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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月璫]四季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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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發表於 2015-1-17 00:22:58 |只看該作者
第284章

    阿霧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楚懋給壓住了,她隻吐出了一個“腎“字。也不知是說她自己,還是擔心楚懋。

    楚懋狂啃了一番之後才容阿霧喘息一口,“別再跟我提這個字,否認別說你兩個腰子,四個腰子都不夠用。”

    阿霧從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受氣包,她隻能生受著,雙手撐在床欄上,腰都險些碾碎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何她一個躺著受罪的累得這麼厲害,而下力氣的楚懋卻能神采奕奕地去文華殿,今日逢單,是舉行經筵的日子。

    阿霧起床時,在妝奩前微微坐了坐,就跳了起來。心頭怨恨楚懋昨夜和今晨不知道下了多大的狠手,讓她連坐板凳都疼。

    可惜阿霧早晨醒來時,連楚懋的人都看不見,更遑論找他理論了。

    到晚上,楚懋回內殿時,阿霧可著勁兒地抱怨了一番,“沒有一天早晨睜開眼睛時是看見皇上的。”

    “就這麼想看見我?”楚懋以頭抵住阿霧的額頭說話。

    周遭伺候的人早就退出去了,帝後的肉麻程度她們可不敢看。

    “也不是想看見你,就是想抽你。”阿霧惡狠狠地咬在楚懋的喉結上。

    楚懋輕輕咳嗽了一聲,“別惹禍,今晚本來想放了你的。”

    阿霧立即雙手合十地跪在楚懋懷,“這次可不許說話不算話了。”

    楚懋捉起阿霧的手指吻了吻,“那你告訴我,是長滿意,還是短滿意?”

    阿霧被嘉和帝這種無節操的話給羞得沒法兒答話,“那你先告訴我,早晨起來什麼時候可以見你?”

    楚懋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樣,“那朕正月初一就陪你一天吧。”

    “才一天啊?”阿霧撅嘴道。

    “嗯,那你的誕日我也陪著你。”

    “還有呢,還有呢?”阿霧捉住楚懋的衣襟亂晃。

    “好吧,好吧,咱們成親那日也算。”楚懋趕緊握住阿霧的手,再搖下去,她又得哼哼唧唧了。

    “那,哪一天算咱們成親啊?”阿霧問。這頭有個道道兒,他們名義上成親那日並未圓房,後來圓房時,楚懋也是點了龍鳳對蠟,喝了合巹酒的。“可是也不對啊,那天就是我出生的日子。”阿霧自己反應了多來。

    “行,前後三天都陪著你好不好?”楚懋拿阿霧實在是沒轍。

    阿霧掰著手指算了算,也算是有五日了,她也不能再要求許多,“從此君王不早朝”這種事是絕不能出的。

    甜蜜的日子仿佛過得極,轉眼到了四月頭,初夏的陽光既明媚又不炙人,且百花齊放,是阿霧最喜歡的季節。

    可惜偏偏有討人嫌的人要出來蹦躂。

    當相思的請求通過李德順傳到阿霧耳朵時,她都差點兒忘了有這麼個人了,旋即才想起她在白家守孝早已經滿了三年,看來實在是在白家過不下去,這才不得不求到宮來。郝嬤嬤過世的事情想來相思應該是知道的,居然還想著法子遞話。

    “皇上是什麼意思?”阿霧直接問李德順道。

    “皇上說,這件事全憑娘娘處置。”李德順恭聲道。

    阿霧想了想,“過兩日傳白郝氏進宮一趟吧,另外,讓白家夫人也一同來。”

    如果說阿霧對楚懋的眾多歉疚最讓她難受的還有什麼,那就是郝嬤嬤。盡管阿霧和郝嬤嬤實在不對盤,但是阿霧依然感謝郝嬤嬤為楚懋做的事情,而且也謝謝她將楚懋養得如此好。

    何況,楚懋都能容得下長公主,阿霧覺得自己現在,別說一個郝嬤嬤了,就是一起來兩個她都能容忍。若是再給阿霧一次機會,她想她一定能找到法子和郝嬤嬤和平共處的,當時她隻是不肯為了楚懋去用心而已。阿霧也不知道在郝嬤嬤去後,楚懋心會多有難受多內疚。

    有些傷口不是結疤了,就算痊愈了。

    因此相思算是沾了郝嬤嬤的光,阿霧決定給她一個機會。

    “民婦叩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郝相思恭敬地跪在阿霧的腳下。這些年的經曆已經將相思身上曾經的棱角都徹底磨得圓滑了。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當初對阿霧的那種怨恨和戾氣,當然也可能是隱藏得更深了。

    阿霧打量了相思一番,從表麵上看,並看不出白家對她有什麼不好的,依然是一張光潔的臉和一雙光潔的手。

    “起來說話吧。”阿霧道。

    相思這才站起來,也不敢抬頭看阿霧。

    “你托李延廣給你傳話,求到宮來,是遇到了什麼事?”阿霧開門見山地問道,她對相思依然不怎麼感冒,說話也就隻求簡潔。

    郝相思又重新在阿霧跟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民婦知道當年對皇後娘娘多有得罪,那都是民婦的癡心妄想,隻求娘娘能原宥民婦。”

    阿霧並不覺得她和相思之間有什麼原宥不原宥的,當初若是被相思陷害成功,也就沒有今日了。

    “不用提這些,如果本宮有什麼能幫你的,那也是看在皇上,看在郝嬤嬤的麵子上才幫你的。”阿霧冷冷道。

    但這句話對相思來說,幾乎已經是特赦了,她大鬆了一口氣。

    “民婦在白家已經為先夫守孝滿三年,民婦想請皇後娘娘準許民婦改嫁。”相思一口氣地說了出來。

    阿霧就知道相思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白家的貞潔牌坊都好幾座了,百年來都無二嫁女,再醮婦,阿霧當王妃的時候可以去開那個口,以權壓人,但是當皇後要母儀天下,就絕不能做,因為她代表的是皇帝的意思。做了這就是宣布皇室和天下的世家為敵,同女四書為敵,那皇帝所謂的以仁孝治國就是空話了。

    再者也沒有皇後以勢壓人,去逼讀書人家允許媳婦再嫁人的道理。

    “你可是給本宮出了一道難題。不過本宮可以允你,卻有條件。”阿霧道。

    相思震驚地抬起頭,她沒想到阿霧居然這樣容易就鬆口了,“請娘娘明示。”

    “從此以後你就再也不是郝相思,同郝嬤嬤就再無瓜葛。另外,你人既已死,你的嫁妝得留在白家,本宮可沒有收回嫁妝的那個臉。而且你所嫁之人必須離白府於千之外。終生不得再回京和出現在白家人麵前。”

    相思猛地抬起頭看著阿霧,震驚地道:“娘娘!”

    “別在本宮麵前裝可憐,不就是想利用皇上和本宮達成你的目的麼,你以為憑你就能夠?相思,郝嬤嬤從小將你撫養大,德容言功,無一不傾心教養,可不是養你這樣來回報她的。你是明白這件事,由本宮來說的嚴重性的。”阿霧揮了揮手,“算了,看見你這樣就犯惡心,李德順,將她帶到乾元殿去,看看皇上見她不見她。”

    相思很清楚,阿霧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因而撲上去就像抱阿霧的腿,虧得阿霧躲得,而明心、明慧又眼明手,才沒被相思碰著。

    阿霧的怪癖,這幾個宮女可都明白著。

    “娘娘,相思答應你的要求!”相思哭道。

    阿霧沒想到這樣苛刻的要求相思都肯同意,想來白家那個死水子的確坑人。阿霧雖然不能以皇後的身份來逼迫白家,但是她自己是並不認同這件事的,畢竟如花似玉的姑娘,這樣終老一生也有些可憐。

    阿霧自己嚐到了情滋味兒,也就明白了相思的不甘心。卻也不知道相思是遇到了誰,居然鐵了心要嫁人。

    阿霧既然答應了相思,那邊白家夫人也進了宮,阿霧少不得要去說上一番。那白氏也是個聰明的,她兒子本身有錯在先,再者相思的後台畢竟是皇後和皇上,如今阿霧既然讓相思假死來保全了白家的麵子,白氏也不敢不答應,並且保證永遠將這件事藏到肚子。

    晚上,阿霧將這件事說給楚懋聽,他皺了皺眉毛道:“你管她做什麼?”

    阿霧道:“我也不想管她,可我想郝嬤嬤在這世上除了惦記皇上,就是惦記她了,當年的事情我也有些後悔,如果那時候我……”

    楚懋將阿霧摟入懷,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兩人都不再說話。

    卻說到了四月,阿霧也該過生日了,中宮的千秋節曆來外朝命婦當日都要入宮朝賀,楚懋讓內務府開始張羅給阿霧祝壽,要搭彩坊,放煙花,還有去宮外放生和撒吉慶錢。

    結果這件事到最後還不是要落在阿霧這個後宮的主人身上,她隻嫌累得慌,抱怨道:“每年都是老套路。”

    楚懋笑道:“今年肯定不一樣。”

    四月二十五這日,阿霧必須早早的起床梳妝,多虧皇帝陛下昨夜法外開恩,隻要了她一個腰子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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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發表於 2015-1-17 00:23:15 |只看該作者
第285章

    連郭娉婷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獨得皇後娘娘的親近,誠然當初皇后娘娘還是祈王妃的時候,她們也說過幾句話,但是今日留下的人泰半是當初皇后還在娘家時就要好的人,剩下的就是新貴人家,而郭娉婷自認為如今的衛國公府實在不該這樣得皇后娘娘的重視。公公被流放,二叔如今又閑散在家,自家相公雖然頂著國公的名銜,但實際上早沒了昔日風光。郭娉婷忽然有些懷念自己那位婆婆在的日子了,那時候家是多風光啊,她自己出門時遇到誰不趕著來同她搭話,現在她就是上趕著去搭話,也沒人怎麼情願理她。

    郭娉婷整理了一下衣襟,心有些忐忑。但是她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好好巴結皇后娘娘,她可還得為自己兒子打算。

    郭娉婷在禦花園站了會兒,就有人來請她去前頭的聽幽亭賞花。聽幽亭的旁邊植著數缽姚黃、魏紫、趙粉,都是牡丹中的名品。不過郭娉婷此時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心跳得如擂鼓般地望著皇後的 背影,她萬萬沒想到皇后會私下單獨見她。

    “臣婦郭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阿霧轉過頭看著這位昔日大嫂,“給衛國公夫人賜座。”

    郭娉婷謝過恩後,戰戰兢兢地在小方凳上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這樣坐著比站著還累。

    “家還好麼?”阿霧問道。

    郭娉婷趕緊道:“一切都好,多謝娘娘垂問。”

    “你公公,此去路上可派人伺候著了?”阿霧又問。

    郭娉婷完全不解皇后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她也拿不準宮的態度。其實在衛國公這件事上,郭娉婷和她相公都是懵的,當初事發之後她都嚇壞了,以為一切都完了,到處找人說好話都沒用,卻沒想到到了宮頭卻被重拿輕放,連家的爵位都保住了。當初顧廷容就猜測有人在保顧家,卻不知道是誰能手眼通天。

    郭氏也是個聰明的,今日一聽阿霧這樣問,她心頭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個猜想既令她激動,又令她害怕。難不成,那個傳言是真的,眼前這位皇后娘娘心頭記掛的人一直是她家二叔?

    郭娉婷偷偷拿眼打量阿霧,只見她已經換了衣裳,隻隨便穿了襲八成新的葡萄紫素地雲水紗裙,頭隱隱透出粉色低裙,頭上隻簡單的戴著一朵宮紗牡丹花。

    那雙手就能合攏的纖腰,束著粉緞腰帶,上頭係著葡萄紫閃金絲絛,掛著金地嵌寶石的鏤空葡萄紋香囊,並荷包等等。

    郭娉婷見皇后端莊不失嫵媚、活潑,一張臉白玉無瑕,嬌嫩鮮妍,她也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可瞧著盡然像沒出閣嬌養在家的姑娘似的,無憂無慮的。郭娉婷真是打心羨慕這位皇後。地位且就不說了,單看嘉和帝對這位皇后的獨寵,就叫全天下的女人為之側目了。

    “一路上都派人伺候著,公公那頭也來了信,說一切都好。”郭娉婷答道。

    阿霧點了點頭,看了半天郭娉婷,最終還是揮退了左右,然後問道:“顧二哥他過得怎麼樣?”

    郭娉婷立馬就給阿霧跪了下來,磕頭道:“二叔他過得極好,不敢勞皇后娘娘垂問。二弟妹前年生了個女兒,這會兒又要臨盆了。”

    阿霧看郭娉婷嚇成那樣,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隻是阿霧沒有其他法子打聽顧廷易的消息,當然也是想試一試這位嫂子。今日聽見郭娉婷這樣說,阿霧還是滿意的,可見郭娉婷立身還是正的,沒有往歪了引自己。

    “郭夫人不用怕。”阿霧似笑非笑地看著郭娉婷。

    郭娉婷詫異地抬頭看了看阿霧,又趕緊低下頭。

    “好好看著國公府,把孩子養好,今後總是有造化的。”阿霧道。

    郭娉婷又低頭謝恩。

    阿霧還想著要同郭娉婷再說幾句話,就見那頭楚懋走了過來。一襲白色的龍袍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阿霧迎了上去,郭娉婷趕緊低頭跪下。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任何動靜,她的視線那些周遭伺候的人的腳也是沒人動過。

    郭娉婷好歹大膽些,她很有技巧地抬眼打量前頭,隻見皇帝陛下此刻正背對著自己,但是好歹郭氏也是成了親的婦人,也經曆過柔情蜜、意的時段,但是也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居然就這樣在人前親著嘴。

    郭氏看皇后掙紮得那樣厲害,就知道皇帝陛下有多用力,她自己立馬低下了頭,忍不住紅了臉,又生怕被皇帝看到,治她個不敬之罪。

    阿霧拚命地捶著楚懋的胸膛,費了老牛鼻子勁兒才得以被鬆開來喘口氣兒,“有人看著呢。”阿霧踩了楚懋一腳。

    只是她心痛楚懋,用力不大,這點兒痛,對嘉和帝陛下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更惹事兒。

    楚懋將阿霧的手腕一拉,兩個人就藏入了一旁的假山。

    等郭娉婷再次抬眼時,已經見不到兩個人,她大鬆了一口氣。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看見帝後從另一邊的假山過來。

    阿霧拉了拉楚懋的袖子,替他擦了擦臉上的口脂印子。

    楚懋則替阿霧扶了扶頭上的牡丹宮花,又替阿霧提了提衣襟,以期遮住脖子上的紅痕。然後又捉住阿霧的手,細細地親了起來。

    郭娉婷都看得呆了,完全沒想到帝后私下相處會是這般模樣,要知道前前後後加起來,他二人可是成親六年了,居然還這樣黏糊。

    也不知道楚懋在阿霧耳邊說了什麼,郭娉婷就見阿霧衝自己看了看,旋即帝後就攜手離開了,過了會兒自然有人來領了郭娉婷離開。

    “怎麼單獨和她說話?”楚懋拉著阿霧的手問。

    但是阿霧感覺到這力道可是讓人忍不住手疼的,“隻是想問一問二哥的情況。”

    楚懋的手果然用力一握,“他算你哪門子二哥?”

    阿霧忍著疼反問道:“那要是不算二哥,又算什麼好?”

    楚懋這下不說話了,隻瞪著阿霧看,恨不能在她胸口戳出個洞來。

    “手疼呢。”阿霧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嗔了楚懋一眼。

    “朕還心疼呢。”楚懋回道。

    “好,那麼咱們就細細說道說道,什麼鸞娘、什麼元蓉夢、什麼相思,什麼尤氏,什麼何氏、陶氏,我的心都爛成窟窿了。”阿霧不講理地道。

    楚懋“哈”地冷笑一聲,“讓朕看看。”說罷就去扯阿霧的衣襟。

    阿霧捂著胸口開始狂奔,笑聲在風傳遞,伴著陣陣花香。

    到最後在出宮的馬車上,阿霧還是賴在了楚懋的懷,“皇上現在不正是求賢若渴,銳意革新的時候麼,難道就不能看看大哥和二哥有沒有能用的地方?別的不敢說,但是二哥在軍中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楚懋擰住阿霧的鼻子道:“行啊,隻是起複他們,總得有個名頭,譬如……”太子降生什麼的。楚懋沒有說出口,就是怕阿霧有壓力,當然他自己目前的壓力也是大得不得了了。

    阿霧如何猜不到楚懋的意思,隻是這件事她著急也沒用,一個個太醫都說沒問題,可就是懷不上。這幾乎成了她和楚懋的雷區,都不敢碰。

    “咱們這是去哪?”阿霧問道。

    “回祈王府。”楚懋趕緊接過阿霧的話頭。

    阿霧眼睛一睜,嘴角忍不住上翹,“皇上這是……”

    在時隔這麼多年之後,阿霧終於站在了雙鑒樓的門內,她貪婪地吸了一口滿室的書香,不過阿霧對雙鑒樓的百衲本和元版《通鑒》並不那麼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伯遠帖》和《蜀素帖》,以及《洛神賦圖》和《遊春圖》。

    “書、畫都在二樓。”楚懋善解人意地給阿霧指道。

    阿霧提起裙擺果斷地上了二樓,滿滿的書、畫,看得她心潮澎湃,半晌才覺得這樓上有一處不對勁,就是那一張不該出現的瞧著挺新的紫檀嵌大理石屏的貴妃榻。

    不過阿霧也顧不得這些,她是個畫癡,如、饑、似、渴的打開一幅卷軸,然後就被人壓到了貴妃榻的扶手上。

    阿霧真是受夠了嘉和帝陛下的隨時都能起的興致,“楚懋,你夠了啊!”

    “都還沒開始,怎麼夠?”楚懋咬著阿霧的唇道,“你看你的畫,我不影響你。”

    楚懋的動作實在是,如今褪起人的衣衫來那是駕輕就熟,而且夏日本就穿得輕薄,霎時阿霧身上就隻掛著內衫了。

    阿霧抬腿往後踢楚懋,結果被他一把捉住了,擱在他腰上。

    雙鑒樓的曆史已經好幾十年了,木板顫悠悠地發出“咯吱”聲,阿霧都懷疑她要掉下第一層去了。

    “其實我早就想這樣做了?”楚懋咬著阿霧的耳朵道。

    阿霧吃了楚懋的心都有了,她眼瞧著震動太大,將桌案上的卷軸都震得開始往一邊兒滾去,眼看著就要跌落地上。這可都是幾百年的珍品了,阿霧費勁兒地往前探身子,接住那些卷軸,同時還一邊兒喊著,“我的王珣——我的米癲——我的顧三絕——我的展子虔……”

    結果皇帝陛下下手越來越狠,阿霧的屁、股上都挨了好幾巴掌了,蛋清一樣滑膩的雪白肌膚泛起惹人的紅痕來,越發讓人收不住手。

    到後來阿霧再支撐不住,一邊哭一邊罵,“你別這樣,嗚嗚嗚,別動那兒啊,嗚嗚嗚……”

    待地板恢複了平靜後,阿霧已經軟成了一灘泥,雪光綾的內衫,破破爛爛地掩蓋在腰間,而皇帝陛下已經在整理他自己的衣裳了,一副吃幹抹盡心情很舒暢的模樣。

    阿霧心頭想著,今日這是自己的千秋節,還是楚懋的萬壽節啊?

    “你做什麼這樣用力,你看看我的腿?”阿霧伸出腿去踢出門。

    阿霧的大腿上紅紅紫紫的好幾塊,看著格外憐人,楚懋抬手握住阿霧的腿,眼睛眯了眯道:“是有些沒控製好,等下我給你上點兒藥。”

    楚懋安撫了阿霧一下,“也是你自作孽,你沒事兒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做什麼?”

    “什麼別的男人,這可都是我的……”

    “嗯?”

    阿霧沒敢再說話。乖乖地穿了衣裳,隻求皇帝陛下能給她時間好好賞一賞畫。

    “這些能不能搬回宮去?”阿霧問道。

    “嗯。”皇帝陛下答應得很爽,“走吧,既然要搬回宮,你回去看也是一樣的。”

    阿霧也累得慌,又汗膩膩的,便點了點頭,可是又實在忍不住瞻仰這些聖跡,這回她好歹能集中注意力了,然後就聽見雙鑒樓傳來阿霧的狂吼,“楚懋!楚景晦!你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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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發表於 2015-1-17 00:23:32 |只看該作者
第287章

    阿霧不知道今天的場麵是不是楚懋故意安排的,一時之間她都有些後悔生在今日了。

    在座的人最安全的莫過於榮玠,阿霧朝榮玠看去,她這位溫文爾雅的大哥衝她微微一笑。

    “大哥,爹爹和太太還好麼?”阿霧問道。

    此話一出,在場其他幾人才知道跟著皇帝進來的這位天仙似的人物赫然就是皇後娘娘。

    “家一切都好。”榮玠這就算回答完了,他本來就是寡言少語者。阿霧看了榮玠好一陣子,這位大哥居然都不知道打個圓場,同自己多說幾句話,幫她把尷尬消除。

    阿霧已經從楚懋的餘光中瞥到他嘴角翹起的那一分嘲諷全開的笑容了。

    這種時候掩飾就是心虛,等會兒回去阿霧覺得自己肯定要無比受罪,還不如大著膽子博一回,所以阿霧暫時先忽略投在自己臉上那四道灼人的視線,往唐秀瑾的方向看去。

    唐秀瑾愣了愣,完全沒料到阿霧會向他看來,他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灑出幾滴酒來。

    阿霧這是恨上唐秀瑾了,沒事兒幹嘛將顧二哥也叫出來,阿霧可不以為顧二哥會同淩裕有交情,但是唐、顧兩家是姻親,唐秀瑾可能是有心為顧廷易活動,來同淩裕盤交情。

    即便如此,阿霧也深恨唐秀瑾的不看時機。

    楚懋握著阿霧的手,緊了緊。阿霧收回落在唐秀瑾身上的目光,看向楚懋,小手指在他的手心輕輕劃了劃,惹來楚懋一個瞪目。

    阿霧怒目回瞪。兩個人的視線交纏了許久這才分開。

    這時隻聽得席上一聲脆響,唐秀瑾喊了一聲,“君楫。”

    君楫是顧廷易的字。

    阿霧應聲看去,隻見是顧廷易打翻了手中的酒杯,阿霧看著他,顧廷易看著阿霧也就再不能挪開視線。他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阿霧了,也可以想見將來可能再沒機會,顧廷易簡直是在貪婪地打量阿霧。

    阿霧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就濕潤了,因為她的二哥,曾經如芝蘭玉樹一般的顧廷易,居然蒼老若斯。阿霧簡直是沒臉麵對他,當初是自己害了母親,也害了他,本來他該有大好前程的。

    “你給朕哭出來試試!”楚懋的聲音在阿霧的耳邊咬牙切齒地響起。

    阿霧不敢眨眼睛,生怕滴出淚來,回頭恨恨地看著楚懋,抬腳在他腳背上重重地踩了一下。

    其他人此刻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喝著酒,誰敢抬頭看帝後啊,唯獨隻有淩裕,膽子簡直天生像有西瓜那樣大,瞅著阿霧就不鬆眼。

    淩裕其人,就是有個毛病,看到美人就腳軟,走不動路,非得看夠了不可。

    淩裕此刻簡直是魂消骨軟,他當時聽說令柔縣主是少有的美人,還特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偷看了一眼,美倒是的確美,當時淩裕也是脖子都軟了,還自認為,皇帝陛下隻怕不是傻瓜就是不、舉,如今才知道傻的人是自己。

    那令柔縣主美得鮮豔,卻稍嫌浮誇,哪像眼前這位,就像經過冰甕沉澱的水,澄澈瀲灩,又像時光打磨過的玉,瑩潤無暇。望之驚豔,再看驚心,眼睛從此就長在她身上了,生怕少看了一眼,那就虧大了。

    再到這位皇後娘娘嬌嗔怒瞪、眼角微紅,鼻尖微澀時,那沉靜的一湖水立即就霧生月照,那溫潤的一塊玉,立時就光彩流瀉。真真是濃妝淡抹總相宜,嬌嗔微怒也關情。

    淩裕隻道,若是皇後肯這樣看他一眼,他也甘願為她遣散闔府姬妾。想到這兒,淩裕又憶起他屋那位尤、物,當時納妾之夜,他居然意外探得了尤氏的紅丸,簡直是無法想象。即使淩裕禦、女眾多,那尤氏的身段也算是其中最佼佼者,要不然他哪能冒著風險去討要她。

    尤氏居然還是黃花閨女,這如何能不讓淩裕吃驚,他隻覺得皇帝陛下就是暴殄天物。今日淩裕才知道,人家皇帝那是口味叼,對著尤氏這種的,根本下不了口。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淩裕可是花國老手,這位娘娘往那一坐,優雅天成,高貴端麗,雙膝緊閉玉腰挺直,該是天上仙娥不能褻、瀆,但那不經意的一抹媚色豔意仿佛在從她的每一個毛孔往外散發,這才是讓淩裕根本動不了的關鍵。

    這美人麼,美到一個級數,瞧的就不是一張臉、一副身段了,端端品的是那個味兒。

    淩裕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即使在一堆臭男人,他也能聞到來自阿霧身上的絲絲縷縷的沁人幽香。

    阿霧實在是受不了淩裕這種“登徒子”的眼神,一眼掃過去,又高傲又輕蔑,簡直是擊打在了淩裕的脊梁骨上一般,他一個沒坐穩,險些跌下凳子來。

    楚懋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了。賽黃鸝的一曲這會兒也告了一個段落。

    “看來朕在這兒,你們無法放開,朕走了,你們繼續吧。”楚懋拉著阿霧的手站起身,一時屋又開始恭送。

    阿霧走出來才道:“那個人也太討厭了。”

    楚懋道:“的確討厭,放心吧,朕明日就給你報仇。”淩裕今晚本是無意提的一句回疆,天可憐見他剛從嶺南那煙瘴之地回來,哪能料到,皇帝果然心黑,第二天就將他攆去了回疆。

    阿霧不再開口,到了馬車上才冷冷地對楚懋道:“皇上就是這樣給我過生的?”

    楚懋沒說話。

    “可是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在我心他就是我的同胞哥哥。”阿霧沒法忍住聲音。

    “但是你也看見了,他當你是妹妹麼?朕受不了你惦記他,你今天要是不召什麼郭氏,朕也不會臨時起意。”楚懋反問。

    阿霧咬了咬嘴唇,也知道楚懋說得不錯,“他怎麼想我怎麼管得著,可是我心是清清白白的,這種幹醋皇上倒喝得樂。”阿霧諷刺道。

    楚懋笑了笑,來拉阿霧的手,“這種醋我以後再不喝了。”

    阿霧狐疑地看了楚懋一眼,有些不信。

    皇帝陛下摸了摸鼻子,“你見顧廷易時,的確沒什麼其他的想法。”

    “你又知道了?”阿霧冷哼。

    “當時我數了你的脈搏,見到他之後沒什麼太大變化。”

    阿霧的眼睛都瞪圓了,皇帝陛下還真是敢說,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簡直拿他沒轍。

    可是阿霧也大約能體會楚懋的心。打小他就是在冷漠中長大的,所以對自己能擁有的愛,那是要百分之百攫取和占有的,容不得有絲毫瑕疵。

    阿霧也是一直顧忌著楚懋的這種心思,才遲遲不敢提顧廷易的事情。

    “咱們這是還要去哪?”阿霧見馬車顯然不是往禁宮去。

    “難得出來一趟,你不想去見見嶽父、嶽母麼?”楚懋擰了擰阿霧的鼻子。

    阿霧果然又高興了起來,咬了一口楚懋的耳朵道:“是本來就有這個打算,還是你臨時起意補償的?”

    楚懋揉了揉阿霧的頭,“朕有什麼好補償的,你若是不長得這樣招人,朕哪來的這等煩惱。”

    “可是我若是不長得這樣招人,皇上也未必能看上我呢。”阿霧辯道,上輩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話說到這兒,阿霧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皇上,你說若是當初先皇沒有給咱們指婚,這輩子我們會像現在這樣麼?”阿霧問道。

    這個問題楚懋還真不敢昧著良心回答,他對阿霧的第一眼可以說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後來的事情都是相處後發生的。說實話,再美的女人想靠一張臉就讓嘉和帝陛下傾心,那就是妄想。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會後悔一輩子的,你不是說上輩子,看見我最後出家了麼?”楚懋親了親阿霧,“大概是老天垂憐,讓你再活一世,給了我們這個機會。”

    “你上次不是說,就算沒指給你,你也得把我搶過去麼?”阿霧“哼哼”地諷刺道。

    楚懋想了想,“要不咱們試試?”

    “你想得美!”阿霧踹開楚懋的手。“其實不僅是老天垂憐。”阿霧想起了隆慶帝。“你說當時皇上怎麼會想著將我指婚給你?”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阿霧許久了。

    當初榮三老爺雖然已經是三品侍郎,但是這上廄什麼都不多,就是官多,也輪不到阿霧來做正妃。當然也可能是楚懋不得隆慶帝喜歡,隨便撿了個姑娘賜給他,可問題是,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楚懋垂下眼睛看著阿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若是想知道內情,恐怕得下去問他老人家。”

    阿霧可憐兮兮地看著楚懋,“那你猜一猜嘛。”

    可是誰又能猜得準呢,或者隆慶帝看過阿霧的畫像後,忽然覺得阿霧和楚懋看起來極為相配,所以指婚,也或者是隆慶帝在眾多畫軸點兵點將,最後阿霧幸運地被抽中?或者因為榮家不得力,榮三又是庶出,更加不得安國公府的支持,所以將阿霧指給楚懋,是為了變相地打壓楚懋?

    太多的可能性了。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必然,也有很多偶然,正是這些偶然,形成了千奇百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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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7 00:23:45 |只看該作者
第288章

    當阿霧和楚懋站在榮府的門口時,門房都嚇傻了。自家的姑奶奶他當然認識,但是如今姑奶奶已經成了皇後,他是壓根兒沒想過會看見她的,何況她身邊站著的還是皇帝。

    那門房“咚”地就跪下開始呼“萬歲。”

    楚懋皺了皺眉頭,拉了阿霧就進去,他二人是微服出來的,並不想鬧出動靜兒來。也有那機靈的,遠遠看見了,忙不迭地就去報了董氏。如今是董氏管家。

    榮吉昌和崔氏也立馬就知道了,也來不及換衣裳,忙忙慌慌地前來迎駕。

    “老師和嶽母請起,今日是阿霧生辰,她一直掛記著你們,想回來看看。”楚懋虛扶了榮吉昌一把。

    一行人剛到正堂坐下,就聽見後頭有吵鬧聲,這是阿霧的娘家,她就隨便多了,“這是怎麼了?”

    榮吉昌和崔氏麵麵相覷,仿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阿霧向董藏月看去,董氏開口道:“是老太太的屋子。”董氏也為難,但還是說了出來,“二房的四姑奶奶時常過來求老爺,老爺不允,老太太就鬧。”

    這等家醜,遮都來不及遮,這倒好都捅到帝後跟前兒了。

    且說著,曹操就到了。有丫頭來報,四姑奶奶過來了。

    “怎麼這個時候她還過來?”阿霧擰了擰眉頭,旋即也想明白了,這時候榮老爹才在家。阿霧站起身,“爹爹陪皇上去書房坐坐吧,我去會一會榮玥。”

    榮四被引到崔氏的上房時,萬萬沒料到阿霧居然也在座。她的這位堂妹,榮四可是好些年沒見著了。

    想當年她們一個是王妃,一個是侯府嫡子的兒媳婦,也算不得差太遠,但今日可就是雲泥之別了。但阿霧和榮四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即使她身為皇後,在榮四心也免不了想起當年的榮璿。

    當年的榮璿還給她下過跪,現在的榮璿依然無子。不過唯一的不同是,榮四再不敢將這些話講出來,恭恭敬敬地給阿霧磕了頭。

    “你也是有家有口的,還有丈夫和孩子要照顧,怎麼天這麼晚了還來這,也不怕攪得老太太睡不著覺?”阿霧冷冷地看著榮四。

    “民婦,民婦隻是想給夫君求個一官半職,娘娘的兩個小侄兒又年幼,如今家沒有任何產出也難熬,還求娘娘心善,可憐可憐民婦吧。當年的事情都是民婦年幼無知,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饒過民婦。”榮四磕頭道。

    “這麼說,本宮若是不給你夫君官職,這就是不饒你?且不說官職是國之公器,咱們婦道人家不該過問,就說你是本宮的堂姐,幼時不能愛護妹妹,長大了還諸多奚落,會生兒子很了不起麼,本宮可以教你生出來的都吞回去!”阿霧實在是厭惡榮四,居然不達目的就天天來騷擾,還教唆老太太鬧。

    榮四被阿霧的話嚇得往後一坐。

    “回去吧,今後沒有事兒不許你再來。至於你夫君,他若自己有能力,也用不著你一個婦道人家出麵。”阿霧三言兩語打發了榮四,轉身又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這老妖婆是阿霧最厭惡的人。她見到阿霧時,不僅不跪,反而冷笑道:“怎麼,皇後娘娘駕臨,還要讓我老婆子這麼大年紀往地上跪?”

    阿霧看了老太太一眼,兀自坐下。

    一旁的明心道:“皇後娘娘,禮不可廢。”

    旁邊自然有人架著老太太跪下。

    老太太破口大罵道:“榮璿,你個小娼、婦,當初你爹出生時我就該把他溺死,也就生不出你這個孽障了,嗚——”老太太的罵興正濃,結果嘴就被堵上了。

    阿霧可從沒把這老太太當成祖母過,心頭自然也沒有對她的孝道一說,明心無論是說話做事都很得阿霧的喜歡。

    “你們是怎麼伺候老太太的,就由著她這樣瘋瘋癲癲的,也不怕嚇著人。”阿霧環顧四周道。這也就是給老太太定了性了,“大嫂,給老太太抓以了嗎?”

    “回娘娘,每日都吃著藥,前兩天看著好些了,四姑奶奶以來,老太太就又這樣了。”

    老太太聽了董氏的話反抗得更為激烈了。

    阿霧看見她那個樣子,心覺得怪沒有意思的。當她小時候老太太折磨她時,那是阿霧最脆弱、敏感的時候,可如今她若是折騰老太太,確實在她老朽且有一點兒破罐子破摔時,很是沒有意思。

    “那就別讓老太太見人了。好吃好喝的供著,也算替爹爹盡心。”阿霧淡淡地道,站起身來,“老太太你好好歇著吧,本宮走了,不過大房和二房可沒死絕,本宮會替你看著的。”

    老太太眼睛一鼓,沒有再掙紮。

    這等狠絕的事情榮三老爺不敢說,董氏也不敢說,但是阿霧說來,老太太卻不敢不信。

    阿霧從老太太屋出來,又同崔氏說了一陣子的話。崔氏自然是老生常談,從阿霧剛成親的時候,這話她就開始談了,無非就是孩子、孩子、孩子。

    從榮府回宮時,阿霧已經倦得不成樣子了,偎在楚懋懷問道:“皇上,我爹他們上折子逼你生兒子都逼瘋了吧?”

    “就是逼瘋了,朕一個大男人怎麼生兒子?”楚懋笑道。

    “認真跟你說呢。”阿霧是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說這件事的,“如果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或者隻生得出女兒,那可怎麼辦?”

    阿霧眼晶晶地看著楚懋,頭深藏著脆弱的期待。

    “別擔心這件事,到時候過繼一個孩子就行了。”楚懋說得很淡然。

    “你說真的,認真的?”阿霧撐起身看著楚懋。

    楚懋摸了摸阿霧的臉,“朕這一生實際上已經很得上天眷顧了,人不能太貪心。”

    “其實當初皇上如果不把陶側妃和何側妃她們送回家,我也不用這麼有壓力。”阿霧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賣乖。

    楚懋狠狠地打了打阿霧的屁、股,“少跟我這兒說矯情話。剛才路上我不過就是瞧了別的女子一眼,你還記得你當時的表情麼?”

    阿霧自己想了想,也忍不住笑出來,“我隻是擔心陶側妃家去後,會不會……”

    “放心吧,朕都安排好了,好歹也是祈王府出去的人。陶氏遠嫁江南去了,何氏那是自己作死。”楚懋道。那鎮國公一家首鼠兩端,楚懋上位後就已經清算過了。阿霧也不關心何氏。她聽得府頭出去的幾個女子都有了安排,阿霧心也就不再那麼內疚了。

    “謝謝你。”阿霧低下頭親在楚懋的唇上,口齒不清地道:“你不許動。”阿霧自己伸出舌尖來輕舔楚懋的唇瓣,紅著臉道:“我伺候你。”

    這話讓楚懋差點兒沒激動到半死。結果皇後娘娘所謂的伺候,也就是主動伸出丁香小舌逗著他的舌頭玩耍了一會兒,美味倒是美味,幸福也的確是幸福,可就是不解餓。

    楚懋就那樣期盼地看著阿霧,阿霧還以為是自己的吻技征服了皇帝陛下,更可這勁兒地親楚懋,弄得楚懋最後在車坐了良久,才下馬車。

    五月頭,阿霧聽得,惠德夫人將鸞娘許給了皖撫的嫡長子。阿霧也懶得過問,隻在八月鸞娘出嫁時賜了第一抬嫁妝,是一對玉如意。

    阿霧自己手平日也愛把玩一支多子多福玉如意,炎熱的夏季雖然已經接近尾聲,但是阿霧心頭的燥熱卻越發難挨,這都半年了,她肚子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夏日頭,好幾次阿霧都有惡心反胃的感覺,有一回連楚懋都以為是懷上了,當時他臉上的喜色是那樣的耀眼,阿霧覺得自己若是真懷上了該有多好。

    阿霧自己老是懷不上,心自然擔心,崔氏那頭也隔山岔五就有某某相傳特有效的求子符送進宮來。

    如此反複幾次,薑良之道,阿霧這是壓力太大,反而不易有孕,隻勸她要守平常心。說得容易,可這平常心往往是最難守的。

    阿霧這頭煩著孩子的事情,另一頭也煩楚懋。皇帝陛下就跟沒吃過肉的人似的,如今更是使出五花八門的手段來折騰她,阿霧前些日子才被他擼去歸田園肆意了一番,阿霧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人。

    哪有硬逼著自己去扮演其他人家婦人的道理,反過來他自己倒是吃醋吃得厲害,將阿霧折騰得好幾日走路都打哆嗦。

    但是皇帝陛下食髓知味,如今在西苑避暑,離歸田園又近,阿霧真是怕了他了。心情一煩悶,難免月事就有些不準,阿霧這個月已經遲了三日了。

    不過這小日子左右三日不來,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阿霧已經被“虛驚”弄得疲憊不堪了。到晚上,楚懋又來掇弄她,阿霧累得慌,又覺得小腹有些疼,當即就哭了出來,“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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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發表於 2015-1-17 00:24:01 |只看該作者
第289章

    在嘉和帝一朝的內宮,皇后娘娘的一丁點兒事,那都是都等大事。所以阿霧一喊“肚子疼”,太醫就得乖乖地從床上爬起來。

    李太醫今夜當值,不過他擅長的並非婦人科,從皇后的脈象來看,卻是脈來流利,如盤走珠,有喜脈之兆,但並不是很明顯,所以李太醫也不能確定,因心下有了懷疑也不敢胡亂用藥,怕萬一傷著龍胎,他可就是萬死不贖其罪了。

    “娘娘是何時開始肚疼的?”李太醫問道。

    阿霧看了一眼白鬍子老太醫,又望了一眼楚懋,這話她哪裡答得出。

    還是楚懋讓李太醫喚道外間,說了其中因由。

    待楚懋回來時,阿霧問他,“李太醫說是什麼情況了麼?”

    “沒什麼事兒,可能是茬著氣了。”楚懋道。

    “可是這幾日我總覺得胸口悶得慌。”阿霧道。

    “明日朕讓薑良之來給你把脈。”楚懋道,“睡吧,現在夜裡涼了,你正好睡。”楚懋輕輕地揉著阿霧的頭髮助她入眠。

    阿霧倒是秒睡了,楚懋自己卻心潮澎湃,不知道明日薑良之來給阿霧把脈的結果可會同今日一樣。

    次日有早朝,楚懋一下朝徑直就往乾元殿內殿來,薑良之緊隨其後。

    阿霧將手伸出來,她見楚懋的臉色那樣緊張和嚴肅,自己也就緊張了起來,難不成真是有了?阿霧的心頓時“咚咚咚”地如打鑼似地跳起來。

    “的確是滑脈,不過月份太淺,臣過幾日再來診一次。”薑良之道,但他眼裡的喜色是藏不住的。這些個太醫誰也不敢把話說滿了,萬一到最後不是喜脈,那真是聖恩沒有邀到,反而床下大禍。

    不過以薑良之的醫術,阿霧是相信他不會診錯脈的。

    阿霧望著楚懋,她長久以來壓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被搬開了,眼淚珠子跟斷線似地往下滴。再關皇帝陛下,也好不到那裡去,眼眶也有些微紅。

    “阿霧。”楚懋走過去。

    阿霧一下就撲入了楚懋的懷裡,抱著他的腰,痛哭出聲,而且有越哭越響亮的意思。

    “哎喲,我的祖宗,你仔細哭壞了眼睛。”楚懋在阿霧身邊坐下,捧著她的臉替她吻去淚痕。“別哭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朕恨不能這就昭告天下。”

    阿霧被楚懋的話給逗笑了,“皇上這是著哪門子的急,月份淺著呢,不能說的。”阿霧將食指放在楚懋的唇上。

    楚懋順口就含住了阿霧的手指,兩個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周邊的人都習慣了,只低著頭站著。那薑良之卻是個沒見慣的,一大把年紀了,還被帝后兩個人給弄得面紅耳赤的。

    半晌楚懋才回過頭來道:“姜太醫,你將這裡頭要忌諱的一一寫下裡給朕看,特別是吃食上的禁忌,另外,今日可要開方子?”

    薑良之趕緊道:“臣立即就寫。皇后娘娘的身子底子好,從脈象上來看無須服藥。”

    楚懋點了點頭,“朕就將皇后的這一胎交給你了,你務必得用心。唔,朕給你許可權,這天下的婦科聖手都歸你招攬,只要是你覺得用得著的人。朕只有一句話,皇后不能有任何閃失。”

    薑良之腦門子都冒汗了,跪下來口稱“是。”

    阿霧推了楚懋一把,“皇上做什麼這樣緊張,弄得我也開始緊張了,這婦人生孩子不是尋常事麼。”

    “好,好,朕不緊張,你也別緊張。”楚懋親了親阿霧的臉頰。

    這頭楚懋安慰了阿霧,陪了她整個上午,若非真是有要務要處置,他簡直是半步都不想離開阿霧。“你乖乖的,這頭三個月好好養著,咱們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行麼?”

    “哪有那麼誇張,那背上還不長瘡啊?”阿霧推開楚懋,“皇上趕緊去吧,你在這兒擋著我的風了。”

    楚懋趕緊讓開半步,“朕讓岳母進來陪著你吧,都說女兒懷胎,母親陪著是最好的。”

    阿霧想了想,“這樣也行,只是這月份還淺著呢,等後面肚子顯了再叫母親進來吧。家裡還有一堆事呢,她也走不開。”

    “娶媳婦是做什麼的,岳母能有什麼事,若是媳婦一個不夠,朕就再給你家娶一個。”楚懋霸道地道。

    阿霧真是被楚懋弄得啼笑皆非了。

    那廂楚懋去了前頭召見臣工,雖然阿霧懷孕的事情,他的確什麼也沒說,但是他逢人就叫他們推薦家裡用得好的穩婆,不過半日功夫,朝堂上上下下都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了。

    這兩日楚懋真是走路生風,面帶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崔氏知道消息的第二天就進宮了,而且連行李都帶上了,還是阿霧好勸歹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讓她打消了要在宮內長住的打算。

    “岳母怎麼走了?”楚懋回來不見崔氏,奇怪地道。

    “你還說呢,叫你不要說,不要說,怎麼這麼快我家太太就知道了。過幾日萬一薑良之診出來不是可怎麼辦?”阿霧嘟嘴道。

    楚懋在阿霧身邊坐下,拉了她的腿開始揉,“這都能診錯,薑良之也不必活著了。”

    阿霧歎息一聲,“若是生的公主怎麼辦?”

    “公主有什麼不好的,只要咱們能生,一個不行就再生一個。”楚懋一邊說話,一邊手也不停。

    阿霧擱在楚懋手裡的腳順勢踢了他一下,“原來皇上一直都覺得我是不下蛋的母雞呢。”

    楚懋大笑出聲,“就沒見過自己把自己喻成母雞的。”

    阿霧自己也笑了出來,想將腿從楚懋手裡抽出來,卻被他牢牢握住,“皇上幹嘛揉我的腿?”

    “我問過了,說是懷孕以後腿容易腫和抽筋,我每天給你揉揉,你就少受些罪。”楚懋道。

    阿霧看著楚懋嘟嘴道:“我覺得皇上比起我來,更看重皇嗣。”

    “那也因為是你生的。”楚懋答得很順嘴。兩個人嬉笑了一會兒,這才安歇。

    阿霧躺在床上,拿腳尖輕輕劃拉著楚懋的小腿,嗲聲嗲氣地道:“皇上,這兒還有九個月呢,我可怎麼辦。”

    楚懋沒制止阿霧的腿,“我知道你這是在報仇。可是你也不想想,我若不是這樣,你能這麼快就懷上?”

    阿霧正想反駁,就聽見楚懋又道:“朕已經打聽過了,過了三個月,你若真是想得很,朕也可以滿足你。還有……”楚懋搖著食指道:“你別忘了,九個月不算長,頂多朕再給你三個月養一養,朕提醒你一下,朕也是記仇的。”

    阿霧還要開口,就又聽見楚懋說:“有些事,可不一定只能在歸田園做。”

    阿霧的挾下任天子以令現任天子的計策顯然行不通了,只能悻悻轉過身,不再理會楚懋,更是撅起屁、股去頂楚懋,哼哼道:“離我遠些,省得又說我報復你。”

    楚懋欺上去抱住阿霧,拍了拍她的翹臀,“你這磨人精,朕要是不這樣說,這幾個月還不被欺負死啊。”

    皇帝陛下金口玉牙,料事如神,後來果然是被欺負得不行了。

    不過現在嘉和帝陛下還是很任勞任怨地在準備當父親。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從全國各地推薦來的最有經驗的穩婆就已經到宮裡頭了。

    另外內務府也將正在遴選奶娘。阿霧看著那陣勢,估摸著皇帝選秀恐怕都沒這麼仔細,楚懋更是親自來選。

    一會兒嫌棄奶娘眉毛太凶,怕嚇著他閨女或者兒子,一會兒嫌棄奶娘的脂粉味重,一會兒又嫌棄奶娘皮膚不夠白,萬一公主喝了她的奶皮膚黑怎麼辦?

    阿霧被皇帝陛下的龜毛挑剔給逼得跳腳,最後直接當了甩手掌櫃,由著楚懋去瞎忙活。

    除了穩婆、奶娘之外,還有一波人也夠皇帝陛下操心的,那就是禦膳房的禦廚。阿霧本來就嬌生慣養,如今更是被楚懋慣出了不少壞毛病,前三個月又害口,什麼也吃不下,這可不急得皇帝陛下跳腳麼。

    阿霧被楚懋勸吃飯實在勸得煩了,扔下筷子,揉了揉肚子道:“小東西說想吃爹爹做的飯菜。”

    楚懋一時沒反應過來,“要吃老師做的飯菜,我這就叫人去傳。”楚懋還以為阿霧口裡的爹爹是指榮三老爺。

    阿霧嘟嘴道:“不是我爹爹,是孩子他爹。”

    楚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它想吃,還是它母后想吃?”

    阿霧抬著下巴道:“有什麼區別?”

    楚懋道:“若是它這樣折騰它父皇,等它出來之後,看朕怎麼收拾它。如果是孩子它娘想吃麼,朕當然是極端樂意的。”

    阿霧被楚懋逗得大小,沖著楚懋豎起了大拇指,“皇上能屈能伸,真豪傑也。”

    楚懋捏了阿霧的鼻子道:“朕下廚做的,你可不許再鬧脾氣不吃了。你瞧你現在,下巴都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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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皇帝陛下親自下廚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楚懋換了便袍,紮袖衣和紮腳褲,乾淨俐落。切菜備肉這種事情自然無需楚懋動手,他能動一動勺子炒兩把已經是“感天動地”了。

    阿霧拿灑了花露的手帕捂住鼻子,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楚懋舞勺子,還別說從背後看起來,真有那麼點兒架勢。

    不過阿霧心裡早就開始後悔了,她想著若是皇帝陛下拿糖當鹽放,她這是吃還是不吃?

    待菜上桌時,瞧著還是有模有樣的,嘉和帝裝盤的功夫居然一點兒不遜色於大廚,既漂亮又整潔,很有畫面感,阿霧偷偷地告訴自己,如果鹽不是放太多的話,她可以勉強吃一口。

    “吃吧。”楚懋看著阿霧道。

    阿霧覺得他的眼神有一種,自己如果不吃,他就要在自己頭上敲個洞灌進去的感覺。阿霧戰戰兢兢地吃了一口酸辣土豆絲,半晌都沒動嘴角嚼。

    “不好吃?”楚懋有些著急地問。

    阿霧搖著頭,滿滿地咀嚼,再吞咽,“是非常好吃。皇上,我覺得如果你這輩子沒當皇帝,當廚師也一定能養活我們母子。”

    楚懋笑道:“多蒙誇獎。”

    卻說阿霧喜歡吃楚懋炒的菜,這三個月裡頭楚懋便下了三十天的廚,總算將阿霧這一胎平平安安地保到了三個月。

    “怎麼肚子一點兒也沒大的感覺?”阿霧穿著內衫在鏡子前左看右看,“是不是寶寶長得太小了?”阿霧問楚懋。

    “一般三個月時還不會太顯懷,但是你的腰圍已經明顯的大了一圈了,阿霧。”楚懋很淡定地道。

    阿霧摸著肚子,有一種不敢相信這裡住了個寶寶的感覺。

    楚懋走過去圈住阿霧,親了親她的臉蛋兒,“別擔心,一切不是都有朕麼。”

    阿霧點了點頭,她也不知怎麼了,雖然不害口了,但心裡去慌得很。到了晚上,阿霧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肚子抽著疼、針紮著疼、像被人踩著疼。

    “啊——”阿霧尖叫著坐了起來,滿頭是汗,她還沒來得及清醒,就被楚懋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拍著背。

    “沒事兒,沒事兒,只是做噩夢了。”楚懋輕輕地安慰著阿霧,等她平靜下來才問,“是做了什麼噩夢,阿霧?”

    “我夢見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肚子好痛。”阿霧將臉貼在楚懋的懷裡發抖,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我會不會死,景晦?”

    “胡說什麼!”楚懋疾言厲色地推開阿霧,“別再說這種話,阿霧,我寧願一輩子也不要兒子。”

    阿霧也知道自己嚇著楚懋,趕緊點頭,“我錯了,我只是被夢嚇著了。”

    實際上楚懋比阿霧更嚇,打從阿霧懷孕後,他的心就沒有一刻是平靜的。俗語說:有命喝雞湯,無命見閻王。講的就是婦人生孩子就跟鬼門關走一趟一樣,楚懋如何放得下心。他只是忍著不說,怕反而嚇著了阿霧。

    帝后的這一番憂慮,讓太醫院的一眾人也是戰戰兢兢,誰也沒法兒保證皇后娘娘能順利生產。因而是各出奇招,五花八門,因有盡有。

    最離譜的是,楚懋居然還信了。他聽說,這世間婦人,那些養在深閨大院、養尊處優的婦人反而容易難產,而臨盆前一天還下地做農活兒的農婦卻少有聽說難產的。

    楚懋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薑良之就說過,要讓阿霧多走動,還教了一套吐納之法,這裡頭都是說懷孕的婦人要多動,不能成日躺著、歪著,為著這個楚懋每日早晚都會抽出時間來陪阿霧去園子裡走動。

    聽得農婦之說後,楚懋更是深信,立即就讓內務府在園子裡頭辟出了一塊地來,供阿霧做農活兒。

    當阿霧被帶到地跟前兒時,眼睛都鼓出來了,“你是說讓我種地?”阿霧不敢置信地看著楚懋。

    楚懋道:“別擔心,朕已經找人來教你了,咱們也不是真種地,你耐不住糞水味兒,咱們就不施肥,只是你要經常動一動,臨盆的時候才好生。”

    “我不要。”阿霧覺得這實在是太滑稽了。

    可惜楚懋雖然事事讓著阿霧,這件事上卻是寸步不讓的,“不行。你就試試好不好,阿霧?”楚懋捉起阿霧的手開始親她的手指。

    一旁被請來教導阿霧種地的農婦,黧黑的臉都壓不住紅色,心裡頭道:沒想到這麼天大的官兒居然是個怕老婆的。而且各種膩歪,等她回去說一說,肯定都沒人信。她們家那死鬼若是有這天官一半的溫柔,她就是死也瞑目咯。

    楚懋既然這樣說,阿霧也只好點頭,每日都過來這裡應卯,地當然都是那婦人在種,阿霧頂多就是遞點兒種子什麼的。

    阿霧閑來問那荷花姐道:“聽說你們鄉下人生娃子可好生了是不是?”

    那荷花姐擦了一把汗,憨憨地笑道:“可不是麼,就拿俺最小那個小子來說,俺那天正在地裡頭割油菜,那小子就忍不住要冒出來了,俺恁是割完了一茬才走回去,自個兒燒了水,躺在床上就屙出來了,拿剪刀剪了,打個結,俺就又下地幹活了。他爹回來,都不曉得俺都生了。”

    荷花姐的話將阿霧笑得前仰後合,晚上回去學給楚懋聽,又忍不住大笑,“她居然說她家小子是屙出來的,你說好笑不好笑。”

    楚懋也忍不住笑,心裡卻道,那荷花姐倒是能耐,能逗得阿霧這樣開懷。

    日子翻過年就到了二月裡頭,阿霧已經有七個月的身子了,胃口也大開,一個早晨能吃四個鮮肉芥菜包,看得楚懋大驚,“阿霧,你不能再吃了。”

    阿霧嘟著嘴道:“可是我餓啊。”

    楚懋替阿霧擦了嘴道:“薑良之不是說,若是孩子在你肚子裡太大了,生產的時候會傷身子麼,再說了,你看看你這雙下巴,還有這小肥腰。”楚懋在阿霧的腰上輕輕擰了擰。

    阿霧立時就被氣得臉紅了,“你這會兒倒來嫌棄我,昨天晚上怎麼不見你嫌棄,光會撿好聽的說,看見人家,那什麼……”

    阿霧想起來就開始哭,她都那樣伺候楚懋了,他居然還嫌棄她。

    楚懋是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怕你今後臨盆的時候痛嘛,你想想孩子越大,你是不是越受罪。”

    阿霧依然哭著不理。

    楚懋是“好乖乖、好寶貝、好祖宗……”都喊了一通,結果這回全都失效了。

    “好,你說,要我怎麼著吧,阿霧。”楚懋完全投降了。

    阿霧抬起頭看著楚懋道:“我也不知道。”阿霧抽泣著抬起頭,“我就是控制不住。”

    孕婦的情緒來得突然,去得可就糾結了。

    不管怎麼說,皇帝陛下左熬右熬,還是熬到了阿霧臨盆這日。

    偏偏不巧的是,今日是早朝日。半夜時,阿霧隔半個時辰肚子已經輕輕的抽一陣兒了,她怕影響了楚懋睡眠,壓根兒沒敢聲張,因為越是到臨盆時,楚懋就越是緊張,比她這個孕婦還緊張,經常半夜三井起來踱步,阿霧實在是怕嚇著楚懋。

    況且這幾個月來,阿霧對生孩子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瞭解,從這肚子開始有規律的疼痛到生產時,還要好半天呢,不著急。

    所以楚懋上朝後,阿霧慢條斯理地捧著圓滾滾的肚子起床,“今兒不喝粥,給我來一碗白米飯。”阿霧吩咐道。

    “唔,想吃琥珀辣椒。”阿霧挑嘴道。

    廚房上的人都習慣了皇后娘娘現點菜的事情,一屋子幾十個人就管皇后一人的吃食,什麼都是準備好的,時刻準備著受阿霧的挑剔。

    “不行,還想吃川蜀的回鍋肉。”阿霧又道。

    最後待阿霧吃了兩碗白米飯,又吃了一個翡翠糕、一個松子卷、一個黃金酥之後,她終於滿足地摸了摸肚子,“去請太醫和穩婆到西廂。”

    當時伺候著的明心和**腳一軟就跪了下去,誰能想到平日裡孩子稍微動一動就一驚一乍的皇后娘娘,真到了臨產時,卻這般鎮定,反而把明心和**給嚇著了,開始往外狂奔,兩個人都被門檻絆了一跤。

    西廂是早就備好給阿霧待產的,她不喜歡沒窗戶的角房,楚懋哪有不依著她的,西廂的東西是他帶著太醫和穩婆一同佈置的,今兒個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這頭太醫和穩婆一聽說皇后開始陣痛了,都跟明心、**一樣,慌亂中都跌了跤,但是心裡頭極為高興,這心裡提著一桶水的苦日子眼看著就要結束了。

    那頭早有小太監飛奔去告訴了李德順。李德順一聽,也慌了,悄悄地走到御座旁邊,沖楚懋打了個手勢。

    楚懋“謔”地就站起了身,慌忙間差點兒撞上了旁邊的香筒,“退朝,退朝。”

    這下頭的人見了嘉和帝如此模樣,稍微聰明點兒的就猜著了,肯定是皇后娘娘臨盆了。

    楚懋到的時候,阿霧已經躺在西廂的產床上了,他正要往裡走,卻被崔氏阻攔道:“皇上可別進去。”

    若是別人阻攔,楚懋早一腳踢上去了,但是自己岳母的話,他不能不聽。

    這時候阿霧也叫了人出來傳話,“皇后娘娘請皇上千萬別進去。”

    阿霧現在已經疼得極厲害了,頭髮都打濕了,她絕對不願意讓楚懋看到她這副樣子。

    楚懋在外頭等得心慌意亂,坐都坐不穩,李德順看見他握著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臉色煞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在生娃娃呢。

    就在楚懋等得要強沖產房時,便聽見阿霧帶著哭聲的慘叫,“太太,太太!”

    過一會兒阿霧又開始喊“母親,母親!”

    那哭聲之慘之厲,到阿霧開始叫,“景晦,景晦!”時,楚懋的眼淚立馬就滾了出來。

    李德順和周圍伺候的人趕緊轉過了身,哪裡敢看皇帝陛下哭。

    楚懋的腳往前頭一邁,李德順就趕緊跪著保住楚懋的腿,“皇上,皇上,皇后娘娘吩咐過,絕不能讓您進去。”李德順也不敢說什麼女人生孩子晦氣的話,那裡頭生娃娃的可是皇后,這種話此時說了就算不打緊,過後也是一定要被清算的。

    阿霧躺在床上,停止了哭喊,因為穩婆一個勁兒地讓她留些力氣,不然孩子就出不來。但是阿霧的心慌極了,她疼得幾乎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裡仿佛飄到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一間沒有窗戶的黑屋子,裡頭圍滿了人,有一個女人一直在哭喊,阿霧飄過去一看,那個女人也在生孩子,頭髮被汗已經弄得濕漉漉的幾乎要滴水,臉色慘白,牙齒咬在木棍上,手抓在床欄上,別提多淒慘了,阿霧簡直不忍看。

    只聽得旁邊一個胖婆子道:“不行,孩子太大,出不來,再這樣,生出來就死了。”

    旁邊一個人立馬跑了出去,“皇上,穩婆說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個。”

    阿霧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保孩子。”

    然後阿霧就看見穩婆的手伸了進去,那女人痛苦的轉過頭來,阿霧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因為那人明明就長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阿霧的終於想起了這個人。

    前世的榮璿。

    原來最後她是被送進了宮,成了楚懋的妃嬪,而楚懋唯一的兒子就出自她的肚子,而她死於難產。

    阿霧在迷糊間,只覺得臉疼得厲害,她能感覺出是有人在扇她耳光,阿霧心裡頭憤憤地想,誰吃了豹子膽,居然敢打她,看她怎麼收拾他。

    阿霧猛地睜開眼,就看見楚懋的臉像放大了一樣擱在自己的面前。

    “謝天謝地,皇后娘娘終於醒啦。”一旁的婆子全都松了口氣,有那麼一刹那她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屏風外頭,太醫也跪了一地,聽說皇后醒了,都摸了摸腦門子的汗,在心底感謝滿天神佛保佑。

    阿霧看見楚懋的一張臉比自己還可怕,像鬼一樣,“景晦。”阿霧的淚珠子開始往外滾,她真怕自己這一次可能逃不過這一關了。榮璿就是死在今日的。

    “對不起。”阿霧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可還是拼命地想出聲,“保住,保住孩子。”

    楚懋的眼睛像修羅一樣,血紅血紅的,“阿霧,再勇敢一點兒,再勇敢一點兒,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楚懋像孩子般地哭泣,跪在阿霧的身邊,握著她的手,“求求你,求求你……”

    阿霧何嘗想死,她的日子正過得有滋有味兒,而且她完全不敢去想,沒有了自己,楚懋會怎樣,她捨不得讓他經歷那樣的痛苦。

    渾身也不知哪裡來的勁兒,阿霧的手指甲幾乎掐入了楚懋的血管,“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阿霧,阿霧……”楚懋狂喜地由著阿霧掐她,恨不能她把自己的手掐斷了。

    “看見頭了,看見頭了。”屋子裡爆發出比煙花還燦爛的聲音。

    阿霧只覺得肚子一松,就昏了過去。

    等阿霧再次醒過來時,產房已經被打理得乾乾淨淨,她睜開眼就看見一臉鬍子渣的楚懋,“是兒子還是女兒?”阿霧問。

    “是太子。”楚懋將阿霧的手拉著擱到自己的臉上摩挲。

    “你不是說生三個兒子,看誰適合,才封為太子的麼?”阿霧笑道。

    “生這麼一個都去了我大半條命了,有一個就夠了。”楚懋親了親阿霧的額頭,“咱們就生這一個。”楚懋反復說著,像是怕阿霧不同意一般。

    其實阿霧自己也嚇得不得了,摸著楚懋的臉道:“傻瓜,我捨不得你的。”

    楚懋不敢告訴阿霧,當時他的手伸到她的鼻下沒有感覺到呼吸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上天入地,我都會找到你的。”楚懋親了親阿霧的手心,“你再睡一會兒,太子被抱去喝奶了,等下就抱回來給你看。”

    阿霧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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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7 00:24:32 |只看該作者
第291章

    阿霧覺得自從她生了孩子以後,她的人生就陷入了水深火熱,鬥智鬥勇的日子裡,每天被弄得雞飛狗跳。

    最首要的一樁就是,特麼她的兒子都出生一個月了,他那個龜毛爹居然還沒把他的名字取出來。而為了好稱呼,好餵養,楚懋居然聽從荷花姐的建議,給太子取了個賤名——二蛋!

    這樣難聽的名字,阿霧當然是堅決、肯定、一定不能同意的。

    但是,二蛋真的是生不逢時啊,生在四月裡,已經是初夏,阿霧悶在屋子裡,二十多天恁是不被允許洗頭沐浴,她都能聞見自己的酸味兒了。每天看見香噴噴白嫩嫩的嘉和帝陛下,阿霧就恨不能撲上去咬兩口洩憤。

    在第二十五天的時候,在嘉和帝陛下抱著皇后殿下激情地啃了很久的鴨脖子之後,嘉和帝陛下終於允許阿霧,用“二蛋”的名字交換一次洗澡的機會。

    當時阿霧就歡呼著跳了起來,主動地抱起二蛋,甜蜜地喊著,“二蛋,二蛋,娘好愛你哦。你以後長大了千萬不要怪娘,要怪就怪你爹爹太狡猾。”

    第二樁煩心事就是,阿霧在生了二蛋半年後,都還沒斷奶。若是喂給二蛋吃了,阿霧也想得通,但是二蛋是被勒令禁止靠近阿霧的胸口的。

    起初吧,阿霧自然是不肯的,但是皇帝陛下說得太可憐了。說什麼他從生下來就沒吃過母親的奶,還不如尋常人家的孩子。那時候先皇后去世,宮裡雞飛狗跳,也沒有人要給楚懋找奶娘,一個二個的都恨不能他餓死才好。

    所以皇帝陛下開始時是吃米油養活,後來餓成了皮包骨,還是郝嬤嬤去求了內務府,拉了一隻羊偷偷養在宮裡,每日裡擠羊奶才讓楚懋緩過勁兒了。

    楚懋說的時候雲淡風輕,阿霧聽了則是哭得稀裡嘩啦。再然後,皇帝陛下順理成章的要求享受一下“母愛”,阿霧難道能說個“不”字?

    以上是第一次的理由。

    第二次,皇帝陛下說,如果不將奶水吸通,太醫說會形成包塊,以後會十分痛。

    於是阿霧半推半就地從了。

    第三次的時候,阿霧的內裳被奶水打濕了,沒法子只能便宜給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吸得津津有味兒,還不忘砸吧砸吧嘴巴。

    第四次阿霧就學乖了,要求太醫給她開方子回奶。薑良之當時都不敢看阿霧,一張老臉赤紅赤紅的,他一輩子的節操都被這對奇葩帝后給折騰得沒有了。

    一個要回奶,一個要催奶,這可怎麼是好喲。

    不過到最後阿霧還是被楚懋拿捏住了弱點。

    當夜,楚懋提了提阿霧肚子上的肥肉層,“聽說餵奶的話有利於贅肉的吸收,你想想這些肥肉都變成了奶汁流出來,你很快就能恢復小蠻腰了。”

    “聽說的不算!”阿霧嘴硬地道。

    “這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事情,反正你也不損失什麼。”楚懋殷勤勸誘著阿霧。

    阿霧被楚懋這樣一哄,也就信了。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擦槍走火,阿霧被楚懋鬧得不行,捶著他的肩膀道:“說是要三個月以後才能同房。”

    “唔。”皇帝陛下不松嘴地道。

    “我想著半年以後可能更穩妥些呢。”阿霧道。

    皇帝陛下可急了,但是又捨不得鬆開嘴,咬著那紅櫻桃開始不停搖頭,將阿霧折騰得“嗚嗚”地叫喚,一巴掌呼到楚懋的臉上。

    楚懋這才松了口,摟住阿霧道:“這怎麼行,半年隔得太久了,到時候進去的話,你又要受一回罪。”

    阿霧被楚懋的沒羞沒臊給弄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她低頭看了看楚懋那厚厚的冬衣都擋不住的武器,媚眼一飛地道:“若是皇上同意半年的話,今兒我倒是可以伺候伺候你。”

    楚懋當時就坐了起來,“用這裡?”楚懋揉了揉阿霧的玉兔兒。

    阿霧又是一巴掌想呼到他臉上。

    “好阿霧,好乖乖,以前咱們是沒這個條件,如今你這不是本錢豐滿了麼,萬一今後又縮回去,可就又不行了,你便可憐可憐你夫君行不行?”楚懋滿口胡話地開始糊阿霧口水。

    阿霧只覺得此生休矣,楚懋這人平時裝得君子一般,外頭的人都只道皇帝陛下對皇后有多言聽計從,有多寵愛無邊,其實私下裡他就是個壓迫人、剝削人、不容人抗議的大混球。

    阿霧的所有反抗都直接被鎮壓了。

    一張床混合著奶味兒和青竹子味兒,第二天阿霧都沒敢去看明心的臉。

    明心紅著一張臉將床單抱出去,也是吩咐明淑去洗,絕不能假手他人。

    第二樁丟人的事情,阿霧也就忍了。但是接下來的一樁真是忍無可忍。

    在阿霧生產三個月後,她和皇帝陛下都一致默認應該避孕,皇帝陛下格外的積極。哦,對了為什麼不是半年後,這個問題是因為皇后殿下罵不贏皇帝,打不贏皇帝,臉皮厚不過皇帝,因此只能繳械投降。

    皇帝陛下給阿霧弄來的避孕丸子,阿霧左聞右聞,只覺得氣味兒十分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哪兒見過。其實也不能怪阿霧認不出,因為這丸子是皇帝陛下在阿霧懷孕初期就勒令賀年方和薑良之務必改進敬氏配方而重新制出來的。

    只是皇后殿下自詡為智慧無雙,記性無雙,兩日之後她就辨出來了,雖然這丸子變了點兒味兒,但是整體上和當初鄒銘善給自己的養身丸還是相同的。

    阿霧不由懷疑,當初自己久久不孕,是不是就是著了楚懋的道兒。只是阿霧實在弄不明白,楚懋為何要這樣做。

    到半晌時,皇帝陛下照常回來蹭奶喝,只聽得晴天霹靂的消息,“你是說薑良之給你開了回奶的藥?”

    阿霧高抬著下巴道:“他哪裡敢,本宮是找鄒銘善開的方子,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他,當初他還給本宮制過一丸藥劑,叫養生丸。本宮還記得,當時在江南時,藥丸吃完了,皇上就好多日子沒有碰過人家呢。”

    阿霧的語氣叫楚懋毛骨悚然,他因為沒有奶喝而蓄積的怒氣立時就煙消雲散了。

    “你問吧,我一切都老實交代。”楚懋坐到阿霧旁邊,“我給你揉揉肩吧。逗二蛋玩兒累了吧?”

    阿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楚懋,你個混蛋!”

    “哎,傷著手沒有,我給你吹吹。”楚懋拉起阿霧的手。

    一旁伺候的李德順和明心都不忍心看皇帝陛下這樣狗腿的樣子。

    “我告訴你,二蛋他爹,這事你不交代個清楚,我就跟你沒完。”阿霧恨恨地道。

    楚懋被“二蛋他爹”的稱呼給弄得眼睛一抽,“說起來二蛋的名字也的確有些不妥,用到一歲也就罷了,我這幾天翻書,已經差不多要翻出名字來了。”

    “不許扯開話題。”阿霧很有氣勢地道。

    楚懋對阿霧的所有優點和缺點都是極喜歡的,唯獨一條,“記性太好”可真不是什麼好品德。

    最後皇帝陛下還是不得不咬著阿霧的耳朵交代了實情。

    “你是說,因為懷孕你要忍一年多,所以你就背著我給我下藥?!”阿霧差點兒沒吼破了乾元殿的房頂。

    “這也不能怪朕。當初朕和你成親時,才過了幾天那日子,再說當時風雨飄搖的,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朕怎麼辦?你瞧瞧便是現在懷上,咱們也是九死一生,我當時怎麼受得了。”楚懋說得真誠無比。

    “你就找藉口吧,你明明就是窮凶極惡、欲壑難填、刀頭舔蜜、沉湎酒色、荒淫無道、縱情聲色、禽獸不如、色令智昏、老不修、色胚子……”

    阿霧罵得氣喘吁吁,完了之後,楚懋只閑閑地道:“我覺得這其中刀頭舔蜜、欲壑難填兩詞說得最好。”

    “你——”阿霧被氣了個倒仰,“那你就難填下去吧!”阿霧很有氣勢地道。

    但是奈何某人毫無反省之心,阿霧被他氣得趴在床上哭,結果楚懋不說不來安慰,反而火上添油地將她剝了個精光,還美美地道:“阿霧,你越是哭,朕就越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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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1)

    在第二年的四月初六,二蛋終於滿一歲了。這一日照例是要抓周的,楚懋給二蛋準備了一方螭鈕寶印,阿霧給二蛋準備了一本書和一把木劍,希望二蛋長大後能文能武。

    父母的期望都是無比的美好,但是楚二蛋坐在桌子上,無論你怎樣逗他,他都冷著個臉不動。

    “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在我懷孕的時候不許凶我,你瞧瞧,你瞧瞧這都是隨了你。”阿霧氣得跺腳。

    楚懋這個父皇明顯就比阿霧沉得住氣。

    “李德順,去打一盆水來。”楚懋吩咐道,“記得,用那個魚戲蓮花青釉盆。”

    李德順很快就端了水回來。

    阿霧就看著楚懋將那方寶印放入水裡,洗了洗,拿起來用雪白的松江三梭布擦淨了水,擱在明黃色錦緞上。

    然後阿霧就看見楚二蛋哧溜溜地就往那寶印撲過去,抱起來用他那四顆小門牙“嘎嘣嘎嘣”地咬起來,糊得滿印的口水,跟他爹一個德行。

    但是阿霧如今處處都輸給楚懋,絕不能在抓週一事上敗北,因為她和楚懋有賭注,若是楚懋贏了,阿霧又要去回憶歸田園的噩夢,這回皇帝陛下要演山賊。

    阿霧對二蛋拍了拍手道:“蛋蛋,蛋蛋,看母后這兒。”

    二蛋抱著大印看了一眼阿霧,阿霧趕緊拿起雪白的三梭布把木劍擦了擦,又把那本《鑒古知今》擦了擦。

    楚二蛋很是嫌棄地撇開了眼。

    “蛋蛋,蛋蛋,小乖乖。”阿霧又開始拍手,吸引了蛋蛋的注意後,將小木劍也放在水裡洗了洗拿出來。

    這回二蛋果斷地放棄了寶印,撲過來開始啃木劍。

    阿霧感動得都快淚流了,不過當她想到自己接下來還必須把絕版《鑒古知今》放到水裡洗一洗,阿霧就更哭得歡了。

    (2)

    被水洗過的《鑒古知今》,楚二蛋十分喜歡舔,楚懋就抱著楚二蛋一個字一個字的給他念。

    當念到“祄”字的時候,楚二蛋伸出舌頭舔了舔,當時楚懋就拍板道:“就叫‘祄’吧。”

    祄(xie,去聲)者,福佑也。

    楚祄,這一輩從示字,當初取名字的時候,阿霧也指出過“祄”字,結果被龜毛的嘉和帝給剔除了,今日沒想到楚二蛋自己一舔,他爹就同意了,這種待遇看得阿霧目瞪口呆。

    阿霧望向楚懋,“你是取不出名字來了吧?”

    楚懋摸了摸鼻子,“胡說,最難得的是咱們小祄喜歡。”

    楚祄像是回應一般地又舔了舔。

    不管怎麼樣,小祄也算是有了可以叫得出來的名字了。

    (3)

    阿霧抱了小祄逗他說話,這熊孩子天生穩得很,阿霧費了老鼻子的勁兒都沒能教會他一句“母后”,以至於她曾經懷疑小祄是不是被“二蛋”叫傻了。

    “小祄,叫母后。”阿霧又開始了每日一句,誰讓小祄第一句開口叫的是“爹爹”,這讓阿霧如何能服氣,而且從那以後,小祄成日就只會一句,爹爹。

    小祄是不理解阿霧的痛苦的,他瞅了一眼阿霧,繼續啃他的拇指。

    “母后。”阿霧一個字一個字地教他,很有耐性。

    阿霧不厭其煩地教了小祄至少十遍,小祄連手指都啃得不香了,才掃了阿霧一眼。

    “寶貝。”字正腔圓。

    阿霧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壞了,然後環顧四周,沒有一個人,只有楚懋坐在對面批閱奏摺。她這才相信這兩個字是小祄說出來的。

    “是母后。”阿霧糾正道。

    “寶貝。”小祄也跟阿霧杠上了,然後他抬手指了指楚懋,又指了指阿霧。一副你錯了的樣子看著阿霧。

    “從今以後不許你跟著我們睡了!”阿霧惱羞成怒地拋下一句。

    到晚上時,阿霧特地美美地洗了個澡,穿了輕容紗袍,想著要同楚懋重溫一下舊日風光。結果楚懋進來時,右腿上卻拖著個油瓶,他艱難地挪動一步,那油瓶就往前趔趄一步。

    阿霧拿眼瞪著楚懋,楚懋就拿眼瞪著小祄。

    “爹——”小祄保住楚懋的雙腿。

    “阿霧。”楚懋抬頭看著阿霧。

    阿霧瞪了這對旁若無人的父子一眼,氣急敗壞地跑到小祄的床上睡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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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正元帝的一天

    通常正元帝楚懋大約是早晨四點鐘起床,打一套拳,便到了五點,用一碗冰糖燕窩粥,便去乾元殿的西暖閣翻閱前朝實錄和聖祖實錄。

    大約在早晨八點左右他開始翻閱今日請求陛見的名牌,然後讓李延廣去同傳。作為正元帝身邊屹立不倒的內侍,李延廣的面子比親王、郡王也不差,他按制給這些一品親王行禮,他們也都不敢全受。

    且說李延廣去後,正元帝楚懋會去文華殿聽翰林院的學士講經論史,約莫1個小時。

    然後從早晨十點左右開始召見臣工,與論國家的大事,處理政務。

    下午兩點,正元帝楚懋用午膳,通常是四菜一湯,每日的菜譜由李延廣點了就算。

    飯後略微休憩1個小時,又繼續召見臣工以及進京述職或者外放的官員。無則批閱奏章。

    約莫七點的時候用一頓晚點,此後正元帝陛下不再進食,繼續批閱奏摺至九點許,李延廣此刻會端著黑漆描金彩繪龍飛鳳舞方形盤上來,上面按次序擺著各宮嬪妃的綠頭牌。

    “上個月是誰?”正元帝楚懋問道。

    “回皇上,是錦繡宮的和貴人。”李延廣答道。

    “上個月朕翻了多少次她的牌子?”楚懋繼續問。

    “回皇上,皇上一共翻了和貴人七次牌子。”李延廣又道。

    “她肚子有消息麼?”楚懋問。

    “今日太醫剛診過脈,並沒有喜脈的徵兆。”李延廣答道。

    “把她的牌子撤了,這個月該輪到誰了?”楚懋揉了揉緊皺的眉頭,這些女人唯一的功能就是生孩子,居然連她們唯一會做的這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浪費糧食。

    “下麵該輪到永和宮的榮美人了。”李延廣道。

    “就她吧。”楚懋將榮美容的綠頭牌翻了過來扣著。

    不一會兒,永和宮的榮美人就梳洗沐浴好,被放在了乾元殿西翼“金柯殿”的龍床上。金柯者,皇子也,求的就是開枝散葉。

    榮美人名璿,家道中落後被人買了送進宮裡來討正元帝歡心,的的確確是個大美人,可惜膽小如鼠,木木愣愣的,李延廣真怕這位美人伺候不好皇帝陛下,反而惹怒了龍顏。

    在榮美人忐忑得幾乎想尖叫的等了大約兩柱香的時間後,總算聽見了腳步聲進來,有人掀起了床簾。兩個內侍一左一右地站在床側。正中離著一個男子,龍章鳳姿,氣度逼人,榮美人根本不敢看他。

    半晌榮美人聽見皇帝的聲音道:“可以,退下吧。”

    兩個內侍無聲地開始伺候皇帝陛下脫衣裳。簾子再次被掀開時,正元帝楚懋穿著中衣躺了進來。

    偌大的宮殿裡人都退得乾乾淨淨。

    皇帝陛下只是動手微微褪下了一點兒他自己的褲子。榮美人痛得幾乎想尖叫,但是她想起了李延廣的話,在床上,皇上最討厭女人發出聲音。

    因此榮美人只能拼命地忍住疼痛,眼角的淚水像小溪一樣流淌。

    正元帝很快就起身離開,榮美人也不能歇在這裡,只能拖著疼痛的身子回永和宮。接下來的日子,她又侍寢了兩次,幾乎都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不過榮美人比大多數女人都幸運的是,她懷上了龍子,可惜命苦的是,她卻沒福氣做太后。

    在榮美人躺在產床上痛苦而卑微的因為生子難產而死去的時候,她在心底第一次對命運的不公而做出了詛咒。她詛咒正元帝陛下能遍嘗感情的痛楚,挖心掏肺也無法解脫。

    嘉和帝的一天

    嘉和帝早晨也是四點起床,打一套拳,到五點,看完前朝實錄後,在八點左右回到乾元殿的後殿,以滿滿的愛的親吻喚醒昨夜備受折磨,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來,堅決要求不起床的皇后殿下。

    “那朕再陪你睡一會兒。”嘉和帝楚懋說著就要脫鞋上、床。

    阿霧一軲轆地就翻了起來,“為什麼啊,為什麼啊,我連睡個懶覺也不行麼?又沒有宮妃要來請安,也沒有什麼著急的宮務,我為什麼不能睡懶覺?我腰也酸,背也疼,連腎都虛呢。”

    因為皇后殿下的語氣和動作都太過激動,以至於她那生了兩個孩子的雪白胸口上下彈跳不已,惹得毫無自製力的嘉和帝一口就咬了上去。

    “父皇,你在吃什麼?”楚二蛋叮叮咚咚地跑了進來,“我也要吃。”

    阿霧兩輩子的老臉都丟這兒了。

    到底是嘉和帝陛下臉皮厚,慢條斯理地抬起頭,又慢條斯理地給阿霧拉了拉衣襟,然後回過頭威嚴地看著楚二蛋,“找你小媳婦吃去。”

    “還有,你這個時候不在咸安宮跟著老師讀書,跑到這兒來幹什麼?”楚懋又問,臉色已經陰沉如冰。

    “我抱著春花一起去咸安宮讀書,她一直哭一直哭,老師就把我們攆出來了。”楚二蛋很無辜地道。

    “春花才一歲,你抱她去上什麼學?”楚懋扶額。

    “父皇,不是你說的,春花是這世上最聰明的小寶貝麼,這個也會,那個也會,我就想著她肯定也會念書。”楚二蛋不服氣得很。

    “結果,你看看,她就只會哭,我看一點兒也不聰明。”楚二蛋揉了揉鼻子。

    春花離開了二蛋哥哥的魔抓,就邁著顫悠悠的小步子向楚懋走去,張開雙手,“父房,父房——”

    楚懋一把抱起楚春花,在她的小臉蛋上各親了兩下,“小寶貝,今天你還好嗎?”

    旁邊跟樣學樣的楚二蛋在阿霧的臉蛋上也親了兩口,“大寶貝,昨晚你睡得還好嗎?”

    楚懋放下楚春花,一把揪住楚二蛋的衣裳開始打屁屁,“小混蛋,誰許你親我的大寶貝的?”

    “噢,饒了我,饒了我,我不行了。”楚二蛋怪腔怪調地喊著。

    阿霧的臉頓時紅成了猴子屁股。楚二蛋的年紀正是人嫌狗憎的七歲,真的是好討厭啊。

    楚春花抱著楚懋的脖子,“親,親。”然後將臉蛋蹭到楚懋的臉上,頓時就解救了楚二蛋。

    阿霧冷冷地看著楚懋眼睛裡的亮星星,將楚二蛋招呼過來,讓明心把昨晚吃剩下的一包雞骨頭拿給楚二蛋。

    “拿去吧,抱著春花趕緊去咸安宮,她哭你就給她舔一根兒,這裡夠她舔一個上午的了。”阿霧拍拍楚二蛋的腦袋。

    兩個小鬼去後,阿霧也再無心睡覺,嘉和帝陛下偷了一口奶油後,美滋滋地去了前殿召見臣工。

    中午一點照常回後殿用午膳。

    “春花呢?”嘉和帝問。

    “奶娘哄著她睡了。”阿霧道。

    “怎麼不等著朕回來哄她?”楚懋有些遺憾。

    “皇上要是精力用不完,也可以哄臣妾入睡啊。”阿霧諷刺道。

    午飯過後,天氣不算炎熱,嘉和帝果然哄了阿霧一回,累得她小狗一樣地趴著喘氣兒。“你還吃醋不吃醋?”楚懋揉了揉阿霧雪白的臀瓣。

    “皇上,再生個小皇子好不好?”阿霧圈著楚懋的脖子問道。

    “不行!”楚懋想也不想地道:“阿霧,朕所有的事情都能答應你,但是這件事不能。你向朕保證過,生了春花之後再也不生孩子的,阿霧,看著我,我要你親口保證。”

    阿霧的手腕幾乎被楚懋握疼了,“好了好了,知道了。”

    下午嘉和帝去前殿批閱奏摺,到七點時回後殿用晚膳,然後陪著阿霧抱著春花,後面跟著二蛋這個尾巴,一起去御花園消食。

    再接下來,就是和阿霧單獨一起消食。

    兩個人剛在床上躺下,阿霧就見嘉和帝陛下悄無聲息地起身,對著自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就見他從屏風後抓出了楚二蛋。

    闔宮大難。楚二蛋身邊伺候的太監、宮女全部都大換血,阿霧趁機將眼睛不規矩的春花身邊的宮女和乳娘也都換了一通。

    完美。

    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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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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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7 00:25:38 |只看該作者
第294章

    時間容易,轉瞬即失。阿霧沒想到再次見到唐音會是在這麼多年之後。榮珢將洛北經營得很好,邊境上這十來年一直比較清靜,漸漸往楚懋期待的方向發展。

    只是苦了唐音,數十年如一日的在洛北待著,硬生生將上京閨閣貴女磨礪成了能抵擋風霜的婦人。

    “音姐姐。”阿霧有些傷感地望著唐音,儘管彼此時有通信,可到底是多年不見。

    “阿霧,你幾乎沒有變。”唐音感歎道。

    歲月和上天的對阿霧都是極其優待的,三十好幾的人了,看著卻像二十出頭的模樣。

    “你知道我的,每天就喜歡瞎鼓搗,塗塗抹抹的。”阿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同唐音的再次見面,又喚起了她做姑娘時的回憶和心情。

    “那我走的時候,你可得多送我幾筐瓶瓶罐罐,我也好塗抹一下。”唐音笑道。

    其實唐音也說不上老,只是符合她的年紀而已。一家的主婦操持的事情實在太多,焦心自然是有的,何況唐音還有三子兩女要費心。

    而阿霧這些年是養在蜜罐子裡的,半點兒不操心。

    唐音有些傷感地摸了摸鬢髮,“恐怕是塗抹再多也無濟於事。”

    “怎麼了?”阿霧看著唐音問。

    唐音臉上的苦笑讓阿霧有些難受,可惜對她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另一方可是她的二哥。

    “這些年我也倦了,這一次回京就不想再回洛北了,娥姐兒的親事也該訂下了。”唐音道。

    “二哥的心裡始終是只有你的,音姐姐。”阿霧無力地安慰道。她眼看著唐音和榮珢從少年相愛夫妻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有些感傷。

    “你以為我還在傷心這個?”唐音笑了起來,“再濃的感情都消散在油鹽柴米裡了,不過你二哥最敬重的依然是我這個正妻,那些庶子女也礙不著我的兒女。”

    阿霧不語,但唐音的話裡多少還是有怨氣的。

    “說起來這全天下的女人真是要妒忌皇后娘娘了,皇上這些年可是一個妃嬪沒納,快跟我說說你的秘訣。”唐音不欲再說自己,轉而打趣阿霧。

    “哪有什麼秘訣。只是皇上這個人有怪癖,不喜歡碰別人而已。”阿霧道。

    “那他怎麼就碰你了?”唐音笑道。

    這話將阿霧弄得面臉通紅,厚顏反駁道:“因為我生得美唄。”

    “難怪都老夫老妻了,你們戰況還這樣激烈。”唐音看著阿霧的脖子取笑她。

    阿霧趕緊捂住脖子,“你這是嫉妒。”

    “啐,也不害臊。”唐音笑道,“我瞧著可未必只是因為美,那位令柔縣主我可是見過的,真真兒的美人,可惜現在過成那個樣子。”

    “鸞娘?你見過她了?”阿霧有幾年沒聽見這個名字了,從惠德夫人去世後,阿霧就再沒聽過鸞娘的消息。

    “嗯。唐家有門親戚也嫁在鸞娘的夫家,這次路過安徽時,又聽說了她的事兒。先頭她嫁到那家時,那樣的容貌、那樣的身份,誰人不愛重她,她那夫君對她聽說是言聽計從,恨不能捧到天上去了。結果她自己不惜福,落到現在身邊一子半女沒有且不說,而且她那男人將她送回了老家,自己重新娶了新婦,對外雖然還稱是納妾,其實府裡頭都是喊夫人的,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宗婦,主持家裡頭的中饋。”唐音感歎道。

    唐音的一句“不惜福”的確可以概括鸞娘的一生。

    阿霧歎息一聲,換了個話題道:“顧姐姐去後,你哥哥也守了三年了,再深厚的情意也盡心了,皇上前兩天才過問了,你哥哥可有續弦的打算?”

    阿霧的話音剛落,唐音就又奇怪地看了一眼阿霧,“他說他此生再也不會娶妻了,他的前輩子已經為唐家盡過孝了,下半輩子得為自己的心活著。”

    阿霧聽了這話一愣。其實當時唐音聽見這話的時候,也是吃驚。她從來都以為她的哥哥對阿霧的感情不過是少年時的一時心動,卻沒想到時隔多年以後會以這種方式爆發出來。

    可惜這般情景下,兩個人都只能裝傻。

    “對了,太子怎麼沒見著?”唐音問道。

    “他辦差去了。”阿霧道。

    “辦差!這才多大的人兒?”唐音問,太子論年紀也不過十五歲大。

    阿霧但笑不語。拿楚懋的話說,他已經是迫不及待想讓楚祄這位太子監國了,這一切都是對太子的磨練。

    “那公主呢?”唐音又問。

    “纏著她哥哥也出去了。”阿霧道,她是拿春花沒有辦法的,楚懋將她寵上了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用楚懋的話說,那就是他們夫妻又可以過幾天清淨日子了。

    唐音和阿霧又續了一會兒舊,這才行禮退去,阿霧怎麼留也留不住。

    “端午曬龍舟,娘娘不就又見到我了。到時候還要請你給娥姐兒掌掌眼哩。”唐音道,“反正我也不走了,今後有的是時間。”

    阿霧這才放唐音走。

    到端午那日,阿霧趁著龍舟開賽之前,換了便服想去找唐音說說話,哪知剛繞過彩棚就遇到了顧廷易。

    “二哥。”阿霧掀起面紗喚道。

    顧廷易如今主事回疆,三月剛回京獻俘,如今是炙手可熱的大將軍了。

    顧廷易見著阿霧震了震,立馬就要行禮。

    阿霧趕緊給他搖了搖頭,“我穿著便服,就是不想讓人發現,二哥。”

    顧廷易點點頭。兩個人就這樣愣愣地立著,彼此像是有千言萬語,到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

    “老爺。”一個女聲從旁邊冒了出來。

    阿霧側眼一看,只見一個圓臉婦人走過來同顧廷易並肩立著,一見阿霧就要下跪。

    顧廷易趕緊扶住了那婦人,對她搖了搖頭。那圓臉婦人立即明白了,兩個人瞧著就極有默契。

    阿霧笑了笑,將面紗重新放下,往前走去。

    顧廷易沒有回頭,也拉著他夫人的手往前離開。

    阿霧沒走幾步,當頭就遇上了楚懋。某人冷冷地道:“感覺怎麼樣?”

    阿霧趕緊狗腿地上前挽住楚懋的手臂,這位皇帝陛下,年紀一大把了,但是醋性兒一點兒不減,阿霧將原因歸結於他老了而自己還很年輕。

    “感覺很輕鬆。”阿霧笑道。

    楚懋冷哼了一聲,任由阿霧挽著。

    龍舟賽後,楚懋帶著阿霧沒有直接回宮,卻去了內務府大院。

    “怎麼來這個地方?”阿霧不解。

    “內務府報,老六不行了,去看看他吧。”楚懋道。已經圈禁了快要二十年了,再多的恩怨都煙消雲散了。

    楚愈躺在床上幾乎已經沒有進氣兒,榮五形容枯槁地守在床邊,她和阿霧這對昔日的堂姐妹絲毫沒有交談。直到阿霧離開的時候,榮五也沒有說話,她身上依然留著“京城雙姝”的傲氣。

    阿霧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回頭歎息了一聲。然後挽住楚懋的手臂。

    “皇上,我真感謝上天,這一生讓我遇到了你。”阿霧沒有去看楚懋,好像是很不經意地吐出這句話似的。

    “我也一樣。”楚懋也沒去看阿霧,這是拉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十指緊扣。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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