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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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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玉露劍童[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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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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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4: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雲天鳳一笑道:「你再否認也沒有用,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剛才那一劍明明可以刺進二殿下的後心,可是你突然改變劍勢,只劃破了一點皮膚,而且還裝模作樣地割破四殿下的腿部。」

  宮間紀子叫道:「怎麼是裝模做樣。」

  雲天鳳道:「我對你這柄毒劍形容得很清楚,你劃傷二殿下時用的是一面,刺傷你的四郎時,卻一翻手腕,用了另外一面,假如不是另有居心,為什麼要這樣費事呢?」

  宮間紀子變色無語。

  二王子卻叫道:「這劍一面有毒,一面無毒的?

  雲天鳳點頭道:「不錯令弟借這個機會卻可以離開現場,當你毒發身死時,他就可以不必為你報仇了,宮間夫人,我真佩服二人,你們真真假假地連吵帶鬧,居然把大家都瞞住了,我真不知道你們事先是如何商量好的這番對白……」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很簡單,我們事先約定好,今天任何談話都不作數,因此不必研究對白,只須根據情勢,該吵架的時候吵架,現在你明白了吧!」

  雲天鳳點點頭道:「明白了,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辦法,可是現在你又有什麼打算呢?

  宮間紀子冷笑道:「本來我打算假戰一場,脫身而退,放你們一條生路的,現在你們看穿底細,我少不得要多費點力氣,跟你們一決生死了。」

  雲天鳳笑道:「你行嗎?」

  宮間紀子道:「行不行都沒有關係,反正外面……」

  雲天鳳笑道:「外面的埋伏大概已經撤除了,四殿下不是還要借我們的口去宣揚他的仁德嗎?」

  宮間紀子臉色又是一變。

  雲天鳳過:「我已經看穿了你們的陰謀,為什麼還鼓勵四殿下離開呢?目的也是要借他避免無謂的傷亡,將計就計,這大概是你沒想到的吧。」

  宮間紀子怒不可遏,但她居然忍住了,冷冷一笑道:「陳夫人,我真佩服你,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雲天鳳笑道:「人只要凡事留心,不要放過一點細節,任何動作都往進一步猜測,自然就可以發現許多毛病,以你們而論,第一點使我啟疑的是四殿下將毒劍踢起來給七殿下,他離得很遠,而且又受了傷,為什麼偏偏會選上他呢?這不是明明找機會將劍交到你手中嗎?」

  宮間紀子哼了一聲道:「嗯,還有嗎?」

  雲天鳳笑道:「太多了,我從那一刻開始,冷眼旁觀,發現到處都是毛病。」

  宮間紀子沉住氣道:「你說說看。」

  雲天鳳一笑道:「第二點就是你與四殿下交手的那一劍,兩個人都留下了敗筆,他手中使的是一柄寶劍,你的毒劍碰上去,卻沒有被削斷,而且還被擊落在地,這明明又是一個陷阱,誘使二殿下上當,因為劍就落在你腳下,你只要一抬手就可拾起來還擊,可是你拾劍以後,四殿下忽然將你踢了出去,當時我想你也莫名其妙吧。」

  宮間紀子臉上有異樣的表情。

  雲天鳳繼續侃侃而談道:「所以你起身之後,沒有立即動作,等四殿下的指示,及至他在二殿下手中故意受傷,你才明白他是想使苦肉計脫身,所以又刺他一劍,當然這一劍並不高明。」

  二王子長歎一聲道:「陳夫人,你還漏了一事,老四之所以讓她再刺一劍,用意更深,因為他已明白表示與宮間紀子串通,假如我死在宮間紀子手中,他回宮後,也無法向父王交代,因此他才藉機受傷離去,更把老七拖去做見證,老七不明原因,一定替他隱瞞,所以你叫老七踉他一齊走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雲天鳳一笑道:「不錯,這倒是我沒想到的事……」

  二王子繼續道:「雖然你叫小慧去監視他,可他存心示意於人,一定不會有新動作,到了宮中連小慧也會幫他說好話了。」

  雲天鳳笑道:「這些都不成問題,只要殿下能留一口氣,依然可揭穿他。

  二王子一歎道:「只怕我挨不到那個時候。」

  宮間紀子也一聲冷笑道:「不錯,四郎最大的心腹之患是你,只要除去你,大事定矣。」

  雲天鳳仍笑道:「你呢?你如此成全他,自己能有什麼好處呢?」

  宮間紀子微笑道:「我什麼好處都沒有,可我有一個兒子,那是我與平川將軍的私生子,四郎並不知道,把他認為義子,只要四郎得了天下將來我兒子便是皇位唯一的繼承人,這也是我唯一的收穫。」

  雲天鳳笑笑道:「你能保四殿下一定立他為嗣嗎?」

  宮間紀子道:「當然,除了這孩子,他再也沒有其他的人立方了,因為我已使他沒有生育的能力,目前我這孩子已經九歲了,從小我就告訴他是真正的扶桑血統,這是多麼有意思啊,扶桑的人竟當上了你們中華的王位。」

  雲天鳳神色一變道:「我就是想知道這件事。」

  宮間紀子笑道:「你知道有什麼用,難道你有機會去揭穿這件事嗎?我告訴你,四郎出門時已安排了下一著優棋,將你們三天前在盧溝橋的私鬥告訴了你們的皇帝,天顏憤怒,著令嚴守京師,凡是江湖上敢擅入者一律格殺,這道旨令二王子是知道的。」

  二王子點頭歎道:「是有這件事,我只道是王將軍告的狀,卻沒有想到是老四弄的鬼。」

  宮間紀子大笑道:「四郎只以為我是一心幫助他,萬想不到我幫助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二王子道:「老四太糊塗了,我知道他認養了個義子,可是沒想到這層原因,我一定要設法通知他。」

  宮間紀子笑道:「除非你活著見到他,可是我相信你們兄弟相見時,你也跟別人一樣,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二王子神色一變道:「我不必親自告訴他,只要此地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就可以說出這件事。」

  宮間紀子一笑道:「有用嗎?四殿下深居禁宮養傷,尋常的江湖人根本無法見他,而且目前京師重兵看守,別人進城都不可能。」

  二王子道:「那也不要緊,事情不太急,過一段時間,門禁解除了,只要能及時阻止你兒子……」

  宮間紀子大笑道:「過一段時間?多久?不出半個月,我的兒子已經穩坐在你們金殿上接受朝臣的參拜了,那時憑幾個平民能推翻他嗎?」

  二王子神色一變道:「半個月?未免太快了吧?」

  宮間紀子笑道:「半個月是最長的限期,實際上我想在一旬之內,這些計劃就可以完成。」

  二王子不禁大叫道:「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麼計劃?」

  宮間紀子一笑道:「你想我會說出來嗎?」

  二王子黯然低頭,臉上的神情卻現出他心中焦急,原有的沉穩都失去了。

  雲天鳳卻沉穩如恆,毫無表情地道:「宮間紀子,你最好說出來,讓我看看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否則,我們不顧一切蠻幹起來,對大家都不利。」

  宮間紀子悍然道:「在我優勢的時候,難道還受你的威脅?」

  雲天鳳淡然道:「我想你還是考慮一下,今天不管你的佈置多嚴密,我與拙夫全身而退是不成問題的,只要我活著,你的計劃就不會萬全。」

  宮間紀子不信道:「你們能把我兒子從皇位上推翻嗎?」

  雲天鳳道:「不能,但今天之後,你還能活著嗎?」

  宮間紀子征道:「自然不能。」

  雲天鳳一笑道:「我想也不能,因為你身份已被揭露,你不死,四殿下也不放過你,否則他就無法取得七殿下的支持。」

  宮間紀子哈哈一笑道:「不錯,這原是我們交換的條件,不過四郎也不知道他的壽命只有幾天,更不知道我為我兒子所做的一切安排。」

  雲天鳳微笑道:「你這些安排我大概都可以猜得出來,首先你必須安排使現在的皇上殯天……」

  宮間紀子道:「那是四郎安排的。」

  雲天鳳道:「沒關係,誰安排都是一樣,當今皇上春秋已高,近且多病,僅止是旦夕間事……」

  二王子神色間流露出不滿之色。

  雲天鳳忙道:「二殿下,我現在只為國運在努力,言詞或有不敬之處,你可不能感情用事。」

  二王子長歎無語。

  雲天鳳繼續道:「皇上殯天之後,四殿下登基繼統應該不會成問題,因為這事情早計劃要當,況又有七殿下支持,問題卻在如何安排四殿下登位之後,又猝然夭亡,將皇位傳給那個小孩子。」

  宮間紀子道:「這一點我必須保持秘密。」

  雲天鳳一笑道:「其實也不能算是什麼秘密,本朝繼統的向例是父死子繼,四殿下只有一個義子,他的身份雖然未經確定,可是你卻叫他預先立下書面證明……」

  二王子忍不住插口道:「這證明不會有效。」

  雲天鳳搖頭道:「不,有效的。」

  二王子道:「皇位繼統人選只有天子能作決定。」

  雲天鳳一笑說道:「不錯,現在四殿下還是皇子,那證明未經認可,自然不會生效,一旦他登位之後,那證明就是詔書,誰敢否定它的效力。」

  二王子怔了一怔才道:「即使如此,眾臣也未必肯甘心臣服。」

  雲天鳳笑道:「這就是宮間紀子厲害的地方,她使七殿下受了傷,變成了殘廢,又叫四殿下伴送他回去,更在我們面前公開表示決裂,於是七殿下對四殿下一定死心塌地支持擁護,假如四殿下再猝然夭亡,七殿下更變成了擁護遺詔最得力的人,有這位王叔出馬,眾臣們自然不會再持異議,她的計劃不是達成了嗎?

  宮間紀子一怔道:「陳夫人,你的思考果然透撤,差不多全給你說中了,你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

  雲天鳳道:「目前請王中只有二殿下與七殿下可與四殿下一爭,你用毒劍傷了二殿下,卻留下了一個殘廢的七殿下,我不難猜到你的深意。」

  宮間紀子大笑道:「完全對,利用你們皇室的親儲來扶持我的兒子當皇帝,這是你們再也想不到的吧。」

  雲天鳳一笑道:「想是想到了,不過遲了一點,不過你活著一天,七殿下必然不會出力支持的。」

  宮間紀子道:「我已經決定一死了,我的死去換取老七的信任,才能成全我的兒子,我的心願就成了。」

  雲天鳳笑道:「你死了之後,就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夫婦渡海到貴國也來上那麼一手吧。」

  宮間紀子一怔道:「你說什麼?」

  雲天鳳道:「這很簡單,我們本來是同種同文的民族,我與拙夫都學過長谷一夫的劍法,冒充貴國的人大概不會成問題,我假如無法阻止你在中華的陰謀,只有以牙還牙,到貴國也來一手顛覆的把戲,弄得你們舉國不安。」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道:「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吧,平川將軍不是輕易會上當的人。」

  雲天鳳:「我們不走平川將軍的門路,他狼虎之心貴國上下都有所聞,只是他目前手握軍權,大家都不敢奈何他,我們去到貴國之後,利用長谷一夫的聽風劍法,聯絡貴國民間義土,奮起勤王之師……」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若是倚仗這些浪人為事,那就是大錯而特錯了,平川將軍對這種人最為注意,只要他們有一部份集結在一起,立刻就嚴密戒備……」

  雲天鳳淡笑道:「長谷一夫告訴我這些秘密,我知道如何與那些人聯絡起來而不引人注意。」

  宮間紀子臉色微變,但不在乎道:「那不足為慮,平川將軍對這些人都在監視中。」

  雲天鳳笑道:「平川將軍只注意比較有名的劍手,真正反對他的人卻散在民間,這些人才是扶桑島的忠君子民,他們對平川將軍的跋扈早已不滿,只要有一個人去領導,立刻就是一股宏大的力量。」

  宮間紀子道:「再大的民間力量也不足與正規的軍隊抗爭,平川將軍有全國在半的軍權。」

  雲天鳳似是微笑道:「我並不想利用他們去推翻平川,而是借他們去爭取平川的好感與重用。」

  宮間紀子道:「這話我不懂。」

  雲天鳳笑道:「這很簡單,我將他們組織得差不多的時候,又去向平川告密,平川自然不肯讓他們組織起來,勢必滅之,這樣連續幾次後,因我提供的情況百分之百正確平川一定對我增加了信任,等我把長谷一夫所提供的人全部犧牲後,平川對我自然另眼相看了。」

  二王子呆呆的聽著,這時才忍不住道:「陳夫人,你不能這麼做,這樣你太對不起長谷先生了,他把這名單交給我時,原是希望我在必要時幫助他,以對付平川將軍的……」

  雲天鳳笑道:「反正到了最後,我一定會把平川的勢力弄垮,這並沒辜負長谷一夫的遺願呀。」

  二王子不懂,宮間紀子也不懂。

  雲天鳳笑道:「平川之所以不敢將他篡權謀君的野心公開顯露,也就是擔心這一股看不見的秘密力量,我若是將這股力量幫他消滅了,他便可以為所欲為了,而我那時,也必成為平川將軍的心腹功臣,對他手下那些得力的人物有了接近的機會,干是我再選一個野心的人,加以遊說,策動他推翻平川將軍以取而代之。」

  宮間紀子道:「這不可能,平川將軍用人十分謹慎,他的心腹都是忠貞不貳之士。」

  雲天鳳大笑道:「平川自己就是不忠的逆臣,他的部下完全是依附他的勢力而投靠他,所謂物以類聚,一旦有機會可以取代他時,他們絕不會反對。」

  宮間紀子冷笑道:「平川自己就是一個絕佳的劍手,即使你能策反他的部下,他也能憑一己之力捕殺之。」

  雲天鳳笑道:「不錯,我也想到這個問題,然而我將他的手下一一策反,甚至還不意透露消息,先告訴平川,這樣,平川手下那些得力的人物也將一個個消滅,即使真正效忠他的人,也會寒心而求退,使平川變成一隻孤軍,而且由於我這樣一鬧,扶桑的人有一大半將死於戰亂,另一小半的人也會覺得平川是個殘暴的獨夫,用不著我,他自己也差不多垮了。」

  這個計劃真是駭人聽聞,比宮間紀子在中華的一切更加惡毒上千萬倍,這簡直是一個絕頂瘋狂的人想出來的絕頂瘋狂的計劃。

  二王子也不禁搖頭歎息道:「陳夫人,你知道這樣將有多少人被犧牲嗎?」

  雲天鳳淡然道:「管它呢?即使扶桑三島的人全死光了,與我也無關係。」

  宮間紀子厲聲叫道:「我不相信你能這樣做?」

  雲天鳳一笑道:「當你沒揭開你的陰謀時,誰能相信我們怏怏大幫,會在一個異族女人手裡動搖了國本,我自然不比你差,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宮間紀子厲聲道:「我必須阻止你……」

  雲天鳳望了她一眼道:「你想怎樣阻止我?殺了我?」

  宮間紀子道:「是的,我必須如此。」

  雲天鳳一笑道:「你現在想殺我太遲了,這裡的每個人都會保護我的安全,因為這種以牙還牙的惡毒辦法,是你逼出來的。」

  果然以牙還牙四字,提醒了大家宮間紀子的陰謀,儘管大家對雲天鳳的報復方法不同意,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法阻止宮間紀子了。

  陳劍與易嬌容都手握長劍,向雲天鳳靠近,以防宮間紀子猝然出手傷害她,雲天鳳卻若無其事地笑道:「宮間紀子,你現在唯一阻止我的辦法,就是放棄你的毒計,這樣就使我不必多事到貴國一行了。」

  宮間紀子默默不語。

  陳劍這時道:「宮間紀子,你為何想不開,你的計劃成功了,充其量只能叫你兒子坐上我們中華的皇位而已,假如拙荊的計劃實施了,你的舉國同胞都將受到空前的浩劫,你將成為民族的罪人。」

  宮間紀子長歎一聲道:「現在即使我想放棄也太遲了,我的計劃是事先安排好的,而佈置就緒後沒有任何人可改變了的。」

  雲天鳳微笑道:「這倒不一定,或許我有辦法。」

  宮間紀子瞪她一眼。

  雲天鳳接著道:「這樣吧,我放棄我的辦法,你只要把你佈置的詳情說出來,我會盡力去挽救它,如真沒辦法,這也不怪你,因為我們的四殿下太糊塗了,才造成大錯。」

  宮間紀子一歎道:「其他沒什麼可說,跟你猜測的完全一樣。」

  雲天鳳道:「這不一定,我猜出你行事的步驟,但你利用什麼方法達成目的,我還是希望瞭解一下。」

  宮間紀子想想道:「方法很簡單,四郎在昨天入宮向皇上請安時,在用的藥中加了一種迷藥,你們皇上已經吃了下去,這種迷藥可以令他長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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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發表於 2010-12-15 23:54: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二王子臉色一變道:「這真是大逆不道……」

  雲天鳳知道:「目前皇儲繼統人選還是太子……」

  宮間紀子沉臉道:「太子被老七串通佟尼誘導邪術,已病入膏肓,這兩天就會發作進入顛狀,失去繼統的能力。」

  雲天鳳冷笑道:「真是好安排,皇上殯天,太子成瘋,王位不可久懸,國不可一日無君,二殿下又被毒劍所傷,自然四殿下順理成章繼位,可你又用什麼方法可以使四殿下自然死亡呢?」

  宮間紀子道:「昨天我與他秘密會晤時,大家已知今日一別,便成永決,所以……」

  她臉色一紅,止住不說。大家也意會到是什麼事。只不雲天鳳不避忌地說道:「你那時給他下了毒?」

  宮間紀子點點頭。

  雲夭鳳道:「四殿下卻是極精明的人,你怎能瞞住他的?」

  宮間紀子道:「毒是下在我身上的,利用那一刻的纏綿,體力鬆解時,毒性乘虛而入……」

  雲天鳳哈哈一笑道:「真厲害,看來你用毒的功夫無孔不入,以後我們中華男子娶扶桑女子時。要特別小心才對,說不定顏女是勾命使,一場春夢無了時,永遠也醒不了了。」

  宮間紀子怒瞪他一眼。終於悻悻地道:「那毒性是隱伏的,要七八天後才會發作,可一經發作,便無藥可救了。」

  雲天鳳微怔道:「陰長老,莫非你已知這種毒嗎?」

  陰海棠道:「當然知道,這是采自一種毒籐的汁水,塗於女子下陰部而施毒,受毒者如在一年內不近女色,其毒自解,否則倒是的確無藥可救。」

  宮間紀子臉呈異容。

  二王子卻寬慰地道:「這就沒問題了,老四即使中了毒,可是他新遭父殃,必須守制一年始能選后妃……」

  宮間紀子道:「他能忍一年?」

  二王子笑道:「這該沒問題,老四並不是好色之人,平常在這方面也很淡……」

  宮間紀子冷笑道:「他之所以能夠這樣,完全是因為我隨身帶來一個侍兒在服侍他的原故,那個侍兒今年才二十多歲,長得天姿國色尤精房中術,四郎近兩年來的起居完全由她照料,一天都離不開她,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前兩天可能是由於事情繁忙,一時用不到好,可是絕不會熬過七天,因此,我把期限拉到半個月,已經是最寬的計算了,我的安排絕不會有錯失的。」

  二王子想想道:「假如有這麼長的時間,也許還能找個機會通知老四,叫他注意一點。」

  宮間紀子冷舌道:「太難了,這兩天城門警衛森嚴,別人進不去,等老四登了位之後,他就是當今天子了,即使他撤走戒嚴,你們也無法再見到他了。」

  雲天鳳一笑道:「我兩一介草民,自然無法觀冗,可是二殿下應該可以不受限制吧!」

  宮間紀子冷笑道:「問題是二殿下能否活者走到城門口,我的毒劍……」

  剛說到這兒,她忽地突然止口,目中透出一片疑色。

  雲天鳳大笑道:「不錯,你的劍毒中人即死,我們在這兒聊了不少時候,二殿下好像還是沒有毒發的跡象,是不是天祐上國,叫你的毒藥失了效呢?」

  宮間紀子大聲道:「雲天鳳,我不相信你能解了我的劍毒,你究竟耍了些什麼花樣?」

  雲天鳳微笑道:「你的劍既然有解藥,你能配製,當然我也能配製。」

  宮間紀子征然叫道:「你也能配製?怎麼配的?」

  雲天鳳淡淡地道:號這還不知道,等我與陰長老研究一下之後,一定會有結果的。」

  陳劍也莫名其妙地道:「天鳳,你是否已經把毒劍的解藥配製成功?」

  雲天鳳搖頭道:「哪有這麼快,我剛把毒劍弄到手,幾須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後,才能針對著毒性處方。」

  說著一撩衣襟,只見她的腰上插著一個皮鞘,鞘上赫然又有一支短劍,宮間紀子神色大變,將手中的短劍凝視良久,又嗅了一下,方始沉聲道:「雲天鳳,你一共偽造了多少柄假劍?」

  雲天鳳撩開她的外衣,乾脆脫下來道:「你看好了,我準備的很充分。」

  眾人愕然驚顧,只見她背後密密地插了一排短劍,為數足有八九支之多,俱是一樣款式。

  二王子這時也神色一鬆道:「陳夫人,這麼說來我並沒有中毒?」

  宮間紀子又想撲過來。

  雲天鳳拔出腰下皮鞘的短劍道:「你少亂動腦筋,我做人一向心狠手毒,可不像拙夫那麼好心,你若是敢過來,我就叫你嘗嘗毒劍的滋味。」

  宮間紀子並沒有被他的危言所懾,仍是一步步地通過來。

  易嬌容蕩劍欲攔。

  雲天鳳擺擺掌道:「易前輩,不要擋她,看她能怎麼樣?」

  宮間紀子走到她身前半丈停止道:「雲天鳳,我若想從你手中奪劍,並非不可能,然而我不敢再相信你了。」

  雲天鳳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短劍朝地上一插道:「我也學學你的花招,把劍插在地上,你有本事拔了去嗎?」

  宮間紀子朝地上看了一眼,無法確定那柄劍的真假,雲天鳳將背後的短劍全部解了下來,插成一排道:「我再大方一點,把真的假的全都插在地上,你就不用擔心我用偷天換月的方法來騙你了。」

  前後共計九枝劍,分插在她的周圍,可是雲天鳳的插法很特別,每一柄都是深沒及柄,將劍鋒全部埋入土中,劍與劍之間的距離約有三四尺。

  宮間紀子的身法再快,也只有機會能拔起一柄,然面在九柄劍中,她該決定拔哪一枝呢?

  沉吟良久,尚難取決。

  二王子卻道:「陳夫人,你既然已經將她的毒劍換去了,為什麼不早點說呢?」

  雲天鳳眼睛注視著官間紀子道:「殿下雖然受了一場虛驚,而且十分值得,第一殿下經歷了一刻死而復生,才知道生命是何等可貴。」

  二王子笑笑道:「這的確不錯測才我倒不敢冀望能死裡求生,只盼能多活片刻,趕回宮去……」

  雲天鳳繼續道:「第二,殿下今天大勢定矢,再也沒有人跟你爭天下了。」

  二王子怔了一怔才巍然而歎道:「這種時候,我最關心的還是父王的生死宮間紀子,你知道那種迷藥會在會在什麼時候發作嗎?」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從喝下去後的兩個時辰後已經開始漸漸麻痺了。」

  二王子不覺又是一驚,忙又道:「有沒有辦法可以補救?」

  宮間紀子漠然應道:「這是四郎的事,你為什麼不去問他呢?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下了什麼藥物?」

  二王子低頭沉思,片刻後才對雲天鳳一揖道:「陳夫人,你前面所說的兩點我雖然十分感謝,但那只是我個人的謝意,現在我為了整個國家向你致崇高的敬意,你令宮間紀子說出她的陰謀,使我還能及時阻止這一場政變,只是我還想求你一件事……」

  雲天鳳微笑道:「過去我們備受殿下優惠賜助,略盡棉薄,算不了什麼,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效力的?」

  二王子道:「那毒交籐是否還有解藥?」

  陰海棠忙道:「毒交籐沒有解藥,只有讓毒性自動退去,殿下問這個幹什麼?」

  雲夭鳳一笑道:「自然是想去救他老四的性命,我真不明白,這種人還去救他做什麼?」

  二王子歎道:「老四謀父,是應該讓他自食惡果,可是我總希望父王能享盡天樂,勢必要求他解除迷藥中的成分,假如我把事實告訴他,他必能將心一橫,什麼都不顧了,因此我必須先想法子保全他的生命……」

  陰海棠道:「叫他一年之內不近女色就行了。」

  二王子歎道:「事情能這麼簡單就好了。」

  雲天鳳也眉頭一揚道:「殿下倒是提醒我了,宮間紀子既然抱定破金沉舟的決心,甚至於連活著眼見成功的機會都放棄了,必然還有更妥當的安排……」

  二王子點頭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才想求陳夫人設法叫她說出來我自己真的沒辦法了。」

  雲天鳳一笑道:「這恐怕很難。」

  宮間紀子怒聲道:「不是很難,是根本沒辦法,我已經把什麼都說出來了,只留下最後的一點秘密。」

  雲天鳳笑道:「你留下那點秘密全無好處。」

  宮間紀子道:「不錯,也許沒什麼好處,可是我堅持不說出來。四郎想到他的生命危在旦夕,一定不肯甘心,在他僅餘的這點生命中,他可能會放開手大幹一場,這樣我擾亂你們朝政的目的,多少也可以得到一點。」

  雲天鳳仍在低頭沉思,宮間紀子冷笑道:「你不必再動冤枉腦筋了,我剛才是受了你的威脅,所以才逼不得已說出了自己的秘密,現在你再也無法威脅我了。」

  雲天鳳忽地一笑道:「不見得,只要你在塵世還有所依戀,你就沒有辦法脫出威脅。」

  宮間紀子厲聲大笑道:「我還有什麼可依戀的?」

  二王子忍不住道:「老四是你的丈夫。」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真正的丈夫應該是平川將軍,可是他只把我當作工具遣來遠邦,我曾經對四郎寄於希望,然而他也像平川一樣,沒把我當作人看時,算了,我都想開了,我這一生是永遠不會有丈夫的,為了國家,我必須保全平川,為了我個人和私怨,我必須殺死四郎以解很,你們想得不錯,除了毒交籐之外,我還安排下了殺死他的步驟,不過這個秘密我絕不會說出來了。」

  雲天鳳忽地一笑道:「宮間紀子,你這一生中倒行逆施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有此報,尤其是你殺死了趙霆,我相信他是真正愛你的……」

  宮間紀子面色一暗道:「不錯,我並不想殺死他,現在四郎不在此地,我不妨說句老實話,假如元輝今天不被佟尼用奸計害死,我會推翻與四郎的一切約定,真心地幫助他以登大位的。」

  雲天鳳微笑道:「四殿下何嘗不知道,他就是防到你這一手,才把你們之間的部份秘密透露給繼尼,否則誰會想到用那種方法去殺死趙霆。」

  宮間紀子征了一怔才厲聲道:「不錯,你這樣一說我更明白了,只有四郎才知道我的劍術招式與反應,也只有他才能安排使趙霆撞上我的劍鋒,這樣一來,他就更該死了,我絕不肯饒過他。」

  雲天鳳微笑向二王子道:「殿下,我也得宣告計窮了,此事我是無能為力,還是你自己來吧!」

  二王子一怔道:「我有什麼辦法呢?」

  天鳳微笑道:「通如你沒有辦法,只好放棄這個努力,好在聖上之死是老四作的孽,你可以不負責。」

  二王子悠然地道:「我怎麼能不負責呢?假如不是我們弟兄內閣不和,怎會予外人以可乘之機,父王未能壽盡天年,我的罪過與老四是同樣的深重。」

  雲天鳳一笑道:「可是你已無能為力,倒不如與今弟把話說說明白,即使他不肯將聖上的迷藥解除,至少也讓他明白宮間紀子的陰謀,你想他知道內情後,最先遭殃的是那一個?」

  二王子還沒有想透,宮間紀子卻臉色大變,回身就想溜,易嬌容連忙雙劍一橫擋住她叫道:「宮間紀子,你也自食惡果了,現在想去救你的兒子可沒有這麼容易。」

  宮間紀子單劍一錯,對準易嬌容衝去,易嬌容揮劍猛擊,宮間紀子的短劍招式比她凌厲,可是吃虧在劍身過短,僅能以些微的先機刺中她手腕。

  這一下對別人可能是威脅,唯獨易嬌容不然,她的雙腕已經廢掉了,換上一隻連有長劍的鋼套,短劍刺上去又被滑開了,而易嬌容另一枝長劍乘虛而入,掠過宮間紀子的肩頭,劃開了一條血痕。

  宮間紀子顧不得檢查傷勢,猶圖繼續進攻,二王子已經想透了雲天鳳暗示的意思,大叫道:「宮間紀子,你還有一個機會救你的兒子。」

  宮間紀子聞言一怔道:「如何救法。」

  二王子道:「由我負責,遣人送他回國,交還給平川將軍,否則老四對付他的手段一定是慘酷無比。」

  雲天鳳微笑道:「這樣做法宮間紀子不會同意,她到中華的任務已經做底的失敗了,平川怎麼肯承認是他的授意,為了證明沒有這回事,他一定當著來人殺了那孩子。」

  二王子一怔道:「那該怎麼辦呢?」

  雲天鳳道:「中華地大物博,還怕沒有地方插一個小孩子,你不妨隨便找個地方將他藏起來。將來撫養長大,等平川將軍死了之後再把他送回去,以上國之威,明定他世子的身份,叫他在扶桑本土享有應得之待遇。」

  宮間紀子道:「我不信你們會這樣做。」

  雲天鳳笑道:「這是示惠撫遠的政策,你的兒子如此一來,感恩圖報,對於中國一定死心塌地的歸順,再也不會生出異志,而我們也去了一個心腹之患,這對大家都有好處,有眼光的明主,一定不會放棄這個天賜良機。」

  宮間紀子還在猶豫,雲天鳳道:「我認為你不必考慮你的兒子不能坐上中國的王位,卻還能在扶桑繼承他父親的權位,你也應該滿足了。」

  宮間紀子終於被說動了,長歎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匣,寬厚經寸,拋在二王子腳下道:「我信任你,這裡面是一顆解藥,可以解除他在三年前年中的暗毒。」

  二王子驚奇道:「三年前所中的暗毒?難道你在三年前就在他身上種下了毒?」

  宮間紀子黯然地道:「是的,扶桑的女子是不易受欺騙的,我在得到一個男人的時候,就開始防備失去他。」

  二王子抬起木匣道:「這又是什麼毒呢?」

  宮間紀子道:「不要打開,等你見到他的時候當他的面打開,你就會明白這是什麼毒了……」

  二王子倒是很尊敬她的意思,將木匣收入懷中,宮間紀子又道:「匣子另外還有一份劍廖,是我們形意劍門的劍擊精華,我相信你是個可信賴的人。」

  二王子點點頭道:「這個你放心,我會將它交給你的兒子,叫他繼承你的劍法。」

  宮間紀子卻道:「不,你可以先看一遍,然後任意處置,只是別傳給我的孩子。」

  二王子不解道:「為什麼呢?難道你不希望他……」

  宮間紀子惻然道:「形意劍是一種極為惡毒的劍術,學過這種劍法的人都沒有善終,我不想我的孩子繼承我的不幸……」

  雲天鳳冷笑道:「這倒不然,易家劍法也是一種惡毒的劍術,在我丈夫身上卻沒產生什麼惡果。」

  宮間紀子莊容道:「你的丈夫是個了不起的人,任何惡毒的東西都無法影響他,二殿下的本心雖不如你丈夫,可他最近受你丈夫的影響,也漸漸走上那條路了,所以我把劍廖交給他,相信也不會害到他。」

  雲天鳳冷冷一笑道:「宮間紀子,我忽又想起一個疑點了,假如你在四王子身上下了暗毒,應該可以隨時取他的性命了,為何又用毒交籐再多一手呢?」

  宮間紀子臉色一變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雲天鳳淡淡地道:「我信不信無關緊要,可你必須使二殿下覺得滿意,而你的兒子還要認他保全。」

  宮間紀子轉向二王子道:「殿下是否要我解釋一下?」

  二王子沉吟片刻道:「我本人不須要,因為我對你十分信任,可陳夫人不滿意,你必須解釋清楚。」

  宮間紀子怒聲道:「為什麼?」

  二王子道:「因為我必須把你孩子寄托在陳大俠身邊才保全,否則老四知道真相之後,一定會把對你的怨恨發洩到你孩子身上,我可不一定能保護他。」

  宮間紀子連忙道:「我相信二殿下一定能的。」

  雲天鳳飛快的插口道:「你怎麼能肯定。」

  宮間紀子怨毒地盯她一眼,然後才沉聲道:「好,你一定要知道,就把匣子打開來看看。」

  雲天鳳伸手向二王子道:「殿下請把匣子拿出來。」

  二王子朝宮間紀子望望,見她沒任何表示,才取出匣子交給雲天鳳,雲天鳳又還到宮間紀子手中道:「我想還是你自己打開比較妥當。」

  宮間紀子取在手中,既不見動作,也沒有表情,只是呆呆地站著,雲天鳳冷冷地道:「你為何不敢打開?」

  宮間紀子將木匣往地下一丟道:「雲天鳳,你太厲害了,任何事都被你料中,這匣子中沒有解藥,只有劍廖和啐毒劍的方法,四郎在三年前的確已經被我下了毒,那毒沒解藥的,但它平時不發作,也沒有感覺,因為那暗毒必須有引子才能使他發作,可這引子……」

  雲天鳳一笑道:「這引子在那貼身女詩身上對不對?」

  宮間紀子厲聲道:「對,她得到我的命令,只要看見這木匣落在別人手中,就是引發暗毒的時候了。」

  二王子失聲道:「那你叫我把木匣當著老四的面打開,就是叫我殺他了。」

  宮間紀子一歎道:「難道你不想殺他嗎?」

  二王子搖頭道:「我沒有這意思,而我想盡量讓他活下去,甚至我還會擁戴他登上皇位。」

  眾人都是一征,連易嬌容都愕然道:「老二,你怎麼忽然有這個意思。」

  二王子歎了一口氣道:「看他所部署與活動他實在是個精明的人,比我強多了。」

  陳劍不以為然造:「殿下,人君之選首以仁德……」

  二王子搖頭道:「不然,處江湖可講道義,當朝政必須用權術,我的心腸太軟,手刃同胞我就做不來,老四就比我強。」

  陳劍仍不同意道:「歷史上的有道之君都是以仁德為治,只有暴君獨夫才用酷刑。」

  二王子歎道:「那是騙人的,只有在宮廷生活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真正的滋味,當你坐在王位上時,你是天下最孤獨的人,包圍你的人沒有一個不設法利用你,所以你必須具備最硬的心腸,對誰都不信任,對誰都沒感情,這樣你才不受愚弄。」

  宮間紀子冷笑道:「可四殿下仍受了我的愚弄。」

  二王子一歎道:「只怕是他在愚弄你吧,到現在為止,你一直是他的工具。」

  宮間紀子道:「可他的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中。」

  二王子苦笑一聲道:「你唯一騙過他的就是你兒子的真正身份,若說你能控制他的生死,恐怕是自欺欺人之談吧,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道:「你胡說。」

  二王子笑笑道:「我一點都不胡說,你所謂毒交籐的事就是一個漏洞,假如你稍微聰明一點,便不該扯這個大謊,老四生來就是天聞,這件事在宮中已不算是秘密,我奇怪你怎麼會不知道。」

  宮間紀子臉色大變道:「不,不可能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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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4: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二王子正色道:「那你就是真正被他瞞過了,你深恐為了這個先天的缺陷,而被父王取消他王子的資格,特別從西域一個番僧那兒學了一種夢交的技術……」

  宮間紀子一怔道:「什麼叫做夢交?」

  二王子微笑道:「這是一種媚術,主要是一種精神作用,跟他一起的女人好像覺得他勇不可當,其實只是受了他的催眠作用而自慰,我相信你們一直沒有在有光的地方親近過,所以才不知道他……」

  宮間紀子神色如死,半晌才道:「難怪他要把我送到趙家去,難怪他很少對我親熱……」

  二王子道:「不錯,你受他騙了,他這種夢交的效果尤勝於正常的交合,使對方感到欲仙欲死,然而他怕日久露出馬腳,從不連御二女,我聽說你承認是他的妻子,倒有點奇怪。

  宮間紀子臉色煞白地道:「沒什麼奇怪的,我們原是利害的結合,三年夫妻只有兩度纏綿,三年前一度證緣,昨夜一度為永廖。

  二王子哈哈一笑道:「這永廖倒是真對,在你以為對他暗施毒交籐,可以取他性命,在他卻是安定你的心,把你留下來給別人殺死……」

  宮間紀子怒聲道:「我今日已存必死之心,可你也太陰損了,你明知他的性命不會受威脅為什麼不肯先告訴我呢?」

  二王子道:「因為我不知道你還作了什麼別的安排,果然你自己沉不住氣說了出來。」

  宮間紀子沉聲不語,二王子又道:「你所謂在三年前下暗毒的事更是荒唐無稽了,老四是個鬼精靈,任何暗算的手段都無法瞞過他的,你也絕不敢冒這個險因此我認為你最後的一道殺手還是放在那個木匣子裡吧。」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太多心了。」

  二王子道:「我也許是多心,可是我相信你那個木匣裡一定有鬼,為什麼你一定要我當著老四的面打開呢?」

  雲天鳳冷笑道:「這是她一舉將你兩人除去的最佳手段。」

  二王子笑道:「陳夫人想法與我完全相同,所以我敢放心把木匣交給你,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冒昧去開那木匣的。」

  雲天鳳也微笑道:「我固然不會去開那個木匣,四王子也不會去開那木匣,假如我不道他一下,很可能殿下去開。」

  二王子一怔道:「陳夫人此言何意?」

  雲天鳳微笑道:「她特別聲明其中有一部劍廖,難道殿下會不動心?」

  二王子臉色微紅,雲天鳳繼續道:「殿下真是愚不可及,她始終還在為她兒子打主意,而現在唯一能揭發這件事的只有殿下一人,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殿下,她兒子豈非是穩如泰山。」

  二王子道:「不至於此吧?」

  雲天鳳冷笑道:「殿下這就是言不由衷了,如我不對這木匣起疑,殿下會懷疑它內中藏毒嗎?」

  雲天鳳道:「殿下考慮過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相信殿下回到京師之後,一定先想看看其中的劍決,就恰好中了她的計策……」

  二王子神色極為難看,訕然一歎道:「我是個練劍的人,對於這種誘惑很難拒絕。」

  雲天鳳在容道:「所以她才選中了殿下這個缺點,試問殿下回京之後中毒身死,我們都不得而知,那會造成什麼後果……」

  宮間紀子突然哈哈一陣大笑道:「雲天鳳,你自視聰明絕世,只不過這次完全弄錯了,你懷疑我匣子中藏有毒藥?」

  雲天鳳道:「不錯,而且我相信還是一種極厲害的毒氣之類,否則你自己為何不打開它。」

  宮間紀子高聲道:「我不是不敢,而是不願,因為這匣子裡是我一生心血劍技的結晶,我把它交出來已經夠委屈的了,為什麼還要低聲下氣求你相信。」

  雲天鳳微笑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宮間紀子冷笑一聲道:「陳大俠,假如我請你打開這只木匣,你肯答應嗎?」

  陳劍沉思片刻道:「肯,我相信你。」

  宮間紀子彎腰拾起匣子丟給他道:「本來以為二殿下也是個可以托付的人,目前卻只有你一個人了。」

  陳劍接住木匣,略加端詳後,就伸手按上面的銅鈕,因為這是唯一的附著物,想來是匣蓋卡筒的開關。

  二王子大急道:「陳大俠,你真相信她?」

  陳劍微笑道:「我覺得應該信任她,因為她沒有加害我的理由。」

  二王子有點難堪。雲天鳳卻笑著道:「拙夫不用相信她的理由,殿下也有著懷疑她的理由,彼此的立場處境不同,所以殿下不必為此感到不好意思,現在我們看看她的匣子裡究竟放了什麼?」

  陳劍輕輕揭開蓋子看了一眼,然後又合了起來道:「裡面是一幅折起來的薄絹,寫著很多字,另有一張紙,題著形意劍法真決六字。」

  宮間紀子冷笑道:「陳夫人,匣子裡面沉有什麼毒氣吧。」

  雲天鳳笑了笑道:「我不能每件事都猜到,而且我覺得凡事謹慎是有益無害的。」

  陳劍將匣子捧在手中道:「現在是否要交給二殿下?」

  宮間紀子搖頭道:「不必了,我交出這冊真訣是為了傳給我兒子,既然二殿下不意將我孩子托付給陳大俠,這匣子自然由大俠保管。」

  陳劍不禁臉有難色道:「宮間夫人,在道義上我應該接受你托孤的請求,可我覺得你將這冊劍發傳給令郎乃不智之舉,今天有很多人目擊你的劍術,我不敢擔保不會有人對它起意……」

  宮間紀子道:「所以我才托你,我相信你能保護它。」

  陳劍搖搖頭道:「你錯了,任何人都沒有能為保護他,因為對它起意的人絕不會明裡出手,因此我如接受了你的請求,就等於把我與你兒陷入永無止境的暗算中,我不能冒這個險,更不能拿你兒子冒險。」

  宮間紀子想了一下道:「這倒也有理,依大俠之見,該如何處置呢?」

  陳劍正色道:「最好是毀了它。」

  宮間紀子連忙道:「不行,這裡面的劍術變化與毒劍淬練的方法是我形意門數代心血的結晶,我不能讓它在我手中斷了根。」

  陳劍道:「這就難了,夫人最好另找托付的人吧。」

  宮間紀子歎道:「我還有誰可以托付?」

  二王子卻道:「陳大俠就是有法保護它,也不能接受你托付,你不妨想想,假如你兒子學成之後,用你的劍法,淬成毒劍,那受害的是誰。

  宮間紀子道:「我相信陳大俠能把我兒子匡上正途,不至成為壞人。」

  二王子道:「真正的俠士是不用毒劍的,即使用於正途,陳大俠也落而不為。」

  陳劍點頭道:「是的,我目睹這毒劍殺人的情況,實不希望它再現江湖。」

  宮間紀子沉默不語。

  二王子又道:「現在有個辦法,你把劍訣交給老四換取你兒子的生命再由陳大俠將他領養。」

  陳劍道:「這妥當嗎?」

  二王子並不接話,向宮間紀子道:「老四對你的利用價值就剩下這一點要求,你使他滿足後,他或許會對你的兒子不再追究,而毒劍流傳在宮中,也不至於為害江湖。」

  宮間紀子道:「這你不太吃虧了嗎?」

  二王子慨然道:「經過這次教訓,使我瞭解老四在某些地方比我強,我再也不想他分爭什麼了。」

  一言甫畢,人群中忽閃出一個渾身破爛的丐幫門下,用一破竹笠,眾人驚呼,原來這就是四王子,但見他除去破衣,露出錦裝,哈哈一笑道:「好極了,我接受你這個條件。」

  雲天鳳也大驚,失聲道:「殿下,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四王子笑道:「你派了小慧監視我,目能瞞過我,所以我離開你們後,輕易的制眼他,又從丐幫借了一套衣服,不動聲色地回來了。」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道:「四郎,你……」

  四王子淡淡地道:「我回來是為了接應你,因為我知道你的毒劍已被陳夫人掉了包,卻沒想到因此發現了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宮間紀子臉色大變。

  雲天鳳卻沉住氣道:「四殿下,你怎麼知道毒劍被我掉了包?」

  四王子笑道:「因為你第一次掉包的手法太高明,使我懷疑宮間紀子第二次取到的劍是不是真的毒劍,而且我很快得到了證明。」

  四王子道:「你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卻疏忽了一個最明顯的事實,不過你當時急於揭穿二哥中劍的事,也難怪你

  雲天鳳道:「我不相信還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四王子笑道:「那劍在傷及二哥前,先削斷了老七的手腕,老七不中毒,二哥怎會中毒呢?」

  雲天鳳怔道:「我沒有漏掉這點,因為我注意到老七受劍那一面與你受劍是同一面,這一面是不淬毒的,然而卻無人認為七殿下中毒,我才認破你中刻是一個障眼法。」

  四王子笑道:「聰明,的確聰明!起初我也這樣想,直到我坐上車,才想起最大的漏洞,也因為這個漏洞,促使我回來瞧個究竟,陳夫人,你想到漏洞出在那裡嗎?我想你很快就會記起來的。」

  雲天鳳略作沉思道:「我知道了,七殿下一劍斷腕,即使是無毒的一邊所致,那沾毒的一邊必然經過傷口……」

  四王子大笑道:「陳夫人不愧高明,一點就通,因為老七沒有中毒,使我知道宮間紀子手中仍然是假貨。」

  雲天鳳冷冷地道:「這的確是我疏忽的地方,不過我相信你回來的原因還是二殿下吧!」

  二王子一怔。

  雲天鳳繼續道:「七殿下不曾中毒,二殿下所中的那劍自也不會送命,這才是你最大的不放心,所以趕回來看看究竟。」

  四王子哈哈大笑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的確是為這回來的,不過幸虧我回來了,才使我知道許多該知道的事。」

  說完朝二王子作了一躬道:「二哥,很對不起,兄弟過去作的事太不應該了,以往由於你顯得太精明,使我不得不對您採取了許多不光明的手段……」

  二王子揮揮手道:「過去就算了,我希望你現在做個明智的決定。」

  四王子笑道:「除了對您之秘,兄弟一切決定都十分明智。」

  宮間紀子冷冷的道:「殺父篡位也是明智嗎?」

  四王子沉聲道:「你想我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我雖急於做皇帝,卻還沒有狠到毒死自己的父親。」

  二王子一征道:「你沒對父王下毒?」

  四王子搖頭道:「怎麼會呢?」

  二王子手指宮間紀幹道:「可是她說你……」

  四王子點頭道:「不惜,在父王的湯藥裡是加了一點東西,不過是安神養元的藥劑,使老人家暫時昏睡一兩天,以免過份刺激……」

  二王子道:「為什麼呢?」

  四王子一笑道:「在我今天的計劃中,元輝是必須殺死,您與老七也可能會死,這個打擊在兩位老人家心中一定很重,所以我必須使他靜息一兩天,等我把事情弄出個頭緒,再慢慢告訴他。」

  二王子一歎道:「老四,就為了你這一番苦心安排,我也放棄與你一爭的心意了。」

  四王子臉色一紅道:「二哥,除您之外,我不想害任何人,而且現在我對您的人格有了進一層的瞭解,深慶幸您沒被……」

  二王子握住他的手道:「老四別說了,兄弟,沒有不可原諒的,不過這扶桑女子……」

  四王子笑笑道:「我全明白,連她那個兒子的底細,我也知道。」

  宮間紀子一驚道:「什麼你早知道了?」

  四王子點點頭道:「不錯,你以為我會這麼傻,將一個野種立為中華皇位的繼承人!」

  宮間紀子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四王子道:「自然是有人告訴我,而且那個人你永遠想不到的。」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道:「是和美那個鬼賤人吧?」

  四王子道:「你怎麼肯定呢?」

  宮間紀子咬牙道:「因為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四王子一笑道:「既然你把範圍限制這麼死,我也沒法再推到別人身上。」

  宮間紀子鐵青著臉道:「我真不相信……」

  四王子大笑道:「沒有啥難信的,女人就是女人,你把她安排在我身邊。原為了對付我的,卻沒想到她反而被我收攏過來了。」

  宮間紀子沉聲問道:「你是怎樣使她變節的?」

  四王子微笑道:「二哥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對女人根本就無法接近,只能利用夢交的迷術瞞人耳目,可是那小丫頭入了迷,到最後不是我離不開她,而是她離不開我,為了怕失去我,她把什麼都告訴了我……」

  宮間紀子全身戰顫,厲聲道:「這個賤人,我狠不得啖她的肉。」

  四王子笑道:「不要怪她,你不也一樣,要不是為了那個寶貴兒子,你還不是會倒向元輝那一邊,連我也出賣,我早就看出你們女人靠不住,所以明知那孩子是你和平川的私生子,還是裝作不知道,而且還寫了一份證明他身份的文書給你,牽住你不敢向元輝那邊去,你真以為我是傻子。」

  宮間紀子慢慢平靜下來道:「你打算怎麼辦?」

  四王子笑道:「那要看你了,當前我們兄弟取得諒解,王位之爭不用你出力了,當然你兒子是做不了皇帝了,我問你還有什麼使我覺得你還有用呢?」

  宮間紀子悲哀地道:「你唯一的希望是我的劍訣。」

  四王子道:「還有毒劍的淬制方法,這兩樣換你兒子的性命,你覺得怎樣?」

  宮間紀子道:「東西給了你,你真的會放過我們嗎?」

  四王子笑笑道:「這個等你自己決定,我認為你們母子在一起是件危險的事情。」

  宮間紀子變色道:「你一定要我死?」

  四王子點頭道:「是的,所以你的身手在邊上總是一個禍患。」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你以為我會信你嗎?我死了之後,我的兒子會安全嗎?」

  四王子道:「你死了,你兒子可能會安全,你不死,你兒子絕對不能活。你看著辦吧!」

  宮間紀子無可奈何道:「四郎,你太狠了,你根本沒給我選擇的餘地,陳大俠,把匣子給他吧。」

  陳劍默默獻出匣子。

  二王子卻一把接了過來道:「老四,我希望你放過她兒子,他畢竟是無辜的。」

  四王子一呆道:「二哥,你怎麼也學起婦人之仁了,那孩子已經九歲了。」

  二王子道:「九歲的孩子能懂什麼?」

  四王子冷笑道:「那小鬼三年前就接受訓練,劍法頗具根基,而且宮間紀子的全部陰謀都知道,深藏在心,一點都不露,這樣的小孩子能留下來嗎?」

  二王子怔了征道:「莫非你……」

  四王子點點頭道:「是的,我今天出宮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宰了那小鬼。」

  眾人俱都一震。

  宮間紀子雙腿一軟,跪倒下來。

  陳劍道:「殿下未免太狠了一點。」

  四王子斷然道:「我不得不如此,因為他身上有我的手書和收養證明,假如我不殺了他,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宮間紀子會把我們一一都殺了,把她的兒子送上皇位,雖然我不一定認為她辦得到,但我總不能留下這個可能,難道我錯了嗎?」

  二王子輕輕一歎道:「你沒錯,我們沒有權利拿江山從事輕微的冒險,可你不必說出來呀。」

  四王子冷看手指宮間紀子道:「假如我不說出來絕了她的指望,她還想冒險一拼呢。」

  宮間紀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慘聲道:「把匣子還給我,你不配得到它。」

  四王子笑道:「你可以過來拿呀。」

  二王子連忙退後一步,然而宮間紀子卻像瘋虎一般,行動奇速,伸出兩指,去挖二王子的雙目。

  二王子用手一架,木匣已被她搶了過去。

  四王子在後飛起一腳,踢向她的腰間。

  可宮間紀子身子輕挪,使他那一踢空,舉手下撈,抓住他的腳踝往外一摔,四王子平跌出去,剛好撞向雲天鳳插在地下的劍群,眼見就要撞上劍鋒。

  易嬌容適時趕上,用劍平拍,將地上的短劍全部掃開。

  四王子總算死裡逃生,卻已跌個灰頭土臉,宮間紀子仍是追了上來,要擊四王子。

  易嬌容雙劍齊飛,將她擋住了。

  宮間紀子歷聲叫道:「不要攔著我,我要給我兒子報仇。」

  易嬌容冷笑道:「你本就是自作自受,你那野種孩子死了活該。」

  宮間紀子神色一厲道:「你的野種兒子今天也叫人宰子,大概也是你自作自受嗎。」

  易嬌容大怒,舞動長劍攻了上去,宮間紀子赤手空拳,無法抵抗她凌厲的攻勢,只好將手中的本巨迎面拋去,這雖是一個小木匣,可宮間紀子深諳技擊之道,出手的部位恰是易嬌容劍中空門。

  拍的一聲,恰好擊在左頰上,因為這一頓宮間紀子已經彎腰下去在地撈起一柄短劍,身隨劍進,掃向易嬌容的腰間,易嬌容反手揮劍,將她硬震開去,然而宮間紀子的身手已到極點,利用退後的勢子,單腳一踢,將地下的另一枝短劍撩起,游射而至。

  易嬌容萬沒想到會有這一招,忽忙橫劍一架,雖然勉強擋住了,可是宮間紀子一招中含鬼神莫測之機,那枝短劍方向突改,往斜面上一彈,捱過易嬌容的脖子,割開半寸深的一道傷口。

  二王子見狀大驚,連忙上前道:「老師,您受傷了,快追後治療。」

  易嬌容怒吼道:「該開,老婆子非要報這一劍之仇。」

  二王子見她頸血如泉,雙腳鼓起如鈴,目中像是要冒火,不敢再擋她。

  易嬌容向宮間紀子慢慢逼近,沉聲道:「好,賊婆娘,你是第一個真正用劍法傷了老婆子的,你有本事再把我命拿去。」

  宮間紀子的雙眼也是怒火四射,殺機外溢厲聲叫道:「上來、反正我決心拼了,多少賺一個。」

  易嬌容雖受了傷,動作反而沉穩了,雙劍交錯,連攻出六手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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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宮間紀子只憑一柄短劍,從容揮架,居然擋開了。

  易妖容忽厲嘯一聲,身子撥起空中,劍勢壓天蓋頂而來,宮間紀子迎面進招,兩人都像瘋了。

  叮噹一片急響中,但見血光飛濺,易嬌容的身子砰然墮地,宮間紀子退後兩三步,旁邊的人都叫起來。

  因為易嬌容從胸至腹,筆直滲出一條血疤,那是宮間紀子短劍劃開的,而宮間紀子頸上也多了一處傷口,入肉不深血流很急,她伸手在地上一把灰土,掩了上去,馬上又戒備他對著易嬌容。

  易嬌容努力掙扎爬起來朝她頸上看了一眼然啞然笑道:「宮間紀子,不管你劍術多精,到底沒贏了老婆子,我若非先受了傷,流血太多,無法用足力,這一劍定然可以削下你的腦袋。

  宮間紀子冷笑道:「臭婆子,你既然有那麼厲害的劍招,為什麼不在受傷前用出來。」

  易嬌容臉上仍是那份笑容,卻沒有開口回答。

  宮間紀子又叫道:「老婆子,你要死就快點讓我打發你走了,好去收拾別人。」

  易嬌容手勢才動,身子己朝前倒去,連忙用劍刺入地面,才支住。

  「請貴幫的人將老師扶下去。」

  雲天鳳輕歎道:「太遲了,她已經死了。」

  二王子明知易嬌容為宮間紀子一劍裂胸,活命的機會極微,可是聽說已經死了,倒是有點不信,正待伸手去扶她,雲天鳳仍是惋惜地道:「易前輩不愧是一代宗師之風,生於劍,死於劍,而且至死也不肯在仇敵前面示弱倒下。」

  二王子又朝易嬌容看了一叩良,不禁屈膝脆下叫了聲老師,泣不成聲,宮間紀子冷笑道:「你別假惺性作態了,她活著時,你還挑斷她的手,死後倒是她作老師了。」

  二王子怒極正想起身。

  四王子卻叫道:「二哥,守在原位不要動她就是要返你離開那人位置。」

  二王子低頭一瞧,原來宮間紀子那只匣子正在易嬌容的腳下。

  宮間紀子若想拾起來,恰在自己長劍可及的範圍,乃屈起一腿,守在原位。

  宮間紀子咬牙冷冷地道:「四郎你今天別想得到那裡面的東西。」

  四王子哼道:「我不信你能將它收回去。」

  宮間紀子又用腳尖勾住兩柄短劍,作勢欲踢。

  陳劍忍不住挺劍侍衛。

  宮間紀子沉聲道:「陳大俠,難道你也想加入他們來欺侮我!」

  陳劍正色道:「你今天傷人太多了。」

  宮間紀子厲聲道:「再多殺幾個也不夠我孩子的命。」

  陳劍怒道:「你兒子實際是死在你的野心之下,怎能怪別人,而且你殺的人沒一個是跟你兒子有關。」

  宮間紀子寒著臉道:「不錯,真正該為我兒子之死負責的只有四郎,可你們能讓我單獨找他嗎?」

  陳劍搖搖頭道:「不能,目前情形下,我不准你再殺死任何一個人。」

  宮間紀子道:「可是人家要殺死我呢?」

  陳劍道:「以你的劍術武功,足可突圍面出,我相信沒有人能攔得住你,只要你離開此地,我就不管你。」

  四王子叫道:「不行,不能讓她走。」

  二王子道:「老四,讓她走好了,反正她的劍法與毒劍淬法都在這裡,我們也不怕她了。」

  四王子道:「誰知那是真是假。」

  二王子道:「這倒也是,陳大俠,請守住她找來查一下匣中的內容。」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諒你也看不懂。」

  二王子道:「老四你看得懂嗎?」

  四王子道:「我看得懂可我不能檢查我必須監視她的動作,從她的動作,我能瞭解她的意圖,誰要動那匣子,她的刻就會找上誰。」

  二王子一怔道:「我看住她,假如陳大俠能將她逼在原來的位置上,大概就可以限制住她的動作,不過我勸你別動那個木匣,我相信裡面一定有問題。

  陳劍連忙道:「不可能吧,我已經看過了。」

  四王子知道:「你看的時候也許沒毛病,換個人就不同了,我對紀子太瞭解了假如她在匣子裡放的真是那樣重要的東西,絕不會不設防的。」

  二王子忽然道:「老四,你只管看住她,我有辦法。」

  說著伸手朝木匣抓去,宮間紀子情急前衝,陳劍長劍一探,將她手中劍削斷了,逼她後退兩步。

  宮間紀子看二王子即將得手,只得將腳下的兩支劍都踢了起來,四王子振刻下劈,格斷了一支,另一支仍向二王子射去,二王於胸有成竹,長劍於拍,將短劍擊飛,趁勢一劍砍在匣子上。

  木匣就手而裂,匣蓋裂開後,立刻冒出一蓬藍色的煙霧,因為大家都站得很遠,所以沒有人被煙霧噴中,四王子哈哈一笑道:「我說的如何?」

  陳劍愕然道:「奇怪,為何我看時,裡面一點毛病沒有?」

  宮間紀子怒聲道:「四郎,你厲害,好像我的一切都被你看穿。」

  四王子笑道:「木錯,因為和美把一切都告訴得我很詳細……」

  宮間紀子叫道:「這匣子可就我知道構造。」

  四王子微笑道:「她雖不知這木匣的構造,卻知道你最終的目的是殺我,我根據這點推出,自然不難看破你的手法,就這木匣而言吧,你先交給二哥,明知他一定會看過後再轉給我所以你把機關安排到第二次開啟時才發出毒霧……」

  陳劍一歎道:「這計真毒。」

  四王子笑道:「這毒霧與她淬劍的毒藥是一個性質,你看不是在易嬌容身上發生作用了嗎?」

  易嬌容的屍體仍立著不倒,那是因為她的手臂連著鋼劍,而劍尖又刺入地下,剛好成了一個支架撐住的緣故,然而由於她離木匣太近,毒霧噴出時,她首當其衝,片刻時光,血肉己化成黑水流下,剩下一堆白骨,自撐在地上,顯得恐怖嚇人。

  四王子又笑向二王子道:「二哥,你劈開匣子的手法真準,否則兄弟就對不起你了。」

  二王子輕輕一歎道:「老四,我就是聽了你的警告,心中有了戒意,才想出這個辦法,結果真被你料中,這個女入太危險了,的確不能再放過。」

  四王子道:「現在不必去管那本劍訣,有沒有它都不要緊,我們須合力消滅這個毒婦。」

  宮間紀子連忙又抬起兩柄短劍,這些短劍原來是雲天鳳用來掉換她的毒劍,共有十多柄,先後已經斷毀了五柄,現在宮間紀子又拿了兩柄,另三柄在不遠之處。

  四王子不禁失聲道:「陳夫人,那枝毒劍是否被她拿去了?」

  雲夭鳳笑道:「沒有,您放心好了,這十枝劍全是假的,真劍我已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四王子興奮地道:「那好,只要毒劍不在她手中,我們就對付得了她,二哥,我手中的龍泉劍是伸器,由我封死她的招術變化,你專攻她下盤,就可制住她。」

  說著一挺長劍就攻了上去,二王子只好也跟著上前,宮間紀子卻像瘋子一般,一手一枝便低頭猛刺。

  四王子的長劍雖然佔著優勢,卻也無法封著她的千奇百幻招式,多虧神劍的鋒利,宮間紀子略存顧忌,才勉強招架,而二王子卻站在一旁袖手不前。

  四王子急得大叫道:「二哥,上呀,牽住她的一枝劍,我就可以對付她了。這個時候可不能講究什麼武林規矩。」

  二王子無可奈何,逼得出手一劍,迅速削向宮間紀子的腿彎。

  宮間紀子猶如未見,兩手攻勢突利,分刺四王子兩肋,四王子單劍下撩,又削斷一支劍。

  可另一支短劍依然刺來,幸虧二王子劍招變,反拍上去,幫他架開了,也將宮間紀子逼退好幾步。

  四王子跌足長歎道:「二哥,你怎麼臨時變招了,剛才你本可削斷她的腿的……」

  二王子道:「可你上面就得挨一劍了。」

  四王子道:「那不是致命的部位,我是存心準備挨劍造成機會,可借你上了她的當。」

  二王子正色道:「這不算上當,我們二人和力對付一個女人,應該作最安全的打算。」

  四王子一歎道:「現在想不安全也不行了,她不會上當了,好在她只剩下一柄劍。」

  話沒說完,宮間紀子已擲出這短劍。

  劍是對準二王子的,勁力十足,二王子正想去架,四王子卻衝上來,平劍一拍,把它撞開了。

  可宮間紀子從地上又抓起兩柄短劍笑道:「四郎,你現在怎麼突然手足情深了。」

  四王子莊色道:「紀子你不要用活來挑拔了,我現在明白二哥的為人,絕不會再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糊塗事。」

  說完又對二王子道:「二哥,她的脫手飛劍招式很奇怪,有些是不能隨便招架。」

  宮間紀子用手中短劍一指道:「你當真有把握破解我的全部招嗎?」

  四王子笑笑道:「假如劍在手中,我也許無法破解你的真正目的,只要你離開了劍,我大概都可以想像到。」

  宮間紀子兩手輕揚道:「好,你看這兩招。」

  短劍化為兩道金黃色的光箭,成一個弧形朝二王子飛去,二王子與四王子呼自認定一柄正想出劍招架。

  一旁的雲天鳳喝道:「伏下,側翻。」

  聲音短促而有力,卻也及時發生了作用,二王子與四王子都應聲收劍向兩方側滾,短劍以毫髮之差,掠過他們的頭皮,然後鏗然交觸,合成一股似的向前飛進。

  四王子首先挺身跳起,望著那短劍呼嘯向前,擊中易嬌容的骸骨,砰然倒地,才拱手道:「陳夫人,謝謝你指點,沒想到她還藏著這麼一手。」

  因為那柄短劍中途折轉,合成一股,尚在他們長劍可及的範圍之外,若不是雲天鳳喊出一聲。

  四王子一定會用他所知的方法去破解。

  二王子也定然學他的樣,於是兩柄長劍都落了空,而那柄改向的短劍至少可以刺進他們之中一人的胸膛。

  宮間紀子卻怒聲叫道:「陳夫人你為什麼幫他們,難道你也想到宮廷中去謀一份差事嗎?」

  雲天鳳微笑道:「假如我有這個意思,早接受二殿下的聘請了,用不到現在。」

  宮間紀子咬牙道:「那你為何要破解我的招式,又為什麼破壞我為孩子復仇呢?」

  雲天鳳淡淡地道:「要是只有四殿下,我絕不多管閒事,可是你這一手連二殿下也被及在內,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不管。」

  宮間紀子大叫道:「胡說,你明知我這招是針對老四發的,跟他哥哥毫無關係。」

  雲天鳳笑道:「這可不一定,二殿下手足情深,眼見四殿下身陷危境時,很可能會用身體代他擋一下,我可不能叫我們的朋友冒這個險,尤其不能讓你偷學了我的劍式去傷害二殿下。」

  陳劍聽了一怔道:「這是我們的劍式?」

  雲天鳳笑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這明明是恨天四式中的風過林梢,只是她學得不到家,必須用兩柄劍才能將虛實兩式變化施展出來。」

  陳劍想了一下道:「不錯,當她那兩柄短劍突然轉向會合時,的確很像那一招的起手式。」

  雲天鳳笑道:「什麼很像,根本就是那一招,只是利用脫手拋劍的方法施已出來,使你無法辨認而已。」

  四王子哦了一聲道:「原來她是剽竊了陳夫人的劍招,難怪在她出手之後;我一直無法看出其中奧妙,今日敝兄弟多承援手,我一定要好好報答……」

  雲天鳳冰冰的道:「報答可不敢當,我只希望四殿下能高抬貴手,讓我們在江湖上混下去。」

  四王子一怔道:「陳夫人,此話怎講?」

  雲天鳳道:「四殿下在外面所設下的埋伏不知可曾撤銷,假如還沒有撤銷,我們的性命不是仍在四殿下手中掌握。」

  四王子臉上一紅道:「早先我是確保安全,才有那些設施,現在情況不同了,自然不會再用來對付各位!」

  雲天鳳道:「但願殿下能記得就好。」

  二王子連忙道:「夫人放心好了,我一定負責各位的安全,尤其是我與舍弟間已經消除仇對……」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不要把話說得太早,你這個寶貝弟弟究竟對你是什麼用心,還有待考驗。」

  四王子怒聲:「紀子,你再挑撥也沒有用的,我們弟兄之間的感情已經不是任何人能破壞。」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是嗎?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感情深到什麼程度,現在我準備空手上前,我有把握找一個人同歸於盡,你知道我這句話並非虛張聲勢!」

  四王子道:「我相信你有這個把握,不過你最好是找我來一拼,因為我絕不讓你去找二哥。」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非要找他,看你有什麼方法擋阻,在必要時,我看你是否能捨得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救他。

  說著挺劍向前,直逼二王子走去。

  二王子挺劍戒備。

  四王子卻叫道:「二哥,你不要動,不管她對你有什麼動作,你都不要管她,無論如何請你相信我。」

  宮間紀子冷著臉,一步步地逼過去,二王子因為四王子有言在先,所以不作行動,宮間紀子走到他身前四五尺外站定。

  四王子比劍抱胸,緊緊地盯著他,氣氛又緊張起來。

  二王子有點不安地道:「老四,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覺得還是先出手好。」

  四王子沉聲道:「不,我知道她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逼得作背城一博的念頭,不過她憑一雙空手是殺不死你的,她在動腦筋想抑你的劍,你只要一動手,她的動作自然會比你快,讓她先發動好了,我有把握在她觸及你之前,先將她腰斬成兩截,不過你一動情形就不同了,很可能我一劍把你也傷在裡面,尤其是我手中這柄利劍,你的劍是擋不住。」

  宮間紀子冷冷地道:「假如我在他的這個地方攻一招,你是否來得及先傷了我而不波及他?」

  說著手指比住二王子的喉間。

  四王子果然臉色一變叫道:「二哥,退後一步,離開那個部位。」

  二王子腳下才動。

  宮間紀子也跟著踏進道:「沒那麼容易,我看準了這個地方,非要在此地得手不可。」

  四王子只得連連示眼色叫二王子退後,然而宮間紀子的動作始終不放鬆,步步逼進,雙手作勢,一直對準二王子喉間的部位,退出十步後,看看已經到了易嬌容的遺骨之畔,再退過去,就要踏上屍骨了。

  二王子急道:「老四,找不能一直這樣,受到一個徒手的婦人威脅……」

  四王子急道:「二哥,你必須忍受,我知道她這一手的厲害,除非你自己有辦法化解,否則我若出手相救,勢必連你也波及在內。」

  二王子大聲道:「你不管好了,我不相信她真能拿我怎麼樣。」

  說完手臂一振,劍勢如山下劈,宮間紀子的雙手也跟著進來,一隻手電閃似的托著他連劍的手腕朝外一推,另一隻手卻對著他的咽喉外插了過去,用招之險,使旁觀的人都為她捏著一把汗,然而出手之準,也使人對她的技藝發出由衷的讚佩。

  二王子下劈的劍勢被她托開了,可是他這一下並不想能傷敵,只是想把自己從受脅的因境中解脫出事,所以他的勁力多半用於畜勢待變,也幸虧如此,他才對宮間紀子的煞手攻招有了充分的準備。

  宮間紀子的手指還差寸許要戳上他的咽喉時,他空著的那隻手慕地從中推出,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宮間紀子的肩膀上,宮間紀子一聲輕哼,身子斜跌出去,踉蹌幾步,還是撐不住,一跤摔在地上。

  二王子雖然及時擊倒強敵,可也冒著相當大的風險,因為宮間紀子的指甲在他的臉頰上抓破了一道血痕,只要他的反應稍慢一步,被宮間紀子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咽喉那不會比刀所割差到哪裡。

  可是算算他依然是佔了上風,因此他一振劍笑道:「宮間紀子你似乎把我看得太輕了,老四,你也把她說得太厲害了。」

  四王子怔怔道:「二哥你不知道……」

  二王子大笑道:「我怎麼不知道,照你剛才的情形看,你的確無法出手相助,因為你手中執的是一柄寶劍,利鋒所及,我們兩個人都難以招架,可是不用你出手,我照樣可以將她擊退。」

  四王子仍是搖頭道:「二哥!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應變的手法與心計固然十分佩服,然而照她的出手速度來說,你不應該化解的如此容易,我想她是故意如此的,說不定又有什麼陰謀。」

  二王子神色微感不快,但是他見到四王子一臉都是關切誠懇之色,倒也不忍發作,只得一聲大笑道:「老四你把她說得太了不起了,我不相信一個徒手的女人,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宮間紀子坐在地上怒叫道:「混蛋,懦夫,你是個大男人,拿著武器來欺負一個女人,虧你還有臉在人前充好漢,你有種就充到底,拿劍把我殺了。」

  二王子也怒叫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宮間紀子森森地道:「你當然敢了,你們一家也全是不要臉的懦夫,你的弟弟能殺死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小孩,你當然也能殺死一個徒手的女人,不過你也別太得意,我雖然手無寸鐵,至少還不至於束手就死,假如你想殺死我,恐怕也得付出很高的代價。」

  二王子被她激怒了,挺劍趕上去,宮間紀子坐在地上,孩目中射出火毒的光芒,使得他又站住。

  宮間紀子厲聲叫道:「上來呀,你這個食生怕死的雜種,你不敢動手吧?」

  二王子怒叫道:「宮間紀子,你不要撒撥,我並非怕你,只是不願意在這種情形下殺你……」

  話還沒說完,宮間紀子口中唾味朝他啤來,噴得他滿頭滿臉,然後鄙夷地笑道:「我就坐在這裡,要是你老二能動得了我一根汗毛,那就算你有種。」

  二王子忍無可忍,舉劍挺刺過去,四王子連忙大叫道:「二哥,要出手就狠,你可不能存惻隱之心。」

  可是他的招呼已經太遲了,二王子的劍本是刺向宮間紀子的肩膀,只想輕輕地傷她一下,聽見四王子的招呼後,覺得也有道理,這個扶桑女子心性惡毒,手段很毒,技藝尤為詭異莫測,留下她總是禍害。

  心念略轉,劍鋒移向她的心窩,就在這剎那間的頓差,宮間紀子的身子象箭似的跳起來,噹的一聲,劈開當胸的一劍,然後另一隻手同時動作,射出一道金光,總算二王子也非弱者,在急忙中身上急旋,避開金光正射,左臂上一陣劇痛,插上了一支金色的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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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5: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那原是宮間紀子手中之物,不久前她用來空襲,被雲天鳳喝破了,兩支劍一起落空,撞上易嬌容的屍體上,她這次挨上了一掌後,又跌在屍體旁邊,乘大家不注意時,將短劍又撈到手中。

  四王子見狀大驚,連忙趕上來道:「二哥,我說她另有企圖吧,她是利用這個機會抑取短劍。」

  二王子咬牙道:「就算她抑到劍又能怎樣,我只是不小心才著了她的道兒,下次她就沒這麼容易了。」

  宮間紀子道:「要不是老四及時招呼你一聲,使你臨時改變劍路,我兩支劍可同時出手,那你就不會只傷一條手臂了事了。

  二王子不禁一怔,想想果然不錯,若不是自己改變劍路,宮間紀子就不用擋開那一劍,兩支短劍同時出手,自己早就沒命,因為自己先前出手時,心中不忍,只想傷她手臂,而且也不認真。

  那麼宮間紀子擲出第一支劍,自己一定移劍去擋開,整身子都成了空門,對她的第二支劍根本無法閃避。

  想到這他怒氣填胸,厲聲大叫道:「對你這種毒婦的確不能稍存仁慈之心。」

  說著舉劍上前,勢沉力穩,用出了精髓劍式,那一劍如山直壓下來,宮間紀子神色一變,手足無措用劍一格,噹的一聲短劍被拔飛出,駭聲大叫道:「四郎,快幫我攔住他。」

  四王子果然應聲出手,龍泉劍青光空前,克嚓一聲,將二王子那條中劍的胳膊破了下來。」

  這變化出人意料,誰也沒想到四王子與宮間紀子變臉鬧劇,結果還是假的。

  二王子尤感憤怒,不顧一臂已殘,血如泉湧,揮劍攻向四王子道:「老四,你騙得我好慘。」

  四王子大叫道:「二哥,你別誤會……」

  可二王子那聽他解釋,劍影急壓下來。四王子舉劍一架,首先將他長劍削斷了。

  二王子像瘋子一般,舞著寸許的短劍,依然撲上來,四王子若揮劍反擊,可以將二王子攔腰掃為兩截,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將手中長劍拋開,空手推向二王子,但聽克嚓一聲,斷刃刺過他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然後他伸手架住二王子的獨臂,大叫道:「二哥,你冷靜一點,別再受別人利用了。」

  二王子見四王子居然放棄了兵刃,用手掌迎他的攻勢,而且不避受傷扶住他,倒是一怔。

  這時宮間紀子已將四王子的龍泉劍拾起來,橫在手中發出一陣得意的長笑,四王子歎道:「二哥,你看見了,她的目的在得到我手中的長劍,現在已經得手了。」

  二王子怔了一怔道:「我不明白……」

  四王子歎道:「你當然不明白,我也是事後才明白,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來不及解釋,先砍下你那條中了毒的手臂,免得毒性蔓延。」

  二王子不解地道:「我中的那劍是沒毒的。」

  四王子搖頭道:「劍原來是沒毒的,可它碰到易嬌容的屍體,已沾上毒了,這是她領先放在木匣中的毒氣,雖然與她用來淬劍的毒藥是同樣性質。不過藥性軟弱,發作較遲,然而我若不趕快將它破斷,任它蔓延到身上,仍足以致命……」

  二王子低頭一看自已被砍下的那條手臂,果然已變為黑色,且有出水的現象,方知四王子沒有騙他,不禁長歎一聲道:「老四,你為何不早說……」

  四王子一歎道:「你來勢那麼凶,那容我開口,不過也不能怪你,那惡婦無頭無腦地喊了一聲,就是騙你向我拚命……」

  二王子歎道:「你應該殺了我,也不該棄劍。」

  四王子叫道:「過去我們手足相殘,才鬧出這麼多的誤會,今天我寧可死在你的劍下,也不做出那神鬼共怒的事了。」

  二王子怒道:「現在你有正當的理由……」

  四王子搖頭道:「沒有什麼理由是正當的,她就是希望我殺了你而不容於天下,雖然我可以解釋,雖然這個理由必可得到大家的諒解,可我不能對自己的良心交代。」

  二王子由於失血過多,已難以支持了。

  四王子連忙用熟練的手法為他止血,同時還在身上取出兩包藥散,一包彈在傷口,一包餵入他口中。

  二王子的精神才振作起來,輕歎一聲道:「老四,我之所以情願退出王位之爭,就是因你的魄力比我強,拿得起放得下,當行則行,當斷則斷……」

  四王子搖頭道:「二哥,話不是這麼說,今天夠格繼統的只有你我二人,你活著,我登上王位才安心,假如你為我而死,或先死在我手中,即使我能取得天下人的諒解,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二王子道:「胡說,你記得漢高祖面對老父被執,回答項王的話嗎,「吾翁即汝化,必欲烹乃翁,幸分受一杯羹。」他不是不孝,而是顧全天下大勢,不能受這種威脅,後人雖然也有批評他忍心的,可為人君者,勢必具非常之忍,始能成大業。唐玄宗並非不夠英明,都只為了不忍於楊玉環,才由她的兄長楊國忠胡鬧,引起安祿山之變,你怎麼能為了我……」

  四王子笑笑道:「二哥你比喻太不當,楊玉環不過一婦人耳,怎能與你相比,再者紀子也不夠資格成為安祿山,在我手中,絕不容許安祿山這種人存在。」

  二王子一征道:「安祿山以異族上獲聖心而得寵以致造成虎狼之心,你為免右史重演,所以把那個異邦的小雜種先宰了……」

  宮間紀子大叫道:「老四,我知道你厲害,可我兒子不會白死,你必須替他抵命。」

  四王子淡淡地道:「是嗎?你準備怎麼殺我呢?」

  宮間紀子冷酷地道:「用我手中劍。」

  四王子毫不在乎地道:「那恐怕不容易吧,你劍式雖然怪異,我相信還擋得住。」

  宮間紀子厲笑道:「假如不能再找到一柄利劍,或許還有點希望,可是你上那兒去找一支可匹敵的利劍呢?」

  四王子道:「陳大俠身上有一柄劍,比那龍泉劍堅利得多,我相信他肯定會借我的。」

  陳劍聞言忙解下腰間的巨闕劍道:「這是自然……」

  雲天鳳卻劈手奪了回來道:「我不答應。」

  四王子大急道:「陳夫人,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雖鄙視我的為人,可現在……」

  雲天鳳笑道:「我本來對你的印象的確很壞,可剛才見你對二殿下的一番呵護之情,已大為改觀了。」

  四王子道:「那你更該把劍借給我,紀子的劍式變化只有我比較清楚,尤其她此刻寶劍在手,比她的毒劍更難對付,我這個要求不僅是為自己,也為了你們,她已變成了一個狂人,誰都不會放過的。」

  雲天鳳笑道:「這是不錯,可我把劍給了你,大家的威脅更大,你的手還能握劍嗎?」

  四王子聞言忙抬手來一看,只見掌心被穿了一個大洞,血水還在滴,咬牙道:「我可以忍住痛,負傷一戰。」

  雲天鳳搖頭道:「不過太冒險了,你的劍法本就比她差一點,再加上受了傷,勝望更少了。」

  四王子道:「不錯,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必須冒險一試,我封死她的攻勢,再由你與陳大俠從旁協助或許可殺死她。」

  雲天鳳搖頭道:「她手中是一柄利劍,我固可以從旁協助,如果你封不住她的攻勢呢?」

  四王子一怔道:「這不……太可能吧,我拚命也要封她十招,在十招之內,你們應該可以得手了。」

  雲天鳳笑笑道:「我看了一下,對她的劍法略有心得,我不信你能封得住十招,而且我們也不一定在十招內得手。」

  四王子立刻道:「陳夫人過慮了,我相信十招一定可以勉強對付……」

  雲天鳳道:「假如十招之內,她專攻你一人,我相信你能支持住,可她如何向我進攻呢?」

  四王子道:「賢伉儷都非弱者……」

  雲天鳳笑道:「劍式也許可勉力一拼,劍器卻無法彌補,她手中寶劍,我們普通的武器抵不住,她幫意激二殿下將你掌心刺傷,就是防著這一點……」

  四王子一呆道:「這就難了,目前只有我知道她的路數,可我必須有利器才可與她周旋。」

  二王子在旁道:「這不一定,陳大俠也曾逼得她束手無策。」

  雲天鳳笑道:「現在情形不同了,那時拙夫手持利器,才令她有所顧忌。」

  二王子道:「不然,陳大俠與她曾都用普通長劍交過手,雖然陳大俠敗了,那是由於陳大俠不肯使用別家劍式的原故,若是陳大俠肯展其所長……」

  雲天鳳依然搖頭道:「沒有用的,我對宮間紀子的劍式已有了初步的瞭解,她除了幾手厲害的殺著外,真正的造詣在她因勢而生的變招她的攻勢越厲,反擊的方法越毒,拙夫雖然學了許多厲害的劍法,可在拙夫手中都失去了原有的毒辣之處,用之對付紀子,反而會受她的牽制。」

  宮間紀子在對面插口道:「雲天鳳,老實說今天在場的人中,只有你丈夫是我唯一尊敬的人,也是我唯一不想傷害的人,希望你們別把他拉出來與我為敵。」

  四王子憂形於色道:「那該怎麼辦?」

  雲天鳳笑笑道:「一個宮間紀子就把你嚇住了,早知如此,你為什麼又與她合作呢?」

  四王子一歎道:「我是逼不得已的,而且我原是有對付她的方法的。」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的方法怎麼不拿出來呢?」

  四王子瞪她一眼道:「紀子,你打我這柄利劍的主意不止一天了,可是我始終不肯放手,因為這是你毒劍的唯一剋星,也是我控制你的唯一依憑,今天雖然被你得手,我卻毫無遺憾,因為我找到了更有用的利器。」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為什麼不使出來用用呢?」

  四王子淡淡地道:「我已用了,今天我殺了你兒子,破壞了你的陰謀,斷絕了你的指望,就是我的利器,而且便機送走了老七,更是妥當的安排,你可以殺死我和二哥,可我家的江山並未受到影響。」

  宮間紀子笑道:「那麼你打算讓老七做皇帝了?」

  四王子道:「不錯,除了我二哥,老七也可算是個人才,假如我們無法逃過你的手,只好讓他了。」

  宮間紀子哈哈一笑道:「你把他送進城了嗎?」

  四王子道:「沒有,我只把他送到埋伏圈子以外。」

  宮間紀子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們走著瞧吧……」

  四王子聽她語氣中彷彿另有企圖,不禁為之征,可是他不敢多問,倒是雲天鳳問道:「四殿下,現在不必對我們存戒心了,我希望你坦白說出是什麼埋伏……」

  四王子沉吟半晌道:「是火槍營。」

  雲天鳳點點頭道:「我猜得也差不多,這火槍營的配備是從扶桑帶來的吧?」

  四王子點點頭。雲天鳳又道:「是南宮一雄指揮吧!」

  四王子笑笑道:「你全知道了還問什麼呢?」

  雲天鳳道:「不,我必須向清楚,這火槍營原是屬於駙馬府中的,你另外還有多少人員攜這種配備。」

  四王子道:「元輝家中的人是紀子帶去的,另外四十人則是我親自訓練,火器是由紀子叫人從扶桑帶來。」

  雲天鳳長歎一聲道:「這是你一生最大的指揮錯誤,這種惡毒的利器,你怎能謀及異幫,你怎知她不會多帶進一點來。」

  四王子道:「我防到這一點,來船經過我親自檢查,我相信沒有多餘的夾帶了。」

  雲天鳳搖頭道:「不一定,假如她另外要求平川,派遣死士,偽裝成我國商民在別處登陸呢?」

  四王子笑道:「我們關口盤檢很嚴,人也許能混進來,火器卻絕無可能。」

  雲天鳳道:「不一定,你的火槍是如何私運進來的?」

  四王子道:「我親自坐小船出海,登上大船押運回來,才通過關口,而且我也把那船撤底檢查過一次,一枝也沒多帶。」

  雲天鳳笑笑道:「假如我把多餘的火槍用油布包好,放在船底下,你能檢出來嗎?」

  四王子與宮間紀子俱都神色一變。

  四王子似不信地道:「這不可能吧?」

  宮間紀子忽地發出一聲厲笑道:「雲天鳳全說對了,我叫平川將軍另派了五名死土,都是擅用火槍的好手,而且我也利用那個機會在船底多運了五支火槍,這五人潛入民間,直接由我指揮,誰都不知道。」

  四王子怒吼一聲,空手就想撲上去,雲天鳳用劍將他攔住了道:「別忙,你聽她說完。」

  四王子神色沮喪地道:「還有什麼可說的,你猜得正對,老七與小慧都死在我手裡了。」

  雲天鳳沉著地問道:「那究竟是什麼地方?」

  四王子道:「是京師外的一所空宅,我原來與紀子約定事成之後,在那裡會面的,我送老七時,為了急於趕回來,叫車伕等在那,因為我不能放他們回京師,老七斷了手,小慧被我制住了穴道他們單獨回京師,我很不容易對別人解釋。」

  宮間紀子冷笑道:「所以你把他們送進了鬼門關。」

  四王子征了怔才道:「你把人安排在那兒有什麼用呢?」

  宮間紀子大笑道:「不錯,那五個人是專門對付你的,我知道你對我沒有誠意,很可能在我們會面的時候對我下手,所以我必須作下那個安排,那五個人埋伏在空宅的四周,我一個暗號,他們就立刻點火發彈……」

  雲天鳳笑笑道:「那不要緊,你不發暗號他們就不會受害,隔這麼遠你的暗號遞不過去。」

  宮間紀子冷笑道:「等我把兩個王子殺了之後,再趕去發暗號還來得及。」

  雲天鳳哈哈大笑道:「這更荒謬了,假如你能活著把兩個王子殺死,就證明你的劍術已無人能敵,你趕回去殺他們也來得及,根本用不著發暗號。」

  宮間紀子神色趨於平靜道:「殺死這兩人太容易了,不過舉手這勞。」

  雲天鳳手笑笑道:「光靠嘴說是不行的,你必須付諸行動。」

  宮間紀子挺劍逼進一步。

  陳劍與四王子都大急叫道:「快把劍給我。」

  雲天鳳搖頭道:「不行,我覺得劍在我手比你們都管用一點。」

  宮間紀子利用這一點空陣,劍光直撩進來,刺向四王子,雲天鳳來搖劍一振,把她給盪開了。

  宮間紀子微微一怔,再度挺劍上擊。

  雲天鳳仍是從容地將他揮退,這使大家都驚異了,誰都沒有想到雲天鳳的劍術會有這麼深火候。

  因為宮間紀子攻的第二劍可以說是詭異之極,而雲天鳳居然從容化解,實出人意料。

  雲天鳳對著宮間紀子驚詫的眼光笑道:「我也學過長谷一夫的聽風劍術,再加上從你那觀摩的招式,發覺大同小異,我只要不主動進攻,光是採取守勢的話,大概不會輸給你。」

  宮間紀子沉吟片刻才道:「你再接一招看看。」

  說著將劍一舉。

  雲天鳳卻橫劍退後一步道:「我希望你看準目標出擊,這一次我決不招架。」

  雲天鳳道:「是的,所以我只好採取另一種方法跟你硬拚一下,因此我才叫你看準目標假如你這一劍是對著我來的,我可能無法在劍下逃生,不過我有把握叫你賠上一條胳膊,而且還是握劍的胳膊。」

  宮間紀子一怔。

  雲天鳳笑道:「這絕不騙你,雖然我比較吃虧,可你斷臂之後,其他人就較易對付你,算算我們也差不多。」

  宮間紀子頓了頓道:「你決心一拚了?」

  雲天鳳搖頭道:「不你已走投無路了,我還有很多好日子呢?因此我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想拚,因此我對你另有建議。」

  宮間紀幹道:「什麼建議?」

  雲天鳳道:「你可以把目標對準兩個王子,我想你一招定可以將他們同時殺死,當然你也得付出代價,我在旁邊出手殺了你。」

  陳劍立刻叫道:「天鳳,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雲天鳳笑道:「我不說出來,她也會這麼做,因為她主要目的不是殺我,可我先說出來,可以使兩位殿下安心,至少他們的死,可換取七殿下與小慧的安全。」

  四王子果然道:「謝謝你陳夫人,我也知紀子這一招必然很難擋,更知她的用心在釘死我與二哥,我唯一不放心的是老七,只要你能殺死她,使老七不受害,我們的死就一無所憾了。」

  雲天鳳笑對陳劍道:「你不怪我自私吧?」

  陳劍怔了一下才道:「難道沒別的辦法了?」

  四王子忙道:「陳大俠,我對紀子的劍法比較瞭解,她如存心一拚,很少有解救的方法,而且我已很滿足了,只要我們兄弟三人有一人能生存,我們就算勝利了。」

  宮間紀子厲聲一笑道:「四郎,我最後稱呼你一聲,你徹底失敗了,你看得準,我這一劍是無法抵禦的,可我殺死你們後是否會喪生在雲天鳳的劍下還很難說,不過為了萬全起見,我先給他看樣東西。」

  說著探手在懷中掏出一枚蛋狀的圓球托在掌心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四王子惑然有解。

  宮間紀子笑道:「這就是我通知發動的暗號,我把它藏在胸口,用我的體溫使它保持在適當的溫度,只要我一死,它的外殼冷卻,就會自動裂開,裡面的煙霧立刻衝霄而起,我的人看見了就知道什麼意思。」

  雲天鳳見狀撩劍欲刺,宮間紀子將手一鬆,。圓球墮落地上,陳劍撲上去想拾起來。

  宮間紀子挺劍急刺,幸虧雲天鳳將她擋開了然而經此一陣耽誤,那圓球的外殼兒波的一聲,裂了一道細逢,一股紅色的濃煙象箭一樣激射而出,向天空飛去。

  宮間紀子道:「現在你們可以安心了,假如你們安靜下來,可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那是老七的喪鐘,四郎我已剪除你的一個兄弟了,現在該輪到你們了。」

  說完又對雲天鳳笑笑道:「陳夫人,我真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先發動暗號的。」

  雲天鳳歉然地道:「二位殿下,很對不起,我為了賣弄聰明,竟害了七殿下。」

  四王子廢然一歎道:「這不能怪你,只怪我自己太混帳,引狼入室,為同胞手足招來巨禍我一死不足惜,只是累到老七與二哥……」

  二王子怒聲道:「老四,這不是生死的問題我們的江山怎麼辦?祖宗創下的一點基業,都毀在你手中,我越想越氣,你給我跪下。」

  四王子困然依言跪下。

  二王子怒喝道:「我恨不得一腳踢死你,混帳東西……

  說著飛起一腳,將四王子踢得連連滾翻,宮間紀子神色一變,連忙追上去,雲天鳳也趕了過去,用劍比著她道:「宮間紀子,你一劍能殺幾個人?」

  四王子站起來,哈哈一笑道:「二哥,你這腳踢得真好,把我們兩人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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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二王子浮起一陣苦笑道:「老四,我希望你能諒解我,我們必須要有一人能活下去,而且我想你活下去的機會比我多,雖然宮間紀子很你的成分大,可你知道她的劍法虛實,尤其是你一人的時候,逃生的機會比較大,你快打點精神吧!」

  四王子感動得熱淚盈眶,高聲大叫道:「二哥,咱倆死都在一起。」

  說著自動向二王子走去。

  二王子怒容滿面地道:「老四,你瘋了,現在不是爭誰死的時候,而且我們之間,必須有一人活下去。」

  四王子一擦淚水道:「假如有人要活,那也應該是你,否則兄弟斷不獨生。」

  說著雙腳近了幾步,剛走到一劍可及的範圍,宮間紀子已迫不及待地發動了,劍光一圈,將兩人都籠罩在內,眼看兩人無法躲閃,忽然旁邊寒光急瀉,噹的一聲,架住了她的劍勢,那是雲天鳳出的手。

  雖然將兩人救了回來,可是宮間紀子的劍法畢竟不可輕視,劍鋒在雲天鳳的肩頭削去了一塊皮肉,血如泉湧。

  宮間紀子征一怔才道:「雲天鳳,你能架開這劍真不易呀。」

  雲天鳳對肩頭的傷全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宮間紀子,現在我知道破解你的劍法了。」

  宮間紀子微怔道:「破解我的劍法?當這麼容易,剛才你只是僥倖,才讓你躲過一劍腰斬。」

  雲天鳳大笑道:「你錯了,要破解你的劍法根本就不能存僥倖之心,更不能多虛,一劍直下,如此而己。」

  宮間紀子愕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雲天鳳笑道:「我的話很簡單,就是看準你的劍勢,一劍劈下去,假如稍存一點顧慮,放過了剎那即逝的時機,就完了。」

  說完又對四王子道:「四殿下,你可以帶著令兄放心走開,這個人由我負責。」

  四王子猶自不信,雲天鳳毅然道:「你可是信不過我?」

  四王子誠懇地道:「陳夫人,敝兄弟對您的誠意十分感激,可我對紀子知之頗深,剛才那劍的確是僥倖,下一劍你絕沒那麼容易,我們兄弟,生死己不當一回事,我不想連累你一起送命。」

  雲天鳳大笑道:「剛才的僥倖是對於宮間紀子的,因為我決心不夠堅定,才受了一點傷,下一次她如敢對你們出手,我擔保吃虧的一定是她,即使不殺死她,至少可叫她受傷不輕,而我們都不會有一點危險……」

  宮間紀子也大聲狂笑道:「雲天鳳,這是我一生聽到的最狂的話,如此說來,你的劍法比我高出百倍了。」

  雲天鳳正色道:「我的劍法不會比你高,但我的保證錯不了,不信你儘管一試。」

  宮間紀子見她說得如此有把握,不禁為之斂容沉吟片刻才道:「雲天鳳,我開始有點相信你,如果你能說清楚,我情願放棄一切的機會,放過這兩人的性命,承認失敗。」

  雲天鳳一笑道:「道理說穿了很簡單,而且你也未必會相信,因為這是憑意會才能體驗出來的關係。」

  宮間紀子也莊容道:「劍刃相對是決生死的狀況,一切都是事實,沒有說不出來的道理,我對自己劍法的虛實清楚,它的確有一個弱點可攻,不過這是我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照你的說法似乎你也發現了,因此你不妨說說看你是否摸對了門。」

  雲天鳳略加思索才道:「也好,我就試著用語言把它表達出來,假如我的發現與你所想的不符,這也不是我的錯,因為我的發現可能是你不知道的弱點。」

  宮間紀子神色一動,卻沒任何表示。

  雲天鳳侃侃地道:「你剛才對兩位王子所攻的一到,從任何方面看,都是無法破解的精著,假如有人從旁邊解開的話,那出手的人必然送命。」

  宮間紀子沉聲道:「這是事實。任何稍具根底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雲天鳳一笑道:「就因為這種必然的觀念,才造成你橫行無敵的驕橫,因為從沒有人從絕處對付它。」

  宮間紀子臉色又是一動道:「好,繼續說,也許你找對了方向。」

  雲天鳳從容地道:「當你出劍時,我本來也想趁機給你一劍,那樣也許無法保全兩位殿下,卻可以除去你。」

  宮間紀子笑道:「這我不否認,我也不在乎這後果,因為我最終的目的是殺死這兩個人。」

  雲天鳳微笑道:「你這個目的只怕永不會達到了,因為我出手之後,突然想到七殿下已被我自作聰明,提醒你發出暗號而受害了,這兩個殿下千萬不能受傷害,因此我臨對改變了注意,移劍去救他們,結果竟成功了。」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成功嗎?那是我怕殺死你會激起陳大俠的仇念,而他卻是我唯一不願結仇人,所以才放過你。」

  雲天鳳哈哈大笑道:「宮間紀子,你不必再強詞掩飾了,我已擊中了你真正的弱點,假如你存心放過我,我的房就不會受傷了,相反你存心想殺我卻力不從心。」

  宮間紀子神色一變。

  雲天鳳不理他,繼續說下去道:「你的劍招太毒了,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攝其鋒芒,但你的弱點也在於此,假如有人能奮不顧身,忘記了自己的危險去硬劈你的劍招,就可以破除它,剛才我雖在無意中發現這一點,卻因出手之前,尚有顧忌之心,以至於慢了一點,就是這剎那之差,使我受了一點輕傷,因此下一次我再有機會出手時,絕不猶豫,那時受傷的一定是你。」

  宮間紀子默然片刻,才冷漠地一笑道:「這就是你的發現嗎?你真相信它完全正確嗎?」

  雲天鳳道:「是的,我完全相信正確.而且我也有證據證明它。」

  宮間紀子冷笑道:「是嗎?我倒想看看是什麼證據。」

  雲天鳳一笑道:「你口口聲聲說不與我丈夫為敵,就暴露了你的弱點,你就是想用活制住他,使他不下場參加戰鬥,因為他的脾氣,可以毫不經過思索就作出決定,因為他在戰鬥時一向就不知有自己,而你最怕的就是這點。」宮間紀子臉色慘變,呆了半天才道:「雲天鳳,你竟是真正擊中了我,早知如此,真該早殺了你。」

  雲天鳳微微一笑道:「這還算你運氣,假如你早跟我做對,說不定你敗得更慘,連今天這場面都不會出現了,只要我們正面相對,我早把你的陰謀揭穿了。」

  宮間紀子又默然片刻才對四王子道:「四郎,你起吧,請你念在我過去對你的一點好處,替我的孩子找一塊好的地方埋葬起來,讓他的靈魂得到安息。」

  四王子漠然地道:「這個不勞費心,我會安排的,我已經叫和美將他的屍體火化了,將他的骨灰送回撫桑,交給他真正的交親。」

  宮間紀子一怔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四王子冷冷地道:「我要借此警告平川,叫他安份守己維持扶桑的基業,少動歪腦筋,否則他那將軍的位置也坐不長。」

  宮間紀子長歎一聲道:「爭權奪利原是你們男人的事,卻把我們孤子弱女俠在中間受報應,天何!日照大神啊!為什麼沒有降禍在這些男人身上……」

  她的聲音如來自地獄的慘嘯,使人毛骨悚然,二王子卻莊容地道:「宮間夫人,天道悠悠,且疏而不不漏,多行不義者,必受惡果,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為,這種報應並不過份。」

  宮間紀子厲聲道:「就算我罪有應得,我兒子又犯了什麼罪?他才十一歲,為什麼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呢?難道這也是天道之所在嗎?」

  二王子以金石之聲道:「你很珍愛你的孩子嗎?」

  宮間紀子一怔道:「這還用說嗎?我如不愛他怎會費盡心機替他作種種的安排呢?」

  二王子莊嚴地道:「這就是了,在佛家的因果上,兒女都是果報的化身,生佳兒是別人還你的債,生逆子是你欠別人的債,因為你的罪惡太重了,所以上天在你未死之前,先叫你領受喪子之痛,你的兒子是應劫而生,證果而死希望你能明白!」

  宮間紀子慘笑大聲道:「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假如我的兒子是上天懲罰而死,那懲罰的代價也太重了,我必須使我的罪孽加重到相當的份量。」

  二王子怒聲道:「你今天已造成許多殺孽,難道還執迷不悟嗎?」

  宮間紀子冷笑道:「不管我殺了多少人,在我心目中都無法與我兒子一命相抵,因此我必須殺下去,能多殺一人,上天對我的虧欠就少了一點。」

  二王子見她到了瘋狂無法理喻的狀態,只有輕輕一歎,宮間紀子怒瞪著他與四王子叫道:「走開,趁你們還有命時,走遠一點……」

  二人還是凝立不動。

  雲天鳳笑道:「二位儘管走好了,我擔保她再也無法殺死一個人了。」

  四王子扶著二王子,滿懷戒意地慢慢走開了。

  宮間紀子虎視耽耿地盯著他們,卻因為雲天鳳監視得很嚴,使她不敢輕動,直到二人退到安全的地方。

  宮間紀子見無法傷及二個了,才扭轉頭對雲天鳳厲聲叫道:「雲天鳳,你錯了,我也許殺不了別人,但有一人卻必須被殺死。」

  雲天鳳淡淡一笑道:「我想你是在說我吧!」

  宮間紀子沉聲道:「不錯,是你,為著千百個理由,我都必須殺死你,雖然你己窺破我劍法的奧秘,但仍是無法逃過一死,你能從我的劍下救出別人,但是當我的劍指向你的時候,不知道有誰能救你。」

  陳劍聞言即刻上前一步。

  雲天鳳在叫道:「你別上來,來了也沒有用。」

  陳劍一怔道:「難道你剛才所說的……」

  雲天鳳座容道:「我指出他劍法中的弱點是不錯的,可我們手中持的勁是轎金截鐵的寶劍,假如沒有可擋一削的利器,仍是無法攻中她弱點。」

  陳劍大急道:「那你能跟她一較嗎?」

  雲天鳳泰然道:「要完全勝她也許不行,可我相信與她同歸於儘是不成問題的。」

  宮間紀子立刻厲聲大叫道:「我的願望也在此,能殺死你一人,我已滿足了,我今天的失敗一半是老四,另一半是你。」

  雲天鳳大笑道:「即使我們同歸於盡,我也是一個勝利者,因為我所希望的事,全都達到了,我嫁了一個稱心如意的丈夫,生命已無缺任,我立願在今天做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現在也辦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最後,我一死換回兩個王子的生命,保全了國家,這一死更重於泰山,流芳千古,而你呢?任何方面,你都是一個失敗的可憐蟲。」

  宮間紀子被她刺激得幾乎發瘋,臉色也更陰沉,冷冷地道:「你還要說什麼?」

  雲天鳳淡淡地道:「很多,很多,只怕你沒耐心聽,因為我每件得意的事,都是你失意的事,死者,歸也,你我都是滿載而歸,唯一不同的是我滿載成功,你滿載了失敗……」

  宮間紀子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叫道:「你別得意,至少我有一件事比你強。」

  雲天鳳故意一愕道:「那一件?」

  官聞紀子慘容滿面地道:「當我死去時,我對塵世一無依戀,而你呢?創造了這麼多的成功,卻無法享受,嫁了一個好丈夫而無法共偕白首。」

  雲天鳳大笑道:「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巴不得馬上死去,因為你認為比我強的地方,正是我遺憾的地方。」

  宮間紀子不禁微征道:「難道在這,點上你又有什麼超人的見解?」

  雲天鳳笑著道:「不錯,第一,千萬次成功救不了一次失敗,目前我自信尚無什麼大錯,可是在未來的歲月中,我卻不敢擔保會有什麼事做出來,那豈非是我白壁之假,今天我若死了,這個可能永不會發生,我一生就沒有敗筆了,這是我最希望的一點。」

  說到這兒,她的眼波一轉,掠過陳劍臉上,溫情萬種地道:「至於第二點,那更有意思了,恩愛夫妻,千萬不可共白首,因為女人最美麗的歲月不過十年,過此以後雞皮鶴髮,縱然男人不變心,那美麗的印象也蕩然無存,天下最傷心的事莫過美人遲暮,假如我現在死去,在我丈夫的心中卻永遠是一個美麗的記憶,這豈不是比龍鐘老態時互成怨偶更富有情意。」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倒會講,這麼說來,我竟是應該讓你活下去才能使你難過了。」

  雲天鳳笑道:「你不會這麼做,我也沒有這樣想,不過你要想在我死前給我一點刺激,最好能找出一點我行止疏漏的地方。」

  宮間紀子果然低頭苦思。

  雲天鳳卻揮劍進擊道:「我不想被你找出一點毛病,因此我先動手了。」

  宮間紀子揮劍架開了,卻不急於反攻,大概真是想找出一點令雲天鳳氣沮的事,用以發洩心中的岔怒,反倒是雲天鳳一劍緊一劍地混淆她的意思。

  約莫攻到十幾招後。

  雲天鳳叫道:「你不要再動心思了,我自問此生無懈可擊,假如你再不用心,被我一劍削下腦袋,你就後悔莫及了。」

  宮間紀子冷笑道:「你那幾手劍法,如若我不發動主攻,你別想傷我。」

  雲天鳳長劍一抱,作了個姿勢道:「是真的嗎?你不妨去動腦筋想我的疏漏之處,我也慢慢陪你玩玩。」

  宮間紀子目睹他抱劍的姿勢,果然不敢再放鬆,立刻作了個相對的姿勢,兩人凝神相對。

  戰局立刻又進了一陣劍拔弩張的吃緊狀態,每個人的心都像提到了咽喉處,久久不敢吐出氣。

  遠遠傳來了輕碎的馬蹄聲,好像有人來了,可是大家都懸念於戰況的發展,竟沒有人去看是信。

  雲天鳳與宮間紀子又各自跨前了一步,似乎是馬上就要展開生死的一擊了,宮間紀子忽然放下了劍歡聲笑道:「我終於想出一件你的敗筆了。」

  雲天鳳將劍放了下來道:「哦!你還能想出一點我失敗之處,倒是很不容易的事。」

  宮間紀子大笑道:「這件事是關於兩條人命,雖然人不是你殺的,可她們的死你要完全負責,你還記得我發出的暗號嗎?」

  雲天鳳眉心微皺。

  宮間紀子卻得意地道:「那是通知我手下的五名死土發動攻擊的信號,受害的人是七王子與趙小慧,他們本可以不死的……」

  四王子忍不住道:「他的死該由我負責,是我把他們留在那個地方的,怎可怪陳夫人頭上。」

  宮間紀子笑道:「即使你想替她承擔,也只能把令弟的責任拋開,小慧卻是雲天鳳硬送去喪命的,而且最後提醒我發暗號,也是她自作聰明的結果。」

  四王子不禁默然,片刻後才道:「陳夫人派小慧是為監視我,在當時的情形下此舉並無不當。」

  雲天鳳忽地一笑道:「四殿下,你不必為我辯解了,宮間紀子發出信號後,曾叫我們聽聽火槍聲,可到現在為止,槍聲並沒有響。」

  宮間紀子又是一怔道:「我不相信你把我這個安排也推翻了?」

  雲天鳳哈哈一笑道:「這個安排我倒是早已知道,你該曉得我們丐幫的消息最為靈通,耳目四布,當你與那幾個人鬼鬼祟祟作商量時,我早已得到消息了。」

  四王子立刻欣然道:「陳夫人,這麼說老七與小慧都沒有受害?」

  雲天鳳點道:「是的,槍聲沒有響,足證明那暗樁已被拔掉了。」

  宮間紀子恨極地叫道:「雲天鳳,你是惡魔的化身。」

  雲天鳳一笑道:「你別緊張,我雖然得到報告,卻沒有動手除掉你的死土,因為我得知另有一人也在附近,我就不必再去費心了。」

  宮間紀子一怔道:「那個人是誰?」

  雲天鳳笑道:「是你最頭痛的一個人,我相信那小姐一定會有行動,所以樂得由她代勞,而且我叫你發出信號的用意,不是敲七殿下和小慧的喪鐘,而是為你招來勾魂使者。」

  宮間紀子呆了一呆叫道:「我最頭痛的人?那會是誰呢?」

  雲天鳳從容地道:「還有幾個人能讓你頭痛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她卻一直隱而不現,可能就是等你計窮智拙之後,再來與你踐死亡之約吧。」

  宮間紀子恍然大叫道:「是南宮玉梅!」

  雲天鳳笑道:「你到這處時候才想起來,不是太遲了嗎?南宮小姐!你到這時才來不是太遲了一點嗎?你要再慢一步,這個瘋婆就要找我拚命,你們那天的約會就落空了。」

  她一直說到最後,才向旁邊的一個角落點點頭,眾人移目望去,只見南宮玉梅及趙小慧並肩而立,後面站著南宮一雄與東方未明,原來剛才的馬蹄聲,就是他們趕來,只因大家沒注意而已。」

  無數的眼光聚集在四個人身上,也含著無數的疑問,可是四個人都不作聲,二王子朝東方未明打個手勢,叫他提出報告東方未明只得道:「微臣奉命追蹤卓少夫之後,行出十餘里,果然被他發現了,意圖殺微臣滅口,幸得南宮小姐及時現身將他殺死。」

  四王子一怔道:「是南宮小姐殺死的。」

  東方未明點頭,卻沒再說什麼。

  四王子朝南宮一雄掃了一眼。

  南宮玉梅淡淡地道:「四殿下,你叫我父親去指揮那批火槍隊是最大的失策,尤其是不該與宮間紀子聯手設下毒謀。」

  四王子道:「是的,我很後悔,不過我已請令尊大我將埋伏撤走了,那時我以為……」

  南宮玉梅冷笑道:「你以為二殿下身中毒劍,用不著那些埋伏了。」

  四王子點頭道:「不錯,我的目的是為爭奪繼統之權,並無意與江湖人士為敵。」

  南宮玉梅道:「可是家父卻想利用火槍隊,將此地武林人士全部消滅,同時宮間紀子也暗伏五名死士,各持火槍,準備對付你的。」

  四王子點頭道:「宮間紀子的陰謀已被陳夫人識破,因為小姐在場之故,她未作處理,至於令尊大人的種種,我的確未想到。」

  南宮玉梅一哼道:「幸虧你對我們江湖人士還算客氣,否則我決不饒你。」

  四王子呆了一呆道:「那批火槍手呢?」

  南宮玉梅道:「我已作解決了,火槍也被毀掉了,我不想這種殺人利器國在人間。」

  四王子連忙道:「毀了好,經過這次教訓,我才體會到手足之情甚於一切,對於已往種種,我十分後悔,所幸這次仗江湖入土之助,將一場大禍洱於無形,否則我們兄弟喪命不說,貽禍國家,甚至引起戰劫,生靈塗炭,我們罪就大了。」

  南宮玉梅道:「希望這是你的肺腑之言。」

  四王子低頭道:「南宮小姐,你也許不相信,因為有許多事發生時你不在場,可你不妨問陳大俠,他可以證明我的話是否出自真心。」

  南宮玉梅朝陳劍望了一眼,見他雖未加證明,但也沒反對的表示,乃淡淡一笑道:「你們的事心裡有數,用不著爭取別人的信任,而我們江湖人也管不了這許多,只要你們今後記住,千萬別把江湖人拉人你們政爭的糾紛,就不會不麻煩了,現在你們站開,讓我們江湖人來解決自己的事。」

  四王子很順從地走開了,同時也將二王子拉到一邊。

  雲天鳳微微一笑道:「南宮小姐,我知道你會來的,而且我故意叫宮間紀子發出暗號,就是通知你快點來。」

  南宮玉梅冷笑道:「一手遮天的陳夫人,也有解決不了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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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雲天鳳忍住她的冷朝熱諷道:「南宮小姐,目前的問題是剩下一個宮間紀子,也許我自己可對付,但有你我比較放心,因為萬一我收拾不了時,你可以控制她不再害人。」

  宮間紀子連忙道:「你怎麼知道南宮小姐一定會幫你。」

  雲天鳳冷冷地道:「這點我有把握,雖然我與南宮小姐這間有點誤會待清;但她絕不會在你援首之前找我麻煩的。」

  南宮玉梅沉著地道:「不錯!我與雲天鳳之間是有點糾紛,但你的問題更重……」

  宮間紀子似有點膽怯地道:「南宮小姐,你既然不願介入政爭的糾紛,我們之間似乎沒有過節。」

  南宮玉梅毫無表情地道:「可以這麼說,但你殺死了易嬌容,那使我們之間進入敵對狀態了。」

  宮間紀子道:「今日之會原就是易嬌容的七絕劍門之爭,假如你站在易嬌容一邊,這些人都是你的敵人,假如你站在陳大俠這邊……」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我那邊都不站,假如今天易嬌容得了手,我要對付她,假如她死在別人手裡我也不理,但她死在你手裡,我不能不管。」

  宮間紀子怔然道:「既是易嬌容必死,死在誰手裡都是一樣。」

  南宮玉梅冷道:「易嬌容亡圖用武力稱雄江湖,行事有違天道,別人殺死她是除害,我當然不理,可她死在一個異族女子之手,事情就不一樣了,她是我母親的妹妹,站在做侄女的立場,我有義務替她報仇。」

  宮間紀子知道面對雲天鳳與南宮玉梅兩大高手,她很難找到便宜,何況她們手上都握著寶劍。

  本來她對自己的劍術是有相當自信的,因此,她在今天決鬥中,毫無顧忌地殺了很多人,而且也殺得很容易,可在剛才與雲天鳳的幾手決鬥中,她才感到中原的劍術的確有其不可輕侮之處,而她現在卻面對兩個頂尖的高手看來只有盡力的拚,將生死付諸命運。

  因此她一咬牙,厲聲叫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南宮玉梅微笑道:「我覺得沒有必要,以我一人力量,足夠對付你了,不過你放心,在你與雲天鳳勝負未分之前,我不想和你動手。」

  宮間紀子頗感詫異地道:「真的?」

  南宮玉梅點頭道:「不錯,你今天敗得很可憐,因此我不忍連同別人來迫害你。」

  宮間紀子臉呈喜色道:「謝謝你,我不在乎失敗,只要在我臨死之前還能殺死雲天鳳就足夠了。」

  雲天鳳淡淡一笑,什麼話也沒說,陳劍卻詫異地望了一眼南宮玉梅,她也淡淡一笑道:「陳大俠是否對我的措施不滿意?」

  陳劍無言對答。

  南宮玉梅又笑道:「尊夫人適才力敵宮間紀子時,大俠也不屑上前為助,我又何必多事呢?」

  陳劍頓了頓道:「那是因為她們用的都是寶劍我上前幫忙也沒用。」

  南宮玉梅笑將秋痕劍遞過去道:「原來是這樣,大俠若不放心尊夫人單身為敵,我可以將劍借給大俠一用。」

  陳劍毫無考慮地接過來道:「謝謝!」

  南宮玉梅大感意外地道:「大俠不但為一幫之主,且為天下武林之尊,難道竟為私情而不顧身份嗎?」

  陳劍自然而然地道:「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我只知天鳳是我的妻子,我必須保護她,更因為她此刻的敵人,是中原武林的公敵……」

  南宮玉梅臉色變了變,無言退過一邊。陳劍一振秋痕劍,與雲天鳳站在一個相對的方向道:「天鳳!我與她正面交手,你從旁邊攻她的空隙。」

  雲天鳳十分興奮地道:「劍郎,你終於出來了。」

  陳劍郎聲道:「我早想出來了,可我出來也沒用假如沒有一柄好劍,我反而會使你分心,所以我只好忍著……」

  雲天鳳眼中浮起了淚光,顫聲道:「有你這句話這份情意,我覺得此生沒有虛度。」

  陳劍連忙阻止她道:「我們將來日子還長著呢,你還是集中精神,應付這一戰吧。」

  宮間紀子對陳劍突然加入也感意外,不禁問道:「陳大俠,你不覺得倚多取勝是件恥辱嗎?」

  陳劍莊容道:「宮間紀子,我曾有好多機分殺死你,都因我一念之仁放棄了,可我發覺每放過你一次,就有幾條人命冤枉地犧牲,因此我不能再錯下去。」

  宮間紀子一呆才冷笑道:「陳大俠真不愧為毫傑之士,直到夫人面臨危機時,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陳劍怒道:「我無法為此辯解,可我告訴你現在不管是誰,處在與你敵對的場合,我都會聯合他作戰,恰巧這人是我的妻子,所以給了你一個諷刺的借口,然而我不在乎,區區虛名,無論如何比不上一條人命重要。」

  由於他神色莊嚴,使得宮間紀子無法再說出什麼刻薄的話,她深吸一口氣,重新作個姿勢準備。

  陳劍等她準備好,才凝重地刺出一劍,劍勢平穩。宮間紀子雖然掠劍擋開了,卻不敢趁勢反擊,因為她對守在一旁的雲天鳳存著更多的顧忌,她必須站穩陣腳,不露出一點破綻,以免雲天鳳有可乘之機。

  陳劍連攻了四五招,都被宮間紀子擋開了,雲天鳳見陳劍所用的招式全是穩紮穩打的招式,雖然迫得宮間紀子不敢出手,卻也無法造成自己出手的機全,不禁有點著急地道:「劍郎!你這方法不行。」

  陳劍道:「我必須如此,因為我出手時,首先要顧全自己的安全,這並非我怕死而是萬一我陷入險境,必然會引出你出手救我,那樣一來,最危險的還是你,我對她的劍法也看出上點虛實了,也擅長以快制快,以險克險……」

  雲天鳳叫道:「我知道,我會判斷的。」

  陳劍凝重地道:「不要太相信你的判斷,這一次不是普通的打鬥,對於一個存心拚命的人,你永無法判斷他的意圖,因此我覺得還是穩點好。」

  雲天鳳神色一動,點頭道:「你說得有理,不過這樣下去,要拖到什麼時候。」

  陳劍微笑道:「你不要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宮間紀子忍不住道:「我更有時間,反正我今天無法生離此地了。」

  陳劍搖頭道:「你不能,人的精力有限,我這全是自己人,餓了有人送食物,渴了有人送水,而你卻一無所有,因此拖下去對你絕無好處。」

  宮間紀子臉色一變,她接了陳劍幾招,雖沒太費力氣,但感到陳劍的內功深厚,一直拖下去。不要說飢渴難忍,就是累也累死。

  陳劍莊容道:「本來我不想告訴你這些,可我覺得等你累得無法動彈時再殺死你,對你太不公平,所以才先把自己的戰術告訴你,使你早做打算。」

  宮間紀子咬著牙道:「謝謝你,陳大俠,我敬佩你心胸光明,因此我也把我的作法告訴你,下一拍我採取主動,相信你擋不住,本來我不想殺死你,可我現在發現這是打擊尊夫人的最好方法,我殺死你,比殺死她自己更令她痛苦。」

  陳劍微笑道:「那我盡量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南宮玉梅卻忍不住叫道:「陳大俠你退下來,我相信她做得到。」

  雲天鳳的神色也一動道:「劍郎!這是真的,宮間紀子不顧自死地攻你一招,她會達到目的的。」

  陳劍神色一莊道:「我也曉得這一招之下,我的生命難以保全,但你們認為我應該退下去嗎。」

  雲天鳳與南宮玉梅卻都不作聲,片刻之後。

  雲天鳳才對南宮玉梅厲聲道:「南宮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愛著我丈夫,所以處處都與我作對。現在看看你的成績吧。」

  南宮玉梅滿臉秋霜地道:「雲天鳳!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承認很敬重陳大俠,但還不至於跟你爭奪你丈夫。」

  雲天鳳搶著道:「假如你能跟我搶丈夫,我倒是放心了,正因為你要擺你的臭小姐的架子,才逼得我用種種的預防措施。」

  南宮玉梅正想開口。

  雲天鳳卻不給她機會,搶著又造:「而且這一切又是你父親引起的,從他傳授陳劍劍術時,你就明白他是什麼居心。」

  南宮玉梅痛苦地看了南宮一雄一眼默然無語。

  雲天鳳又朝宮間紀子叫道:「你若是敢……」

  宮間紀子冷笑道:「我到了這地步,還有什麼不敢的事。」

  雲天鳳厲聲道:「殺你沒這麼容易,我會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嘗盡人世所未有之痛苦。」

  宮間紀子哈哈一笑道:「我還有沒嘗過的痛苦嗎?哀莫大於心死……」

  雲天鳳厲聲道:「自然有了,你現在只不過心靈受到創傷,假如你殺了我丈夫,我會將你手足的筋絡一起割斷,割下你的舌頭,然後脫光你的衣服,用一條船送回扶桑,在你的背上刺毒書,說明你的身世,然後將你放在扶桑的鬧市上,供貴國朝野人士欣賞。」

  宮間紀子叫道:「你敢!」

  雲天鳳道:「我套用你的一句話,沒有什麼不敢的,因為這是你自取的,想想那時的情形,扶桑第一把劍手,形意派的代表,平川將軍的情好,以那種姿態榮歸故里,一定會成為朝野最轟動的新聞。」

  宮間紀子臉色深沉地默思片刻,才沉聲道:「雲天鳳,我承認你厲害,也知道你有足夠的方法去做到那一點,可是你無法使我改變我的決定,陳大俠!請你留神,我要出招了!」

  陳劍神色一變,蓄勢待發,然後才莊容道:「天鳳!不管我生死,我不許你那麼狠!」

  雲天鳳險色靜了下來,一無表情地道:「只有一個情形可以改變我的決定,那就是你繼續活著。」

  陳劍道:「你認為我已經死定了?」

  雲天鳳淒然一笑道:「是的!我已經在心裡為你披麻戴孝,自認是個娼婦了。」

  這句話激起了陳劍的憤怒與豪情,他執劍的手開始有點顫抖,一方面是由於內心的激動,另一方面也是由於一種潛在的屈辱感,他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安然的接下這一招。

  宮間紀子哈哈地笑了下,目中射出逼人的寒光,劍尖輕輕地遞了過來,陳劍手勢早已蓄足了勁力,看準了她刻勢的方向,猛然地劈出去。

  當地一聲,像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今天已經接二連三的演出不少高潮了,卻從來沒有這一幕更緊張引人。

  出乎意外地,陳劍居然把這一劍擊開了,他為了慎重起見,在雙劍交觸之際,即已抽身退步。

  然而客間紀子的那招竟全無變化地被他擊開了,他雖然得了手,仍是無法相信會如此輕易的擊開了那一劍。

  等他再朝紀子望去,才明白自己何以會如此輕易地得了手,因為宮間紀子的胸前己冒出了一道血泉,身子也在慢慢地倒下去。

  是誰將她殺傷了呢?自然只有雲天鳳有此可能了,然而雲天鳳是如何出手的呢?什麼時候出手的呢?」

  宮間紀子手中的龍泉劍也丟開了,努力地撐起身子,而眼中仍是射出猙獰的寒光,卻帶有一點懷疑的意思。

  雲天鳳在腳上擦擦劍尖上的鮮血,然後帶著一種得意的笑容道:「宮間紀子,你,沒有想到我的劍有這麼快吧!」

  宮間紀子道:「到快不稀奇,我早已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你會選中這麼好的一個出手機會。」

  雲天鳳笑道:「那只是你的決心不夠堅定,完全被我料準了,所以才能制敵機先。」

  宮間紀子啞著嗓子問道:「你料準了什麼?」

  雲天鳳笑道:「對於我的報復手段,你口中雖然不在乎,心裡還有點怕,所以你在出手的時候,目標雖然對準我的丈夫,其實是想對我下手。我看準了這一點,所以在你出手的時候,早已準備好,等在你身後,你回頭預備對我出招時,我的劍已經到了。」

  宮間紀子沒開口。

  雲天鳳繼續笑道:「當然以我那一招,不見得就能如此輕易地殺死你的,可是你一心想暗算我,卻沒料到我也在打你的主意,所以才約束我輕而易舉地刺上一劍,你的劍太高於我,就是心計太差,所以你死得並不冤狂,因為你實在鬥不過我。」

  宮間紀子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以微弱地聲音道:「雲天鳳!

  你的確比我厲害,我承認鬥不過你,我的一節都被你料中了,只有一件事你想錯,我不對陳大俠下手,並不是我怕你報復,而是我覺得用殺死陳大俠來報復你,實在太抬舉你了。

  雲天鳳微微一笑道:「那倒是該謝謝你了,可是你轉而對我出手又是什麼用意呢?」

  宮間紀子道:「那是我覺得你配不上陳大俠。你們在一起總有一天你會毀了他,而陳大俠對你用情太深,唯有殺了你,才能使你們分開。」

  宮間紀子最後的一句話已經很費力說出來,說完之後,立刻在地上痛苦地翻動著,雲天鳳頗感動,放下劍將她抱了起來,宮間紀子微弱地睜開眼睛,用更低的聲音道:「雲天鳳,你很幸運,嫁到了個好丈夫,聽我的忠告,放棄一切雄心,老老實實地做一個賢妻吧,你若是再這樣用心機,不是毀了你,也會失去他,你一直很成功,我不忍見你失敗。……」

  她真的斷了氣了,死態十分安詳。

  四周的人也深深地吐了口氣,解除了心靈上的壓力,雖然大家都巴不得她早點被殺死現在她真的死了,每個人卻反而覺得失去了什麼似的。

  雲天鳳將她的屍體放了下去,默然無語地走開,南宮玉梅卻走了過去,首先拾起官間紀子的龍泉劍給四王子道:「事情都過去了,你們可以走了。」

  四王子拿起劍來,似乎要說什麼。

  二王子拉拉他道:「老四,我們走吧,這是江湖人的集會,我們不應該在場,有很多事是我們不應該過問的。」

  說完又朝陳劍深深地施了一禮道:「陳大俠兄弟回去後,立刻設法解除城門的禁命,但是我想大俠不會再去了!」

  陳劍一拱手道:「是的!也許我還會到京師去,但是今後彼此身份懸殊,大家也不必相見了。」

  二王子默然地點點頭,牽著趙小慧的手,東方未明架了一輛馬車過來,將他們與四王子都載走了。

  南宮玉梅又對陳劍,你將貴幫門下與各大門派全部遣走,我們該解決一點私事。

  陳劍不禁微愕。

  雲天鳳卻在一邊道:「也好!陰長老與岳長老,你們二位負責恭送各家掌門人秘去,同時也把全部弟子帶走,在一個時辰之後,再派人到此地來收拾屍體,現在馬上開始行動!」

  陰海棠與岳鎮江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事,但也不敢多問,點蒼掌門徐曉翠剛想開口。

  南宮玉梅道:「徐掌門人請便吧!這純是私事,所以不敢勞動各位在此久候,各位都出來很久了,幫中事物過久,及得處理,再者七絕劍門已告瓦解,杭城西湖畔的劍城今後將門洞開,歡迎各位隨時前來賜顧!」

  徐曉翠見她明白地下了逐客令,知道他們之間,一定還有重要的事要解決,選也不再多作詢問,拱拱手,向陳劍道別一聲,會同五大門派中人離去了。

  崆峒掌門人赫連通走得最為落莫,他倚仗的七絕劍門因易嬌容一死而瓦解,唯一的得意門人東方未明又隨道二王子走了,劍城也回不去了,重回峻炯也沒有顏面,頓感天下無容身無處。

  剎那間一片廣場上只剩下滿地殘屍白骨,與有限的幾個活人,陳劍與雲天鳳默然並立。

  南宮玉梅依然站在宮間紀子的屍體旁過。南宮一雄則神情癡呆,不置一詞。

  陳劍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南宮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為什麼要叫大家都走開呢?」

  南宮玉梅沉沉思片刻才道:「陳大俠,我希望你看一樣東西,再誠實地回答我!」

  說完將宮間紀子的前胸衣服嘶地一聲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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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5 23:56: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雪白的胸膛上有一道紅色的血跡,這是雲天鳳一招快劍的成績,凝固的血跡看來非常刺目。

  陳劍莫名其妙,而又帶點有不滿地說:「南宮小姐,你要我看什麼?宮間紀子雖然不是好人,可是她已經死了。」

  南宮玉梅神色一沉道:「不錯,正因為她死了,我們才有點可看的親西,也正因為這東西在宮間組於身上,我們才有機會看到。」

  說著拿手中撕下來的破衣服在屍體上一陣擦拭,將凝結的污血擦掉後,赫然見一個血紅的風字。

  南宮玉梅擲布起立適:「陳大俠認識這個字嗎?」

  陳劍怔怔地道:「自然認識,這是恨天四式中的第三式風在林梢的表現,天鳳就是用這招殺死她的。」

  南宮玉梅厲聲道:「大俠是否記得家母死在這一招上,這兩次殺人的手法有什麼關係?」

  陳劍道:「我不知道,但是被這一招殺死的人,屍體上都帶這記號,你是說令堂之死?」

  南宮玉梅厲聲搶著道:「不錯!我要告訴你家母之死是令妻的傑作。」

  陳劍連忙道:「南宮小姐,你弄錯了,令堂大人遺體上劍痕我們都研究過了,那下手的人根基極深,天鳳到不了那個程度。」

  南宮玉梅冷笑道:「以前我也是被這一點騙住了,所以心中雖然懷疑尊夫人,卻無法證明,現在請你仔細檢查一下這個劍痕後再對我作個交代。」

  陳劍將信將疑地走過去,低頭仔細看看,不禁神色大變,因為那刻痕平整均勻,人肌的深度都是一樣,而且恰好割斷了胸前全部的主脈,所表現的火候,比易華容屍體上的劍痕尤為老練!

  他抬起頭,以征然的聲音道:「天鳳,我沒想到你的劍造詣已經深到這個程度。」

  雲天鳳木然全無表情,也不說一句話,只有南宮玉梅冷然的說道:「當然了,若沒有這麼深的造詣,怎能殺死像宮間紀子這樣高明的劍手?」

  雲天鳳這才淡淡地道:「南宮小姐,我想你真正的意思是想說若沒有宮間紀子這種高手,怎能逼我使出真正的功夫,提出這樣有利的證明。」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你知道就好。」

  雲天鳳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故意袖手旁觀,讓我一個人獨對宮間紀子時,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

  南宮玉梅道:「不錯,我對於母親的死雖然已經表示不追究了,但是對於誰是殺死她的兇手,仍然想弄個明白,起初我對你估計太低,認為你的火候做不到那個程度,因此我懷疑的對象把你列入最輕微的一個,專心去注意我父親與張方遠二人,因為他們二人也曾偷學了你的劍招。」

  雲天鳳哈哈一笑道:「恨天四式是天下最奧妙的劍招,除非我專心傳授,若是想在旁邊偷學,一輩子也別想練成功。」

  南宮玉梅道:「這一點你錯了,我父親與張方遠都學得很成功,只是他們使出來時,僅得其威厲之勢,無法達到你那樣乾淨俐落。」

  雲天鳳嗯了一聲道:「你觀察得很仔細。」

  南宮玉梅道:「我是經過最縝密的考證後,才把目標決定在你身上,若以劍招之凌厲,我艾親與張方遠都可以超過你,他們使出那一招殺人,可以將對方絞得粉碎而不會向你那樣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劍痕。」

  雲天鳳笑道:「這麼說來你太誇獎我了。」

  南宮玉梅冷笑道:「我並不是說你的劍太好,你不必得意,因為你在丐幫中學過鐵缽令上的內功心法,所以才能做到這一點,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辯的?」

  雲天鳳目中神光突露,朗聲道:「我根本不想辯,人是我殺的,我也不想賴。」

  陳劍大感意外失聲叫道:「天鳳,你為什麼要殺死易前輩呢?」

  雲天鳳淒然一笑道:「你居然問出了這個問題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我與她無怨無仇,你想我為什麼要殺死她呢?」

  陳劍叫道:「是啊!我曾經向南宮小姐一力擔保不會是你,因為我相信你不必如此。」

  雲天鳳低聲叫道:「劍郎,我報歉辜負了你的信任,可是我不想解釋,尤其是不想對你解釋。」

  陳劍怔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宮玉梅卻指了指手中的秋痕劍道:「雲天鳳,我母親若是死在別人手裡,我都可不理,唯死在你手中,我必須……」

  雲天鳳微笑道:「我早就準備著你這一點,而且現在也到了我們兩個來作個結斷的時候了。」

  說完將手中的巨闕劍丟在她腳前道:「這是你的劍,我不想用這柄劍與你決鬥。」

  南宮玉梅頗感意外道:「你不用這柄劍,憑什麼來與我一決生死呢?」

  雲天鳳笑道:「假如我使用巨閾劍來跟你決鬥,那是我欺負你,你的真正本事全仗著在劍城秘道中新學的那套劍法,也只有這柄劍才能配合你的劍法。」

  南宮玉梅神色微動,終於拾起了巨闕劍,卻將自己手中的秋痕劍丟給雲天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願意用這柄劍嗎?」

  雲天鳳彎腰拾起劍道:「除了巨閾劍外,我對使用任何劍都沒有意見。」

  南宮玉梅神色莊言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成全你,否則我決不會利用巨闕劍與你對敵。」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可是她們的臉上都已沒有了敵意,相反的竟是一種相互的瞭解與尊敬。

  陳劍在旁看得呆了,直等她們各擺刻勢,準備開始攻勢時,他才急急地叫道:「南宮小姐,我曾經答應過你,假如天風是殺死令堂的兇手時,我……」

  南宮玉梅擺擺手笑道:「陳大俠!現在用不著你了,我們動手的事已經與家母之死無關,你不必再管了。」

  陳劍又是一愕,兩人都已電光石火般地互交一招,然後身形又急速地分開,陳劍正想衝上去分開他們問明白,木立不動的南宮一雄突然過來拖住他道:「陳劍弟,不要去管她們,這場架是我們勸不開的,你最好現在離開……」

  陳劍大聲叫道:「不!我不能離開。」

  南宮一雄歎道:「那也好,你是道家弟子出身,對世情比較容易看得透,也許你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陳劍還未來得及追問他話中的含意,卻已為場中的戰況吸引住了,因為兩個女子都展開了劍法,進入慘烈的決鬥狀況,雲天鳳反覆使用恨天四式,劍影如山,南宮玉梅則使用了一種新奇的劍式,劍氣如虹。

  兩柄斬金斬鐵的寶劍,兩個似乎瘋狂的女子,那情形是緊張而熱鬧,到了最後,只見兩團到光,連人影都分不出了,戰況進行到約莫有百十個回合,突地人影一分,兩個人都凝立不動。

  片刻後,雲天鳳才微微一笑道:「高明!高明!可見我擔憂的事情沒有錯。」

  南宮玉梅也微微一笑道:「是的!你沒有錯。你最後的那一手尤其漂亮……」

  話還沒說完,她已向後倒去,接著雲天鳳的胸前也噴出一道血泉,身子也緩緩地向地上倒下來。

  陳劍神色大變,急忙衝過去,只見兩個女子都倒在血泊中,不知去扶誰好。

  雲天鳳眨眨眼睛,微弱地伸出一隻手道:「劍郎,再見了,在另一個世界裡,我等著你,我先走一步,在那裡安置好一個寧靜的家,遠遠地躲開這些人,這些人類的事,讓誰都找不到我們……」

  陳劍伸手握住她的腕掌,只見她滿足地吐出一口氣,用更低的聲音道:「我本來不肯說出來的,但是我怕你永遠都不會諒解,我必須殺死易華容,我找到她之後,曾經求她放過你,可是她不肯,她堅持要殺死每一個學過易家劍法的人,包括她的女兒在內……」

  陳劍見她的雙目已經閉上了,連忙翻開她的眼瞼叫道:「天鳳!你不能死,你等一下……」

  雲天鳳振作精神,又撐著道:「是的,我還不能死,我必須把話說清了再死,我告訴易華容說南宮玉梅對你有情,她不會殺死你的,可是易華容笑著告訴我說這是不可能的事,那套克制易家劍式的劍法是最毒的一套劍式,練得越熟,人變得越冷漠無情,南宮玉梅可能會對你有情,把你留在最後一個殺死,但是絕不會放過你,而且她準備好了一種迷藥,讓南宮小姐喝下去,使她形近瘋狂,第一個就殺你,然後再逐一將學過易家劍法的人殺死,最後等藥性發作而殺死自己,為了防止她這種瘋狂的行為,我必須殺死她……」

  陳劍大叫道:「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雲天鳳歎道:「早說了你會相信嗎!像易華容那樣一個外貌慈和的人,你會相信她有這居心。」

  陳劍廢然長歎,雲天鳳又造:「我自己不怕死,但是我不能讓你被人殺死,為了保護你,我不惜做出任何事。」

  陳劍還想說幾句話的,可是雲天鳳已經聽不見了,她的眼瞼又閉上了,脈博也停止了。

  另一邊的南宮玉梅卻還能掙扎地道:「陳大俠,尊夫人說是是真話,而且我母親早已給我服下了毒藥,這幾天我就感到不大對勁,心裡面直想殺死你,幸虧我的神智還能撐得住,努力地壓制這種情緒,而且為了想避免與你作對,我只想先殺了自己,可是我又打聽到宮間紀子的陰謀,怕你們對付不了……啊呀!不行了,底下的話由我父親告訴你吧……」

  她的聲音一停,四肢已開始變黑,而且漸漸化成水汗淌下來,片刻之後,全身都化完了,胸前插著一柄短劍,那是宮間紀子的毒劍。被雲天鳳用偷天換目的手法換了過來,大家在決生死的一搏中,被雲天鳳連柄帶到刺進了她的前胸。

  陳劍呆了,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南宮一雄這才輕輕地拍著他的肩頭道:「陳老弟,玉梅的話也沒有多少了,她是深愛著你的,可是她的愛不同於尊夫人,她把愛基於尊敬,不希望你被毀,所以她必須殺死尊夫人,她的野心太大,機心太重,你們再相處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毀在她手上……」

  陳劍不禁叫道:「你怎麼知道的?」

  南宮一雄苦笑一聲道:「我知道,殺死尊夫人之意是我授意玉梅的,我們是同一類的人,當玉梅洞悉我與四王子勾結的陰謀後,廢了我的一身武功,然後她想自殺的,因為她不願意殺死你,是我勸她多忍受一下,替你除去尊夫人這一重魔障,陳老弟!你很幸福,將你從三清門引出來的是我,現在我以識悔負罪之身,還是勸你回到那兒去,江湖不是你這種人的歸宿……」

  說完他歎了一口氣,轉身緩緩行去。

  陳劍像呆了一般,抱起雲天鳳的屍體,緊貼在胸前,那身體還是溫暖的,她的心涼得像冰一樣。

  夕陽的影子照在他的身上,拉得長長的,一隊歸鴉飛過,呀呀的噪聲似乎在告訴他,「回去吧!回去吧!」

  可是他該回到哪裡去呢?寧靜的道觀已經不是他的歸宿了,他自己很明白,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他已經不能再回到武當山上做一個清修的出家人了。

  拖著沉重的步子,茫然前行,夕陽的影子又照著這遍地屍骨狼藉的戰場,那一對寶劍,與南宮玉梅骸骨中的一枝金色的短劍,正不是這充滿了血腥的江湖寫照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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