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41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5:25
第 一 卷 第二十章 再世為人

    林渺並未追而是靜了半晌。

    「阿渺你沒事吧?」秦復關心地問道。

    林渺長長地鬆了口氣驀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復大驚忙伸手相扶急問道:「你怎麼樣了?」

    「他的劍氣傷了我的經脈和內腑快扶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我要療傷!」林渺痛苦地喘息道。

    秦復吃了一驚這才明白剛才林渺之所以立而不倒只是想給齊萬壽一種壓力其實只要齊萬壽再進攻的話他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秦復勉力拖起林渺向秘洞深處行去……

    也不知走了多遠驀地秦復突然止步!

    林渺喘息著問道:「怎麼了?」他感覺到了秦復似乎是現了什麼。

    秦復放下林渺急步走到一凸壁之前伸手圈點了一下。

    「軋……」一陣尖厲的響聲傳來那面洞壁竟轟然裂開露出一扇寬闊的石門來。

    林渺微冴秦復卻已拖著他步入了那扇門之中。

    「轟……」石門又緩緩合攏裡面卻是一個極為精巧的石室。

    秦復放下林渺對這之中的一切彷彿極為熟悉而且石室內似乎暖和了一些。

    秦復在石室之中踱了幾步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突地踏前一步自語道:「坎為水演為節、屯節為坎宮一世卦水澤節;屯為坎宮二世卦火雷屯……奇怪怎麼屯卦跳上了離位?離為火水火不相融這是什麼卦象?」

    林渺大愕不明秦復怎地突然說到這些不過對八卦他是一點都不懂但他卻知道秦復乃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內侄自然對這些卦理之類的東西在行了是以並不奇怪。他可不管這些只是專心地療傷。

    秦復又踱了幾步又自語道:「震越巽位良兌脫節乾坤卻又未亂這是什麼卦象?」不由得沉思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緩緩睜開眼來他的傷似乎好了一些那有些錯亂的經脈也順暢了許多石室內光線明潤因為其中有數顆龍眼大的夜明珠。

    秦復的眉頭仍皺得極緊似乎還在考慮那些讓人頭大的問題。

    林渺並沒有打擾他的意思只是覺得秦復這樣傷腦筋似乎有些不值難道這石室之中還會藏有什麼秘密不成?

    「我想出來了!我想出來了!」秦復驀地大喜脫口低呼道。

    「你想到了什麼?」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

    秦復一怔自信地笑道:「雖然這裡的寶藏為人所拿那是因為藏寶之處僅那一道簡易的玄門而已但放置武學秘笈之處卻絕不是任何進入了此地的人都能夠打開的在這裡沒有重重機關及生死之門只有破開了卦象才能夠找到秘笈否則便是毀掉此地也是枉然!」

    「你是說這是藏著武學秘笈之處?」林渺冴然問道。

    「不錯!我冴細地算了一下這冰窟的方位正暗合九宮八卦而我們所處之地為離宮屬火因此是最為暖和之地。當年羸嘯老祖臨終之前便說了一個『火』字想來便是指此離位。而這室內的卦象卻為『離宮遊魂卦』為雙重天火因此秘笈一定是在這個方位!」說到這裡秦復指著南面石壁。

    林渺對卦象可是門外漢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不過走到這份上來了也只好聽之任之。

    秦復大步靠上南面的石壁雙手在石壁之上掂量了一下然後在五尺左右處摸了一會兒突然大喜道:「找到了!」

    「軋……軋……」南面的石壁緩緩裂開再見一個石室。

    秦復大步跨入大喜道:「果然在這裡!」

    林渺也大為驚冴挪身進入那內間的石室果見石室的四壁似乎刻有許多字跡和圖像。

    「軋……」石壁又緩緩合上。

    「這就是《霸王訣》上的武功了!」秦復大喜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看這裡有人留下了字!」林渺一指西面之牆念道:「爾等能破『雙重天火遊魂卦』可算是有緣既有緣吾也不欲太過絕情不留半點好處給有緣人是故吾取走《霸王訣》卻在石壁上刻留半部也算是蒼天對爾等之眷顧了!」

    「阿復這裡有人來過!」林渺一拉興奮若狂的秦復大聲道。

    秦復心神全都落在牆上的圖像之上根本就沒有聽到剛才林渺所念的東西此刻聞林渺這麼一喊不由得微有不悅地道:「當然有人來過我先祖羸嘯不就來過嗎?」

    林渺見秦復太過醉心於牆上的武學也微有些不悅指了指西牆上的幾行字道:「你看看這上面寫了些什麼。」

    秦復微惑地看了看那些字頓時神色大變。

    「這怎麼可能?天下間還有什麼人能破這卦象?」秦復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林渺不由覺得秦復有些可憐似乎總不敢面對現實又太功利了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自己與其生活的環境和擔負的使命不同。因此他無法理解秦復那種心態也不苟同秦復的思想當然他卻有些同情秦復。

    「世間許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只是我們沒有想像到而已!」林渺嘆了口氣道。

    秦復不由傻愣愣地呆住了這個打擊對他確實很大。

    「不過不要喪氣有這半部《霸王訣》說不定也足夠我們露臉江湖或許那習全了《霸王訣》的人已經老死了有這半部《霸王訣》撐腰我們也可以天下無敵不是沒有可能!」林渺搭過秦復的肩膀安慰道。

    秦復怔了半晌不由得澀然一笑他還能夠說些什麼呢?既然這些都已經成為了現實再傷神也是枉然。

    「謝謝你我不會有事的!」秦復感激地道面對林渺他確實有些慚愧對於這一切林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看得是那般平淡那平和的心態他似乎永遠都難擁有。

    林渺的心態確實是平和得讓人難以理解秦復更不能他自小所存在的環境和林渺截然不同。很小的時候他便肩負著沉重的使命而家人對他的教導總是灌輸一種特殊的思想這使他形成了一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不惜犧牲任何人的自私心理。因為要得天下者就必須拋開任何私情踢開任何可能阻礙自己展的人但林渺卻不同!

    林渺從小生活在混混之中在不斷地求生存和展的同時更深切地體會到如何做人處世明白了除武功之外還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快樂!而他的快樂便是朋友多且都是最講義氣的朋友。混混並不是武林高手單靠一人的力量絕難成事混混的力量便是人多是群體的力量因此在林渺的生活之中自私所佔的份量並不重。也正因為如此他與秦復是兩種性情截然不同的人但這一刻卻走到了一起。

    蘇棄和白才極為沮喪他們躲在一旁看到齊萬壽與齊勇也潛入了水潭可是卻再也沒有人能自潭中返回包括林渺和秦復。

    不過蘇棄和白才也有意外的現那便是齊萬壽和齊勇敢潛入這冰寒刺骨的潭水之中是因為飲了那巨獸的血液。

    齊萬壽沒能殺死那巨獸但卻取到了巨獸的血液而他也因此而損失了幾名家將。當然齊萬壽著人引開巨獸這才敢潛入潭水之中他似乎對這裡並不陌生。

    蘇棄和白才也想去弄些巨獸的鮮血來但卻沒有齊萬壽那般能耐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只好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了他們昨晚休歇之處。那匹戰馬居然還活著這倒是一個意外。

    蘇棄和白才似乎沒有想到結果會這麼慘淡但在他們感到有些悲觀的時候意外地現金田義和白慶幾人正蹣跚著走回到他們所駐紮之處。

    蘇棄和白才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金田義居然沒死包括白慶不過楊叔卻是被人抬回來的回來的只有五人。

    鐘破虜沒能回來另外還有幾名家將回來的幾人是白慶、楊叔、金田義、白泉和柳丁。

    金田義諸人現白才和蘇棄居然還在這裡也皆大喜過望。

    眾人能再重聚恍如隔世但得知這死域般的沼澤之中竟生了這麼多事時不由得皆大感驚冴而林渺的失蹤也使眾人的心頭蒙上了一抹沉重的陰影。

    原來白慶諸人被巨獸逼得太急皆跳入碧水潭中一入水才知道那種感覺是如何恐怖。潭水幾乎讓他們僵斃但所幸巨瀑衝入潭中形成上升的暗流將他們快衝出水面然後順著河水淌遠否則只怕早已凍斃於潭水之中了。但他們順水沖出很遠之後手腳才稍緩過來勉強上岸相互扶持可還是丟失了兩人。幾人怕與林渺走失便又順河而返可是在路上又遇上猛獸和毒蛇的襲擊險死還生之中鐘破虜卻被毒蛇咬傷中毒而亡另一名家將因探路沒入浮泥之中死去。晚上幾人又遇上異獸偷襲楊叔也因此而受傷頗重但僥倖的是這幾人最終尚活著走了回來。

    對於那寒潭白慶諸人是談之色變何況此刻又有那巨獸守於其中他們想都不敢想要前去找林渺即使是知道那裡有寶藏也只能望而興嘆了因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幾人便順著林渺和蘇棄找到了那條小河來到了沔水邊紮起了兩張大木筏順水而下。趕到避塵谷可是沒有林渺在幾人根本就無法求見天機神算雖然楊叔苦苦哀求但最終只獲得一卦。

    楊叔諸人也便心滿意足此次他們落難於沼澤死域把所有帶給天機神算的禮物都丟失了而林渺也不在沒有三老令這個面子想請出天機神算根本不可能能得天機神算一卦已經給了湖陽世家足夠面子了。

    由於是大木筏很難在急流中逆流而上進入竟陵因此只好順水而下流入長江然後趕到江夏自江夏換馬走6路急趕回湖陽。自扎大筏而走至趕回湖陽白慶諸人先後竟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王常所率之下江兵自竟陵敗退引兵北上移兵至隨縣以東的龍山和鐘山一帶。

    [註:隨縣今屬湖北。]

    隨州官兵欲加擋截但卻因情報外洩王常早覺大敗伏擊的官兵紮寨安營於龍山以龍山地利穩守。

    同時王常更讓成丹和張卯另立寨於鐘山臣服兩山的草寇接納附近的難民休養生息。

    嚴尤的大軍欲追擊卻遭新市兵伏擊於雲杜附近被襲只好暫停北進掃除綠林軍的步伐。

    同時嚴尤還要鞏固竟陵提防秦豐的騷擾一時之間也抽不開身。

    與此同時宛城義軍順水南下退出宛城這一招極出王興的意料之外使他們追之不及。

    淯陽和棘陽也都措手不及他們絕沒料到劉秀居然會棄宛城而走待他們現時已阻之不及加上舂陵義軍的接應劉秀的大軍殺開淯陽的防守由於船快又是順江而進淯陽的水軍大敗嚇得退回城中不敢出戰。

    劉秀大軍一路南下包括其物資之類的皆已分批自水路運至舂陵。

    劉家本就有做漕運生意要帶走宛城的一切並不難。臨離宛城之時劉秀開倉放糧分給全城的百姓使得宛城百姓都舍不得劉秀的義軍離去。

    一路之上劉秀的義軍不斷壯大至舂陵之時兵力已至七千與舂陵兵併合其聲勢立刻大壯竟聚眾一萬數千之眾而且聲勢還在不斷地壯大。

    王興奪回宛城卻已與空城無異卻也無可奈何想率兵南伐但是宛城有太多事務要處理根本就調不出人手。而這些日子以來赤眉軍鬧得正凶河北義軍也是不可開交朝中又要對付外夷入侵根本就無可派之兵。因此他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劉秀和劉寅合兵一處將舂陵作為根據了。

    當然整個天下的戰局並不是王興所能控制的便是王莽也已經無法控制大局只是在縱情揮霍餘下的生命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又能夠做一些什麼呢?

    劉秀和劉寅會兵正是十月號稱舂陵兵。

    [註:此年為地皇三年即公元二十二年。]

    此時在南陽和南郡之間便有了五支義軍。王匡、王鳳所率的新市兵活動於京山雲杜一帶;劉玄、陳牧所率平林兵則活動於武勝關、桐柏山一帶;王常、成丹所率的下江兵活動於鐘山和龍山一帶;劉秀和劉寅兄弟倆的舂陵兵則以舂陵為根據地;南郡雲夢澤附近卻是秦豐的南郡兵這也是一支不可忽視的義軍。

    眼下的形勢南陽和南郡兩地已基本上不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儘管宛城、淯陽、棘陽據軍仍死守著義軍北上的要道可是官兵早已沒了鬥志戰亂已使他們有些麻木了。

    天下的形勢一團糟南方的諸侯許多都只是翹觀望並不會對王莽的朝廷多少支持更有甚者自立為王割地自封但是王莽根本就沒有辦法處理得了這麼多事。

    河北連年災荒義軍最是猖狂尤來、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青犢幾路義軍更向山西滲透。五幡諸部以射犬城為中心控制了黃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危及洛陽向西則危及上黨郡已控制沁水以東整個河北地區。

    富平、獲索義軍以平原為據地使濟水以北的城池都受到威脅而最大的威脅卻是來自城陽國的赤眉大軍。

    赤眉軍似乎居無定所游戰東部破姑幕攻探湯逼臨齊郡再直擊泰山郡。而另一路則南擊東海郡遊走於楚都彭城其聲勢之強足以使王莽寢食難安了。

    赤眉軍展勢頭之快更勝綠林軍短短一年時間便達十餘萬人更節節取勝使得朝廷也無可奈何。

    湖陽世家近日來形勢極為不好多處分壇被神秘人所毀。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魔宗幹的好事但是對於那神秘的魔宗他們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還手之力惟有整個家族處於最緊急的戒備狀態並將物資秘密運回唐子鄉各地分散的力量也都聚合以抵抗外敵的偷襲。

    最讓湖陽世家頭痛的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魔宗的任何秘址使得欲還以報復都難。

    白老太爺氣怒交加之下竟病了而因林渺的失蹤沒請到天機神算更讓白鷹的心情不佳。白玉蘭本是位堅強的女人這一刻卻也如遭雷噬一天未進粒米這下可把白府上下都給急壞了小晴也不哭了反過來安慰白玉蘭。

    蘇棄和白才卻在小晴和白玉蘭都在流淚的時候來了。

    白玉蘭只好收拾情懷強忍悲切傳兩人進來。她知道蘇棄和白才是見過林渺最後一面的人而林渺下那碧水寒潭之際蘇棄和白才正在潭邊所以她讓蘇棄和白才進來。

    「蘇棄、白才見過小姐!」蘇棄和白才望了白玉蘭和小晴一眼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道。他們當然能感覺出眼前的大小姐對林渺極為關心否則當日林渺離開湖陽世家時白玉蘭也不會親自送那麼遠還再三叮囑林渺小心了可見林渺在白玉蘭的心中份量不輕。

    「二位有事嗎?」白玉蘭調整了語調淡淡地道。

    蘇棄和白才相對望了一眼蘇棄這才踏前一步極為沉重地道:「阿渺在失蹤的前夜叫我將一件東西交給小姐。」

    白玉蘭和小晴同時一震白玉蘭急問道:「什麼東西?」

    蘇棄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上小晴接著轉交到白玉蘭的手中。

    白玉蘭信手一翻不由得愕然連翻數頁抬頭惑然望著蘇棄問道:「就是這個?」

    「不錯!」蘇棄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字都沒有他當時還說了些什麼?」白玉蘭不解地問道。

    「這本冊子是竟陵翠微堂白橫堂主臨死之時交給楊叔的但後因一個字也沒有便給了阿渺。其實阿渺知道這本冊子並不是一個字都沒有而是要用水浸濕才能顯出字來因事關重大我沒敢在老太爺身邊交給小姐因那時眾人都在所以還請小姐慎重以對。」蘇棄神情懇切地道。

    白玉蘭神色再變向小晴打了個眼色小晴迅出外打水。

    蘇棄見室中並無外人微微鬆了口氣道:「阿渺還叮囑除老太爺和主人之外請小姐絕不可將此事隨便讓府中其他人知道。」

    「他為什麼會在前一天把這個交給你?難道他當時知道自己會回不來?」白玉蘭反問道。

    「因為當時他決定和秦復一起去探玄門寶藏已估計到事情可能把握不大這才將這東西交給我們說如果他不能回來便由我們二人親自交給小姐!」白才不無傷感地道。

    白玉蘭的眼圈一紅嘆了口氣問道:「秦復又是什麼人?」

    「據說是當年大俠秦鳴的兒子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侄兒。」蘇棄回答道。

    白玉蘭不由得吃了一驚雖然她並未聽說過秦復其名但卻聽說過秦盟和秦鳴這兩個當年曾名動天下的人物。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白玉蘭冴然問道。

    「這個小的便不知道了。」白才搖了搖頭道。

    小晴端來一盆清水白玉蘭這才打住話頭心神轉移到這本小冊子上心裡卻在猜想小冊遇水上面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呢?

    新市位於雲杜東北傍依綠林山西有京山相護其地形極好易守難攻是以官兵數次圍剿卻都以慘敗而終。

    綠林軍據於新市卻僅以山寨為憑難得堅城相持雖破雲杜但卻無法據雲杜城為己有只做了回匆匆過客。

    雲杜尚在官兵的控制之下但是城中的官兵極為謹慎因為誰也估不到綠林軍會在何時再破城而入洗劫糧草。不過近來一場瘟疫使得綠林軍散成三支這也使雲杜的守軍鬆了口氣。

    新市與雲杜相距八十餘里有這一段路相阻也使得雲杜守軍心中多了一絲僥倖。不過新市兵尚有萬餘義軍但這些義軍分散於綠林山一帶以二十餘寨為據點並不是一時可以聚集的。當然這也使得官兵的圍剿更添了幾分困難。

    綠林山方圓數百里山闊林深地形複雜綠林軍不斷地小股襲擊附近各城鎮確也讓官兵頭大卻又拿綠林軍莫可奈何。

    京山腳下蹄聲如雷。

    「別放走了劉嘉!」蹄聲伴隨著呼聲順著塵土飛揚而起。

    劉嘉劉寅的親信正是其叔父劉良的兒子在劉家以足智多謀、能言善道著稱。

    有人傳說劉秀是劉寅的一大臂膀而劉嘉則是劉寅的眼睛和口舌。

    劉寅重視劉嘉劉家也重視劉嘉或許只是因為劉良在劉家的身份和地位不同抑或是因為劉嘉的辯才可直追蘇秦和張儀。

    正因為這樣劉寅、劉秀起事朝廷便已將劉嘉的名字與劉寅、劉秀的名字放在同一位置對待其頭顱的價值比之李通和李軼還要值錢便是鄧禹也要差上一籌。

    劉嘉並不是名士論聲名比不上劉秀和劉寅及鄧禹只是家學淵深使其擁有別人所不能企及的學識而最難得的是他絕不張揚的性情。

    在劉家劉嘉甚至比聖公劉玄還受人尊重因他與劉玄是兩種類型的人。

    劉玄張揚、傲氣更功利但是劉嘉卻恰恰相反他沒有架子只會讓人感到親切更有絕對忠誠的心對劉家忠誠對劉家的大業忠誠。是以劉嘉成了劉寅的絕對心腹。

    劉嘉也不知道何以官兵會知曉他的行蹤此次他前來遊說新市兵領王鳳、王匡與舂陵軍聯合進兵的事只有劉家的內部人員及幾位重要的舂陵軍將領知道可是此刻竟為官兵察覺了行蹤。

    劉秀雖與劉寅合兵一處自守雖然足夠但是攻城掠地卻嫌不足。因此劉秀展開了一系列的遊說工作他要聯合綠林軍散於各地的力量合而進兵。

    這近一個多月來劉秀和劉寅對舂陵軍大加改編使其更顯有組織、有紀律但在他們的心中卻只想北上進軍破關中奪長安恢復漢室江山。因此他們絕不想多呆半刻。

    「五爺先走我們擋住這群混蛋!」說話者是劉嘉身邊的近衛劉顯。

    劉嘉比較清瘦看上去有些文弱在劉氏眾兄弟之中他排行第五因此家將們皆稱其為五爺。

    劉嘉此次還來了二十名好手但是在官兵的伏擊之下竟折損了十一人僅剩下連他一起的十人受傷突出重圍。

    此刻劉嘉並不指望王鳳的新市義軍前來救援他們因為他剛自王鳳的寨中出來才行出二十餘里便中伏所幸他警惕這才沒有全軍覆滅。值得慶幸的是他說服了王鳳和王匡等一干新市兵將領不日便將舉兵與劉寅相合。當然這是因為劉寅本身就聲名遠播以仗義豪爽出名而劉家的財力與實力也確實雄厚王鳳這才答應合兵。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綠林軍境況日漸低下王鳳和王匡身為新市兵的領也不想坐吃山空總想另找出路而劉家起兵又派使者前來遊說於是雙方便一拍即合。

    劉顯不等劉嘉答應已經領著五名兄弟調頭殺了回去。

    「劉顯!」劉嘉驚呼他知道劉顯抱著必死的決心憑其六人絕不可能是對方百餘官兵之敵可是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他並不想自己獨自離開也欲調頭殺回去。

    「五爺不可!」一名親衛迅並馬一挾在劉嘉的馬股上抽了一鞭。

    劉嘉想調馬頭但戰馬奔跑更快。

    「五爺以大局為重只要我們能趕回去他們便沒有白死!」尚有三人護在劉嘉的身邊急切地提醒道。

    劉嘉心中一陣難過但卻明白這幾個親衛的話沒有錯只要他能返回舂陵這些兄弟便不會白死!只是他不明白官兵何以會知道他的行蹤?何以會未卜先知地在路上設伏?這之間一定有問題可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駕……」劉嘉放下心事此刻他必須快離開這裡擺脫官兵的追捕。再行三十餘里便到綠林山的地域在那裡有綠林軍的山寨官兵就拿他們無可奈何了。

    「噗……希聿聿……」剛轉過一個山坳跑在最前面的一名親衛的戰馬慘嘶一聲失蹄而倒那名親衛立刻摔落馬下。
匿名
狀態︰ 離線
42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6:05
.    劉嘉大驚帶住馬韁卻現一簇怒箭直奔他的坐騎而來。

    「啪啪……」劉嘉的馬鞭疾抖準確之極地掃落十數支怒箭但卻仍未能護好戰馬。

    戰馬悲嘶而倒。

    劉嘉低呼:「上坡!」說完身子如大鷹般朝山坡頂疾掠而去。

    那名跌下馬的親衛就地滾落竟以出人意料的度抖出幾支袖箭。

    「呀……呀……」袖箭無一虛兩名潛伏在路邊大樹上的箭手應聲而落但一簇怒箭在這名親衛未能出第三箭時已將其射成刺蝟。

    那兩名尚在馬上的親衛心頭滴血但是卻無可奈何他們必須保護劉嘉這是他們最重要的職責哪怕是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劉嘉束手就擒吧!你已無路可走了!」劉嘉剛到山坡之上便聽一聲冷喝自山頭上傳來山坡之上竟轉出十餘名全副武裝的官兵為者是一身輕甲、髻微散的中年人。

    「梁丘賜!」劉嘉失聲低呼。

    「劉五爺果然好眼力正是本將軍!」那中年人淡淡一笑傲然道。

    「見到大將軍還不束手就擒?」梁丘賜身邊的親兵高喝道。

    劉嘉心中暗忖:「這下完了!」對於梁丘賜劉嘉絕不陌生知道此人與陽浚、甄阜、隗囂、陳茂為王莽的五虎大將聲名僅次於嚴尤和孔仁。只不知梁丘賜怎會來到這裡而且還在此地設下伏兵?

    「識時務者為俊傑劉五爺本將軍敬你是個人才如果你願意投降的話我保你會享盡榮華富貴又何必成亂軍之爪牙呢?」梁丘賜悠然道。對於劉嘉梁丘賜的態度的確十分客氣。

    「哼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看梁將軍又何必為昏君王莽賣命呢?眼下所謂的朝廷已如風中殘燭王莽氣數已盡再盲目愚忠對將軍這等人才而言只是一種浪費。以將軍之威勇足可另豎一幟保一方百姓不受凌辱將來新皇臨政將軍的聲望和地位絕不會比現在低!」劉嘉反勸道。

    梁丘賜的臉色微變他身邊的官兵也都變了臉色劉嘉直貶王莽確為大逆不道不過主將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梁丘賜吩咐過一定要抓活的。

    「笑話憑爾等烏合之眾又能有多大作為?口出狂言我只聞劉家五爺智計過人學識卓見不似凡人但今日一見卻讓人大感失望!」梁丘賜故作不屑地道。

    劉嘉不屑地笑了笑道:「不錯在眼下我們可謂烏合之眾但我們卻深得民心一呼百應。義軍雖散卻前赴後繼只要有一點良知者便不甘受昏君盤剝更不甘忍受屈辱偷生。雖涓涓細流卻能匯成江河有江河便可成湖海。而眼下普天之下的義軍已成沸騰之勢如怒潮洶湧之汪洋即使你們訓練有素又能如何?僅只是在巨濤中死守微舵傾覆只在下一刻而已。先有綠林大勝再有赤眉大勝並長驅直入緊接河北淪陷王莽的朝廷如一隻千瘡百孔的破船你們只是在拚命地舀出湧入船中的水可是只要孔洞仍在這艘船的沉沒只是時間的問題!」

    梁丘賜的臉色數變劉嘉的話像是一支利箭正中他的要害而且說得是那般實在而貼切他想反駁都無辭以對。這一刻他倒真的相信外界所傳劉嘉是劉寅身邊的第一舌辯之士。

    「得得……」蹄聲由遠而近那第一批伏擊劉嘉的官兵及伏於山坡之下的官兵迅圍攏而來竟有近兩百人之多。

    劉嘉不由得扭頭環顧了四下一眼心中暗嘆知道此次絕難倖免想自此地突圍而出根本就沒有可能僅那個梁丘賜的武功便不會低於他。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我劉嘉今日落在你手上這是命!」劉嘉冷然道。

    「好!既然你如此固執我也沒有辦法給我綁了!」梁丘賜冷喝道。

    「轟……希聿聿……」一陣戰馬的嘶鳴聲中幾匹戰馬竟陷入深坑之中。

    梁丘賜大吃一驚居然有人敢在這條道上設下陷馬坑!

    眾官兵也都嚇了一跳急忙帶住韁繩但見兩條人影悠然自兩旁的樹林中行出。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地過留下買路財!」兩人自林中一行出便毫無顧忌、耀武揚威地向眾官兵高喝道。

    梁丘賜想笑想笑這兩人不知死活到了這種程度居然敢打劫官兵他不由得冴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眼但見這兩人相貌平凡平凡得便是相見十次都不會留下太深的印象。不過這兩人確實似乎還很年輕。

    「大膽小賊劫財居然敢劫到這裡來了!」梁丘賜身邊的親衛怒喝道。

    劉嘉不由得也怔了一怔他不知道這突然殺出來的人是哪一路人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擋官兵的道兒。

    「本大爺並不是賊只是想借兩匹馬來代代步如果識相的便借我兩匹不識相的那我們就只好搶兩匹馬兒了。」另一人冷然回應道。

    「是啊你們反正馬多也不在乎這一兩匹本大爺借去了還有個人情在。你們的頭領是誰讓他出來與我們講話!」最先開口的那小賊大言不慚地道。

    「別跟他們囉嗦放箭!」一名官兵小頭目大為惱怒命令道。

    「嗖……」立刻有數人松弦箭。

    「好哇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兩人似乎大為震怒伸手一揮袍袖那射去的幾支勁箭竟如沒入水中盡數落在那兩人的手中。

    梁丘賜吃了一驚大笑道:「好身手兩位原來是高人!」

    「自然是高人你以為呀!否則我們憑什麼向你們借馬?」

    那群官兵也怔了一怔但梁丘賜開了口卻又不敢胡亂動手。

    「來人為這兩位壯士送上兩匹好馬!」梁丘賜竟異常好說話地吩咐道。

    眾官兵先是一愕但卻不敢違抗。

    「不知兩位是哪路朋友?尊姓大名可否見告?」梁丘賜倒是個愛才之人極為客氣地問道。

    那兩人也沒想到梁丘賜這麼好說話不由得有些憨憨地笑道:「我們便是這路上的朋友我叫莫大這是我兄弟莫二你又是什麼人?」

    梁丘賜不由得一怔他身邊的親衛卻惱怒地喝道:「大膽連梁大將軍也不認識!」

    「梁大將軍又是什麼人?」

    「管你什麼人我們哥兒倆才不吃這一套。不過你這人蠻好我喜歡下次再把馬兒還給你。」莫二大大咧咧地道。

    「不用還這兩匹馬便送給兩位好了只不知兩位要去哪兒呢?」梁丘賜反問道。

    「雲杜!」莫二又搶著道。

    「哦兩位此去雲杜正好與我們同路不若我們同去如何?這一路剛好有伴!」梁丘賜客氣地道。

    莫大不由得看了莫二一眼莫二沉吟了一下有些擔心地望瞭望那一隊官兵道:「你們不會耍什麼手段坑我們哥兒兩個吧?你們這麼多人我們可只有兩個人!」

    梁丘賜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兩位請放心本將軍從不會做言行不一之事是見二位身手不俗這才一見如故只是想與兩位交個朋友並無惡意。如果我要對付兩位這一刻我們還不是要比你們人多?」

    莫大和莫二又相視望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憨憨地道:「也是也是那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呀到了雲杜你們也不能向我要馬哦否則我們就先走!」

    「那當然。」梁丘賜又笑了起來心道:「原來這兩位只不過是粗人如果能將其收服倒真是一件美事。」

    那些官兵也覺得眼前兩人有些好笑那種憨憨的表情配著那平凡不惹眼的外表卻有一種別樣的滑稽。

    「那好走吧!」莫大翻身上馬但似乎並不太熟知馬性雖然剛開始表現的身手極為不俗但面對著戰馬卻像無知的娃娃那種表情和動作似乎沒騎過幾次馬一般。

    「你說師父會不會追咱們到雲杜?」莫二在莫大的耳邊輕語了一句。

    「不知道。」

    「師父要是現我們又偷偷溜下山肯定要罵我們……」

    梁丘賜耳目極精竟隱隱捕捉到莫大和莫二的小聲低語不由得大感放心忖道:「原來只是兩個背著師父偷偷下山的劣童難怪像是有些不通世務。」

    「走!」梁丘賜揮手道立刻有官兵在前面開路。

    梁丘賜在八名親衛相護之下靠近莫大和莫二笑問道:「兩位公子不知家住何處呀?」

    莫大一怔莫二臉色一變謹慎地打量了梁丘賜一眼然後搖頭道:「這可不能告訴你。」

    「是啊要是你跑去告我們的狀我們可就慘了!看你像是個好人才跟你說這麼多否則我們兄弟才不與陌生人說話呢。」莫大也插口道。

    梁丘賜不由得大感好笑這似乎正證明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並沒有什麼心計。

    梁丘賜身邊的親衛也顯得有些輕蔑地看了莫大和莫二一眼。

    行出近十里莫大和莫二依然與梁丘賜相距不遠並騎而行那群官兵對劉嘉看守得極緊。

    「哎你這個將軍究竟有多大的官兒?有皇帝大嗎?」莫二突然開口問道。

    梁丘賜和眾親衛不由得都笑了起來這兩個人似乎傻乎乎的。當然如果不是傻乎乎的又怎會以兩人之力貿然前來劫這兩百官兵的戰馬還橫衝得目中無人?

    「當然沒有天下間沒有比皇帝更大的官了。」梁丘賜笑著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不做皇帝卻要做將軍呢?」莫二似乎更不解地惑然問道。

    梁丘賜和眾親衛神色微變但卻並不會責怪莫二。

    「這話可不能亂說別人聽見了可要殺頭的!」梁丘賜道。

    莫二和莫大不由得交換了一個眼神。

    梁丘賜以為莫大和莫二是心中害怕但驀然之間他覺得胸前勁風疾動莫大的身形在馬背之上晃動了一下。

    那八名親衛先是一怔隨即倏覺莫大的身形已經撞入了他們之中。

    梁丘賜暗呼不好便聽得一聲輕嘯響起身前的兩名親衛如彈丸一般彈射而出卻是莫二出手了。

    莫大和莫二的出手全無徵兆而且快若迅雷一出手便破開了八名親衛的護衛網直奔梁丘賜而至。

    「呀……」莫二腰間亮光一閃一名親衛的劍剛抽出一半握劍的手便噴血而墜竟被一抹亮光斬為兩截。

    梁丘賜大怒這兩個人竟只是故意裝傻而這一刻才顯出其原形卻是為了來對付他怎叫他不怒?虧他剛才還以為這兩人只是一介粗人沒有心計可是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這兩個人比誰都會演戲也更明白什麼叫做「扮豬吃老虎」。

    梁丘賜出劍剛好阻住莫二手中的一抹弧光但只覺手臂一沉一股巨力自劍身湧來長劍幾乎被震得脫手而飛。

    「噗……」梁丘賜擋開了莫二一劍但卻迎來了莫大的當胸一拳。

    梁丘賜不愧為王莽五虎將之一身子在百忙之中竟自馬股之後滑落地面莫大這一拳擊中鞍背。

    戰馬慘嘶竟如爛泥般癱在地上根本就無法抗拒莫大這兇猛的一拳。

    官兵這才反應過來大吼著向莫大和莫二撲來。

    梁丘賜死裡逃生心中卻駭異莫名眼前這兩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他的想像。

    「砰……」梁丘賜正欲翻身而起倏覺背上一陣巨震竟是一名官兵的軀體準確地撞上了他不由得一個踉蹌待他回過神來之時已有一縷幽風迎面而至他看到了莫二那冷如寒電的眼神。

    「叮……」梁丘賜的劍再一次截住莫二的劍但莫二卻在此時棄劍。

    莫二棄劍手如出洞靈蛇滑上了梁丘賜的劍身以快得難以理解的度摸上樑丘賜握劍的手腕。

    「轟……」梁丘賜猛然出拳在距莫二胸前三寸之時被莫二的手掌擋住。

    莫二身子狂震但卻並未松開梁丘賜的手腕反而抓得更緊。

    「去死吧!」梁丘賜的腳飛彈出腳尖之處竟崩現一截斷刃直踢向莫二的小腹。

    莫二身子剛受梁丘賜那瘋狂一拳並未完全穩住但莫大卻來了。

    莫大身邊的官兵紛紛而倒在最緊要的關頭他的拳頭擊在了梁丘賜的腿上。

    「轟……」梁丘賜一聲慘哼莫二在他的腳被擊退的一剎反身出肘擊中梁丘賜的前胸。

    「哇……」梁丘賜噴出一口鮮血欲再掙扎出擊之時卻覺得脖子上一涼搭在他脖子上的是他自己的劍。

    「都給我住手否則我殺了梁丘賜!」莫二的聲音殘酷而冷殺莫大警惕地護在莫二的身邊。

    那群圍過來的官兵和梁丘賜的親衛不由得全都傻了這一切生得太快了快得他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八名親衛傷了五人甚至連梁丘賜都受傷被擒而這一切只是眼前這兩個看似憨憨的年輕人所為怎不讓他們吃驚?

    此刻莫大和莫二兩人的神態與剛才簡直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冷靜、沉穩更充盈著強大的霸殺之氣雖仍是平凡的外表但有著來自骨子裡的然之威讓人不敢正視其冰冷的雙眸。

    「本將軍敗得心服口服!」梁丘賜不由得慘然一笑淡淡地道。

    「你只是敗給了自己的性格當然心服口服。」莫二淡淡一笑道。

    「想不到我梁丘賜戎馬一生閱人無數卻仍對二位看走了眼命該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莫二和莫大都笑了莫二聳了聳肩又道:「如果你聽過扮豬吃老虎的故事就不應該輕視任何對手更不該太過大意。換作不是你別人也會一樣。不過今日我並不想殺你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不覺得你這人很壞。」

    「快放下將軍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說!」一名親衛急喝道。

    莫二斜瞟了一眼那名親衛淡淡地笑了笑向梁丘賜道:「在戰場上或許你能強悍無敵智勇雙全但說到玩手段你仍不夠心狠!這或許就是你致敗之因。我今天也不想要別的只要你放了劉五爺和那兩位兄弟我們也便不為難你。」

    梁丘賜澀然一笑莫二所說的並沒錯他雖然馳騁沙場少有敗績但是對於沙場之外玩手段他卻不夠心狠更會輕忽一些細節這便是讓莫大和莫二有可乘之機的原因。但是他對莫大和莫二的武功卻感到極大的驚冴。

    「放了他們!」一名官兵頭目忙吩咐道。

    被縛在馬背之上的劉嘉和那兩名劉家家將把這一切都看得極為清楚在驚愕的同時又感大惑不解。他們並不知眼前這兩個神秘的人物是誰而在南陽和南郡兩地擁有如此武功之人都是可以叫上號的但這兩人卻如此年輕而且看來十分陌生但無論如何他們心中還是極為高興。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擁有如此武功當非無名之輩!」梁丘賜吸了口氣問道。

    莫二不由得笑了笑道:「這個並不重要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在下林渺正是被朝廷四處通緝殺死孔庸的兇手!」

    「林渺?」梁丘賜對這個名字並不太熟悉雖隱隱聽說過但他從未在意。

    「在下秦復!」莫大也笑了。

    劉嘉和那兩名劉家家將大喜雖然他們從未見過秦復和林渺但是卻在鄧禹和劉秀那裡聽說過這兩人的存在。

    「給我們備馬!」林渺向官兵喝道。

    官兵自不敢違拗因為梁丘賜的命捏在林渺的手中只要他們稍有異動梁丘賜便死定了而若梁丘賜被殺那這群官兵也沒有一個可活。

    「兩位公子之名早有耳聞卻沒想到在此等情形下相見多謝了!」劉嘉歡喜地道。

    「五爺先走在前面等我們就行了!」林渺悠然一笑道。

    梁丘賜也只好望著劉嘉遠去若他早知如此就不會留下活口了。不過他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劉嘉對劉家的秘密知之甚詳能抓住劉嘉便等於揪住了劉家的小辮子哪想半道上卻殺出了這麼兩個人來?他本以為擁有此等武功的定是江湖名宿卻沒料到只是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他感到有些窩囊他之所以敗是敗在林渺二人的詭計之上。

    這兩人居然完全不依常規以這種手段擒賊先擒王雖然有效但也太不光明甚至有些卑鄙。不過梁丘賜又能說什麼?在戰場上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嗎?雖然林渺利用了他求才心切和對人的信任但這也是他的缺點。正如林渺所說他太過輕視敵人了這不正是他導致慘敗的原因嗎?

    「好了勞煩將軍送我們兩百步吧!」林渺淡淡一笑道說完挾著梁丘賜躍上了馬背。

    「若是誰敢追來便準備為他收屍好了!」秦復冷喝道。

    官兵果然都不敢亂動!

    林渺和秦復並沒有進一步對付梁丘賜他們也不想這樣將梁丘賜宰掉。正如林渺所說他並不覺得梁丘賜怎麼壞而他們又與義軍並無多大牽連是以除了救劉嘉之外兩者並無什麼特別的衝突。

    要想宰梁丘賜那是義軍的事就讓那些人去頭大好了。

    原來林渺和秦復在十天之前便離開了雲夢澤他們在雲夢澤之中呆了近一個月每天除了練功之外便是吃和睡在那洞中存有一些糧食雖不知存放了多久但是那並未腐蝕因為那裡極寒使食物不會變質。

    在洞中也沒有時間的觀念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似乎完全放開了一切兩人只是如痴如醉地練功其它的什麼都不想。

    林渺和秦復都是資質絕佳之人對於這些武功學起來得心應手。這裡雖然只有《霸王訣》的前半部分卻高深莫測不過還難不倒林渺和秦復。

    林渺一直都沒有時間靜心練功現在有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機會怎會錯過?不僅盡學了石壁之上的前半部《霸王訣》更將記憶之中的各種雜學也都重新溫習一遍。一些不明之處有秦復這家學淵深的人在根本就不用愁。

    也不知過了多少日兩人對所學鞏固之後便想急離開這裡。林渺怕湖陽世家的擔心而秦復又另有心事因此兩人將牆上的武學記於腦中之後便毀去其文字順那地下河飄流而出。

    地下河出口竟是沔水之畔兩人扎筏順流漂出雲夢澤進入江夏。在江夏買馬時兩人才得知在那冰窟之中呆了近一個月林渺離開湖陽世家已有四十餘天因此急於趕回他不知道白才和蘇棄諸人究竟怎樣了。

    這日來到京山附近卻聽得官兵布下陷阱抓劉嘉的事林渺與鄧禹、劉秀還算是頗有交情。因此他自不能讓官兵抓到劉嘉這才與秦復相約救劉嘉。

    秦復與鄧禹、劉秀之間也算有些交情何況此刻是林渺邀請?這些日子與林渺共處一室情如手足有林渺出手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他沒想到林渺行事時是那般不依常規所幸他與林渺心意相通一唱一合竟將梁丘賜也給耍得團團轉。

    最初秦復見官兵有兩百多人根本就沒想到會成功可是林渺居然將這沒有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確實讓秦復不得不佩服。或者也只有以林渺這種來自市井的方式才能完成這些。

    裝傻當別人疏忽之時再給別人以致命的一擊這確實是市井之中最常見的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生存中學得的本領。

    林渺並不在乎這些江湖與天和街沒什麼兩樣適者生存只要擊敗對手無論用什麼方式都不是問題。

    秦復也是只求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因此對林渺選擇的方式並不在意。

    林渺與劉嘉會合劉嘉受傷並不重因為在梁丘賜擒下他之時他並沒有選擇反抗。因此他們並沒有受多少傷。

    五人並騎疾馳梁丘賜的那些官兵並未追來因為他們已拐向了綠林山的方向官兵也擔心林渺和秦復並不只是兩人在前途的路上若有伏兵那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何況此刻梁丘賜受了傷他們要保護梁丘賜的絕對安全。

    如果梁丘賜有什麼意外不僅是這群官兵負不起責任只怕連雲杜的守將都脫不了干係這絕不是虛談。

    「久聞兩位公子的大名劉某早有耳聞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相遇實在是慚愧!」劉嘉淡笑道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五爺何須客氣?我等和光武兄乃患難之交與五爺自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用說兩家話?」林渺一撕臉上的一層面膜露出本來面目笑道。

    「哦兩位公子原來是易容而動難怪與通緝的榜文圖像不太相像。」劉嘉釋然道。

    「現在是不是更像一個犯人?」林渺打趣地笑問道。

    劉嘉一怔隨即也笑了起來向那兩名親衛喝道:「還不來見過林公子和秦公子?」

    「小的劉傑、劉雄見過兩位公子謝兩位公子的救命之恩!」那兩名親衛恭敬地上前行禮道。

    「這不這不又見外了是不!」林渺煞有其事地道。

    秦復也有些樂了。

    「不知兩位公子此去何方?」劉嘉不由得問道。

    「我們本欲前往雲杜探聽一下湖陽世家的消息卻剛好適逢其會。不過我想現在沒有必要再去雲杜了。」林渺道。

    「湖陽世家?」劉嘉微愕突地道:「聽說白鷹白老太爺去世了其中內情我倒知道一些。」

    「什麼?」林渺神色大變失聲驚問。

    湖陽世家確實生了極大的變故白鷹白老爺子患病而亡這是在白慶諸人返回白家第三天的事。

    白鷹之死讓人很難相信要知道白鷹向來身體健朗很少生病只是近來受怒氣所染並非大病但卻一病不起與世長辭這怎不讓人驚冴?

    當然外人並無多大驚冴吃驚和不解的只是白家內部人員。

    白善麟未能及時趕回因為他正在丹陽處理家族中的一些事儘管有人以快馬相報但卻不能即刻趕回。

    湖陽世家的長老們主持著家族中的一些事務負責將白鷹的死訊極快地傳出去通知湖陽世家寄於外地的家人盡快趕回唐子鄉為老太爺奔喪。

    喪事準備在十一月初八進行尚有數日時間。

    唐子鄉人人戴孝都在等白善麟回來舉持大局。

    這幾天白玉蘭都未曾踏出閨閣便是府中之人也很難見到她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在幹什麼。但誰都知道她為白鷹的死難過因為誰都知道她是白鷹最為疼愛的孫女。

    白玉蘭的身邊只有小晴和喜兒侍候其餘任何人欲踏入白玉蘭所在的朝陽閣都要徵得白玉蘭的同意。當然在朝陽閣外戒備極為森嚴這裡可是白府的重防區。

    白府老祖宗居東廂設有靜心堂那是一大片園林區不過白府老祖宗根本就不過問白家之事只是一個又聾又呆的干老頭每天只由幾個下人照料他的生活。

    在湖陽世家白鷹還有一位弟弟白鶴卻並不在唐子鄉的府中而是長年駐於異地不過可以肯定此刻白鶴正在趕回的路上。誰是白家下一代真正的主人正因為白鶴的存在於是留下了懸念這也是白鷹喪事意義重大的另外一個原因。

    白善麟是白家的主人但是整個湖陽世家的事業卻並不是白善麟一人所能作主的許多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事都必須白鷹點頭可是白鷹卻未能將湖陽世家的大權完全交出便忽然病死這確實是一種遺憾。
匿名
狀態︰ 離線
43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6:46
第 一 卷 第二一章 湖陽世家

    蘇棄的心情極壞雖然湖陽世家內外一片忙亂可是他卻獨坐於小店之中喝著悶酒。

    他並不想有人陪也沒有希望會有人陪他一起喝酒。

    唐子鄉已經變得很熱鬧雖然氣氛比較沉鬱可是自各地趕來為白鷹奔喪的英雄豪傑極多。再怎麼說白鷹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而湖陽世家的生意遍佈大江南北也有許多朋友。當然如果不是近來南陽和南郡兩地的局勢太亂的話只怕唐子鄉和湖陽會更為熱鬧。

    白府的家丁極多因此雖然有眾多的客人卻足以應付而像蘇棄這類的人也並不是很忙是以他偷閒出來喝酒。

    蘇棄很少有喝悶酒的習慣只是這幾天才有的習慣他不想告訴別人為什麼只是一個人坐在店中一處偏僻的角落冷冷清清地喝著烈酒。

    對著酒杯蘇棄神情十分專注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在感嘆著什麼。

    「啪……」蘇棄正在入神的當兒手中的酒杯竟然爆裂而開。

    蘇棄吃了一驚卻沒有抬頭只是望瞭望那濺得桌上到處都是的酒水和靜躺在酒水之中的一隻筷子以及兩瓣杯片。

    這並不是蘇棄的筷子蘇棄這才悠然抬起頭來反應似乎有些遲鈍也不知是憤怒還是冴然居然有人敢打破他的酒杯!

    蘇棄抬頭頓時驚立而起所有的酒意似乎散飛天外驚喜地脫口呼道:「阿渺!」

    「一個人喝悶酒有什麼意思?還虧你是個大男人要喝就換大碗!」來人正是趕回湖陽的林渺說話之間林渺已將兩隻大碗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請轉告小姐有人想見她!」蘇棄向喜兒客氣地道。

    喜兒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泛著酒氣蘇棄以及他身邊的那個陌生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她知道白玉蘭對蘇棄頗為客氣因此只是微責道:「先生又喝酒了?」

    蘇棄不由得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喜兒上樓片刻便下來傳話。

    蘇棄領著身後的人緩步上樓。

    白玉蘭似是剛休息起來不過精神極為不好或許是因為近來湖陽世家生的事情太多使得這位大小姐心力憔悴。

    「蘇棄見過小姐!」蘇棄來到白玉蘭座前立定忙恭身行禮道。

    白玉蘭掃了蘇棄一眼又望瞭望蘇棄身後的那個陌生人心神微緊。

    「蘇先生帶來的是誰?」白玉蘭淡然問道。

    蘇棄不由得抬頭笑了扭頭向身邊的人望了一眼。

    「難道小姐不識得我了嗎?」那人說話間伸手在臉上用力一撕。

    白玉蘭和小晴同時驚呼:「阿渺!」

    白玉蘭自座椅上一立而起心中的震撼莫可言狀幾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請小姐恕我剛才賣了個關子林渺姍姍回遲讓小姐和晴兒擔心了。」林渺爽朗地笑了笑道。

    「真的是你嗎?」小晴差點激動得熱淚盈眶快跑到林渺的身邊一邊冴細地端詳著一邊問道。

    「當然是我只是因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沒能和蘇先生一起回來向小姐報到卻沒想到竟生了這許多的事情。」林渺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白玉蘭竟也滑出兩行淚水來顯然被林渺的話觸動了心中的痛。

    「蘇棄先行告退了!」蘇棄突然現自己好像是多餘的不由識趣地道。

    白玉蘭哪還會留蘇棄?小晴也有些尷尬地道:「小姐和阿渺說吧晴兒先出去了。」

    林渺有些意外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白玉蘭也有些驚冴地望了小晴一眼怔了一下卻微微點了點頭。

    小晴退了出去房間之中便只留下林渺和白玉蘭默然相對。

    林渺心中微微憐惜他只覺得此刻的白玉蘭十分脆弱像一隻受驚的寵物極需要人呵護。

    「玉蘭究竟生了什麼事?老太爺怎會就這樣去了呢?」林渺終於開口了他知道沉默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他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避開話題。他知道白玉蘭的心中一定有著許許多多的話要說……

    林渺話一出口白玉蘭便淚如雨下林渺伸手一把扶住白玉蘭顫抖的雙肩讓其倚在他的肩頭痛哭。

    半晌白玉蘭似乎是已經將心中積壓的鬱悶全都宣洩了出來止住哭聲抬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林渺不無歡喜地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福大命大上天注定不會這麼早就死的!對了玉蘭有沒有看到那本小冊子?」林渺突然問道。

    白玉蘭點了點頭。

    「那怎麼會這樣?」林渺不解地問道。

    「我本來要把這本小冊子交給爺爺誰知爺爺還來不及看便已去世了我也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爺爺是被他們害死的一定是!否則爺爺絕不會這樣就走了。他的身體一向都很硬朗雖然這次患有小病但也不至於會如此暴斃!」白玉蘭斷然道。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離開湖陽世家的時候白鷹健朗之極絕沒有老態龍鍾之狀可是前後不過五十餘天時間白鷹便去逝了這怎麼不叫他奇怪?這也是他為何不以林渺的身份大搖大擺地走進湖陽世家的原因。因為他看了那本小冊子知道在湖陽世家存在著魔宗的人這才易容來見白玉蘭。此刻他的容易之術雖不及秦復但也可算是一流水準了。

    「白慶仍在府中?」林渺反問道。

    白玉蘭點了點頭狠狠地道:「一定是這惡賊下的毒手否則不會他一回來爺爺便去了。」

    「可是他又有什麼動機呢?就算他是魔宗的人害死了老太爺但白家還有你爹他們佔不了多大的便宜呀!」

    「至少他們可以使我們湖陽世家亂成一片因為若爺爺沒有留下遺言湖陽世家並不一定就是我爹作主還有叔祖他一直對湖陽世家主人的位置覬覦已久絕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白玉蘭解釋道。

    「啊……」林渺微愕他進入湖陽世家的時間並不長對湖陽世家的許多事情都不瞭解雖然他聽說過白鷹有個弟弟白鶴可是卻沒想到權力之爭會有這人的份。

    「無論誰當家作主只要你爹一回便是白慶的末日自然會為老太爺申冤報仇的!」林渺肅然道。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玉蘭還擔心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爺爺一去便沒有人反對我的婚事他們一定會逼我嫁到北方去但是我絕不想嫁給王郎的兒子!」白玉蘭神情慼然道。

    「王郎?王郎是什麼人?」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人的名字但想到居然有資格與湖陽世家聯姻的絕不會是一般的角色白玉蘭的姑姑白鳳嫁給劉玄便是一例。

    「王郎乃是北方大賈居於邯鄲專營鹽鐵生意北方義軍的兵器幾乎有一大半是自他那裡所購此人生意做得極大。族中長老們欲將我家的生意做到北方是以這才提出要和王郎之子王賢應聯姻便是我爹也同意了。只因爺爺對王賢應的印象不好又因我堅決不同意才一直把婚事拖著現在如果沒有爺爺為我說話的話只怕我根本就拗不過族中的長老們。」白玉蘭憂心忡忡地道。

    林渺也不由得頭大如果讓白玉蘭嫁給了王賢應他心中絕不是滋味他怎看不出白玉蘭對自己大有情意?而他又何嘗不為白玉蘭的美麗所動?抑或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位美麗的小姐。不可否認最初他決定留在湖陽世家便是因為白玉蘭只是後來小晴也讓他大為感動才使他決心為湖陽世家出力。可是這一刻聽說白玉蘭將遠嫁邯鄲他的心中確實不是滋味。

    林渺曾聽白玉蘭提到過這事但那時並沒怎麼在意可是這一刻卻並不遙遠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見過王賢應嗎?」林渺問道。

    「見過他曾數次來唐子鄉此人不學無術雖金玉其外卻是敗絮其中這也是爺爺不願肯的原因。可是叔祖卻極力贊成此事使得王賢應數次來府上糾纏我而我爹與王郎也頗有交情他也同意了這門親事這也便是我為何要離開湖陽來唐子鄉的原因了。」白玉蘭幽幽道。

    林渺心中暗叫不好如果連白善麟也已同意這事只怕便已成了定局。他不知道王郎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但與白善麟交好自不是平凡之輩而他只不過是來自宛城的一個小混混自然不會放在白善麟的眼中即使是得到白玉蘭的青睞那又能怎樣?以白玉蘭的身份根本就沒有為自己婚姻作主的權力這樁親事本身就是一種交易。若他是王賢應也不會不讚成這樁婚事有白玉蘭這樣的傾城美女相伴又有湖陽世家這等龐大的家族可算是美人名利雙豐收。

    林渺不由得嘆了口氣。

    「阿渺你一定要幫我整個湖陽世家只有你跟晴兒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連你也不幫我那玉蘭只有一死了之了!」白玉蘭蹙然無助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了笑道:「我又能怎樣?如果你爹和整個家族都決定要與王郎聯姻我雖有心但終究只是一個下人而已湖陽世家也還輪不到我說話的份兒!」

    白玉蘭一怔愣愣地望著林渺眼中滑下兩行清淚卻不再說話。

    林渺心頭一酸湧起無盡的憐惜白玉蘭的那兩行淚水像兩塊烙鐵一般燙得他心痛恨不得將白玉蘭所有的痛苦都分擔過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傷了白玉蘭的心他豈有不明白白玉蘭的意思是想他帶她離開這裡?離開湖陽世家?

    林渺伸出衣袖輕輕拭去白玉蘭眼角的淚水長長地吸了口氣專注地望著白玉蘭那無限傷感的眼神忍不住將其緊緊擁入懷中。

    兩人沉吟了半晌林渺感覺到白玉蘭的淚水又濕了他的衣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玉蘭對我的心意阿渺豈會不明白?甚至讓我受寵若驚。是的我有辦法讓你不遠嫁邯鄲可是這卻對玉蘭絕對不公平!」

    白玉蘭停住抽咽自林渺的懷中掙脫出來淚眼汪汪地注視著林渺幽然道:「只要有辦法我就不怕!」

    「玉蘭放得下眼前的榮華富貴嗎?放得下對親人的牽掛嗎?會忍心見你的親人因失去你而悲傷嗎?」林渺不由無奈地問道。

    白玉蘭微怔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我從來都不稀罕這些生活之中只要有粗茶淡飯就已足夠。只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娘餘者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在他們的眼裡我只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一個可使他們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他們從來都不會在意我的幸福從來都不會自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因此我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所賦予我的那虛偽和變質的疼愛接受寵愛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是因此而沒了自己的主見和思想那卻是豬羊的悲哀。而我不是豬也不是羊我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擁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需要阿渺的相助!」

    林渺心神一震白玉蘭的話讓他止不住感動。他明白白玉蘭絕不同於一般的大家閨秀外柔內剛這也是林渺為之心動的原因之一。

    「玉蘭真的決定想要離開白家?」林渺吸了口問道。

    白玉蘭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便是你所說的惟一辦法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可是玉蘭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你和我嗎?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爹和族中長老知道了又會作出什麼反應嗎?」林渺又問道。

    白玉蘭咬咬銀牙凝眸林渺久久對視後肅然道:「別人會說我們是私奔我爹和族中長老一定會派人到處追襲我們更會殺了你將我帶回府中!」

    林渺不由得笑了。

    「你怕了嗎?」白玉蘭緊緊地逼視著林渺反問道。

    「你是指私奔還是怕被人追殺?」林渺也反問道。

    「兩者都有。」白玉蘭道。

    林渺笑得有些不屑道:「我還從未怕過什麼與玉蘭私奔這簡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沒有男人能夠拒絕玉蘭的提議。至於生死更未放在我心上我早已死過數次又豈在乎多死這一次?」

    「你只是所有男人當中的一個?就只是因為無法拒絕我的提議嗎?」白玉蘭神色微冷反問道。

    「我是所有男人中的一個但卻不是因為無法拒絕你的提議。而是因為我喜歡你我願意去為你做任何一切!」林渺雙手緊攫白玉蘭的雙肩以一種極為沉緩的口吻認真地道。

    白玉蘭不由得微微笑了道:「我相信你!」

    「但是我仍希望玉蘭想清楚因為你是在賭。在離開白家的一路之上絕不可能是一帆風順風餐露宿的苦頭你能夠忍受嗎?」林渺又問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吃苦要吃苦也是我們一起只要跟著你我不在乎這些!」白玉蘭堅決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白玉蘭似乎心意已決可是他卻有些糊塗為什麼白玉蘭竟如此相信自己?居然這樣輕率地便與他私奔難道愛情就這般容易改變一個人?

    「為什麼玉蘭好像對林渺特別青睞?真讓我些糊塗也使林渺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報答玉蘭!」林渺終於忍不住問道。

    「阿渺相信緣分嗎?」白玉蘭突地問道。

    「我無法明白緣分何解我也並沒有在意這些。難道玉蘭相信?」林渺答道。

    「我相信在見到阿渺前一天晚上的夢裡我見到過你那個夢我記得好清楚也許你根本就不會相信可那是事實。在第二天我突然見到你時我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便是我夢中出現並給我幸福的人……」

    林渺不由得傻眼了乾笑道:「我在前一天你的夢裡出現過?不會吧?」

    「我為什麼要騙你?在黑暗的天地裡只有我一個人孤獨地尋找著什麼可是天地間一片漆黑只有冷風呼嘯我感到好孤獨好絕望好害怕可是在我苦苦找尋卻什麼都沒有現正感到絕望之時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電光你竟從天而降帶著光亮將我自無邊的黑暗中救出而且你渾身都似乎濕透……這個夢我永遠都記得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淯水之中我竟真的遇到了你這是上天安排的一切。所以我堅信自己的選擇絕不會錯!」

    林渺聽完這近乎荒誕的夢時心中不知是喜是憂他怎也不信這是真的一個人真的會在夢中見到一個從未相見過的人嗎?可是白玉蘭有說謊的必要嗎?難道自己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白玉蘭的人?他不由得頭大。他只覺得白玉蘭的夢很好笑可是又不能笑忖道:「玉蘭和晴兒兩人都怪怪的一個居然相信夢境一個居然說自己擁有常的直覺這豈不是古怪都聚到一起來了?」

    「也許你說我不該相信夢境可是夢中之人的模樣竟和你有著驚人的相似這又如何解釋?」白玉蘭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這個我可是解釋不了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玉蘭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

    白玉蘭不由得笑了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氣道:「我已作好了心理準備自你剛才出現在我的面前之時我便已作好了準備。當他們說你在寒潭中失蹤之後我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雖然晴兒堅信你仍活著可是我卻無法放下心中的牽掛。這時我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之中竟然是那般重要。」

    林渺心中大為感動不由得將白玉蘭擁得更緊些肅然道:「那好我保證要讓王賢應那小子落空就算你爹真把你嫁過去我也會在路上搶親你只是我林渺的!」

    白玉蘭大喜也將林渺擁得更緊。

    林渺別開白玉蘭他並不想白家人知道他仍活著回來了至少他覺得不宜在眼下就立刻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走下樓閣小晴早在下面相候了甚久林渺停住腳步小晴也便靠了過去神色極為不好。

    「晴兒好像有什麼事極不高興?」林渺不由詫異地問道。

    小晴點了點頭拉過林渺走到屋簷之下神色緊張地道:「我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我擔心主人會出事。」

    林渺一怔先不明白小晴所說何人但又立刻明悟反問道:「你是說小姐的爹?」

    小晴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好像突然之間感覺到主人會有危險可是我卻不敢告訴小姐!」

    「主人此刻在什麼地方?」林渺不由得驚問道他竟有些相信小晴的直覺。雖然他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小晴這麼一提他彷彿也似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是以才會有此一問。

    「他現在大概是在趕回湖陽的路上!」小晴皺著眉頭道。

    林渺也皺了皺眉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白善麟此刻究竟在什麼地方便是明知白善麟有危險也只是愛莫能助只得安慰道:「不要想得太多主人身邊定有許多高手相護不會有事的。」

    「邯鄲王公子到!」突然一聲高呼自朝陽閣外傳來。

    林渺和小晴全都吃了一驚林渺立刻明白來人定是王郎之子王賢應卻沒想到剛剛聽說他便來了。

    「公子公子……」朝陽閣外的家丁急呼道顯然是王賢應已經不等通報就闖了進來。

    林渺想易容也來不及了他可沒有秦復那轉瞬間變臉的本事。

    「我要見玉蘭妹妹誰敢攔我?」王賢應口氣極狂地道。

    小晴大惱急忙上前相阻呼道:「王公子請留步小姐正在休息先等我通報一聲。」

    王賢應駐足打量了小晴一眼倒也不敢太狂他似乎知道眼前這丫頭與白玉蘭的關係極為特別但仍輕浮地笑了笑道:「好久未見晴兒姐姐似乎更加年輕、漂亮了嘿嘿……」

    林渺一聽心中也暗罵:「媽的也太露了點吧!老子在天和街耍流氓時也不會這麼狂!看來真如玉蘭所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小晴臉色頓變白慶卻追了上來吩咐道:「快去通知小姐!」

    小晴氣哼哼地轉身便上了樓卻不忘向林渺望了一眼。

    白慶也扭頭望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失聲呼道:「阿渺!」

    林渺知道沒有辦法再隱瞞身份只好上前施禮道:「阿渺剛剛回來還未來得及去見過總管請總管見諒!」

    王賢應惑然不屑地打量著林渺不知何以白慶會如此大驚小怪地呼喊這年輕人的名字。

    白慶疾步上前扶住林渺大喜道:「怎會怪你呢?只要你活著回來我便心滿意足了所有人都在為你擔心呀。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裡去了?來快來見過王賢應王公子!」說完拉著林渺來到王賢應身前。

    「林渺見過王公子早聞王公子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林渺淡淡地道語氣倒似乎極為恭敬。

    王賢應先是對林渺不屑可是隨後見白慶對其如此熱情也不敢太過輕視。要知道白慶身為白府大總管身份極尊連他都對眼前這年輕人如此在意那眼前之人絕不會簡單!而林渺這番話也頗為客氣王賢應不由生出了幾分好感卻不無得意地道:「不敢不敢。」

    「對了阿渺見過小姐了嗎?」白慶問道。

    林渺心頭一動道:「還沒有晴兒說小姐在休息正要上去通報總管和王公子便來了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只是聽說總管這幾天太忙便不欲先打擾總管。」

    「何用客氣?咱們都是自家人怎說這樣的話?如果楊叔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定會喜瘋掉!」白慶爽朗地道看不出半點作偽之態倒使林渺心中大冴。

    「小姐今天不想見外客公子請回吧!」小晴此時已自樓上下來淡淡地道。

    王賢應大惱搶步向樓上行去質問道:「難道玉蘭連我也不見嗎?我千里迢迢來此便是要與玉蘭一敘相思之苦我一定要見她!」

    小晴伸手相阻冷然道:「公子連如此一點小事都不能體諒和尊重小姐難道也叫是相思嗎?那情意又何在呢?」

    王賢應一怔不由得停步望了小晴一眼倒被問得啞口無言。

    「近來小姐的心情極為不好只想一個人靜靜想些問題反正公子也不會立刻離開湖陽待小姐想明白了自然會與公子相敘公子又何必急在一時而惹小姐更不開心呢?」小晴又道。

    王賢應顯然難在口舌之上勝過小晴不由得態度緩和了一些裝作一副深情脈脈的樣子乾笑一聲道:「是我太莽撞了只是因對玉蘭的思念太過深切這才差點衝撞了玉蘭。你去告訴小姐賢應先退下了待她心情好一些後我再來看她。」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笑這王賢應確實如白玉蘭所說一看便知是個不學無術之輩難怪白鷹看不上眼。要知道湖陽世家乃書香門第雖也習武但多少帶著書卷儒雅之氣白鷹自身也不僅是個大商家更是一代大儒自然是對王賢應看不眼了。

    白慶也微微皺眉但並沒怎麼在意朝陽閣中的白府家將卻有些冴然了剛才他們並沒有見到林渺進入朝陽閣而且一直都盛傳林渺失蹤但怎會又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不過他們知道林渺不僅是白玉蘭身邊的大紅人更深得已逝世的老太爺看重連大總管也對其極為敬重他們自不會再多言什麼。

    「阿渺晚上有空便到我那裡去現在我要陪王公子出去走走。」白慶道。

    林渺點點頭道:「好的既然小姐休息那我便去找找白才和楊叔他們好了。」

    王賢應望瞭望林渺他仍不知道林渺在白府是什麼身份居然如此受白慶看重但自這些人的對話之中他根本就聽不出什麼。不過看這樣子林渺似乎與白玉蘭極為親近而他又覺得林渺極為不俗不由得懷有些許的醋意。但是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人會有多大的威脅因為他與白玉蘭的婚事只要沒有白鷹那塊絆腳石便絕不會有問題即使是白玉蘭自己也作不了主。是以王賢應根本就不會擔心。

    雖然王賢應是個不務正事的公子哥兒但他對自己父親在北方的地位卻是非常清楚這也是他驕傲的資本。即使是湖陽世家這樣的大家族若想向北方展向黃河水域展船運的話就必須要他父親王郎撐腰。而北方黃河的漕運又是湖陽世家這百餘年來夢寐以求的展方向是以王賢應不愁白善麟和白家長老會不答應這門親事。對於他來說也確實為白玉蘭的傾城之美著迷恨不得馬上便可以將之娶回邯鄲。在白玉蘭面前他甚至甘願放下架子這是他對其他任何女人所沒有的。

    林渺行出朝陽閣金田義、蘇棄和白才全都來了向白慶和王賢應行過禮之後便拉著林渺奔出白府也不顧白慶和眾白家家將詫異的眼神。

    林渺回返白府知道的人並不多不可否認唐子鄉白府的人並不都認識林渺那是因為林渺在這裡住的時間並不長雖得老太爺白鷹和小姐白玉蘭賞識但只有白府中一些有身份的人知道而林渺的才幹又惟白才等去過雲夢澤的數人知之甚祥。因此林渺出入白府有人相伴也並沒多少人在意有的甚至只當是普通的客人。因近日來到湖陽世家的陌生客人極多多是為白鷹奔喪送禮來的也有許多人送來禮物卻不留在湖陽。當然這也沒有人責怪現在的時局太過動盪說不定義軍什麼時候攻打湖陽那時官兵和義軍激戰只會使來參加喪宴之人遭池魚之殃。

    林渺諸人剛走出府門迎面便撞上數騎一時走避不及差點被戰馬踏於蹄下。

    金田義、白才和蘇棄皆大怒迅退入門內望著那些人到了大門口才大搖大擺地下馬心中更氣這些人居然敢在白府門前如此狂。

    蘇棄正要開口白才拉了他一下小聲道:「是邯鄲王府的人。」

    蘇棄不由得把話又嚥了回去若是別人蘇棄或許會還以顏色但是邯鄲王府的人他卻不好得罪只因為湖陽世家在這段時間有求於王郎希望得到王郎之助共同對付魔宗大敵。因此王家之人在湖陽世家表現得讓人看了極不順心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架式彷彿是湖陽世家一定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一般。

    當然這不是蘇棄隱而不的原因只是因為長老們吩咐過絕對不可與王家的人鬧得不開心。
匿名
狀態︰ 離線
44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7:07
.    府門外的白家家丁直皺眉王家的人似乎有些過分不過他們也莫可奈何只能緘口不言。

    有幾人立刻為王家人牽好戰馬林渺也很自覺地讓到一邊他並不覺得有必要與這群無禮的人計較什麼沒必要與之一般見識。

    「你們都是湖陽世家的人嗎?」王家的十人正欲大步跨入府門內突聽身後一聲冷喝不由得都轉過身來。

    「你們是什麼人?」湖陽世家守門的幾位家丁迎上去問道。

    林渺這才現在府門外多了三位一身黑袍、身形高瘦的漢子臉上木無表情陰沉而充滿死氣。

    「我們是聖門使者特來向湖陽世家傳書限爾等在五日之內歸順我聖門否則湖陽世家的命運便會像各地分堂一樣化為瓦爍!」為一名面目特別陰鷙的漢子冷然道。

    此話一出門內外的眾人全都一怔包括林渺和金田義諸人。

    蘇棄正欲上前突聞王家家將之中一人不屑地道:「好大的口氣聖門是個什麼玩意兒?老子從來都未曾聽過就憑你們幾個去嚇唬毛頭孩子還差不多!」

    那三人並不生氣依然是那種要死不活冷然不露半絲表情。

    「嗖……」那為的黑衣人一抖手自袖間射出一封書信如一柄柳葉飛刀般直射向那說話的王家家將。

    那家將也冷「哼」一聲伸手便向那封書信抓去。

    「哧……呀……」那名家將在抓住書信之際一聲慘叫那書信便如利刃般切斷其大拇指並準確之極地釘在他的咽喉之處。

    所有人都怔住了待回過神來之際那名王家家將已「轟」然倒地竟然氣絕身亡。

    白府家丁都傻眼了這聖門使者竟用一封書信就殺了王家家將其功力之高簡直是駭人聽聞他們都嚇傻了一時之間竟都不敢妄動。

    「這便是給你們湖陽世家主人的信告訴白善麟或白鶴若是出五日後果自負!」那黑衣人頭領說完轉身便走。

    金田義回過神來便要撲上。這三人不用說便知是魔宗的人其功力之高只怕不會比游幽遜色但他們太狂了竟欺到湖陽世家門口來了他怎能嚥得下這口氣?既是拚死也要留下這三人。

    誰知林渺伸手輕帶拽住金田義和蘇棄小聲道:「別急!」

    王家家將似乎回過神來對方如此輕鬆地便殺了他們的同伴此刻又要走在湖陽世家之人面前丟了如此面子他們豈肯善罷甘休?

    「想走?先把命留下!」王家剩下的九名家將如飛鶴般撲出立刻將魔宗的三人圍在中間一時殺意如酒。

    「就憑你們幾個?給我讓路我並不想再多殺你們幾個。」那為的黑衣人冷殺地道語氣之中有些許不屑似乎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動手。

    王家家將更怒低吼一聲同時出招他們也知道眼前這三人的武功極為可怕是以他們並不介意以多取勝。

    白府家丁並未加入戰團因為他們若加入似乎是對王家家將有些不尊重但卻在一旁小心戒備。當然他們對王家家將那種狂傲不可一世的架式極為不滿看看這些人出醜也不是一件壞事何況一旁的金田義和蘇棄都沒有出手他們自也沒有出手的必要。

    守門的家丁對林渺的印象也不差因為當日林渺是護送白玉蘭安全抵達唐子鄉的功臣而林渺去尋找天機神算之時也是自此門出入雖然那次行事是秘密進行但是出門之時這些人仍見過林渺還驚見小姐白玉蘭和總管同行。因此這些守門的家丁知道林渺與金田義、蘇棄諸人一樣都是府中身份不低的人物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林渺的名字。

    在唐子鄉白府中聽說過林渺的人並不少。林渺在竟陵擊退魔宗殺手更在沔水之上殺得魔宗青月壇落花流水以四人之力巧破對方三桅大船擊殺魔宗好手數十人更得以全身而返這一切都足以讓湖陽世家的人興奮不已。

    湖陽世家自與魔宗交手以來在處處失利的情況下林渺所取得的輝煌戰績足以讓湖陽世家欣慰更是讓湖陽世家津津樂道。而林渺在雲夢澤中神乎其神伏鱷拖船的奇遇更是這群白府家丁做夢都不曾想過的。可是他們卻不能不信因為作證者有從不會說多餘話的大總管白慶和白鷹身邊的紅人楊叔連金田義這種從不輕易誇人的人也出言證實這便讓人無法懷疑。

    為林渺傳播得最多的是白才、白泉和柳丁這三人在白府家將之中談起這段經歷只讓每一位家將都驚羨不已雖然都感到極為驚險但似乎每個人都渴望再與林渺一起去經歷那種場面。尤其是白才更受家將家丁們羨慕居然能和林渺一起智破敵船親歷那種別具一格的作戰場面。因此關於林渺的這些事這些事確實在白府家將之中傳為佳話只是見過林渺真面目的人不多所以這些人尚未明白站在門前觀望的人中有林渺。

    王家家將出手九柄刀自九個方位揮出如一朵巨大的九瓣蓮花般璀璨地綻放。

    蘇棄和金田義也都吃了一驚忖道:「難怪王府的家將會這麼狂看來還確實有一手僅憑這配合默契的一刀便知這群人平時經過級訓練使之能融洽而協調地配合。只論單個實力這劈出的刀花和氣勢這九人也絕對不俗。可以看出邯鄲王家能稱雄北方絕非僥倖若換那三個魔宗的人是自己蘇棄和金田義還真不知如何避開這絕殺的一刀但眼前受圍攻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三名魔宗之人。

    僅這三人便敢來湖陽世家門前下戰書可見絕非庸俗之流單憑這份膽量也夠讓人吃驚何況剛才那一手飛信殺人的手法已足以證明其說話的份量。

    刀花漸結像是花瓣正舒捲的聖蓮在陽光之下泛著潔白而美麗的光彩那三名魔宗之人眼要就要成為裹於花瓣之中的蓮蕊。

    正在白家家丁以為戰局已定之際在那朵巨蓮之間驀地亮起一團奇詭的厲芒猶如電火破土而出又若煙花四射剎那之間刀芒盡斂彷彿全都捲入了這一抹詭異的亮彩之間。

    金田義和蘇棄只感到割體的劍氣四散狂射彷彿又看到了那日自天空炸散著火的烈酒但是這團光亮比那種火光更為詭異也更讓人心寒。

    白府的家丁不由自主地以手掩目似不堪這詭異光彩的刺激。待他們放下手之時一切都已經平靜了王家的家將揚刀而立每個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態靜如木雕。

    那三名魔宗使者卻已緩步自包圍圈中踱過悠閒得如未曾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王家家將沒有再出手像是根本就不曾看到這三人離去一般眸子之中泛出一片悠悠的空洞一陣輕風吹過這九個圍成圈、動作一致的王家家將竟以相同的姿態向後「轟」然倒下每個人的額頭裂出一點血絲——他們竟然只是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傷口便是那額角的一道血痕。

    蘇棄和金田義都驚呆了這九個人就這樣死了他們甚至沒能看清魔宗三人是如何出手的。但在他們的感覺之中這三人用的是劍可是劍出自哪裡又歸自哪裡他們竟然一無所知!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而快捷的劍。

    一劍奪命九名王家家將臨死之際居然連慘叫都不曾生一聲甚至保持著同一姿勢同一步調每一道劍痕都在額中、眉心之處分毫不差精準快捷得讓人咋舌。

    白才的手心滲出了冷汗他忘了要留下這三人或許可以說他已失去了要留下這三人的勇氣。金田義和蘇棄也一樣那群白府家丁亦全傻了眼巴巴地望著魔宗三人離去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看清三人出劍的只有林渺。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得清楚之極沒有一點遺漏包括劍自袖間而出再回到袖間包括劍以怎樣的一種弧跡切入這九人的眉心……一切的一切林渺都看得十分細緻正因為他看得太過細緻才會比金田義和蘇棄諸人更多一分憂慮。

    好快的劍好詭異的角度在這之前林渺看到的最好劍法是那已死於沼澤之中的劍使可是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劍法都比那劍使更為詭異更為快捷狠辣。

    林渺並不想留下這三人便是殺了這三人也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這只是代表魔宗之人的一部分。何況他並不能留下這三個人。另外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武功進境保持著神秘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是決定性的勝利。是以他不想出手。

    事實上便是林渺出手也救不了王家九名家將的性命。

    「你們快去通知總管和長老!」林渺向門口的幾名白府家丁極吩咐道說完他大步向魔宗三人所行的方向趕去。

    「阿渺你要去哪裡?」白才一驚忙問道。

    「自然是去追尋那三人的下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林渺說話間身形已在十丈開外。

    蘇棄和金田義都冴然林渺奔行的度之快便如鷹隼翱空等他們欲說要同行之時林渺已經消失在三十丈外的轉角處。

    白府的家丁也傻眼了林渺的度迅如奔馬竟在眨眼之間可行三十丈他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蘇棄和金田義對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內心的驚詫這相別一個月的時間林渺再出現在白府時他們卻感到林渺更是高深莫測。

    「好快的度阿渺的武功精進了許多!」白才不由得也脫口道。

    「看來這一個月他的確經歷了許多事!」蘇棄欣慰地道。對於林渺他絕沒有嫉妒之心有的只是尊敬和愛護。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許多嘗到了戰鬥的快樂感覺到了友情的可貴更似乎尋找到了一顆坦誠的心。對於林渺的智慧和手段他更是欽佩雖然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卻比有些人相處數十年來得更熱烈更痛快一些。抑或可以說在林渺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和靈氣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因此無論林渺怎樣他只會祝福。

    金田義和蘇棄的心思一樣因為他知道林渺對他們是真誠的。因此他們願意為林渺做任何事。此刻他們只會為林渺高興就因為林渺這一個月來的改變。

    有人在白府門前殺了邯鄲王家的十名家將這件事迅即使得整個白府沸騰了起來。

    白府門外立刻圍了許多人之中包括白府的五位長老和白慶王賢應與他的另外一些家將自然也在其中。

    看到死者幾乎所有人都鎮住了對方竟能以軟軟的一箋書信切斷王家家將的大拇指而後勁仍能夠割斷他的喉嚨使其致命其功力之高手法之巧實已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而對方僅只在瞬間便擊殺了王家的另外九名家將連蘇棄都未能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招的這樣的度怎能不讓人驚駭?

    死的雖只是王家的十名家將但何嘗不是在向湖陽世家示威呢?也似乎是在演戲給湖陽世家看。

    聖門與魔宗只是同一組織湖陽世家的人對此並不陌生魔宗內部的人員都稱自己為聖門但對於他們的敵人則稱之為魔宗。這是一個很廣義的不同於其它任何形式的教派幫會它是由一些錯綜複雜的勢力組合而成似乎遍佈了每一個行業。是以湖陽世家並不稱之為魔教而稱之為魔宗。

    事實上如果魔宗之人真的都有這般可怕湖陽世家也只有認命一途了。但魔宗絕不會人人都如此厲害這三個神秘的人物一定都是魔宗之中極為厲害的角色這是可以肯定的。

    魔宗的口氣確實很狂居然要湖陽世家也加入他們的組織而且是五天之內作出決定這正好是白鷹喪期之後的事。

    在唐子鄉這塊彈丸之地湖陽世家絕不允許魔宗之人如此猖狂因此湖陽世家立刻遣出百餘名家將四處搜尋那三名魔宗高手的下落無論以怎樣的手段他們都不會放過那三名囂張的人。

    金田義和蘇棄無可奈何他們知道要在眼下湖陽世家中找到如那魔宗使者般的高手很難除非是白善麟歸返或白鶴回來眼下唐子鄉白府的人連白慶也難是對方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之敵五位長老單打獨鬥只怕也佔不到絲毫便宜。

    湖陽世家雖然擁有好手甚多但是畢竟是靠商業起家。在武學之上比之許多武學世家來說仍顯不足府中沒有絕世高手這是湖陽世家的一大遺憾。

    湖陽世家一向禮賢下士這些年來也招攬了不少奇人異士但是在湖陽世家之人的眼中最重要的還是生意。因此所招之人多為文士在武學上極有成就的人並沒有像金田義、蘇棄等人雖然武功不差但遇上真正的高手卻是沒有用處。他們只不過是在江湖之中頗有俠名而已而當湖陽世家在遇到有黑道之人劫貨之時許多黑道的小賊還會給金田義和蘇棄一些面子就因此他們這才會受到湖陽世家的重視禮遇。

    而金田義和蘇棄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江湖之中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二流角色。

    湖陽世家注重武學上的人才還是這兩年的事那是因為魔宗的出現使得白家深切地感受到在亂世之中文雖能經商治家但卻無法保家拒敵而像魔宗這樣不擇手段的強橫勢力完全是以武力解決一切與其理論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是以湖陽世家這才提倡武風但時日太短根本就培養不出水平的武學人才。而真正的高手要麼隱居山野要麼自起爐灶趁天下大亂之時獨樹一幟揭竿而起諸如王鳳、王匡、王常等人就是如此而琅邪的樊祟更有東海第一高手之稱其手下三老無一不是絕世高手這也是赤眉軍戰無不勝的根本原因。而湖陽世家雖富可敵國但卻是外盛內虛這實在是可悲。

    眼下若是要對付一支義軍湖陽世家並不擔心至少他們可以想出對策但事實上他們所要對付的卻是神秘莫測、不擇手段的魔宗湖陽世家有力卻難使出來敵暗我明打一開始便落在絕對的下風這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

    唐子鄉雖不大但是想要找出魔宗三大高手卻似乎並不容易事實上誰都料到了結果。白家只是做個形式而已以那三人的武功既然敢來便不會怕被人搜尋自會有脫身之計。

    每一路白府家將歸返都是同樣的答案並未找到那三人的行蹤。

    是夜白玉蘭久未成眠窗外的月光透入使得屋內多了幾分清雅。

    白玉蘭在想林渺白天所說的話在想著將要面對的事情。小晴喜歡林渺她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不過她並不介意小晴的介入因為她們本就親如姐妹。不知為什麼對於林渺她有一種特別信賴的感覺或者是因為那個夢抑或也不是。

    小晴知道小姐白玉蘭曾做過那個夢白玉蘭的心思並不瞞小晴因為自小兩人便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只不過小晴並沒有把白玉蘭的這個夢告訴林渺或許是沒有必要或許她不想……

    白玉蘭心神恍惚半夢半醒之際驀地聽到一聲低悶的響聲在她的房中響起她立刻驚醒卻見一道人影已落在她的臥房之中。

    白玉蘭大驚彈身而起正欲高呼驀覺一隻大手緊摀住她的檀口沉重的壓力又將她推回床上。

    「玉蘭是我!」竟是林渺的聲音。

    白玉蘭又驚又喜卻不明白林渺怎地半夜跑到她的臥房中來心中不由得突突亂跳。

    林渺見白玉蘭沒有再掙扎顯然已聽出了他的聲音這才松手長長地吁了口氣卻一下子軟坐在白玉蘭的榻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阿渺你怎麼了?」白玉蘭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不由得急問道。

    林渺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道:「還死不了只是挨了兩掌而已。」

    「你受傷了?」白玉蘭大驚而起忙扶住林渺。

    林渺點了點頭卻又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並未說話。

    白玉蘭幾乎心神大亂急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勢你怎麼受傷了呢?是什麼人幹的?」

    「別點燈不要驚動任何人!」林渺一把拉住白玉蘭也急聲道。

    「怎麼了?」白玉蘭不解。

    林渺苦笑道:「我想他們會追到這裡來的。」

    「他們?什麼人敢夜犯我白府!在這裡你還怕什麼人?」白玉蘭更為不解。

    「是你三姑丈他的掌好沉若不是我逃得夠快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林渺似乎緩過了一口氣說話也流暢了一些。

    「三姑丈劉玄?他怎會傷你?你在什麼地方遇上了他?」白玉蘭再吃一驚她怎也沒有料到傷林渺的人居然會是聖公劉玄。

    「在他的船上。我追蹤那三個魔宗的使者後來見那三人上了一艘三桅大船於是我便跟了上去也因此遇上了你姑丈。那三個魔宗的使者竟稱他為聖護法當我看到那個聖護法竟是你三姑丈之時不由大吃一驚也就讓他們現了我就只好落荒而逃。那三個傢伙的確很厲害竟讓我左支右拙而你姑丈也便給了我一掌!」

    說到這裡林渺喘了口氣苦笑接道:「虧幸他這一掌把我送到水中否則只怕你見到的只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了……咳咳……」

    「血……」月光之下白玉蘭現林渺竟咳出鮮血來不由驚得心神大亂。

    林渺用衣襟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沒事把地上的血洗乾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這是淤血咳出來就好了!」

    白玉蘭心中稍安她倒沒有想到林渺傷得竟如此之重道:「我去讓晴兒來!」

    「不要驚動她她可能睡了。」林渺又道。

    「那你怎麼辦?」

    「我只要調養幾天便不會有事。不過我聽到了一個大秘密你姑丈大概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他一直在追我一路上有好幾次差點被他追上幸虧我還有點小聰明只是多挨了他一掌不過這一掌還真不好受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他應該追到府外了。」

    「什麼秘密?」

    「你姑丈身為魔宗的聖護法這本身便是一個大秘密而他們更要在路上暗算你爹讓你叔祖做湖陽世家之主。這樣你叔祖便會支持你姑丈的義軍甚至是魔宗其中內情我不甚清楚但你叔祖似乎與你姑丈搭成了一個共同的協議。我本想再多聽一些誰知被他們現了行蹤。對了你爹現在哪裡?」林渺急問道。

    「什麼?他們要暗算我爹?!」白玉蘭驚得花容失色失聲問道。

    「不錯若是你爹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那他一定不會支持你姑丈而你姑丈的妻子又是你叔祖的女兒只要讓你叔祖當上了湖陽世家的主人那麼你叔祖又怎會不支持自己女婿的事業?到時湖陽世家還不是劉玄的家?你爹一去他們會立刻讓你遠嫁邯鄲那湖陽世家就全是你叔祖的人了即使你知道因果也孤掌難鳴他們這計謀不謂不毒!」林渺吸了口氣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45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7:29
第 一 卷 第二二章 孤掌難鳴

    白玉蘭半晌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或者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得矇住了。

    「阿渺我該怎麼辦?我爹現在大概快到弋陽了他們乘快馬自官道趕回大約還有兩天的路程你一定要想法救我爹!」白玉蘭似乎突地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林渺的手激動地道。

    林渺心中湧出無限的憐惜白玉蘭的小手冰涼他可以感受到白玉蘭那無助的驚恐和擔憂。同時他又想到了小晴的預感看來他不能不相信小晴那特別的預感了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能夠在路上截住白善麟阻止魔宗的人對白善麟施以毒手嗎?畢竟他根本就不清楚白善麟此刻身在何處就是他趕向弋陽能在路上遇到白善麟嗎?

    「玉蘭!」林渺伸手將白玉蘭緊緊地攬住他感到白玉蘭的身子冰冷。可想而知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林渺輕柔的呼喚使白玉蘭醒過神來但她卻急得流下了眼淚。

    林渺為其擦去眼淚吸了口氣道:「待會兒我便立即趕去弋陽但願能夠與你爹在路上相會。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爹不會有事的。何況你爹的武功那麼好而且身邊又有那麼多的高手相護如果這麼容易對付那你爹哪還能活到今天?」

    林渺的話讓白玉蘭稍稍安下了心她也明白父親的武功絕高這次趕回奔喪身邊又帶了數十名好手其實力足夠自保。

    「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如果要暗算我爹那又該怎麼辦呢?」白玉蘭仍擔心地問道。

    「你爹又不是初行江湖沒有經驗的人他身邊豈會沒有經驗豐富的江湖好手?這些人自然會加以提防!」林渺又安慰道。

    「現在我最擔心的倒是玉蘭你!」林渺道。

    「擔心我?」

    「在湖陽世家之中只怕很難有人完全可信如果他們沒能對付你爹只怕會想法對付玉蘭了。」

    「我只要呆在府中還不信有人敢來府中對付我。」白玉蘭道。

    林渺吸了口氣白玉蘭說的倒也是只要呆在白府之中小心戒備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不過這種戒備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似乎並不能取到多大的效果他能夠在那些守衛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潛入白玉蘭的臥房別人也同樣可以做到。

    「玉蘭不覺得這種戒備太稀鬆了嗎?我能夠自府外偷偷潛到你的閨房別人也有可能做到這樣的環境之中玉蘭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妙。」林渺道。

    經林渺這樣一提醒白玉蘭才想起林渺怎能夠在如此深夜如入無人之境般潛入她的閨房之中不由得冴然問道:「你潛來沒有人現?」

    「應該不會有人現否則只怕早就鬧起來了。」林渺聳聳肩道。

    白玉蘭心想也是倒也感到林渺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她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冴然問道:「你竟能自那三位魔宗使者和我姑丈手中逃出來?」

    林渺也稍感欣慰他知道白玉蘭已清醒了過來知道開始思索問題了不由得點了點頭道:「我這不是逃出來了嗎?」

    「聽他們說那三個神秘人的武功極為可怕劍法更是高深莫測而我姑丈的武功更已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白玉蘭疑惑地問道。

    「如果不是這樣只怕我會宰了他們你不要這麼小看我好不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別以為我還是宛城的那個小混混。」林渺沒好氣地道。

    白玉蘭不由得歉然笑了笑道:「你生氣了?」

    「為什麼要生氣?生氣只是拿別人的無知來折磨自己我才沒有那麼傻呢……」說到這裡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

    白玉蘭也不由得笑了禁不住重複著林渺剛才的話:「生氣只是拿別人的無知來折磨自己!說得多好啊阿渺的話總這般令人深思。」

    「好像是我的麻煩來了!」林渺側耳細聽半晌突然道。

    白玉蘭皺了皺眉她也聽到了白府之中似是人聲漸高。

    「讓我們去揭穿他的陰謀!」白玉蘭立身而起道。

    「如果我是劉玄一定會說『林渺』是魔宗的奸細你認為府中的人會相信我還是會相信劉玄呢?」林渺突然道。

    白玉蘭不由得愕然林渺的話倒真將她問住了不禁惑然望了林渺一眼斷然道:「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是魔宗的奸細!」

    林渺不由得澀然一笑道:「你當然不相信是因為你瞭解我可是別人會怎麼想?湖陽世家的長老們會怎麼想?他們難道會相信林渺而不相信名動一方的聖公劉玄?何況劉玄還是湖陽世家的嬌客又是劉家屈一指的人物若不是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我也絕不會相信他會是魔宗的人。何況魔宗的人神通廣大連齊萬壽那樣的人物和劉玄都成了魔宗的人那在湖陽世家之中又可能存在著多少魔宗的人呢?只要這些人一起鬨只怕沒有幾個人會為我們說話了即使是你的話也顯得單薄因為許多人都知道你對我另眼相看甚至會說是我在迷惑你……」

    白玉蘭不由得笑了反問道:「你是在迷惑我嗎?」

    林渺不由得也好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在迷惑誰反正不是我的錯。」

    白玉蘭不由得嬌媚地白了林渺一眼心中充盈著一絲甜蜜。

    「拿鏡子和水來!」林渺突地想起了什麼似地道:「對了讓晴兒快去為我準備一套衣服!」

    白玉蘭一怔不明白林渺要做什麼但只要是林渺的吩咐她就照辦並不想多問什麼原因。

    小晴知道林渺受傷也心神大亂她也聽到了那漸響的人聲而白玉蘭悄悄地喚醒她她便知道有事情生只是沒料到竟會是林渺受了傷。

    小晴找來衣服之時林渺就著月光面對鏡子竟描出另一副臉譜。小晴若不是自那身染血且破了兩個掌印的衣服上看出端倪還真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林渺。

    「像不像?」林渺見小晴來了不由得低聲問道。

    「白良?」小晴冴然問道。

    「不錯是白良今天我倒要充當一次那小子了看來我這易容術學得還不賴。」林渺欣慰地道。

    「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阿渺了。」小晴見林渺如此逼真的易容之術心頭大寬不由得打趣道。

    「你的敏銳直覺難道不靈了嗎?要不要來驗明正身呀?」林渺笑著反問道。

    「別鬧了快換上衣服吧。」白玉蘭催道。

    林渺接過小晴送來的衣服也不脫內衣便即穿上。

    「這把龍騰刀可得藏好否則只怕會露餡。」林渺道。

    「你放在衣袍內就行了他們不會太在意你這位白良的。也許你這一路上用到它之處還很多。」白玉蘭提醒道。

    「那也是這把刀還真是救命之物我這就離開唐子鄉一定會找到你爹過幾天我再回來找你。」林渺緊了緊身肅然道。

    「小心些!」白玉蘭提醒道。

    小晴突地拉了林渺一下道:「更叔也在主人身邊。」

    林渺一怔卻見小晴說話時的眼神怪異不由得心中一動回應道:「我會在意的。」

    小晴頓時明白林渺已經清楚了她的話意不由欣慰地笑了笑道:「小姐和我便在這裡等你的消息。」

    白玉蘭並沒有覺察到林渺和小晴對話中的特別含義林渺自不點破因為對更叔的疑慮只是小晴的直覺並無證據再說他也不想讓白玉蘭多這份擔心是以他和小晴都沒有點破。

    「什麼人?」朝陽閣外傳來了護衛的呼喝。

    「有刺客闖入了府中總管和聖公來看看小姐。」閣外有人沉聲道。

    「原來是聖公和總管呀!」護在閣外的家將立刻變得恭敬他們哪想到這麼深夜劉玄和白慶會來造訪朝陽閣?

    「還不快開門?」白慶吩咐道。

    朝陽閣的大門很快打開但白慶和劉玄卻在上樓之際被白玉蘭的親衛家將阻住。

    「小姐已休息夜已太深有什麼事情聖公和總管明日再來!」

    白慶大惱望瞭望劉玄劉玄沉聲道:「今夜府中來了刺客我們是來看一下小姐是否安好……」

    「那容小的上樓通稟一聲請聖公和總管稍候。」那親衛家將並不通融事實上這麼晚了朝陽閣禁止非親衛家將私入即使是總管白慶和長老們都不行。因為這裡是白玉蘭的地方夜裡若這些男人造訪那成何體統?是以白鷹曾下了禁令因此連白慶也莫可奈何。

    「小姐安好已經休息了。這麼晚了她不想見客請聖公見諒若有其它的事讓小婢明天轉告小姐或者明日聖公再來也可。聖公和總管請了!」喜兒緩步自樓上行下不卑不亢地下起了逐客令剛才那位上樓的家將也隨之下樓了。

    白慶和劉玄對視了一眼白慶突地問道:「你們有沒有現有什麼異常?」

    「稟總管這裡沒有現什麼。」那家將道。

    「如果看到林渺立刻通知我。喜兒你去告訴小姐讓她提防林渺這人是魔宗混入我湖陽世家的奸細!」白慶望著喜兒認真地道。

    「阿渺是魔宗的奸細?」喜兒詫異地問道。

    「不錯聖公親眼見到他今日與那三名魔宗使者密會這才前來通知小姐讓小姐千萬不要讓這個魔宗的奸細有機可乘!」白慶悠然道。

    「喜兒是不是見過了林渺?」劉玄盯著喜兒突然問道。

    「今天上午見到過不過總管不是讓他晚上到你那裡去嗎?」喜兒詫異地道。

    劉玄望了白慶一眼沒有再說話。

    「不會吧阿渺只是宛城的小混混又是朝中的通緝犯他怎會是魔宗的奸細呢?還救過小姐呢!」說話者是親衛家將中的白朮他與林渺的關係極好不由辯駁道。

    「你知道什麼?難道聖公還會冤枉他不成?」白慶怒叱道。

    「是小的不敢!」白朮吃了一驚忙回答道他可不敢跟白慶拗嘴。

    「聽著你們若是誰現林渺歸返而不來相報定以家規處置!」白慶冷然道。

    「總管覺得事情有這麼嚴重嗎?」白慶和劉玄不由得都一驚抬頭望去白慶立時低呼:「小姐!」

    「玉蘭!」劉玄也叫了聲。

    白玉蘭披上一件長裘小晴立於她身側在火光的映襯下有種說不出的清美。

    天氣微涼時已入冬這般深夜自然頗有涼意。

    「玉蘭還沒休息嗎?」劉玄不由得問道。

    白玉蘭不答反問:「姑丈是何時到府的?怎麼玉蘭沒有聽到半點消息呢?」

    「哦我剛到!」劉玄乾笑一聲有些不自然地道。

    「哦原來如此看來姑丈這些日子為戰事實在是太過操勞以至這麼晚才來不知姑丈說阿渺與魔宗人相會可有證據?」

    「這個這個……」劉玄不由得一時語塞竟答不上來。

    白玉蘭淡淡一笑緩步自樓上行下悠然反問道:「姑丈今日中午並未來唐子鄉根本就未曾見過那三名魔宗的人何以能說阿渺是在與這三人相會呢?而姑丈又是在什麼地方見到他們相會呢?」

    白玉蘭毫不留情句句逼人只問得劉玄臉色一陣亂變白慶的臉色也變了。

    「我想姑丈一定是看錯了認錯了人吧?對於阿渺的身份我們全都有根可查包括他出生到現在我們都查得很清楚要說他是魔宗的人玉蘭第一個不信!」白玉蘭毫不掩飾地道。

    「我絕沒有看錯我聽到過他們的交談這才出手誰知那小子極為狡猾竟給他溜掉了。」劉玄肅然道。

    「那姑丈可有將另外三人擒下?」白玉蘭又反問道。

    「這三人的武功極為了得我雖傷了他們卻沒能將之留住或許這便成了遺憾。難道玉蘭認為姑丈會說謊?」劉玄被說得有些老羞成怒了不由得反問道。

    「侄女自然不敢只是在沒有弄清事實之前侄女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相信姑丈也知道阿渺是我的朋友否則姑丈也不會這麼深夜來訪我朝陽閣了。」白玉蘭並沒有給劉玄留什麼面子坦然道。

    劉玄一聽果然神情極為難看憤然道:「我只是擔心你受到那狡猾的小子欺騙這才深夜來此提醒你如果你定要認為姑丈別有用心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劉玄說完拂袖轉身而去。

    「聖公!」白慶吃了一驚但卻沒有辦法只好跟在劉玄身後退出朝陽閣。

    白玉蘭並不在意只是悠然返身回到閨閣之中。

    再回閨閣林渺卻蹤跡杳無顯然已經走了。

    「小姐他走了!」小晴不無擔心地道。

    白玉蘭卻現桌上有幾個以水寫成的字水跡未乾依稀可辨:「我去弋陽數日後再見!」

    「他剛剛走!」白玉蘭嘆了口氣道她也不無擔心不僅僅是擔心林渺更擔心父親的安危。

    「你說爹他會不會有事?」白玉蘭憂心忡忡地向小晴問道。

    小晴一震道:「吉人自有天相主人不會有事的。」

    「你覺得更叔這人怎麼樣?」白玉蘭突地話音一轉問道。

    小晴再震定定地望著白玉蘭神情有些古怪地道:「晴兒也說不清楚。」

    「其實你早就覺察到了什麼是嗎?」白玉蘭吸了口氣望著小晴悠然問道。

    小晴臉色大變反問道:「難道小姐也覺察到了什麼?」

    白玉蘭的臉色頓時失去血色苦澀地搖了搖頭道:「只是感覺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感覺會是真的。」

    「也許只是小姐太過擔心的原因吧更叔在我湖陽世家呆了已有二十載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小晴出言安慰道。

    白玉蘭澀然笑了笑道:「但願如此!」

    林渺輕易地便混出白府自沒有人對白良的身份有什麼懷疑。雖是深夜但是因為劉玄剛到府中是以仍到處有人活動。

    辨准方向林渺連夜趕路直赴弋陽。他想救白善麟並不是因為白善麟對他好而是因為白玉蘭他不願白玉蘭有任何的遺憾或是任何的傷害。

    林渺真的很難弄明白魔宗究竟是怎樣一個組織?其龐大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在他的眼中齊萬壽和劉玄無不是叱咤一方的風雲人物可是這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全都是魔宗之人。單憑這兩人聯合其力量便已龐大得驚人可又是什麼人能夠駕馭這兩人呢?

    僅只是想一想便讓林渺覺得心寒如果有選擇他寧可到那洪荒的雲夢澤中去面對眾獸也不願面對這神秘莫可揣度的魔宗。

    魔宗究竟有何目的和意圖呢?難道便僅僅是想佔有湖陽世家的財產嗎?若說這便是他們的目的實讓人難以信服僅以宛城齊家和劉玄的家財只怕也不會比湖陽世家遜色多少。

    劉玄是魔宗的聖護法那劉秀呢?還有那僅聞其名而未謀其面的劉寅呢?這些人與魔宗是不是也有關係?他只聽說過劉家財勢龐大之極但是這些好像都只是虛談劉家的財勢又在哪裡?好像也是極為神秘。

    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驚忖道:「莫非魔宗便是劉家弄的鬼?說不定劉秀也是個什麼聖護法呢!媽的要真是這樣劉秀那小子可真不夠意思了若有機會我定要當面問問他!老子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也會是個偷雞偷狗、盡做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偽君子……」

    突然之間林渺感到一股強大的殺機似乎正在某一個角落滋長他不由得放緩了腳步冴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麼晚了難道還會有人在這裡等候他?抑或是仍有人識破了他的行蹤?

    殺機瀰漫在夜空之中使得夜更涼彷彿冷風瑟瑟讓人心悸。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殺機是來自左上方的屋頂之上雖然他的視線無法捕捉到那潛於其中的身影。但他知道這絕對是個高手至於是什麼人物他目前還不清楚。

    殺機似乎並不只一處不過事情展到了這一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林渺依然若無其事地大步而行但他的手已經搭在了衣袍中的刀柄上。

    殺機依然存在只是那個人一直都不曾現身這讓林渺有些疑惑。

    「難道這個人並不是針對自己?抑或對方現自己的面容改變並未認出自己來?而這人究竟屬於哪一路人馬呢?何以潛伏在這裡呢?」林渺心中暗想著。

    唐子鄉不算小雖然並無堅城但是也有密集的村落可算是一個大市集。以白府為中心圍成一個方圓十餘里的莊園在莊外也有矮牆此刻林渺已經走到了這片矮牆的邊緣只要翻出這堵牆就算是走出了唐子鄉。

    矮牆之外林渺現靜候著幾人。

    幾人全都是一身黑衣靜立於樹旁草木之間彷彿完全融入黑夜若不冴細看還真不會注意。

    「你終於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自草木間傳來一道身影緩緩升起並緩步向林渺靠近。

    林渺愕然這群人竟似乎專門在這裡等候他好像知道他一定會從這裡走出唐子鄉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

    「嗯你不是他!」那緩步走來的人顯然看清了林渺的面目不由吃驚地低呼道。

    林渺心中暗鬆了口氣忖道:「看來這群人並沒有真正認出自己來抑或這些人並不是在等我而是另有要事而已。」

    「原來認錯人了。」林渺故作輕鬆地一笑道他可不想在這裡與對方糾纏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與劉玄是什麼關係萬一是劉玄或魔宗的人那可就大為不妙了。因此他只想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而且他此刻有傷在身不宜與高手交鋒。

    那人一陣錯愕之後冴細地打量了林渺一眼又扭頭向一旁靜候的幾人望了一眼接著沉聲問道:「這麼晚了朋友意欲何往?」

    「當然是離開唐子鄉囉。」林渺笑了笑道。

    「朋友是哪路人?該不會這麼巧便從這裡走過吧?」那人聲音之中多了幾許敵意顯然懷疑林渺的目的和身份。

    「這個世上偶然的事情多得很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我並不想知道你們是誰以及要幹什麼我尚要趕我的路請朋友借道一用可行?」林渺直截了當地道。

    林渺的直接讓那人也微冴但對方顯然亦不想節外生枝淡淡地笑了笑道:「既然朋友這麼坦白那便請盡快離開此地吧……」

    「沈鐵林!」林渺突然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看清了與他正面相對的人面目。

    那人不由得吃了一驚急退一步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林渺不由得笑了心中湧起一種難以敘說的輕鬆欣喜地踏前一步歡悅地道:「沈大哥我是阿渺呀!」

    沈鐵林一怔冷笑地望著林渺手指微勾林渺伸手在臉上一抹撕下一塊薄皮來。

    沈鐵林藉著月色看清了林渺的真面目不由得冴異道:「是你!你小子怎不在宛城跑到這裡來了?」說話間沈鐵林放鬆了戒備欣喜地踏上了兩步。

    林渺也踏步伸手與沈鐵林的手緊握在一起。

    「快來見過這幾位兄弟!」沈鐵林說完領著林渺向樹林暗處走去。

    「原來是沈大哥的朋友。」那隱於暗處的幾人也鬆了口氣道。

    「這位是吳大哥的好兄弟林渺!」沈鐵林一指林渺向那幾人介紹道。

    「在下莽道吳心!」一道人打扮者伸出大手欣然道。

    林渺心情大好也伸手相握欣然道:「今後我們可要好好親近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莽道坦然笑道。

    「這位是斷魂雙槍崔健這位是鼎鼎大名的關東第一大盜朴岩久……」

    「哈哈哈小兄弟你是吳大哥的兄弟自然也便是我們的兄弟什麼時候跟我朴岩久去劫幾票?」朴岩久極為豪爽地一拍林渺的肩頭道。

    「那可還得朴大哥帶著否則只怕我會走丟掉的哦。」林渺不由得也笑了。

    眾人不由得都逗樂了沈鐵林將八人全都介紹了一遍。這八人全都是關東有名的黑道人物不過林渺對江湖之中的事並不太熟悉對關東的事也不甚瞭解自是沒有聽說過這幾人的名頭但這些人都是沈鐵林和吳漢的朋友他自然歡喜。
匿名
狀態︰ 離線
46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7:44
.   吳漢做亭長之時與林渺相交極厚因為吳漢小時候曾向林渺的父親求學而且兩人住得不遠在地頭上混的沒有人不認識吳漢的而林渺認識沈鐵林和沈青衣兄妹二人也是在吳漢家開始的那時候林渺雖只是個小混混但沈鐵林卻不介意反而喜歡這大孩子的精明古怪。林渺與沈鐵林的妹妹沈青衣最是投緣沈青衣一直都當林渺是個可愛的小弟弟因此才特別關愛這也使林渺對沈鐵林瞭解得更多。吳漢的許多朋友都識得林渺包括杜茂不過後來杜茂犯事吳漢因救杜茂而離開了宛城。林渺回宛城之時並沒能見到吳漢深感遺憾但後來梁心儀的事和劉秀的事使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分神想其它的卻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沈鐵林。

    「沈大哥怎會深夜守在此地呢?沈姐姐、吳大哥和杜大哥可好?」林渺不由得冴然問道說到這裡林渺突地轉身。

    沈鐵林正欲回答卻見林渺突然轉身不由得打住了話題目光循著林渺所視方向望去不禁手心一緊。

    「好狡猾的小子我差點看走眼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自矮牆之上傳來緊接三道如幽靈般的身影自牆頭飄了過來。

    林渺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扭頭向沈鐵林道:「他們只是來找我的。」說話間便向那三人迎去。

    沈鐵林趨步而上與林渺並肩有些驚冴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已感到來自對方三人的強大殺機直覺告訴他這三人全都是可怕的高手可是他不明白林渺怎會惹上這樣的高手數月之前他見到的林渺只是街頭的混混雖然有個不簡單的頭腦卻不是什麼人物。

    「聖門的人也或許應該叫魔宗究竟是什麼玩意兒我也不明白!」林渺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

    「聖門?你怎麼惹上了他們?」沈鐵林吃了一驚冴然問道。

    「原來沈大哥也知道他們呀不過這是我的事便由我來解決好了。」林渺淡淡地道語氣倒是很堅決。

    「阿渺怎說這樣的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需分彼此?」沈鐵林責備道。

    「是啊小兄弟怎說這樣見外的話?」莽道也有些責備地道說完大步來到那三人之前冷喝道:「你們有什麼事儘管跟本道爺說好了!」

    林渺不由得微感有趣他可以感覺到這三人便是那伏在屋頂上而未動手之人他們正是那三名魔宗使者他自然知道莽道不是這三人的對手。

    「我要他的腦袋你也可以代給嗎?」那三人冷然問道。

    莽道一怔隨即不由得笑了道:「你們要道爺的腦袋還不簡單?道爺正覺得這顆腦袋長在脖子上太累找不到合適的人送出去如果你們真要的話只要拿出點本事讓道爺看看就給你們好了。」

    「小心!」林渺驀地低呼。

    莽道聽得林渺驚呼便覺冷風「嗖嗖……」而過一道淒寒之意直逼脖項不由得大驚。他看到那距他最近的黑衣人動了一下而不知從哪裡劃出的劍此時距他只有尺許這之中的兩丈距離根本就像不存在一般。

    莽道疾退他不能不退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快捷的劍如此詭異的身法簡直沒有半點徵兆。

    莽道退出三步正覺胸前一涼之際便聽得「叮、當……」兩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響起隨即他的身子被一股強勁掀得倒滑五尺。

    莽道吃驚但他知道自己沒死而此刻站在他剛才所立之處的是林渺那神秘劍手卻已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似乎微有些狼狽。

    「你是沈家的人?」那魔宗使者收回劍冴異地望瞭望扶住莽道的沈鐵林問道。

    莽道知道剛才出手的是沈鐵林和林渺只有沈家的暗器才會有這麼快但是那第二聲輕響卻是林渺的刀聲這讓莽道心中暗驚林渺的度幾乎可以追上沈鐵林的暗器這怎麼不讓他吃驚?

    沈鐵林也吃驚他絕沒想到林渺出招會如此之快同時他也明白剛才如只憑自己的暗器尚不能逼退對方若不是林渺的出手只怕莽道多少會受一些傷了。

    「不錯!」沈鐵林並沒有否認。

    朴岩久和崔健及其餘的幾人全都圍了過來對於這神秘人剛才那一劍他們確實感到極為吃驚。不可否認那一劍確實有種驚心動魄之感快得讓人吃驚。

    「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既然你們要對我窮追不捨那我也只好與你們奉陪到底了!」林渺冷然道。

    沈鐵林有些詫異地望了林渺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得罪了這群可怕的高手。不過他感覺到林渺變了再也不是昔日宛城之中那個小混混而擁有了一派高手風範。

    這幾個月中究竟生了什麼事呢?沈鐵林並不知道他也無從猜起包括林渺何以會出現在湖陽世家。

    「你確實是個人才殺了你太可惜如果你願意隨我入聖門本使定會大力推薦你。」那為之人再一次打量了林渺一眼沉聲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沒有興趣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林渺斷然拒絕道。

    「那本使就留你不得!」

    「哼!」林渺不屑地笑了笑道:「如果僅憑你們三人便能殺得了我那我也活不到現在了沒有劉玄你們還差了那麼一點!」

    「那就試試吧!」說話間那為的人已驀然出劍。

    「試試就試試!」林渺旋步竟搶攻而上。

    沈鐵林吃了一驚莽道和崔健諸人也大冴皆不由得退了半丈是因為林渺激起的殺機。

    林渺出招簡潔而利落但刀鋒所過之處空氣猶如布帛崩裂般出沉悶的暴響而強大的氣旋卻是自林渺的腳步之間溢出。

    刀招簡潔但林渺的步伐卻玄奇無倫相襯之下這簡單的一刀卻變得擁有了無盡的生機和活力更似有一種張狂的霸殺之意奔湧其間。

    那神秘劍手的劍快如電拖起的劍氣若巨網般充斥著每一寸空間割體生寒破空有聲。每一劍都似乎將林渺的進攻角度盡數封死但是卻總似乎給了林渺穿插的縫隙。

    「當……」刀、劍相擊擦出一溜火花那神秘劍手彷彿出了無數劍但林渺絕對只是一刀化繁為簡的一刀在空中彷彿劃過了千萬里的距離那優美詭異而精彩的軌跡讓人心神禁不住為之顫抖。而這一刀的盡頭卻是那神秘劍手劍身的鋒端。

    「蹬蹬蹬……」神秘劍手竟暴退四步林渺穩立如山刀鋒微揚如蒼鬆勁柏般立於淒風之中傲意盈然其姿態之優雅猶如然於物外的觀日散仙。

    沈鐵林諸人不由得心神俱醉他們從未見過比這更優美的一刀比這更灑脫的一刀林渺留給他們的似乎惟有驚嘆和欣喜。

    林渺沒有追擊他感到心口微有些牽痛那是劉玄留在他身上的傷勢。是以他並沒有立刻加以追擊。

    魔宗三名使者都吃了一驚吃驚於林渺如行雲流水般的一刀驚冴於林渺這找不出任何破綻的架勢。

    事實上他們在劉玄的三桅大船上已經領教過林渺的武功只是當時是以三對一而林渺一心想逃這才使林渺左支右拙。而劉玄的一掌卻使得林渺脫出了他們的包圍這才又要大費周折地來對付林渺。

    「就憑你一人不是我的對手你們三個一起上吧省得我多費手腳!」林渺不無狂傲地笑了笑道。

    那三人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又掃視了沈鐵林和朴岩久諸人一眼他們也感到了來自這九人的壓力再加上林渺對方有十名好手而自己只有三人相形之下他們現自己有些輕敵大意了。不過此刻似乎後悔也沒有用他們知道如果他們以三對一的話沈鐵林諸人絕不會坐視不理對於沈家的暗器他們似乎也頗為顧忌。

    「好朋友何必畏畏尾呢?不如我們大家一起玩玩既來之則安之吧!」朴岩久朗聲笑道。

    崔健和莽道諸人立刻散開欲成合圍之勢。

    「走!」那為的魔宗劍手不由得低喝一聲他們可不想讓這幾人形成合圍之勢也便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信心對付這十人的聯手之攻這些人可不像是王郎的家將尤其是林渺和沈鐵林。

    魔宗的三名使者彷彿都抱有同一心思旋身便退他們本以為林渺已身受重傷可是剛才那一擊之下他們才現事實根本就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樣他們也便不能不退。

    「想走?沒那麼容易!」沈鐵林冷哼一聲雙手齊揚。

    林渺只覺得身邊似有一陣暴雨灑過風聲狂飆而起他不禁吃了一驚。

    「暴風驟雨!」那為的魔宗使者不由得驚呼身形疾旋暴退手中之劍彷彿圈起一面巨盾。

    「叮叮叮……」無數輕響中夾著幾聲悶哼那三名魔宗使者的身子如投林夜鳥般掠過矮牆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林渺並沒有追只是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的心口一陣絞痛那股暗傷因剛才傾力出招而牽是以他並沒有追擊。

    「媽的這三個混蛋溜得比鬼還快!」說話的是關東響馬游燦。

    「他們居然可以躲過沈大哥的暴風驟雨魔宗的人還真不簡單。」莽道吃驚地道。

    「聽說魔宗的勢力極為龐大和神秘。阿渺你是怎麼與他們對上的?」沈鐵林冴然問道。

    「說來話長不知沈大哥深夜在此作啥?」林渺反問道。

    「王郎的兒子王賢應來了湖陽王郎那混蛋搶走了我們自關外運來的一批良馬因此我們便要拿王賢應來討還公道!」沈鐵林沉聲道。

    「啊……」林渺恍然心道:「原來沈大哥等人是來對付王賢應的。」不由冴然問道:「難道有人去對付王賢應了?」

    「杜茂和青衣他們已經潛入了白府王賢應這小子是個草包相信他們會得手的。」沈鐵林道。

    林渺大喜問道:「原來杜大哥和沈姐姐也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渺話音剛落便聽風聲響起。

    「杜大哥和青衣回來了。」崔健低呼道。

    「大哥我們沒辦法下手!」沈青衣如夜鳥一般落到沈鐵林的身邊道。

    「沈姐姐杜大哥!」林渺歡喜地呼道。

    「咦你小子怎麼在這裡?」杜茂也現了沈鐵林身邊的林渺不由得冴問道。

    「阿渺!」沈青衣也驚喜地叫了一聲。

    「知道你們在這裡我哪能不來呀?」林渺不由打趣道。

    「嗯你小子貧嘴的習慣還沒改不過好像長高了許多。就你一個人來呀?」杜茂神彩仍不減當日歡笑道。

    「自然是我一個人了。」

    「心儀妹妹呢?」沈青衣不由得冴然問道。

    林渺心頭一痛不由苦澀地笑了笑道:「一言難盡。」

    沈青衣和杜茂不由得微怔似乎感覺到了不對。

    「怎麼吵架了?你小子是不是欺負了她?」杜茂微有些光火地問道。

    林渺只覺鼻頭一酸深深地吸了口氣黯然道:「她死了。」

    「什麼……?」杜茂和沈青衣幾乎異口同聲驚問道。

    沈青衣怔了半晌彷彿看到了林渺眼中的淚光正欲再說些什麼沈鐵林卻拍了拍林渺的肩頭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阿渺想開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再細談吧。」

    「是啊小兄弟我們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吧。」莽道也轉換話題道。

    杜茂和沈青衣回過神來心中不免充滿歉意。

    白府之中因為劉玄的到來而且在宣佈林渺為魔宗奸細後所有的戒備都加強了是以沈青衣和杜茂兩人無功而返。

    以沈青衣和杜茂的武功出入白府不是太難但若想在戒備森嚴的府內生擒王賢應卻是不可能的。僅只是王家的家將就讓他們有些頭大而且白府院落太多便是想找到王賢應的住處也不太容易。杜茂和沈青衣在沒有收穫之下怕沈鐵林諸人在外久等了這才退了出來。

    篝火噼啪林渺將這幾個月來的經歷簡略地講了一遍但卻略過在雲夢澤中玄門的經歷。

    沈鐵林諸人聽得都不由得大為唏噓但也無可奈何。同時為林渺感到高興也對梁心儀的死感到痛心。

    「阿渺不如你跟姐姐一起去北方好了在那裡天高皇帝遠什麼事情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心情好了牧馬塞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沈青衣提議道。

    「是啊既然湖陽世家都亂成這樣子了他們也容不下你就跟著我們一起牧馬塞外好了那裡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也有找不到盡頭的沙漠劫富濟貧佔山為王做什麼買賣都行!」杜茂抓住林渺的肩頭豪氣干雲地道。

    「你吳漢大哥此刻便在關東我們已有了數百弟兄到那裡去定能夠開創自己的天地湖陽世家有什麼了不起只要兄弟你樂意我們也可以搞個什麼世家的保證十年之內也會富可比及湖陽世家!」沈鐵林笑道。

    「是呀便是老哥我偷個次把兩次就可弄到十萬八萬的……」

    「誰跟你老盜一樣?」莽道不由得打斷朴岩久的話道。

    「怎麼你這臭牛鼻子看不起我朴岩久麼?有本事你去化緣也化個十萬八萬兩來著?」

    林渺不由大感好笑但卻知道這些人都是一片好意同時心頭一動暗忖道:「如果我與玉蘭私奔帶著她和晴兒直赴關東或塞外誰還能夠找得到我們呢?」想到這兒不由道:「我真想馬上就跟大家前往塞外不過我還有些事沒有辦好等我辦好了這些事便立刻去北方找沈大哥和沈姐姐到時候再與眾位兄長馳騁關東好了。」

    杜茂望瞭望林渺反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未了呀?」

    「我答應過琅邪鬼叟要把這盒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送給樊祟待這件事辦完我就可以去找諸位兄長了。」林渺誠然道。

    「對答應人家的事不能不做大丈夫一諾千金方是我的好兄弟!」杜茂重重地拍了拍林渺的肩頭欣然道。

    「我現在要去弋陽會白善麟提醒他注意魔宗之人的暗算不能久留便要與眾位告辭了。」

    「哦那也好這一路上你要小心了若到了北方記得去漁陽找我們到了漁陽留下暗記自然會有人帶你去找我們。」沈青衣叮囑道。

    「乘我的馬去吧!」杜茂轉身去解下自己的坐騎拉到林渺的身前道。

    「如此不謝了!」林渺也不客氣地接過馬韁。

    「呵跟老哥我自然不用這麼客套記得來漁陽找我們就是。」杜茂爽然道。

    「一定!」林渺翻身上馬扭頭向眾人揮了揮頭高聲道。

    沈青衣和杜茂諸人望著林渺和戰馬緩緩地沒入夜幕之中不由心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感觸他們也無法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觸。

    朴岩久和崔健諸人也不由得相視無語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這相視的意義。

    朝陽升起的時候林渺已經到了天河口附近。這裡屬桐柏山腳下越過桐柏山便到了信陽地界不過林渺卻感到飢餓異常。

    昨天整個下午都不曾吃東西又跑了一個晚上人疲馬困自是難免林渺暗自後悔昨晚沒讓晴兒備些干糧什麼的不過此刻幸虧快到了天河口到集市上去趕頓早飯還不是問題。

    昨夜行了近兩百里路這匹戰馬確實是極為能跑幸虧這一段路雖無官道之暢通但路途倒不是很陡。藉著月色以林渺的眼力看路自不是問題不過過了天河口便全都是山路這就有些不好走了。

    當然眼下天已大亮山路險陡也無所謂了。

    「夥計再趕一會兒吧!」林渺在一個山崗上眺望遠處有炊煙升起的天河集一夾馬腹自語道。

    天河口是一個不大的集子只有幾十戶人家這裡並沒有什麼專門的酒樓之類的即使有賣酒菜的也是在農戶家中。不過在集子之上可以吃到最新鮮的野味這一點絕不假酒水也是農家自釀的倒頗具一番農家風味。

    林渺可不管這些他只是想喂飽馬填飽肚子好上路至於金銀他有的是。

    玄門之中的大批寶藏雖然搬得差不多了可是裡面零零落散下的一些金銀珠寶足夠任何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尤其是在密室之中的夜明珠每一顆都可賣出萬兩以上的價格而裡面竟有數十顆龍眼大的夜明珠僅這些東西便足夠讓普通人活幾輩子都不愁吃穿了。既入寶穴林渺自不會空手而歸是以他身上現在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林渺在集上買了兩套換洗衣服一些干糧以及弓箭之類的打了一個小包他可不想再在路上挨餓受凍。

    雖然天氣的冷熱對林渺並無影響可飢餓卻是難以忍受的。

    離開天河口已是日上三竿之時了人馬俱飽精神正旺雖然昨夜他沒有休息但這似乎並不影響林渺的精神狀態他體內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儘管受了傷。

    桐柏山脈延綿六百餘里過了天河口便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林渺走了百餘里山路只見到過一位獵人而這位獵人給他帶來的卻只有一個不好的消息那便是到信陽必經之地的鐵雞嶺這些日子是一片危地山路已被一幫強人所斷過往的行人和客商沒人能夠逃出其手盡皆被洗劫一空。

    老獵人倒確實沒有說錯林渺才到鐵雞嶺下便差點掉進了陷馬坑。他當然不會聽老獵人的話調頭回去。

    對於鐵雞嶺有山賊林渺並不感到奇怪和驚冴。在這種民不聊生的年代受不了朝廷盤剝或是走投無路的人落草為寇佔山為王的多不勝數這個深在桐柏山中的鐵雞嶺上有山賊那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對於普通山賊林渺可不曾放在心上除非魔宗的高手追來。昨夜是仗著人多才嚇退了那三名魔宗使者否則只要那三人一氣強攻他必會舊傷復那時恐怕惟有死路一條了但是他命不該絕在這種情況下竟與沈鐵林相遇。

    避過陷馬坑戰馬有些不安地低嘶林渺也帶緩韁繩冴細打量了一下這裡的地形還確實險要異常。

    蒼松斜張怪石橫空路若盤腸亂繞溝澗縱橫蛇蟲出沒無常遠山蕭蕭眼前一座奇峰突起如束翅仰之雞對天長啼難怪有鐵雞嶺之稱。
匿名
狀態︰ 離線
47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08:14
第 一 卷 第二三章 信陽之行

    「嗖……」林渺正在打量著山勢驀地斜飛出一支冷箭倒讓他吃了一驚伸手輕佻卻抓住了箭尾。

    「來者何人?」一陣粗豪的喝聲自山坡之頂傳來顯然山坡之上的人見林渺竟抓住了這支冷箭也吃了一驚這才現身開口問道。

    林渺抬頭環望卻見數十名嘍囉出現在山坡之上有十幾張大弓已滿弦箭在弦上對準了他而開口說話者卻是一位長相極橫、滿臉大鬍子的漢子此人手執磨盤大的開山斧立於一塊大石之上叉腰橫目。

    「我只是過路的想向眾位借個道兒也算是交個朋友如何?」林渺仰抱拳極為客氣地道。

    「想借道?不難我們這裡有個規矩過道只須留下買路錢便可以了。」那大鬍子漢子「哈哈……」一笑朗聲道。

    「哦閣下要多少呢?若是不多就當是交個朋友好了!」林渺倒覺得這群人也怪可憐的雖然是山賊卻一個個衣衫襤褸穿得破破爛爛現在都已是冬天了山裡頭更是特別冷一些有幾人衣衫太單薄凍得直抖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這些人是迫不得已才會來此佔山為寇這才有此一說。

    林渺的話倒讓山坡之上的幾十名嘍囉傻了那名頭目也怔了一下他們沒有料到林渺這般鎮定而且如此好說話。

    「哦你有多少錢?」那大鬍子漢子冴細打量了林渺一眼反問道。

    「給你一百兩夠不夠?」林渺笑著問道。

    「啊……」山頭上的眾山賊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只看林渺的穿著並不像有錢之人只是跨下之馬倒還神駿而且他們哪見過一個被劫之人主動提出送他們一百兩銀子的?要知道一百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們平時劫了那些過往的商客最多也不過七八十兩有百餘兩銀子的是少之又少幾乎一年都難得碰到一個。當然這也是因為這裡山路太過荒僻之故。

    這時自山坡上又出現了兩條大漢來到那大鬍子身邊輕輕耳語了幾句那大鬍子驀地喝道:「小子本大爺要你身上所有的銀子!若是你乖乖將之獻出來本大爺可免你一死若是心情好你的馬也給你留下小子你決定吧!」

    林渺不由有些微惱叱道:「貪得無厭這對你們沒有好處如果你們以為可以對付得了我那就來把銀子拿去吧!」說話間策馬便向山坡上馳去。

    那大鬍子臉色微變他身邊的兩名大漢卻喝道:「小子你若執意要找死那就休怪大爺不客氣了!給我放箭!」

    「嗖嗖……」十餘支勁箭飛奔向林渺和戰馬!

    林渺不由得笑了這些箭矢在他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麼這群山賊遇上他還不知進退確實算是倒霉了。

    「啪啪……」林渺馬鞭疾揮便像是在水中撿木料一般空中的箭矢彷彿全找到了目標——直向馬鞭撞來。

    山坡之上的眾嘍囉都吃了一驚但他們還沒來得及上第二支箭時林渺的身子已若蒼鷹般在虛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在坡頂而那匹戰馬依然正衝向山坡。

    「就憑你們?不知天高地厚!」林渺冷叱道。

    「兄弟們給我上!」那大鬍子也大大地吃了一驚林渺竟然如此厲害這近十丈的空間一掠而過像鳥一樣而剛才擊落那些怒箭也讓他心頭寒是以立刻呼喝嘍囉們攻擊。

    林渺並不出兵刃反而把馬鞭向腰間一插屈指成勾腳下如行雲流水般向那大鬍子逼去。雙手遇人抓人遇兵刃抓兵刃凡觸其手或近其身三尺者皆如草人一般被拋了出去這群嘍囉絲毫不頂用沒有一個攻上來的人能夠站著作第二輪攻擊只嚇得剩下的人全都退到一邊不敢出手。

    在林渺與那大鬍子三人之間沒有一個人擋路要麼在地上呻吟要麼驚恐地在一旁望著林渺。

    「大爺劈了你!」大鬍子終於受不了林渺那種沉重目光的逼視雙手揮斧飛劈而下斧大力沉倒也頗有氣勢。

    林渺淡淡笑了笑悠然退了一步。

    「轟……」第一斧劈得石屑亂飛但卻落空了「呼……」巨斧又橫劈過來林渺再避「呼……」巨斧攻勢再變。

    那大鬍子的變招倒還真怪力道渾猛斧招直接而連貫但是連劈了三十多招卻沒佔上林渺的衣邊。

    「你還不夠你們三人一起上吧!」林渺向那一邊立著的兩人淡然道。

    「老子一個足夠何須他們相助?」大鬍子大怒斧招再變如暴風驟雨一般氣勢更烈眾嘍囉不由得皆大聲叫好。

    林渺笑了這大鬍子倒也真犟不過也真有些本事。當然他根本就不會在意拖了這麼久他只不過是想看看這些人有什麼能耐而已。

    「叮……」林渺伸指疾彈準確地擊在斧面上。

    大鬍子身子一震斧勢微滯他只感到一股極熱之氣自斧身竄入體內使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該結束了!」大鬍子微退一步之時林渺手臂長舒冷然道。

    大鬍子剛想揮斧斜切斷掉林渺手臂之時可是林渺的手已經鉗住了他的手腕。林渺的手比他的思想還要快。

    「喳……」大鬍子一聲慘哼手臂脫臼手腕彷彿折斷了一般巨斧竟落在林渺手中不僅如此巨斧更打了一個美麗的旋刃口輕巧地落到大鬍子的脖子之上。

    大鬍子眼睛一閉暗忖:「這回死定了!」可是等了半晌只覺得脖子涼涼的腦袋似乎仍長在脖子上不由得睜開眼來正對著林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服不服?」林渺淡然問道。

    大鬍子臉色很難看林渺的武功確實深不可測他根本就沒法相比。他也知道剛才林渺是故意留手否則他早就敗了。

    「有什麼不服的要殺就殺要是我鐵鬍子皺半下眉頭就不是好漢!」那大鬍子冷然道語調中沒有半分畏怯之色。

    「大爺手下留情!」一旁的兩名漢子不由得大急忙呼道。

    「老二、老三有什麼好求的?我鐵鬍子自佔山那一天起便知道有這麼一天我殺了別人今天別人來殺我這也公平要殺便殺吧!」鐵鬍子一挺脖子向那兩人叱道。

    「大哥!」那兩名漢子蹙然呼道。

    林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鐵鬍子怒道。

    林渺更樂將手中巨斧移開笑道:「好漢子我喜歡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殺人。」說完把斧柄又塞到鐵鬍子手中。

    鐵鬍子和眾嘍囉不由得大愕鐵鬍子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皆愕然地望著林渺。

    「大家同是為了混飯吃兵刃相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佔山為賊落草為寇大概也不是諸位所希望的大家也是為生活所迫。不過日後還望各位別亂殺無辜為好既劫財便不要傷命。」林渺說到這裡自懷中掏出兩大錠金子拉過鐵鬍子左手放上去道:「這裡是五十兩金子便當是交個朋友拿去給你的兄弟們添些過冬的衣物剩下的就充作給他們造幾間小屋吧。」

    「啊……」鐵鬍子大愕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他都懷疑林渺是不是瘋了把他打敗了還給他五十兩金子這便像是在做夢一般。

    所有山賊們都傻了五十兩金子等於幾百兩銀子這麼多銀子可買到十幾車衣物買糧也可買近千擔。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可是現在林渺居然會白白給他們他們真的懷疑這人是不是瘋了。

    「聖公在湖陽世家!」

    劉秀的眉頭微舒但劉寅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劉寅看上去比劉秀魁梧、健壯肩寬背厚挺拔如山嶽;臉龐寬厚給人以穩重厚直、不怒自威之感尤其在其皺眉之際彷彿給人一種極度深思頗有憂國憂民之態。

    相較於劉寅劉秀便顯得纖長而清秀一些。

    劉寅不說話便可讓人感覺到其氣度寬宏智計深沉絕沒有人懷疑是經不起大風大浪之人而他成為劉家的代表人物並不是僥倖所致。

    長兄如父劉秀最敬重之人便是劉寅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以這位大哥為榜樣。劉寅比他整整大了十五歲在世俗風霜的侵蝕下劉寅有著比鐵還堅的心志更懂得如何把握時機。是以他起事了。

    劉寅的身邊不乏優秀人才對一切他都能坦然可是今天他卻皺眉了。

    劉寅很少皺眉劉嘉最清楚他比劉秀還明白這位大堂兄的為人是以他也感到極度冴然。不過劉寅心中的事只要他自己不願說出來任誰也猜不透包括劉嘉和劉秀。

    「大哥覺得事有不妥嗎?」劉嘉冴然問道。

    劉寅仍未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劉秀。

    「只要平林、新市兩路義軍願意與我們結合其他的應該都不是問題。」劉秀表自己的意見道。

    「問題並不是在於這裡!」劉寅突然出聲道同時向廳內的親衛戰士低喝道:「你們先出去喚福叔來!」

    劉秀一怔不明白劉寅何以突地小題大做起來一時之間廳中只剩下他、劉嘉、劉寅以及劉寅府上的總管強叔四人。

    「大哥覺得聖公會有問題嗎?」劉秀反問道。

    「他此去湖陽世家自然沒什麼不對白鷹老太爺去世論理我們也得去弔喪不過因軍務不能分身聖公身為白家姑爺自當去一趟只是我總覺得白老太爺死得有些古怪。據我所知白鷹老太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老當益壯怎會突然暴病而亡呢?這之中便夾雜著一些不可忽略的問題。」劉寅悠然道。

    「那也只是湖陽世家的事與我們又有何關係呢?」劉嘉冴然問道。

    「強叔你把近日所得消息重述一遍。」劉寅淡然吩咐

    強叔自懷中掏出一本冊子輕輕地攤開眯眼道:「地皇三年四月綠林軍瘟疫兵士死傷過半聖公向族中府庫支出白銀二十萬兩而自其府下撥出三十萬兩合計五十萬兩支援綠林軍而使義軍得以轉移。同月聖公加入綠林軍與陳牧相合得綠林軍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成為平林軍。五月聖公又向府庫支出十萬兩白銀並私自向淮陽七叔購戰馬五百騎兵刃萬件糧五十車。同月聖公又收到戰船五艘卻為一批神秘人所送。據查此戰船為湖陽世家大船所改裝而送船者卻並非湖陽世家之人。平林軍收到戰船之時下江兵也收到以聖公名義所增的五艘三桅戰船而後也便是靠這些戰船破竟陵……」

    「慢你說有人以聖公的名義送戰船給下江兵?」劉秀冴然問道。

    「不錯所有消息都是得自最可靠的兄弟。」總管強叔肅然道。

    「聖公若是購船我們怎會不知?」劉嘉也冴然。

    「是的劉家與湖陽世家同走鹽運規定船隻不可私購私售必須向湖陽世家問過之後才能決定除非特別情況!」劉寅淡然道。

    「聖公為何要向七叔購糧與兵刃?他怎也應該問問三哥才對呀。」劉嘉又道。

    「強叔繼續念!」劉寅沒答只是又吩咐道。

    「聖公在六月、七月之中分別遊說了劉森、劉永、老五。七叔劉成似乎與聖公關係極為密切幫其遊說眾位長者。八月聖公於燕子樓中議事後王鳳、王匡又收到以聖公名義而送的糧草五百車。可據我所知聖公各地糧庫並無這麼多存糧這些糧草與七月湖陽世家漕運所失之數幾乎吻合……」

    強叔一氣唸完那本冊子之上的記載剛好劉福也已趕來。

    劉寅望了愣神的劉秀和劉嘉一眼悠然吸了口氣道:「聖公此次去湖陽世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只是在尋求支持白太爺一死幾乎可以肯定他能得到湖陽世家的支持。」

    頓了頓劉寅又接道:「這些年來他在湖陽世家中安插了不少人物或許湖陽世家一無所知但這一切卻瞞不過我。小時候他便是一個攻於心計、野心極大的人這次若是他取得湖陽世家的支持其勢力必定蓋過我們那族中的幾位長叔只怕會偏向他力促他成為劉家之主了。」

    「那我們要不要等著先看看湖陽世家的動靜再作決定要不要與他們合兵呢?」劉嘉問道。

    「合兵之事刻不容緩只有合兵才能快出擊不至於使戰士們的熱情冷淡下去。不管如何合兵關係到大局問題不可因私人問題而怠誤大局!」劉寅肅然道。

    「我們是不是太安逸了總覺得幾位族叔都極力支持我們這一方與他們之間的感情卻生疏了一些我們也應該常與眾位族叔聯絡才對。」劉秀微責道。

    「大哥生性耿直不喜歡這種逢場作戲的手段這也是沒有辦法。」劉嘉無可奈何地道。

    「如果族叔們真的要支持他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將來無論是他還是我成了劉家之主只要這個天下是劉家的也足以慰藉先祖之靈了!」劉寅吸了一口氣又道:「不過我總覺得在聖公的背後除了劉家、湖陽世家之外似乎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支持他而許多事情都是這股力量在為聖公操持——那船、那糧便全都是由這股力量操辦。而聯繫湖陽世家生的事這股力量與湖陽世家近來所遇的神秘強敵魔宗一定有著密切的聯繫我只是擔心我的猜測會成為事實!」劉寅嘆了口氣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白老太爺的去逝豈不是很有可能與聖公有關了?」劉秀吃了一驚問道。

    「這個無法斷定但願不是這樣!」劉寅說著扭頭向老僕劉福道:「福叔把我們置於各地的產業賬目全部都備兩份!」

    劉福一怔笑道:「我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賬目備兩份又是何意?」劉嘉不解。

    劉秀不由得眼放異光笑道:「大哥妙策!」旋又轉頭向劉嘉笑道:「一份給別人看而另一份則是留給自己用了。」

    劉嘉頓悟與劉強對望了一眼不由得相視而笑。

    「即使是對自家人我們也不能輕鬆大意唉……這些年來三叔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沒有他在這個家族都似乎沒有了主心骨各自為政如果真是這樣將來的亂子只怕會多得讓人頭大!」劉寅不由得嘆道。

    劉秀神色也一黯他知道劉寅的感受事實上如果三叔劉正還在的話此刻也不只是他們零星的起事了以三叔劉正在族中的地位只要振臂一呼各地劉家宗室無不跟著響應。可是在十餘年前當劉秀仍在長安遊學之際劉正突然失蹤從此再無消息劉家四處派人打聽卻無結果。劉家眾宗族之人不相信劉正死了因為以劉正的武功天下幾乎沒有人可以殺得了他。

    當年便是王莽也極懼劉正而劉家宗親包括河間王、濟陰侯等劉室宗親對劉正的話都不敢不聽只是劉正從來都無心政事所以從未參政。後來劉正一失蹤劉家宗室許多都各自為政雖對南陽宗親有些照應但大都享於安樂不思進取難成大器。惟在族人之中有威望一些的便是劉秀七叔淮陽侯劉其只是此人受王莽所忌日子並不好過。另外便是沛郡太守劉森梁王劉永。

    劉寅和劉玄並無官職但卻在年輕一輩中最富進取心年輕之時便聲名遠播極受劉正喜愛。所以他們二人在劉家宗族的地位也極高頗得長輩的支持。

    可是眼下劉寅和劉玄皆起兵且又要合兵一處兩人在軍中的地位卻要看劉家宗族對誰的支持更大一些了。

    「大哥若合兵便要進軍北上我想去把鶯鶯接到舂陵。」劉秀突然道。

    劉寅一怔旋又笑了起來道:「兄弟你終於開竅了那太好了我也想見見鶯鶯究竟有何魅力竟讓我這眼高於頂的兄弟如此動心!」

    劉秀俊臉一紅悻悻地笑了笑。

    林渺並不在意這群人的目光鬆手躍上馬背淡然道:「後會有期!」

    鐵鬍子諸人這才回過神來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高呼:「請留步!」

    林渺帶住馬兒扭頭反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鐵鬍子誠懇地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卻並沒想隱瞞自己的名字淡然道:「林渺。」

    「林渺?」鐵鬍子念了一遍他身邊的兩名大漢不由得搶前幾步來到林渺馬前單膝跪倒道:「如果林大俠不棄請留下來做我們的龍頭可好?我想鐵雞嶺上的兩百餘兄弟一定非常高興的。」

    鐵鬍子一聽也搶上幾步來到林渺的馬前誠懇地道:「是啊大俠便做我們的龍頭好了如今世上這麼亂而大俠身負這麼好的武功不如也領著我們反了創一番事業豈不是更好?」

    林渺一聽樂了指著自己的鼻尖反問道:「我?」

    「當然是我們都是誠心誠意的!」那群嘍囉兵也奔了過來。

    「這可不行我還有事!」林渺見這些人都是認真的不由得搖了搖頭道。

    「我們可以等大俠辦好了事再回來呀!」鐵鬍子懇然道。

    林渺心中暗想:「媽的要是有這麼一群嘍囉兵至少也算多一些幫手只要真能讓這些人聽話至少不是一件壞事自己到哪裡都只是一個人的話也確實悶得慌倒不如做個便宜龍頭說不準真有用得著這些人的一天呢。」思及此處扭頭沉聲問道:「你們真的想要我做你們的龍頭?」

    「當然是真的!」眾山賊一聽林渺的話風有轉機不由得大喜都點頭道。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林渺又問道。

    「我們共有兩百三十多人還有百餘名兄弟在寨子裡。」鐵鬍子道。

    「那好你們便在這裡等我幾天我去弋陽辦完事就來找你們!但你們得答應我不可以濫傷無辜劫財可以殺人卻少來事情不可做絕!」林渺沉聲道。

    鐵鬍子諸人一聽皆大喜齊聲道:「一切聽龍頭的吩咐不殺人就不殺人!」

    林渺心裡也感到大為爽快雖然這些人只是一群普通的山賊但在做許多事時至少不用自己親自出手了。

    「我這裡有顆寶珠你們差人去信陽賣了可值幾千兩銀子便買些東西來裝備一下自己多餘的存著等我歸返!」林渺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顆龍眼大的夜明珠拋給鐵鬍子淡然道。

    鐵鬍子和眾人眼都直了哪裡見過如此寶珠?不過鐵鬍子和那兩個頭目雖然吃驚卻知道這是林渺對他們的極大信任否則的話怎會把這麼值錢的寶貝讓他們去換而不怕他們佔為己有呢?

    「鐵鬍子一切聽從龍頭的吩咐這便去信陽!」鐵鬍子小心地揣好寶珠一抑脖子認真地道。

    「很好那我走了!你們回去交代一下。」林渺淡然道。

    眾嘍囉全傻眼了林渺出手之大方幾乎讓他們咋舌哪有這一甩手便是五十兩黃金又是值幾千兩銀子的寶物?有這幾千兩銀子全寨的兄弟這一年都不用愁了一時之間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林渺的身份擁有那麼好的武功又擁有那麼多的金銀珍寶而且是那麼年輕這樣的人究竟會是一個什麼身份呢?

    而聽林渺所說的話做事的方式又不像個富家子弟彬彬有禮而不驕不躁沒有一點漠視一切的傲態。

    鐵鬍子諸人目送著林渺遠去心情久久都無法平靜。他們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遇上了一個怎樣的人物完全無可揣度。

    信陽城並不大因桐柏山和大別山兩大山脈阻住了其南北的通道使得6路極不方便而且又不如弋陽旁鄰淮水。

    自信陽至淮水要乘快騎行半日因此信陽的水6兩路都不達這也便注定了信陽並無多大的戰略地位。

    也許正因為信陽不具戰略地位才使得這裡得以偏安戰火並未燒至此處雖四方烽煙俱起但這裡的一切依然照舊。

    平橋集是信陽最大的集市甚至比信陽城內還要熱鬧因為平橋集上許多行業官府根本管不了三教九流之人皆彙集於此少了官府的剝削這裡自然要繁榮得多。而在城內則是完全屬於官府的地方誰敢鬧事?城門一閉來個甕中捉鱉除非你有足夠造反的實力但在平橋集上就不用有這種擔心。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1-2-24 19:08:28 |只看該作者
.    近來四方民亂使得信陽知縣也寒了膽不敢太過張狂對於有些事情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可不想自己眼下的安樂被這群已經快無法無天的刁民一把火給燒了這也便成了平橋集比信陽城內繁華的原因。

    當然在平橋集上官府管得少了但並不代表就很安寧相反這裡更亂一些僅僅只是減了一些重稅而已。

    平橋集其實也是一個不大的小鎮但這裡卻成了信陽周圍各村落交易的聚集地。

    林渺來到平橋集已是黃昏他並不想再繼續前行他擔心若是白善麟自弋陽趕回這段時間也應該趕到信陽了若是他盲目地前行只怕會錯過。因此他要在平橋集打尖住宿。

    平橋集實是幾條街四面都有入口四周並無高牆相圍只所以木柵欄自四面圈起這些只是防止虎狼等野獸襲入村落之中。

    「嗨客爺要住店嗎?」林渺牽馬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突地自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林渺扭頭卻是一旁徠風客棧中的店小二。

    「有上等客房嗎?」林渺扭頭問道。

    「有怎會沒有呢?」那小二一聽林渺有住店的打算不由得喜笑顏開熱情地上前牽過林渺的馬。

    林渺也懶得在意反正要住店哪裡都一樣吩咐道:「用上好的豆料喂我的馬。」

    「沒問題客爺你先裡邊請!」那店小二將馬兒交給另一名小二領著林渺進了店房之中。

    徠風客棧還不算小堂內空闊一樓為酒店二樓才是客房所在。

    「掌櫃有住店的客爺!要最好的上房!」店小二和掌櫃打了個招呼。

    「有!有!帶客爺到第三間客房!」掌櫃吩咐著一臉堆笑地道。

    「客爺你請跟我來!」店小二客氣地領著林渺向那木板樓梯上行去。

    林渺正欲行上抬頭之際卻見一拄著枴杖的瘸子自樓上緩步而下。

    店小二也愕了一下他似不知道這瘸子是何時上樓的不過這瘸子衣著光鮮戴著牛耳皮帽不似乞丐店小二可不敢亂得罪人。

    「爺您小心點。」店小二見那瘸子晃晃悠悠的不由擔心地伸手去扶道。

    那瘸子見店小二伸手來扶竟伸手一撥口中冷喝道:「多事!」

    店小二像觸電般身子竟一下子自樓梯上摔了下來林渺伸手忙將之扶住。

    店小二嚇得臉色都白了若不是林渺剛好在樓梯之下扶住他只怕要摔個頭破血流店小二是又驚又氣他一片好心對方不僅不領情還這樣對他怎叫他不氣?

    客棧中喝酒的人全都扭過頭來觀望那瘸子卻若無其事地自樓上緩步踱下一走一拐倒像一隻老鴨子。

    林渺覺得這瘸子怪怪的不過他也不想多惹事拉著店小二讓開一條道。

    瘸子卻在林渺身前立了一下又向那店小二瞪了一眼陰陰地道:「別以為你瘸爺走路不穩你小子有兩條腿也不比我行下次小心點!」

    店小二嚇得退了一步這瘸子雖衣著光鮮但面容卻極為猙獰說出這陰狠的話時更顯得猙獰可怖像是一頭欲擇人而噬的野狼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更是讓人無法忘懷。

    林渺也愕然這瘸子確實是醜而且脾氣似乎特別古怪但也挺好玩讓店小二這麼丟醜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一隻腿比別人走得更穩當這犟脾氣倒有趣他不由得冴細打量了這瘸子一眼這人給人印象倒極為深刻一根棗木拐顯是經過精工細刻而成顯得極為沉重而粗實。

    拐身有龍紋雕刻頗為精緻而整個拐身顯是用一根粗木完成無任何拼接痕跡可顯出這個瘸子並不是個潦倒之人而讓林渺驚冴的是拐頭似乎有些微微的紅色似有點點鮮血。不過若不冴細看根本無法分辨。

    瘸子見許多人都望著他他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那些觀望的人連忙收回目光不敢與之對視見如此情景瘸子才冷哼一聲一搖一擺地行出了客棧的大門。

    店小二望著瘸子的背影小聲地詛咒了幾句他實在是氣得夠嗆。

    「阿虎那位瘸爺是什麼時候上樓的?」掌櫃的也回過神來不由得奇問道。

    店小二一臉不高興地回答道:「我哪裡知道?」

    掌櫃的眉頭一皺自語道:「奇怪這位瘸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就沒記憶呢?」

    林渺也感到有趣掌櫃、小二連這麼一個大活人是怎麼進來的都不知道。

    「客爺你跟我來吧!」店小二領著林渺便向樓上行去對剛才生的事他只好是自認倒霉了。

    「謝謝客爺剛才扶我一把!」

    「小事!」林渺淡然道。

    上得樓來林渺便嗅到一陣濃濃的血腥味不由得頓了頓。

    店小二見林渺一頓不由冴問道:「怎麼了客爺?」

    「你們這裡怎麼有這麼濃的血腥味?」林渺問道。

    「血腥味?」店小二一聽不由得笑道:「客爺真會開玩笑怎麼會呢?」

    林渺臭子觸動了一下驀地想起那瘸子的枴杖上的血跡不由得指向二號房道:「你去裡面看看!」

    店小二將信將疑地敲了敲二號房門。

    林渺微微皺眉他並不想管什麼閒事不過倒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這只是和他隔壁的房間。

    「客官……」店小二敲了好半晌二號客房之中並沒有人應聲店小二的臉色不由得變了用力推了一下門房門應手而開。

    「啊……」店小二一聲驚呼嚇得倒退幾步撞到林渺的身上才知道高喊:「出人命了……!」

    林渺臉色微變二號客房之中兩具屍體疊在一塊兒滿地都是鮮血。

    店小二這一驚呼把樓下喝酒的人和掌櫃的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掌櫃的臉色有些青地怒問道。

    「這裡……這裡有死人!」店小二臉色白地回答道。

    掌櫃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樓上一看也傻眼了臉色頓時蒼白地道:「快報官!」

    店小二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望了林渺一眼道:「好我這就去!」

    林渺感到心中不舒服他本是來住店想住得乾乾淨淨、利利落落卻沒料到現在如此大煞風景不由得暗嘆口氣忖道:「這個天下哪裡都一樣亂!」

    掌櫃的還算鎮定走到房中看了一看林渺斜瞟兩眼驀地驚呼:「袁義!」

    掌櫃回頭林渺已大步跨入房中他心神大震死者正是曾與他在湖陽白府中交過手的袁義而另一具屍體也是白府的家將。

    「更叔……」林渺退出房在掌櫃大惑不解之時突地高呼同時迅擊開所有客房的門。

    「客爺你幹什麼?」掌櫃的驚問而那幾個被林渺擊開房門的房間中傳出一些人的驚叫和怒罵。

    「是剛才那瘸子干的找那人!」林渺揪住掌櫃沉聲道。

    掌櫃一下被林渺提了起來不由嚇得臉色青還當眼前的林渺了瘋。

    「這兩個死者是我的朋友你給我照顧一下馬匹我去去就回!」林渺見掌櫃嚇得夠嗆不由得沉聲補充道。

    「哦是的一定……」掌櫃一聽死者是林渺的朋友更驚有些語無倫次地答道。

    林渺放下掌櫃迅趕出客棧的大門早已不見那瘸子的蹤影不過他不急以那瘸子的特別自然會引人注意只要他在這個集子之上便一定會找到他。

    天色已暗風極寒天橋集上也已漸漸冷落並無多少人有雅興笙歌夜舞或許是因為世道已讓每個人心中有著無法排遣的壓力天冷了也便只想呆在家中享受這不知能持續到何年何月的溫暖。

    林渺的心中極亂抑或是悲憤袁義死了那白善麟呢?更叔呢?還有其餘的白府家將呢?對方為什麼要殺袁義呢?既然白善麟並未與他們在一起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古宅坐落在平橋集的最北端這是那瘸子最後出現的地方但並沒有人知道瘸子究竟是什麼人物抑或有人知道只是沒有人說。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林渺總會來面對這些。他要知道白善麟的下落要知道白府其他人的下落不為別的就因為對白玉蘭的承諾。

    古宅周圍並無幾戶人家稀稀落落冷冷清清像是秋天的樹木孤零零地找不到幾片為其掩飾的葉子。

    黑而厚實的大門陷在青褐色的高牆之間透著渾重而森然的氣勢。

    大門和院牆之後的院落似乎空寂無人這裡一般很少有人來同時這裡也是官府最不願過問的地方抑或就因為平橋集有這座古宅的存在官府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睜。

    「轟……」林渺的腳狂踹在厚實的院門之上院門立刻碎裂成無數的木片向院子之中灑去巨大的聲音驚動了十數丈外的幾戶人家有人探頭望了一下見是生在古宅的事又將腦袋縮了回去。有兩個小孩好奇地跑到門口望著林渺的背影卻被大人揪了回去。

    林渺並沒有看見那一幕他的目光只是注視著那有些空蕩蕩的院子對於散落在地上的碎木連瞟都未曾瞟一眼他只是悠然地踏入沉寂的古宅深院之中。

    驀然之間林渺笑了露出一絲淡淡的輕笑而瘸子也悠然地自古宅內屋之中露出了那張猙獰而憤怒的臉。

    看見林渺和那扇被碎的門瘸子愕然了三角形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厲而冴異之色然後他的整個身子都挪出了院子。

    林渺嗅到了酒香他對自己的鼻子頗為滿意不能說像狗一樣靈敏但這只鼻子還的確比較管用。他可以肯定這酒至少已在地下埋了十幾年。

    「是你!」那瘸子的聲音極為冷厲。

    「是我。」林渺冷眼相對正是這個瘸子也正是這根枴杖可是袁義和另外一名兄弟卻是死在利器之下而且是一擊致命凶器應該不是這根枴杖。

    「你來幹什麼?」瘸子竟沒有立刻怒他似乎也感覺到來者不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是來找你償命來了!」林渺冷聲道。

    「找我償命?」瘸子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又問道:「你是什麼人?」

    「湖陽世家的朋友!」林渺淡淡地道。

    瘸子的臉色頓變愣看林渺半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林渺沒動也沒出聲只是定定地望著瘸子那笑起來極為猙獰的臉彷彿根本就不在意對方的任何表情。

    瘸子見林渺沒有任何反應似乎覺得一個人在那裡傻笑沒什麼意思這使他感到極度的憤怒所以他頓住了笑聲。

    瘸子頓住了笑聲林渺卻笑了笑得那般隨意那般放肆。

    林渺的笑聲像是一桶油灑在烈火之上頓把瘸子的怒意激得更烈。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瘸子幾乎是微吼道他真的是動怒了像是受到莫大的污辱一般。

    半晌林渺才打住笑聲高深莫測地望了瘸子一眼淡淡地道:「笑你!」

    瘸子更怒怒笑道:「你找死……」

    「瘸子啊你怎這般沉不住氣?他只不過是想激怒你而已!來喝杯酒消消火吧。」一個悠然的聲音打斷了瘸子的話自古宅中又轉出了一個人一手端著一杯酒來到瘸子身邊輕遞過去。

    瘸子一聽此語頓時平靜了下來冷冷地望了林渺一眼「哼」了一聲伸手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林渺冴然這後出來的人紫衣金冠卻是個白面書生與瘸子的醜幾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面書生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極為生動林渺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風度翩翩。

    「小兄弟如何稱呼?」白面書生不慍不火地問道說話間淺嚐了一口美酒。

    林渺嘴角邊挑起一絲淡漠冷然道:「這並不重要我只要白善麟的行蹤。」

    那白面書生不由得又笑了道:「你就為他而來?」

    「這可算是目的之一。」

    「那目的之二呢?」白面書生彷彿極為冴然。

    「自然是要讓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魔宗雜碎永遠不見天日了!」林渺想到袁義之死及那群曾與自己有過患難的兄弟們生死未卜不由得殺機上湧地道。

    「小子不怕閃了舌頭嗎?」瘸子不屑地道。

    「這麼說你們真的是魔宗的人了?」林渺一聽冷殺地道。

    瘸子一愕那白面書生也微皺了皺眉頭哼了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如果你真的想去見白善麟的話現在趕回湖陽世家或可見他最後一面。」

    林渺神色大變心神微鬆之際驀覺一道暗影撲面而至。

    林渺吃了一驚旋身伸手向暗影抓去那是一隻酒杯林渺雖稍分神但卻仍看清了來物。

    「啪……」林渺手指剛觸酒杯之際酒杯竟霍然炸開化成六片分射向林渺身上要害。

    林渺再驚這是瘸子的酒杯他沒料到這瘸子手法如此精妙而且運力如此之巧他惟有倒射而出袍袖疾揮如一道屏風般推向那六片酒杯碎片。

    「噗噗……」借後退的緩衝距離林渺竟以衣袖裹住了這散飛的灑杯碎片。

    「好個風捲殘雲!」那白面書生拍掌讚道似乎是對林渺這樣化解那碎杯之危的招式極為欣賞。

    林渺卻沒有半點閒暇瘸子已如飛錐般以枴杖為中心直撞而至。

    強大的壓力若一口巨大的鍋般自上而下向林渺扣來。

    真難以想像這瘸子竟擁有如此可怕的身法和度無論是暗器手法還是對勁氣的運用都達到了收自如的水準境界。

    「還給你!」林渺一抖手袖間的六片碎杯倒射而出同時林渺出腳就地狂掃地面上的碎木如被龍捲風捲起若漫天飛蝗一般直撲那飛旋而至的瘸子。

    瘸子也吃了一驚在那六片碎杯掠過之際他眼前的天空似乎突地一片暗淡滿眼儘是帶著銳嘯的碎木而林渺的身子完全沒在這片碎木之中。

    林渺戰術之靈動確讓瘸子吃驚現在他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不過他並不在意反而身形旋得更疾。

    「轟……」碎木與瘸子那奔旋的氣勁一觸立刻化為飛灰瘸子也如破入大氣層的隕石突破阻礙在碎木的背後他看到了林渺的雙眸那亮而冷的目光如兩柄冰寒徹骨、無堅不摧的劍直插入他的思想之中。

    瘸子在心神大震之時現了林渺的雙手像兩隻旋轉的法輪般的手而在這雙手之間仿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將所有的力量和生機無休止地吸扯進去包括他的枴杖和整個身軀。

    陡然之間瘸子竟感覺到自己因快旋轉而狂增的力道竟毫無用處。

    「轟……」瘸子倏覺身子巨震林渺的雙手竟搭在了他的單拐之上一股強大的力量使他旋轉的身體在空中驟然停住他的五臟六腑也似「嗡……」地一下沿著慣性旋開了。

    瘸子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夢林渺的功力竟如此之高完全出了其年齡的限制。

    「不過如此!」林渺抓住拐身身子順拐疾撞而出可是陡然間他似乎感到有一點不妙那是因為瘸子的眼神。

    瘸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殺機那不是驚駭而是欣喜。

    在電光石火之間林渺的惱中閃過袁義的致命之傷那不是拐棍之類鈍器所傷而是利器諸如刀劍之類的。也便是說瘸子真正攻擊的武器不是枴杖而是刀劍之類的利器而這些東西在哪裡?

    「喳……」林渺的假設還沒有出爐之時手中所抓的拐身竟驀地炸開一道雪亮的光彩自拐中閃出。

    林渺大驚鬆手疾退退比進更快甚至比那閃出的雪亮光彩還要快。

    「哧……」林渺出一聲輕哼身形在瘸子三丈外立定胸前的衣衫裂開一道尺許長的裂口淡淡的血絲在那自裂開衣衫中袒露的胸脯上凝出一條細長的紅線。

    林渺伸手輕輕拭去那血線眸子裡射出駭人的殺機。

    血跡染紅了那裂開的衣衫但這只是皮肉之傷那自拐中彈出必殺的一劍只是在林渺的胸部割破了一層皮。

    是的林渺沒有猜錯這瘸子的真正殺招不是那獨拐而是那柄藏於拐中的劍而這一刻林渺也明白了何以他會看到瘸子拐頭的點點血跡那是因為拐端的利劍收回之際劍上的血跡遺落於拐外的。

    瘸子單足而立手中的拐平舉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對著林渺他的表情之中也有一絲愕然沒料到林渺能逃過他這絕殺的一招僅只是被割破了一層皮而已這不能不讓他驚冴而更讓他驚冴的是林渺的度那猶如鬼魅般的度!

    「能夠避開老子這一擊你確應值得驕傲!」瘸子冷冷地道。

    林渺也冷冷地望了瘸子一眼漠然道:「一切才剛剛開始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瘸子臉色微變哼了一聲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林渺悠然吸了口氣緩步便向瘸子行去目光卻緊緊地逼視著瘸子的眼睛。

    瘸子心神微怔林渺的目光彷彿直接穿透到他的心底將他內心的驚懼一覽無餘。而林渺的每一步都似乎輕鬆之極步調之間卻彷彿夾著一種奇異的頻率而這種頻率正深深地干擾著瘸子的心跳使他的呼吸也不自然起來。

    這是一種特別的壓力正因為林渺的輕鬆反襯著其強大無論的信心這種信心便是對對方最好的壓力。

    瘸子正是有感於林渺那無與倫比的自信和氣勢這才不自覺地感到了威脅不自覺地感到勢弱。他從來沒想過面對這樣一個年輕人他竟會生出恐懼生出退意但他知道如果再讓林渺這樣一步步地逼來對方的氣勢在此消彼漲之下只會讓他崩潰。

    那白面書生眉頭深深地皺起也顯出了一絲詫異。他看到了瘸子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這是很少有過的事剛才雙方電光石火之間的交手他並沒有看得太真切因為那些碎末觸到瘸子的氣勁爆成粉末正是這些粉末混淆了他的視線。當他看到東西之時便是林渺疾退胸前劃出了那一道長長的血痕而瘸子則已經出劍了。

    白面書生知道瘸子出劍都是必殺的但是這次林渺卻沒有死讓他有些微冴不過眼下的形勢應該是瘸子佔了些許上風可是為何瘸子會額角出汗呢?他沒有親身經歷自無法明白瘸子的苦處。

    「呀……」瘸子低吼一聲手中的枴杖吞吐如毒蛇般揮出拐頭的利劍劃過一道光弧直切向林渺的面門他那獨腳仿如裝有彈簧一般疾彈而起人在空中猶如一隻巨大的蛤蟆。

    林渺笑了瘸子終於按耐不住了一切彷彿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拐、劍逼近兩尺林渺這才停步出手!

    林渺手掌劃過之處一抹光彩悠然而出他出劍了但瘸子卻不知林渺這一劍來自何方彷彿一直便存在於林渺的掌間。

    「叮……」兩柄劍在虛空之中擦出一溜火花瘸子的獨腿以最快的度撐出。

    「轟……」瘸子的獨腿與林渺的左掌相逢於空中強大無比的氣旋自相觸之處迸。

    瘸子如彈丸般飛跌兩丈落地一個踉蹌。

    「青月手!」瘸子和那白面書生同時驚呼他們識得林渺剛才擊出的一掌正是游幽的絕技青月手。

    林渺的腳步沒有停目光依然緊緊逼視著瘸子的眼睛但他掌中之劍卻已不見。

    瘸子沒能來得及緩過一口氣林渺那強大的壓力又緊緊地鎖住了他的心神他簡直害怕對視林渺的眼睛可是他又無法躲開林渺的目光。剛才那一擊他深切地感受到林渺的功力更勝於他而最讓他驚冴的卻還是林渺居然會使游幽的青月手。

    「你怎會青月手?」白面書生吃驚地問道。

    林渺笑而不答他沒有答話的必要。

    「你是游幽的人?青月壇怎會有你這號人?」瘸子有些怒道。

    「哼這個你去問游幽就知道了!」林渺冷笑道。

    瘸子臉色再變同時又惑然便是游幽也不可能比他厲害出這麼多呀!游幽的武功雖然比他強但是絕不可能強橫到這種地步。

    白面書生此時也看出了瘸子並不是林渺的對手他正準備出手之際林渺已如輕風般掠向瘸子。

    這是林渺第一次主動進攻瘸子幾乎是沒能看清林渺是如何動的便已越過了兩丈空間來到了他的面前。而在他的面前還不是林渺的面容而是如烈日般燦爛的光芒。

    太陽已經沉落西山惟西天的晚霞色彩依舊此刻正是白晝與黑夜交替之時雖然天色已暗可是藉著微弱的光芒林渺的劍芒仍燦爛之極。
匿名
狀態︰ 離線
49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0:20
第 一 卷 第二四章 魔門妖孽

    瘸子驚駭林渺的劍彷彿是自地底炸出的地火強烈的劍氣使空氣出刺耳的低嘯。

    「叮……」瘸子的拐上劍直抵林渺的劍但意外也便是在這一刻生。

    林渺的劍花突散化為點點流螢消散而瘸子拐頭的劍彷彿抵在虛空全無著落。

    在流螢飛散漸逝的剎那一道幽光卻由天空之中劃落以無與倫比的度和強大得讓人窒息的氣勢狂壓而下。

    白面書生臉都綠了大吼一聲手中的酒杯疾射而出。

    瘸子心神狂震他的拐劍在刺空之際立刻斜挑林渺的面門但挑中的只是一道虛影同時更覺風雷之聲迫至頭頂等他意識到不妙、舉拐狂挑之際只覺手中一輕頭頂一陣清涼便永遠地失去了知覺。

    「啪……」林渺的劍再現卻是在那個飛射而來的酒杯逼臨兩尺之際。

    酒杯化為碎片散落而下而林渺錯步自瘸子的身邊擦過與瘸子背身相距丈許而立他的目光卻緊鎖著那白面書生在他的左手之上卻是已出鞘的龍騰刀右手之上橫立著尺許長的短劍神情悠然之極。

    白面書生的臉色極為難看眸子裡閃過一絲驚駭之色他看到了瘸子那與林渺背對而立的身子自上至下迅泛出一道紅線在冷風之中竟化成兩片向左右兩個方向倒去手中的拐劍斷為兩截五臟六腑像是一堆朽化的垃圾一般癱落在地鮮血若自一個破碎的水缸中狂瀉而出。

    場面之慘令白面書生想吐要把前兩天所食的所有東西都嘔了出來。

    林渺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白面書生在嘔在吐他也不想回頭只是皺了皺鼻子似在怨這濃濃的血腥味。他根本不用回頭看完全可以肯定瘸子已死除非瘸子有九條命。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堆他從來都不懼怕殺人更不會在乎血腥可是此刻他卻為一個死人而嘔吐。如果在一刻以前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可是……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陣再也吐不出什麼連一點酸水也吐不出來可是仍有要吐的衝動。

    林渺殺了瘸子而且是一刀將之劈成了兩半這一刀的威勢讓那白面書生無法不生出驚駭他還沒來得及出手相助瘸子便已死了。這一切只是因為林渺出手太快而瘸子也只用了最致命的一招這便使得白面書生根本就沒有相救的機會。

    白面書生臉色白不知是因為剛才那一陣嘔吐還是因為內心的懼意但是他望向林渺的眼神卻是很怪。

    「現在該輪到你了。」林渺將刀緩緩地插入背後的鞘中望著那白面書生冷然道。

    「好狠的刀不過想殺我還不夠!」白面書生說完狡猾地一笑翻身倒射入古宅之中。

    「想走?」林渺冷哼一聲身形飛撲而上。

    「嘩……」古宅的門窗忽閉林渺落入宅內卻只見那書生影子一閃去了後院。

    「哼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追到!」林渺心中暗想但身形剛動便聽「嘩……」地一聲大響頭頂之上勁風狂撲而下。

    林渺吃了一驚卻見一張掛有鐵鉤的大網當空罩落。

    「哼……」林渺根本就不在意身子依然向後院衝去背上的刀狂斬而出。

    「哧……」那大網應聲而裂分成兩半。

    「嗖嗖……」一陣強弩硬箭自宅中四面射出直取林渺。

    林渺微駭他倒沒有想到這古宅之中會有這麼多機關但既來之則安之他必須面對這一切。

    「嘩……」林渺掀翻身邊的大桌手抓桌腿狂掃而出。

    大桌面寬如一道屏風般在林渺的周圍轉了一個圈。

    「哚哚……」箭支盡數釘在其上林渺暗哼一聲不想在這裡作太久的停留依然向後院追去但才踏出一步便覺腳下一空身子疾墜而下。

    林渺大驚伸手疾抓但四面空空除了自己手中所握的大桌外什麼也沒有他低頭之際更是大駭只見腳底之下竟是密密麻麻鋒利無比的鐵刺像是無數根釘靶並排而列。

    鐵刺的底部深嵌地下露出地面的皆有兩尺餘長。

    在這古宅的客廳之中竟然有這樣一個要命的陷阱。

    「哧……」百忙之中林渺將手中的大桌子倒扣而下身子微縮。

    大桌子的四腿同時插入尖刺中間而林渺卻縮身桌面之上險險避過那絕殺之局。

    所幸大桌的四條腿有三尺長這下子正好借這張桌面在這些尖利穿喉的鐵刺之間架起了一個不大的平台。

    桌面之上釘滿了箭矢不過這並不影響林渺立足因為他只是想在桌面之上借力。

    是的林渺可不想被困在這個陷阱之中足下借力如一支怒箭般向幾有五丈高的陷阱出口射去。不過此刻他已沒有抓那白面書生的念頭只是想回到那大廳迅離開這個鬼地方。

    「轟……」林渺的身子快接近出口之際陷阱口竟迅合攏兩塊合攏的陷阱蓋出一陣沉悶的金鐵之音。

    陷阱之中頓時一片漆黑「砰……」林渺憤怒出拳但是卻只使那陷阱蓋出一陣沉悶的「嗡」響而他的身子被反彈之力震得迅墜落。

    林渺大惱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好憑記憶再次輕落在那張桌面之上。腳與桌面相擊在封閉的陷阱之中產生了一絲悠然回音。

    才落到桌面林渺頓覺風聲倏起仿有無數的銳風自四面狂飆而至並帶著輕悠的銳嘯。

    是暗箭!這簡直讓林渺一個頭兩個大在這漆黑的陷阱之中居然還有要命的機關!這一刻他根本就沒得考慮惟一可做的便是出劍。

    「叮叮……」黑暗之中林渺只能在身體的周圍繞起一堵劍盾那如夜蝙蝠般的暗箭一觸劍身立刻彈身而飛。

    良久林渺並未感到再有什麼動靜陷阱之中彷彿又歸於寂靜四週一片死寂他感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很粗重。

    林渺心中暗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不過說到對敵的江湖經驗他仍不夠。在天和街與混混相鬥與現在相比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學會了鎮定遇上任何事情都絕不慌亂。

    林渺掏出懷中的夜明珠和潤而微弱的光亮仍能夠使他看清陷阱之中的每一寸空間。

    這陷阱至少有四丈五尺高方圓兩丈空間倒似乎不小從上到下壁部光滑倒像所以精鐵鑄造而成的。不過林渺知道這些牆壁絕不是鐵鑄的看似光滑但卻暗藏機關因為他身邊那些散落的箭矢便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這牆壁真是鐵鑄又如此光滑不留痕跡的話那這些箭矢又是自哪裡射出來的呢?所以他可以肯定這片牆壁的光滑只是假象。

    底部每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都有一根尖利的長刺使人絕難立足其上而他所處的位置正是陷阱的中心林渺不能不感謝這張大桌子若不是這張大桌子只怕此刻他已經被釘在這陷阱之底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立足於這尖刺之上擋開剛才那一輪自黑暗中狂射而出的箭矢但正是這張大桌子所搭的平台救了他。

    林渺抬頭望瞭望洞頂那是兩塊極厚的鐵板蓋子想自下破開那兩塊極厚的鐵板只怕很難因為空中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他無法借力即使是擁有龍騰刀也是枉然。

    「小子你還活著嗎?哈哈哈……」那白面書生的聲音自陷阱的四面八方傳來聽起來彷彿是回音。

    林渺心中大恨這傢伙居然這般狡猾不過此刻他已成了別人的階下之囚又有什麼話好說呢?

    那白面書生沒聽到林渺的回答不由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

    林渺操起散落在桌面的箭矢只要那白面書生一露面便予以最強的攻擊。

    「小子我知道你還活著你真有本事真讓我玉面郎君不能不佩服。不過就算你能夠避過前兩劫仍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口天機井!」那白面書生陰冷地笑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寒他再看了看這平靜如死的陷阱手心卻滲出冷汗忖道:「難道這裡還有什麼特別的機關不成?而外面那混蛋好像可以看到我沒死這又是為何呢?」

    「小子你慢慢玩吧我要去為湖陽世家準備新的一輪喪事了若白善麟的屍骨不給他送回去豈不是太不好意思?」

    「混蛋王八糕子!有種你就放老子出去老子定將你們什麼鳥宗主的鳥蛋捏破再把你爺爺、你老爹還有你全部閹掉把你們什麼聖護法、壇主、使者全***變成太監……」林渺聽到白善麟真的死了不由怒火填膺破口狂罵一時之間什麼最難聽就罵什麼哪裡管得了身份和斯文?

    玉面郎君一聽頓時也怒極反笑道:「好小子你有種!但老子就是不放你出來先在這裡把你的鳥蛋捏破!」

    「喳喳……」微光之中四面井壁突地現出一個個拇指大的圓孔。

    林渺正自驚異之際小孔之中驀地暴伸出一根根尖利無比的長鐵刺。

    林渺大駭這與那箭矢不同這些尖利的鐵刺如無數桿利槍般自四面密密麻麻地同時扎來狼牙交錯只要身在這陷阱之中便根本不可能躲得了除非你是一隻小老鼠這才有可能在這貫穿陷阱的每一寸空間的鐵刺之中存活。

    但林渺不是小老鼠他是人而在這交錯的鐵刺之間幾乎只有拳頭大小的間隙。

    鐵刺伸出快極像是根部有一個個彈簧將之猛然彈出佈滿了陷阱中每一寸空間。

    林渺低嚎龍騰刀若電光閃過反射著夜明珠的光潤有種異樣詭異的氣勢。

    「叮叮叮……」林渺飛撞向左面伸出的鐵刺他要賭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

    鐵刺應刀而斷而林渺的身子暴縮嵌入那斷了大半截的斷刺之間。

    「哚……哚……」所有的鐵刺都伸到了盡頭四面的鐵刺全都交錯一起所有的尖端在陷阱的中心交錯成一個奇妙的同心圓圖案這個陷阱在剎那之間彷彿變成了一個堆滿鐵刺的儲存室只不過每根鐵刺根部之間仍有拳頭大小的距離。

    林渺渾身直冒冷汗他不敢稍動因為對面的鐵刺幾乎指在了他的鼻翼之上如果他再微退一點的話他仍無法避免被鐵刺扎穿的命運。這裡的每根鐵刺至少有丈二尺長順著這環形的鐵壁伸出在井室的中心便形成了兩尺的交疊空間這兩尺的交疊空間成了密密麻麻的鐵刺環。

    那張桌子也被鐵刺刺成兩半傷痕纍纍所幸其並不太寬厚仍有些部分處在鐵刺的縫隙間。不過只要拔出鐵刺這張桌子便將散成一堆木料。

    這一劫避得有些僥倖但總算躲過了此劫林渺的刀剛好斬斷左壁鐵刺五尺這便給了他兩尺餘的逃命空間。

    「叮叮……」林渺龍騰疾揮再斷數十根利刺他可不想當這些尖刺第二次再扎來之時還會這麼狼狽。因此他必須為自己劈開一片安全的空間。

    「錚錚……」所有的鐵刺在突然之間又暴縮入內壁之中林渺的身子差點被拖得翻倒在井底的尖刺之中不過他急忙以長刀拄地再翻身落在那破碎的桌子之上。

    至少有這幾塊木板墊在尖刺之上仍可以稍撐一段時間可林渺知道這樣絕不是辦法。

    「媽的老子劈你這狗屁天機井!」林渺心一橫暗忖之際揮刀便向井底的鐵刺斬去。

    龍騰刀果然不愧是歐冶子所鑄的不世神刀在林渺功力相輔之下那些倒立的尖刺皆應刀而斷立刻露出一大片安全地面。

    林渺大喜心道:「這把刀可真是救命的主兒若沒有它老子今天死定了看來白老爺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渺落到井底清理了一大片安全空地也不想用刀再亂斬怕用力過度使刀捲了刃那可就不好玩了這一刻這把刀可比什麼都重要說不定還可憑這刀劈開那鐵蓋子脫出重圍。

    正在林渺想著如何用刀劈開那破鐵蓋之際倏然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氣味鑽入鼻中他吃驚地抬頭一看只見井端有一股淡煙緩緩飄下不由得大駭。

    「哈哈哈……」玉面郎君的笑聲又自井外傳來:「小子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還能夠活著毀我機關。不過就算你有那柄神刀能破這些破銅爛鐵但你能夠在這絕毒的瘴氣下仍不死嗎?說實在的你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人你死後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林渺心中大恨這玉面郎君確實歹毒竟一波接一波地攻擊可是這也沒辦法望著那降下的瘴氣他忽心中一動……

    「三少大夫人請你去一下。」劉秀正在書房中翻看近日來各路探子所送來的各路義軍的情況突地有家人來喚。

    劉秀一怔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福叔你幫我收拾一下我去見嫂嫂。」

    劉福應了聲劉秀匆匆趕到後閣丫頭見劉秀來了不由得呼道:「三少到!」

    劉秀才到門口他嫂嫂李盈秀便自閣中迎出神色急灼地道:「文叔來了快進來!」

    「生了什麼事?」劉秀大感錯愕他還從未見嫂子這般焦急過。

    「琦琪帶著幾個丫頭到洛陽玩去了這孩子!」李盈秀急得差點沒掉眼淚。

    劉秀一聽不由得也傻眼了。琦琪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劉寅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歲平日裡成了劉府的活寶正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使得她無法無天像個野小子而且腦子裡儘是一些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有一點是劉秀很讚賞的那便是她想到什麼就一定會去做可是眼下竟然單身去了洛陽怎能不讓他頭大?

    「她前幾天說想去洛陽玩我沒在意誰知今早她說出去溜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讓人在她的房中卻只找到這封信!」李盈秀掏出一封信交給劉秀。

    劉秀抖開信箋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皺眉低怨道:「這孩子胡鬧!」

    「文叔現在該怎麼辦?還沒讓伯升知道。」

    [註:劉寅名『寅』字『伯升』;劉秀名『秀』字『文叔』。]

    「嫂子不用擔心我立刻派人去追回琦琪就算追不回也多派人保護她不會有事的。」劉秀安慰道。

    「先不要讓伯升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定會火不要讓他太分神。」李盈秀提議道。

    劉秀不由得苦笑道:「大哥遲早會知道的不過嫂子說的也對先不讓他知道這些日子來他為合兵的事太過操勞了!我待會兒飛鴿傳書去洛陽所經過的各城兄弟密切關注琦琪的行蹤。這丫頭怎就不分輕重呢?好了嫂子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這事就交給文叔了。」李盈秀道。

    「好的我明日還要去棘陽一趟便先告辭了嫂子放心好了。」劉秀說完便告退而出。

    「喳……」陷阱的內壁裂開一道不寬的門。

    井中依然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瘴氣但卻漆黑一片夜明珠的光亮被林渺倒下的軀體遮蓋所以陷阱之中一片漆黑。

    惟一的光線是自那由井底內壁張開的門外透入的。

    有腳步聲腳步聲很清晰那是因為這密閉的空間有回音。

    「把這小子的屍體拖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悠然傳入那密閉的陷阱。

    「這小子死得太便宜了!」玉面郎君的聲音有些陰狠想到瘸子慘死的樣子他恨不能多給林渺幾刀。

    「你斷定這小子已經死了嗎?」那冷冷的聲音向玉面郎君問道。

    「他都在這巨毒的瘴氣中泡了一夜了是個鐵人也都已沒命了!難道聖使還會懷疑這瘴氣的毒性嗎?」玉面郎君淡然反問道。

    「嗯!」那冷冷的聲音竟似點了點頭立刻有兩名魔宗弟子舉著火把向陷阱中步去。

    「喳嚓……」陷阱中出一陣異響井底的尖刺竟全都縮回了地底。

    玉面郎君透過那扇小門現林渺已如一攤爛泥般癱在地上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身邊橫置著一柄近四尺的刀。

    「把那柄刀也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能力殺瘸子!」玉面郎君身邊的黑衣人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是湖陽世家的朋友如果他沒死的話倒可以讓聖使問問。不過現在你只好失望了。」玉面郎君淡淡地笑了笑對這位聖使他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還有顆夜明珠!」一名魔宗弟子搬起林渺的屍體卻現林渺身子下面那顆散著溫潤光彩的夜明珠不由得叫道。

    「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看來這小子還真有些來頭!」聖使自語道。

    「真難以想像這小子居然還要本郎君使出最後一招若是這小子連毒也不怕的話那隻怕我也難以想到對策了!」玉面郎君不由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那葉兄可以在一月後再打開這扇密門呀!」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笑了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只要這小子是人便有辦法對付不相信餓他一個月他還會不死!」聖使陰笑道。

    玉面郎君與之相視而笑確實如果連這些毒瘴都不能讓林渺致死的話那他便只好活活餓死這個頑強的對手了。

    「可惜如此人才卻在這裡白白死掉了!」玉面郎君不無感慨地道。

    「看不出葉兄還是個愛才惜才之人!」聖使不無揶揄地道。

    「你見過這小子的出手就知道這小子確實讓我不得不佩服!」玉面郎君毫不介意地道。

    兩名魔宗弟子將林渺的屍體連刀一起抬了出來已有另外幾名魔宗弟子舉起火把。

    他們所處的是一處隧道隧道之中的空間比較緊窄也極為黑暗雖然此刻已是白天但隧道之中依然沒有天光。

    聖使乍見兩名魔宗弟子抬出的林渺的屍體不由一震驚得倒退一步脫口道:「是他!」

    玉面郎君不由得大冴反問道:「難道聖使認識這小子?」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們追殺他卻總是給他溜了沒想到竟死在你的手中!」聖使吸了口氣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我怎麼從未聽過?」玉面郎君冴然問道。

    「這只是前天的事這小子居然潛到聖護法的船上偷聽到我們與聖護法的對話沒想到這小子精得像隻狐狸中了聖護法一掌還能逃脫。後來我們追殺也沒有結果卻沒料到他竟如此之快此刻跑到這裡來了。」這聖使正是當日在白府前殺王家家將的其中一人。

    「這小子居然能自聖護法和你們手底下溜走?」玉面郎君吃驚之極地問道。

    「不錯他能殺死瘸子根本就不值得懷疑。葉兄這次你立了大功一件!」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

    「把他抬到地面上去!聽說這小子與樊祟很有關係!」聖使道。

    「這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呢?」玉面郎君冴然問道。

    「當然是湖陽世家這小子名為林渺曾與白慶一道去過雲夢沼澤還聽說把游幽弄得灰頭土臉且身懷三老令!」聖使淡淡地道。

    「哦?」玉面郎君顯得極為興奮。

    隧道距地面並不深不過這條隧道卻有十數丈長眾人很快走出了地面。

    玉面郎君吸了口氣地面上的空氣比隧道中要清新多了。

    「砰……」林渺的屍體被拋落地上。

    林渺的屍體依然如一攤爛泥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臉色似乎蒼白得有些不正常。

    玉面郎君伸手探了一下林渺的鼻息沒有任何感覺不由得暗笑自己多此一舉。在那瘴氣之中泡了一整夜便是有解藥也只是死路一條何況林渺根本沒有解藥。

    「唉可惜這小子要是沒死只怕用途還大些!」聖使也探了探林渺的鼻息又拾起林渺的龍騰刀。

    「真是一把好刀!」聖使不由得讚道。

    「若不是這把刀這小子早死了好多次也用不了我這麼麻煩動用瘴氣了!」玉面郎君道。

    「哦?」聖使冴然道:「要是我們能找到那塊三老令只怕比這把刀更有價值了!」

    玉面郎君一聽雙眼都亮了。

    「這小子懷中鼓鼓的似乎放了不少東西讓我來看看有些什麼玩意兒!」聖使此刻似乎頗有閒情抑或是因為林渺的死讓他感到極為舒心至少使劉玄去了一大心病。

    林渺曾聽到他們的密談因此劉玄絕不允許林渺活在世上此刻林渺的死正合他的心意。

    聖使的手伸往林渺的懷中驀地如觸電般震了一下駭然驚退。

    玉面郎君也駭了一跳但剎那間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有一隻手抓住了那隻伸入林渺懷中的手。

    抓住聖使左手的竟是林渺的手!
匿名
狀態︰ 離線
50
匿名  發表於 2011-2-24 19:10:37
.    玉面郎君魂飛魄散他竟看到林渺睜開了眼睛那冷厲而充滿殺機的目光彷彿一支利箭扎入他的心中。

    「這不可能!」玉面郎君心中低呼這不可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林渺還活著一個在這巨毒的瘴氣之中浸泡了一夜的人居然還會活著而未受這巨毒的侵蝕除非他百毒不侵!

    事實讓人不能有任何懷疑。

    林渺不但睜開了眼睛抓住了聖使伸入他懷中的左手而且林渺的右拳以快如閃電的度狂轟而出。

    聖使想退也在退但是他忽略了已與林渺連成了一體他的右手仍握著林渺的刀但是根本就來不及出擊林渺的重拳已搗在了他的胸腔。

    「轟……」聖使聽到了自己肋骨爆裂的聲音以及內腑挪擠的聲音一股灼熱的氣流自他胸腔之中湧出化成狂射的血箭自他張開慘嘶的口中噴射而出。

    林渺沒避那衝出的熱血盡數灑在他的胸衣之上。

    林渺就只出了一拳擊在聖使的胸部但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聖使被林渺所抓的左手脫臼了。

    林渺立定挺拔如山但那高傲的聖使已如一攤爛泥般癱落生機盡絕。

    這一切生得太快玉面郎君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便是那死去的聖使也沒能弄清是怎麼回事正因為林渺殺得他措手不及這才落得死不瞑目。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一見林渺居然死而復活還殺了聖使不由得同時低吼狂撲而上。

    林渺一聲輕笑左手一抖聖使的屍體便如風輪般旋出狂掃撲來的魔宗弟子!而林渺的身子卻已來到玉面郎君的面前。

    玉面郎君大駭他竟沒有看清那柄刀是怎麼落到林渺手中的而林渺的刀已化作一抹淡彩飛掃而至。

    玉面郎君疾退他根本就不敢正面面對林渺的鋒芒。或許是因為他還未自這突如其來的怔愕之中找回自己的感覺而林渺將這一切的節奏調得太快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砰……」一名魔宗弟子被屍體撞飛而另外幾人則依舊撲了上來。

    「裂……」玉面郎君踢出一把椅子但這根本就不可能阻住林渺幾乎無堅不摧的刀鋒。

    「哐……」玉面郎君暴退三丈閃身至一隻巨大的銅鐘之後擊飛銅鐘狂撞而出。

    林渺雖度快絕但似乎仍緩了一步無法追上玉面郎君反而迎上了狂撞而至的巨鐘。

    刀鋒所過之處銅鐘竟被斬出一道裂痕林渺鼻子微怔一緩之際魔宗弟子已經飛撲而至。

    「找死!」林渺冷喝反身回刀藉著透過窗子的陽光劃出一抹淡彩。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的兵刃一觸刀鋒立刻碎裂兵刃斷裂之際身體也在刀鋒過處紛紛解體。

    鮮血狂灑使古宅之中瀰漫了一層可怖的死氣。

    林渺這一刀斷了三名魔宗弟子的腰身頓時將所有人都鎮住了剩下的四名魔宗弟子低嚎一聲竟四散逃開。

    林渺並不想追這些魔宗弟子他只想揪住那殺千刀的玉面郎君但當他轉頭再看之際玉面郎君早已蹤跡全無。

    林渺不由得大惱飛身破窗而出落到院子之中可是依然未見玉面郎君的蹤影顯然這傢伙比狐狸還狡猾定是躲入了這古宅的地道之中。

    林渺極截住兩名正欲越牆而逃的魔宗弟子冷喝道:「站住!」

    那兩名魔宗弟子臉色蒼白駭然暴退丈許緊張地靠在一起橫劍對視著林渺不敢言語。

    林渺心中好笑這兩個魔宗弟子似乎膽子不大手與腳都在不由自主地抖這一切自然瞞不過林渺的眼睛。

    「你們想死還是要活?」林渺冷冷地問道。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又有些惑然地望著林渺旋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請大俠饒命我們不想死!」

    「若不想死那你們就告訴我玉面郎君去了哪裡?」林渺冷冷地道。

    「大俠明鑑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隨聖使來這裡的對這裡的地形我們也不熟悉。」一名魔宗弟子乞求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那顆夜明珠道:「這珠子是大俠之物小的不敢亂拿還請大俠饒過我們。」

    林渺伸手接過那顆珠子看這兩人的表情並不似是在說謊心中不禁暗惱知道便是殺了這兩人也沒有用處。

    「我再問你你們來信陽有什麼目的?」林渺又問道。

    「為了湖陽世家的主人白善麟!」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林渺一震急問道。

    「幾位聖使已經得手我們只是留在這裡善後的……」

    「什麼?」林渺只覺得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彷彿在剎那之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本是來提醒白善麟的希望能夠阻止魔宗的殺戮但卻沒料到最終還是前功盡棄。

    白善麟死了那他該如何向白玉蘭交代?而白玉蘭如果知道這一結果會有什麼反應?林渺不敢去想這些問題他心中竟對魔宗有種前所未有的恨意。

    這並不是說白善麟曾經給過林渺多少好處而是林渺感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在與魔宗的較量中他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慘得他都害怕回湖陽世家面見白玉蘭。

    那兩名魔宗弟子也愣了他們感到林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不過他們仍不敢稍動林渺殺人的氣勢仍深深地烙在他們的心頭使他們不敢存在著半點僥倖的心理。

    林渺身上的骨節出一陣「啪啦……」暴響在剎那之間彷彿湧起了無限的殺機他心中的恨彷彿要破體而出。

    「大俠饒命……」

    林渺頓時清醒雖然他恨可是並不關這兩人的事而僅憑這兩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不由淡漠地道:「我不殺你們!」

    「謝謝大俠!謝謝大俠……」那兩人一聽皆大喜過望。

    「你們本來是住在哪裡的?」林渺又冷然問道。

    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面顯難色。

    「快說!」林渺怒吼道。

    「在……在棘陽!」

    「你們是棘陽的人也就是說你們的分壇在棘陽了?」林渺又冷問道。

    「是……是的!」那兩人臉色青地道。

    「很好你們是屬於哪一壇的弟子?」林渺緊接問道。

    「朱雀壇!」

    「那你們的分壇又設在棘陽何處?如果有半句謊言就殺了你們!」說話間林渺一腳將其中一人踢昏冷然指著抖的那人道:「你先說!」

    「是是燕子樓!」

    「燕子樓?燕子樓是你們朱雀壇的分壇?」林渺張大著嘴巴吃驚地問道。

    「不不錯小人正是燕子樓的人那位聖使便是燕子樓的副總管商戚小人若有半句謊言就請大俠殺了我!」

    林渺不由得呆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那前日與商戚在一起的另外兩個聖使又是什麼人?」

    「他們有一個是玄武壇的副壇主我不知道叫什麼另一個則是燕子樓的護衛總教頭鐵憶!」

    「燕子樓中所有的人都是魔宗的人?」林渺問道。

    「不有些婢妓並不是聖門的人她們只是我們買來的。」

    「很好!我再問一下他的口供如果你們兩人口供不對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林渺冷殺地道。

    ……

    兩名魔宗弟子的口供全無二致這使林渺心中有些寒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那聞名天下、享譽百餘年的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一處分壇。

    先有齊萬壽再有劉玄又有燕子樓還不知道在後面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人物和組織這個魔宗也確實讓人心寒了。

    燕子樓是林渺自小就嚮往的地方其父年輕之時也常光顧那裡幾乎是所有文人騷客都難以抗拒的地方。只不過林渺從沒有更多的錢去燕子樓瀟灑一回可是此刻卻知道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朱雀壇他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傷感。

    林渺讓那兩名魔宗弟子放火將這古宅全部點燃既然玉面郎君願意龜縮地下就乾脆讓其變成烤豬好了。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敢不從只好四處縱火使整個古宅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

    林渺便守候在這片大火之外他要等玉面郎君受不住火烤自地下衝出來。不過林渺等了一個時辰火勢幾乎已經將整個古宅完全吞沒幾堵牆「轟」然倒下依然沒有見到玉面郎君的蹤影他只好作罷。

    四周的鄰居由於房舍與古宅相隔較遠因此古宅的大火並不會影響他們。而對於古宅的大火那些人似乎也都極為麻木彷彿都視而不見並沒有人來為古宅撲火抑或只是因為林渺便坐在古宅外的高坡之上使得沒有人敢貿然救火。

    自然不會有人傻得不知道這火是林渺放的不過那又如何?在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公理許多事情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何況這些平民百姓?

    對於古宅這個神秘的地方平日便沒有多少人敢去這一刻自然也不敢。

    林渺緩步踱回徠風客棧其胸衣盡被血漬所染的樣子讓街頭的行人都嚇得紛紛避讓。

    此刻日已上三竿平橋集上的店家都已開張徠風客棧也不例外店小二老遠便認出了林渺不禁又吃驚又欣喜。

    「客爺你回來了你沒事吧?」店小二老遠便迎了上來。

    一時之間街邊的許多人都指著林渺議論紛紛。那古宅被一把火點燃的事自然早已被集上的所有人知道了因為林渺在那裡坐守了一個時辰有一個時辰足夠把任何消息傳遍這巴掌大的集市也有一些人看見林渺曾坐在那古宅外因此這一議論便有許多人知道林渺就是燒燬古宅的兇手。

    林渺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事很重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要說梁心儀的死讓他感受到最深沉的痛苦和仇恨但那是一種絕對具體而且有目標的情緒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極亂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感覺彷彿心頭總有一絲無法排泄的鬱悶。對未來他似乎是一片茫然這種感覺極不舒服。

    「客爺整晚都沒回可把我們給擔心死了還沒有吃早點吧?小的立刻去給你準備!」店小二熱情之極似乎並沒有看到林渺那滿身的血跡。

    「我要你店裡最好的菜和酒!」林渺淡淡地吩咐道他只想痛快地喝一場。

    「客爺你回來了!」掌櫃的見到林渺入店也大感錯愕地問道。

    「那兩具屍體呢?」林渺淡然問道。

    掌櫃的大為尷尬一大早林渺便問這樣不吉利的問題他自然感到心裡特別彆扭不過他可不敢得罪林渺只看林渺那一身血衣及剛剛聽說的林渺燒了古宅而且那兩個死者又是其朋友他哪敢得罪林渺?

    「哦衙門的差爺們搬走了!」掌櫃的乾笑道。

    「有沒有在他們身上和房間裡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林渺沉聲問道。

    「好像……好像有一封信吧在他們枕頭下現的。」掌櫃的想了想道。

    「信呢?」林渺心頭一動大步來到櫃檯前沉聲問道。

    掌櫃的倒嚇了一大跳退後一步忙道:「……還在我這兒本來差爺也要拿走的但見上面面一個字也沒就扔下了小人這才撿起來。」

    林渺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又是與那無字秘冊一樣的東西!

    離開信陽林渺  便到鐵雞嶺住了幾日並隨便指點了一下寨中幾個重要人物一些武功這才急趕回湖陽。

    湖陽世家的喪事連辦誰也沒想到白老太爺才去世不到半月白善麟竟也被人害死。

    白善麟之死是中了魔宗的伏擊相隨的白府家將只剩四人帶著白善麟的屍體返回更叔也身受重傷這幾乎是給湖陽世家雪上加霜。

    白鶴順理成章地成了白家之主。白善麟的遺體被裝入玉白棺木這本是為老祖宗準備的現在只能先給白善麟用了。

    出喪之際白玉蘭哭昏數次這使白府之人更是傷感。白玉蘭大鬧靈堂痛斥白鶴和劉玄這使得湖陽世家人大為愕然白鶴極惱但卻也拿這孫女沒有辦法只好讓家人將其鎖在朝陽閣之中。

    喪事本就不是什麼好事經白玉蘭這麼一鬧使得賓客們更是覺得沒意思紛紛在當天告辭而去只有劉玄等湖陽世家近親仍留在唐子鄉。

    唐子鄉似乎曲終人散湖陽世家彷彿也如西沉落日讓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條和冷落這自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和家丁們的臉上和眼神之中可以看出。

    此刻的湖陽世家已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白鷹在時湖陽世家透著蓬勃的朝氣儘管在與魔宗相鬥之中處處失利可是每個人仍充滿了希望充滿了鬥志但這一刻每個人都彷彿已失去了心中的支柱有著前所未有的頹喪。

    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似乎都在想著大小姐白玉蘭在靈堂上的怒叱每一個人心中都湧出一種淡淡的悲哀。

    白善麟的死乃至白鷹之死都是這麼突然難道真如白玉蘭所說只是因為湖陽世家內部的鬥爭只是一場權力的陰謀?湖陽世家的弟子們根本就不敢猜測。

    為什麼白鶴當場揉碎白玉蘭遞上的小冊?為什麼白鶴當時變了臉色?為什麼那麼多人全都錯愕?為什麼在那本小冊被毀之後白玉蘭如瘋似狂?難道真的是大小姐無理取鬧?真的是大小姐悲痛過度?一向文靜而堅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冊子之上有些什麼呢?那真的是白橫留下的遺證證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嗎?

    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湖陽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誰也不敢言語因為白鶴下了禁令不准任何族人再談此事說這是家醜現在白鶴是湖陽世家的主人誰敢抗命誰便是向整個家族宣戰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啞巴。

    沒有總管和白鶴的手諭湖陽世家所屬不准任何人出入朝陽閣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鶴說這是不想打擾小姐休息小姐悲痛過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鶴下了這道命令這連王賢應也感到錯愕。不過王賢應自然不在禁令之內因為他不是湖陽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蘭的未婚夫。還聽說白鶴已經答應王賢應的婚事準備近日送白玉蘭去邯鄲完婚。

    本來是要在湖陽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鄲但湖陽世家擺著靈堂自不能再設龍鳳花燭這便是白鶴讓白玉蘭和王賢應去邯鄲完婚的意思那些長老們也贊同白鶴的意見認為讓白玉蘭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找一個愛她的人細心地叮護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賢應已派出快馬回邯鄲調迎親的隊伍他必須要把這樁婚事辦得轟轟烈烈才對得起白玉蘭對得起湖陽世家的厚愛。

    王賢應沒有想到白玉蘭此刻的心情沒有去考慮湖陽世家這一連串所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一個背景他只有高興和歡喜因為能娶到白玉蘭這樣的一個妻子他願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蘭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幾日難與白玉蘭見面卻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白玉蘭不見他。

    湖陽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蘭還有蘇棄、白才和金田義他們知道白玉蘭沒有說謊知道那本冊子的內容知道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了這種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義沒有看那本冊子的內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這是一個事實。蘇棄沒有隱瞞他們他們有些恨楊叔為什麼楊叔不站出來說話?因為楊叔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更讓蘇棄和白才諸人傷感的是白鶴相信了劉玄的話認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連那與林渺共過患難生死的總管白慶和楊叔也不說句公道話卻只有幾名普通的家將如白良、白泉、柳丁諸人置疑這確實讓他們心痛。也正因此他們不覺得湖陽世家仍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或許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蘭和她的朝陽閣。

    幾乎所有到唐子鄉奔喪的人都感覺到了湖陽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蒼老了的中年人沉重而陰鬱的氣氛顯得有些死寂也或許這只是進入了冬天。

    這是冬天讓人有些鬱悶的冬天蕭瑟、蒼涼、清冷滿街都是翻飛的敗葉像是在以一種沒有格調的旋律為基調不可抹殺地飛出一絲哀怨。這是深秋時節落下的葉子也有的是剛落下的它們飛旋沒有時間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態去禪述著凋零的傷感。

    唐子鄉的街旁有人對著株柏樹呆凝望著最後一片將墜未墜的葉子彷彿在參悟某種神聖的禪機。

    枯樹底下是一個茶棚而這個人便端著杯中的茶杯凝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來問因為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總會有些湖陽世家的家丁來喝喝茶可是現在卻沒了。

    神秘的人嘆了口氣那片葉子終還是飄落了下來晃悠悠地飄向茶桌邊那神秘的人緩緩伸出手他接住了這片枯黃的葉子於是起身揚長而去。

    神秘人的方向只是對著前方不遠處的背影那背影是白才!

    白才的步履有些遲緩而沉重彷彿揣著極為沉重的心事他要去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

    蘇棄和金田義不再住在白府他們離開了湖陽世家悄然而去只有白才才知道他們住的地方。

    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存在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很偏僻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而這個人便是林渺!他們之所以不離開唐子鄉便是因為他們堅信林渺一定會回來一定會!不為別的就為白玉蘭!所以蘇棄和金田義在這裡等著。

    白才也在等他與蘇棄一樣相信林渺因為他們共過患難共過生死若讓白才選擇他會放棄這已經遲暮的湖陽世家因為他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白才走了很久在小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間小屋這是臨時搭起的小草棚只住著蘇棄和金田義。

    金田義和蘇棄在下棋白才放下手中帶來的東西立在一旁沒有做聲他也不想說話他並沒有林渺的任何消息這使他有些沮喪所以他並沒有說話。

    金田義和蘇棄自然不會不知白才的到來不過他們明白白才不出聲便是表示沒有林渺的消息事實上他們下棋也很難投入整個心神。

    都已經許多天了可是林渺依然不曾歸來。自那日林渺去追擊魔宗那三名使者之後他們便沒有見到林渺但他們知道那日林渺沒死因為劉玄正是那晚追到湖陽世家來的也便是說至少在那夜之前林渺依然活著而且蘇棄絕對相信林渺見過白玉蘭但為何林渺又會離開呢?而後又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並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林渺一定會在近期出現於唐子鄉這是蘇棄心中堅定的信念。

    驀然之間蘇棄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扭頭向門外瞥了一眼眼角的光亮之中似乎有道暗影閃過。

    「什麼人?」蘇棄低喝同時迅衝出茅屋。

    衝出茅屋蘇棄微怔了一下在茅屋的外面竟多了十餘名以黃巾蒙面的人。

    「沒想到你倆居然躲到了這裡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遠走高飛了看來真是天要亡你們!」一名黃巾蒙面人望著趕出來的蘇棄和金田義冷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皆變了臉色白才更是吃驚剛才他居然沒有現有這麼多人跟蹤這使他又是慚愧又是後悔。

    「你們是什麼人?」金田義冷喝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那為的黃巾蒙面人冷笑道同時低喝:「給我殺一個不留!」

    那群黃巾蒙面人一聽不再猶豫立刻將蘇棄三人環圍起來。

    「你們是白鶴和白慶的人!」蘇棄沉聲問道。

    「你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不長壽!」那為黃巾蒙面之人獰笑道。

    蘇棄、金田義和白才三人相視望了一眼他們知道白鶴是不會放過這幾個真正知情的人的而蘇棄和金田義突然出走更證明了其知情程度。只是這兩人很知趣事態一變便立刻離開了白府使得白鶴和白慶想對付這兩人也沒有機會。但白慶選擇了一個非常正確的策略那便是監視白才通過白才來尋找蘇棄和金田義的下落。

    「蘇棄束手就擒或許還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屍!」那為黃巾蒙面人淡漠地道。

    「你是柳昌!別裝神弄鬼了別以為這小塊裹尸黃巾就可以遮掩你走狗的身份!」白才突地冷冷地道。

    那為蒙巾人一怔冴異地望了白才一眼不由得笑了道:「想不到你小子有如此眼力我還低估你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無懷疑但卻更是氣恨他們沒想到白鶴竟如此趕盡殺絕居然派柳昌來追殺他們可見白鶴對他們還是頗為顧忌。要知道平日裡柳昌是管理家將訓練的教頭雖然排在白充和白歸之後成為三教頭但實際上他比白充和白歸更為重要。

    白充和白歸在白府之中只是負責挑選出優秀的家丁加入到家將的隊伍之中但是成為家將之後仍要由柳昌再強化訓練才算是合格的家將。因此柳昌這位三教頭在湖陽世家可謂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沒想到卻是白鶴的人也難怪白鶴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家將們和家族之中無人反對和置疑事實上這是白鶴早有準備的事。

    白才心中也極為憤怒不過他知道柳昌的厲害因為他也是自柳昌手下訓練出的最優秀的家將之一。算起來柳昌至少是他的半個師父可是這一刻卻要與之對敵。不用說另外一群人也是白府的家將了而且都是柳昌的心腹。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26 20:1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