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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終章
女子望著元容消失的方向,興致勃勃的勾起嘴角,撩袍轉身,霎時一聲微弱的嬌聲飄進耳畔,“聖、聖皇……”。
頓頓足,她目光向下移,俯視著一臉狼狽的男子得到女子的回眸,男子顫顫巍巍的挪著身子,朝她伸手,兩行委屈的淚水冉冉流下,我見猶憐,“聖皇,您一定要替莊眉作主”。
聖皇微微偏首,眼神淡漠,“愛妃怎麼會出現在此,又為何會跟白狄的五皇子起爭執繼而大動干戈!?”。
莊眉抬頭欲辯,聞言後一怔,“白狄的五皇子……!?”看到男子愣住的表情,聖皇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五皇子隨駙馬到鳳滕做客,朕本想好好招待貴賓,孰料愛妃先一步過來打招呼了”。
莊眉臉色刷白,雙目茫然,哆嗦著嘴唇,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男子不顧傷勢惶恐跪地磕頭,“莊眉也只是想幫聖皇招待貴客,怎料卻是好心做壞事”語氣誠懇,眨著一雙淚眸,盈動的水珠瞅得人心疼,“莊眉自知罪行,明日莊眉定親自上門當著五皇子的面斟茶謝罪”掩著半邊臉,哭成了淚人,說出的話連他自己也沒底,如果聖皇肯就此打住還好,一旦她追究起來,恐怕他的太夫位置要搖搖欲墜了。
所幸,聖皇展顏一笑,語調柔緩,“迎絲,還不趕緊扶太夫回去”。
迎絲急得小臉一白,連忙攙扶起男子,看著主子那對聖皇載滿希望的雙眸,迎絲不敢在女子面前久留,行了禮攙著男子越過聖皇,沒走幾步,身後輕快的嗓門揚起,“白亦,往後沒朕手諭,宮內一概閑雜人等不得進出分盈小築”。
莊眉步履晃悠,五指一緊,疼得銀絲不敢聲張,咬唇咽下手背的刺痛。
待男子離開後,她留下一句“傳御醫替五皇子看診”便走了出去。
內室
元容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上,瞧他意識茫然,元容一顆心都吊到嗓子眼,“怎麼,有哪不舒服嗎?”邊說邊撥開男子凌亂蓋面的烏絲,當看到臉頰上的火印時,額上青筋暴跳,但撫摸男子的動作還是極其溫柔。
宇寧看著她模糊的面,搖了搖頭,“我沒事”他撐起欲起身,但雙肩卻被她壓下,“躺著休息一下,我馬上去找御醫”。
宇寧伸手抓住要走的女子,將她拉回床沿,握著她的手,細細搓揉,“我真的沒事,別大驚小怪的”寄人籬下,他不想將事情鬧大,不想有任何口柄讓聖皇再加以束縛。
元容臉色當場暗黑,強制得將男子摁回床上,“你給我躺好”話畢,外面就傳來一把青嫩的男聲,“大人,趙御醫已在門外等候”。
聞言,元容先是一愣,隨即大喊一聲,“快進來!”。
三刻後,御醫慢條斯理的把脈,看得元容在一邊急躁的徘徊不定,不時瞟向男子,連宇寧也被她瞧得不自在。
宇寧眉心一皺,斥責道:“元容,你就坐下啦,晃得我眼花”。
元容置若罔聞,想開口問問御醫情況時,趙御醫也緩緩道出:“五皇子除了有些血虛之外身體並無大礙,胎兒也安穩無恙,只要平時多加注意休息,情緒別大起大落即可”將宇寧的手收回薄被裡,御醫起身走到桌邊,提起藥箱,“下官這就去煎藥,好了後再命人端來”。
元容繃緊的臉終於能放松一下,點點頭,“有勞大人了”。
送走御醫,她迫不及待的奔回床榻前,瞧女子瞎緊張的模樣宇寧就忍不住發笑,戳了戳她的額頭,笑嗔道:“瞎操心”笑聲還沒蕩開,指尖就被她攥緊在手裡,疑惑望著她的雙眼。
攥著指尖擱在唇上,緩緩蠕動著雙唇,“宇寧,咱們回家吧”。
一怔,宇寧抽回指尖,“你在說什麼夢話,皇宮豈是你說來就來走就走的”。
“我能帶你走便是”元容語氣堅肯,讓宇寧心中浮起一絲不安,趕緊抓住她的手,“別!如果咱們走了便是給他人落下口實,他日聖皇以此要挾母皇怎辦”。
深深望著宇寧驚惶的雙眼,她心中的急切化成一團嘆息,輕輕摩挲著紅腫的臉頰,“很痛吧”。
見她被說動,宇寧蕩開一絲淺笑,覆上她的手背,“不痛”。
月黑風高夜,一道黑影嗖嗖的在屋檐上穿梭,然後停在一座連著清潭的行宮。縱身落下,背靠窗戶側行,在小窟窿裡窺探裡面情況,須臾,黑影踮手踮腳的潛入了屋內,傳來幾聲細碎的響聲,然後一切又恢復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某日,元容再次被傳,倆人在一處依荷而建的涼亭裡簡聚。
眯著眼享受甘香的香茶,睜開眼,見對座女子神情冷淡,將杯中茶水一干而盡,她啞然笑了笑,擱下杯盞,側首眺望一片綠荷,繼而又看回她,“五皇子傷勢還好嗎!?”。
元容眼皮也不抬,望著見底的杯盞,“托聖皇的福,內子只是有點暈眩和耳鳴外加輕微血虛”。
聽著冷言冷語的諷刺,聖皇保持著笑容,“聽說前寫日子莊眉的宮殿有刺客入侵”瞟了眼元容,她繼續道:“所幸的是,刺客並不是來索命,只是施予掌刮之後便銷聲匿跡”。
白亦拿著茶壺替元容續滿,元容看著泛起漣漪的水面,語調平平,“宮中守衛森嚴,又怎會發生讓聖皇愛妃受傷之事呢”話畢,她抬首似笑非笑,眼中閃過挑釁的寒光。
聖皇笑意漸深,轉著杯盞,“不過這刺客還真是替駙馬出了一口氣呢”。
“聖皇這話可奇怪了,就算怎樣草民也不希望這宮殿有一位能自由行走的刺客呀,屆時傷及無辜可不好,還望聖皇能今早捉拿”真正毫不掩飾的嗤笑就在嘴角蕩開。
“這是肯定的”算量的神色就掩在眼簾後,亭子外,一名侍女疾步上前,“聖皇”。
見狀,白亦出了涼亭將侍女帶到一旁貼耳交談,半刻,她俯首在聖皇耳邊細語,只見聖皇嘴角擒笑,望著元容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正當元容猜測時,她面帶微笑的站起來,“抱歉,突然有貴客上門,這小茶會只好下次再續,駙馬請便”。
元容直覺有異,待人影漸遠時,她悄然尾隨,一路跟到書房,侍從被屏退,聖皇肚子一人進入緊閉的書房,元容不敢貿然靠近,藏身於草叢等候。
長久的等待,直到黃昏在她臉上燃燒今天最後的殘光,那扇門才緩緩打開,一名墨綠袍子的中年女人走出,她雙鬢雪白,眉宇染上沉重的灰暗,擰眉背手而行。
待元容確定中年女子走出聖皇書殿範圍時,元容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著實嚇得她一愣。
“皇上”元容恭敬喚道。
皇上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你怎麼在這”。
還沒回話,元容就急切追問:“不知皇上到訪鳳滕有何要事!?”。
皇上沉著臉色,試圖掩蓋乍露的端倪,“朕是來接你們回國的”。
“聖皇此前才要我們負責,怎麼這回這麼好說話了”元容的懷疑沒能讓她再露出一絲破綻,“朕跟聖皇保證過會全力找尋七皇子,況且宇寧有孕在身,總不能在異國安胎吧”。
意思就是聖皇賣面子給她才得以放行,但元容還是不信聖皇會是輕易妥協之人。
皇上怕夜長夢多,當即吩咐,“收拾細軟,今晚出宮”不等元容細問原由,皇上便闊步走遠。元容望著書房門扉,遲疑半會兒,緩步走上。
站在門口,她緩緩抬手輕叩,屋裡傳來一把帶著愉悅的女聲,“進來”。
看到元容,她非但沒有詫異,反而理所當然,慢悠悠的折疊手中紙張,“有事嗎!?”。
元容不假措辭,直奔主題,“她為何會出現在此”。
她心情頗為不錯,嘴角始終上揚,“看到心愛兒子受屈,做娘的當然要出現解救呀”說著,她雙眼含笑,笑得奸詐,“本想著帶駙馬參觀鳳滕,看來只好等下次機會了”。
元容眉頭直皺,問道:“草民心中有一問,不知聖皇能否解之!?”。
手背托腮,笑道:“說,看朕能否替駙馬解困擾”。
“聖皇何以突然肯放行”。
她嘴角一勾,“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啦”垂下眼簾,似乎在凝睇桌上的紙張,“五皇子和駙馬,怎麼也值三座城池吧”看到元容臉色鐵青,她笑得更歡,“對了,今晚會有一場小宴會,就順便替駙馬和五皇子踐行吧”。
元容冷哼一聲,目光不屑,“草民惶恐”掃了下聖皇礙眼的笑意,她拂袖轉身走出書房。
回到小築,發現那道墨綠背影穩坐在宇寧對面,倆人的交談在元容的到來而暫且打斷。
“元容”宇寧一臉燦笑的迎上前來,“咱們可以回家了”。
“那太好了”淺笑附和著男子,目光越過他瞧向那位鎮定品茶的中年婦女,“聖皇說傍晚會有一場宴會”。
“宴會結束後再出宮便是”皇上沉聲吩咐。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奴僕侍女捧著各色佳肴在長廊穿梭,傍湖而設的宴席在湖面銀光粼粼的氛圍下進行著,面對舞台上搖曳著舞姿的舞伶,元容木然地喝著清酒,與這歌舞升平之景格格不入。
忽然,一道麗影搖曳將至,端著酒杯俯身掐媚,“五皇子”。
宇寧看到來人眉頭一皺,身子反射性的往元容靠去尋求庇護。見自己熱臉貼上冷屁股,莊眉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將酒杯往前一推,“之前咱倆有所誤會,害五皇子嬌顏有損,是奴家的莽撞所致,這借此水酒一杯謝罪,還望五皇子別往心裡去”。
宇寧看著他輕描淡寫婉轉的罪詞,眉心那不悅更濃,只是不好做聲,看著那遞到面前的酒杯,正當宇寧思忖之際,身旁女子伸手替他接下,酒液的粼粼銀光映照在她眼底,“內子有身孕不宜喝酒,就由草民代為干盡”說罷,她昂首干盡,殘留在嘴角的酒跡閃爍著讓人寒澈的光芒,“話說,太夫人這端酒的架勢還真熟練”。
見莊眉臉色大變,氣顫著雙肩,宇寧趕緊拉住她的袖管示意她別再往下說。
“你雖是客,但別忘了本宮這個主兒!”怒拂雲袖,莊眉款步走回聖皇身旁位置。
望了眼怒色沉著的莊眉,宇寧輕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呢”。
元容端起酒杯小啜一口,“他既然敢動你就要有心理准備會遭到反擊”剛毅的側臉跟宇寧所認識的憨厚老實不一樣,此時的她顯得陌生,但那種受她保護的感覺又令他為這“陌生”的女人而悸動不已。
席間,元容借宇寧不適為由想現行告退,但對面那束緊迫的目光在無聲中告示著她。
“我們會在宴會結束前回來的”留下話,元容向聖皇請示後便扶著宇寧往小築走去。
“你還要上哪?等宴會結束我們就出宮了”宇寧拉住要離開的她。
“你看一下還有什麼沒收拾好的,我去去就回來”在男子額上烙下一吻便匆匆投入夜色之中。
宴會中,聖皇端起酒杯,微醺的雙目細眯環視,“這酒也快喝完了,駙馬怎麼還沒回來”。
“可能是——”皇上正想替她托辭,元容這邊卻出現了,“讓聖皇久等了”說話間,元容朝中年女人投去一抹復雜的神色。
被灌了幾杯,聖皇也盡興而歸,就此落下宴會的帷幕,緊接著皇上便領著元容和宇寧趕上侯在側宮門外的馬車,正當皇上下令架馬時,宮門後赫然湧出兩排佩刀侍衛,將馬車圍得嚴嚴實實。
“發生什麼事了?”宇寧抓住她的手背,驚慌地探聽車外聲響。
“沒事,我去看看”元容扭頭安慰,皇上這時掀開車簾,對外面一眾侍衛揚聲高呼:“讓路,你們難道不知道這馬車載的是何許人嗎!”高聲落下,人牆開出一條路,一位一身玄色,背手而來的女子面帶微笑的凝著車上之人,“朕攔的就是你們”。
看見她,皇上臉色沉凝,“您出爾反爾!”。
面對質問,聖皇昂首接下,“你不仁,我不義,將東西交還,朕還可讓你們留全屍”。
皇上訝異瞪目,“您想殺我!?”頓了頓,她音調拔高,“如果我身首異處鳳滕難辭其咎,您能平息五國騷動嗎!”。
聞言,聖皇哼聲笑道:“假如有一樣的樣貌,誰料真假呢”皇上大赫,踉蹌幾步跌靠在車框上。
氣氛霎時間凝固僵持,突然,一個長方形的錦盒撩開了車簾,露出裡面女子肅穆的表情。元容站在皇上身旁,見到在她手中搖晃的錦盒,聖皇笑意盈盈的臉忽下沉,眼中當即射出兩片利光。
“如果聖皇還想取回就立即放行,待我們安全後自然會奉還”。
聖皇眯著雙眼,陰狠凝視,“我將你們殺了再取回不是更快捷安全嗎”。
“是嗎!?”元容狡黠一笑,回身取過吊在車頂的油燈,將火苗靠近錦盒,“要不咱們賭賭看,是火快還是聖皇的刀快呢?”。
接著月圓幽光,元容看到聖皇猙獰的面孔,就這麼僵持不下時,聖皇閉了閉目,緊盯著元容,然後道:“讓路”。
人牆讓出一條長路,馬車再次啟程,元容迎風而立,視線一直跟那雙含恨的眼眸對視,末了,送去得意一笑。
馬車裡清楚的聽到後方馬蹄的震動,皇上心緒大亂,抓住元容追問,元容將錦盒藏好後在袖袋掏出一張紙箋。
皇上愕然瞪目,顫顫拿過打開查看,確定內容後,一臉復雜的望著元容,“你可知這是在燒老虎須”。
“我還要拔了她的牙”元容目露凶光,摸了摸腰間鼓起的包子,“所以才需要找來鐵鏈將老虎鎖住”。
“元容,你做了什麼,聖皇為何拔刀相向!?”宇寧眉頭深鎖,剛才聖皇震怒的聲音還言猶在耳。
“我們會平安歸國的”柔柔淺笑,在她臉上再沒能找到那絲冷酷的凶狠。
身後一群兵馬一直追至城門,但現在已宵禁,城門守衛見狀站在塔上大聲吆喝:“入夜宵禁,馬上回頭!”。
元容步出車,不跟城上士兵討價,反而回頭跟來勢洶洶的士兵喊道:“麻煩聖皇開城門”經她這麼一喊,兵戎裡緩緩有一匹駿馬步出,馬上女子雙眼銳利,沉默半響,道:“開城門!”。
聽到命令的士兵先是一愣,得知來人身份後急慌的打開城門,一輛馬車對持上千兵戎。
“現在你們也在城外了,東西是否該歸還了!”句句滲透著讓人寒顫的殺意,元容也不含糊,舉起錦盒就往她扔去,趁她分神之際,元容搶過馬婦的馬鞭揚手鞭策在馬屁股上揚塵而去。
接到錦盒的她趕忙吩咐士兵追截,在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下,她打開錦盒,裡面空無一物,憤恨的扔去盒子,仇恨的目光在月色下更為妖邪,“該死的!”。
後頭追兵凶猛,元容在馬車後箱拿出裝有煤油的瓶子用布條做火引,點燃後往追兵扔去,立馬拉起一條火線,驚得馬匹嘶叫慌亂,一時間亂作一團。
危險暫且告別,元容知道皇上有很多話要問,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東西藏在安全的地方。
“這些是聖皇跟邊界蠻夷勾結的信箋還有簽訂的條款,這也是白狄的保命符,希望您能保管好”。
“你到底是何許人”皇上不得不重新審視這看似平凡的農婦。
元容寬容笑道:“草民不過是一介農婦而已”。
日夜趕路,三人很快就到達白狄的國界,路上,宇寧一直沉默不語,快進城時,他忽然正襟危坐,“母皇,兒臣有一事相求,還望母皇答允”。
見他臉色凝重,皇上也不禁皺起眉頭,“不妨一說”。
宇寧看了元容一眼,心中似乎做出某種決定,望著皇上的眼也多了幾分堅定,“求母皇免去兒臣官銜”。
皇上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回想起過往,如果兒臣不是五皇子,那麼元容也不用進少鑒府,也就不會遇到七皇子引起兩國聯姻,也不會因為兒臣的善妒而讓元容罷婚,繼而引發這次不必要的爭端”卸下高貴的羽毛,褪去金鏤玉衣,現在他只想當她平凡的夫郎,相妻教子。
皇上不由得一嘆,“這與你無關,是福是禍躲不過”。
宇寧搖了搖頭,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絲愛意在嘴角蕩漾,“兒臣只想孩兒出生在平凡家庭中,不求富貴權利,但求與妻兒共渡半生”。
無奈,皇上只好口頭答允,還叮囑他日孫兒出生定要讓她去瞧瞧。
宇寧望著身旁的妻主嫣然燦笑,憶起倆人的初次相遇,自己萌生的壞念頭還有賞她幾巴掌的事,至今猶如昨日之事。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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