夫人跪求侯爺和老夫人,他們會心軟讓大夫人再回來。就算沒有侯夫人的位置。甚至沒有名分也行。

  她們想的很好,可是侯爺怎麼可能會心軟呢?

  被休了,就是被休了,哪有再回來的道理?

  可是沐清柔和大夫人跪在侯府門前,她還拿著匕首抵著脖子,要是侯爺不答應她,她寧可和大夫人一塊兒死。

  母女情深,叫人動容。更叫人動怒。

  要不是忍耐力夠好,也被她們母女折騰出習慣來了。老夫人真恨不得叫她們去死了,也省的天天鬧騰,丟人現眼。

  老夫人忍著怒氣,望著沐清柔道,「再回侯府,是斷然不可能的,念在她給我做了十幾年兒媳婦的份上,我可以保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被人欺負。」

  這是老夫人做的最後的讓步。

  大夫人也知道,老夫人能說這話,已經不容易了,她要是再得寸進尺,老夫人一狠心不管她了,她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老夫人讓丫鬟扶起大夫人,準備馬車,送她離開。

  好麼,所有人都覺得老夫人心地仁慈,對大夫人太過寬厚,還送一個莊子給大夫人住,保她衣食無憂。

  得知這個消息時,清韻也是氣的不輕。

  楚北怕她氣壞了身子,也沒勸她,直接吩咐衛風去殺了大夫人,免得她蹦躂,給清韻添堵。

  衛風就領命出宮了。

  一個時辰後,他就回來了。

  一回來,就揪著一暗衛的衣領子,直接揪到楚北和清韻的跟前了。

  看著他,楚北不解道,「怎麼了?」

  衛風瞥了暗衛一眼,道,「他連事情都沒打探清楚,就稟告皇子妃,害的皇子妃受了一通白氣。」

  暗衛望著衛風,被質疑辦事能力,他有些不滿了,「我什麼事沒打探清楚?」

  衛風就道,「你說沐老夫人仁慈!」

  暗衛反問道,「難道不仁慈嗎?」

  「仁慈你個姥姥啊!」衛風忍不住爆粗口了,「你知道她保大夫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被人欺負的辦法是什麼嗎?」

  暗衛望著他,難道不是送莊子上好吃好喝當豬養嗎?

  衛風一把鬆開揪著他衣領子的手,望著清韻道,「老夫人沒把大夫人安置在莊子上,而是直接送慈雲庵去了,屬下親自去慈雲庵打探,確定大夫人已經被剃度了。」

  那閃亮的光頭,差點亮瞎他雙眼。

  他還想殺了大夫人一了百了,看在那光頭的份上,他小小的仁慈了一把,就回宮了。

  聽衛風一番稟告,清韻默默的把之前埋怨老夫人的話給收了回來。

  以後誰要再說老夫人仁慈,她就跟誰急!
 
  清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好的她直哼哼。

  但是沒人能想到,大夫人被剃度一事,會在朝中會引起軒然大波來。

  而這個軒然大波是雲貴妃掀起的。

  她之所以會選沐清柔做兒媳婦,是因為慧淨大師說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

  現在出了鳳凰異象,誰都認定清韻會是將來的皇后,那還有沐清柔什麼事?

  有一個偷竊還被剃度的親娘,她如何配做她的兒媳婦?!

  要是真讓二皇子娶了她,那他們母子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門親事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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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正名

  大夫人落髮慈雲庵,長伴青燈古佛的事,很快傳遍京都。

  得知此消息的當天,雲貴妃就找了皇上,求他收回二皇子和沐清柔的賜婚聖旨。

  有清韻和楚北的先例在,雲貴妃知道讓皇上收回聖旨很難,但不是沒有可能。

  她嚶嚶泣泣,哭的是梨花帶雨,說她識人不清,當初宣王妃說安定侯府五姑娘德才兼備,是二皇子妃的不錯人選,她信任宣王妃,才會求皇上賜婚,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皇上聽著,但是沒有理會。

  他很清楚當初雲貴妃火急火燎的找他賜婚是為了什麼,那時候他就提醒過她,要小心謹慎,那會兒她一心認定沐五姑娘,說她是二皇子的親娘,給二皇子挑的皇子妃定然不會差,總不會害他,他無話可說,就準了。

  現在聖旨已下,她又說識人不清,她以為聖旨賜婚是兒戲嗎?

  就是尋常人家定親,想退親也得有充足的理由,何況是皇家。

  總之一句話,皇上不答應收回賜婚聖旨。

  哪怕雲貴妃在御書房一跪半個時辰,皇上都不為所動。

  最後,皇上煩了,索性丟了奏摺走了。

  皇上都走了,雲貴妃還跪求什麼,她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她要起身,只是跪的太久,膝蓋都硬了,丫鬟又不在身邊,狠狠地撞了下,疼的雲貴妃直呲牙。

  御書房負責清掃的小公公瞧見了,趕緊過來扶起她。

  出了御書房,丫鬟扶著她,去了永寧宮。

  她一瘸一拐的進殿。兩眼通紅,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太后瞧的一怔,問道,「怎麼了?」

  雲貴妃上前,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這一下。著實把太后給驚住了,她眉頭緊鎖,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雲貴妃跪在地上,望著太后,她眸底淚珠打轉,像是一眨眼。便會清河決堤。

  她聲音沙啞,透著濃濃的悔意。「太后,臣妾知道錯了,當初不該一時衝動,就給二皇子定下安定侯府五姑娘這門親事。還求皇上賜婚,我怎麼也沒想到,沐五姑娘的親娘品性齷齪。她居然覬覦太后賞賜給大皇子妃的冰顏丸,偷梁換柱。闖下大禍,她被安定侯休了,我無話可說,可這些天,不少人在背後笑話二皇子,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二皇子怨我給他定親,我都一直在勸他,可是現在,沐五姑娘的親娘落髮慈雲庵了,二皇子怎麼能有這樣一個岳母?」

  太后聽著,眉頭皺的緊緊的道,「安定侯府當家主母現在是秋桐,她才是二皇子將來的岳母,怎麼會是一個被休了的女人?」

  雲貴妃聽著,巴巴的望著太后道,「可大家都知道沐五姑娘的親娘品性不端,這是不爭得事實,她的臉被刺客劃傷,大皇子妃和她是一府姐妹,她連街上賣藝之人,甚至贈醫施藥十天,還給不少乞丐治過病,她卻不醫治沐五姑娘,這就能說明一切了啊。」

  「我進宮這麼多年,膝下就二皇子一人,哪裡忍心讓他娶這樣一個皇子妃,讓天下人笑話,我方才去求皇上收回賜婚的聖旨,皇上沒有答應,臣妾實在沒轍了,才來求太后您幫幫二皇子……。」

  說到最後,雲貴妃連給太后磕了好幾個頭。

  太后眉頭都快皺的沒邊了,二皇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她也不忍心他在娶妻一事上受委屈。

  但是這個委屈不是皇上給的,賜婚的聖旨是雲貴妃求回來的,這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現在不滿意這樁親事了,又想皇上收回聖旨,這怎麼行呢?

  太后雖然寵溺雲貴妃,當她如親女,但是卻不會縱容她胡作非為。

  尤其她和皇上的關係就很僵硬了,為了安郡王逼迫皇上,她有那個底氣,為了二皇子逼迫皇上,難道她想皇上再一次把玉璽和江山再丟給她一回嗎?

  太后非但沒有答應,還數落了雲貴妃一通,「你進宮這麼多年,宮規戒律難道不清楚嗎,聖旨賜婚有幾個退婚的?更何況這樁親事還是你自己求回來的,你現在又要皇上收回賜婚聖旨,那是皇上,不是任由你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下人,沐五姑娘親娘有錯,與她名聲是有些損害,但她娘是她娘,她是她,只要她品性純良,必定能做到以德服人。」

  雲貴妃聽著,恨不得回太后道,可沐五姑娘不是品性純良之人啊,她做不到以德服人。

  可是這話她只能放在心裡,知道沐五姑娘品性不良,還選她做媳婦,她腦子有病啊。

  要說她當時不知道,既然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著急的求皇上賜婚?

  媳婦是她選的,她沒有後悔的餘地。

  可是一想到鳳凰異象,還有沐清柔受傷的臉,還有落髮慈雲庵的大夫人,雲貴妃心就堵得厲害。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做她兒媳婦!

  太后讓她起來,但是雲貴妃依然跪著,也不說話,只那麼跪著。

  她知道太后疼她,她總能跪到太后心軟的。

  跪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面有丫鬟來報,「太后,安郡王和興國公來了。」

  太后輕點了下頭,「讓他們進來。」

  丫鬟退出去,很快,安郡王和興國公就進來了。

  見雲貴妃跪在地上,興國公有些詫異,但是沒有多問,給太后請安。

  太后點頭,讓他起來,問道,「鳳凰異象的事有眉目了?」

  興國公輕搖了下頭道,「沒有什麼進展,祭祀那天,大皇子妃穿的衣裳,確實是皇上兩年前就讓望州蒙家制的,一個月前就已經制好了,但是送進宮的日子,卻是皇上親自指定的。衣裳不是為大皇子妃做的,卻是皇上特地賞賜給她的。」

  至於讓大皇子妃穿了祭祀,是因為御膳房送了兩大缸進貢的醋和醬油給大皇子妃,有辱皇上名聲,孫公公這才叮囑大皇子妃穿了那衣裳祭祀,讓大家知道那衣裳才是皇上送她的見面禮。

  這樣說來,沒什麼可疑之處。

  倒是另外一件事……

  興國公望著太后道。「那件冰綢。原是淡黃色的,在進貢途中,不小心和一輛馬車相撞。正巧那馬車裏裝的是紅色染料,淡黃色冰鍛染了紅色,進貢使臣沒輒,這才把整個冰鍛染成了紅色。」

  興國公沒有明說。但是太后聽得出來,興國公這是在懷疑皇上打冰綢的主意。

  她問道。「冰綢和鳳凰異象有關係?」

  興國公連忙搖頭,「還不確定,但是大皇子妃祭祀時就穿著冰綢,臣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

  太后擺手道。「冰綢是哀家賞賜給她的,與皇上無關。」

  冰綢是給她的貢品,皇上還左右不了她把冰綢賞賜給誰。

  興國公也覺得冰綢和鳳凰異象無關。但是安郡王覺得,冰綢應該是至關重要的一點。皇上雖然左右不了太后把冰綢賞賜給誰,可太后是皇上的親娘,他左右不了,卻能猜到。

  只是沒有證據,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不過今天,他們並不是為了鳳凰異象的事來找太后的,而是另有其事。

  只是有些事,並不方便當著雲貴妃的面說,因為她和二皇子也是安郡王潛在的敵人。

  興國公他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雲貴妃了。

  雲貴妃心裡清楚,但凡是講究個先來後到,她在這裡跪半天了,哪有給他們騰位置的道理?

  安郡王望著雲貴妃,問道,「雲貴妃有事求太后?」

  太后望著雲貴妃道,「起來吧。」

  雲貴妃搖頭,「求太后幫臣妾和二皇子跟皇上說兩句好話,讓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安郡王聽得一笑。

  笑聲很大,聽得雲貴妃有些咬牙。

  她覺得安郡王是在笑話她,當初大家都以為大皇子死了,皇上又有心扶持二皇子,她怕他求太后賜婚,所以等不及先請皇上下旨了,現在她這樣,全是作繭自縛。

  心中氣悶,但是雲貴妃面上沒有表露分毫。

  這世上,能左右皇上的人不多,太后是唯一的一個。

  可安郡王卻是能左右太后的人,萬一他譏諷兩句,太后就是想幫她,心估計都硬了。

  雲貴妃望著安郡王,裝傻道,「郡王爺,你笑什麼?」

  安郡王笑聲收斂,道,「其實雲貴妃不想二皇子娶沐五姑娘,沒有那麼難。」

  雲貴妃聽著,有些不信,「你有辦法讓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安郡王笑了,「不用收回。」
 
  雲貴妃眉頭斂緊,「郡王爺的話,我聽不明白。」

  不用收回聖旨,二皇子不還是要娶沐五姑娘,難道他的意思是殺了沐五姑娘?

  這個辦法,她倒是也想過。

  只是這麼做,太容易惹禍上身了,萬一走漏了消息,她豈不是要處處受制於人?

  尤其是安郡王,她更是要防備著。

  安郡王看著她,笑容自信,但是眸光黑暗,透著冷酷決絕,深不可測。

  這一天,晴空萬里,一碧如洗。

  早早的太陽就升起來,透過微開的窗柩,射到床榻前的銅爐上。

  很快,銅爐裡的冰就融化了。

  屋子裡溫度升高,將床上安睡的人兒熱醒。

  床上的人兒很睏,卻偏偏熱的睡不著,她翻了幾下身子,然後呲疼一聲,疼的她額頭都揪成了麻花。

  疼的她連忙起床,掀開薄被,就見到小腿肚子上扎著一根銀針。

  她把銀針拔下來,牙齒上下撞擊,發出嘎吱響聲。

  那邊,有腳步聲傳來。

  楚北邁步進來,清韻瞪著他,舉手手裡的銀針道,「你不是說銀針扔了嗎,怎麼還在床上?!」

  前天,楚北說他不節制,是為了生兒子。

  清韻給他出了個主意,保證能懷上身孕。

  楚北照做了一晚。那一晚,他是翻來覆去沒睡著,清韻睡的很香。

  昨天晚上,楚北忍了上半宿,下半夜怎麼也忍不住了,把清韻鬧醒,一陣顛鸞倒鳳。

  清韻招架不住。只好故技重施。用銀針扎暈楚北。

  可是這辦法她用過一回了,楚北要是再被她扎暈第二回,他真的可以去撞牆了。

  他奪下清韻的銀針。然後說丟了。

  誰想到還在床上,還扎了她自己。

  聽清韻質問,楚北坐下來道,「我要真把你銀針丟了。還不知道會扎我多少回,我把銀針別在紗帳上。沒有扔。」

  清韻,「……。」

  看著頭頂上的紗帳,清韻欲哭無淚,「紗帳的孔那麼大。根本就別不住銀針,抖一抖就掉下床了,你是故意的讓銀針掉下來扎我的吧?」

  楚北愕然。「你被銀針扎了?」

  清韻沒好氣道,「你說呢!」

  楚北多看了清韻兩眼。確定清韻沒事,他道,「我都提醒你,不要在床上放銀針了,多不安全,以後要謹記。」

  清韻拿眼睛剜著他。

  外面,幾個丫鬟進來,伺候清韻起床。

  清韻根本就沒有睡夠,可是現在她沒什麼睏意,不好死賴在床上,就起床了。

  只是身體不適,叫她有些牙癢癢,想咬人。

  看著清韻臉紅帶著薄怒,楚北的心情卻是極好。

  不過很快,他臉色就冷了。

  外面有丫鬟進來道,「大皇子,李公公來了。」

  這時候,清韻已經穿好衣裳了,楚北就道,「讓他進來。」

  丫鬟退出去,很快,李公公就來了。

  他上前道,「大皇子,孫公公讓奴才來稟告您一聲,今兒早朝,衛國公奏請皇上擇良日更改皇家玉碟,將寄養在外的皇子,也就是鎮南侯府楚大少爺寫進玉碟裡,這事,滿朝文武都贊同。」

  清韻聽著,有些替「楚大少爺」高興。

  明明是皇子,卻因為雙生子,就被抱養在外,以鎮南侯府大老爺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活了十八年,對他來說太委屈。

  她望向楚北,卻見他臉色陰沉,別說是喜悅了,可以說是憤怒了。

  「楚大少爺」能被正名,是好事啊,他怎麼不高興?

  心中不解,清韻就直接了當的問了。

  楚北望著她,道,「他能被正名,是我一直期盼的事,但我不希望他被正名,是被人算計。」

  清韻聽得腦袋上懸著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懂楚北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北就解釋道,「雲貴妃之所以會求娶沐五姑娘,是因為她認定慧淨大師口中未來皇后是沐五姑娘,你祭祀獻出鳳凰異象,大家認定是你,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加上大夫人的事,雲貴妃想退親了,只是聖旨賜婚,父皇不會答應,她沒輒,就把主意打到皇弟身上了。」

  清韻還不知道雲貴妃求皇上解除婚約的事,宮裡人生地不熟,青鶯和喜鵲怕給她惹事,根本不敢亂走動,是以她消息閉塞。

  但是聽楚北一說,她就明白了。

  「楚大少爺」一旦正名,就是正兒八經的二皇子了,而現在的二皇子就成了三皇子。

  而和沐清柔有婚約的是二皇子……

  雲貴妃這是不動聲色的給沐清柔換了個夫君啊。

  鎮南侯他們估計不知道雲貴妃打的是這個算盤,還只當是衛國公有心示好……

  不然,不會有滿朝文武都贊同的局面。

  二皇子現在生死未卜,還被人這麼算計,也難怪楚北生氣了,也虧得雲貴妃想的出來,她不想沐清柔禍害她兒子,就兩手一推,讓沐清柔去禍害別人?

  望著楚北,見他眸光冷冽,就知道他真生氣了,她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楚北嘴角劃過一抹冷笑,「以前他娶不娶沐五姑娘,我不關心,但是現在他們把主意打到皇弟頭上,這門親事,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說完,他起身道,「我先去欽天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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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23:49: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一章 爭執

  見他走,清韻忙喊道,「你不先吃早膳?」

  可是楚北腳步太快,她說話時,人早走遠了。

  清韻忍不住咕嚕道,「就算心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吧?」

  聽到清韻呢喃,喜鵲捂嘴笑道,「皇子妃起太晚,大皇子已經吃過早膳了。」

  清韻,「……。」

  不說話,她默默的坐到桌子前,端起粥碗吃起來。

  吃完了早膳,清韻便起身去永寧宮給太后請安。

  雖然太后不一定會見她,但她還是得去,不然一個沒規矩的帽子扣下來,壓得人脖子不好受啊。

  每每這個時候,清韻就迫切的想搬出皇宮住,好在她的那些陪嫁都送出宮了,有季嬤嬤她們幫著收拾,應該要不了幾日就可以搬離皇宮了。

  看著清韻擦額頭上的汗珠,青鶯忍不住道,「要是有兩件冰綢衣裳就好了,可以換著穿。」

  她也希望有兩件啊,可那怎麼可能呢,那一件要不是太后不喜歡大紅色,還輪不到她呢,她應該知足才是,可偏叫她習慣了冰綢,一旦脫下來,只覺得天能把人熱暈。

  一路都盡量從樹蔭下走,而且走的不快。

  剛走到一棵老槐樹下,就和二皇子迎面碰上了。

  他也從樹蔭下走。

  清韻默默往右走了幾步,把路讓開。

  誰想二皇子也讓道了……

  而且步調驚人的一致,讓過路的人都懂。

  站在太陽底下,清韻笑道,「二皇子請。」

  二皇子看著她,搖頭道。「怎敢勞煩大皇嫂給我讓路?」

  清韻傾然一笑,也不推辭,就走到樹蔭底下了。

  只是她是要路過的,誰想二皇子朝她作揖了,倒是把清韻給怔住了,她雙眸詫異的望著二皇子。

  二皇子有些尷尬道,「有件事。需要麻煩下皇嫂。」

  清韻就知道他作揖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她問道,「我有什麼事能幫二皇子的?」

  二皇子看著清韻。道,「父皇賜婚我與沐五姑娘,只是她臉上有傷疤,宮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進貢養顏膏。我希望皇嫂能賣兩瓶子藥膏給我。」

  聽聽,要不是知道他和雲貴妃一心想皇上收回賜婚聖旨。皇上不答應,他們就另闢奇徑,還真的要為二皇子的柔情似水給感動了。

  清韻沒有說話。

  二皇子又問了一句,「皇嫂能否賣我這個薄面?」

  清韻聽得一笑。道,「怎敢不賣?只是我昨兒聽宮裡下人碎嘴,說貴妃娘娘求皇上收回給二皇子和五妹妹賜婚的聖旨。現在二皇子你又找我買藥膏醫治五妹妹臉上的傷疤,我一時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二皇子沒想到清韻會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她和沐五姑娘關係並不好,要是好的話,不可能不醫治沐五姑娘,她沒有皇子妃的位置,她不應該高興嗎,怎麼瞧著像是替沐五姑娘擔憂似地?

  不確定清韻擔憂是真,還是假,他半真半假的回道,「母妃確實求過父皇,希望他能收回賜婚的聖旨,只是聖旨賜婚,又是母后親自求回來的,父皇怎麼會答應,其實母妃也不是真的想退親,只是想早些拿到養顏膏,幫沐五姑娘醫治臉上的傷疤,好了卻一樁心思,只是養顏膏珍貴,父皇也沒輒,我不知道皇嫂和沐五姑娘有什麼恩怨,只希望皇嫂能幫我這一回。」

  他態度誠懇,語氣真切,清韻覺得她要是不答應,良心都過意不去啊。

  她點頭答應了。

  怕她反悔似地,二皇子趕緊把兩萬兩銀票送上。

  清韻很爽快的接了。

  把銀票疊好,她笑道,「二皇子放心,等我給太后和皇后請了早安,便讓丫鬟把藥膏給你送去。」

  「有勞皇嫂了。」二皇子再次作揖道謝。

  道謝完,兩人都各自朝前走。

  青鶯回頭看了好幾眼,確定二皇子走遠了,才望著清韻道,「皇子妃,你不是說不賣藥膏給五姑娘嗎,怎麼又……?」

  青鶯覺得不應該,她們和二皇子又不熟,當初拒絕了雲貴妃,現在拒絕二皇子完全可以啊。

  但是清韻不這麼想,當初她回絕雲貴妃,那是因為她沒有想過退掉沐清柔的親事,現在不同了,雲貴妃和二皇子都想退親,她若是再不鬆口,不是她尖酸刻薄,就是沐清柔品性惡劣叫她深惡痛絕。

  這不正好給了二皇子退親的理由嗎?

  連自家姐妹都不願意幫她,她何德何能做他的皇子妃?

  況且,楚北也撂了話,二皇子娶定沐清柔了,但是皇家愛臉面,皇上和太后不可能任由沐清柔臉上帶著傷疤嫁給二皇子,現在二皇子求她,她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免得到時候皇上和太后拉下臉面求她,心裡膈應。

  她可是有任務在身的,要博得太后的好感啊啊啊!

  二皇子想藉買藥膏告訴她,他和雲貴妃沒有退親的想法。

  她正好藉此回二皇子,她很樂意看見他們感情深厚,而不是退親。

  邁步往前走,很快,就到永寧宮了。

  清韻還以為她會碰壁,太后不見她,誰想到太后竟然見她,清韻有些受寵若驚啊。

  跟著丫鬟,清韻進了大殿。

  殿內,太后坐在鳳椅上,正端茶輕啜,丫鬟在一旁打扇子,季嬤嬤伺候在一旁,除此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清韻上前,福身給太后請安。

  聲音清脆悅耳,在大殿內回蕩,很是動聽。

  太后看著她,態度前所未有的好,笑道,「起來吧。」

  清韻就起身了,她有些忐忑,太后怎麼今天對她格外的和顏悅色啊。叫她心底覺得毛毛的,有些不適應。

  正納悶呢,就聽太后笑道,「你送給哀家的養生丸,哀家昨兒吃了,效果著實不錯。」

  清韻抬眸,望著太后。

  太后沒有再說什麼。季嬤嬤笑道。「太后夜裡難安寢,往常只能睡兩個多時辰,尤其是天熱的時候。更是少眠,但是吃了大皇子妃你配製的養生丸,太后昨晚睡得格外的好,足足睡了三個半時辰。早上起來,整個人精神煥發。連早飯都比往常多吃了半碗粥。」

  季嬤嬤跟著太后大半輩子了,太后心情好,她比太后的心情更好。

  她們心情好,清韻心情也好啊。她道,「養生丸,溫陽散寒。益氣健脾,可治療心脾兩虛、陽氣不足所致的失眠。伴有心悸、健忘、神疲體虛、頭暈眼花、食慾減退……等癥狀。腎氣虧虛,腎精耗傷,腎藏精,為先天之本,其華在髮。腎氣充盛,頭髮自然茂密有光澤,只要太后堅持服用,睡眠會越來越好的。」

  清韻說了一通,太后也聽不明白,但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清韻的養生丸很對路,比那些太醫們開的苦兮兮的藥好太多,她受夠了失眠的苦,能一覺睡到天亮,精神飽滿,比什麼都好。

  正因為如此,清韻來給她請安,她才許她進來,看她的眼神都格外的溫和。

  這會兒見清韻誇誇其談,太后難得打趣她道,「那些醫理,哀家不懂,但你的醫術,哀家信得過,你對哀家也很上心,想要什麼賞賜,但說無妨。」

  清韻臉微微紅,連忙搖頭道,「清韻只是聽吩咐辦事,不敢要賞賜。」

  「聽吩咐辦事?」太后聽得眉頭一皺,「聽誰的吩咐辦什麼事?」

  聽外祖父的吩咐啊,不過外祖父的吩咐,十有八九就是皇上的吩咐。

  「是皇上吩咐清韻的,他知道太后精神不濟,神疲體虛,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正巧清韻醫術還過的去,就讓清韻多注意些,清韻這才藉著敬茶的機會,把藥丸送上,還有瑾淑縣主,清韻給她治療眼睛的時候,她也拜託過清韻……。」

  為了化解太后和皇上之間的矛盾,她只能把功勞往皇上身上摁,她容易嗎,不過瑾淑縣主確實很關心太后的身子。

  知道太后也很關心瑾淑縣主,她才會說的,沒有什麼事比子女孝順更叫人開心的了。

  清韻說著,偷偷注意太后的神情,果不其然,太后神情更慈藹了三分。

  屋子裡留下的都是心腹,加上太后曾經在清韻跟前因為瑾淑縣主的眼疾流過淚,聽清韻說瑾淑縣主關心她,她就問道,「長公主的眼疾怎麼樣了?」

  一句長公主,叫季嬤嬤側目,清韻也抬眸看著太后。

  太后反應過來,長公主早被她給貶了,倒沒有尷尬,只問道,「瑾淑縣主的眼疾怎麼樣了?」

  季嬤嬤有些喟嘆。

  清韻搖頭,「清韻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過瑾淑縣主了,不知道她眼疾如何。」

  這事太后知道,瑾淑縣主回京之後,她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她都一清二楚。

  這些天,她也沒有瑾淑縣主的消息,她吩咐過,如果瑾淑縣主府,沒有什麼動靜,不必來稟告她,那些人真就聽話的不跟她說。

  現在瑾淑縣主關心她,她忍不住道,「還沒有找到醫治瑾淑縣主眼疾的辦法?」

  清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清韻翻閱醫書,找到幾個方子,但是一直沒時間調製藥水,等過些時候搬出皇宮,清韻會儘快把藥水調製好,給瑾淑縣主治眼疾。」

  太后聽著,輕點了下頭。

  這時候,有公公進來道,「太后,皇上來了。」

  太后心情好,就道,「讓他進來。」

  公公退出去,很快,皇上就進來了。

  皇上走上前來,見太后望著他笑,笑的皇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皇上怎麼來了?」太后問道。

  皇上請了安,然後坐下來,才回道,「朕有件事要告訴太后一聲。」

  太后問道,「什麼事?」

  太后的聲音也很和藹。皇上心底更好奇了,總覺得太后今天對他的態度出奇的好,他道,「今兒早朝,衛國公提出雙生子的事昭告天下了,就該將寄養在外的皇子寫進皇家玉碟裡,文武百官都贊同。朕顧及和親的端敏公主。沒有答應,這會兒奏摺已經堆得小山高了,朕來問問太后您的意思。」

  太后聽著。道,「朝堂大事,皇上做主就是了,不必來問哀家。」

  「太后不反對?」皇上有些訝異。

  那抹訝異。刺的太后眼睛疼,但想到私下裡皇上還是關心她。太后心就軟了,「文武百官都贊同的事,哀家有什麼好反對的?」

  尤其那抱養在外的皇子「楚大少爺」已經死了,寫不寫進皇家玉碟了。並不重要。

  他卻巴巴的跑一趟,太后認定皇上是許久沒有瞧見她這個母后,故意尋個理由來看看她。

  這麼一想。太后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還想跟皇上再說兩句話,結果皇上澆冷水了。他起身告退了。

  看見他走,太后有些生氣了,以前都是寫在心底,現在掛在了臉上,「大熱天的,巴巴的跑一趟,就為了問這麼一句話,也不嫌累。」

  清韻也覺得皇上閒的慌,太后那意思,明顯是想和皇上聊聊家常啊,他咋就不懂呢。

  正走神,就被太后潑冷水了。

  「哀家乏了,你也退下吧。」

  清韻暗撇了下嘴,就福身告退了。

  然後去長信宮給皇后請安,皇后的心情不怎麼好。

  一來,她為寄養在外的兒子能認祖歸宗而高興。

  二來,她又很心酸。

  她期盼這一天,盼了十九年,現在終於能如願了,可偏偏兒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皇后心情不好,就不怎麼願意說話,清韻只待了會兒,便福身告退,回寢宮了。

  臨近中午,楚北才回來。

  清韻一邊給他遞帕子擦臉上的汗珠,一邊道,「你去欽天監,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楚北抹了把臉,道,「我先去了御書房,再去的欽天監,剛剛從鎮南侯府回來。」

  清韻還想把皇上答應認「楚大少爺」的事告訴楚北,結果一算時辰,皇上是在他去了御書房之後,才去的永寧宮。

  指不定就是楚北說了什麼,皇上才巴巴的跑去問太后。

  而且他打的什麼算盤,她也猜到三分。

  他這是咬了魚餌,踹了吊鉤,會把人氣死的。

  第二天,就證實她的猜測了。

  早朝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上把修改皇家玉碟的事交給寧王去辦,並吩咐欽天監挑個好日子。

  剛吩咐完,興國公就笑了。

  但是很快,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因為鎮南侯站出來道,「皇上,臣昨兒回府之後,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件事不妥。」

  「什麼事不妥?」皇上問道。

  鎮南侯就道,「一旦修改了皇家玉碟,那北兒就成了二皇子,二皇子就成了三皇子,皇上給二皇子賜了婚,到時候是三皇子娶沐五姑娘,還是依照聖旨所寫,讓二皇子娶她?未免將來出現爭執,臣覺得在修改皇家玉碟之前,應該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先完婚。」

  鎮南侯顧慮周全,不少大臣議論紛紛,然後表示贊同。

  看著越來越多的朝臣贊同鎮南侯的提議。

  衛國公傻眼了。

  他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現在卻成了鎮南侯逼迫二皇子儘快迎娶沐五姑娘的理由……

  他這不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嗎?!

  他趕緊補救道,「鎮南侯顧慮太多了,大家都知道皇上賜婚的是雲貴妃所出二皇子和沐五姑娘,怎麼會起爭執?」

  可惜鎮南侯不上當,鑒於衛國公在「楚大少爺」認祖歸宗一事有功勞的份上,他笑道,「以前吧,我是覺得堂堂皇子,要以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活著,太憋屈,一心盼著他能認祖歸宗,現在皇家願意認他,太后也不反對,一時間,我這心還有些空落落的,我養了『楚大少爺』十九年,在我心底,他就是我的親孫子,乍一下要認祖歸宗,成了外孫,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兒,能多留一段時間也是好的,更何況二皇子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難道衛國公就不想抱曾外孫?」

  衛國公硬著頭皮點頭道,「想。」

  皇上就笑道,「那就先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完婚,再另擇吉日,修改皇家玉碟。」

  再然後,欽天監站出來道,「皇上,下個月十六是個大吉大利的日子。」

  皇上一思量,距離下個月十六還有二十幾天,來得及。

  「那就下個月初六,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完婚。」

  得知這個消息,雲貴妃差點氣撅過去。

  她火急火燎的趕到御書房,求皇上收回成命。

  這一回,皇上發怒了,他把手裡的奏摺重重的拍著桌子上,冷了聲音道,「求朕下旨賜婚的是你,讓朕收回賜婚聖旨的還是你,你要嫌貴妃的位置做的不舒坦,想找點不痛快,就搬去冷宮住,朕隨你在冷宮怎麼折騰!」

  雲貴妃聽得臉一白,眼淚就從臉頰上滑落下來,「皇上,沐五姑娘是臣妾求您賜婚給皇兒的,可臣妾已經知道錯了,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就不能給臣妾一個知錯就改的機會嗎?」

  皇上斂眉,問道,「沐五姑娘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雲貴妃沒有說話。

  皇上就更生氣了,「既然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那就是些小毛病,你若是看不上眼,就盯著她改了便是。」

  雲貴妃知道皇上是打定主意不收回賜婚聖旨了,她不敢在這時候再提收回賜婚聖旨的事,只能迂迴道,「皇上,沐五姑娘年紀還小,尚未及笄,還是等她及笄了,再讓她和皇兒成親……。」

  雲貴妃話未說完,就被皇上抬手打斷了,「朕還記得,當初你嫁給朕的時候,也沒有及笄。」

  當初他不願意娶,以雲貴妃沒有及笄回絕太后,可是並沒有什麼用,太后依然逼他娶了雲貴妃。

  所以,尚未及笄這個理由,別人用可以,她雲貴妃和太后用不了。

  二皇子下個月十六迎娶沐清柔的事,就這樣板上釘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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