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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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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9:03
.   侯府的家將也都散開向林中逼去而目標正是林渺聲音傳來之處。

    「我們請林公子回天虎寨只是想共商大計……」

    「回去告訴刑風大寨主便說林渺是我劉秀的朋友他日若有閒暇定赴天虎寨請罪!」劉秀的聲音便像是空山回音自四面八方擴散而來讓人根本就摸不清方向。

    劉秀這一開口李霸頓時嚇了一跳不禁高聲問道:「閣下可是宛城劉秀劉公子?」

    「不錯正是在下!」劉秀的聲音依然飄飄蕩蕩讓人難以捉摸。

    「原來是劉公子在此那李霸可以回去覆命了不過若劉公子有閒還請與林公子同來我天虎寨一敘。」李霸語氣變得極為客氣地道。

    「多謝三當家賞臉劉秀銘記此情!」

    「在下還有一事要提醒林公子若是你已服下那聖物定要加倍努力勤練才能夠完全開它的效用否則便是暴殄天物與服下參丹無異!」李霸倏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許多人都可以猜到之中定另有隱情當然想自李霸的口中得出什麼結果只怕是極難。

    「撤!」李霸說完低呼了一聲竟領著人撤出了這片密林這一下子倒大出王統的意料之外。

    李霸說撤就撤來得快去得也快。

    王統及其手下不由相互望了一眼在這片刻之間林子似乎顯得無比空落即使是王統也似乎感覺到有一絲冷意。

    事實的確如此剛才人多整個密林之中鬧哄哄的可是現在突然走了天虎寨的那一大幫人只剩下十餘名侯府家將在如此不知盡頭的密林之中自然顯得很冷清。何況他們想到有劉秀和鄧禹兩個高手在密林深處相候心裡哪有不毛之理?

    安眾侯府的人對劉秀和鄧禹自是不會陌生對劉秀和鄧禹的厲害也深深知曉是以他們心裡充滿了陰影。

    「王統我便在這裡要想抓我何不快來?」劉秀的聲音中似乎充滿了恐嚇的意味飄飄蕩蕩的聲音使密林更顯得陰森。

    「劉秀你是逃不了的就算可以逃得了今日也休想得到安寧!」王統聲色俱厲地道。

    「嗖……」「哚……」王統話音剛落一支怒箭自密林深處射出卻釘在了王統身邊的大樹桿之上只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撤……」王統臉色一變他很明白在這種環境之中想抓住劉秀那是勢比登天。而且一個不好將會損兵折將因此他不能不退。

    「既然你們不出來那便讓你們變成烤豬好了!」王統狠狠地道並立刻點火。

    很快密林迅燃著了幾處火頭對於這樣一個充滿了原始氣息的森林並不是很難燃著而且此時正是夏日密林的地面之下那厚厚的枯葉和一些枯死的灌木很輕易就可以點燃。

    王統迅撤離他並沒有指望這把大火能夠燒死劉秀和鄧禹只是他嚥不下這樣一口氣。他知道即使是他在這頭點燃了密林但劉秀也有機會自密林的另一頭走脫。事實上王統諸人根本就不敢深入林中點火他們害怕將自己也困入火海中。

    這把大火一直燒了三天三夜這才被一陣暴風雨給澆滅方圓幾十里的密林全被燒得一片狼藉只剩下炭樁木灰。

    森林大火不僅驚動了棘陽、淯陽甚至連宛城都給驚動了森林附近的村落全都被遷走更成了許多野獸的避難之所。

    大火雖滅但那濃濃的煙霧卻飄至了宛城的上空使宛城的天色顯得異常暗淡那場暴風雨降下的水滴之中都含有煙灰這確實是一場災難。

    而劉秀和鄧禹三人被這場大火的煙熏得要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由於樹林過於濃密馬匹最後都很難走動。

    值得慶幸的卻是大火蔓延得不是很快因此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行出這片密林。

    在大火被暴雨燒滅之前他們趕回了宛城。

    絕沒有人想到劉秀和鄧禹會重返宛城官府的注意力都聚中在南行的路上反而對宛城的戒備和搜尋鬆弛了下來連路上的盤查都要少多了。

    這幾日劉秀、鄧禹和林渺三人同行同宿倒成了患難之交。

    原來在軍營中林渺呆了半年卻被強化訓練了四個月無論是騎射還是搏擊。

    廉丹自所征之兵中挑選出最為精壯者作為中堅力量而林渺被選中了。所以他要接受最艱苦的訓練這使他並沒有覺得在軍營中白呆。

    林渺隨軍參加了兩次大戰三次小戰見識了戰場上的殘酷卻僥倖活了下來在最後一次大戰中他裝死得以逃脫卻沒料到在經過天虎山的路上被天虎寨的人給擒了去。

    天虎寨之人以為他是奸細這才擒住了他被囚在地牢中的林渺再次狡計逃脫更潛入了天虎寨禁地偷走了天虎寨剛剛成熟的聖物「烈罡芙蓉果」這才被天虎寨的人一路追殺卻沒想到半途居然遇上了劉秀和鄧禹而且還被秦復搶走了馬兒。

    終於得以返回故地林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和舒暢。自他偷吃了烈罡芙蓉果後他感覺到自己確實生了很大的變化無論是內在的還是外在的整個人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而且雙眼看任何東西都顯得清晰無比連腦子都似乎開了竅更為靈活。不過林渺並不奇怪因為劉秀和鄧禹已經告訴了他烈罡芙蓉果實乃道家奇珍一百年才開花一次再過百年才結果。傳說當年奇人東方朔曾現一株因此在書上有所記載:「花開三十七瓣初為綠花再為粉紅後成深紅再後會逐漸呈紫黑色並逐漸萎縮內捲成實。再過五十年果實成熟可食修道練氣之人食之則事半功倍以資質而論多者可增甲子之力次者也可增二十載修為;凡人食之則可延年益壽脫胎換骨……」

    劉秀昔日曾讀過這本載有天下奇物的書不過書中所載並不盡全仍有許多功效是著書之人所無法知道的。

    聽劉秀這般說林渺自是興奮雀躍他並不知道這被天虎寨所稱的聖物究竟有什麼功效不過他卻知道這正是當年東方朔所現的那一株烈罡芙蓉果因為在那禁地之中有當年東方朔留下的字跡也難怪天虎寨之人會如此興師動眾地追緝他。

    劉秀和鄧禹自然不會驚羨林渺只會表示欣喜。

    林渺一入宛城便即與劉秀二人分道而行劉秀和鄧禹有他們自己重要的事而林渺則是急於回家見自己心愛的人。這一別半年多也不知道天和街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和變故。

    天和街一個熟悉卻骯髒的地方再次踏足此地林渺有一種久別重逢之感。

    天和街依然是那般狹小路面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垃圾也可以說這裡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條街只是一個已經被人遺忘的角落。冷冷清清蕭條得像是寒冬臘月冷風瑟瑟的日子。

    髒兮兮的路上並沒有一個行人倒像是墳場死域。

    林渺的心中再多了一份陰影他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事實上當日他被強徵入伍前也有一點預感但今日這種不祥不安的預感卻比當日強烈多了。

    林渺突然停步從這裡只需再拐過一個彎便可以看到梁心儀居住的那間小瓦房。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感到一種潛在的危機正在向他逼臨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說不出那是因為什麼。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林渺已經開始後退他不想自這一條路去梁心儀的家這是他倏然間所作出的決定因為他嗅到了殺機。

    在天和街中居然存在著如此強烈的殺機這不正常而今日的天街本就已經不正常再加上這不正常的殺機更讓林渺覺得突兀。而且這殺機又是存在於梁心儀的住處附近這使他不能不慎重。這些日子以來被天虎寨的人追殺使他不敢再把問題看得太過單純是以他退。

    林渺退但是他還沒退出幾步卻現便在他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

    是王統!

    林渺駭然他再回頭退路的盡頭卻已退無可退。

    是官兵這裡已是一條死胡同他便是這死胡同中被堵截的獵物。

    林渺知道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知道了為什麼天和街會如此冷清這一切只是因為他!

    確實是因為林渺若不是他告訴了王統他是天和街的人要不是他助劉秀脫困要不是齊子叔慘死在那殘血的手下要不是他……怎會惹來這些官兵?怎會惹來王統?怎會被人當獵物一般圍堵在這條胡同之中?

    王統的身邊又冒出了四人殺氣便是自這幾人的身上飄散出來的林渺沒有嗅錯可是……

    林渺惟有苦笑。

    「我們又見面了!」王統冷笑著逼視著林渺充滿殺意地道。

    林渺現自己好傻竟然把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在見到天和街如此狀況之時他便應該想到可能與官府有關只是他沒有料到官府中人來的如此之快抑或他太急切地想見到心愛的人這才沒有考慮太多。不過現在想到這些卻是太遲了。

    「你把他們怎樣了?」林渺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厲聲問道。

    「他們只不過被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而已只要你交出劉秀和鄧禹便可以見到他們而且侯爺還會給你賞賜!」王統並不想輕視眼前的對手說話仍很客氣。

    林渺知道眼下之事已經不可能善了也終於明白王統的目的。不過他當然明白即使是他供出劉秀和鄧禹所在這些人也絕不會放過他至少齊府的人不會放過害死齊子叔的兇手!若不是因為他齊子叔絕不會輕易死去他只恨那日沒有早些知道齊子叔和王統的身份那樣他便不會透露自己的住址了。可惜此事已經沒有挽救的餘地還因此害了許多人他心中的後悔自是無可想像的。

    「不用想著溜走了整個天和街到處都是官兵你是不可能溜得了的!」王統似乎看破了林渺的心事。

    「如果我告訴你劉秀和鄧禹的下落你會不會放了這條街上的所有人?」林渺突然不加考慮地道。

    「那要看你的合作態度和誠意了。」王統冷然道。

    林渺目光斜掃見身後的官兵正緊逼而至不由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王統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渺的笑容他正感不妙之時林渺已轉身直向胡同邊的牆上撞去。

    「轟……」胡同一旁的牆立刻傾塌而林渺也沒入了牆另一邊的民宅之中。

    「封鎖路口不要讓他跑了!」王統高喝道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林渺如此狡猾竟破牆而逃。

    王統迅躍上民房之頂向另一邊的胡同掠去而此刻林渺的身形也正出現在另一條胡同之中。

    「嘩……」林渺絲毫不加猶豫破開另一家民宅的窗子躍入屋中。

    侯府的親衛好手立刻如王統一般躍上房頂有的沒有這躍來躍去的本領便只好追著林渺撞破的牆洞追進也有的繞道相追。

    都騎衛也派了人來但這些人所乘之馬可不能飛簷走壁更不能自民宅中橫穿只好順著胡同拐彎追趕了。

    林渺知道自己必須離開天和街這個是非之地此時此地根本就不可能見得了梁心儀那便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王統大惱林渺盡沿民宅穿行便是想以弩箭相射都難找到對方的身影這些民宅便成了林渺最好的掩護。不過他也暗驚於林渺的天生神力居然能穿牆破壁。他哪裡知道林渺對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裡的牆哪裡厚哪裡薄哪裡堅固哪裡疏鬆他都瞭若指掌更對這裡的地形成竹在胸想在這裡抓住他絕不是一件易事。

    讓王統略略安心的卻是天和街的每個路口都已設下了哨卡在他現林渺返回天和街時立刻封鎖了所有的出路他絕不能讓人溜掉!否則只怕是無法向王興和齊府交差。但很遺憾的卻是他追過幾條胡同竟把林渺追丟了彷彿林渺在瞬間完全沒入了整個天和街的民宅之中惟有馬蹄聲與官兵奔走的腳步聲亂響……

    很快都騎衛和侯府家將將整個天和街都搜查了一遍卻沒有現林渺的蹤跡倒是找到了四具都騎衛的屍體。

    這四人顯然是被人偷襲致死他們是分處兩個哨口的哨兵結果連一聲警告都沒能傳出就被人扭斷了脖子。出手之人不問可知便是林渺。

    王統最後在這四具屍體附近找到了一個地道通出天和街的地道出口之處卻是在他的封鎖之外。

    這一現幾乎讓王統氣得吐血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卻仍是讓林渺給溜了這怎麼不叫他驚怒?而齊府的高手則在天和街外圍封鎖線上白費力氣也是怒極但這卻是沒辦法的事。

    宛城再一次熱鬧起來四處張貼著劉秀、鄧禹的畫像之餘又加上了林渺的畫像。

    大通酒樓在宛城並不入流但在大通街卻是數一數二的。

    大通酒樓分上下兩層上層雅座下層則為比較普通。這裡最有名的便是菜因為酒樓中有一個好廚子兼老闆小刀六。

    小刀六今日沒有親自掌廚他只是在廂房之中獨自喝著悶酒彷彿有種說不出的心思或是心緒甚壞。

    沒有人來打擾小刀六大通酒樓中的店小二和其他廚子及請來的掌櫃都很明白小刀六的脾氣因此沒有誰來理他只是為他準備了一大壇烈酒和一桌菜。

    小刀六吃喝之際並不在乎有沒有人陪他只喜歡靜安安靜靜地去品嚐酒的辛辣和菜餚的香美。所以在某些人的眼中小刀六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其實只有小刀六自己知道他並不是在乎吃喝尤其是今天他只是在等等待一個人!只要對方沒有死沒在大牢中出不來這個人便一定會來見他這是小刀六的自信所以他今天不想掌廚。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刀六依然悶頭喝酒但是他已感覺到有人掀開了簾子因為有一絲涼颼颼的風吹了進來還使廂房之中多了一絲光亮只是這些又很快消失。

    腳步聲很輕然後是椅子挪動的聲音進來之人便坐在小刀六的對面彷彿是在靜靜地看著小刀六。但是小刀六仍沒有抬起頭來不過他也停止了喝酒只是定定地望著碗中的烈酒。

    沉默廂房之中如死寂般的沉默使人有種窒息的感覺抑或是因為即將降下的雷雨使得整個天地變得十分沉悶。

    這是一間獨立的廂房卻絕對清靜潔雅裡面的佈置還頗有幾分詩意泛著古典的氣息只是在沉默之中這點詩情畫意全都似在醞釀著風暴。

    來人取下竹笠輕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出了一聲淡淡的聲響卻有種驚心動魄的效果。

    小刀六終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雙手搓了一下盛酒的碗緩緩抬起目光卻有些憤然和氣恨!印入他眼瞼的正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林渺!

    小刀六便是在等林渺他知道只要林渺回了宛城只要還未死或沒被關進大牢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時間林渺都會來見他一定會!

    林渺仍然沒有說話可是他卻避開了小刀六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敢與其正視但是他仍看清了小刀六那憤怒和傷感的表情。

    他愧對小刀六!

    這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林渺曾經答應過小刀六一定會給梁心儀幸福一定會好好照顧梁心儀因此小刀六走了離開了天和街在大通街開起了大通酒樓。愛情與友情小刀六選擇了後者。

    當然林渺很清楚梁心儀愛的人是自己而非小刀六可是他佩服小刀六的勇氣他欣賞小刀六的作風更感動於小刀六的誠懇和對梁心儀的一片愛意。所以林渺向小刀六保證絕不會讓梁心儀受苦受累要好好愛她一生一世可是……

    可是……林渺仍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不與小刀六的目光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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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49:53
第 一 卷 第六章 宛城風雲


    「你究竟犯了什麼罪?為什麼他們會抓走整個天和街的人?為什麼他們會到處通緝你?」小刀六又深深地吸了口氣但仍無法讓自己的心緒真正平復下來有些激動地質問道。

    林渺卻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半晌未答卻有些氣弱地反問道:「心儀和梁伯他們在哪?」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小刀六並不客氣依然固執地道。

    「可不可以待會兒再回答?先告訴我心儀和梁伯在什麼地方好嗎?」林渺有些乞求地道。

    小刀六神色微微黯然吸了口氣道:「梁伯死了!」

    「什麼?那心儀呢?」林渺神色大變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安。

    「你那天走後府衙衙役看見了心儀而後都統大人之子孔庸便常去糾纏心儀心儀被逼得沒法只好在老包的幫助下偷偷地搬出天和街誰知孔庸早讓人盯梢於是傷了老包更搶走了心儀梁伯也死了!」小刀六眸子裡閃過一絲仇恨傷感地道。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林渺指關節一陣爆響雙眼內閃過駭人的殺機。

    小刀六也微駭然但是他並不感到意外當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同樣是想殺人同樣想闖入都統衙門可是祥林擋住了他。

    「一個月前你是不是想去都統衙門?你鬥不過他們的!」小刀六痛心疾卻又無可奈何地道。

    「無論他是誰我絕不饒他!」林渺騰地一下立身而起殺意衝天地道。

    「眼下你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去對付他?要知道你是朝廷通緝的重犯!」小刀六提醒道。

    林渺不由得有些洩氣幾近呻吟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辦法救回心儀?」

    「怎麼沒有?虎頭幫的人不敢得罪孔庸青蛇幫也推三阻四最後我們只好聯盟去找孔庸要人但是他不承認我們請了好手去救可是這些人全被抓了!我們什麼法子都想了但人家是都統大人的兒子手中有滿城的都騎軍還可以調動全城的大軍我們能怎麼辦?要造反嗎?可哪有這麼多的兵器?誰來領導我們?這裡可是人家的天下!」小刀六激憤填膺地道。

    「那心儀還在不在都統衙門?還在不在孔庸的手上?」林渺冷然問道。

    「在!心儀還活著都統府中有我們的兄弟我著他買通了孔庸身邊的丫頭自他那裡得到的消息稱心儀以死相挾使孔庸不敢亂動更稱孔庸若想得到她便必須先得到她的心否則就算得到一個空殼還不如一具行尸走肉!孔庸這小子極為自負被心儀這麼一激竟真的不再有非禮要求卻對心儀百依百順。因此眼下心儀還沒有什麼危險!」小刀六道。

    林渺不由得微微愕然不過他極為相信梁心儀的機智和聰慧更知道梁心儀這種做法只是想拖延時間找機會逃脫而已。

    「你究竟是犯了什麼大罪?他們竟懸賞五百兩銀子進行通緝還抓走了鄉親們!」小刀六質問道。

    「因為我救了劉秀和鄧禹而且齊家的副總管齊子叔也因我而死!所以他們才會通緝我。」林渺嘆了一口氣道。

    「什麼?」小刀六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林渺。

    「老包和祥林也被抓了嗎?」林渺心情大壞問道。

    「好樣的連齊子叔都對付不了你那劉秀和鄧禹可是個人物值得!」小刀六有些答非所問地道。

    「我問你老包和祥林怎麼樣了?」林渺有些窩火地又問道。

    「哦老包和祥林先接到了侯府內部的兄弟通告因此他與阿四等人先避開了帶走的只是其他一些人。」小刀六回過神來答道。

    「老包他們現在哪裡?」林渺稍感欣慰地道。

    「他們避在六福樓這幾天風聲很緊你也得快些出城否則他們遲早會查到你的!」小刀六提醒道。

    「要出城還不簡單如果我出城了心儀怎麼辦?鄉親們怎麼辦?」林渺斷然道。

    「那你留在城中又有什麼用?難道以你一人之力還能夠鬥得過滿城的官兵?能夠劫得大牢?能夠把孔庸給宰了?要知道你所犯的是殺頭大罪。」小刀六勸道。

    「若是我一人獨活你認為我會開心嗎?沒有心儀你認為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著嗎?就算是死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林渺已經死過幾次了能活到現在已經不虧了!」林渺固執地道。

    「可是你能有什麼辦法?便是加上老包、祥林和我及阿四幾位兄弟我們也不過十幾人這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小刀六苦悶地道。

    「去幫我查一下孔庸這些日子會經常去哪裡?」林渺突然道。

    「你真的想對付孔庸?」小刀六吃驚地問道。

    「你只要告訴我孔庸這段日子以來的常去之所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先走了明天給我消息!」林渺一把抓起深竹笠沉聲道。

    小刀六默然地望著林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明白林渺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

    「嘩……」一個炸雷在外驚起電火如一道銀蛇般瀉落於窗外廂房之中似乎逐漸變得黯淡起來。

    電光之下林渺的背影拖得極長但還是消失在門簾之外。小刀六沒有將其留下的意思他甚至不知道林渺是否已經吃過午飯不過那已經不重要。

    同仁行乃是宛城最大的鐵鋪地偏城西這裡卻是極富盛名的商業地帶各種店舖橫擺兩條街而「同仁行」是其一。

    因大雨的原因這本繁華的街道也變得有些蕭條行人寥寥商舖許多都關了門但同仁行卻未關。對於他們來說天下不下雨並不重要他們只管鑄兵造刃。

    同仁行的兵刃遠近聞名其鐵質過硬絕不會造出廢銅爛鐵。

    老鐵是同仁行的當家之人手下有五位弟子整個同仁行便由這六個人操作著。他們不僅鍛造農具更會為官府鍛造兵刃鎧甲因此在宛城之中很吃得開。

    老鐵已經很少親自鑄造兵刃和農具因為他有弟子除非真正有老鐵看得上眼的絕佳好鐵那時老鐵才會手癢欲一顯身手。此刻的老鐵已不再年輕但沒有人敢說他老皆因沒有幾個人掄得動老鐵的重錘那隻重錘便像是老鐵的標誌只要它仍懸在同仁行的大堂之上便不會有人懷疑同仁行會鑄出劣品。

    火焰跳躍同仁行內的空氣都是熾熱的儘管外面下著大雨。

    老鐵的弟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天氣怎麼變化也不關心除手中頑鐵之外的事物包括那冒雨走進的客人。他們的全副心神都在躍動的爐火和那飛舞的鐵錘之上。

    「叮噹……」不絕的敲擊聲夾著汗珠的飛濺在偶閃的電火和爐火為背景的勾勒中一切都充滿著莫測的動感和力感。

    那冒雨而來的人依然戴著深深的斗笠水珠緩落但他的目光卻停留在那飛舞的鐵錘和躍動的爐火之上若有所思。

    熾熱的氣浪充斥著鋪子中每一寸空間便像那赤膊掄錘者肌肉上暴綻的生機那奔湧的力感使生命變得真實而又簡練正如那逐漸成形的刀!

    陌生人的衣裳仍在滴水儘管他戴著斗笠但卻無法完全擋住那似乎無孔不入的雨水。他立了良久才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我找老鐵!」

    打鐵的人沒有回答卻有一個年歲不小的女人自內廂走了出來。

    女人看上去猶有風韻皮膚白皙讓人很難想像是在這煙火熏烤之下生活的人物。

    「你找老鐵?」女人的話很直接淡淡的柔柔的不像烈火鐵錘般爆烈倒像是一陣拂過的春風讓人心底舒服。

    「是的我找老鐵!」陌生人肯定地道卻沒有摘下斗笠的意思。

    女人雖比對方矮一點卻仍無法自斗笠之下看清對方的臉是以她遲疑了一下道:「我是他的夫人他不在鋪中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有些話只能跟老鐵講事實上也許你可以替代但在我的眼裡那卻是兩回事是以只可與老鐵說!」陌生人有些固執地道。

    女人再次打量了陌生人一眼她很想低下頭去看看對方是什麼樣子但很快她便控制了自己強烈的好奇心。不過聽聲音她知道對方定是很年輕。

    「好吧請跟我來。」女人吸了口氣道。

    陌生人沒有再說什麼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並不在意也不會意外只是緊跟著女人的背後向後院行去。

    女人帶著陌生人到了後院便指了指正在一個亭子中觀雨的人道:「他在那裡。」

    老鐵靜靜地立著彷彿是在思索什麼但他的目光卻緊鎖著那豆大的雨點。

    老鐵的年紀似乎不小頭有些灰白也不知道是因為煙火的熏陶還是因為他真的已經年歲不小了。

    陌生人只是望著老鐵那猶如鐵鑄的背影挺拔、高昂、穩立給人一種高山仰止般的崇峻之感。

    一亭一人被雷雨環包在庭院之間似孤立又與天地融為一體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韻調連陌生人也都看呆了。

    陌生人只是遲疑了一會兒便舉步向亭中走去並沒有再看那女人一眼或者是沒有這個必要。在他的眼中只有老鐵……

    腳步聲驚動了老鐵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皺紋如刀刻一般一道道棱角分明。濃眉似劍般斜插上鬢角細長的眼中閃爍著似帶鋒芒的神彩。面黑如鐵卻無鬍鬚之贅整個人便像是一尊精鐵鑄成的巨像自有一番然而凜冽的霸氣若一柄回火的古劍。

    陌生人腳步停了一下似懾於老鐵的氣勢但僅只是瞬間的停頓陌生又大步跨入亭子之中並輕摘下斗笠悠然與老鐵對視。

    「你就是老鐵?」陌生人問道。

    老鐵笑了認真地點了點頭悠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在這裡等了很久!」

    「你知道我是誰?」陌生人微冴道。

    「林渺現在滿城都貼著你的畫像老夫自然認識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不化妝便直接前來!年輕人確實有膽色!」老鐵口氣極為溫和讓人很難想像他是個打鐵的。當然那是在不看外表的情況下。

    「劉兄已經跟你說過?」陌生人正是林渺。

    「不錯三公子猜到你這兩天一定會來找我昨天你沒來那今天你一定會來!」老鐵悠然笑道。

    「我想見他!」林渺肅然道。

    「可以今晚我便可帶你去見他。」老鐵滿口答應道。

    林渺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儘管明天將生什麼事他不知道至少在這風雨飄搖的宛城之中他不會孤獨。

    林渺早早地便醒了過來儘管昨夜他很遲才睡。

    老鐵早已將林渺所要的刀備好了不僅僅有刀更有極為小巧的弩箭可藏於袖中殺敵於無形最妙的還是一張人皮面具。

    當林渺大搖大擺地走進大通酒樓讓他感到意外的卻是老包和祥林也都在這裡顯然是小刀六把他們召喚了過來。

    老包和祥林的神色並不好林渺進入廂房之時幾人都在沉思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沒有一人說話。

    小刀六對林渺的出現很意外但他並不識得林渺的這一張面孔。

    「你找誰?」小刀六的口氣有些不太好。

    林渺沒有答話卻反手閂上門這才在三人的目光之下緩步來到圓桌邊輕鬆地揭開面具。

    老包和祥林及小刀六全都愕然。

    「孔庸的消息查得怎麼樣了?」林渺一開始便話入正題。

    小刀六諸人這才如夢初醒仍有些驚異地打量著林渺。

    「他的行蹤很難確定不過他常去醉月樓因為他對醉月樓新來的小幽很是迷戀這幾天定會去的!」小刀六道。

    「你小子回來了也不先去見見我們。」祥林一把伸手揪住林渺的衣襟有些憤然地道。

    林渺望望這自小一起打鬧大的好兄弟心中升起一絲暖意但對祥林的質問惟有投以苦笑道:「六福樓人多口雜我若是貿然去見你們豈不是害了你們?」

    「媽的!」祥林狠狠地給了林渺一拳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故意氣憤地道:「你不是已經害得我們如過街老鼠嗎?要不是見你平時夠哥們今天定要揍扁你!」

    林渺心下歉然老包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了笑安慰道:「這些算什麼昔日我們不也是過街老鼠嗎?只要人活著這點困難算不了什麼現在我們幾人來想個辦法去把鄉親們救出來吧!」

    「大家別擔心鄉親們不會有事的李通和李軼答應去幫我們救出鄉親們!」林渺安慰道。

    「李通和李軼?」三人不由得微怔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林渺。

    「你什麼時候與這兩個人攀上交情的?」老包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昨天我去見了劉秀他們答應幫我。」林渺並不想對這三個人隱瞞什麼他相信如果這三個人都不值得信任那這個世上便沒有幾個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就好有這兩個人出面都統衙門自不會不給面子!」老包鬆了一口氣道。

    「我要去救心儀!」林渺卻沒有半點高興可言只是平靜而堅決地道。

    老包的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嘆了口氣有些歉意地道:「都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心儀給那賊子所乘!」

    「這不是你的錯!」林渺反而寬慰老包道。

    「你為什麼不叫劉秀的人幫忙?」祥林有些惑然地道。

    「這只是我的私事必須由我自己去辦。心儀是我的女人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別人的施捨之上!」林渺回答得斬釘截鐵只讓幾人都愣住了。

    幾人望著林渺那平靜而肅然的表情半晌未語最後還是老包打破沉寂吸了口氣問道:「那你打算如何去救心儀?都統府上守衛森嚴若是我們貿然而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我仍沒想到最好的辦法不過你們放心我絕不會魯莽行事!能不能給我弄兩匹快馬?」

    「你要馬幹嘛?」小刀六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逃命用的我知道城東有一條地下水道可以通向城外也許我們會用得著。當然還要給我準備幾套衣服!」林渺想了想道。

    老包神色一動道:「也就是說只要能把心儀帶到城東那我們就有可乘之機了?」

    林渺讚許地望了老包一眼點頭肯定地道:「不錯只要將心儀帶到了城東蚩尤廟我們便可由地下水道出城這條水道官兵一時肯定想不到只要將快馬放在水道出口附近我們便可遠走高飛或是南下去找綠林軍那時就不怕他們的追擊了!」

    「可是如何能讓心儀到城東蚩尤廟呢?孔庸那小子也十分奸滑對心儀看守得很緊他怎麼可能讓心儀出府?」祥林擔心地道。

    「這就要看我們怎麼做了誰陪我走一趟虎頭幫?」林渺突然問道。

    廂房中的三人都不做聲地望著林渺不知道林渺這話是什麼意思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去虎頭幫。

    「你想讓虎頭幫的人幫忙嗎?」老包問道。

    「那群狗娘養的平時有好處的時候都稱兄道弟此刻我們有難卻***一個個成了縮頭烏龜!」祥林憤然道。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他們雖是地頭蛇可這次的對手是都統衙門若是他們得罪了都統衙門還能在宛城混嗎?」小刀六表示理解道。

    「我要去見游老大今次他必須幫我否則他也別想在道上混!」林渺冷然道。

    「他們人多!」老包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林渺沒作什麼反應只是又重複道:「誰陪我去虎頭幫?」

    「林渺去了虎頭幫!」老鐵的弟子鐵二說道。

    劉秀沒有做聲他只是聽著鄧禹仍沒有回來不過他絕對不會擔心鄧禹。

    雖然眼下滿城風雨但那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官府並不會這麼快便想到他們會回宛城。

    劉秀離開宛城又回宛城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干一場他本想回舂陵但在路上卻遇上了族兄劉玄是劉玄讓他改變了返回舂陵的主意。

    眼下四處烽煙迭起南郡已被綠林軍控制而他身為劉家宗室豈能落於人後?是以他再次返回宛城並派快騎與舂陵的長兄聯絡。林渺的出現使劉秀更好地安排計劃。

    對於林渺的事劉秀實已了然於胸他早已派人打探清楚了林渺的底細只是林渺並不知道這些而已。

    「我們要不要去幫他?」鐵二問道。

    「不必靜觀其變虎頭幫還不會對他怎麼樣。你去讓鐵叔把所存的兵器準備好或許就在這兩天我們便要一舉控制宛城!」劉秀斷然道。

    「如果南陽的大軍來援助我們該怎麼辦呢?」鐵二仍有些猶豫地道。

    「我自有安排清叔已經準備好了大量的船隻我們並不需要佔領宛城只要製造出一種聲勢便可以召引來許多的降服者。記住聲勢越大越好!」劉秀叮囑道。

    「孔大先生正在趕製大筏也是公子的吩咐嗎?」鐵二有些惑然地問道。

    「不錯這也是一種手段!」劉秀道。

    「林渺的武功並不高又勢單力薄我怕他根本就鬧不起來……」

    「不要小看他他的潛力無可限量而且機智過人他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劉秀肯定地道。

    「宋義先生到!」門外傳來一聲輕報。

    劉秀立身而起門簾已被挑開一高瘦的中年人大步行入。

    「宋叔!」劉秀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宛城的糧草已經裝備好了何時運出城外但聽三公子吩咐!」宋義肅然道。

    「可以即日出!」劉秀平靜而肯定地道。

    「難道三公子不留下一些嗎?」宋義有些惑然地問道。

    劉秀悠然一笑道:「不必我們並不是要在此長住只要這裡的糧草夠吃就行府庫裡還有糧草若不夠我們大可去借!」

    宋義望瞭望劉秀再望瞭望鐵二拱手道:「我明白該怎麼做我先走了!」

    劉秀點了點頭。

    虎頭幫並無十分氣派的據點若說其地盤應是指城中的神農祠。

    神農祠地處宛城的中心依山而建不算雄偉但是卻很有名氣。昔日這裡的香火最盛只是近年來戰亂紛起民不聊生人們對神農的祭拜已不是那麼慇勤了只因每年的乞求都不能盼得福至人們也心淡了。不過每年立春和立秋時節這裡仍是全城最為熱鬧的時候。

    此刻的神農祠很冷清在這裡活動的多是虎頭幫的人。

    虎頭幫平日裡靠收一些保護費也做點小買賣掙些錢有時候還會為別人收收賬。只是這段日子以來城裡的風聲極緊虎頭幫也收斂了許多。

    當祥林出現在神農祠門口的時候立刻有人進去通報了幫主游鐵龍。

    對於祥林虎頭幫上下並不陌生都是道上混的天和街的幾大天王在宛城的混混之中還是很吃得開的。

    祥林沒說什麼只是與林渺大步踏入神農祠林渺當然是戴著面具的。

    「哈哈我以為是哪路稀客原來是祥林呀!」游老大帶著不太自然的笑容迎了出來大步向祥林走到。

    祥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略帶譏諷地道:「近來游老大似乎修心養性了都沒聽到你的消息兄弟我以為你病了所以今日才來看看。」

    游老大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身邊的幾人臉色也微有些不自然卻不是對祥林的話不滿而似是含著一絲愧意。

    「我想與游老大好好談談找個清靜一些的地方吧。」祥林平靜而坦然地道。

    游鐵龍環望了一下周圍的十幾名兄弟一眼乾笑道:「好吧我們去後廂說話。」於是領頭便向後廂行去。

    後廂是神農祠的偏廳被游鐵龍改建了一番倒像是一間密室。

    游鐵龍身邊仍立著四名虎頭幫的兄弟這彷彿在炫耀他的武力一般。

    「這位是……」游鐵龍見林渺大模大樣地坐在祥林的身邊不由得微有些惑然地問道。

    「游老大不認識我了嗎?」林渺悠然摘下面具冷然笑問道。

    游鐵龍和他身邊的四名手下全都一震失聲道:「林渺!」

    「原來游老大並沒有忘記小弟真是榮幸之至!」林渺漫不經心地道。

    「林兄弟什麼時候回來的?」游鐵龍的臉色難看之極地問道。

    「這個並不重要我今日前來是要請你幫忙的。」林渺冷冷地望著游鐵龍道。

    「林公子與我虎頭幫本就是自己人何用說這樣多餘的話呢?」游鐵龍身邊的一名漢子出言道。

    游鐵龍白了他一眼這才有些尷尬地望著林渺道:「如果是關於官府的事只怕我們也無能為力!」

    林渺冷冷一笑道:「游老大何時變得如此怕事醜話說在前頭了?」

    游鐵龍又幹笑了兩聲卻不回答。

    「我今日前來正是為了有關於官府的事至於如何安排暫時尚未決定。我現在就等游老大一句話是幫還是不幫?」林渺說話的態度很堅決卻沒有人認為林渺的話有些過分事實上林渺本可以成為虎頭幫的幫主只是他將之讓給了游鐵龍這是虎頭幫每個人都清楚的事。

    游鐵龍為難地道:「這個這個……」

    「你就是幫還是不幫?」林渺逼問道。

    「這個事關兩百多幫眾的安危我不敢獨自作主必須徵得大家的同意才能作出決定!」游鐵龍眼睛一轉道。

    林渺冷冷一笑道:「那我便只好抱歉了!」

    游鐵龍臉色一變剛意識到怎麼回事之時林渺的手已經觸上了他的咽喉也不見林渺如何作勢竟將游鐵龍提了起來。

    祥林和其他幾人也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林渺說動手就動手而且度之快完全出他們的想像之外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借你的令牌一用!」林渺右手捏著游鐵龍的咽喉左手已迅地自游鐵龍的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

    「你這是什麼意思?」游鐵龍駭然可是林渺的手如鐵鉗一般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四名虎頭幫的弟子也愣住了不知是該出手還是不該出手。

    「什麼意思?祥林把他綁了我不想跟這種人多說廢話!」林渺冷酷地道。

    祥林先是一怔繼而忙用準備好的牛筋捆人。

    「你們四個是跟我還是跟他?」林渺冷眼望著那四名虎頭幫的弟子指了指游鐵龍道。

    那四人看了看林渺又望望游鐵龍一時變得猶豫不決。

    「不要聽他的他是朝廷要犯只會害了你們……」

    「啪……」林渺一掌擊在身邊的厚檀木桌上桌面應聲而裂。

    「你如果再多嘴我就讓你與這桌面一樣!」林渺冷殺地道。

    林渺這一手倒真的鎮住了所有人祥林也像看陌生人一般傻傻地望了林渺一眼又看了看碎裂的桌面他現今日的林渺與往日確實有些不同了無論是氣勢還是威風都是昔日所不能相比的。

    游鐵龍真的不敢再多言了那四名虎頭幫的弟子忙道:「我們願意跟隨林老大!」

    「好你們立刻傳令幫中所有兄弟等候命令!」林渺道旋又轉頭對祥林道:「把游老大看緊點就先委屈他幾天!」

    老鐵有些驚冴望著林渺一本正經的樣子他不禁心中湧起一種難言的感覺。

    「你真的很想學老夫打鐵的手法?」老鐵再一次問道。

    「晚輩不是玩笑請前輩指點!」林渺一本正經地道。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老鐵有些好笑這個年輕人行事似乎總有那麼一點出乎人意料之外。

    「我冴細地看過你們打鐵的手法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門技術更是一種很高深的武學是以我想請先生指教!」林渺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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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0:20
.   老鐵不禁大笑他確實覺得林渺很有意思既然知道這是一門武技卻不提拜師便要人授其秘招這豈不是有些好笑?

    「那就是說小兄弟你願意拜在我的門下了?」老鐵反問道。

    林渺一愣正欲回答劉秀的聲音卻在一旁響起:「鐵叔我看這拜師之禮就免了吧。」

    林渺和老鐵的目光不由得移了過去。

    「哈哈世上哪有此理?這豈不是明擺著佔我便宜嗎?」老鐵大笑道。

    林渺微一咬牙道:「如果先生願授林渺這就行拜師之禮……」

    「唉……老夫只是開個玩笑小兄弟願學我歡喜不來不及呢總算有識貨之人我豈會再敝帚自珍?」老鐵一把扶住林渺歡暢地道。

    「還不快謝過鐵叔?」劉秀也歡笑道。

    「謝謝先生!」林渺大喜道。

    「其實我也無甚可教能授你的也只有一套心法小兄弟若能將這套心法融會貫通打鐵自然能得心應手。我們本只是用來對抗爐火的高溫若你能將之揚光大倒也是一件美事。」

    林渺大喜之際老鐵卻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道:「這便是載有心法和我心得的東西老夫不能親自教你就要看你自己勤練了。」

    「還不再謝?鐵叔的心法乃屬道家心法的一種由數大練丹大師所創九鼎玄功。本為練丹之人以抗爐火高溫所創但實為道家一珍你可要妥善保存哦。」劉秀提醒道。

    林渺再喜趕忙大謝。

    林渺並沒有呆在房裡是夜宛城之中依然很熱鬧只因夜晚比較涼快又是朗月之夜自然會有人享受夜生活。

    林渺與祥林一道共探醉月樓這是宛城之中有名的青樓雖然無法與棘陽的燕子樓相比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因燕子樓距宛城太遠是以宛城的達官顯貴和富家子弟也頗為青睞此地。

    林渺對醉月樓並不陌生但昔日只是游耍今日卻是截然不同的心緒。因此他所在意的仍是醉月樓周圍的地形順便也來見見那新來的小幽。

    小幽確實是天生尤物來到醉月樓不到十天便讓宛城的許多公子哥兒著了迷。便是林渺初見也為之怦然心動最讓人難忘的卻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也難怪孔庸會留戀於她。

    見了小幽林渺也放心多了他可以肯定孔庸這幾天一定會來此地只要孔庸一來他便可以實行他的計劃。

    他並沒有在醉月樓過多的逗留因為他尚要佈署許多事情。剛才有消息稱李通和李軼真的讓府衙放出了天和街的子民因此林渺還要去做幾件事情。

    不過林渺尚沒來得及與祥林分別之時老包來了還有阿四。

    阿四身材十分瘦小一副病態卻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的鐵哥們。

    老包見了林渺沒有說話顯得異常沉默。

    阿四卻似有些害怕對視林渺的眼神。

    林渺有些莫名其妙望著老包和阿四那陰沉著的臉色他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

    「究竟生了什麼事?」林渺終於忍受不了這比死還難受的沉默打破僵局問道。

    「阿渺你要節哀!」老包終於帶著悲腔道出了一句沉重得讓林渺目瞪口呆的話。

    「究竟生了什麼事?」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最平靜而沉緩的語調問道。

    「心儀她……她死了!」阿四終於忍不住抽泣道。

    「什麼——」林渺頓時如遭雷擊。

    梁心儀死了!

    孔庸知道林渺回來了他更知道林渺乃是梁心儀的男人因此他害怕梁心儀會走或是林渺會來救走梁心儀因此他不想再等。

    在逼於無奈之下樑心儀選擇了死。

    梁心儀死了都統府中的人便立刻把消息傳了出來那是昨晚生的事情。

    林渺的腦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計劃根本就沒來得及著手實施梁心儀便與他永別了。

    沒有人知道梁心儀的屍體在哪裡惟有孔庸的親信才清楚這不是一件好事是以孔庸讓親信悄悄地將屍體埋了。

    祥林的心也一片空白每個人的眼淚都不自覺地滑了出來所幸這是夜晚更是一個僻靜的地方。

    對於林渺來說整個世界都似乎在剎那間失去了生機他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或許在沒有得到梁心儀之前他會知道活著的意義在擁有梁心儀後他更清楚活著的含義可是突然之間他失去了最心愛的人便等於失去了整個天地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什麼!這一刻他才知道梁心儀是他整個世界的一切。

    梁心儀死了林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如天塌地陷一般他竟無聲地倒下他似乎沒有聽到老包的驚呼也沒有聽到阿四和祥林關切的呼叫……

    林渺再次醒了過來卻已是在大通酒樓之中。燈火微弱的光亮中他看到了老包、祥林、阿四和眼睛紅腫的小刀六。

    林渺知道心儀死了這是真的小刀六剛才一定哭過其實他也想哭可是沒有眼淚。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置身於大通酒樓他明明記得自己剛剛似乎只是從醉月樓中出來彷彿一直都渾渾噩噩。

    「你醒了?」祥林焦灼地道。

    林渺目光有些呆板似乎轉動有些困難但卻突地坐了起來這使圍在周圍的人嚇了一大跳但更讓他們吃驚的卻是林渺脫口而出的話。

    「我要殺孔庸!」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著林渺他們懷疑此刻林渺的神智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我要殺孔庸!」林渺很平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平靜得讓人不敢有任何懷疑平靜得讓人心寒。

    老包和小刀六諸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驚於林渺的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林渺沒有望身邊的四人而是站了起來分開老包和祥林大步就向門外走去。

    「阿渺你去哪裡?」老包最先回過神來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問道。

    「醉月樓!」林渺淡然答道。

    「你要去找孔庸?」祥林也駭然道。

    「是的!」林渺的聲音沒有半點感**彩。

    「你瘋了孔庸身邊有很多家將你這去不是等於送死嗎?」小刀六也急了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道。

    「就算是滿城的官兵護著他我也要取其狗命!」林渺的聲音冷而堅決有種讓人不能不信的力量。

    「你怎鬥得過他?」阿四急得直搓手他此時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勸林渺。

    「放開你們的手沒有任何人阻止得了我!」林渺仍不帶半絲感情地道。

    「也許孔庸並不在醉月樓呢?」祥林見林渺心意已決知道難以相勸不由提醒道。

    「不他今晚一定會去事情是昨夜生的他今天便絕不會還呆在府中守著那喪氣的事。是以他今晚絕不會不去醉月樓!」林渺的頭腦竟似乎乎尋常的清醒清醒得讓人心驚。

    老包和祥林諸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本以為林渺已被悲痛沖昏了頭腦但此刻看來林渺比他們任何人都要清醒。

    「可是……可是你一個人怎敵得過他們那麼多的人?」老包急得直搔頭。

    「沒什麼可是!請你們不要攔我如果還當我是兄弟的話就不要阻止我的行動!」林渺固執地道。

    「那我們陪你一起去!」小刀六突地鬆手冷然而認真地道。

    「不你們不可以一起去!」林渺斷然道。

    「為什麼?難道我們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祥林大為生氣一把扳過林渺冷問道。

    「是!但這不關你們的事……」

    「你以為心儀只是你一個人的嗎?你錯了!心儀是我們大家的是我們整個天和街的這不只是你的事更是我們天和街的事!」老包也道。

    林渺不由得愣住了怔了半晌道:「好!但你們必須見機行事接應我!」

    「好我們知道該怎麼做沒有人比我們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祥林自信地道。

    林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望瞭望身邊的四人然後大步跨出大通酒樓。

    醉月樓依然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越是亂世青樓的生意似乎就越好尤其如宛城這樣的大都市富人們的危機感比誰都強似乎只有紙醉金迷的生活才能夠使他們空虛的心靈得以安穩只有女人的懷抱才可以使他們暫時忘卻這亂世的烽火。

    孔庸今天的心情極為不好或許是還沒能自昨晚喪氣的結果中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苦耗了一個多月最後竟掃興至這種程度!他氣恨梁心儀事實上他真的是有些喜歡這個女人否則他也絕對不會等上這一個多月之久。可是林渺回來了也正因為如此梁心儀才死了他氣恨梁心儀卻又有些可惜但他最恨的人還是林渺因為是這個人壞了他的好事。

    孔庸想宰了林渺可是官府卻找不到關於林渺的半點消息。他絕不相信這個人能飛出宛城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仍在城中是以剛才他還在都統府中了一通脾氣罵那群酒囊飯袋辦事不賣力。不過現在他的心情稍好了一點那卻是因為小幽兒。

    這確實是個尤物宛城之中許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可是他這個都統之子的身份卻可以壓倒許多對手。是以他可以輕鬆地帶著小幽回到自己的府上風流快活。

    這倒確讓孔庸的心情暢快了一些至少這使他天生的那份優越感更明顯也可以暫時拋開梁心儀留下的遺憾。

    長街空寂夜已經很深了都統府的家將圍護著孔庸的馬車張揚得厲害。他們並不怕驚擾百姓隆隆的車輪聲似乎並不能完全掩蓋車廂之中孔庸與小幽的調笑聲。

    孔庸的派頭很足出入皆如眾星捧月家將一大群這或許與宛城的不安寧有關。皆因近來有杜茂的例子及冷面殘血的殺戮使得許多人都不敢再如往昔一般張揚誰都怕下一個死的人便是自己。

    孔庸倒不怕這些但是都統大人孔森卻不敢讓他這寶貝兒子冒險要知道孔森就只有這樣一個兒子自是驕慣得不成樣子孔庸每次出門必有八名家將相護。

    都統府距醉月樓的路程並不近卻也不遠穿過三條街拐四個彎便到了。這段路孔庸走過千萬次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摸回府上而對其父孔森讓這麼多人護著他使他深感不以為然。

    事實上不只是孔庸這般想就是那群家將也這麼想試問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何況孔庸也絕非庸手受過好幾位師父的指點。

    馬車在轉彎孔庸已有感覺雖然他沉迷於車廂內那醉人的溫柔之中可是他的心依然很明朗這一刻他更感到小幽兒雖一身媚骨可是與梁心儀相比卻仍差上許多那是一種內在氣質的差異。想到梁心儀他竟有些怕返回府中是以他的心在默默地計算著回到府上的路程只要拐過這一個彎便只剩下一個彎和兩條街了他禁不住感到汗顏。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才華居然得不到梁心儀的愛……

    「轟……」孔庸的思緒還沒平復之時猛覺車廂狂震整個車頂竟然塌下裂為碎木。

    「不好……」孔庸心中掠過電火一般的意念一拖小幽閃身疾掠而出馬車也便在此時完全爆裂——那是因為一塊自天而降的磨盤大石。

    「嗖……」孔庸剛一掠出車廂便覺冷風襲至他根本就連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

    「哧……呀……」孔庸只覺肩頭一陣火辣辣的痛而此時他懷中的小幽卻出一聲慘叫。當他現這是怎麼回事之時小幽竟已氣絕卻是因為一根八寸長的弩矢。

    慘哼並非只有小幽他的八名家將已有四人中箭而倒另外四人怒吼著向大街兩旁的屋頂上掠去。

    殺手正是伏在長街兩邊的屋頂之上黑暗的夜黑暗的瓦面根本就難以現這群如幽靈一般潛伏的敵人。

    「孔庸納命來!」怒喝聲中一條人影如大鷹展翅般自屋頂上飛撲而下。

    孔庸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殺機這剛才還與自己纏綿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竟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怎叫他不怒?怎叫他不殺機狂湧?不過他也被剛才險死還生的一瞬給驚住了若不是他閃得快或不是小幽只怕此刻死的便是他了。不過他的肩頭也被怒矢掀開了一塊皮肉也正是這一矢準確地釘入小幽的咽喉奪走了她的生命。

    「嗖嗖……」那四名都統府的家將身形剛剛騰空便立刻迎來了第二輪怒箭。

    孔庸在怔神的剎那聽到了那一聲怒喝也感到了那來自上方強大的殺氣根本就不容他多想拋開小幽雙足在車轅上一點迅竄開。

    孔庸的反應確實夠快僅以毫釐之差他所立的車轅便化為一堆木屑。

    木屑紛飛之中孔庸只見一道黑影迎面砸到快得讓他沒有回氣的時間。

    「保護公子!」那剩下的四名家將駭然自空中沉落有兩人險險地避開怒箭另外兩人卻也帶傷而落。這一刻他們才後悔太過大意如果不是太過大意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以他們的身手要避開這幾支奪命的箭矢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平日的安逸使他們失去了應有的警覺。

    「叮……」孔庸極拔劍準確無比地截住那迎面砸來的黑影但交擊之下他手中的劍幾乎欲脫手而飛對方的力道之猛完全出他的想像。

    「林渺!」孔庸駭然驚呼這一刻他才看清對方的面目竟是自己的大冤家林渺而林渺手中的兵刃更讓他吃了一驚竟是一隻碩大的鐵錘僅錘頭就如小孩腦袋一般大小也難怪會有如此沉重的力道。

    孔庸被林渺一錘震得倒跌數步被逼得緊貼街邊的厚牆。

    「孔庸今天是你的死期!」林渺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大錘一揮以最狂野的方式狂揮而去。

    孔庸現林渺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閃爍著一縷幽暗的厲芒便若暗夜裡的死神那強大的氣勢使他心寒之餘更有窒息之感。在倏然間他似乎忘了自己的武功完全震懾於林渺那一往無回的氣勢之下。

    「公子!」都統府的家將大聲驚呼更飛撲而至。

    孔庸被人這樣一喊立刻回過神來慌忙再舉劍相擋。

    「當……轟……」孔庸的劍被砸得如一張鐵弓強大的衝擊力使他倒撞穿身後的牆壁而陷了進去。

    孔庸確實見機得快若非他借力撞穿牆壁只怕此刻已是鐵錘之下的一堆碎骨了。不過他仍沒能完全躲過林渺這一錘的落勢幾乎將他的趾骨全部碾碎手臂差點脫臼虎口滲血。

    林渺也微感意外倒沒有想到孔庸如此狡猾竟然借牆而遁。不過他今日已抱必殺孔庸之心絕不會讓孔庸躲過此劫。

    「阿渺小心後面!」老包大驚喊道。

    根本就不用老包提醒林渺也已經感覺到背後襲來的兩道銳利勁風只是他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連回救自保的動作也沒有迅自破牆洞之中撲入急揮錘他的直覺告訴了他孔庸的方位。

    「哧哧……」背後的兩柄劍在林渺的背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血槽但因林渺的身形迅沒入屋內倒使這兩柄劍不能將戰果進一步擴大。

    林渺不回身反救倒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事實上只要林渺回身反救這兩劍根本就傷不了他不過那便會給孔庸以喘息之機。所以林渺放棄了自救他寧自己受傷也不會給孔庸任何機會即使與孔庸同歸於盡也在所不辭。

    孔庸驚駭若死林渺是一步不讓一步不松他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林渺的大錘便又砸來這時他手無寸鐵欲擋不能便是有兵器也難以抗拒林渺的天生神力何況此刻他的虎口已裂雙臂麻木。

    「轟……」孔庸就地一滾雙腳倒撐。

    林渺一聲悶哼黑暗之中他倒沒有看到孔庸攻來的腳竟被踢得倒挫兩步而大錘卻砸在了地上。不過幸虧孔庸腳趾趾骨被大錘砸碎這一踢的力道並不是很沉重也沒讓他受傷。

    孔庸死裡逃生忙爬起就向屋內沖此時屋內的人早已被驚醒小孩啼哭大人尖叫了一聲便所有的聲音都沒了顯然是大人將小孩的嘴給摀住了。

    林渺大怒正欲追趕孔庸那兩名都統府的家將也追了進來。

    林渺無奈反手揮錘猛擊。

    「當……」那兩人倉促入屋根本就看不清屋內的狀況哪料林渺的錘勁如此之猛?竟被擊得倒撞到牆上心下駭然。

    林渺此時也適應了黑暗見孔庸的影子正向一小門外溜去不禁大喝道:「孔庸去死吧!」

    孔庸聽林渺這一大喝不由嚇了一跳一驚當兒倏覺胸口一痛一股鋒銳的力量深植入他的體內一種難以禪述的感覺伴著一陣麻木迅自胸前傳至五臟六腑這時他才來得及出一聲慘嚎。

    林渺再不追殺揮錘便向那兩名家將砸去沉猛無比的強大氣流只讓人差點窒息。

    那兩名家將也不敢硬接林渺此招只好迅閃開他們剛才嘗過林渺重錘的厲害自然明白對眼前這個敵人不宜硬拚。

    「轟……」那兩名家將避開林渺大錘又在牆上砸出一個大洞連人帶錘一起衝出屋子滾落大街。

    「公子!」那兩名家將不知道孔庸究竟怎麼樣了哪有心情追擊林渺?全向孔庸所在之處趕去。

    林渺此時才感覺到背上的劇痛。

    「阿渺快走官兵來了!」老包和祥林等幾人迅自屋頂躍下奪過都統府的幾匹馬一拉林渺便向小胡同之中衝去。

    他們剛沒入胡同之中街道拐角處便亮起了官兵的火把。

    那群受傷的都統府家將只好眼睜睜地望著兇手遠去他們根本就沒有力氣追擊。

    「快追!他們從這裡跑了!」

    林渺諸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行囊在半路上丟下馬匹迅潛向蚩尤廟。待他們快到蚩尤廟時全城的官兵都已經動員了起來幾乎所有的路口全部被封鎖。

    林渺的傷勢很重失血又極多儘管老包給他早早地包紮了一下並上了些藥但是這番奔逃卻使鮮血滲了出來。他們知道用不了多久官兵便會順著血跡找到這裡來因此他們必須以最快的度離開宛城否則惟有死路一條。

    林渺諸人躲開幾路巡視的官兵便聽到不遠處馬蹄聲響起。

    「不好他們已經追來了!」老包焦灼地道。

    「讓我把他們引開!」阿四堅決地道。

    「不行這裡離蚩尤廟不遠了我們完全可以闖過去!」林渺一拉阿四沉聲道。

    「那快走吧!」祥林不多說話提刀便率先衝出胡同。

    「他們在那裡快追!」四人一出胡同就立刻被官兵現都調頭向他們追來。

    林渺諸人已經管不了這麼多迅向蚩尤廟奔去……

    不過很快——

    「你們跑不了快點束手就擒吧!」

    林渺諸人倏地剎住腳步並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他們根本就走不了因為——路已經被擋住。

    「希聿聿……」戰馬低嘶林渺回頭望了快追近的官兵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瞪前面十丈外的十數名都騎軍倏地爆出一聲巨吼:「殺!」

    林渺大步連跨倏然間似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些都騎軍倒嚇了一跳旋又冷笑道:「找死給我殺!」說話間驅馬迎著林渺便衝了過來。

    阿四幾人見林渺如此不顧一切也全都豁出去了因為他們知道即使自己不戰死也終會被處死這便激起了他們拚死一戰的決心。

    「當……」林渺大錘極迎上橫切而來的長戟。

    巨震之下馬背之上的人竟然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掀下馬背。

    「砰……呀……希聿聿……」馬嘶、人嚎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之聲林渺的大鐵錘所過之處猶如摧枯拉朽一般槍折、人亡、馬死……

    沒有人能想像得到瘋狂的林渺竟會有這般的威勢即使是老包、祥林等熟悉林渺的人也都呆住了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儘管昔日的林渺也很厲害可那僅是與混混打架但是半年多不見林渺卻多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氣勢。

    在殺孔庸之時還沒有感覺可是此刻林渺誅殺都騎軍卻是那般具有震懾力。

    「嚓……」林渺的左袖間突然滑出一柄平頭之刀右手的大錘依然不知疲憊地出擊他沒有退後一步。

    林渺每一步都在推進每一步都如自人的心頭踏過具有無與倫比的震撼。那絕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倒像是一個不死的戰神!

    當林渺推進了八丈時已有四匹馬、八個人倒在他的身前而他的身上卻多了十餘道傷口但他渾似未覺。

    「你們快走!」林渺低吼如受傷的雄獅。

    老包諸人只是稍稍怔神便立刻清醒他們明白如果此時不走待到追兵聚匯過來時他們便是插翅也無法逃脫了。

    「上馬!」祥林拉過一匹失去了主人的馬喝道。

    老包和小刀六立刻明白其意四人迅上馬追在林渺身後向擋路的都騎軍衝殺而去。

    林渺猶如一隻完全失去理智的猛虎見人殺人見馬屠馬左刀右錘渾然不顧敵人的進攻只殺得那些擋路的都騎軍心膽俱寒!加之林渺一身是血卻不知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在火光之中尤顯恐懼猙獰。

    林渺並不是感覺不到痛而是他早已不將生死放在心上樑心儀死了而孔庸也死定了他並不覺得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為了老包這幾人他死了又有何憾?所以他根本就不懼死亡。

    「擋我者死!」林渺身形猛地向再次迎來的四名都騎軍撲去如展翼的蝙蝠錘風拖起一陣尖利的銳嘯人未至已使那幾匹戰馬驚得低嘯。

    「砰……」一名都騎軍連人帶馬給擊得橫跌而出林渺在一矮身之際又斷了一匹戰馬的前蹄。

    「噗噗……」林渺雖連破兩敵卻也被兩根長戟刺中。

    「去死吧!」老包和祥林剛好趕到長槍飛擲。

    「呀……呀……」那兩名都騎軍在刺中林渺之時心下大喜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得意便被兩桿飛來的長槍紮下馬背。

    林渺也慘哼一聲倒退兩步。

    「阿渺快上馬!」阿四和小刀六心中大痛急切地道。

    「不你們快走!我擋住追兵!」林渺竟甩開小刀六和阿四伸來的手不進反退直迎向追來的官兵!

    十餘名擋路的都騎軍已經被放倒了十二個剩下的那人早已心膽俱寒哪有心思戀戰?竟然調轉馬頭便向後逃去。

    小刀六和阿四被林渺掙脫全都大愕禁不住焦灼地呼道:「阿渺……」

    「快把他拉回來!」老包和祥林也全都大急驚呼道調轉馬頭就向林渺背後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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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0:55
第 一 卷 第七章 生死之劫


    林渺突地止步轉身對老包大吼道:「你們若還當我是兄弟就給我走越遠越好!再過來我便自刎在你們的面前!」

    老包和祥林諸人大愕全都怔住了他們知道林渺說的出做的到而且此舉更是用心良苦四人不由得全都黯然流下了眼淚。

    僅沉默片刻老包突地一咬牙呼道:「走!」

    林渺的目眶頓時也濕潤了但他心中卻有一種難以陳述的輕鬆感。

    「珍重!」林渺深沉地道。

    「阿渺……」小刀六和阿四禁不住泣出聲來大聲悲呼祥林卻冷靜得以一種異乎尋常的聲音呼道:「阿四走!」

    阿四和小刀六見林渺心意已決而追兵又已迫近知道不能再遲疑痛呼一聲:「阿渺我們不會讓你白死的!」說完調轉馬頭便向長街的盡頭衝去。

    林渺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毅然轉身揚刀橫錘如一株古木般挺立於殺氣漫空的長街之上。

    追兵的步伐因為林渺的橫立而變緩變慢且變得沉重!腳步整齊劃一連戰馬也停止了嘶叫彷彿被長街上空那股沉重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林渺傲然屹立雖感到身上的鮮血緩緩外流可是卻有一股莫可名狀的力量支撐著他立而不倒。

    生與死已經完全被拋至腦後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此刻他心中惟一存在的信念便是——殺!

    這個世界已經太過冷酷為什麼好人不長壽?為什麼總有許許多多的不平?奸人當道天理不存王法無道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世界。既然如此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想到心儀在黃泉路上等候著他林渺心中洋溢出的不是悲哀而是一種苦澀的幸福。

    不管幸福是哪種類型那總是一種幸福!活著的悲哀怎比死了的幸福要好呢?

    林渺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一種仇恨那是在他知道心儀死去的那一刻起萌生的他恨世道的無情恨天理的不公恨自己的無能!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恨……所以他坦然地去面對死亡那只是離開這個他恨的世界。

    長街靜寂清晰可聞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使這種靜寂顯得更為詭異。

    林渺渾身是血卻散出一種濃得讓人窒息的氣勢那完全是一種越生死的氣勢並不是因為他身懷驚人之技。

    事實上林渺根本就算不上一個高手甚至連稍上乘的功夫都不懂但最強大的氣勢並不是來自武學的本身而應是來自生命的本身。任何武學的形式都無法越生命的本身這是一種限制也是一種境界只有生命才能創造奇蹟因此所有的人都震懾於林渺的氣勢。

    這並不是一種怯弱的本質和表現而應表現在對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是以千百道目光全都聚集在林渺的身上許多人都明白這個人已經沒有了威脅可是每人在對視林渺目光的剎那都選擇了迴避且心情變得沉重。

    「喳……」長街中所有的箭矢全都上了弦弓如滿月箭頭皆指向林渺只要有人一聲輕喝林渺就會變成一隻萬箭穿心的刺蝟。

    林渺沒有動依然如一株傲立的古樹嘴角邊反而揚起了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這一刻他感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的接近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就像呼吸的風輕輕地進出於他的思想腦海身體之間。其實他知道即使這些箭不會要他的命他的生命也將隨著血液的流失而遠逝。

    「要抓活的必須查出其同黨的下落!」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這樣喊了一聲。

    所有的箭矢隨著這一聲喊又緩緩地垂了下去官兵分開了一條道一騎自人群中迅來到了最前方。數百官兵擠在長街之上場面竟顯得異常寂靜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蹟。

    「造反了造反了……」一陣高喝突然自官兵的背後傳了過來。

    官兵突地一陣騷亂!

    「轟……」官兵的後方倏然升起一團烈火眾官兵全都驚呼著向四面分開竟是幾頭牛拉著著火的馬車迅奔來。

    車上似乎塗滿了油質之物因此大火燒得極烈火苗更自車廂之中噴出來不及閃避的官兵要不是被莽牛踢倒便是被烈火引燃。

    「呼……呼……」不僅如此自長街兩旁的胡同之中此時也竄出幾輛著火的大車但這卻不是由牛所拉而是由人推著車上全都是火炭之物也有燃起的乾柴。

    正被牛車沖得大亂的官兵哪想到竟又冒出這幾輛著了火的大車?

    從兩個胡同之中竄出四輛大車一入長街便有兩輛大車飛翻而出車上炭火如螢雨般自上灑落。

    「啊……」官兵這下可就慘不堪言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還擊便被這自上而下的火炭火星燙得慘叫不已戰馬也被燙得狂亂起來。

    「給我放箭!」有人高呼可是這當兒所有官兵都只顧掩面和拍打身上的火苗以及落在身上的火炭哪裡有人響應那人的高呼?而且那兩輛大車也直闖過來這些人走避都來不及根本就無心對付製造混亂者。

    「轟……」兩輛火車在長街當中相撞立刻斷了官兵與林渺之間的路。

    「呼呼……」不僅如此在長街兩邊的屋頂上更有人將成捆成捆的乾柴向長街之上拋落那些官兵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便已被重柴砸得昏頭轉向。

    見機得快的官兵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全都大呼:「快逃呀……」

    「呼……」這些干柴一遇那火車和火炭便立刻燒了起來。

    一時之間長街變成了火海慘呼聲、驚叫聲、馬嘶聲、怒吼聲……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使整個天地都變得混亂不堪。

    林渺也被眼前的變故弄得錯愕之極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公子走!」正當林渺愣神之際一人推著一輛空車向他衝來。

    林渺一怔那大車已在他身邊停下。

    「上車!」林渺還在怔那人急道同時伸手將林渺提起橫放入車中。

    林渺只感到一陣暈眩根本就無力反抗。

    「走我為公子包紮傷口!」林渺一上車立刻又有一人趕來躍上大車向推車者吩咐道。

    「走!」推車者向大街後高喝立刻有十數人提刀跟了上來那屋頂上擲柴火的人也迅翻下屋頂追了上來。

    林渺這才驚覺這些人竟是天虎寨的人一急之下竟昏了過去。

    林渺再次醒來只覺得傷口處涼津津的卻極度乏力四處都是官兵的喧囂聲他明白這次自己可慘了落入天虎寨的人手中比落到官兵手中好不了多少。儘管他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亡可是在內心深處仍有一種求生的本能。

    林渺睜開眼只覺得天地一片漆黑看不見天甚至什麼都看不見不過直覺告訴他有一層什麼東西蓋在他的身上而他停身之處還是在一個避靜的地方只偶爾有腳步聲和蹄聲自他身邊不遠處經過顯然是追他的官兵可是這些人似乎並沒有現他而他也沒有感覺到身邊有人的呼吸聲那麼天虎寨的人呢?難道這些人被抓了或是……想到這裡林渺動了一下。

    並沒有什麼限制林渺的自由甚至連他的刀都在身邊冰涼冰涼的感覺使他的腦子似乎清醒了許多他伸手輕輕地推了一下壓在他身上的東西。

    鬆軟鬆軟的竟是一張毛氈之類的東西並不甚沉重。

    林渺冴細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並無人聲遠處的呼喊聲更使他相信這附近並無人。是以他輕輕地推開毛氈一角視線竟與地面相平。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所處之地明顯是在地面之下也便是說他所躺的這輛大車正在地面之下相對而言他所處之地應是個濠溝。

    長街空寂視線所及林渺赫然現這是通往蚩尤廟的大街。頓時他立刻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正是蚩尤廟不遠處的雷坑。傳說這裡曾是一條蛇精修行之所只因蛇精得罪了蚩尤大神而遭天雷所擊。因此這裡便留下了一個坑。

    這當然只是鄉間愚人的話不過這個坑一直都沒有人去填它林渺對此地並不陌生因此他可以斷定這裡已距蚩尤廟很近了。

    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大喜只要他到了蚩尤廟便可以自水道潛出城外那時候便不會落到官兵或是天虎寨之人的手中了。

    林渺艱難地翻身現身上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痛渾身乏力一陣陣疲弱和痛楚襲上他的心頭。

    想到仍有生的希望林渺絕不想仍呆在這裡苦守天虎寨的人來抓自己或是被官兵殺死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天虎寨的人會把他藏在這裡可是他卻明白天虎寨的人一定會回來將他帶走。因此他必須離開這裡。

    雖然林渺以塗有劇毒的弩箭射入了孔庸的身體但是他在沒有完全可以肯定孔庸身死之前仍想活下去甚至想連孔森也一併殺了才可解心頭之恨這是他一慣的作風。

    此刻他可以說是已經死過一次了他得知梁心儀的死整個心神都陷入了一種沉痛的絕望之中可是在他經歷過生死之後才現死亡並不是最終結的方式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至少他要知道心儀埋骨於何處至少要為心儀修座墓碑……

    痛並不能阻止林渺的行動他終還是自大車之中爬出了那毛氈駭然現那毛氈之上竟還灑有一層似乎是倒長上去的青草正是因為這些青草使過往的追兵忽略了他和那輛大車的存在。而在這黑夜之中又是在全城慌亂之下幾乎沒有人想到這裡原應有一個雷坑。這也正是林渺何以能安然無事的原因這之中確實有些僥倖的成分。

    林渺不能不暗嘆這個掩體真是妙絕不過他卻沒有心思去想這麼多而必須趕入蚩尤廟。此刻他連那隻大錘也拿不動只好帶著刀和小弩舉步維艱地向蚩尤廟挪去。他心中只祈願這時候千萬不要來人否則的話只要一個五歲的小孩也足夠對付他這確實是一種無奈。

    蚩尤廟已在望平時僅數息的距離這一刻便像是走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彷彿是無盡無期的路。林渺的額角滲出了一絲絲冷汗不僅僅是因為緊張也是因為這段艱難的路程牽動了他的傷口。在與敵交戰之時全憑一種堅強的信念支撐著他更有仇恨和鬥志成為他內心的支柱那時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

    可是這一刻他心中的支柱已經失去雖為生存苦忍但是痛楚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林渺知道絕不可以去想傷口只有不將注意力放在傷口之上才可能轉移痛楚對身體和思想的折磨。他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的身體此刻竟這般疲弱連走這樣一段路都如此費力待會兒如果要走那地下水道又該如何呢?

    想到這裡林渺心中不禁打了個冷顫那長長的水道是直通城外護城河的而且自己要淌過護城河才能脫離險境。但是以他此刻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有可能游得過去眼下惟一的希望便是老包他們會在護城河外等他一段時間而他們也將早準備好的浮木也給他留下了一段那樣或許還可以安全過關可是這只是一種希望而已。

    滿城風雨那確實是一點都沒錯都統大人之子孔庸竟然於昨晚被人誅殺而兇手一個都沒有抓到雖然殺了幾人但官兵也因此損失了一百餘人甚至燒掉了半條長街。

    宛城之中的各種猜測都有不過今日官府把捉拿欽犯林渺的賞金變成了三千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倏然間林渺的身價似乎比劉秀和鄧禹都高。這確實是讓人不能不猜測昨夜的事與林渺有關了。

    宛城之中偵騎四出城內城外四處搜尋都統孔森確實大動肝火誓要把林渺碎屍萬段。他只有孔庸一個兒子卻就因林渺使他絕嗣這怎不讓他恨意如潮?

    整個都統府中都陷入了一片悲哀之中都統夫人更是哭得昏厥五次。

    孔庸致命的傷是一支射入體內的弩箭弩箭所射之處偏離心臟一寸這並不致命致命的卻是箭矢之上淬有劇毒毒入心臟這便使得孔庸無可救藥了。

    最讓人痛惜的並不是孔庸的死而是醉月樓小幽兒的死許多還未來得及一親芳澤的公子王孫們都大感遺憾小幽兒的死對醉月樓也是個沉重的打擊。

    昨夜的惡賊竟然以火攻使得官兵損兵折將死傷近兩百人這可算是宛城中最窩囊的一仗有些人懷疑是綠林軍來搗的鬼有些人則認為是當日杜茂和吳漢等人的餘黨既然當日吳漢可以劫法場今日自然可以在這裡殺人放火。

    在這件事上齊府的人似乎沒有什麼表示他們似乎已經不太關心宛城之中的事了。

    劉秀諸人也大為愕然他們一直都在注意林渺的行動卻沒想到昨夜仍是疏忽了。林渺竟然殺死了孔庸而且在官兵的圍追下逃脫這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知道林渺一定會幹出讓人吃驚的事儘管他只是與之相處才幾天也儘管知道林渺生活在社會的最低層卻明白這個人很聰明極有頭腦更是詭計多端是以他很看好林渺。

    「要不要去查探一下林公子的下落?」鐵二問道。

    「你可以到天和街去看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得知他的下落不過最關鍵的便是不要讓官府中人起疑。」

    林渺只感乍寒乍熱所有的知覺都似乎已經不存在只剩下虛無飄渺的靈魂在不著邊際地受著煎熬那種感覺似醒非醒又像是在做著一場亙古不醒的夢。

    林渺夢到了死去的娘儘管那是很模糊的印象然後他又夢到了父親心儀和梁伯似乎這些人都在他的身邊守候著他又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在虛無飄渺中他似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個個都似在向他招手向他呼喝但是他又無法靠近對方。他急他驚可是那似乎是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他說不了話不能喊也不能動惟有無盡的孤獨和無奈……

    他想到了死想到了地獄他惟一慶幸和悲哀的便是他的思想仍是活的。

    能思考這是一種幸福但是因為可以思考他才會感到孤獨感到無奈和苦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也許正是在地府的六道輪迴之中是以才會有這種種莫可名狀的經歷。

    「公子……」林渺在渾渾沌沌之中彷彿聽到了一陣陣自遙遠的天外傳來的呼喚彷彿有一點點光明自黑暗中照來逐漸清晰……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

    林渺緩緩睜開眼卻現了一張極為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晰。

    「這是哪裡?」林渺的神志稍清了一些虛弱之極地低聲問道。

    「小子你果然醒過來了。」那陌生人身邊又出現了一個老者。

    林渺的目光有些呆滯地望了那老者一眼有些虛弱地道:「老先生請問我這是在哪裡呀?」

    「這裡是隱仙谷!」最先出現在林渺面前的陌生人滿帶笑容地道。

    「哼你這小子真是存心與我作對都死了七天還要活過來!純粹是想我風痴在那老不死的面前抬不起頭嘛!」那老者氣哼哼地望著林渺沒好氣地道。

    林渺微一呆不明白老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死了七天還要活過來什麼讓他抬不起頭之類的話確實讓他有些莫名其妙抑或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腦子仍沒完全清醒是以他仍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卻知道這老頭叫風痴這個名字倒也很怪。

    「老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林渺有些虛弱地道。

    「哈哈……」一陣朗笑自門外傳來林渺目光橫掃之處又見一名白鬚銀髯的老者背著藥簍大步跨入。

    「讓我來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那白鬚銀髯老者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林渺的床邊度快極。

    林渺不由得愣瞭望著那老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但你最終還是醒了過來沒枉費老夫所用的奇藥和心力!」那老頭歡快地道。

    林渺大吃一驚他竟昏迷了七天七夜!待知道是眼前的這個老頭救了他不由得感激地道:「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你不必謝我老夫救你並不是為你而是為了老夫自己。你活著也為老夫贏回了面子說真的老夫還要感謝你呢。」那老頭放下藥簍不無得意和興奮地道。

    林渺不禁大愕這兩個老頭似乎都有些古怪。正當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時那白鬚銀髯老者扭頭向風痴道:「風老兒你輸了快把《神農本草經》的第二卷給我!」

    風痴臉色頓時白向後倒退了兩步厲聲道:「這小子只是迴光返照而已也許呆會兒就會死。火老兒你也太急了吧?」

    「你想耍賴?當初你不是說只要我能救醒他你就給我《神農本草經》第二卷嗎?」那白鬚銀髯老者頓時急了。

    「嘿我的意思是他必須不死!」風痴狡猾地笑道並露出一絲怪異的表情。

    「你……」

    林渺不由得微驚他曾經聽說過《神農本草經》的傳說那還是在他小的時候朝廷下達皇榜征天下各路奇人名醫入宮彙編而成。

    他曾聽父親講過那是平帝之時天下的名醫、藥士、丹家全都匯聚京城便是為了彙編這本可稱得上是前無古人的奇書之中不僅匯聚了各種奇方妙術更包含了煉丹之方甚至有人說這之中還包含有絕世武功。

    朝廷之所以要彙編此書也有各種不同的說法有人認為是王莽為求長生不死之術也有人認為這只是一個陰謀王莽想借此機會招攬賢才以作篡位之用。

    但不管這些猜測是真是假就只那天下招賢的皇榜已使《神農本草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已成了天下擁有好奇心之人欲一睹為快的絕世奇物。

    [註:《神農本草經》共三卷分藥物為上、中、下三品。實載有植物藥二百三十九種動物藥六十五種礦物藥四十三種其內容和思想傾向分析有明顯神仙家、道家影響。該書至隋時已經流失後世所有的《神農本草經》多指後人根據其書所寫下的註解僅為此奇書之鳳毛麟角而已……]

    林渺此刻聽到這兩個怪老者居然提到《神農本草經》確實吃驚非小。

    「好老子要你輸得心服口服當老子醫好這小子後看你還怎麼耍賴!」白鬚銀髯老者憤然道。

    「哼你要是能將這小子救活我風痴絕不會說話不算數就怕你沒這個本事救活這小子!」風痴冷笑道。

    林渺只感覺眼皮極為沉重有一股奇異的熱流自他的心口向四肢百骸流沖而出禁不住呻吟了一下。

    「小子你怎麼樣?」白鬚銀髯老者聽林渺一聲呻吟不由得問道。

    「好熱好像有一團火在燒!」林渺的額頭竟滲出了汗珠體內那股熱流似乎迅加快更越來越強烈。

    白鬚老者見此臉色微變忙搭林渺腕脈神色頓變!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頓了頓又向風痴怒問道:「你對他做了手腳?你給他服了火蟾涎?!」

    風痴怪怪地笑道:「你不是總說比我厲害嗎看你怎麼救他哼!」

    「你卑鄙以為用這種手段老子就會怕了嗎?哼!」白鬚老者怒道同時向立在床邊的中年人叱道:「火奴給我準備金針!拿我的大聖金丹來!區區火蟾涎又能怎樣?」

    「你慢慢治吧老子失陪了。」風痴說完揚長而去。

    林渺被體內的那股異熱沖得再次昏死了過去。

    在這期間林渺數次被難以忍受的痛苦驚醒然後又數次痛苦地昏死過去他只感覺到這個軀體已經完全不屬於他可是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地折磨著他的靈魂和思想他多想快一些死去可是那卻成了一種奢望。

    比死還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像是把他的身體剮成千萬截而每截的神經仍牽繫著他的思想和大腦並且將各自的痛苦傳輸到他的腦海中。

    那一萬截身體有一萬種不同的痛苦然後交織在一起使林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渺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痛醒過來那白鬚老者卻已是滿頭大汗仍在以金針不停地扎入他的身體讓他享受著無盡無期的痛苦他想死可體內卻生機澎湃。

    「殺了我吧!讓……我死……死得痛快一些……」林渺虛弱地乞求道。

    「你別擔心你不會死的老夫說什麼也要把你救活我火怪豈會輸給風老兒?哼!」那白鬚老者不服氣地道他似乎根本就無法瞭解林渺此時所受的痛苦。

    「不你還是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林渺渾身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活動只能靠氣流衝出猶如蚊蚋一般的聲音他甚至連咬舌自盡的能力都沒有。

    「奇怪……真是奇怪怎麼玄陽又轉為至陰了呢?難道火蟾涎之中還有別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火怪把住林渺的腕脈拍著腦袋自語道。

    「求……求你……殺了……我吧……」

    火怪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林渺的話只是一個人在皺著眉自語思索彷彿只是這短短的一些時日他便已經蒼老了許多一般。

    「火老兒都兩天兩夜了沒轍了吧?我看還是趁早認輸好了!」說話間風痴已大步跨了進來得意之極地道。

    「呸!向你這種卑鄙的人認輸沒門!別以為你那點彫蟲小技就可以難得了我至少這小子享受了你的劇毒火蟾涎沒死便是個證明!他沒死老子就一定可以救活他!」火怪憤然而又極為自負地道。

    「哼你別枉費心機了老子用了三十六種混毒合施於他的身上三十六種毒物相沖相剋若你只是治癒其中一種必引另一種毒性的變異如此循環、反覆可以引出四萬六千六百五十六種不同的毒性你根本就不可能救得活他!」風痴得意之極地道。

    林渺和火怪不由得全愣住了林渺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世間有如此可怕的毒性即使是火怪的醫道通神也對這聞所未聞的奇毒目瞪口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風痴見火怪如此表情不由得意無比地怪笑道:「其實這只怪你老兒太笨事實上我最初給他服下的是聚三十六種劇毒所煉成的奇丹性烈近火所體現的雖是火蟾涎的症狀但卻並無毒性反而是可以使武人增強近甲子功力的聖品。可惜你越老越糊塗以為老子下了火蟾涎劇毒果不出我所料你會用大聖丹和金針導脈**使本來的好事變得無可收拾……哈哈哈……」

    火怪的臉色難看之極半晌才問道:「正是我解了這三十六種劇毒之中的火蟾涎才使本來的無毒變成了劇毒嗎?」

    「不錯只要有人在這丹丸沒有完全散開之前破壞了這三十六種劇毒中的任何一種毒性立刻便會生變異無窮無盡地演變成不同形式的毒性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治好包括我在內!」風痴斷然道。

    「你何時研製出的這種藥物?」火怪似乎一下子又蒼老了十幾歲有些疲憊而無奈地問道。

    「五天前但很可惜一百零六顆卻只有一顆成功!」風痴臉上閃現出悔恨不已的神色。

    「哈哈哈……」火怪突地放聲大笑聲震屋宇前俯後仰。

    「你笑什麼?」風痴怒道。

    火怪大笑良久才收住笑聲眼淚都笑出來了道:「老兒呀老兒你花了一生心血才煉出這麼一顆丹卻因跟我打賭就這樣給廢了我火怪輸了又有什麼不甘心的?想來這便是你一生的心願——七竅通天丹了。」

    風痴臉色更是慘白悔恨的表情再也掩飾不了被火怪這麼一說風痴都差點想狠狠地給自己幾拳或是抱頭痛哭一場。

    火怪說完又大笑起來。

    風痴恨恨地盯著火怪半晌才沉聲道:「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火怪笑聲戛然而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風痴再次重複道。

    「你請我幫忙?」火怪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與他相互唱對台戲唱了幾十年的對頭居然會請他幫忙。

    「是的本來這七竅通天丹還剩有五顆給了這小子服下一顆還有四顆。因不知藥性如何我不敢輕服放在丹爐之中冴細研究了幾天誰知道這種丹丸在出爐三天之內必須服用否則便會失效更會變成絕毒之物。這之中究竟生了什麼變化我無法明白我想你定然可以幫我!」風痴嘆了一口氣道。

    「還有四顆卻變成了絕毒之物?」火怪又感到一陣好笑但他卻沒有笑出聲來。他確實也對這東西生出了極大的興趣甚至有些同情風痴。

    「我估計這種丹丸絕不可以見風過久甚至不能在空氣中存放時間太長。我開爐之時便有氣進入爐中又見了風所以才會在這幾天之中變了性質!或許在《神農本草經》的第一捲上有答案也說不定所以我要你幫忙!」風痴想了想道。

    「好哇說來說去你只是想老子的這部一分《神農本草經》呀沒門!」火怪聽到這裡不由得警惕地吼道。

    「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這七竅通天丹包含了《神農本草經》第二卷的精華所在我讓你來共討問題癥結所在都沒有怕你窺得其秘你還怕我拿你的第一卷?」風痴有些惱火地道。

    火怪自不甘示弱差點老羞成怒地吼道:「你說誰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今天給老子說個明白!」

    「我不想跟你多囉嗦到底幫不幫一句話你若不幫我就去找毒龍那雜毛!」風痴不耐煩地道。

    火怪頓時嚥住了眼珠一轉陪笑道:「有話好說嘛別動這麼大的肝火雖然我們吵了幾十年但人是有感情的對嗎?你有事我怎能不幫呢?」

    風痴冷眼望了火怪一眼他哪還不知道火怪是想自七竅通天丹中找出《神農本草經》第二卷的精義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林渺那痛苦不堪的乞求聲提醒了風痴與火怪二人。

    「這小子怎麼處理?」風痴指了指林渺向火怪問道。

    「***救回他算是老子倒霉了早知如此就讓他隨江水飄走好了害得我浪費了那麼多奇珍異草簡直是把我的聖藥都吃遍了要是就這樣讓他死了真是太可惜!」火怪望著林渺似乎有些後悔不迭地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風痴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要拿他去喂我的寶貝想來這小子一身是藥那群寶貝一定會很喜歡的。」火怪神情怪異地道。

    林渺大吃一驚這兩個怪老頭可真是怪得恐怖竟要拿他去喂什麼東西那豈不是殘忍之極?偏偏他又絲毫不能動彈連半點反抗之力也沒有想自盡都不可能!此刻他所受的痛苦已夠多了他不明白這兩個老頭究竟是什麼人但他尚隱隱記得自己自蚩尤廟中逃出後從水道中借浮木漂出卻並沒有受到老包諸人的接應後來他已無力讓自己靠岸只好順浮木漂流。因護城河外接淯水他竟被衝入淯水中後來他就昏迷了過去至於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想你的那些寶貝死得快的話就儘管用這小子的肉喂好了。」風痴突地冷笑道。

    火怪一愣不明所以。

    「這小子此刻全身是毒而且各種毒性在他的體內不斷演變你的寶貝吃了他的肉一定都死個乾淨不信你試試!」風痴斷然道。

    火怪這才想到林渺體內的毒性雖然他不想向風痴認輸可是也不敢拿自己的寶貝們做賭注不禁有些憤然地道:「那我的那些珍貴聖藥便這樣給浪費了?」

    「那有什麼辦法?我的七竅通天丹都被浪費了也沒有叫屈呀!」風痴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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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1:10
.   火怪大感沮喪怒道:「都是這小子害得老子大半生的心血浪費了一半可不想讓他痛快地死去!」

    「那你打算怎樣?」風痴問道。

    「火奴!」火怪呼道。

    「請主人吩咐!」那中年漢子大步行進恭敬地道。

    「把這小子給我活埋了但為他留點透氣的空間我要他埋而不死慢慢地享受死亡的折磨!」火怪殘酷地道。

    「你這老怪物你……你……你不得好……好死!」林渺聽火怪這般一說差點昏了過去。這老頭也太狠毒了一些竟用這種狠絕的方式來洩憤禁不住罵道。

    「哈哈哈……老子從不在乎這個!」火怪大笑回應道。

    此時火奴已將林渺提起大步行出。

    劉秀的神情不是很好鄧禹剛回來他聽說過近來宛城所生的事情。儘管他很難相信不懂武功的林渺能殺得了孔庸更使官兵折損了近兩百人但這些都是事實。

    劉秀自然不是因為林渺的事而煩心畢竟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近十天他倒不擔心林渺的安全至少在這一刻仍沒有現林渺的行蹤。他所煩心的事乃是舂陵傳來消息稱他的叔父劉良病危。

    劉秀自九歲便跟隨叔父劉良更隨叔父在蕭縣(今江蘇蕭縣西北)讀書劉良便若他的親生父親一般。是以此刻的劉秀自是歸心似箭但劉良給他的信中顯然已經知道了他起事的決心讓他以大局為重……

    劉秀心中自是矛盾之極他明白叔父用心良苦可是他能置孝義於不顧嗎?

    「我必須回舂陵!」劉秀斷然道。

    「如果你此刻回舂陵這十幾天的佈置和籌備將付之東流更會錯過眼下最好的機會!」老鐵肅然道。

    「這裡可以由四弟及三弟他們主持有鐵叔從旁相助還會出什麼問題嗎?」

    「你別忘了你所要恢復的是你劉家天下是你漢室的江山若如你所說我們就看著樊祟去推翻王莽的政權再看著樊祟稱帝為尊還不是一樣?」老鐵的口氣極為嚴厲地道。

    「可是我怎能……」

    「『棄孝道於不顧』是嗎?」老鐵打斷劉秀的話替其說道旋又接道:「但是你以為你回去看良兄一眼便是盡孝嗎?你能讓他不死嗎?你要是心存孝義就要拋卻一切私情還漢室江山這才是對列祖列宗盡孝也不枉良兄對你的養育之恩!」

    劉秀不語了他心中雖痛但老鐵的話句句猶如石入水中使他心中泛起了層層巨瀾。

    「大孝忠國小孝敬慈!大丈夫立世應能棄輕就重以大局為重良兄給你這封信也便是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我話已至此如果你還執意要立刻返回舂陵的話我不攔你!」老鐵義正辭嚴地道。

    鄧禹忙一拉劉秀道:「大哥鐵叔所說極是宛城之事必須由你出面這也是開你劉家之先河!讓世人知道劉家從此與王莽奸賊勢不兩立!惟有你出面才會更具號召力!」

    「多謝鐵叔提醒我知道該如何做了。」劉秀誠懇地道。

    老鐵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旋又嘆了口氣道:「我與劉良兄交往數十年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豈有不明白他的心意之理?不過往後可能還有許許多多兩難抉擇的事情我也不能時時刻刻提醒你希望你始終記住一點:你是漢室宗族乃正統王族血統做任何事都必須以大局為重不要因小而失大!」

    「鐵叔教誨的是侄兒定當謹記鐵叔之教誨!」劉秀突地如變了個似的。

    「各分行的兄弟安排得怎麼樣了?」劉秀旋即向鄧禹問道。

    「已經全部佈置妥當汝南分舵已遣四百密訓的兄弟分批潛入城中只等大哥你一句話便可立刻攻陷都統府!」鄧禹自信地道。

    「李軼和李通他們已聯繫好了各大豪族可湊出家將三千人這些人足夠一舉控制宛城!」老鐵也回應道。

    「但是我們好像忽略了齊府的存在齊萬壽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劉秀憂心地道。

    「齊府我並沒有忽略只是齊府的許多高手都被派出去了。據我的探子相報是因為一個叫秦復的年輕人偷了齊家的重寶齊萬壽已偵騎四出追查秦復去了。否則的話林渺也很難刺殺孔庸得手因為孔庸身邊總會有齊府高手!」老鐵淡然道。

    「哦沒想到那秦老弟居然還幫了我一個大忙他日倒真要好好感謝他了!」劉秀不由得笑道。

    「不知道秦復那小子現在怎樣了?」鄧禹倒有些懷念那個神秘兮兮的秦復來想到秦復神鬼莫測的易容之術他也禁不住不能不服氣。

    「可是我們仍不能小看齊萬壽這老傢伙的力量!」劉秀提醒道。

    「齊萬壽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更不會不識時務他與官府並沒有真的有何勾結只要我們製造出一種強勢他便絕不敢輕舉妄動!這老狐狸比誰都會審時度勢。」老鐵淡然道。

    「鐵叔是說只要我們以最快的度控制了宛城那麼齊萬壽也便只好充聾作啞囉?」鄧禹問道。

    「事實應該是這樣如果齊萬壽不識好歹仍要干涉的話老夫只好去見識見識他的無妄腿了!」老鐵冷然道。

    「有鐵叔出手我就放心了那四弟你便負責攻破侯府我要拿王興的人頭以儆傚尤!」劉秀悠然道。

    「好大哥放心吧!」鄧禹充滿自信地道。

    沉重的壓力使得林渺的身體幾乎要爆炸開來體內似乎有著無數股氣流外沖而外面的壓力又向內擠壓著肌膚。

    林渺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可是卻偏偏又死不了。他尚能呼吸到稀薄的空氣這是火奴遵照火怪的吩咐而做的。

    林渺從未聽說過隱仙谷這個地方更沒有見過比火怪和風痴更為怪異的人物但他的心中卻將這兩個老不死的怪物罵得狗血淋頭。

    當然此刻他並沒有多餘的力氣罵出口連呼吸都困難。他惟一的願望便是死但可恨的卻是他的體內似乎充盈著昂然的生機那千萬道或冷或熱的怪異洪流彷彿便是受著這昂然的生機所牽引這才以無法收拾的形式在他體內四處橫衝直撞。

    林渺不明白既然風痴說他身中劇毒但是為何體內卻仍有如此蓬勃的生機呢?最初他醒來之時只覺得身體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惟有飄浮的靈魂與思想。可是後來他逐漸感覺到了軀體的存在雖然痛苦從未間斷地對他進行摧殘折磨但他對軀體的感覺反而越來越實在**反而越來越充實彷彿生機在以一種難以名狀的形式激增、奔放使他清晰地捕捉到生命的形式。

    林渺四肢百骸都在受著怪異莫名氣流的衝擊他反而是使不出半點力道就像是擁有無數寶物卻不知道如何將寶物變賣一般。而且在他的身體之上還存在著極為矛盾的兩面體內生洪災而體外卻是旱災。林渺根本不知如何將之互補如何將之調和所以他只能咬緊牙關獨自品嚐這無與倫比的痛苦了。

    「大人在城外現大批敵蹤!」陳奢行入都統府肅然道。

    孔森這幾日的精神極為不好更是無心打理城務甚至有些厭煩有人來打擾他但是眼前這個陳奢卻是例外。

    陳奢是孔森手下的一員勇將曾在平匪之中立過大功而且此人素來足智多謀很會揣摸人的心理是以孔森對陳奢的印象特別好。當然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因為陳奢乃是南陽大豪陳通的弟弟這便使得孔森也不能不對陳奢另眼相看。

    在宛城之中雖然官府能辦很多事但尚有很多事情由陳通這種大豪去做更為方便尤其陳家在朝上朝下都有極硬的後台便是孔森也不得不對陳家客客氣氣的。官場就是這麼現實孔森作為一地之長若想治理好自己的領地便必須巴結當地的豪強。因此孔森這些日子對陳奢極好城防各方面的事都交給陳奢、孔奄兩人去管。

    孔奄是孔森的內侄這人倒不是特別有才幹但就憑他與孔森的關係孔森也不會不重用他其實也正因為孔奄沒多大能力他才會委任陳奢與其合作。

    「大批敵蹤?」孔森有些愕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敢來宛城搗亂?宛城駐軍萬人左右而且附近的聯城之中又各有部分駐軍整個南陽軍有近十萬人試問誰敢如此長途跋涉地來對宛城這樣的堅城攻擊呢?

    「據觀察應該是綠林軍的人馬屬下懷疑這些人很可能便是欽犯林渺的同黨!」陳奢分析道。

    一聽說很可能是林渺的同黨孔森騰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渾身充盈著一股濃烈至極的殺氣。

    「帶我去看看我要親手將那小子碎屍萬段!」孔森說完大步外行。

    有雨水滲入泥土之中林渺也聽到了雷聲他知道下雨了。

    地下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因為雨水的原因泥土之間可以透氣的縫隙已被滲入土中的雨水所充斥而泥土的粘性變得更強。本來稀鬆可以透氣的泥土突然之間彷彿被覆蓋上了一層粘膜阻隔了空氣直通入泥下。

    林渺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使他體內四處衝擊的氣流更是狂野其痛苦已經不再是因毒物的刺激而絞痛而是心脈和全身的脈絡難以承受那四處奔闖猶如洪流的奇怪氣勁。

    他不知道體內為何有如此之多、如此之強的氣流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毒物的因素而很有可能是劉秀和鄧禹所說的內家真氣而這內家真氣的來源則極可能是風痴所說的那顆什麼「七竅通天丹」揮了作用。可是他無法明白風痴不是說過那顆丹藥因火怪解了火蟾涎一種毒性而又變成了無窮演變的劇毒嗎?難道風痴會說假話?何況即使是風痴說假話以火怪的醫道修為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之間的問題?

    這自是不可能!可是那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不僅不死還身具如此強大的內家真氣呢?突然之間林渺想到了另一個原因——那便是烈罡芙蓉果!

    原來烈罡芙蓉果也是至剛至陽之物但其性卻陰寒火怪雖解了火蟾涎至陽的毒性但是烈罡芙蓉果的剛性卻正好替補了火蟾涎的屬性使那七竅通天丹的藥力得以揮。而烈罡芙蓉果的藥性比火蟾涎更強數倍是以在林渺體內的症狀很快便由大熱變成了大寒!火怪不明白這之中的因素是以他也以為林渺已經毒。

    事實上火怪為解除火蟾涎之毒不僅用了許許多多的奇珍異藥更以金針導脈**為林渺打通了全身所有的經脈以讓火毒能輕鬆洩出體外。是以火怪耗損的功力極巨後聽風痴這般一說便大為洩氣因為他很瞭解風痴絕不會說假話且又應了風痴之請就再也不想理會林渺了他可不願再浪費自己的奇藥和精力。

    其實只要火怪再對林渺多觀察一個時辰便定可察覺林渺絕非是中毒了!但世事總會這麼湊巧。

    林渺當然也不清楚這之間的內情但是他卻知道這一定與烈罡芙蓉果有關。可是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想的他能夠呼吸到的空氣已經越來越少而腦子也逐漸渾沌整個人彷彿就要爆裂開來一般。

    林渺不想死他知道自己不是中毒還有活的希望他自然不願再被無辜地活埋地底。老天要與他過不去他卻絕不能坐以待斃這是在天和街培養出來的倔犟性格也是一個混混生存的最基本的條件。只有在逆境之中求得生存方能夠體現出生命的價值才能夠出人頭地。

    儘管梁心儀的死對他的打擊很沉重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經歷過了無數次在生與死邊緣掙扎的生活反而更激起了他的鬥志與求生**!他也想去黃泉路上陪梁心儀可他明白若他是那樣沒有志氣的人梁心儀就絕不會愛上他!梁心儀愛上的是那個在絕境之中仍不屈服並戰勝一切困難求得生存的林渺!是以此刻林渺決定要活著而且必須活出個人樣來。

    「嘩……」一個巨雷似乎劈中了某地使得整個地面都在抖。

    林渺感到一陣麻木傳遍全身體內的氣流再也不受控制地激湧而出。

    「轟……」地一聲爆響林渺只覺得一陣無可描述的輕鬆彷彿身體已經完全不存在只剩下虛無飄渺的靈魂。

    林渺的眼睛緊閉心頭湧出了一陣莫名的悲哀他不想死可最終還是免不了被強大至無與倫比的真氣爆成粉碎的命運……

    良久!

    林渺似乎感到臉上有一陣冰涼的感覺而且呼吸極為暢通頃刻間他竟感到身體的存在冰涼的感覺似乎一直滲入了他的心底禁不住一陣狂喜!

    是的身體仍在而且是在雨水之中本來已經麻木的肢體已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周圍環境的刺激。

    林渺好怕這是在做夢他感覺不到痛苦只有一種莫名的輕鬆一陣莫名的欣喜在他清楚地捕捉到這雷聲、這雨聲、這水流聲、這樹葉的沙沙聲之後他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瞼……

    天空暗雲低沉地壓在頭頂大雨如瓢潑一般偶有電光劃過遠近的樹木蒼翠儘管隔著雨霧但林渺依然可輕易地現垂在每一片葉端的水珠。

    林渺覺得整個天地有著前所未有的生機那清晰而又鮮豔的色彩便如重生的喜悅一般讓他湧上了一種莫名的感動。他不想動並非不能動而是想再多體會一下這種重生的感覺沒有任何筆墨可以形容他此刻這種感覺。

    林渺張大口讓雨水直灌入他的喉中而後吞入化為一股涼意深入心田。

    良久林渺突然想起自己本是被埋入地下的剛才因有感於重生的喜悅竟差點忘了剛剛經歷的險境。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愕然因為他現自己此刻是躺在一個大坑之中而且土坑中已輕積了許多雨水而那些壓在身上的泥土呢?

    是呀林渺抬了抬腿伸了伸手仍有種不可名狀的愜意與輕鬆彷彿這一抬腿揮手之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相托。

    「呼……」林渺想站起來的念頭剛產生之時身體竟自土坑中彈射而起這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吃驚地望瞭望土坑卻並未現什麼古怪一時之間他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土坑周圍散落著許多疏鬆的泥土林渺明白這些正是曾壓在他身上的泥土而此刻這些泥土卻散落得到處都是最遠的竟射到五丈外的樹幹之上。而剛才他被埋的地方形成了一個長達七尺、寬約半丈、深及半人高的大坑。

    一切都像是置身夢中林渺不由得摸了摸頭根本就弄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卻知道這定與他體內剛才爆散而出的真氣有關不過他倒沒想到會有這般強大的威力。

    雨水淋在身上林渺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倒是在思考著自己怎會來到這個地方。而這個莫名其妙的隱仙谷究竟處於何地呢?距宛城又有多遠?……而在自己身上又有些什麼樣的變化呢?

    他記得當日自己受了嚴重至極的傷幾乎已經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後來卻被天虎寨的人救了再後來他卻又沒有現天虎寨的人倒是身上的傷被包紮了。他終於躲過了官兵和天虎寨的人追襲卻無力遠逃只能順水而漂沒想到最終會來到這樣一個古怪的地方而且身上傷勢盡好!

    林渺舉目四望只見四面皆是樹木野花似有條小徑通向遠方但他卻知道那是通向火怪和風痴所居之地的路徑。

    「嘩……」又是一個炸雷響過強大的電火竟像無數道狂舞的銀龍直射而落。

    林渺駭然並不是因為雷聲而是因為閃電他從未見過如此大束的閃電不僅如此閃電竟然落在不遠處的山頭久久不散這種怪異的現象怎不叫他吃驚?

    不遠處的山頭彷彿完全罩在一層水幕之中其景物似乎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離大束電火便是射入那一層水幕之中而在電火刺入水霧之時那整個山頭彷彿都透著一種透明的色澤也便是在那一剎那林渺看到了另外一番奇景——那是兩道黑影!

    兩道黑影猶如兩條飛舞盤繞的巨龍在透明的水氣之中借電火之聲勢閃動……

    僅只一閃而過的一幕可是卻讓林渺心頭湧起了無可名狀的震撼。

    直覺告訴他那漫山瀰漫的水霧正是那兩道飛舞盤旋的黑影造成的。

    難道這個世間真的有神龍這般異獸?抑或那兩條黑影是另一個世間的奇物也說不定。他不由得想起了蚩尤廟前那個雷坑難道那座山頭之上也隱藏著兩條成了精的大蛇這才引來巨雷劈擊?

    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使林渺不自覺地向那山頭奔去而他剛移兩步便現自己猶如踩著雲霧一般順風而飄整個人輕得如飛絮差點沒一下子竄上樹頂橫撞到三丈外的樹幹上。倏然間他現自己彷彿不會走路了。

    林渺不由得駭然自己的變故他居然像是會飛而在他的身上究竟生了一些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便是因為自己體內的變化嗎?」林渺這樣想著。

    正自思忖和不解之間林渺又現了一件更為驚人的事。

    那本來水霧緊裹的山頭在突然之間竟有一縷縷陽光灑下本來厚厚地壓在那座山頭的密雲竟如巨斧所劈一般裂開一道長長的狹縫露出一塊狹長泛著湛藍色的天空而陽光便是自那道裂隙間灑下。

    這像是一個莫名其妙卻又荒誕無比的夢。

    那道積雲的裂隙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強力撕扯裂隙越來越大那山頭的水霧很快便變得透明再接著慢慢消散……

    兩道如巨龍般盤旋的黑影在無跡可藏之下終於顯出了原形竟是一紅一白兩條人影……

    是人!一定是人!林渺百分之百地敢這般肯定儘管那兩道身影如旋舞的風如翻飛的巨鳥但沒有水霧的阻擋林渺的目力銳利得驚人。

    金色的陽光自湛藍的天空灑下化為一片淒迷一半雨一半晴……林渺竟看得有些痴了渾不覺陽光已經灑到了他的身上那本是瓢潑的大雨在突然之間便剎住了。

    「嘩……」又一道閃電極劃過竟是自晴空劃落直落在那座山頭本飛舞著的兩道人影竟然膠合於一起而電火便擊在他們的身上使之散出一陣耀眼的金芒。

    林渺駭然今天確實是他有史以來最為難忘的一天所見之奇所遇之怪是他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他本以為這道電火足以使任何人粉身碎骨但是那兩人沒有。

    不僅沒有而且更似有一股強大無倫的氣流自那山頭爆散而出即使是他在這十里之外也仍清晰地感應到了因為他面前竟無緣無故地灑下一地的樹葉。

    「轟……」一聲比十個炸雷更驚魂動魄的巨響那山頭上的兩道人影如彈丸一般飛彈而開……

    這一切林渺竟然一絲不漏地捕捉到儘管這之間的距離已夠遠可是卻似乎不再限制林渺的目光也限制不了。

    林渺內心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這兩個人是在決鬥即使是他從未涉入江湖也知道這兩個人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無法想像的境界抑或可以說是通神了更非劉秀、鄧禹之輩所能夠相提並論的。而這二人又是什麼來歷呢?難道這個隱仙谷中真是隱居著一群通神通仙的人物?

    想到這些林渺立刻又嗤之以鼻忖道:「就憑火怪和風痴那兩個老不死的怪物也能通神通仙?那還不是狗屁一個個古裡怪氣的!」

    正想間林渺倏然現又有兩道身影以極掠向那座山頭其之快簡直像是滑翔的夜鶯。

    「風痴!火怪!」林渺吃驚地自語道他看出了這兩道身影正是風痴與火怪他沒想到這兩人竟有如此駭人的度可想而知其武功不用說也是可怕至極了。

    那紅影似乎也現了正趕去的風痴和火怪在那白影快逼上之際竟飛向山的另一端掠去。

    那白影緊緊相追似乎絕不肯放過那紅衣人!而火怪和風痴則分散自兩個方向朝紅衣人包抄過去……

    林渺不由看得痴了眼望著這幾個人消失在視野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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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卷 第八章 宛城起義


    「大人鐵如雲先生求見!」一名官兵橫在孔森的馬前恭敬地道。

    「鐵如雲!」孔森眉頭一皺他不明白鐵如雲何以在路上擋住他不過他卻明白這個人並不能輕忽。

    鐵如雲便是老鐵在官兵的眼中老鐵是個極有身份的人物不僅僅是因為老鐵昔日做過將軍但後來退隱宛城打鐵更因為這些官兵手中的上乘兵器有很大一部分來自老鐵的爐火鍛造因此宛城的兵將對老鐵極為尊重。同時老鐵更是宛城的豪強之一家財萬貫在宛城之中更是大善人聲譽極好便是官府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讓他來見我!」孔森淡淡地道他帶住馬韁在眾家將及一些都騎軍的相護之下使整個大街都堵住了不過倒也是氣派非凡。

    陳奢相伴在孔森的右側高駐馬稍落後於孔森。他的神情冷峻不露出半點情緒目光微微低垂顯得冷靜而沉穩頗有一派高手的風範。

    陳奢是個好手孔森從來沒有懷疑這一點陳家出高手並不稀奇他不懷疑陳奢就像陳奢不懷疑他也是個高手一樣。

    孔森很少出手但卻沒有人敢小覷他從來都沒有!無論是江湖上還是朝廷中因為許多事情都不需驚動他。

    老鐵隻身而來步履沉穩而矯健所到之處官兵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通道。

    不可否認老鐵仍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氣勢那黑鐵般的面孔如刀刻斧鑿般紋理清晰蘊含著一種滄桑而又深邃的內涵讓人感覺其堅忍不拔的心性!

    「不知先生欲見本官有何要事啊?」孔森極力顯得客氣地問道。

    「小徒剛才出城說城外似乎有許多不明來歷的人馬因此老夫這才前來通知大人望大人明察!」老鐵沉聲道。

    「哦。」孔森捋鬚淡笑道神情更是顯得客氣。事實上他對老鐵這般關心城防之事倒真有些感動因為他剛剛已經得到消息便知老鐵並不是在說謊。而以老鐵的身份居然親自前來相告這份熱情確實難得。

    「大人已經知道了此事這便正要去城頭察看一番鐵先生費心了。」陳奢代孔森客氣地答道。

    「哦如此最好……」

    「大人不好了——」一名都統府的家將策馬飛馳而來彷彿不怕撞著路上的行人一般高呼道。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了過去孔森也不例外。

    「大人府上失火有賊人入府搗亂……」那家將跌跌撞撞地自馬上翻落而下高呼道。

    「什麼?」孔森差點沒自馬背上跌下抬頭向都統府方向望去果見有煙霧升起。

    「何人敢如此大膽?」孔森厲聲喝問道。

    「這些人身份不明而且全都見人就殺……我們……」

    「走回府!」孔森急吼道。

    「大人我看不必回府了。」老鐵突地笑了笑道。

    「你什麼意思?」孔森冷聲問道。

    「因為那些都是我的人。」老鐵淡漠地笑道神色變得冷厲之極。

    「你想造反?」孔森怒問道。

    「大人沒有說錯!」老鐵說話間身形倒轉如只陀螺般直撞向孔森。

    那些官兵似乎還沒能作出任何反應老鐵的身形已經到了孔森的面前。

    「噗噗……」那群急擋在孔森面前的都騎軍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身形已經如秋風掃落葉般狂捲而出兵刃未及拔出便斷為數截老鐵的氣勢大得駭人無論是度還是力道都有種無堅不摧的氣勢就像一柄巨大的衝擊鑽。

    「九鼎玄功!」孔森微微吃了一驚但卻並不慌亂只是在剎那之間他渾身的衣袍鼓脹成一個巨大的球身子更已浮上虛空而後倒射而下直迎向那強大螺旋的鋒端。

    「轟……」一陣巨大的氣浪倒沖而出方圓五丈之內的官兵被衝擊得倒跌而出孔森的座騎更是化為一堆爛肉。

    孔森和老鐵同時向兩個方向倒跌而出這一擊雙方竟旗鼓相當。

    「好老賊!」陳奢刀化奔雷如一抹殘虹般掠過孔森的身邊。

    孔森很欣慰陳奢出手十分及時所把握的時機精確得連他也不能不叫好此刻的老鐵與他一樣沒有任何可能抗拒得了陳奢這記雷霆一擊!

    「呀……」孔森驀地出一聲淒長的怒吼眼中閃過一絲驚駭而憤怒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陳奢的刀不是斬向老鐵而是直接扎入他的體內!

    同樣的快、准、狠但意義卻絕不相同。

    「陳奢……」都統府的家將幾乎全都驚呆了大怒之下直撲向陳奢。

    「嗖嗖……」一輪弓弩的輕響那幾名衝動的家將立刻應聲而倒。

    「誰敢亂動這幾個人便是你們的下場!」陳奢的副將橫刀躍馬冷喝道。

    孔森的家將和親衛全都呆住了因為他們這個時候才現對方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張上了數矢的強弩只要他們稍有妄動便惟有死路一條。

    孔府的家將和親衛及陳奢的人馬立刻分成兩部分界限分明但所有的主動權都已被陳奢的戰士所控制。

    孔森的屍體轟然落地陳奢以一個極美的姿勢旋落於孔森的身邊自孔森的懷中掏出宛城的兵符轉身與老鐵對望了一眼露出一個極為會心的微笑。

    「你們聽著宛城現在已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王莽奸賊的末日已經到了是我漢室子民者便應立志復漢室江山興劉室之天下——」陳奢高喝道。

    林渺在林中轉了許多圈可最後竟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駭然之下卻又不明所以。

    林渺可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多呆一會兒那火怪和風痴還有那白衣人都那般厲害要是被他們現了只怕自己真要被火怪拿去喂什麼寶貝了那可不好玩。

    越是想出去卻越出不去。

    「媽的這鳥林子真是***怪得緊老子要是出去了定一把火給你點了!」林渺氣恨地自語道可是眼下能不能出得去還是一個問題。

    林渺想找到返回火怪住處的那條小路但此刻他連那條路也找不到了眼前所見只是滿眼的林木看不到盡頭在何處……

    正在思忖間的林渺彷彿有一點意外的感應就像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這空寂的林子雖在夏日但也涼風瑟瑟陰森之極而這種莫名的感覺使林渺禁不住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驀然轉身!

    林渺禁不住駭然倒退了五步只見在他身後不到三尺遠處竟立著一紅衣勝火的怪人枯長得像一具殭屍臉上顯出一種異樣的蒼白長衫飄飄一雙眼睛泛著清冷而詭異的光彩。

    「你、你是人是鬼?」林渺心跳快得難以想像這怪人竟然無聲無息地來到他的身後又是一身如此怪異的打扮便是正面望見他走過來膽小的人也會嚇趴下何況是如此突然出現。

    那怪人冷冷地打量了林渺一眼才以低沉卻更顯陰聲陰氣的語調道:「你想不想走出這片林子?」

    「當然想你是什麼人?」林渺見對方說話心中才稍安知道對方不是鬼心中大定但仍有些惑然地道。

    「你不是隱仙谷之人?」那怪人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警惕地打量著對方機警地問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那我便殺了你不是我可以讓你走出這片林子!」那怪人冷殺地道。

    林渺不由得多審視了對方幾眼彷彿是在猜測這怪人的話有幾成可信度。

    「你不是隱仙谷之人?」林渺反問道。

    「當然不是老夫才不想在這裡做縮頭烏龜!」紅衣怪人不屑地道。

    林渺心中微喜紅衣怪人這般一罵應該不是隱仙谷中人不由心忖道:「媽的只有賭一把了大不了死就死何況這老怪物也不一定就會殺了我。」

    「我當然不是這裡的人否則這破林子怎麼會難住我?我早就走出去了還會和你在此瞎攪和?」林渺粗聲道。

    紅衣怪人並不惱反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因為他早就看出了這一點。

    「如果我能送你走出這片樹林你會怎樣報答我?」紅衣怪人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微惱道:「哼我就知道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幫忙照樣可以走出去!我這人從不喜歡別人用人情來與我談條件!」說話間林渺轉身就走他可不想與這怪人瞎攪和。

    紅衣怪人先是一愕隨即立刻道:「這片林子乃是依八卦所植內含**外伏七星就憑你一輩子也休想走出去!」

    林渺頓時稍一停步頭也不回地道:「就算我一輩子走不出去至少那也算是我的一種主動我可不想被動地被人牽著鼻子走!」

    「很好年輕人有個性可是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條件嗎?也許只是你舉手之勞就可以還清人情呢?」紅衣怪人不僅沒惱反而很欣賞林渺的作風。

    「那你不妨說說什麼事只需舉手之勞?」林渺扭頭反問道。他不想讓這怪人送他出去只是怕這怪人像火怪和風痴一般瘋瘋癲癲要開出一個很難做到的條件那可就不好玩了。他之所以用這種強硬的語氣說話只是想以退為進讓對方不好開出一個很難做到的條件。

    事實上林渺也知道這片林子確實是他難以走出的他已經走過五遍了最終卻無一例外地徒勞無功而如此下去火怪和風痴遲早會現他的存在並將他抓回去。因此若是這怪人能讓他出去那是再理想不過的了。

    紅衣怪人並不是不明白林渺的用心只是他並不在意這些淡淡地道:「我要你走出隱仙谷之後幫我將這東西送到城陽國。」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個匣子在匣子上竟有一片殷紅刺眼的血跡。

    「啊……」林渺吃了一驚他現這紅衣怪人伸入懷中的手指尖也沾有血跡。

    「你受了傷?」林渺吃驚地問道。

    「不錯所以我才要你幫我將這些東西送到城陽國!」紅衣怪人並不否認地平靜道。

    「這是什麼東西?」林渺不由有些惑然地望著那匣子卻不明白何以紅衣怪人要自己不遠數千里地送這玩意去城陽國。

    「你不必問這是什麼東西但你必須答應我一路上絕不可以打開裡面的東西偷看!」紅衣怪人冷然望著林渺淡漠地道。

    「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林渺不屑地道旋又問道:「你要我大老遠將這東西送到城陽國究竟要交給什麼人?或是放在什麼地方呢?」

    「你只要將它交給樊祟就完成了對我的承諾。另外我絕不會虧待你的!」紅衣怪人肅然道。

    「什麼?你要我將它交給樊祟?」林渺吃了一驚反問道。

    「不錯正是樊祟赤眉軍的大領樊祟!」紅衣怪人認真地重複道。

    林渺有些傻傻地望著這怪老頭半晌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你不會是裡面藏了什麼毒物要我去害人吧?」

    「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琅邪鬼叟你只要執我的令牌趕到城陽國大領一定會待你如上賓同時你更可以成為我赤眉軍的紅人!」紅衣怪人道。

    「琅邪鬼叟……」林渺冴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倒確實覺得對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自然也聽說過琅邪鬼叟的名字因為他也與赤眉軍交過戰但卻沒想到會在此地遇上琅邪鬼叟。

    「可是……可是就算我能離開這片鬼樹林又怎能逃出這鬼裡鬼氣的隱仙谷呢?要是這裡再多幾個勞什子破陣我豈非仍是死路一條?」林渺有些擔心地道。

    「這裡不會再有另外的樹陣只要你是向外闖而非闖入谷中這裡便是最後一個大陣。在這片樹林內還有一個巨大的石陣此乃隱仙谷的守護之門你行出這片樹林向東行兩百丈便可以看到一座絕崖絕崖之下便是淯水你只要自崖上跳下就可以逃出隱仙谷了!」琅邪鬼叟淡然道。

    「什麼?」林渺吃了一驚問道:「還要自絕崖之上跳下去?難道沒有別的路嗎?」

    「這是惟一可以生還的路否則沒有活人可以出得了隱仙谷!」琅邪鬼叟肯定地道語調之中並無威嚇的成分。

    「這裡有這麼可怕嗎?」林渺試探著問道。

    「這裡只會比你想像的更為可怕從來沒有人進入其中還能生還如果你能出去應該是第一個例外抑或可算是第二個!」琅邪鬼叟顯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道。

    林渺怔了半晌不敢相信地問道:「那便是說你也出不去了?」

    琅邪鬼叟苦澀地搖了搖頭道:「我的大限將至即使能出去也只能葬身淯水這也便是我為何要請你幫忙的原因。我的傷勢除這裡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治得了!」

    「你的傷會有這般嚴重?」林渺又吃了一驚。

    「是的我剛才與毒道交手五臟六腑已盡皆碎裂更中其泣血掌只有幾個時辰好活若非全憑一口真氣維持恐怕此刻我已經不能跟你說這麼多的話了。」

    林渺倏然記起在那不遠處山頭上的決戰不由脫口問道:「你便是在那山頭上交手的紅衣人?」

    琅邪鬼叟點了點頭。

    「你怎會跑到這鬼地方來?」林渺的好奇心似乎無限地強烈又問道。

    「你還沒答應我將這匣中之物送去城陽國。」琅邪鬼叟沉聲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好吧我答應你只要我能出這鬼地方能活著定會將匣中之物送去城陽國!」

    「很好!」琅邪鬼叟將木匣遞給林渺又自袖間抖出一塊巴掌大的令牌。

    「這是赤眉軍的三老令擁有這塊令牌者便等於在赤眉軍中擁有生殺大權可能會對你有些用處請一併收下!」琅邪鬼叟又道。

    「如果他們問我這塊令牌是自哪裡來的呢?」林渺接過令牌有些擔心地問道。

    「惟有三老和大領才有權利問這個你可以告訴大領便說老夫已經葬身於此地不必再讓任何人前來此處。」琅邪鬼叟不無傷感地道。

    林渺望瞭望令牌又望瞭望琅邪鬼叟竟有些同情眼前這怪異的老頭了但他卻無能為力。相傳赤眉軍三老和大領樊祟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絕頂之境天下間少有敵手可是這琅邪鬼叟仍敵不過這怪谷中的什麼毒道可知這谷中之人是如何可怕別說他不擅搏擊之術就是會他又能勝過眼前的琅邪鬼叟嗎?是以他也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們趕快離開此地他們用不了多久便會搜到這裡來的若再不走只怕沒有時間了。」琅邪鬼叟斷然道。

    林渺經琅邪鬼叟一提醒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那個什麼火怪之類的人物確實怪得讓他心慌。

    「走吧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才是正理!」林渺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跟著我走不要落後!」琅邪鬼叟說著已領頭向林子深處走去。

    林渺急忙快步趕上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自那絕崖上偷爬而入而你又是怎麼進來的?」琅邪鬼叟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順淯水漂下當時傷得很重什麼也不知道醒來之時便在這裡了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哦。」琅邪鬼叟似乎並不想對林渺的事問得很清楚抑或是沒有什麼興趣。

    「出了這裡你絕不可將木匣之事讓別人知道否則你將寸步難行!」

    「為什麼?」林渺不解地問道旋又明白過來自嘲道:「這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嗎?」

    琅邪鬼叟笑了為林渺如此快的思維而笑抑或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夥子很有趣很機靈。

    「你叫什麼名字?」

    「林渺雙木林的『林』虛無飄渺的『渺』。」

    「好名字你師父是誰?」

    「師父?我還沒有師父!」林渺聳聳肩道。

    「你沒有?那你的武功又是自哪裡學來的?」琅邪鬼叟的目光有些逼人地問道。

    「什麼武功?自然是無師自通了!」林渺不無得意地道。

    「哼!」琅邪鬼叟不屑地冷哼一聲倏然出手。

    林渺吃了一驚本能地揮手相擋可琅邪鬼叟卻只是虛晃一招當他擋過之後琅邪鬼叟的手才真的出擊。

    「噗……」林渺痛哼一聲不由驚怒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不會武功不過你小子的功力之高卻讓人吃驚動作也快得很若是遇到一般的武林人物或許還能夠立於不敗之地但若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卻惟有挨打的份!」琅邪鬼叟肅然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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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1:56
.    林渺這才明白剛才琅邪鬼叟只是試試他是否會武功而已但卻有些不服氣地道:「剛才我只是沒有注意罷了。」

    「練武之人並沒有偷襲與被偷襲的概念真正的高手在任何時候出手都一樣不會受環境和心神的制約那只是意念的問題。心存一念天地廣袤沒有注意不是理由。」琅邪鬼叟不悅地提醒道。

    林渺沒有做聲不過他知道琅邪鬼叟並不是說假話以對方的武功天下少有敵手受這樣的高手訓斥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的。

    琅邪鬼叟見林渺不出聲似很滿意林渺受教的表現又道:「如果不是老夫時日無多倒願意授你幾招只可惜老夫識你太晚以老夫看來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練武之才只要你肯好學苦鑽來日之成就定當凡脫俗。如果你不介意這裡有一張載有老夫獨門身法『鬼影劫』的羊皮你便拿去好好學吧但願對你有所幫助。」

    「謝謝前輩!」林渺接過羊皮不由大喜對眼前這個怪人又多了幾分好感但也更為對方那短暫的生命而悵然若失。

    「很好你要將之好好保存不要落入江湖宵小之手否則只會為禍武林。好了快走吧!記住呆會兒絕不可猶豫立刻跳入崖下要跳得離崖邊越遠越好崖下江水極深只要你會游水便不會死。否則你只要稍一猶豫很可能就惟有死路一條!」琅邪鬼叟再次提醒道。

    「要是他們追我怎麼辦?」林渺又問道。

    「這裡的人絕不可以踏足江湖半步只要你一出隱仙谷他們便拿你沒有辦法但只要你還在隱仙谷所轄土地上哪怕一步之間他們仍會有一百種殺你的方式!在這裡居住的人一個個都是天才也都是瘋子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不出來的……」

    「啊那他們為什麼不能出谷?」

    「這關係到一個武林的大秘密一時無法說清楚如果將來你有幸見到大領你可以去問他或許他會告訴你答案!」

    林渺只好將一肚子的話悶在心裡重生後的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壞所以在遇上琅邪鬼叟後顯得話特別多似乎暫時也忘卻了梁心儀的死帶來的傷痛。而眼下隱仙谷的秘密更充斥著他的心間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可卻沒有時間和機會。不過只要他還活著便總會有一天會知道這之中的隱秘。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宛城四處一片慌亂都統府大火漫天不僅如此安眾侯府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城中四處都舉起了造反旗幟。

    劉秀起義大開官府糧倉放糧立刻被許多百姓奔走相告。

    陳奢執孔森的兵符以迅雷之勢綁了孔奄更以孔森「親信」的身份迅控制城防和宛城的官兵對那些反抗者皆毫不留情地誅殺。

    李通諸人各率家將合力而出對各處反抗的力量加以平服而且所到之處更有許多平民百姓加入其隊伍中棍棒高舞倒也聲勢駭人。

    皆因這些大豪平時在當地的聲望極高又多行善舉何況這次起事者又是大善人劉秀。

    劉秀在宛城之中的善舉多不勝數受過其恩惠之人也多不勝舉。是以宛城百姓、年輕人紛紛加入起義行列其中響應最激烈的要數天和街的百姓。

    宛城之中最為安穩的地方大概要數萬興樓了。

    萬興樓安穩不僅僅是因為它乃宛城最有名的酒樓更因為裡面有一桌極為特別的酒宴。

    李通、李軼宴請齊府的第一號人物齊萬壽同來的還有老鐵。

    老鐵是在殺了孔森之後立刻趕到這裡的他來之時所請之人都已在座。

    這桌酒宴所請來的可以說全是宛城之中極有頭腦的人物儘是大豪和望族要人是以萬興樓是宛城之中最為安穩的地方。

    老鐵趕來之時氣氛似乎並不太好。齊萬壽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卻沉著性子坐在那兒他那棗紅色的臉帶著些微的怒意顯然他感覺到外面事情有些不對。

    「在下來遲讓諸位久等實在是不好意思不請眾位海涵!」老鐵大笑著坐到李軼身邊的一張空位置上抱拳道歉道。

    「鐵先生如此姍姍來遲當罰酒三杯才是!」說話之人乃宛城做布皮生意的大豪古沁。此人布皮生意可謂是遍地開花做得極大家財更是萬貫。

    「應該應該古先生如此大忙人浪費一刻可謂浪費斗金哪我的確該罰上三杯!」老鐵爽快地道。

    「哈……」席間除了齊萬壽之外餘者不由得都被逗笑了整個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望著老鐵連干三杯齊萬壽有些坐不住了淡然問道:「先生剛自外而來不知外面生了何事怎會如此宣鬧?」

    老鐵望了齊萬壽一眼頓了頓笑道:「也無甚大事只是一場小小的兵變而已。」

    「什麼?」齊萬壽一驚而起在座的除了幾個心知肚明的人之外餘者皆愕然色變。

    「諸位請坐下休要驚詫其實今日請大家來此也便是為了商量此事!」李軼也立身而起做了個「請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勢淡然道。

    古沁神色不變只是打量了一下身邊站起的幾人悠然笑著將之拉坐於椅上道:「既然李兄弟有話說何不讓其將話說完呢?」

    齊萬壽狠狠地瞪了李通和李軼及老鐵一眼他這才明白此宴只是一場鴻門宴而已事實上李通和李軼並沒有安什麼好心。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又不能翻臉先他知道李通、李軼都是一流高手而那老鐵更是高深莫測若論單打獨鬥他自信不懼這裡的任何人可是若以一人之力對付李通、李軼和老鐵這三大高手那是一點勝算的機會也沒有何況還有一旁的古沁及其他人;其次只看老鐵和李軼這種架式也可知他們早有安排若是貿然翻臉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了。

    「恕我沒事先跟大家講清楚真是抱歉在此我先罰酒三杯還請大家見諒!」李軼果然連罰三杯這才落座。

    「這次兵變李某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使諸位同仁受到任何損失即使有損失李某也定當雙倍相陪!」李軼開門見山地爽然道。

    「李員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忍不住問道。

    「諸位請先聽李某一些話然後再向大家解釋如何?」李軼誠懇地道。

    「李兄弟有什麼話儘管說好了!」古沁爽快地道。

    李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自王莽逆賊謀朝篡位之後大肆改變漢制布詔書實行王田制。更可恨的卻是其實行『五均』、『六筦』之制使得我們商不成商民不成民這些完全脫離實際的制度使得我們這些商者生意日漸衰落不僅僅如此他還想收回我們所擁有的土地。要知道我們的土地我們的生意網可是經過了幾代人艱苦創業所得我們豈能雙手奉還給他?我們豈能成為敗掉祖業的敗家子?我想諸位都不會希望看著自己的龐大產業慢慢枯蔫吧?」李軼頓了一頓又打量了眾人一眼見所有的人都頻頻點頭顯然很贊同他的說法。

    「是的我們絕不可以敗掉祖業。可是眼下逆賊在位奸臣當道大貪巨奸掌管民生他們專權求利交錯天下各謀私利使得百姓生活貧困眾庶各不安生。王莽不僅是個逆賊更是個大蠢蛋不斷地更改貨幣竟使貨幣種類達五物、六名、十二八品之多。其苛政更使『農商失業食貨俱廢民涕泣於市道變賣田宅、奴婢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稱數』。同時他更瘋狂地連年征戰耗盡國力弄得天下騷動四鄰不安民不聊生國無寧日。王莽之罪舉不勝舉我等胸存熱血者豈能坐以待斃死於苛政?而我們惟一的出路便是化被動為主動只要我們推翻更始政權打倒王莽求得新制才能還我們萬世基業!」李軼激昂之極地道。

    「不錯王莽新政這十餘年間『民搖手觸禁不得耕桑徭役頻煩而枯旱蝗蟲相因。又因製作未定上自公侯下至小吏皆不得奉祿而私賦斂貨賂上流獄訟不決吏用苛暴立威旁緣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貧者無以自存且緣邊四夷所繫虜陷罪、飢疫、人相食及莽未誅而天下戶口減半矣』如果我們再如此下去等待我們的只會是更殘酷的後果。眼下盜賊四起義軍烽火遍及天下貧民猶知奮猶能造成如此浩大聲勢我們不僅有資本更有頭腦難道我們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創出一番大事業嗎?」李通接過李軼的話補充道。

    席間群豪不由得頻頻點頭更是大為心動特別是李通最後一句話。

    「我們辛苦一輩子所為何來?不就是圖光耀門楣嗎?此際天下大亂惟亂世出英雄乃是最佳創建千秋偉業之時機我們豈能後知後覺錯過如此良機?」李軼又道。

    「對我們絕不可以坐以待斃……」

    「是啊我們應趁此時機奮起……」

    一之時間樓中眾豪議論紛紛。

    「可是我們如何能鬥得過城衛軍和都騎軍呢?」有人擔心地問道。

    「這點大家請放心孔森已死城防已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侯府想來此刻也已被攻下一切都已經接近尾聲。」老鐵沉聲道。

    「啊……」齊萬壽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騰地一下子立身而起但是卻不知是走是留。

    「齊當家的有話想說嗎?」老鐵淡然問道神色間略帶一絲挾迫之意。

    齊萬壽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自然不能翻臉否則只怕會成為眾矢之的若僅只得罪李軼和老鐵他不會在意但是若得罪了這裡的每一位豪族即使是他齊府再有實力只怕日子也會很難過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府休息而已。」齊萬壽終究是隻老狐狸深明審時度勢的重要。

    「哦可能是今晚的酒菜招待不周吧?若是這樣還請齊當家多多包涵!」李軼也淡漠地道。

    「哪裡哪裡李公子今晚的酒宴可謂是別具風味只讓老夫永生難忘啊!」齊萬壽一語雙關地道。

    眾人立刻聽出了兩人話語之中的不對勁不過許多人都明白齊萬壽與安眾侯王興之間有著極為特殊的關係此刻有此反應並不覺得奇怪。也有少數人明白今晚李通、李軼之所以請來齊萬壽也是有用意的。當然這些與他們並無多大關係因為他們可不像齊萬壽一樣可受到安眾侯的庇護百稅不收。事實上這裡的幾位大豪對齊萬壽依附朝廷的舉止早就看不慣所以也不免跟著幸災樂禍。

    「既然齊當家的身體不適確應早點回府休息!不如就由我的馬車送齊當家的一程如何?」古沁立身客氣地道。

    「不用了齊某倒喜徒步當車何況此刻外面這麼熱鬧景色定很不錯我也想順便看看。」齊萬壽斷然道。

    古沁也慣於生意場上的唇槍舌戰聞言並不氣惱反而笑道:「既然齊當家的有這番雅興古某就不相擾了。」

    「告辭!」齊萬壽向眾人一拱手。

    「不送了!」老鐵並無阻攔之意只是淡淡地笑道。

    李軼和李通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但見老鐵沒有動靜也便裝作若無其事地送客。

    林渺不敢稍作停留此地距絕崖尚有兩百丈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一段很遠的距離但對於這個古怪的隱仙谷來說兩百丈的距離足以讓人死上千百次。

    這是琅邪鬼叟的話林渺相信了。不知為什麼他很相信琅邪鬼叟的話或許是他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在走出那片林子的時候林渺現了風痴這個人的度好快至少比林渺想像的要快十倍儘管逃不過林渺的目光但卻絕非林渺所能比。

    琅邪鬼叟出身阻住了風痴他的度絕不比風痴慢儘管他受了致命的重傷。

    風痴的來勢受阻便像是一隻尋斗的公雞他並不知道琅邪鬼叟已經受了致命的內傷只好望著林渺如奔逃的野猴一般縱躍而去。

    「就是你來我隱仙谷偷《神農本草經》?」風痴冷然問道。

    琅邪鬼叟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傲然的神彩道:「不錯!」

    「快交出本草否則你惟有死路一條!」風痴眼珠一轉沉聲道。

    「哼!」琅邪鬼叟沒有回答只是渾身散出一股沉重莫名的死氣彷彿是自烈焰之中重生的魔魂。

    風痴竟笑了起來望著琅邪鬼叟搖頭晃腦地道:「有趣有趣老子已經二十餘年未與外人動過手了看來今天是要過過癮了!」

    林渺沒有回頭他只是一個勁地狂奔可是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氣勢向他襲來帶著濃濃的死氣。

    虛空之間突然起了風花草盡彎向林渺奔跑相反的方向彎曲。

    風迎著林渺狂吹而來彷彿是要阻止林渺前進的步伐。

    林渺大駭他不明白怎會突然這樣究竟是生了什麼事於是他忍不住回頭了。

    林渺回頭沒有現琅邪鬼叟和風痴只是在那兩人曾立足之處漫天飛舞著青色的葉綠色的枝灰色的草紅色的花……整個空間透著詭異的美麗。

    花、草、枝、葉、塵土在那片虛空中飛舞風便是吹向那裡那便像是一個強大的引力之源。

    「嘩……」林渺聽到了濤聲像是巨雷滾過清晰而又驚心動魄。

    濤聲來自淯水來自那片絕崖可是林渺的心神卻被那片詭異的虛空所吸引。

    強大無倫的氣機猶如一道道寒流般自那片虛空擴散方圓數十丈的花草竟盡數枯萎……

    陡然之間林渺竟現了火怪正以極向他趕來不由大吃一驚再不敢有半點猶豫。

    「小子你居然還沒死!」火怪也一眼便現了林渺高呼道。

    「嘩……」一道電火劃過虛空擊落在林渺不遠處天空之中竟快地聚起一片暗雲。

    林渺現自己似乎是在做夢一般這個地方這種天氣這些人物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且無比詭異。本來好好的天氣又變了不過他不敢作任何浪費時間的考慮只知拚命地向絕崖邊奔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林渺已經感受到了那迎面而來的水氣那擊石的濤聲是那般驚心動魄他的腦海中幾乎接近一片空白。

    因為恐懼他不知道那絕崖有多高不知那江水有多深不知那浪頭有多高……一切的一切都是個未知之數而若聽琅邪鬼叟的話他就必須跳入這不知底細的絕崖用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去換取一個賭注這使林渺感到有些盲目更有些心虛與恐懼可是他毫無選擇!

    「小子你逃不掉的!」火怪的聲音彷彿就響在耳畔一般只駭得林渺魂飛魄散。

    五丈、三丈、一丈……林渺剛叫謝天謝地之時倏覺眼前一暗彷彿整個天空突然向大地傾壓而下。

    林渺駭然抬頭之時火怪已如一隻大鳥般自他的頭頂壓下雙爪如鷹帶著讓他窒息的壓力鋪天而落。

    「老怪我跟你拼了!」林渺心一橫迅轉身雙掌以托塔之勢強推而出。

    火怪不屑地笑了笑他哪會將林渺放在心上?

    「轟……」火怪雙掌與林渺掌勁一觸立刻大吃一驚。

    林渺的掌勁如潮水般奔湧而出只覺五指一陣火辣辣的痛同時整個身形更不由自主地倒跌出去。

    林渺慘哼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也被震得倒飛而出直向那絕崖之中落下……

    林渺只覺耳邊風聲呼嘯五臟六腑彷彿就要自胸腔之中擠出而眼前卻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火怪的怒吼聲仍在虛空中迴蕩。

    「嘩……」林渺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之時整個身子便已經倒插入江水之中激起高達數丈的浪花。

    江底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暗流迅將林渺捲出。

    當他再次冒出水面之時林渺現自己距絕崖竟有百丈之遙再看絕崖他不由得暗暗咋舌。

    此崖至少有百丈之高藤蔓相接險如斧削。如果他直立崖邊還真沒有勇氣跳下來這借火怪的反震之力貿然而下倒省去了他許多猶豫。

    自這麼高的地方躍下即使是林渺功力高絕也被衝擊得頭昏腦脹幾欲昏厥。而且火怪那一擊使他或多或少受了些傷這下子他若想游過淯水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水冰涼幸虧這是在夏末秋初天氣尚熱他努力地劃動著四肢極力想使自己距岸邊近一些。可是無情的河水在此處特別湍急他的力氣似乎是白花了。正當他氣餒無奈之時卻見一艘大船快自上游順流而下禁不住大喜。

    「救命……救命……」林渺揮手高呼但是他仍無法控制身子隨水漂流的命運不過他拚命地向上游游動極力使自己隨水漂流的度比大船順流而下慢上幾拍。

    大船之上顯然有人聽到了林渺的呼救聲甲板之上立刻聚集了五六個人還有些人在甲板上奔走。

    「不要驚慌我們這就來救你!」甲板之上出現了一位老者分開眾人向林渺呼道。

    林渺心中稍安至少這些人不是見死不救之輩其實只要這些人扔給他一塊浮木就可以了。

    大船度快極本來就是順流而下現在更似有人操槳升帆。

    同時還有人準備了大網倒是要將林渺當大魚一般打撈而起。

    安眾侯王興竟自密道中潛走包括其美妾和一些親人。

    這些人潛走顯得極為狼狽金銀細軟之物都沒有來得及收拾他們分明已感到大事不妙先行躲避因此逃過了這一劫。

    宛城軍或降或死大局已完全控制在劉秀和鄧禹的手中。

    陳奢緊布城防以防王興逃往城外戰事生得突然結束得也極快僅幾個時辰之間宛城便已易主。

    城中百姓沸騰奔走相告各豪族皆前來向劉秀表示依附劉秀的姐夫諸人尚在城中四處收拾殘局。

    李軼和李通則帶著一干宛城極有頭面的人物前來道賀。

    於是劉秀在萬興樓再次大肆宴請宛城諸豪強城中之事交由李軼、鄧禹、陳奢和老鐵等人去處理。

    事實上今次起事並不是一日之功乃是經過許多年的策劃。此次劉家自各地抽調了兩千餘精銳。

    劉家這些年一直在招兵買馬更借生意之利培植勢力於各地是以今日成事絕不是偶然。

    劉家乃是南陽大族更是漢宗室是以宛城之中沒有不服之人。

    齊萬壽果如老鐵所料閉門不出似乎是眼不見心不煩事實上這正是劉秀所希望的。而最讓劉秀歡欣的卻是其長兄劉寅也已在舂陵起兵而大姐夫鄧晨則起兵響應。

    劉秀並不想與劉玄一般加入綠林軍這個天下應是劉家的他並不希望去為別人開創江山。

    而破宛城正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註:據《史通》載綠林軍起義於地皇二年(公元21年)後聲勢日益浩大次年分為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兵等隊伍。與此同時南陽豪族也乘機起事特別是豪族中的劉氏「自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他們懷著「復高祖大業定萬世千秋」的目的參加起義軍劉秀的族兄劉玄參加了義軍劉秀長兄劉寅使鄧晨和兄弟劉秀起兵響應當時劉秀正在宛城賣谷遂與當地豪族李通、李軼合謀「乃市兵弩」於地皇三年起兵於宛城時年二十八歲(見《通史·劉秀傳》)。]

    林渺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只差沒喝一肚子水。當然這只能怪那絕崖太高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不喝水。

    「公子你沒事吧?」那慈祥的老者關切地問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道:「沒事多謝老先生相救之恩!」

    「沒事就好!」那老者溫和地笑了笑道:「舉手之勞何需言謝?」頓了一頓又溫和地問道:「不知公子何以會落入水中?是你的舟筏出了問題嗎?」

    林渺聞言忖道:「這可不好說實話說不得只好撒撒謊了。」不由得點點頭道:「本想打點魚可誰知今天的天氣特別怪我的小船竟被那礁石所撞而這裡的水流又十分湍急這才落水真是慚愧!」

    「也的確老夫常往來於這段水域可是今天這裡的水流確實很怪竟會有那麼高的浪濤便似錢塘江的潮水一般!」那老者也贊同地點了點頭道。

    林渺本是瞎說倒沒想到這老者如此輕易地便信了。他從未到過這片水域自是不知道往日這裡是什麼樣子的但今日雷雨交加自然會異於往日心想間不禁抬頭望瞭望天空只見那層密雲竟又散了開去並沒有大雨灑下。

    「雲聚雲散本無常但今日確實很讓人奇怪。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年輕人也不必為損失一條船而傷感只要人活著總會得回一切的!」老者見林渺抬頭望天也不由得望瞭望天空感嘆地道。

    「謝謝老先生的教誨晚輩定銘記於心。」林渺不禁對這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湧起了一種強烈的尊敬之意。

    「更叔小姐說甲板上風大請更叔還是到艙中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便交給別人處理好了。」一名俏婢自船艙中施施然行出極為關切地道。

    「呵呵……」老者灑然一笑道:「小姐也太關心老奴了我這把骨頭雖老卻還經得起這點風浪何況這夾江兩岸風景如畫我也沒有多少年好看了倒願多看它幾眼!

    林渺冴然這老者出口不俗堪稱儒雅大方卻沒想到竟會是別人的下人。由此可見其主人定然更是不俗了。

    「小晴兒你就別來掃更叔的雅興了!」一人插口道。

    俏婢橫了那人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似有些傲然地問道:「你家是哪兒的?要不要在這裡靠岸讓你回去?」

    林渺微愕這俏婢似乎對他極不客氣這話倒像是在下逐客令。他不由得淡然笑了笑道:「請替我謝過貴小姐相救之恩如方便的話借我一塊浮木即可!」

    老者望瞭望林渺又望瞭望江邊的兩岸不由得笑道:「我看這兩岸儘是荒山野嶺的即使是上岸你返家也不甚方便前面不遠處便是淯陽到了那裡再下船也不遲!」

    俏婢見老者如此說也不好再講什麼又悠然道:「既然更叔作主就讓他在船上多呆一會兒吧。」

    林渺心中大氣雖對這老者十分感激可一股倔犟的傲氣使他難以忍受對方的白眼不由道:「老先生好意心領了我看我還是立刻上岸吧。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來日定當相報今日之恩!」

    「哦。」老者打量了一下林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以他的人生閱歷豈會不明白林渺的心思?他倒也十分欣賞年輕人的這股傲勁是以並不作過多的挽留淡然道:「老夫也忘了自己的名姓他們都叫我更叔你也稱我更叔好了敝小姐姓白乃湖陽世家之人!」

    「湖陽世家?」林渺微微吃驚誠懇地道:「若來日能相遇定當相報今日就此別過!」

    更叔依然溫和地望了林渺一眼淡然道:「世事隨緣施恩不圖報但若我們真有緣再見我也不會介意以恩相報。年輕人我看你並非凡夫俗流他日定有出頭之日望你好自為之!」

    林渺不由得愕然這老者竟如此說他臉不由得微紅他覺得這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不是漁家之人所以才有此一說只是對方沒有直接點明這也顯示出對方過人的修養。

    「謝更叔另眼相看他日之事誰也難以預料咱們後會有期!」林渺說完向船上眾人一拱手施了個禮見這附近水流稍緩也不待眾人驚呼他又縱身躍入江水之中。

    「啊……」一聲輕微的低呼自船艙中傳來正是林渺在大船五丈外的水面冒出之時他仍清楚地捕捉到那聲音扭頭一看驚見船艙掀開的簾角處飛出一塊浮木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前三尺之處濺起千萬點水花。

    「拿著!」船艙之中再傳來一聲猶如黃鶯出谷般悅耳動人的女音。

    林渺自浪花之間窺得那簾角露出的一張美得無以形容的容顏但僅只驚鴻一瞥之下簾幔又掛上了。

    那充滿靈氣的眼神那微帶驚冴的表情那稍有病容卻清秀得不沾人間煙火的俏臉伴著薄而性感的紅唇讓林渺幾疑這是置身夢中。

    一呆之下浮木漂遠五尺林渺趕忙抓住但腦海中依然揮之不去的是那驚世脫俗的容顏。

    那究竟是誰呢?難道會是湖陽世家的白小姐?抱著浮木他禁不住浮想連翩也不知道是如何爬上岸的。

    淯陽淯水之畔僅次於宛城的大鎮雖無棘陽繁榮但卻有其獨特之處同時又是宛城南面的咽喉之地是以這裡的城池也同樣雄偉壯麗。

    林渺是爬上一輛拉貨的驢車抵達淯陽的其實他也想返回宛城可是此刻宛城定是四下通緝他而且路途遙遠倒不如先到淯陽再說說不定能弄匹馬來去那什麼城陽國。

    想到城陽國林渺便不能不為琅邪鬼叟可惜這樣一個人物居然死於那鬼谷之中。同時他又很奇怪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隱仙谷這個名字呢?在那裡又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呢?

    不過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此時天色卻已晚了。進了城他才現自己口袋中已經沒有一個銅板了連晚上的飯菜也沒了著落禁不住大嘆倒霉旋而一想能活著已是萬幸了。

    摸來摸去只有那塊三老令是銀質的若拿去當了大概能夠當點盤纏但想來想去只能放棄這誘人的念頭大不了就餓一頓或者索性去城郊哪裡打隻鳥或偷幾個鳥蛋來充充肚子也好對於爬樹他極有信心。

    昔日他便是一個爬樹高手現在他感覺整個人都能飄起來想來爬樹抓鳥更不在話下。

    林渺在城裡轉了轉還是來到了城郊但沒能找到鳥窩之類的卻現一座破敗的城隍廟這倒也是個不錯的現至少今晚不用露宿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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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2:30
第 一 卷 第九章 世家千金


    破廟中的蚊子多得讓人心煩而且這附近不遠處又是淯水因此蚊子是不可能避免的。

    林渺生了一堆篝火事實上他並沒有睡著夜風灌入破廟之中倒也涼快他便拿出琅邪鬼叟的那張羊皮冴細地觀看、揣摩、練習。那上面的東西並不難以理解共有七十六幅圖像以丹沙描上去的並都加以附註使人對這一幅幅圖像更容易理解。

    遺憾的是林渺並沒有將老鐵那本「九鼎玄功」的心法帶在身邊不過也幸虧沒有帶在身邊否則在隱仙谷之時肯定會遺失那樣就對不起老鐵了。

    初看羊皮上的圖像似乎並沒有什麼巧妙之處僅是走走步掌握一定的方位就行了可是越看林渺才越現全不是那回事兒其中的內容和變化遠遠出了那些圖像所顯示的範疇……

    正當他在練得出神間倏然聽到了一陣蹄聲傳來他不由吃了一驚心中忖道:「這麼晚了怎會還有人來呢?」

    想著林渺望瞭望四周閃身便躲到神像之後篝火卻並未滅去。

    「咦裡面有火光難道老七他們比我們先來一步?」廟外的蹄聲驟止一個尖細的聲音飄進了破廟中。

    「他們怎會比我們還快?」

    「也許是我們在路上耽誤了兩個時辰他們走水路應該不會太慢進去看看吧!」

    林渺僅聽那馬嘶就知道來者有七人之多但他卻並不敢伸頭張望此刻那些人已經進入了廟中。

    為者是個光頭但卻留有一圈絡緦鬍子緊身打扮一襲黃衫無法掩飾那橫脹的肌肉。在他身邊是三個頭戴巨大鬥笠的年輕人和三個道人打扮卻面帶陰鷙之人。

    「洪幫主果然是七弟他們先到了那是他們留下的記號!」一名道人尖聲道。

    「看來他們坐了順風船那他們怎又不在這城隍廟中呢?」那光頭道。

    「大概出去有事去了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他們定會回來。」那道人又道。

    「也好此刻離天亮時間還長湖陽世家的船在天亮之前是不會離開碼頭的我們尚有足夠的時間安排!」那光頭淡然道。

    林渺心中一驚忖道:「這幾人難道是來找湖陽世家的麻煩的?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了。」旋而又想:「那如天仙般的美女或許正是白小姐要是能再見到她就好了。」但才思及此處又大感慚愧暗自警告自己道:「心儀屍骨未寒我豈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聽說那白玉蘭美賽天仙也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那道人道。

    「觀主沒有說錯那白玉蘭之美是我所見過最特別的一個比之棘陽城中燕子樓的曾鶯鶯和謝宛兒也絕不遜色!」那光頭洪幫主邪笑道。

    林渺並沒有見過曾鶯鶯和謝宛兒但卻聽說過這兩人是燕子樓的撐台柱乃天下聞名的美女心中忖道:「如果曾鶯鶯和謝宛兒真有這白小姐一般美那確實可稱得上是絕代佳人了。只不知這所謂的洪幫主和觀主又是什麼來歷?」他小心地探頭望了一眼卻現這幾人正好側對著他當他看到那光頭之時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這人他曾在天虎寨見過而那坐於他身邊的道人竟是陰風老道他也曾見過。當時他正好被天虎寨所擒而這兩人似乎在天虎寨作客。

    這光頭乃是伏牛山附近惡名最盛的栲栳幫幫主黃法正栲栳幫在伏牛山一帶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幫中之人皆戴以柳條編織的斗笠因其形像個笆斗是以當地人稱之為栲栳幫。而那道人似乎也是伏牛山之人只是不知這幾人怎會到這裡來?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林渺不由得為湖陽世家的人擔心起來。

    而最讓林渺擔心的是不知天虎寨是不是也派人來了他可是嘗到了天虎寨的厲害對那些人打內心有些懼意。

    「是嗎?貧道有幸見過曾鶯鶯一面那可真是上天賜給人間的尤物只可惜僅遠觀而無法一親芳澤真是人生一大遺憾。」陰風老道感嘆地道。

    「莫非觀主動了凡心了嗎?」黃法正邪笑道。

    「面對那樣的尤物不動心還是人嗎?雖然貧道身為出家人但終也是凡胎。」

    「哈哈……」黃法正笑了起來道:「曾鶯鶯和謝宛兒可不好弄到手聽說連王莽欲召她們入宮都沒成功。就憑我們只有等下輩子了。」

    陰風老道尷尬地笑了笑道:「這點貧道自有自知之明我還沒膽大到跟燕子樓作對的地步何況聽說那個什麼曾鶯鶯乃是劉秀的心上人便是給我千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劉家。」

    「那觀主是想打白玉蘭的主意囉?」黃法正反問道。

    「如果可能……」

    「別說我沒有提醒觀主白玉蘭可是張大龍頭所要的人如果有什麼損失的話只怕我們兩人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黃法正提醒道。

    「貧道怎會這麼沒分寸?這次回去一定要讓刑風那狗娘養的好看若不是他我們早就完成了任務!」陰風老道有些氣憤地道。

    「刑風真***不識抬舉大龍頭這麼看得起他他居然想都不想便拒絕我們說來還真夠窩囊的。」陰風老道旁邊的另一道人也憤然道。

    「這有什麼辦法人家天虎寨中高手眾多而且寨中有數百人他們有傲的資本等老子強大的時候再去慢慢收拾他!」黃法正狠狠地道。

    「好像有腳步聲大概是老七回來了。」陰風老道立身而起道。

    話音剛落便有幾道人影飄入城隍廟中。

    「黃幫主和大哥已到了那可真是好他們的船泊在五里外的碼頭。近來鄧晨和劉寅起事使得水道緊張晚上沒人敢行船是以他們天亮之前不會離開!」那飄入城隍廟中的幾人一見廟中的人頓時喜道。

    「哦那再好不過了沒想到鄧晨和劉寅也造反這兩人可不簡單!看來這南陽和南郡一帶有熱鬧可看了。」黃法正有些意外地道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道:「我們還是快點行動吧只要讓湖陽世家交出《楚王戰策》我們龍頭也可以立舉義旗了。」

    「我不明白一本《楚王戰策》又有多大的作用?」那剛入廟中的道人不解地道。

    「七弟有所不知楚王韓信當年用兵如神其兵法戰略無人可比這本《楚王戰策》乃是一部兵法奇書比之《孫子十三篇》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妙的是該書記載了漢室各地軍制的編排和特點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書。」陰風肅然道。

    林渺聽得心中熱血上湧他少年時最喜歡聽的便是楚王韓信與霸王項羽的故事。對楚王韓信更是推崇倍至此刻聽說楚王竟有一部兵書戰策遺下他也不由得想一睹為快。不過他卻不想與湖陽世家為敵反而對那慈祥的更叔大有好感現在知道這些人要對付他們他自不願讓栲栳幫的人陰謀得逞。

    「兄弟們佈置好了沒有?」黃法正又問道。

    那被稱作老七的人道:「我們的船早已在江面上包圍好了只等幫主和大哥到來立刻就可以動手。儘管他們有不少好手但他們絕想不到會吃下自己人所下的軟骨散。我們此刻動手必定手到擒來保證不會出任何漏子!」

    「還是老七的妙計好!這次若能成功頭件大功應該記在你的頭上!」黃法正拍了拍老七的肩頭歡笑道。

    林渺更是大驚若事實真如這些人所言那更叔和白小姐就危險了。他禁不住有些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便飛到那船上通知他們提防可這些人不走他根本就不敢現身。

    淯水之上夜色甚重幾點漁火輕飄伴著輕風濕氣倒微有些涼意。

    湖陽世家的大船三桅雙層長六丈寬兩丈在江邊靜泊可謂是龐然大物。

    這種雙層樓船在當時很少見即使朝中戰船大如此者仍不多見何況是私船?

    不過並沒有人奇怪湖陽世家人稱其富可敵國家族龐大論聲勢比之宛城齊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萬壽之名乃是自己打下的而湖陽世家卻是經過百年積累而成其根基自不可小覷。

    在淯水江邊沒有比白家的船更醒目的這也使林渺省去了尋找那艘大船的麻煩。

    夜似乎仍很靜謐絲毫感覺不到劍拔弩張的殺機。

    林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這岸邊究竟伏有多少栲栳幫的人而陰風觀的人一向以藥物聞名林渺雖對江湖不甚明白但對陰風道人卻並不是完全陌生。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卻是林渺根本不知道白家的大船之上是否所有人真的吃了什麼軟骨散若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他一人獨對黃法正這群兇徒?他能拖住這些人嗎?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黃法正和陰風也不知道此刻到了哪兒林渺剛才並沒有直接跟上黃法正和陰風而是去做了另外一件十分重要卻又不知道是否有效的事。當他趕來之時江邊依然一片寧靜只看那飄搖的風燈就知事態還不是太糟。

    正當林渺冴細觀察之際倏然聽得一聲梟啼自江面傳來旋即岸上也傳來一聲梟啼相應和。

    林渺立刻明白黃法正與陰風很可能是在江面的小船上因為白家的大船距江岸尚有三丈之遙並未直接靠岸事實上這樣的大船根本就無法靠到岸邊在江水之中倒還可以。

    白家的大船上似乎有燈光連閃了三下林渺便察覺到在他不遠處的草叢之間有輕微的腳步聲微弱的燈光並不影響林渺的視覺何況天上的明月並未西沉那個被陰風喚為老七的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些則是栲栳幫的幫眾一個個戴著柳枝斗笠這像是他們特殊的標誌。

    林渺沒動只是伏在岸邊望著這些人迅潛至江畔借勾索橫掠上大船。

    「啪……」大船之中出一聲沉重的脆響顯然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特別刺耳。

    「有賊上船!」有人駭然驚呼呼聲充滿了驚懼。

    林渺心中暗自叫苦很顯然船上之人真的是服用了軟骨散這才沒有人上甲板拒敵現在如果他想救人的話惟有獨對這些兇徒但這與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難道便眼睜睜地看著船上的人被殺?那絕美的白小姐若落到這群惡人手中那會生怎樣的結果誰也難以預料林渺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矛盾。

    大船上根本就沒有強有力的反抗呈現出一面倒的形勢即使個別有反抗之力但是雙拳又怎敵四手?何況黃法正並不是庸手那個陰風是出了名的惡道也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這兩人聯手加上數十栲栳幫的兄弟大船之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抗拒。當然這只因為軟骨散使那一群人暫時失去了力道否則再給黃法正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貿然上船。儘管白家從不涉足武林可是白家卻養了許多武林高手。作為一個龐大的家族它總會有自己的實力以保證家族的利益。

    更叔雙手被縛卻破口大罵但是黃法正對他的罵卻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美如天仙的白玉蘭。

    「給我全部綁了!」黃法正蒙著臉面沉聲吩咐道。他並不想以真面目讓這些人知道除非他要殺人滅口否則若是讓白家得知是他幹的只怕他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陰風也與黃法正一樣所有的人盡皆蒙面但陰風卻被白玉蘭的絕世容顏所懾呆愣愣地兩眼直更直吞口水。

    「你們究竟是哪路朋友我白家有何得罪之處嗎?」白玉蘭竟顯得無比的鎮定與更叔的憤怒相比這似乎又是另外一個極端。

    「究竟是為什麼小姐總會明白的。今日得罪之處只是不得已而為之!」黃法正對眼前的這美人也難以惡聲惡氣乾咳一聲道。

    「你們只是要銀子嗎?只要你們說我白家有的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藏頭露尾呢?」白玉蘭依然很平靜地道絕無半分弱女子的柔弱之氣使得陰風更是傾倒。

    「對於銀子我們倒沒有什麼興趣我們只是想要貴府上的《楚王戰策》今日便是想以小姐向令尊交換此物。」黃法正也不想多囉嗦笑了笑道。

    白玉蘭和更叔的臉色都變了這船上的白家所屬只有白玉蘭和更叔明白之中的意思其餘人根本就沒曾聽說過《楚王戰策》。

    「你們聽著今日我帶走你家小姐如果你家主人想要人的話就攜《楚王戰策》來伏牛山觀日峰上換人!若十天未到你讓白善麟來為他女兒收屍好了!」黃法正冷聲喝道。

    「把這老東西和白小姐給我帶下船去船中東西也給我一併帶走!」黃法正又吩咐道。

    「慢這幾個小妞也一起帶走!」陰風向那幾名俏婢一指道。

    黃法正眼睛也一亮頓時明白陰風之意立刻肯事實上這幾個俏婢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他們雖不敢動白玉蘭但對這些奴婢卻可無所顧忌。

    「小姐……」那幾名俏婢尖聲驚呼。

    「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龜孫子卑鄙無恥!啪……」一名白府家丁破口大罵但還沒罵完便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

    「割下他的舌頭老子要用他的舌頭下酒!」陰風冷酷地吩咐道。

    「呵……」那名家丁的嘴巴被陰風的七弟強行捏開。

    「呵……你們……啊……」那家丁還要罵但陰老七已將短刃伸入了他的口中頓時滿嘴是血。

    「住手!」白玉蘭見這群人如此殘忍不由得花容失色厲聲喝道。

    「哦小姐心軟了嗎?」陰老七停下準備絞動的短刃扭頭向白玉蘭笑盈盈地反問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

    「你要我跟你們走可以但絕不能傷害他們!」白玉蘭憤怒地道。

    「這就由不得你了。」陰老七冷笑道。

    「老七看在白小姐的面子上放那小子一馬!」陰風吩咐道。

    整個船上的白府家丁全都被鎮住了這些見不得人的敵人竟這般殘忍確使他們心寒。望著那家丁口中湧出的鮮血那幾名本待尖叫的丫頭竟也不敢開口了。

    陰老七冷笑著抽回刀子剛鬆開那家丁下巴之時驀感一道陰冷的勁風迎面撲到他不由得一驚慌忙閃避。

    「呀……」陰老七剛閃過卻聞身後一名栲栳幫的兄弟一聲慘叫竟是一支冷箭。

    「哈哈哈……」一陣長笑衝天而過正當陰風愕然之際大船之上如大鳥般地落下一人來人也以黑巾蒙面。

    「既然有便宜可揀應該是見者有份也應該給我一份吧?」來人邁上一大步沙啞著聲音淡然道。

    「你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給我殺!」陰老七大怒剛才他差點被對方暗箭射死怎不叫他大為惱怒?

    「去死吧!」兩名栲栳幫弟子揮刀便直撲而上。

    來人冷笑一聲雙臂輕伸竟當空抓住兩柄刀鋒。

    「就憑你們?」蒙面人雙臂一拉一送兩把刀柄倒撞入那兩名栲栳幫弟子的胸膛之中。

    「呀……呀……」刀柄完全沒入那兩人的胸膛肋骨似乎不堪一撞的朽木。

    蒙面人似乎並不在意擊殺這兩個小卒在刀柄返回對方的體內之時雙手輕收像什麼事都沒有生一般。

    「裂裂……」兩柄倒插入栲栳幫弟子胸腔中的刀竟碎裂成數十塊廢鐵灑落在甲板之上只讓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陰風和黃法正。

    陰老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本來滿腔的殺機可是此刻竟使不出來他與所有栲栳幫弟子一樣竟不敢上前動手。

    「閣下是哪路朋友?」黃法正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剛才對方那輕描淡寫的一手顯示著對方深不可測的功力。僅憑這功力便不是他和陰風所能相比的是以他不敢立刻翻臉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把握。

    「同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你我皆是見不得人的人彼此沒有必要相互瞭解正如我不問你們的身份一樣。事實上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答不答應還要你們點頭才行!」蒙面人灑脫地聳聳肩淡然笑道。

    「同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黃法正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由笑道:「說得好看來我今日是遇上高人了!」

    「高人倒算不上頂多只是一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蒙面人毫不知恥地道彷彿根本就不稀罕什麼大人物。其妙語如珠使白玉蘭和更叔也顯得極為意外。

    陰風望著對方的氣派那坦然自若之勢彷彿是有恃無恐的樣子使他也感到對方的高深莫測。他根本就猜不透對方的底細而剛才對方所露了的一手對在場每個人都極具震懾力是以他也不敢妄動。

    「好你說吧這裡除了這個女人之外其他的你要什麼自己挑!」黃法正突然變得極為爽快起來指著白玉蘭道。

    「哈哈哈真是對不起這裡所有的東西我也就只看中了這美人兒除她之外餘物皆引不起我的興趣!」蒙面人朗笑道。

    白玉蘭的臉色緋紅更有些怒意但這神秘蒙面人的話又使她有一種莫名的歡喜至少她的美麗得到了別人的肯定。

    更叔沒再說話他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否則這新到的蒙面人也絕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地點明要白玉蘭這豈不是偏要與那群人作對嗎?是以他沒有說話只是冴細地打量著這新到的蒙面人。

    陰風和黃法正眸子裡閃過一絲陰冷之極的寒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點顏色還當我們好欺負。」陰老七見來者如此囂張禁不住怒叱道。

    「朋友是刻意來跟我們搗亂的嗎?」黃法正冷然問道。

    「我不覺得你的這種想法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者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處!」蒙面人不緊不慢地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少說廢話如果你想要這美人也可以只要你有足夠的本領!」陰風不想再囉嗦太多的廢話他豈看不出眼前這蒙面人是來者不善?並不是只要白玉蘭那麼簡單!

    「我不想與你們動手……」

    「我卻想和你動手!」陰風不等蒙面人說完旋身揮掌直擊向蒙面人。

    火把的光亮倏然一暗那蒙面人也極出手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一拳卻風雷隱隱。

    黃法正駭然他根本就看不出這蒙面人出手的路數究竟是哪一家因為對方根本就無招可尋彷彿只是信手拈來未加思索似破綻百出卻又似隱含千變萬化……

    陰風也大為冴異蒙面人出手這一拳確實十分簡單簡單得破綻百出可是他卻駭然現他根本就沒有可能去攻擊對方的破綻因為只要他的掌勢一改方向對方的拳頭一定會先一步擊在他的要害之處。因此這使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對方的破綻。

    「砰……」蒙面人的拳頭後而先至準確落在陰風的掌心。

    「蹬蹬蹬……」陰風的身子狂震竟連退五步之多手心幾乎已經麻木無力。

    黃法正和眾栲栳幫弟子全都駭然陰老七也大吃一驚他知道陰風的武功但在一招之間便為對方所逼退這是他想都未曾想過的。

    蒙面人悶哼一聲握拳而退怒喝道:「你好卑鄙!」

    陰風稍稍平復了一下胸口的真氣半晌才陰笑道:「老子從來沒幹過不卑鄙的事老子的奪命陰針取八種劇毒所煉除老子之外無人能解你只好認命了!」

    眾人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陰老七也大感放心。他這才知道剛才陰風何以不出劍而要出並不是其所長的掌只因其掌心暗藏毒針之因。

    「奪命陰針你是陰風觀的陰風惡道?」更叔突然道。

    「哦你這老小子的見識很廣嘛不錯是你家大爺又怎的?」陰風見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也便不再隱瞞。

    「此毒在盞茶之內必會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陰風「當啷」一聲拔劍在手冷哼道。

    栲栳幫的眾弟子立刻由四面將蒙面人環圍在中央便像是在獵獲一隻猛獸一般。

    蒙面人冷冷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眾人竟很輕鬆地自手背之上拔出一支長約寸許卻泛青色的小針在火光之中針尖之上有一顆細而微帶黑色的血珠這證明陰風並沒有說謊這是一枚絕毒的毒針。

    「這點東西去對付小雞小貓還差不多至於對付本大爺嘛你難道不嫌太小氣了嗎?只弄這麼一支還不夠讓我過癮!」蒙面人說話之際竟以毒針在手指頭上又輕紮了一下。

    陰風和所有人一樣都愕然怔幾乎懷疑眼前這蒙面人患了失心瘋被這樣的劇毒之針所傷不僅不擔心而且輕鬆得將之當成遊戲一般居然還要在手上再自扎一下這種古怪反常的行為確使陰風也為之所懾。

    「也不過如此跟被蚊子咬一口的味道差不多!」蒙面人輕鬆自若地道。

    大船上只有火把的噼啪聲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望著蒙面人。

    濃濃的夜色之下蒙面人的身影實在而又近乎虛渺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述的感覺彷彿他便是整個黑夜的中心衣擺飄飄如風帆般出「獵獵」之聲。

    似有一種沉重的壓力瀰漫著大船的每一寸空間抑或是整個江面。

    「你不怕毒你究竟是誰?」陰風突然注意到蒙面人本來滲出黑色血水的傷口竟漸漸滲出鮮紅的血跡這根本就不是被毒針污染過的跡像是以他禁不住駭然驚問。

    「我本想告訴你可是你莽撞得像一頭牛真讓我好生失望你回去問你們的龍頭他自會告訴你我是誰。念在我與你們龍頭相交一場的份上今日不與你們計較這些!你便回去向他說人我要了他不會責備你們的!」蒙面人淡漠而深沉地道語調低沉沙啞似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陰風也被對方高深莫測的表現給鎮住了而且對方似乎對他們的底細知道得極為詳細一般這使他更是心虛。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們是誰就行。黃法正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大龍頭跟他說老夫今日壞他一事他日還他一事不會讓他吃虧的!」蒙面人依然平靜地道。

    黃法正大吃一驚對方竟直點他的名字這更使他心神大亂對對方更是高深莫測自己的一切就像是擺在風中**的軀體彷彿每一點心思都無所遁跡。

    「先生總要讓我們對龍頭有個交代我們根本就不知……」黃法正說話也變得客氣但卻仍心存極大的疑惑一時之間難以決定去留。

    「你應該認識這個!」蒙面人自腰間摘下一塊銀質的令牌攤於掌心伸至眾人眼前。

    「三老令!」陰風、黃法正和更叔同時驚呼。

    陰老七驚出了一身冷汗在聽到陰風喊出「三老令」三字時他只感到一股涼意自椎尾升起直達腦門。

    陰風的臉色也變得蒼白滿船的栲栳幫弟子皆不自覺地倒退了兩步。

    「不知是三老駕到小人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黃法正最先反應過來驚慌地道。

    「小人無知不知是三老真是罪該萬死還望您老人家不記小人過原諒小人一時糊塗!」陰風也驚駭若死。

    試問天下之間誰不知「赤眉三老」之名?赤眉軍更是如日中天!有人說樊祟的武功已經達到天下無敵之境而赤眉軍中的三老也都是天下有數的絕世高手幾乎沒有多少人能真正見過這些人的真面目但這些人的名聲卻與赤眉軍的實力一樣很快被傳得神乎其神。

    黃法正和陰風也是黑道上的人物雖武功不錯但是與赤眉軍三老相比那根本不成比例。即使是他們大龍頭在赤眉三老面前也要恭恭敬敬何況是他們?而眼前之人聲稱看在他們大龍頭的面子上才不與他們計較這已是夠給他們面子了這怎不叫他們受寵若驚而又惶恐不安?

    要知道三老令在赤眉軍中人人都熟悉之極因為它可以掌握赤眉軍中將士的生殺大權而在江湖上三老令也並不陌生因為赤眉軍出的請柬之上都有三老令的圖文。是以黃法正與陰風一眼便認出蒙面人掌心的令牌乃是三老令。

    陰風絕不懷疑眼前這蒙面人可以將他今日所帶來的人殺個乾淨以赤眉三老的武功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堪一擊也惟有在此時他才明白何以這蒙面人如此高深莫測。

    「我說過不計你們今日之過這裡的事就交給老夫你們只須把老夫的話傳達給你們龍頭就行了。」蒙面人沙啞著嗓音道。

    「既然有三老出面我們哪敢不遵?我們這就走!」陰風和黃法正巴不得早點離開他們還真怕萬一對方翻臉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剛才對方的話意很明顯是願意與他們大龍頭結盟願以一事還一事既有對方的承諾他們便是空手回去見大龍頭也絕不會挨罰甚至還能得到賞賜呢。

    「陰風!」蒙面人望著陰風欲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啊……」陰風心神一震忙轉身忐忑不安地問道:「不知三老有何吩咐?」

    「把軟骨散的解藥留給我!」蒙面人道。

    陰風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對方叫住他是不會放過自己不由大驚失色不過他心中也暗自佩服對方一眼就能看出白家的人是中了軟骨散哪還敢猶豫?忙恭敬地遞上解藥還解釋了一番用法好像怕對方不知如何使用。

    聽完陰風所說蒙面人這才淡然反問道:「你以為老夫不知道嗎?」

    陰風不由得啞然尷尬地  道:「小人不敢三老學究天人區區小事怎會難得住您老人家呢?」心中卻暗罵:「***老子好心討不到好報!」

    「好了你可以走了!」蒙面人淡淡地道。

    望著陰風和黃法正遠去蒙面人這才掃了白家眾人一眼。

    「你想怎樣?」更叔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們白家與赤眉軍並無甚過節前輩何以要對付我們?」白玉蘭也不由得勢弱地問道在這神秘莫測、被譽為天下有數絕頂高手的人物面前儘管她身為白家千金但仍顯底氣不足。

    「哦我有對付你們的跡像嗎?」蒙面人笑了笑反問道。

    白玉蘭不由得啞然無語事實上對方確實沒有對他們怎樣只是陰風和黃法正干的壞事。

    蒙面人不由得又笑了笑聲音也不若先前那般沙啞只是伸手自地上拾起一柄利刀在眾人驚愕之中挑斷綁住白玉蘭的繩索後再信手劃斷更叔的綁繩。

    「這裡是軟骨散的解藥用法你們剛才都聽到了想來不用我重複!」蒙面人拉過白玉蘭那如白玉般的柔荑將軟骨散塞在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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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2:45
.   白玉蘭想抗拒卻沒有力氣而且自對方手上傳來一股股異樣的熱力使她有某種潛藏的渴望在體內蕩漾她又羞澀又想對方能抓住她的手不要放開。

    當對方渾厚有力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蓋住她的柔荑時她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可是心中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直覺告訴她對方絕對不老……

    船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但沒有怪蒙面人這種侵犯的舉措因為他們都明白蒙面人是在救他們而且以對方的身份地位也不會是那種輕薄之人。

    白玉蘭的目光不敢與蒙面人對視她現對方的眸子裡有一種極為異樣的神彩使她的心禁不住狂跳那是一種傲然而又帶著野性和侵略性的神彩這讓她感覺到對方似乎可以主宰她的一切。她可以肯定對方絕不老那種眼神惟有年輕的心和生命才具備……可是對方卻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更是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因為在百姓的眼中赤眉軍是結束王莽苛政的希望也正因為如此赤眉三老成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傳聞之中的赤眉三老都是老一輩之中的絕世高手。當然赤眉軍的領袖樊祟並不老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而眼前的人竟擁有如此眼神更有一股強大至極的生命力在膨脹。

    蒙面人輕輕地合上白玉蘭的手笑了笑低沉地道:「握緊了!」

    白玉蘭俏臉一紅回過神來抽回柔荑卻不明白何以眼前之人要救他們。

    「半時辰後你們才能恢復不過官兵很快就會來了我想他們會確保你們這半個時辰的安全我先走了!」蒙面人淡然道。

    「官兵會來?」更叔冴然問道。

    「不錯我已讓人去向城中官兵報了信說這裡有亂黨待會兒你應知道該如何應付大可將所有事推到陰風身上!」蒙面人悠然道說完轉身便向船舷走去。

    「前輩你還沒有告訴我尊稱呢?」白玉蘭突然呼道。

    蒙面人並未轉身只是笑了笑道:「我並不是什麼前輩仍是那句話相逢何必要相知?好了後會有期!」

    說話間蒙面人橫躍三丈掠上岸邊腳步似乎微有些踉蹌但又若無其事地行入林中。

    白玉蘭不由得重複著蒙面人的話:「相逢何必相要相知?」禁不住有些痴了。

    蒙面人剛走不一會兒更叔便聽到了岸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之聲旋又亮起了火把。

    「就在前面就是那艘大船!」有人呼道。

    白玉蘭聞聲不由心中有些緊張更叔卻低聲道:「是官兵!」

    白玉蘭這才松了一口氣那蒙面人果然沒有說假話他還真的通知了官府之人這下子她倒是放心了因為南陽的官府絕不敢不買她湖陽世家的賬。

    「更叔這裡交給你了我進艙中去了。」白玉蘭不欲與官兵照面是以轉身便向船艙中行去。但旋即她又呆了一下驚冴地道:「是他!」

    「是那個我們今天救的小子!」俏婢小晴也看到了那為官兵帶路的人正是林渺。

    白玉蘭只是呆了呆轉身便行入了艙中此刻雖然功力未曾恢復但軟骨散的藥力已去並不影響她正常的行動。

    更叔也現了帶著官兵前來的人居然是林渺不由得微感愕然。

    「更叔你們沒事吧?」林渺迅來到岸邊見更叔在甲板之上不由得高聲問道。

    更叔一怔笑道:「多謝小兄弟關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前面可是湖陽世家的船?」那官兵領頭者恭敬地問道。

    更叔向身後的一名家丁打了個眼色立刻吩咐人以長木板搭起一座抵岸的短橋。

    「各位官爺辛苦了正是湖陽世家的船半夜勞煩諸位老朽感激不盡請上船一敘如何?」更叔客氣地道。

    「哪裡哪裡!」那官兵領隊也不客氣領著十餘人在林渺相引之下上得大船餘人盡在江岸之上守候。

    「給官爺備酒!」更叔爽快地吩咐道。

    「老爺子不用客氣不知這裡生了何事?可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那領隊有些受寵若驚地問道。

    「只是有一群小毛賊已經被我們趕跑了這裡幾具屍體便是他們留下的。」更叔說著一名家丁已自艙中端出一個小木盒送到更叔的手中。

    更叔打開盒蓋那幾名官兵只覺眼前一亮盒中竟全是銀子。

    「這裡是紋銀五十兩不成敬意今夜勞煩了諸位官爺小小心意便讓眾兄弟拿去買點酒喝!」更叔淡淡地道。

    那領隊官兵眼都紅了雙手捧過銀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怎麼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無功不受祿呀!」那領隊把銀子捧在手上口不對心地道。

    「哈官爺怎如此說?如此深夜家中休歇豈不舒服可你們不辭勞苦這是諸位應該所得還請幾位官爺將這幾具屍身幫我們處理了賊人乃是來自伏牛山的山寇也不必太過追究官爺明白嗎?」更叔道。

    「小的知道!老爺子請放心我們定會辦妥!」領隊道。

    「更叔酒已備好。」一名家丁道。

    「好!官爺請眾位兄弟一起上來喝一杯吧。」更叔客氣地道。

    眾官兵更是歡喜此刻更叔便是叫他們去殺人他們也不會皺眉。湖陽世家的人居然如此客氣確讓他們受寵若驚。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更叔拍了拍林渺的肩頭笑了笑道。

    「這叫適逢其會抑或便叫緣分吧!」林渺也淡然道。

    「兄弟今次你也是大功一件!」一名官兵興奮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道。

    林渺自然知道若不是他這群官兵哪有這麼好的一筆銀子可賺?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兄弟請留步!」更叔見林渺欲隨酒足飯飽的官兵一起下船之時不由得喚了一聲。

    林渺停步轉身恭敬地問道:「更叔有事嗎?」

    「還沒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更叔緩步行上淡然問道。

    「哦小的梁渺!」林渺心忖:「宛城的通緝令只怕早已傳遍了南陽可不能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名說不得只好再撒一次謊了。」

    「不知小兄弟家中可有親人否?」更叔又問道。

    「小的父母早亡此時乃孑然一身。」林渺坦然道。

    「哦那小兄弟日後有何打算?」更叔又問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忖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心儀死了老包他們也不知去向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宛城不能回南陽這地方也不一定呆得下去我還能去哪裡呢?」想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卻沒有言語。

    「小兄弟何以嘆氣呢?」

    林渺不明白更叔為何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由得道:「我也不知道日後該何去何從雖昨日仍有些家當但已隨江濤遠去我已一無所有該何去何從便何去何從吧。」

    眾白府家丁聽林渺說得可憐倒也有些同情。白天這小子憑一股犟勁躍水渡江上岸的舉動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對方又熱心地帶官兵來救使他們對這個年輕人極有好感。

    「聽小兄弟之語不似山野粗民如果小兄弟不嫌棄便留下來幫老夫打點一些雜務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更叔突地道。

    林渺一呆倒頗為動心一來想到將來路途艱險若不練好武功只怕會險阻重重眼下如果有個安定之所使自己能把琅邪鬼叟的武功學好到時候就不怕江湖險惡了;二來若是呆在白家可以避過風頭說不定還可以聯絡上老包和小刀六他們。何況那美若天仙的白小姐又擁有無可抗拒的吸引力是以林渺大為心動。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林渺有些為難地道。

    「萬事都是由無到有不會可以學你還年輕難道怕沒時間去學嗎?只要你點頭從今以後你便是湖陽世家的一員!」更叔溫和地道。

    「那小的便謝過更叔的另眼相看了我梁渺反正也是孑然一身既得更叔知遇之恩我願為白家用盡自己每一分力!」林渺單膝而跪誠懇地道。

    「好!不用如此只要你能好好幹白家是不會虧待你的!」更叔忙扶起林渺欣然道。

    「從此他便是你們的新夥伴你們要像一家人一樣像兄弟一般親知道嗎?」更叔拍著林渺的肩頭轉對周圍的白府家丁大聲道。

    「兄弟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我叫白良!」一名極為粗壯的漢子走了過來摟了一下林渺的肩熱情地道。

    「我叫白副到了湖陽我再請你喝酒。兄弟你今天的酒量不錯!」又一人行來笑道。

    緊接著林渺與甲板之上的一二十個白府家丁相互認識了一下這些人確實是客氣得很讓林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因為這裡的人真的把他當成一家人看待而他也認識了這之中幾位特別豪爽的人如白良、白副、田勇、方木、白朮、肖炎等人這幾人對他特別親熱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天和街一般。

    更叔自艙中返回見林渺已與白府家丁打成一片不由會心地笑了笑。

    事實上與這些人打交道是林渺的拿手好戲。他在天和街長大與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整天不是拉幫結派便是打架所以他很快便與這些人保持了密切的關係。

    「好了現在你隨我一起去見小姐吧。」更叔淡淡地道。

    林渺一怔心中禁不住忐忑起來。

    白玉蘭坐於輕紗之後不能親見容顏林渺倒有些微微悵然。

    「梁渺見過小姐!」林渺不露半點聲色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叫梁渺?」白玉蘭的問話微微有些冷但卻並非不客氣。

    林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當他答應更叔留下之後他便是白玉蘭的下人是以任何脾氣和不滿都必須收斂一些點了點頭道:「是的!」

    「坐吧!」白玉蘭淡淡地道。

    林渺感覺對方有種審犯人的味道更叔與他對坐那兩名俏婢靜立在白玉蘭的身邊並不怎麼在意林渺或許自始至終她們對林渺這個人就沒什麼好感。

    「更叔說你談吐不俗你以前讀過書嗎?」白玉蘭淡淡地問道。

    「簡櫝倒是翻過一些卻如囫圇吞棗說到談吐在小姐面前只怕貽笑大方了。」林渺心道:「我才不稀罕在你白家混日子你愛留就留不留拉倒我沒必要向你低聲下氣的。」

    那兩名俏婢聽林渺如此一說兩雙眸子都亮了起來。

    更叔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似乎對林渺的表現還是很滿意。

    「哦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以打魚為生的人?」白玉蘭又問道。

    「我也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個命運但那是事實!小姐認為我應該是干什麼的呢?」林渺放開了心裡包袱說話並無收斂。

    更叔也愕然林渺說話顯得有些傲意和自負這不應該是個下人的口吻。

    白玉蘭也微微愕然倒是被林渺給問住了她覺得這個下人似乎有些意思事實上還從沒有一個下人敢如此跟她這樣說話的。

    兩名俏婢差點抿嘴笑了林渺的回答的確有些意思那自負的表情確很特別。

    林渺並沒有迴避白玉蘭的目光白玉蘭卻在迴避林渺的眼神她覺得林渺的眼神有些像那神秘的蒙面人有些傲意又帶野性。

    「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干比這更好的事。」白玉蘭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有何事比打魚更好抑或知道只是不願去想。」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為什麼不敢去想呢?」小晴也對林渺大感興趣不由得搶著問道。

    林渺扭頭望了她一眼嘆道:「眼下四鄰不安民不聊生國無寧日民搖手觸禁不得耕桑徭役煩劇吏用苛暴立威旁緣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貧者無以自存天下又有什麼事好做呢?是以我不敢想也不願去想。打魚為生只要有一網一船就不會餓死我孑然一身一人食飽全家不餓難道這樣比擔驚受怕去做別的事差?」

    更叔不由得點頭稱讚白玉蘭也難得地點了點頭道:「我看更叔確實沒有說錯像你這種人才若只是打魚實在是埋沒了。」

    「謝小姐看得起!」林渺像是很感激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會有人來對付我們的呢?」白玉蘭又問道。

    「是一個蒙面人說的他要我去報官我想也應該這樣所以便去找了那些官兵來。」林渺認真地道。

    「你知道那蒙面人是誰嗎?」白玉蘭又問道。

    「我不知道也來不及問或許問了他也不會說否則他便不會蒙面了!」林渺坦然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沒有騙你呢?」白玉蘭又問道。

    林渺心中有些暗惱白玉蘭對他仍是有些不相信是以才會如此問個沒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不覺得他有騙我的必要而且我當時也沒有想這麼多。」

    頓了頓林渺又道:「我不知道小姐問這些問題究竟有什麼原因但我認為如果小姐覺得我本身有問題的話小姐大可不用我這個外人。若為一時的猶豫而要落個長久擔心的話這樣確實不值得。」

    更叔和白玉蘭盡皆愕然那兩個俏婢也相顧失色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林渺的問題會如此直接使得白玉蘭也湧出了一絲不快但是林渺的話又沒有說錯她確實對林渺的身份有些擔心那是因為今夜便是因那內奸的原因他們才險些全軍覆滅使她對林渺不得不小心一些。

    「謝謝更叔看得起我不過我想也不用為難小姐和諸位了今日就此別過他日若有緣到時再相會吧!」林渺不等白玉蘭說話立身向更叔抱拳道別說完也不管眾人是什麼反應轉身便朝船艙之外行去。

    「請留步!」林渺剛掀開門簾白玉蘭已出聲道。

    林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又放下簾子卻並未轉身淡淡地問道:「小姐還有何吩咐嗎?」

    「剛才是玉蘭不好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因為今晚生了一些事這才讓我多疑了。如果你肯不計玉蘭剛才所犯過錯的話就請留下如何?」白玉蘭立身而起語調變得極為溫柔地道。

    林渺心中一蕩他倒沒有想到白玉蘭堂堂一個大小姐居然會向他這個無名小卒或是下人認錯這確實使他很是意外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更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溫和地道:「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還不快謝過小姐?」

    林渺知道更叔是在調解他與白玉蘭之間的尷尬也是在給他和白玉蘭找個下台的台階。他立刻知趣地轉身向簾幕之後的白玉蘭行了一禮道:「梁渺謝謝小姐收留之恩!」

    「好吧讓更叔安排你去做事希望你能好好幹。」白玉蘭的口氣變得極為和緩地道。

    林渺心中微鬆了一口氣總算在這個難纏的小姐手上過了關不過他對白玉蘭那種勇於承認錯誤的勇氣極為佩服忖道:「看來這小姐確實與常人不同。」

    而對於船上的白府家丁而言得知林渺通過了小姐白玉蘭的那一關也十分歡喜白良和白副諸人尤是如此於是當夜幾人便睡在一起長聊了一晚。

    第二天林渺便在白良的教導之下熟悉這艘大船上的一切包括船上許多東西的用途都向林渺講得十分詳細看來白良確實把林渺當成了好哥們。

    林渺記得特別快各項操作只需解說一遍便立刻記住了熟悉的度讓白良都感到驚冴。

    這一天更叔並沒有給林渺安排什麼事船行一日便到了湖陽境內於是眾人要棄船上岸但已有白府之人前來接應大船便交給打理船泊生意的人這當然不需要林渺操心。

    這一天之中林渺還瞭解了許多湖陽世家的事知道白玉蘭有五位叔叔一位伯父她父親有兄妹十人其中父親白善麟排在第三頭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但是白善麟的長兄已於幾年前病逝是以白家由白善麟主持家政。

    白玉蘭的祖父仍在家族的老祖宗也在但都只是在修心養性家族的大小事務全都由白善麟和五個弟弟掌管。再加上一些直系的族人使得白家成了一個龐大的家族。

    白玉蘭下了大船自有馬車來接而眾家丁則乘馬返回湖陽城頗為氣派。

    陽太守屬正心情特別不好宛城失事他又怎會不知道?可是他卻無能為力沒有朝中的虎符他根本就不能夠領兵去攻擊宛城。而事實上宛城有堅壁相守欲自外攻下談何容易?是以此刻他只能固守淯陽確保淯陽守而不失。

    「宛城快報!」屬正正在沉思之際親衛急步而入沉聲稟報導。

    「快讀!」屬正精神一振劉秀雖然控制了宛城但是宛城的朝廷力量又豈是輕易所能根除的?而在劉秀的身邊也有他安下的人當然這些人的關係或許與劉秀的勢力並不是靠得很緊但探出一些關於宛城之中的消息卻並不是難事。

    「劉秀叔父劉良病危劉秀可能會潛返舂陵探親!」那親衛展開信鴿爪下的紙條念道。

    「劉良病危劉秀回舂陵?」屬正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他自然知道劉秀幼年喪父是其叔父劉良將之養大更送他去讀書和長安求學劉秀視劉良如父若劉良病危劉秀豈有不回舂陵之理?

    「立刻給我留意所有南下舂陵的路口過往的船隻都給我冴細嚴查不得有絲毫的紕漏!」屬正沉聲道彷彿便在這之中看到了希望。雖然他無法領兵攻下宛城但若是能拿下劉秀便等於將宛城義軍的武力瓦解了至少也是對義軍心理的一個強大打擊。不過屬正自然明白劉秀又豈是好對付的?而同時他又怎能夠探得劉秀的具體行蹤呢?

    湖陽白府並不十分大但卻十分氣派豪華事實上白家的真正府第並不是在湖陽城內而是在距湖陽城二十里的唐子鄉那裡才是白家的巨大莊園所在。

    城中白府只是作為連接各路生意的總據點也作為一些重要人物的居所而在唐子鄉則是白老祖宗和白玉蘭的祖父坐鎮那裡才是白家最重要的地方。

    白善麟便是住在城中的白府他並沒到休心養性的時候是以他長住城中只是在特別的日子才會回唐子鄉向老祖宗請安。

    白玉蘭的五位叔叔被派往各地主持生意並不在湖陽。

    林渺一行人護著白玉蘭直回府上查城的官兵根本就不敢管見到更叔諸人更是點頭哈腰。

    舂陵兵變湖陽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有人擔心劉寅會不會派兵來攻取湖陽。

    湖陽守軍並不多但只為守城卻並無多大問題。

    當然另一個可能便是劉寅新奪下舂陵仍需整頓軍紀是以一時之間應不會來攻取湖陽。

    湖陽的氣氛極為緊張這一點誰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不過百姓並無多大的擔心在這種困苦不堪的日子之中他們反倒希望劉寅的義軍快點來解脫他們的痛苦。

    林渺被安排在一些普通家丁的隊伍中不過林渺卻意外地現白府的家丁並不簡單每天並不只是負責白府的安全這些人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每天都要進行一次極為艱苦的訓練。

    林渺對這種訓練並不陌生這可算是軍隊中最常見的訓練也便是說白府竟想將自己府上的家丁訓練成最正規的戰士。

    初入白府林渺便感到白府絕不簡單聯繫近來南陽生的數處起義他隱隱猜到白府也絕不甘寂寞只憑白府暗中招兵買馬便可見其不甘寂寞之心是如何強烈了。

    林渺第一次參加白府的訓練表現極為不錯。當然他是在刻意收斂自己否則只怕讓許多人為之錯愕。事實上林渺的休型在這種軍事訓練中本就大佔優勢否則他也不會在廉丹的大軍中被選作特別訓練營中的戰士。白府的訓練比起特訓營中的訓練那自是小巫見大巫。

    訓練他們的乃是白府內系的人物白歸此人是白府的第二教頭。

    白府的教頭有三個大教頭白充三教頭柳昌但這些人並不全在湖陽。

    當然所謂的教頭並不是白府中功夫最好的。在林渺的眼中白歸就夠不上真正高手的資格但白歸對於練兵之術確實很有心得也許這便是白歸成為教頭的主要原因之一。

    對於更叔介紹的林渺白歸並不將他當外人另眼相看且對林渺第一天便有如此良好的表現感到非常歡喜只此一點他便將林渺當作重點訓練對象看待。

    此刻四方動亂有財有勢的大家族都是求才若渴對人才極為重視都想組織起自己家族的骨幹甚至組成一支維護家族利益強大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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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8:53:32
第 一 卷 第十章 俊傑劉秀


    「小晴姐有事找你!」林渺剛出住處不遠還沒來得及多吸幾口涼氣便被身後的一聲輕喝嚇了一跳。

    林渺轉過身來卻是小婢春桃。

    「小晴找我?」林渺有些意外地問道當日就是小晴把他氣得跳船而去可後來這俏婢對他似乎特別關注。

    「是的你去不去?」那小婢略帶挑釁地問道。

    「帶路吧。」林渺不屑地傲然道。

    「小晴姐他來了。」春桃的呼聲打斷了林渺的思緒林渺抬頭這才驚覺已經走到了一個大花園內而在花園的亭子之中一道俏麗高挑的身影正背對著他。

    林渺對這身影並不陌生那身影轉過頭來正是小晴。

    今日小晴一身淡黃長裙略施薄粉神情似喜似嗔卻有一種讓林渺都感到意外的美。

    林渺不由看得呆了他在這之前看到的只是身著婢僕之裝的小晴因此並不覺得對方有太大的魅力可是此刻小晴換上一襲裝束倒顯得格外淡雅也散出一種高貴的氣質雖不及白玉蘭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但也可算是人間尤物了。

    那春桃很知趣地退了開去惟留下林渺與小晴在亭中相對。

    林渺第一次感到有些不自然的尷尬或許是因為不適應小晴突然改成這種裝束的原因吧抑或只是因為小晴最開始的時候不怎麼看得起他。

    「不知小晴姐找我有何要事?」林渺也不想再這樣悶葫蘆地呆下去。

    「你好像很怕見到我似的難道我有那麼可怕嗎?」小晴突然嫣然一笑道。

    林渺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否認道:「沒有呀!」

    「那你為什麼如此緊張?彷彿我要吃人似的。」小晴悠然地自亭子之中踏出以一種難得溫婉而又真誠的姿態與林渺相對。

    林渺心中也好笑他確實有些緊張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小晴應該是緊繃著臉的一副傲然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是今日一見現此刻的小晴與前幾天所見的好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他這個人一向是怕軟不怕硬是以一時不怎麼適應。

    「嘿嘿只是一時有些不適應而已。」林渺乾笑道。

    「不適應這裡的環境?不適應小晴不作惡形惡相?或是不適應我的這種打扮?」小晴摘下一朵月季放到鼻前嗅了一下轉身斜對著林渺似笑非笑地問道。

    林渺心道:「我的天哪這小晴不板著臉的時候竟這般難纏不過好像更迷人!」一時之間他倒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見林渺那尷尬的樣子小晴不由得忍禁不住輕笑了起來。

    林渺也只好陪著傻笑。

    半晌小晴神情一肅道:「聽說你這幾天很開心是嗎?」

    「你怎麼知道?」林渺冴然問道。

    「他們告訴我的呀二教頭說你的表現極好對你很看好而你又和白良他們關係親密自然不會不開心對嗎?」小晴淡然道說話間還不時歪著腦袋望一下林渺雖然此刻天色已暗了下去可是小晴那嬌媚的眼神仍然讓林渺禁不住心跳加快。

    「原來小晴姐一直都在關心我那真是謝謝了。」林渺道。

    「不要叫我小晴姐我倆還說不準誰大呢叫我晴兒就行了。」小晴嬌嗔地道。

    林渺又一呆小晴嗔起來確有一種說不出的誘人這一刻他真的糊塗了忖道:「她不會是愛上了我在與我談情說愛吧?否則怎會這樣?」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叫你晴兒了。」林渺眼珠一轉也變得輕鬆起來悠然道。

    「這就對了其實我們都是下人沒有必要拘泥於他們先生老爺們的禮節!當然這可是指不在那些先生老爺們面前哦。」小晴灑然道。

    林渺大感意外這小晴的思想和語調之坦然愜意使人感覺不到任何壓力反倒有一種特別平易近人之感如果不是林渺親自領略到絕不敢相信小晴還會有這樣的一面性格。

    「別瞪大眼睛這麼看著我看什麼看難道我不可以有慈眉善目的一面嗎?」

    林渺不由得大感好笑道:「你這也算是慈眉善目呀?說得好像跟更叔似的。」

    小晴也不由得笑了旋又淡然反問道:「你覺得更叔很慈眉善目嗎?」

    「相對來說比你要好一些溫文爾雅不像你這麼刁蠻。」林渺頓時也輕鬆了起來與這樣一樣美人無拘無束的對話倒是一件美事。是以他緩步與小晴並肩立在花叢邊。

    小晴並不介意兩人只隔兩三尺的距離也並不對林渺的話作太多的表示只是突然道:「你覺得世上什麼東西是難揣測的?」

    林渺一怔隨即肯定地道:「自然是人心!」

    小晴扭頭瞅了林渺一眼這才點頭感嘆道:「是的世上最難揣測的東西便是人心因為它深深地潛在眼睛看不見的體內而且它所指的本就是看不見的思想似是而非。」

    林渺心神大震若是這番話自更叔這種飽經世事滄桑的大儒口中說出他絕不驚冴但此刻這番話卻是自與他年齡相仿的小晴口中說出怎不使他心神大為震撼?

    小晴並沒有遺漏林渺的表情但卻仍繼續道:「或許人天生便存在著兩面性格害怕孤獨卻又製造著孤獨明明內心存在著痛苦卻要強作笑顏顯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人哪永遠在虛偽和真實之間掙扎正如有些人明明幹盡壞事包藏禍心卻能以慈悲仁義之態現於世間你覺得這是不是一件很可悲很可笑的事?」

    林渺自心底改變了對小晴的看法至少他知道這個俏婢絕對不簡單更不會像平日裡她所表現的那樣。

    「這確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事實上可悲的根源只是在於我們自身因為我們是人我們可以由自己的心態和思想去推斷同類的心態和思想所以這便注定會是一個悲劇。一個世界不是一個人演繹出來的也非兩個人而是有千萬個你千萬個我……所以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去改變這種現狀?」林渺也慨然無奈地道。

    小晴澀然一笑道:「你說的很對你我何嘗不是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呢?」

    「那晴兒扮演的另外一個角色又是什麼呢?」林渺漫不經心地笑問道。

    小晴嫣然一笑道:「自然是小姐的丫頭。」林渺也啞然失笑他的問題確實問得很淺顯不過這要看小晴如何回答了。

    「這花是不是很香?」小晴突然轉換話題問道。

    「嗯。」

    小晴將一朵月季放到鼻間輕吸了一口道:「這種花是特殊的品種每個月開、謝一次因此一年四季它都會開花除非經霜雪所侵!」

    「哦。」林渺並不是特別驚冴以白府的財力擁有這樣的花草並不值得奇怪。

    「今天能和你說話我感到很高興以前我很少與異性這般說過話!」小晴異樣地瞟了林渺一眼淡然道。

    林渺心頭一顫他竟難得地紅了一下臉問道:「這便是晴兒找我的目的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那似乎並不是很重要至少我沒有耽誤你辦事的時間是嗎?」小晴狡黠地笑了笑道。

    林渺苦笑道:「他們只會以為我在偷懶了到處都找不到我的人。」

    「瞧你的樣子我早跟二教頭說了說今天傍晚小姐會找你有事他不會計較的。」小晴笑道。

    「你呀這不是假公濟私嗎?」林渺也覺得好笑他對小晴的感觀大變之後倒覺得對方很可愛自然也便少了許多拘束。

    「呵算是吧晴兒很開心因為我知道你現在才真的把我當成了朋友!」小晴意味深長地望著林渺笑道。

    「難道你以為我以前把你當成了敵人嗎?」林渺啞然笑問道。

    「至少你會懷有戒心可現在卻不!」

    林渺突然很認真地望著小晴有些不解地問道:「我是否把你當成好朋友這會很重要嗎?」

    小晴一呆沒想到林渺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怔之下避開林渺的目光幽然吸了口氣這才淡淡地道:「也許吧!直覺讓我覺得如果有你這樣一個敵人會是一種悲哀而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會是一種幸運。」

    「哦?」林渺冴然。

    「我是一個很相信直覺的人無論對方是好人抑或是壞人我的直覺都絕不會騙我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再道貌岸然我的直覺都不會失誤!」小晴自信地道。

    「是嗎?」林渺好笑地問道:「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晴淡淡地望了林渺一眼吸了口氣道:「第一次見到你我便知你在說謊是對更叔和白良他們說謊所以我對你並不客氣但是你竟立刻躍江而去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頓了一頓小晴又接道:「沒想到還可以第二次見到你。直覺告訴我你與那神秘的蒙面人有關係後來你和更叔的對話又是不盡其實。所以我讓小姐對你小心一些但是你對小姐所說的話仍然不盡其實也許你會否認可直覺是不會騙我的你來白府並不是只為了生活!」

    林渺驚出一身冷汗卻仍作鎮定地問道:「你這麼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的自小到大我的直覺一直都未曾不靈驗過!」小晴肯定地道。

    林渺自然不信不由得問道:「既然你的直覺告訴你我說的話不盡其實那為什麼不讓你家小姐將我驅走?」

    「因為我的直覺還告訴了我你此舉並沒有惡意你並不會圖謀白家什麼頂多只是借白家這個地方住上一段時間什麼的你絕不會甘心在這裡住一輩子!」

    「你這麼肯定?」林渺不由得對這個小晴更是有些高深莫測起來同時內心對對方的直覺有些佩服了。

    「當然其實小姐留下你卻有另外一個原因。」小晴又道。

    「另外一個原因?」林渺冴然問道。

    「是的是因為你的傲氣!」

    「因為我的傲氣?」林渺更是愕然他不明白自己的缺點此刻在對方的眼裡怎麼會變成了優點。

    「小姐的思想自小就與眾不同她知道一個有傲骨的人絕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人格的事不會做出卑鄙無恥的事。驕傲雖是一個缺點但也正是人性的高貴之處。驕者必有所恃富者持富貧者持志各有依憑。是以這個世上驕傲的人都不應被小覷。而傲而不橫者猶為可貴所以小姐願意將你留下!」小晴悠然道。

    林渺不由得微呆他沒有料到小晴竟能自這個「傲」字上說出如此一番道理來不由令他大為佩服同時也反應出小晴的確聰慧之極。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如此見地實屬罕見。

    林渺深深地望著小晴半晌才古怪地道:「我無話可說了你是先知!」

    小晴「撲哧……」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這人啊有時候像個傻子有時候卻精明得讓人猜不透!」

    「可是再厲害的人也無法逃過你的直覺難道不是嗎?」林渺聳聳肩笑道。

    「你相信嗎?」小晴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其實我不用去理這些至少你認為我沒有惡意也不會對我產生惡意是嗎?」林渺反問道。

    「那你是承認以前你所說的話不盡其實囉?」小晴突然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林渺無辜地道。

    「不要緊張成這個樣子。」小晴又笑了起來旋即又肅然問道:「你覺得更叔這個人怎麼樣?」

    林渺冴然不明其意。

    「實話實說。」

    「我覺得他很好啊!」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是嗎?」小晴淡淡地道。

    「難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如果以後有什麼心事還可以找你談嗎?」小晴突然打斷了林渺的話問道。

    林渺心中帶著一絲疑問道:「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呢!」

    「但願你不是口是心非!」小晴笑道。

    「關於這一點你的直覺難道沒有告訴你嗎?」林渺笑著反問道。

    小晴白了林渺一眼兩人不由得相視笑了起來。

    淯水河面淯陽段盡被官府封鎖過往的船隻都必須接受嚴格的檢查漁船不准下水商船不能通過幾乎所有自宛城南下的船隻都被查扣。淯水的上游是宛城和棘陽而大多數船隻都是自宛城而出因此皆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劉秀並不是走水路他怎會不知道水路根本就難有迴避的餘地?而淯陽太守又怎麼可能不在水路上設障呢?

    宛城出事淯陽定會全力戒備屬正自然擔心淯陽也會步其後塵。

    各路關卡都貼有緝捕劉秀的告示賞金變成了一萬兩銀子若是士卒可以連升三級百姓也可做官這種賞賜不謂不高確實有些誘人而任何舉報其行蹤屬實者也可以得到五百兩銀子的獎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消息劉秀也知道是以他這次返回舂陵乃是秘密行事連宛城的義軍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當然劉秀如此舉動也是為了穩定軍心。

    叔父劉良病重他作為半子怎麼可能不聞不問?同時他返回舂陵還是因為舂陵的舉旗之事。

    長兄劉寅舉事舂陵他們必須合兵一處才是長久之計若是各自為政恐怕結果只會被官兵各個擊破了。

    瓦店關乃是宛城南行旱路除淯陽城的惟一通道除非想翻山越嶺繞道而行否則必經瓦店關才能夠抵達舂陵。

    瓦店關距淯陽城十餘里屬正早已布下重兵把守其地劉秀不走淯陽城便一定會走瓦店關過瓦店集。

    「怎麼辦?公子!」鐵五帶住戰馬望著瓦店關口那密切盤查的官兵有些猶豫地詢問道。

    劉秀也將馬帶在關外的遠處冴細打量了一下那重兵把守的瓦店關心道:「要是秦復在那就好辦了只是這小子神龍見不見尾那絕妙的易容之術便是讓他站在那群官兵的面前那些人也必定認不出來!」只可惜此刻劉秀自不能找到秦復想易容過關根本就行不通而若硬闖這重兵把守之地更是行不通。何況只要他暴露了身份將會遭到無數追兵的追擊這一路到舂陵數百里逃難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我看還是等到天黑再想辦法吧。」劉秀的親衛高手鄭遠道。

    鄭遠與其弟鄭烈乃是劉秀收留的孤兒一直在汝南秘密受訓其忠心絕對不會有問題這一點劉秀十分明白。

    劉秀這次返回舂陵因是秘密行事因此身邊並沒有帶多少高手就帶了鐵五、鄭氏兄弟二人以及劉清為其選的三位高手劉勝、胡強、萬方。

    劉清乃是劉家地位極高的人十分器重劉秀。因為劉秀是其內侄劉秀起事他自會不遺餘力地相助。

    「只怕等到天黑也無濟於事。」劉秀吸了口氣道。

    「難道說要我們繞道而行?」劉勝皺眉道。

    「事在人為只要我們想過去並不難!」胡強想了想道。

    「該怎麼做?」劉勝急問道。

    「讓幾人先把馬帶過去天一黑我們和公子趁他們換崗之時越關而入到時候天黑我們又無馬兒礙事單人又有誰能夠覺察?這瓦店關又不是淯陽城只要過了這關根本就不怕出不去!」胡強認真地道。

    「嗯這個辦法可行!」劉秀點了點頭這分散而行的辦法確實是權宜之計。

    「可是……」劉勝有些不放心地望了劉秀一眼。

    「阿勝便將我們的馬留下一匹餘者都帶過去吧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哦!」劉秀吩咐道。

    「是!」劉勝只好應了一聲。不過他也有些犯愁了一個人要將六匹帶鞍的馬帶過關口又怎可能不引起官兵的注意呢?

    劉勝也頗有些小聰明竟拉過幾名過路的讓其每人為他帶上一匹戰馬各人賞銀一兩然後大搖大擺地通過了關檢。

    劉秀諸人遠望著劉勝帶馬過關也微鬆了一口氣只等天黑就越關而過了。

    劉秀正鬆一口氣的當兒忽聞馬蹄聲大作塵土高揚之際一隊勁騎自遠而近飛馳至。

    劉秀不由得吃了一驚低呼了聲:「蔡恆!」

    胡強和鐵五也吃了一驚蔡恆乃是淯陽城中除屬正之外的第二號人物必要時可以代屬正行兵馬大權卻沒想到這時候奔至瓦店關來了。

    蔡恆的騎兵在關外停下一名偏將高呼:「傳蔡將軍令所有行人立刻停止過關劉秀已經潛近瓦店關任何人都得配合檢查否則視為亂黨同謀格殺勿論!」

    那偏將一呼這可把劉秀諸人驚得魂飛魄散!蔡恆竟然知道他已經到了瓦店關附近這下子若是大加搜索他根本就無跡可遁將會陷入苦戰之局。

    「公子現在該怎麼辦?」鐵五眉頭大皺地問道。

    瓦店關外頓時一片「嘩」然但是卻沒人敢鬧對於生命每個人還是極度珍惜的那些人聽說劉秀很可能便在他們之中都張目回望皆想看看這個鬧得宛城烏煙瘴氣的非凡人物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我去引開他們!」萬方平靜地道。

    「怎麼引?」胡強反問道。

    「我引開蔡恆的騎兵公子便立刻離開這裡易道而行。」萬方說話間一帶馬韁橫衝而出摘弓搭箭。

    「嗖……」勁箭怒射蔡恆。

    蔡恆吃了一驚那一群騎兵也吃了一驚。

    「噗……」蔡恆躲過箭矢卻射入他身後一名騎兵的體內那人慘嚎而墜。

    「想找本公子嗎?我劉秀便在此!哼看你蔡恆有什麼本領抓本公子!」萬方放聲高喝聲音如金鼓般喝畢他帶馬便向宛城方向狂奔而去。

    「他就是劉秀他就是劉秀……」一旁的行人沒能將萬方的面容看得真切聽萬方這樣自報名號都不由得有些激動地呼喝了起來彷彿是在為見到一個人物而驕傲。

    路人這麼一呼蔡恆本來的疑惑也全沒了大喝道:「給我追!抓活的!」更是一馬當先向萬方背後追去大隊騎兵也如一窩蜂般追了出去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這個所謂的劉秀的面容但想到那麼多的重賞官升三級每一位騎兵都爭先恐後地拍馬便追。

    劉秀見萬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得逞哪還敢不走?蔡恆只是一時之間沒有細思而已如果蔡恆稍稍用心去想必會感覺到不對而且萬方的計謀也會很快穿綁因此他不能不立刻行事。

    「劉秀已經逃了為什麼還不放我們過關?」胡強混入人群之中高喝道。

    胡強這一喝立刻有許多人跟著應和都向關口擠去。這些急欲過關的人還真怕蔡恆再回來又下令不讓人過關這之中許多人都是來自宛城的難民拖兒帶女的向關口擠去那群官兵雖極力阻攔卻也不欲真個出手傷了這些難民。他們看到劉秀逃了他們可不知真假檢查也鬆懈了些這些難民一擠便如潮水般擠過關口眾官兵也是無可奈何。

    劉秀要的正是這種結果他也雜在難民之中擠過關口。

    「劉秀在那裡劉秀在那裡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關頭之上突然有人高聲呼喝著顯然是有人現了雜在難民之中的劉秀。

    劉秀大吃一驚他很難相信關頭之上的人居然能現他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孔。可是當他抬頭之時卻現一群官兵正向他所在的方向擠來顯然現他的存在並不是假的。

    「不要放走了他給我放箭!死活都有重賞……」關頭之上一名偏將高聲呼喝道。

    難民頓時更是大亂拚命地向遠處跑誰也不想成為亂箭的靶子胡強諸人也被人潮沖得難以聚攏。

    「嗖嗖嗖……」一陣箭雨向劉秀所在的方向灑來擠在劉秀周圍的難民紛紛倒下。

    「鄉親們既然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反了……」鄭烈見難民們驚慌失措紛紛倒下不由得義憤填膺振臂高聲呼道。

    死去難民的家人在呼天搶地的同時也都滿腔怒火對這些不顧百姓死活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紛紛操起扁擔之類的響應鄭烈的呼聲:「反了殺死這些狗官為親人們報仇……」

    一時之間關內關外大亂那些湧進人群之中的官兵立刻遭到一陣亂棒歐擊有些人搶了官兵的兵刃向關下倒殺過去。

    鄭烈和鄭遠兄弟抽出兵刃也殺入官兵之中兩人有若虎入羊群殺官兵猶如斬瓜切菜。

    那群難民見有人領頭有這樣厲害人物撐腰鬧得更為起勁膽子也壯了。

    「殺呀殺了這些狗官……反了……」一時之間數百難民紛紛高呼聲勢極高遠近的路人和難民聽到這高呼也紛紛操起傢伙趕來。

    這群難民本身就已經一無所有了吃了這頓也不知會不會有下一頓更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客死異鄉。對於這個世道他們已是寒透了心對於這群只知欺壓百姓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因此今日遇到這麼多人造反他們也跟著豁出去了就算死也要出一口惡氣。

    關頭上的偏將也嚇壞了沒想到他的一道命令竟然惹來這樣的後果。難民的人數比這裡守關的官兵人數都多這一鬧起來確實是使官兵們措手不及。

    劉秀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心中著實高興但他卻不敢以自己的名義出頭。畢竟他此次離開宛城時機不對而且又是絕對的機密即使是他出頭破了這瓦店關可是那樣只會得不償失。若是宛城的戰士知道他離開宛城獨去舂陵必會鬥志大減便會給官兵可乘之機甚至會讓宛城內的一些豪強們破壞了他這經過許多時間精心醞釀的一次起事。因此他寧可讓官兵懷疑他出了宛城而不能向這許多人證實他真的出了宛城。所以他並不想登高而呼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劉秀相信鄭遠和鄭烈兩兄弟能夠將這個大局把握好他只須趁亂找到劉勝要過馬匹就可以急返舂陵了。

    瓦店關終非久留之地蔡恆的騎兵很快便會歸返那時這些難民根本就不可能討得了好處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世道便是這麼殘酷他只能讓鄭遠兩兄弟將這群人引回宛城便好了而他隻身一人返回舂陵也不是問題。

    當然令劉秀頭大的是究竟是誰將他出宛城的消息傳給了屬正?還讓蔡恆來這裡加強戒備呢?而且把他的行蹤把握得這麼清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決定單獨行動。

    林渺與白府的其他家丁住在一起並沒有單獨的房間是以林渺想獨自練功並不是很方便這也是他有些心煩之處惟一練功的方式只能按照羊皮上那些圖像的幾個睡姿睡覺或是找空閒的機會去練要不便將那羊皮上的東西融合到平時的訓練之中去練。

    所幸二教頭白歸會給他們一個時辰的自由訓練時間這便是林渺最好的機會。另外若能早早地起床在訓練場上練功也不會有人打擾但那卻要收斂一些。

    白府擁有百餘畝大的訓練場這裡有時也會作為守城軍的訓練之地。

    白府的家丁有時候尚要去碼頭搬運貨物總的來說白府並不會白養這一群家將。

    林渺算是比較幸運的搬貨之事並沒有找上他也不知是更叔對他格外照顧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只是去了白家的造船基地熟悉環境。

    白府所造之船乃是按官府的要求所造是賣給官府之物因此官府並不會介意白府製造船隻之事。

    在白府呆了三天林渺才真正感覺到湖陽世家的產業是如何的龐大也明白為何白府要給自己訓練出一支強大有力的護衛軍來因為整個家族便像是個財富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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