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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1章
序三
“仙芸”臉色劇變,有些驚喜有些震動的聲音脫口而出:“瑩若?!” 我微微一笑,也輕喚了聲:“芊芊。”
“瑩若,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芊芊的表情有些惴惴,卻掩不住對意外重逢的喜悅。
“逃出來的。”我扶著抄手走廊,輕輕一躍,坐到了扶手上,“芊芊,是你帶走心洛的吧?”
芊芊楞了一楞,隨即坦然一笑,行狀幽雅地在我對面走廊同樣坐了下來:“瑩若,你真聰明。其實,當初答應皇上幫這個忙,我就在遺憾,可能要失去你這個朋友了。”
我扯出一個苦笑,搖頭道:“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過芊芊,你到底……是什麽人?”
芊芊露出一個幾乎與我一模一樣的苦笑,輕柔地道:“同樣的問題,我也很想問瑩若你呢。”
這次我是真的笑了起來,聳了聳肩,無奈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是朋友,也會有自己的隱私和秘密,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我們還是朋友嗎?”芊芊有些驚詫地脫口問道。
“那是當然。”我愕然,“你不會因爲我隱瞞了你些什麽就不當我是朋友了吧?”
“可是心洛的事……”芊芊看著我秀眉微微皺起,眼中似有什麽光在閃爍,良久忽然象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沈聲道,“瑩若,你知道冰淩王國嗎?”
我心中一怔,有些驚疑地點頭道:“聽說過一些。怎麽了?”
芊芊低頭靜默了良久,再擡頭時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淒苦和落寞:“我原來……是冰淩內定的七聖女之一,我的真名……叫青衣。”
“聖女?”我有些錯愕地重複,難道是跟《倚天屠龍記》中小昭那般,終身不得婚嫁的?
“所謂聖女,其實……”芊芊頓了頓,一臉無法掌握命運的苦澀,才又道,“就是冰淩未來的皇妃候選人。”
“什麽?!”我一個趔趄從走廊上跌落下來,差點摔個狗吃屎,幸好被眼明手快的芊芊及早扶住。我揉著被撞疼的手肘,心中驚濤洶湧,冰淩未來的皇妃?那豈非……以前是衛聆風,而現在……是祈然的未婚妻?
“瑩若你有所不知。冰淩的皇後和妃子,除了那些因政治原由而結合,其他都是從小訓練和培養的,到了某個適合的年紀,就會以各種身份被派到可能成爲冰淩王的皇子身邊貼身服侍。一方面,培養感情,保護主子;另一方面,也便于替皇上考察功績。”
說到這裏,芊芊皺眉遲疑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可是我不願接受這樣的命運,所以才逃了出來,陰差陽錯進了宮,又……愛上了皇上。”
“那天,我和心洛確實是被容妃的爹爹抓了,可是他們沒有防我,所以,心洛被我輕易救了出來。”
“心洛的秘密,我不知瑩若你是否清楚外面流傳的版本,但那實是冰淩最大的機密。皇上當初要我幫忙時,也曾承諾,救出心洛後,我無論要做什麽,或者要回宮、還是離開他都不會干涉。”
“于是,我便把他帶回了冰淩,趁此功績,向少主請求脫離了冰淩。”
此番話一出,我終于心中了然。芊芊怕是早在衛聆風是蕭祈軒的時候就愛上了他,這才不辭辛苦,千裏迢迢繞過冰淩的耳目,混進皇宮。
有太後那個老巫婆在她又不好太過醒目,就怕被識破,是以就在那宮中低聲下氣蟄伏了三年之久。好不容易,尋到心洛,這才能以功抵過,脫離了冰淩。
唉!我不由在心中暗歎,當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既然……那麽喜歡衛聆風,爲什麽成爲藝妓?爲什麽……不回去呢?”
芊芊嬌軀猛地一震,看著我的丹鳳眼中水光盈盈,讓人幾乎能體味出她心中的柔腸百結,良久才失神地道:“因爲我知道他很喜歡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從沒見過他這麽開懷的笑容。我只想,爲他做些事,只要……他覺得幸福就好了。”
我只覺胸口猛地一痛,幾乎連站都無法站穩,心中的苦澀、愧疚象被打破平靜的水面一般暈開層層漣漪:“對不……”
“別說對不起!”芊芊猛地打斷我,語氣決絕卻沒有半分責備,“瑩若,千萬別說對不起。世界上唯一不能強求的,就是感情,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可是……”
芊芊頓了頓,眼中漸漸流瀉出滿是愛意的柔光,輕聲道:“我忽然想回他身邊去了。不管變成怎樣一個人,他總是假裝堅強,轉過身卻是獨自一人舔舐傷口。無論他接不接受,這一次,我都想陪在他身邊,至少幫助他奪下……他最愛的江山。”
芊芊擡頭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卻有著無止境的悲傷和淒涼,喃喃道:“如果……那還是他最愛的……”
“瑩若……瑩若……”我在芊芊的呼喚聲中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何時出神地厲害,忙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她。
芊芊望著我的眼中猶存溫暖和祝福,神色卻很是鄭重嚴肅地道:“瑩若,你要記住,以後如非逼不得已絕對不要接近冰淩的人,更加更加不要把自己的感情投入進去。”
“否則,終有一天,你會成爲任人操縱的棋子,結局——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第1章
陽紫國的國都棲夢城和皇宮整整混亂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日中午的時候,一切才終于安靜穩定下來。
一衆著統一服裝的士兵井然有續地進入皇宮,進行一些遺留物資和人員的接收。原皇宮中的官員、宮女、太監都被分批看管起來,關在一個個房中。
我和十幾個宮女被關在一個朝南的空房中,陽光透過不知何時毀損的窗戶射進來,整個屋中暖洋洋的,若不是對著一屋子哭喪著臉,泫然而泣的女孩子,倒也還算舒適。
其實我要逃跑當然不難,不過,在這個世界我本是路癡,身上所帶銀兩也不多,與其在其他地方與步殺他們彙合,不如選在這個皇宮裏。
反正就算政權換了,看那些“叛軍”如此嚴明的軍紀,宮女、太監這些無辜的人該是不會被爲難的。反而倉皇逃出去,倒有可能被箭石流火誤傷。
我懷裏抱著小銀,靠坐在窗邊的一張案幾上,望著窗外來來回回,忙碌不堪的軍隊,心中卻不由感歎,這就是一個國家政權的交替?未免也太快了吧! 耳中忽然傳入一些對話,有個聲音已經沙啞的女聲邊哭泣邊絕望地喊著:“我受傷了……我快死了,求……求求你們誰找人來救救我啊!”
其他的宮女有的用憐憫地目光看看她,有的漠然,也有的跑過來扶起她看傷勢,但就是沒有誰敢開門找人呼救。
我從案幾上輕盈地跳下來,低聲對懷中的小銀耳語道:“待會不論發生什麽情況,你都不能出來逞強知道嗎?你這種治傷的能力,不適合在如此混雜的環境下展露。”
小銀在我懷中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將小銀揣入懷中,撥開人群來到那女孩身邊。只見她面色蒼白,冷汗涔涔,每呼吸一下,仿佛痛苦就會加劇幾分。
我心中一驚,這個症狀倒很象是肋骨斷裂,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 “這位姑娘,你的胸口剛剛是不是撞到過東西?”
那女子還未及回答,她身邊的同伴已慌忙道:“是是,她剛剛被驚嚇地馬撞倒,胸口磕在了牆角。姑娘,你會醫治嗎?”
“略懂皮毛。”我皺眉在她胸前輕輕按壓上去,到左邊第三根的時候她忽然尖叫了一聲,臉色愈加灰敗。我心中一凜,看來就是這裏了。
這根肋骨離心髒太近了,一不小心必然刺破器官,看來必須趕快接好,並找東西固定。
我隨手找了塊白布讓她咬在嘴裏,並讓身旁的幾人幫忙固定住她的身體。沒有麻醉藥,這種疼痛絕對不是人承受的,不過長痛不如短痛。
我狠一咬牙,只聽“咔”一聲輕響,緊接著,一陣淒慘的尖叫響徹了整個皇宮……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擡手擦掉額上的冷汗,向身後同樣膽戰心驚的幾人道:“你們去找些能固定的夾板來,順便要些防止感染的傷藥。”
話已說完,身後卻沒有一人動靜,我疑惑地望向她們踟躇爲難的表情,恍然醒悟:對啊!我們現在正被囚禁,這種時候她們當然不敢有任何造次。
我歎了一口氣,把懷中的女孩交給旁人,轉身穿過人群,打開門。
但還未走出兩步,就被門外的其中一個士兵攔阻,喝道:“將軍有令,誰也不許私自離開關押的房間,否則格殺勿論。”
“裏面有位姑娘受傷了。”我斂容誠懇地道,“剛剛你也聽到了她的慘叫聲了。我需要固定她肋骨的夾板和一些傷藥,絕不是企圖逃走。”
士兵的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最終點了點頭,說:“那好吧,你跟我來。” 我跟著那士兵走了大約一柱香(十五分鐘)的時間,他帶我走進一個看上去是臨時設起來的藥堂的房間,到了裏屋門口時,恭敬地道:“葉先生,有個宮女受傷了。”
屋裏傳出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知道了,哪個屋的?”
話音剛落一個青布長衫的白須老者已經站在了我們面前,清冷卻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看士兵,又看向我,沈聲道:“是你受傷了?”
我慌忙搖頭:“不是我,是宮裏一個女孩肋骨斷裂了,我想問你要幾塊夾板、紗布還有防止感染的草藥,不知……” 青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閃,仔細地看了我幾眼,才道;“你也懂醫理?”
“稍微……學過些皮毛。”我又在心裏跟上一句,不過嘛,是祈然的皮毛。 青衣老者也不再多言,擡手示意我們帶路,身後自然跟著一個提了醫箱的小童。
“這是你處理的?”青衣老者指著那宮女完整接好的肋骨,訝然問道。
我點了點頭。
青衣老者又上下打量了我半晌,花白的眉頭微微皺起,指了指身旁的藥箱,道,“你來給她做處理。”
我有些愕然地接過藥箱,拿出夾板、紗布將她的胸口肋骨固定好,又尋出防止傷口感染的草藥,交給身旁的宮女,道:“這個藥,你每日熬三帖給她服下,直到她呼吸時沒有任何疼痛了,才能停止。”
宮女忙應聲點頭,我又細細察看了那女孩的傷勢,並沒有看到身後青衣老者略帶激賞的眼光。
那女孩包紮完後痛楚明顯緩和了許多,臉色也不象原先那麽蒼白了,可是卻時時憋地滿臉通紅,冷汗依然涔涔。
我忽然想起上現代保健課時,曾有提到:人的肋骨骨折後,由于疼痛,病人多不敢咳嗽,以致氣管內分泌物不能及時排出體外,積于肺內,容易造成肺部感染。
我心中一動,忙小心翼翼地壓住她胸口骨折處,柔聲道:“你試著把喉嚨中的痰咳出來,只要輕點,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等一切處理完畢,饒是大冬天我的額頭也出了細細一層汗珠,扶著有些酸麻的腿站起身來,卻聽身後極近處青衣老者帶著愉悅和欣慰的聲音響起:“你叫什麽名字?”
“什麽?”我一驚,退後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脫口問道。 青衣老者似是對我的反應很是不悅,皺了皺眉才道:“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我忍不住又退了一步,眉頭輕皺起來,半晌才道,“我叫小若。”
“小若。”青衣老者輕輕點了點頭,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啊?”我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是什麽跟什麽啊?
我身邊那個小童忙高興地推了推我,稚聲道:“還不快謝謝老師。老師是依國第一御醫,從不輕易授業,你可是他收的第一個女徒弟呢!”
小佚 2006.9.30 10:37 這一卷的題目界于對應七個字實在太難取了,所以這一卷的題目我全部都不取了. 還有,這一卷每一章的長短大概就是這麽多,大家也不用再害怕我吊你們胃口,汗!在說什麽呢! 下面的文還在寫,沒有意外的話下午會貼出來.非常感謝各位的支持!謝謝!
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2章
于是,我就這樣莫名其妙成了那青衣老者的徒弟,其實確切點說就是一個打雜的。
慢慢地,我開始知道那青衣老者的名字叫葉沈海,是此次攻打過來的國家——依國的其中一位禦醫。而那個小童叫元易,從小便就跟著他。
其實葉沈海的醫術也算是蠻高的了,但想要教祈然的徒弟,說實話畢竟還是差了一點。不過我當然不會傻到去鋒芒畢露,能安安穩穩等到步殺他們回來,才是我最大的願望。
我一邊挑揀著草藥,一邊問道:“小易,爲什麽皇宮中這幾日的戒備好象嚴了很多?”
元易臉上露出一個極度興奮的笑容,連手下的工作也停了下來:“因爲少主要來這裏啊!”
“少主?”我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想起當初婚嫁途中看見的那個“其樂融融”的國家,好象……也叫依國吧?而且那個老者當初也稱他們的皇上爲少主,難道……是同一個?
“少主是我們依國的最高首領,每收複一個地方他必然親到一段時間,定下適宜這個國家的政策。”元易臉上露出一個無比崇敬無比信仰的表情,那語調簡直就象現代歌迷在談論他們崇拜的天皇巨星,讓我不覺好笑,“他真的是個神仙一樣的人。就算師父見到他,那也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葉先生!葉先生!”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女子呼叫聲。
元易忙迎了上去,問道:“巧音姐姐,真不巧,師父剛剛出去了。有什麽事嗎?”
我跟著走了出去,只見一個身穿淡粉色褂襖的清秀女子正急得團團轉,連聲道:“這……這可怎麽辦是好?水姑娘的病剛剛又發作了,如果少主來了知道我們沒將她照顧好……”
元易也是臉色一變,無意間回頭看到了我,眉頭忽地一舒,興奮地道:“小若,師父說你的醫術已經很高明了,不如你隨巧音姐姐去看看吧?”
我無奈之下,只得跟著巧音在皇宮裏轉了幾個圈,終于在一個精致的雅房面前停了下來,還未進門就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只聽一個清脆地女聲語帶哭腔地叫道:“水姑娘!水姑娘!”
我身邊的巧音臉色一變,忙推門進去,邊走邊問道:“小雲,水姑娘怎麽樣了?”
我跟著走進屋內,房中彌漫的濃烈藥味撲鼻而來,讓我忍不住皺眉,心中不禁有些可憐這個姑娘,年紀輕輕,卻要天天與藥罐子爲伴。
“小若,你快來看看。”巧音驚慌地叫了我一聲,“水姑娘昏過去了!” 我一驚回神,忙急步走到床前,只見華麗卻有些淩亂的床上橫躺著一個單薄纖瘦的少女。目光緩緩上移,然後,一張瘦小的臉龐、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猛地印入我眼簾。
“啊——!”我驚叫了一聲,雙膝一軟幾乎往後跌坐在地上,瞪圓的雙目一瞬不瞬盯著床上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容。
這……我這是大白天見鬼了嗎?可以想象我此刻勉強站立的身體,一定在瑟瑟發抖。
巧音慌忙扶住我,不悅地瞪了我一眼,才好言道:“水姑娘的臉以前受過傷。小若,你在水姑娘和少主面前可千萬不能露出此等失禮之態,否則,必死無疑啊!”
我慘白著臉點了點頭,再望向床上的女子時心裏卻多了份深思。這個世界上,會生就這樣一副容貌的……
我爲何會大驚?當然不是因爲床上的女子臉上被毀容的關系,而是那張臉,竟詭異地與以前的我一模一樣。
更恐怖的是,所謂的一模一樣,不單單是說仍完好的五官,而是就連那幾道傷疤,位置、深淺,竟也是半分不差。
這個少女……難道…….難道是真正的藍瑩若?可是,她臉上的疤是怎麽回事?還有,爲何……什麽都不姓……偏偏姓……水? 我胸口猛地一痛一緊,左手忍不住輕撫了上去,莫不是……
“小若!”身後傳來師父淩厲的喝聲,“面對病人你在發什麽呆?我這幾日都白教你了嗎?”
我一驚,終于從自己匪夷所思地想象中脫離出來,忙退到一邊無聲地喚了聲:“師父。”
師父不悅地瞟了我一眼,開始走上前爲床上的女子醫治。我深深地歎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手心竟已滿是汗水,指甲深嵌入掌心。
屋中除了師父翻動藥箱和讓我遞東西的聲音,只余大家的喘息聲。
良久,門外忽然傳來騷動聲,小雲又慌又急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少夫人,水姑娘正在昏迷中,還……還請您……別去打擾……”
“放肆!一個小丫頭竟然也敢對我家公主無禮!”怒喝聲後,傳來小雲被推搡後的呼痛聲。
這囂張的女聲似乎聽上去有些耳熟?我愕然往門口望去,這一望之下差點又驚叫出聲來。 兩個一身紅和一身綠的丫鬟正小心扶著她們主子,一個五官精致水靈,身材曼妙非常的絕色女子往屋裏走來。
那女子一雙如秋水般蕩漾,如桃花般勾人魂魄的單鳳眼夾雜著憐憫、憎惡、鄙夷和嫉恨的神光,望向床上昏迷中的少女。
只那副容顔神態,熟悉無比,卻不是在臨湖村見過一面的尹國七公主——尹天雪,又是誰?
“老夫參見少夫人。”師父的聲音忽然在身旁響起。
尹天雪眼中複雜的神光一斂,謙遜地低頭道:“葉先生萬萬別多禮。不知……蓮月妹妹的病情可有好轉?”
師父歎了一口氣,才道:“今日是勉強壓下去了,可畢竟治標不治本啊!” 尹天雪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逝“那以後可都要勞煩先生……”
“師父——!師父——!”屋外傳來元易的大呼小叫之聲,立時打斷了尹天雪的客套之言,也讓師父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元易衝進屋內,一臉興奮莫名的喜色,看到尹天雪連參見的禮儀都忘了個一幹二淨,只對著屋內衆人揚聲道:“少主……少主到了!莫先生請所有人去……去大殿等候!”
心口猛地一抽,我只覺恍惚間痛到了極點,腦中閃爍的是什麽,心中雀躍生疼的又是什麽?我顫抖的手緩緩撫上了胸口……
淚有點鹹有點甜 你的胸膛吻著我的側臉 回頭看踏過的雪 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沒有一秒曾後悔
“啊——!”尹天雪一陣驚呼,嬌顔上閃過無比動人的欣喜、羞澀和落寞的複雜神色,一個轉身,在丫鬟的攙扶下快步走出了房間。
“……小若,小若!”
“啊!是,師父。”我一驚回神,已然看到師父略帶不悅的神色。 只見他歎了一口氣,才無奈道:“跟爲師一起去大殿吧。”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跟著師父走出房門,往大殿而去。 身側口袋中的小銀忽然動了動,想是終于醒了過來。我忙隔著口袋撫了撫,輕聲道:“小銀,好象要見什麽大人物,待會可千萬不得做聲,知道嗎?”
“還在磨蹭什麽?快進來吧。”
我一驚,慌忙跟著師父走進了當初用來招待過李虎和我的大殿。
殿中已站滿了人,卻絲毫不見混亂,人人臉上掛著恭敬而淡定的神色,靜靜等候。 我跟著師父走到人群的最後,垂首站立,擡頭望見當日曾坐過的雕花檀木椅如今仍一一空在那裏,心中只覺世事無常。
忽聽屋外一人高聲呼喝:“少主到——!”
愛那麽綿那麽粘 管命運設定要誰離別 海岸線越讓人流連 總是美得越蜿蜒 我們太倔強 連天都不忍再反對
十幾個人的腳步聲在殿外由遠及近,我如大殿中所有的人一般,仰著頭,緊張望著那條仿佛通向天邊盡頭般遙遠的通道……
颀長淡漠的身形,糾結飛揚的長發,薄薄微抿的唇,還有……銀灰色面具,冰藍色瞳眸,一切的一切就這樣有如夢幻般,毫無預兆地映入我眼中,一下又一下撞擊著我的胸口。
直到,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從火熱潮濕的眼眶中噴薄欲出……
我一個趔趄往後跌倒,仿佛被誰扶住了,又仿佛有什麽人在我耳邊低聲呵斥,可是我卻半點也無法回應。
無法……回應。只因爲,我的眼睛我的心,再無法從那雙藍眸中移開,哪怕半寸……半分。
少主,就是祈然!
祈然,就是少主!
一年, 整整一年的分離,怎麽也想不到,再見他,竟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
心忽然痛到無法遏制,一緊一抽、一震一躍翻騰著那些煙霧缭繞般塵封的往事,一如點點成珠的眼淚,貼著我的面頰緩慢成行。
我忽然記起,自己曾對那人說過的話:流星,美的是一刹那,懷念的……卻是一輩子。 眼淚終無法抑制地,隨著心痛,噴薄而出。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 幾度輪回戀戀不滅 把歲月鋪成紅毯 見證我們的極限 心疼一句珍藏萬年 誓言就該比永遠更遠 要不是滄海桑田 真愛怎麽會浮現
脊柱忽然被重重掐了一下,我恍惚中聽到師父壓低聲音地厲喝:“……小若!你再如此失態,就是爲師也保不住你了。”
我心中狠狠一驚,背上的疼痛讓我猛然清醒過來。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痕,站直了身子,目光卻再也不敢落在那修長絕世的少年身上。 我閉了閉眼,將所有的心緒都收進體內,才又張開。目光卻無意間瞥到祈然身邊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身上,渾身如篩糠般猛地一震,差點又要失態,慌忙垂首斂眉,半晌連呼吸也不敢重半分,就怕被他有如深潭般的雙眸對上。
冰淩四大丞相之一的白勝衣,絕對絕對——不能被他認出來。
“坐下吧。”祈然如天籁般悅耳卻清冷無比的聲音淡淡回蕩在整個大殿中,衆人聞言一一走前了幾步,在固定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師父看了失魂落魄的我一眼,搖頭道;“你先回去吧,收你爲徒的事,我明日再跟白丞相禀告。”
“是!”我慌忙應了一聲,知道他若要向白勝衣禀告,我就不得不連夜離開了。
只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應該走,我的顫抖提醒我遠離冰淩的人。我的心……卻再不願離開,不願離了這雙日日夜夜思念的藍眸,和它的主人…… 我轉身不著痕跡地往大廳後門退去,眼看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身側口袋中忽然發出一陣尖銳興奮的叫聲,震驚了店中原本安靜聆聽的每一個人…… 我心中猛地一驚,脫口大叫道:“小銀——!
” 只見眼前白光一閃,小銀已經脫離我身上的口袋,用從所未見的速度,飛快躥過人群,最終一個飛躍——
撲進了……祈然懷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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