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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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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5:03
第 二 卷 第十五章 霸氣初露

    侏儒緩過氣來感到了一絲暖意林渺的貂裘可以給他當被子蓋。是以他冰涼的身體有了一絲暖意睜開眼卻見到了鐵頭忙問道:「這是哪裡?」

    「大哥你醒了這是船上我送大哥先去對岸!」鐵頭見侏儒醒來頓時大喜道。

    侏儒頓時鬆了口氣緩緩坐了起來掃了小船上的眾人一眼神色頓變急問道:「那位恩公呢?」

    「他在岸上阻擋追兵!」董行覺得林渺有些傻氣漫不經心地道。

    「什麼?」侏儒目光投向岸上果見林渺正在谷口奮力狂殺!頓時一立而起沉聲責備道:「兄弟你怎能讓他為我擋追兵?快!調頭!」

    「大哥!」鐵頭感到有些慚愧怯怯地道:「是他讓我們在河心等他!」

    「兄弟你真糊塗人家與我萍水相逢卻為我而戰我魯青豈能置身於事外?死則死矣若是恩公有個三長兩短我魯青有何面目活於這世上?調頭!」侏儒激昂而堅決地道。

    「不可!」金田義忙阻止道。

    「是啊我們若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董行怯怯地道。

    「你這膽小鬼再囉嗦我丟你去河中餵魚!」鐵頭怒叱道。

    董行的臉色青卻還真不敢說話望著鐵頭就像望著活閻王一般。 

    「我們龍頭不會有事的他既如此決定自有道理我們這便讓他也上船吧。」猴七手也忙阻止鐵頭調船頭。

    「這裡距岸有十餘丈恩公如何能上船呢?」侏儒急了質問道。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無言了雖然他們對林渺很自信但是這個問題卻很實際。

    「有了有沒有長繩子?我們只要將繩子搭上岸那一切就好說了!」金田義突地道。

    「有!這個就交給我去做!」鐵頭眼睛一亮道說著放下大槳自甲板之中取出一根魚刺一般的長箭箭身長有五尺粗若拇指有三個三寸寬的倒鉤而箭尾則是一根粗繩子。

    「這是什麼東西?」金田義不由得冴然問道。

    「這是我獵魚用的魚箭只要被我的魚箭射中再大的魚也休想逃過我的手掌心!」鐵頭不無傲意地道。說話間鐵頭找出一張人高的鐵胎大弓弓箭對準岸上的一棵大樹。

    「哚……」魚箭若流星趕月般透過樹身而入船頭的一堆繩索「呼……」地一下滑出。

    繩索一頭踩在鐵頭的腳下是以並未被衝力全部帶去。

    金田義一看船與岸之間搭起了一根繩橋頓時大喜向山頭出一陣長嘯。

    林渺聞得金田義的長嘯心中微安他沒想到這群薛府家將這般難纏雖然被他宰了近二十餘人但是他身上也添了七八道傷口若非這些人畏懼他手中寶刀的神鋒只怕他早已身負重傷了可是此刻他仍殺得極為艱難。

    金田義這一聲長嘯倒使他精神振作了一些那群薛府家將卻吃了一驚。

    林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轉刀鋒便向河邊殺去可是這群人密密層層地圍著他根本就殺不出重圍。雖然他神刀鋒利但是他進敵退他退敵又進緊緊地把他擠在中間。不過這些人一時也拿不下林渺只好隨著林渺身形的移走而移動就像一群分食的魚兒不停地圍在這塊大食物的周圍攻擊咬一口便退一步另一隻又來咬一口。是以林渺心中也感到一陣苦澀如果他根本就脫不開身的話又如何能找機會上船呢?何況船又在河中間這一段寬達十數丈的距離如果這些人不給他緩氣的機會他根本就不可能橫渡而過。

    船上的鐵頭和魯青諸人見到這般情景也都駭然林渺就像是一隻被螞蟻粘滿了的水蛭滾過來滾過去都無法甩開這些圍攻的人。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驚住了他們沒想到追兵竟這麼多而且還大多都是好手。

    「哼想藉機逃走門都沒有!」一名薛府家將也看到了那連於樹與船之間的繩索立刻揮刀斬去。

    「他們在船上給我放箭射死他們!」一名家將現了船上的眾人呼喝著指揮道。

    林渺眼睜睜望著繩索被斬斷卻無可奈何他又宰了幾人卻再次平添了幾道傷口不過卻來到了河谷之畔望著那滿河谷的堅冰林渺心中驀地一動大喝而起刀鋒一轉化成一道亮麗的彩弧。

    「山海裂——」林渺聲如焦雷刀鋒似乎將天光盡引而來陽光射至刀上自刀上反射至冰面再自冰面反射而回整個虛空似乎在剎那之間燃燒了起來亮得讓人無法睜眼。

    光芒吞沒了所有的人影包括林渺而在這讓人心顫的光霧之中似有一股疾旋的風暴使得光影搖曳無定。氣流若潮水一般出鏘然暴響如有無數流體小球在相互撞擊其音其勁只讓每一個人若置身於洪流海濤之中。

    遠處的戰馬受驚而狂嘶有的調頭便逃彷彿巨大的災難便要降臨一般遠近的樹木更是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下。

    河中船上的眾人全都驚嘆了他們絕沒想到世上會有這麼奇異的招式更感覺到了那暴綻的殺機自光團之中四面輻射而來。

    人影四散倒射而開身在光影之中的薛府家將一個個也都驚駭無比他們根本就無法看清四周的環境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瘋狂的刀氣這團突如其來有如風暴的光暴幾乎摧毀了他們的意志他們腦海之中除了退卻便沒有更多的念頭。

    「啊……啊……」一些人在這個時候並沒有想到身邊就是黃河在飛退的時候竟墜落河中。在這寒冬臘月之時的河水冰寒得讓人難以承受是以他們禁不住出了一陣陣慘哼慌忙自河水中爬起。

    「救我……救……」有些人跌入了那激流之中由於後躍力度過大躍入激流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已被浪頭捲走是以出絕望的慘呼但大多數是退到山石之上也有的躍上冰面立足不住滑倒。

    「別讓他逃了!」光影暴散之時有人終於看到了林渺只是林渺竟然赤足奔行於那冰面之上順著堅冰直向河心的小船靠去。

    事實上林渺這一招根本就沒有什麼殺傷力他只是想造成混亂以藉機突圍而他惟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黃河這結了冰的一方!惟有讓這些人退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落入河水之中時才不能及時出手來阻止林渺的逸走而事實的結果並沒有讓他失望這些人真的跌入河中有些人在冰上立足不穩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他逃逸。如果這一切是生在平地之上那麼林渺的這一招便不會有多大的效果了。

    不過待這些人意識過來之時林渺已奔出了五六丈之遙。

    林渺光著腳便不會打滑是以落足穩健而更讓他意外的卻是冰面的寒氣自腳底透入體內時他丹田之中所存的一股莫名的熱流竟自動生出抗拒使體內的生機自然而然地激活身體真氣也如一個極度通風的房間在寒熱之流對流的情況下他只感到身上的傷勢似乎再無大礙本來的疲憊一掃而空真氣越行越順暢彷彿有使不完的勁。

    奔出十餘丈便出了山谷而距河心的船尚有十五丈之遙林渺一聲長嘯腳下的堅冰竟暴散成無數晶瑩透明的小塊飛濺而起。

    「呀……」林渺在冰塊飛濺而起之時大袖一拂無數小塊的碎冰化成漫天的寒光直射向河心的天空。

    林渺的身子如大鳥一般騰空而起劃過一道絕美的弧跡追上那些灑落的碎冰如雲中漫步一般踏著下墜的堅冰直向小船凌空橫渡過去。

    岸上的薛府家將一個人都愣住了他們也傻眼地望著那一雙赤足在黃河上的虛空之中錯步亂踏卻飄然若仙的林渺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做什麼。

    船上的幾人也都看得心神俱醉他們沒料到林渺竟能借碎冰橫渡虛空更被林渺那絕世身法給深深地震撼。

    「放箭快放箭!」岸上薛府有些人很快意識過來他們知道若任由林渺這樣表演下去借這些碎冰足以橫渡向那小船但他們絕不能放走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繩子!」金田義突地也意識過來急呼道。

    鐵頭和魯青立刻回過神來此刻林渺已只距小船不過四五丈的空間了但是在林渺的身後卻湧出一陣疾箭。

    「嗖……」林渺的足尖輕點一塊下墜的堅冰身形再凌空升上丈許勁箭自腳下射過。

    「嘩嘩……咕……」冰塊、亂箭零亂之極地墜入水中驚起一串串水泡。

    林渺拔高的身子再斜掠向小船但因冰塊之力不大無法讓他彈得更遠一些便在小船三丈外向河中墜落。

    「嘶……」金田義手中的繩索如靈蛇一般射出捲向林渺的腰際。

    「小心箭!」猴七手驚呼。

    林渺正要伸手抓住繩索但身後的箭雨如蝗般射至如果他抓住繩索必被射成刺蝟無奈之下只好咬牙用力下沉。

    「嘩……」林渺有如一顆巨石般沒入奔湧如潮的河水之中那一簇箭雨也全部落空灑在小船周圍。

    「龍頭!」猴七手驚呼。

    「恩公!」魯青也驚立而起呼道。

    鐵頭的目光則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游。

    董行的臉色很難看因為他現水面上冒出了一些血花林渺如果是中箭落水在這種寒冬臘月裡且這一段河道水流如此湍急能否生還尚是一個極大的問號。他不想林渺死儘管最初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傻氣可是他卻感受到了這個年輕人的一種讓人心顫的氣質這讓他嚮往也讓他崇慕是以他不希望林渺死。

    「嘩……」眾人正心神不寧之際小船邊突地水面炸開一道人影若躍過龍門的大魚般帶著一股冰寒水珠翻上小船。

    小船搖晃了一下便聽得一聲輕呼:「快開船!」

    「恩公!」魯青大喜這翻上小船的人竟正是剛才在三丈外落水的林渺。

    船上眾人看清上船之人竟是林渺後皆大喜董行卻驚呼:「你們要放箭了!」

    金田義操起木槳橫立船尾箭雨趕至之時他揮槳護住船身丈許空間箭矢根本就射不過來。

    「媽的來看看老子的厲害吧!」猴七手抬起天機弩對準岸邊聚集的那群毫無防備的薛府家將呼道。

    「嗖……」天機弩十箭齊那一排利箭平射而出如追風逐電般擠入岸上的人群。

    「呀……」這一擊竟傷了六人之多岸上之人哪裡想到船上竟有這般的利器?而且天機弩體積小猴七手上箭時他們根本就沒看到如果是大弓的話他們定會加以防備可是這一刻卻是在沒有防備之下。

    岸上的眾人大驚慌忙散開找位置藏身等他們再開弓放箭時小船已在三十丈開外那只有兩百步的弓其力道已經大弱根本就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何況有林渺和金田義這兩大高手撥擋?倒是天機弩的射程可及千步對對岸的威脅依然強。這一刻魯青才真的見識到了天機弩遠程的力量。

    「恩公快把這衣服穿上吧!」魯青忙把貂裘還給林渺因為林渺也全身濕透這寒冬臘月的他怎能還穿著對方的貂裘呢?

    「不必我已是寒暑不侵你自己披上我調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你身上這麼多傷口!」董行擔心地道。

    「龍頭我為你上藥吧。」猴七手忙拿出金創藥給林渺敷上。

    林渺卻閉上眼睛靜坐著一動也不動。

    「嗚……嗚……」岸上的薛府家將見大弓已經無法再威脅到船上之人但他們卻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這幾個人就如此溜走是以吹動號角召喚附近河面上和渡口的官兵來支援。有的則迅調轉馬頭而去至於他們想去幹什麼或是要幹什麼這些都似乎沒有必要追究。

    林渺身上的傷口頗多雖不會致命但這十多處傷口或深或淺也絕不好受肩頭還中了一支箭。不過所幸這支箭是他沉入水中之後才射中被水力相阻之下箭射入的並不深也無大礙。不過這麼多傷口看起來都有些觸目驚心。

    魯青雖也受傷數處但大多是因太過疲勞又因其是自水道中潛出洛陽在那刺骨冰寒的水道中受凍這才使其傷情顯得有些沉重但無性命之虞。

    鐵頭操舟之術確實精到以一人之力驅動載有六人之舟穿行於激流洪濤之中而無半點慌亂其力氣大得驚人一隻巨槳使舟行若飛雖然河面甚寬卻也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越過了河心最險的急流轉入了緩水區。

    船上之人剛鬆口氣之時卻見上游幾點黑影迅靠來。

    「不好!他們開船追來了!」金田義出言道。

    鐵頭回頭望了一眼也認出了那幾個黑點正是官府的戰船不由得哂然道:「待他們追到時我們已經上岸了!」

    「那快點我來幫忙!」猴七手也找一根木槳幫忙用力劃。他知道如果在這黃河之上這等小船與那些戰船相遇他們完全可以像捻死一隻螞蟻般碾碎他們的這只小船若想逃命便惟有上岸。

    官兵的戰船行走極三張大帆齊張所有的槳一起劃動可以看出為了追擊林渺諸人這些官兵都盡了全力畢竟薛青成不是一般人他的死幾乎使整個洛陽城都為之震動懾於薛府的勢力洛陽太守不能不傾力緝拿兇手。

    鐵頭所言沒錯在河面之上官兵不可能有機會追上他們畢竟雙方相距太遠官船再快也不是飛鳥只要過了河心的激流再驅船到對岸便是一件很輕易的事不會出現太多的阻礙。

    當林渺諸人上岸之時戰船尚在裡許之外。此刻林渺身上已經乾透這河水的冰寒與雲夢澤之中的寒潭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沒法比。是以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體質確實已經寒暑不侵了。

    「我們現在該去哪裡?」猴七手望著那載滿了追兵的幾艘戰船有些擔心地問道。

    董行的臉色也很難看這幾船的追兵不下數百人如果被追上的話他們惟有死路一條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如果船上只有普通官兵林渺尚不懼但是其中卻夾有許多薛府家將這些人之中雖沒有極厲害的高手但每一個人的身手都絕不弱要是被這群人纏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連林渺都對這些人無可奈何是以他們絕不能讓對方追上。

    「去軹城!」魯青斷然道。

    「他們有馬我們根本就快不過他們先去莊集那裡有馬買距此僅七八里路!」董行斷然道。

    「就去莊集!」林渺扭頭望瞭望那戰船之上的戰馬顯然這群人也不會輕易讓他們在岸上逃脫已準備了他們可能會逃到岸上。

    「因我而連累了諸位我實在心中難安!」魯青歉然道。

    「朋友何出此言?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應該的何況是英雄重英雄如果兄台這樣的人死於那些小人手上世界豈不是太寂寞和無趣了嗎?」

    「恩公相救之德我們兄弟兩人定銘記於心永不相忘!」鐵頭也誠懇而感激地道。

    「如果恩公不棄我兄弟二人願為恩公馬前小卒聽候恩公差遣!」魯青屈膝感激而堅定地道。

    「不錯恩公要我們上刀山下火海我們兄弟也絕不皺眉!」鐵頭也屈膝跪下道。

    「兩位快起來有事我們先去了莊集再說!」林渺心中大喜但仍提醒道。

    「如果恩公不允那我兄弟二人只好留此阻擊追兵以謝恩公之恩情!」魯青固執地道。

    「龍頭你便答應吧。」猴七手望著快要接近的戰船也有些心焦地提醒道。

    「好吧既然二位有此心我林渺豈能再推卻?快起來我們立刻去莊集!」林渺催促道。

    鐵頭和魯青大喜忙起身跟著董行向莊集奔去。

    莊集是通向河內城的要道距河內並不遠而河內仍是朝廷的據軍與義軍的射犬城相互對峙。也可以說河內是洛陽北面的大門有河內在洛陽便不會擔心受到北方戰火的騷擾。

    不過莊集似乎獨成一體於河內與洛陽之間也是義軍經常活動的地方但對於這一些官兵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無法在莊集據軍也不可能將莊集中的每一個人都抓了至少莊集也是他們的後路。莊集之中有自由流動的物資對河內城只有好處而無壞處。

    事實上莊集之中並無固定的行業許多都是流動的交易者附近的鄉村百姓有什麼東西也會拿到這裡交易。因此在白天這裡或許比較熱鬧但到了黃昏交易之人差不多都走了個乾淨。

    林渺諸人衝入莊集許多人都已經準備收拾東西返家他們只用了盞茶時間便趕到了集中而背後急促的蹄聲已經清晰可聞他們幾乎是將集中的馬搶走的那馬販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林渺諸人便已把他的馬給騎走瞭然後拋出一塊金子也不管夠不夠不讓那馬販有開口的機會便絕塵而去。

    「哎……」馬販又驚又怒待要追時薛府的騎隊也風馳而過讓馬販吃了滿口的灰塵氣得馬販破口大罵可卻沒人理他。最後還只得撿起地上那塊與他理想中賣價要差一截的金子拂了拂灰塵又安慰起自己來:「媽的幸虧還不是強盜有這塊金子總比沒有好就算***有兩匹馬兒得了瘟疫死了好了!」

    「我們在這裡也不能呆得太久如果能夠把爐址轉移到其它更安全的地方或許會更好!不過我們至少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小刀六端著茶杯淡淡地道。

    「為什麼?有什麼地方比小長安集更好呢?這裡水6兩路暢通而且往來商人眾多我們的貨物才能夠以最快的度運出去!」刑遷憶不解地問道。

    「問題是這裡尚是朝廷的地方如果義軍與官兵交戰起來當他們突然現義軍所用的都是我們打造的天機弩時你猜嚴尤會有什麼反應?」小刀六反問道。

    刑遷憶皺了皺眉這確實是個頭痛的問題。

    「你認為姜先生一定能夠與王常答成協議嗎?」游鐵龍尚有些不放心地道。

    「當然我對姜先生很有信心他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好消息。只要我們挑起義軍與官兵之間不斷地比武器的裝備時就是我們大賺特賺的時候!」小刀六陰陰地笑了。他知道仗打得越熱對他越有利他並不在乎義軍與官兵誰贏誰輸因為他只會無條件地支持他最好的兄弟林渺這或許有些殘忍但這個世道本身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並不是從他開始。

    「我們必須快一些將我們的生意做到別的地方去!汝南便由遷憶兄去主持打理淮陽則由陳二寨主去主持我們先在這些地方紮下根往後之事等姜先生回來再作商議!」小刀六像是三軍統帥一般。

    刑遷憶和陳通並沒有異議因為這不只是在為小刀六辦事也是為林渺為天虎寨謀利更是在為他們自己創造機會。

    天虎寨一直都差不多是自給自足但是如眼下這般大張旗鼓地做生意卻是次而刑家本是數代為商只是到了刑遷憶父親一輩經營不善加上朝政不好這才將家業虧空可是刑家人對生意一道卻不陌生。

    「入林!」董行一馬當先向後面的林渺諸人呼喝著衝入官道左側的一片密密的樹林中。

    林渺諸人微怔如果這般衝下去只要再有一個時辰便絕對可以抵達青犢軍所活動的地方那樣就不會再懼這些追兵了何以董行會讓他們入林呢?不過既然董行入林了他們自然也便跟著入林。

    「前方的官道上設有官方的哨卡這般直去只是自投羅網!」董行入了林之後才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鐵頭不解地問道。

    「我前幾天才從軹城回來官兵欲堵死青犢軍與外面的糧草營運想封鎖軹城所有外通之路是以任何自南方去軹城的人都會被檢查!」董行粗略地解說道。

    「可這鬼林子我們的馬根本就跑不動!」鐵頭有些憤然地道。

    「他們的馬一樣跑不動人說逢林莫追他們討不了多大的便宜林子那端有條小道通往五尾山這條路目前還是安全的!」董行毫不在乎地道。

    鐵頭心想也是自己馬慢了對方的馬自然也不能快。

    「你那鐵槳太重了馬兒都快被壓死了我勸你還是丟掉吧!」董行突地扭頭笑道。

    「放屁再胡說我一槳打破你的頭!」鐵頭怒道。

    董行做了一個鬼臉此刻他似乎並無一點懼意似乎對那些咬尾而追的追兵根本就不當回事。

    「喂董行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們亂竄呀?」猴七手也出言問道。

    「怎麼會?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走你們認為好走的路去好心沒好報!」董行怨道。

    「前面好像有喊殺聲!」林渺突地開口道。

    「喊殺聲?」董行一怔旋又惑然問道:「不可能吧?」

    「不錯是喊殺聲!」林渺側耳傾聽然後肯定地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董行倒不敢懷疑林渺的話見林渺那麼肯定也怕了忙問道。

    「他們自後面追來了除非我們想殺回去否則我們便只有向前衝!」林渺扭頭已聽到身後林子之中傳來了一陣馬嘶之聲。

    「管他是什麼人我們殺出去讓他們知道這只大鐵槳的厲害!」鐵頭心一橫一馬當先大鐵槳掛於馬側直向林外衝去。

    「是大彤的戰士!」董行也衝出樹林卻見在坡谷之間兩隊兵馬殺得正酣。

    「這是河內的守軍!大彤的人已被圍在那山坡上!」魯青指了指三里外的那小山坡也正是大彤義軍拚死相護的山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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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5:17
.   林渺雖然聽說過河北的義軍但是卻從來都不曾瞭解其情況而且對河北的形勢也不太熟悉是以他並不知道那被困的便是大彤的義軍但冴細打量三里外那小山坡上的一隊人馬只見那搖晃的大旗之上果然有個斗大的「彤」字。

    「咦在山坡上被人護著的是個女的!」林渺的目光似並不受空間的限制清楚地看出那桿大旗邊站著的是一個全身披掛的女人雖然面容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卻可明確地辨出是個女人而且身上似乎掛滿了血跡衣甲有些不整不過神態似乎十分鎮定。

    「女的?」董行和鐵頭諸人無法看清那山頭之上人的面目而且這些人都是頂盔帶甲男女幾無分別是以無法分清。

    「如果是女的那定是火鳳娘子!」董行肯定地道。

    「官兵是他們的好幾倍只怕他們撐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只是甕中之鱉了。」猴七手淡淡地道他並不太關心這些義軍的事因為這些人與他並沒有交情。

    「你好像對這些義軍很熟?」林渺扭頭向董行問道。

    「那當然我可是他們的貴賓上江、大彤、鐵脛、五幅、青犢哪一路義軍的龍頭不會對我客客氣氣的?」董行不無得意傲然道。

    「哦那你是什麼人?」金田義反問道。

    「別聽他胡吹!他只不過是洛陽城中的一個混混無賴而已!」鐵頭不屑地道。

    林渺不由得臉微熱這董行是洛陽城中的混混無賴而自己也不過是宛城中的混混無賴是以他也感到臉熱只不過鐵頭和魯青並不知道而已。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知道林渺的身份是以他們也略感尷尬。

    董行不屑地聳聳肩並不辯駁卻向林渺道:「我看公子一定是不甘南方寂寞想到北方來闖一番天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之一!」

    「哦何以見得?」林渺冴然反問其餘的諸人也都冴然尤其是金田義和猴七手因為他們知道董行的猜測半點也沒錯頓時收起了小覷之心。

    「你是宛城之人而且又被尊為龍頭相信身份非同一般而南陽義軍有平林、下江、新市還有劉秀的舂陵軍南郡又有秦豐還有張霸的殘餘江夏有羊牧但是你不會是他們的龍頭而天虎寨的刑風、伏牛山的申屠勇也不會是你的人你被尊為龍頭卻不見所聞料是在南陽難以抬頭不過看你生俱霸氣眉目間銳氣逼人定是不甘寂寞胸懷大志而你在黃河邊所表現的一切足以說明你有招才納賢之心這樣的人不能展於南方便必會來北方找機會!相信我沒有看錯你!」董行侃侃而談似乎有著絕對的把握自己所說與實情相符。

    林渺越聽越心驚他確實對董行這個人看走眼了此人心思之細密眼光之獨到而且對南方情況瞭解的程度都讓他不能不吃驚此刻他確實相信董行剛才所說與那幾路義軍的關係密切絕不會是吹牛的話。

    金田義和猴七手也聽呆了心忖:「這人好厲害不過還好他根本就沒想到我們龍頭已是天虎寨的主子!」

    「哈哈哈……」林渺歡笑問道:「那你認為我們出手對今日的戰局有什麼作用呢?別忘了我們身後的追兵也快到了而且這些追兵是義軍的數倍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出手不也等於是送死嗎?」

    董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我想你一定有辦法否則我勸你還是回南陽北方確實不適合你!」

    「大膽!」鐵頭見董行對林渺如此無禮不由得怒叱道。他想好好地教訓一下董行卻被林渺喝住了。

    「不得無禮!」林渺叱了一聲目光緊緊地逼視著董行。

    董行依然高深莫測地與林渺對視並無半絲懼意但卻也不開口說話。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笑道:「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希望你不是一時胡猜!」說完林渺向魯青道:「你傷勢無礙吧?」

    「休息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魯青肅然道事實上他只是受寒氣所侵又太累了傷勢並無礙。

    「鐵頭、田義、七手你們與魯青一道繞到北面衝殺官兵;董行你可以在一旁看戲也可以吶喊便喊:『山上的兄弟們援軍來了殺啊……』」

    「那你呢?」董行問道。

    「我便引這群薛府的追兵去攻他們南面然後我們就一起自北面突圍!」

    「你引這群追兵去殺官兵?」鐵頭冴然問道。

    「不用多問立刻行動你們小心一些相互照應只要衝亂他們的包圍圈便可無須衝入包圍之中!」林渺說完一打馬便向山坡衝去。

    鐵頭諸人也不再猶豫打馬便繞向山坡的背面。

    坡頂上的義軍站得稍高他們老遠便看到林渺一人單騎風馳電掣般向山下衝來而林渺身後不遠處更有一隊騎兵衝出他們正在納悶不知這些人是什麼來頭時林渺已連人帶馬殺入了官兵的包圍圈之中。

    官兵有數千人但義軍卻只有數百是以竟被困死在山頭無法突圍地上到處都是屍體顯然剛才經過了一場血戰義軍被逼得只好退守山頭了。

    「山頭上的兄弟們殺呀援兵已到——!」林渺寶刀高舉聲若驚雷般響遍整個山谷。

    官兵本來正準備第五輪攻擊欲一舉擊潰山頭之上的義軍卻沒料到自背後竟殺出這樣一個大煞星待他們現之時林渺已殺入了人群之中他們連放箭的機會都沒有同時他們更看到林渺之後又有數十騎向山下疾衝而來這些官兵讓林渺僥倖突破防線已經後悔怎能再讓這數十騎殺入陣線之內呢?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近百騎只是追擊林渺的追兵還以為是與林渺一起的義軍援兵因為薛府家將並不會穿官兵的衣服這些官兵自然認不出這些人便是薛府家將於是大喝著下令放箭攔住薛府的家將。

    「殺啊……」林渺差點沒笑破肚皮他帶馬橫移如一陣旋風般根本就無人可擋。不過馬戰之時龍騰刀似乎顯得稍短了一些是以他奪過一桿長槍如出水蛟龍一般方圓丈許之內幾乎是風雨不透那些官兵的兵刃碰上即飛人撞上即死左挑右刺如入無人之境。

    坡上的義軍看到來者如此神勇全都精神大震狂喊著便自坡頭殺下一時氣勢如虹。

    官兵兩面受敵而林渺又如戰神一般使他們陣腳大亂哪有心思抵擋?鬥志大喪。

    「哪裡來的野小子吃老子一棒!」一聲怒喝一個有如黑煞神般的巨漢驅馬飛馳而至揮動著一隻巨大的狼牙棒當頭向林渺狂砸而下。顯然他見林渺無人能擋只在片刻之間官兵便死傷近百他這才趕來迎敵。

    「當……」林渺只覺雙臂一震長槍幾乎彎成了一張弓戰馬低嘶退了小半步不由得暗自一驚忖道:「此人好大的力氣!」

    那黑大漢也不好受雙臂震得麻呼道:「好大的力氣!」

    林渺戰馬斜錯槍身外彈以橫掃之勢倒擊黑大漢的腰際度快極。

    「當……」黑大漢的反應度也絕不慢在錯馬之際便已估到林渺會有這麼一招是以狼牙棒尾倒鉤截住林渺的槍身。

    「砰……」黑大漢仍然吃了一擊悶哼一聲帶馬衝開林渺的槍竟像軟蛇一般在槍身被擋之際槍頭如蛇尾般擊中黑大漢的腹部再彈開。不過這一擊並不能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有些痛而已。

    「呼……殺……」林渺槍身彈回之際抖出漫天的槍影罩向那搶攻而來的官兵只殺得人仰馬翻。

    薛府家將見前方是官兵哪裡會想到這些人會向他們放箭?在沒有防備之下那數百利箭幾乎讓他們傷了一小半戰馬幾乎死去一半這使他們又驚又怒疾呼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兄弟們快給我殺過來呀殺光這群兔崽子!」林渺向薛府家將揮臂高呼。

    官兵哪肯相信這些薛府家將是自己人?見殺來的一個林渺已是這般可怕要是讓這些人也殺了過來那他們還有得活嗎?是以不管薛府家將怎麼喊他們照射不誤這下可氣壞了這群薛府家將這群官兵不顧他們死活地亂放箭也激起了他們的殺機和怒意。

    林渺卻在官兵中邊殺邊大笑其得意之態幾乎是誇張得有些過分看在薛府家將眼中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扒了林渺的皮將之煮食了。在狂怒之下有幾個人幾乎失去了理智向官兵陣營中衝殺而來。

    林渺毫不在意他正是要對方如此。

    「殺!殺……」義軍雖只有數百人守在山頭但是這陣衝殺卻將官兵的防守擊潰官兵迅潰敗山上的官兵下撤使得山下的官兵更亂。

    「殺啊……義軍兄弟們殺呀我們的援軍到了!」山北面的鐵頭諸人聽到南面的喊殺之聲也開始向山坡下的官兵狂攻。

    於是山坡四面的官兵全都亂了套南面官兵尤其慘那群薛府家將也殺了進來這些人絕不手軟凡是向他們進攻的官兵都殺事實上這些官兵已與薛府家將結下了仇恨是以這些人自然不會客氣。

    官兵見這些人殺了進來自然也都圍上去攻擊。林渺策馬在官兵之中迅移動一路走一路殺而薛府家將則追在他身後一路追一路殺慘只慘了官兵。

    那黑大漢也大怒剛才被林渺贏了一招而此刻追不上林渺卻可以擋住薛府家將巨大的狼牙棒每一擊都力帶千鈞別看他打不過林渺但對付薛府家將還是綽綽有餘的。

    「呼呼……」兩棒便將兩名薛府家將震下馬背這些人一落馬背立刻被趕來的官兵亂刀砍死。

    黑大漢精神陡振頓時大感揚眉吐氣林渺在那裡一氣亂殺他無法制止打又打不過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力殺兩敵也覺得這些人並不是那麼可怕更是殺得興起那七八十斤重的狼牙棒左揮右舞只震得那群薛府家將東倒西歪官兵們見主將如此神勇也精神稍振一氣狂攻。

    「啪啪……」林渺長槍灑得風雨不透射來的暗箭都墜落在槍勢之外他也不再戀戰向坡頂殺去。

    這些官兵並無什麼高手不像薛府家將一般死纏爛打而且這長兵刃在馬背之上靈活自如加之官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兩頭夾擊打得昏頭昏腦哪裡能擋住林渺?只被林渺殺開一條血路直衝上山坡。

    坡頂的火鳳娘子顯出極度的冴然她並不認識林渺但卻被林渺縱橫於敵軍中的那股氣勢所震。

    「誰知那是什麼人?」火鳳娘子指著林渺問道。

    坡上守護火鳳娘子的眾義軍將領皆搖頭事實上他們沒有一個人見過林渺自然不會認識這樣一個不之客但是林渺單槍匹馬衝過官兵的防線沖上山坡的英武之姿卻深深地烙在眾將的心中。

    「擋我者死!」林渺斜拖長槍身子微伏於馬背之上雙腿夾馬遇兵殺兵遇將挑將僅眨眼間便沖上了坡頂。

    坡上眾將神色頓緊林渺身上的殺機與氣勢之烈只讓他們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林渺一帶馬韁「籲……」戰馬打了個旋停在眾義軍將領三丈之位倒提長槍目光投向大旗之下的火鳳娘子高聲問道:「敢問可是火鳳娘子所率的大彤義軍?」

    「正是火鳳不知壯士如何稱呼?」火鳳娘子忙抱拳行禮客氣地道。

    林渺露出陽光般燦爛的一笑雙手合槍一抱在馬上行了一禮道:「在下宛城林渺適逢其會而已此刻實不宜久戰我們最好自北面突圍而出還望火鳳娘子下令!」

    火鳳娘子不由得「撲哧……」笑出聲來林渺對她的稱呼叫得那麼彆扭這使她忍禁不住。同時她也對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狼狽卻氣勢逼人、也頗為俊秀的年輕人大生好感。

    林渺似乎明白火鳳娘子在笑什麼只是聳聳肩咧咧嘴也跟著笑了。

    火鳳娘子身邊的眾將似乎也被這氣氛所感染感到一陣輕鬆似乎忽略了周圍所存在的危險彷彿在林渺身上找到了一種讓他們振奮的力量。

    火鳳娘子神情一肅扭頭向北面望去卻見北面一光頭大漢手持一柄鑌鐵大槳翻如雲擋者披靡而另外幾人雖然無其勇悍但也使官兵陣腳大亂。

    「為何不自南面突出?」一名義軍將領冴然問道。他見南面的形勢比北面更亂才會有此一問。

    林渺一笑道:「南面那些兄弟乃是洛陽薛子仲府上的家將他們只是來追殺我的北面才真正是我的兄弟!」說完林渺一聲長嘯也不管火鳳娘子如何決定策馬便向北面狂馳而去。

    「北撤!」火鳳娘子將帥旗一揮道。

    攻下南面的義軍頓時回撤南面那些官兵本已大亂一時之間不明所以竟不敢向坡上追逐因為那仍有三十餘名薛府家將縱橫掠殺但卻被官兵圍於其中衝不出來。山坡之上的義軍既然撤了回去他們自然樂得來全力對付這群頑固的騎兵就這樣薛府家將不僅沒能抓到林渺反助林渺殺了百餘名官兵若不是那黑大漢相阻他們只怕也追上了坡頂但是他們卻遇上了這黑煞神連林渺都不想被其纏住的對手是以這群薛府家將也損失慘重。

    薛府家將之所以能殺得林渺逃竄是因為他們人多而且力量平均。但此刻官兵的人數比他們更多他們雖然力量平均卻沒有高手是以突破力不強。因此林渺能單槍匹馬在官兵中殺進殺出他們人多卻反而殺不出重圍。這一刻他們便開始後悔了後悔不該太衝動而陷入這等僵局。

    「我們是洛陽薛太爺府中的家將你們全給我住手……」一名家將終於忍不住呼了起來。

    「老子管你是誰格殺勿論!」黑大漢怒吼道到這一刻對方殺了他這麼多兄弟便是天皇老子他也不會放過。

    那群薛府家將已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平日裡他們在洛陽城中向來是橫行無忌是以今天受了這群官兵的窩囊氣他們便沒考慮後果就衝了上來可是他們知道此刻他們說什麼話都不可能讓這群官兵相信惟一可以做的便是殺出重圍然後再來找這些人算賬同時他們對林渺的恨更是難以言述。

    只不過在這一刻他們知道自己中了林渺的詭計已經回頭不及了。

    南面的義軍迅撤回坡上南面包圍的官兵似乎也覺察到了一些不對但是他們並不敢貿然進攻他們的心神仍未能完全定下來剛才林渺那一通橫衝直撞的衝殺已讓他們心有餘悸在沒有弄清虛實的情況下他們惟有盡力穩住自己的陣腳。

    剛才的那一陣大亂想這麼快便恢復過來並不容易林渺與薛府家將及義軍的那一輪衝擊幾乎讓南面官兵折損了六七百人使南面官兵剩下不到五百能戰之士這點人數只要義軍不從這一面衝下來已是他們的幸運了哪還敢追上山坡討打?

    北面的官兵遇上了鐵頭這力大無窮的猛人也是倒霉那巨大的鑌鐵船槳重達一百五十餘斤長有丈許槳頭四尺便像一扇大門一般那些刀槍劍戟之類的東西在這沉重的巨型兵刃面前就像是牙籤一般碰上便飛遇上就折槳風過處那群官兵便東倒西歪了更別說碰上鐵槳之人。那些官兵在鐵頭面前幾乎無一合之將一槳便可將人砸成肉餅。兩名偏將欲上前攔截鐵頭但一人自腰身被鐵槳擊斷另一人連兵刃帶人頭、馬頭一起被鐵槳擊碎。

    鐵頭是殺得興起越打越暢快見官兵就殺那些官兵見到鐵頭的戰馬來了都嚇得紛紛逃開北面的主將也只硬接了鐵頭五擊便落荒而敗兵刃被打折更被震得口吐鮮血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鐵頭有如此神力。

    官兵們只有在遠處用箭射但是這些利箭被槳風掀動力道大弱射在鐵頭身上連皮都射不破。鐵頭彷彿是一身銅皮鐵骨刀劍難傷這使得官兵更是駭然若死。

    林渺又自南面殺到北面如出閘猛虎長槍狂挑狂刺那些官兵在林渺面前便如龍捲風下的禾苗勁風一過便倒一大片在主帥都敗走的情況下這些官兵哪有再戰的勇氣?紛紛抱頭逃命去了。

    山坡上的義軍再衝下來幾乎是沒遇上什麼阻礙便直接突出包圍而且還追著那些逃兵屁股後面殺使他們大出悶氣待東面和西面的官兵攻上山坡之時義軍幾乎都已經走*光了連斷後的一些人也撤下了山坡。

    此刻那些薛府家將也殺出了包圍能夠逃出去的僅只有八人其他的要麼死在亂刀之下要麼便死在亂箭之下這確實是他們的悲哀但卻又無可奈何。

    官兵對這逃出的八人也追了一氣不過並沒有多大結果這衝出的八人是見機得早而且武功也是這些薛府家將中拔尖的。只是他們仍免不了負傷纍纍這一戰確實是他們今生難以忘懷的。

    義軍殺出重圍便立刻向軹城趕去他們雖然殺得南北兩面的官兵大敗但西面和東面的官兵數目仍比他們兩倍還多要是再戰下去其結果實難預料。是以他們必須趕去與軹城的義軍會合事實上他們本是來解軹城義軍的危機的卻沒想到在路途卻中了埋伏被官兵堵在這片林子之後苦戰之下火鳳娘子中箭受傷大彤眾將只好護著火鳳娘子退至山坡死守只盼軹城義軍聽到消息前來救援卻沒有料到在吃緊快絕望的關頭殺出了一個林渺與薛府家將使圍困他們的官兵損失慘重。

    董行在半道之上橫馬插入眾人的隊伍之中向林渺問道:「薛府家將呢?」

    林渺手中長槍一擺傲然笑了笑道:「應該完蛋了你終於敢出來了!」

    董行一陣乾笑不以為恥地道:「我又不會武功與其出去送死不如留著有用之軀做些有用的事。」

    林渺「嘿嘿」一笑道:「希望如此你去護著魯青與七手跟火鳳娘子一起先走我去擋追兵!」

    「你還回去?」董行扭頭望了一眼自坡頂追來的官兵吃驚地問道。

    「當然!」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

    「龍頭你身上傷口都裂開了。」猴七手擔心地提醒道。

    「是啊林兄弟你身上流血太多你不能去這事就交給我們的人吧!」火鳳娘子見林渺身上到處都在淌著血水。他身上本就染有許多官兵的鮮血再加上自己的血都快成了一個血人看了讓人觸目驚心。

    魯青心知林渺身上這麼多的傷口都是在黃河對岸與薛府家將交手時留下的心中不禁微感內疚而見林渺這渾身是傷仍毫氣干雲地要回頭阻擊追兵他心中更湧出了無限的敬意。

    「主人讓我一人去就可以了!」鐵頭大槳一揮也是豪氣沖霄地道。他被林渺激起了無限的鬥志更深以林渺為傲。

    「讓我們去林公子護著我們二當家的去軹城好了!」大彤眾將也都被林渺的這份義氣和鬥志所感都深深地生出敬意和感激。這一個萍水相逢的年輕人居然為了別人的安危而絲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雖然他們知道林渺武功凡但是此刻林渺已受了如此多的傷他們豈能讓林渺再戰?

    「主人你便不要去了!」魯青也急道。

    「龍頭你陪火鳳姑娘一起去軹城我與鐵頭一起去!」金田義肅然道。

    林渺對金田義的話比較在意見他如此說也便不再堅持提醒道:「小心安全回來見我!」

    金田義點點頭他也受了幾處輕傷不過並無大礙他沒有鐵頭那天生的神力更不像鐵頭那般天生就是一名悍將但他也是個好手在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氣這些官兵還不怎麼放在他眼裡。

    「走!」林渺一打馬與義軍大部人馬快向軹城趕去。

    「林公子!」董行並馬趕到林渺身邊小聲提醒道:「讓你的人不要再稱你為龍頭或主人最好掩飾一些否則會比較麻煩。」

    林渺心中一愣他倒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許是被猴七手叫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經董行這麼一提醒確實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不由得謝道:「多謝先生提醒!」

    董行只是淡然一笑倒像什麼事都沒有生一般與林渺並肩而行。

    「剛才火鳳問我你是什麼人我說你是宛城林家的長公子此次前來北方只是想做生意你的那個手下本是佔山為王的盜賊被你收服了所以讓你當了他們的龍頭而鐵頭和魯青則更好說因為她認識魯青!」董行若無其事地道。

    林渺卻大大地吃了一驚確實猴七手當人面喚他為龍頭實容易惹人懷疑董行便是根據這些才會猜出他來北方的意圖只是他沒料到董行竟會為他圓謊不由得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圓謊?」

    「因為我們是朋友!」董行神秘地笑了笑道。

    林渺也不由得笑了董行的語氣不似作假他倒覺得這人有時精明得讓人吃驚有時又坦白得讓人感到可愛倒確有幾分痞氣。不過在痞氣之中也隱藏著智慧。

    林渺忙小聲地叮囑猴七手和魯青。

    「林公子我們二當家請你收下這些金創藥還望先把傷口包紮好!」一名義軍將士趕了上來遞過一個瓷瓶。

    林渺接過瓷瓶不由得扭頭向火鳳娘子望去卻見火鳳娘子也對他露出感激的一笑突然之間他覺得這位義軍的二頭領也是個極動人的尤物。

    「替我謝過二當家的。」林渺道。

    「你助我們解了今日之圍我們應該謝謝你才對你又是董先生的朋友那便與我們是自己人何需說客套話?」那將士誠懇地道。

    林渺不由得扭頭望向董行董行卻只是淡淡一笑似有種不無得意之色這讓林渺好笑不過這一刻他也明白這董行與義軍之間確實有著密切的關係只是不知這個人在義軍之中究竟是怎樣的身份當然對於這個人他確實不敢再大意。

    猴七手也受傷頗多他的武功並不怎麼高明雖然身法靈活但在馬上的功夫卻稀鬆平常要不是鐵頭護著只怕都活不了!是以這一刻只好隨軍而行。

    魯青也有數處傷口又疲憊不堪實不宜再戰。現在林渺這三人都是有傷在身了倒還真需要金創藥不過林渺的精神仍很好沒有半點疲態這讓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軹城並不遠青犢義軍已經接到了突圍而出的大彤戰士的求救是以他們已經調集了兩千戰士快來援但卻在半道上遇上了火鳳娘子後撤的義軍。

    雖然大彤義軍死傷慘重但是火鳳娘子無礙仍能突圍這使他們大為欣慰。而此時鐵頭和金田義所領的兩百阻止追兵的戰士也乘快馬趕回但所剩卻只有三十餘人餘者盡皆戰死。

    鐵頭和金田義也極為狼狽金田義身上傷痕纍纍惟鐵頭身上傷勢不重他一身銅皮鐵骨普通刀劍難傷。只是他渾身染滿了鮮血卻不是自己的他身上的衣服卻是破破爛爛的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大鐵槳彷彿是被血水浸泡過一般尚在滴著鮮血。

    官兵尾隨而追鐵頭座下的戰馬屁股上還插著兩隻羽箭看上去極為好笑。

    大彤一些斷後的將領只剩下三人不過就這兩百人阻官兵約有半個時辰這便給了火鳳娘子及那大部分傷疲義軍喘氣的機會讓其與青犢軍接頭。

    見鐵頭與金田義安然而返林渺心中倒鬆了口氣至於其他的人他並不在意。

    官兵似乎也意識到青犢援軍已到便不再強追因為青犢軍趕來時那揚起的塵埃已經告訴了他們再追下去只會將自己陷入被動的死局是以調頭而去。

    青犢軍也不敢追因為近來河內的官兵對青犢軍四面封鎖到處都設下了伏兵這使青犢軍不敢四處亂活動一不小心便會中伏是以官兵退去他們也沒有什麼追逐的必要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將這些大彤的義軍迎回軹城。

    軹城也是一個商業盛行的城市因為其地處黃河北岸沾了洛陽的光自洛陽北運的商品許多都要自軹城轉過因此軹城也便成了商品聚散地之一。

    在黃河北岸還有另一個商品集散地——濕集不過這卻是屬河內官方的北方諸義軍與南方通商便多由軹城中轉這便使得軹城的地位顯得尤為重要。

    青犢軍在這座城中也駐了大量的兵馬他們必須控制此城這可以說是他們和上江、大彤、鐵脛、五幡幾支義軍的南方門戶。

    軹城的義軍頭領是青犢軍中第二號人物鐵叉閻羅閻進此人在北方義軍中的名頭極響本是南太行九洞十八寨的盟主但是後來敗在北太行大槍王貞天的手下。九洞十八寨也各自分散閻進便只好領人加入了青犢軍成了青犢軍中的第二號人物。

    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這幾支義軍都與南太行九洞十八寨有著極深的關係是以他們也都與青犢軍相互援助、支持這也是官府拿這些人沒辦法的原因便是想各個擊破都不可能除非官府能夠將這五支義軍同時擊滅。但是那樣還會有尤來、高湖幾路義軍相互支持也便是說如果官府相清剿其中一路義軍的話便必須幾路同時作戰可是南方的綠林、東方的赤眉幾乎讓朝廷焦頭爛額對付北方義軍已無大將派出又怎能幾路大軍同時作戰呢?官府也是沒辦法可想。

    閻進滿臉青須豹眼環目一頭長隨風而舞一襲黑長的風衣斜插長劍自有一番肅殺之氣與之相對好像對峙一個混世魔王給人的感覺便像此人隨時都有可能拔劍割下你的頭顱而且是不問情由的。

    「讓賢妹受累了哥哥我迎接來遲!」閻進在一干將士的相護下大步向火鳳娘子行來大老遠便朗聲道。

    火鳳娘子被貼身的丫頭扶下馬背忙還了一禮道:「哥哥何用說此見外之話?今日小妹能活著來見哥哥皆因董先生的幾位朋友否則小妹真的就要埋骨黃土了。」

    「哦?」閻進的目光投向渾身浴血的林渺和鐵頭不由得吃了一驚並不是因為他認識這兩人而是因為這兩個血人讓他看得觸目驚心他從這兩人身上的鮮血可以看出這幾人在那一戰之中殺得是如何慘烈。

    「在下宛城林渺見過閻將軍!」林渺和鐵頭諸人也跟著火鳳娘子下馬拱拳道。

    「哈哈哈……」閻進突地歡聲朗笑大步行向林渺親切地拍了一下林渺的肩膀道:「果然是年少英雄你救了我小妹要我閻進如何謝你?」

    「閻將軍言重了你等高舉義旗乃是為百姓爭氣我身為萬民一員出手相助又豈敢邀功?」說到這裡林渺眉頭微皺。

    閻進突地意識到自己的手拍在了林渺的傷口之上不由得吃了一驚道:「你身上怎受這麼多的傷?」旋扭頭向身邊的人吩咐道:「快扶林少俠去包紮傷口!」

    林渺此刻也覺得有些累了這麼多的傷口雖然勉強為其止血但仍不免失血過多使他感到有些疲憊是以並不推卻便被一干青犢將士擁著去包裹傷口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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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5:57
第 二 卷 第十六章 初臨北方

    林渺居然在包好傷後沉沉地睡去他確實有些累了自洛陽趕到軹城之間幾乎沒有喘一口氣的機會而且這之間又是激戰連場流血頗多。是以他竟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大黑。

    「現在什麼時候了?」林渺驚問道。

    「啊公子醒了?」一名倚在他床邊睡著的小婢一驚而醒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林渺望瞭望窗外只見窗外一片黑沉沉的但卻隱隱有雞啼之聲傳來。

    「現在已經五更天了!」那小婢忙就著微弱的燈光看看刻漏道。

    「啊……」林渺冴然肚子卻「咕……」地一下叫出聲來忙問道:「有沒有什麼東西吃的?我好餓!」

    那小婢怎會沒有聽到林渺肚子亂叫的聲音?竊笑道:「我早就為公子準備好了雞湯只是公子昨夜睡得正香不敢吵醒公子我這就去熱了給公子吃!」

    林渺實在有些餓了聽說雞湯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卻頗為這小婢的體貼而感動道:「那你快去吧。」

    小婢掌燈出了屋子林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由於所受的都是一些皮肉之傷雖然有十餘處卻並無大礙加上一些絕好的金創藥與一個晚上的休息竟全都結疤了。當然這與他奇特的體質也有關係其體質自我修復能力極強有的傷疤已脫落露出紅嫩的肌肉不過與其它地方的膚色有些不一樣。

    或許是昨夜沒吃飯又失血頗多的原因林渺顯是餓極了小婢端來的幾有一大盆熱人參雞湯他竟一口氣將之喝完那一隻燉得極爛的雞也毫不客氣地吃完只吃得滿嘴油膩額角冒汗小婢一邊看著一邊竊笑。

    「有沒有熱水?」林渺試探著問道。這大冷天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折騰這小婢。

    「有膳房裡有人在做飯公子稍等我去給你準備!」小婢乖巧地道。

    「我要洗個澡!」林渺突然道。

    「啊公子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熱水會讓傷口漲裂的!」小婢吃了一驚提醒道。

    林渺笑了笑道:「沒事已經全部好了你看!」林渺伸出手背指著一個剛脫落的疤痕道。

    小婢冴然望著林渺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出去了。她仍不敢相信昨天林渺那滿身是傷的樣子一夜之間竟能全好便是金創藥再好也不會一夜之間疤痕全脫呀不過林渺既然吩咐她便只好去做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之後天色已經放亮身上的疤痕也已全部脫落就像新生一般有著說不出的舒坦。昨天穿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而且早已被鮮血所污所幸那件貂裘是在魯青的身邊沒被弄髒弄破這是小晴在他離開宛城前去給他買的只這一件貂裘便花了三百兩銀子。

    當然銀子並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乃小晴買給他的而小晴也跟幽冥蝠王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相見睹物思人是以他對那件貂裘格外珍惜在他昨夜熟睡之時已有人將貂裘送到了他的房間。

    屋外的霜露極重這幾天的天氣極好並沒有下雪的痕跡不過前一些日子北方倒下了一場大雪只是現在早已雪化冰消了。

    寒意極重深深的庭院之中林渺也不知置身何處但院子四周影影綽綽顯然是有義軍戰士把守也便是說這裡可能是青犢軍的重地。

    林渺伸展了一下手腳四處踱了一圈那些義軍戰士對他極為恭敬事實上林渺昨天渾身浴血的那種氣勢把很多義軍戰士都給怔住了。他們沒有料到一個渾身浴血的人仍能夠昂然於馬上而第二天又生龍活虎的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林渺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如何他頗感悠然自得。

    「林公子這麼早就起來了?」董行的聲音顯得有些意興盎然。

    林渺轉過身來見董行步子輕快淡淡一笑道:「你也不晚呀!」

    董行「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問道:「傷勢好些了嗎?」

    「托董先生的福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一事想請董先生指教!」林渺淡然一笑道。

    「哦林公子有事何不直說?」董行冴然道。

    「昨日董先生說如果我想在北方展便該出手而眼下還請先生指點我該如何去展?」林渺神情一肅逼視著董行淡漠地道。

    董行一怔倒沒料到林渺如此直截了當地問這個問題昨天他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那時候是因為火鳳娘子形勢危急他不得不這般說只希望林渺能解義軍之圍至於林渺有沒有什麼展或是林渺是不是來北方展他也沒有把握只是賭了一把可是林渺今天把這個問題當真且來質問他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乾笑一聲道:「這個問題便要看你怎麼去把握機會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問題……啊!」

    董行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渺一把給揪了起來便像抓小雞一般提著便向屋子裡走去。

    「有話好好說嘛你這是干什麼?」董行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林渺的厲害的只要一抓便可捏死他此刻他心中有鬼更是有些吃驚不知該如何是好。

    「坐下!」林渺「哐當……」一下關住房門把董行拋到椅子上冷聲道。

    「有話好好說你別急嘛!」董行聲音有些軟地道。他感到自林渺身上散出來的氣勢使他有點喘不過氣來那不是一種殺氣而是霸氣使他打心底有點虛緊。

    「你只是在利用我們!」林渺冷漠地道。

    「我我怎會是這種人呢?」董行只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哼你究竟與義軍是什麼關係?」林渺冷問道。

    「這個這個……」

    「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可以殺了你然後離開軹城你相信我可以做到嗎?」林渺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冷酷的殺機。

    董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他知道林渺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昨天林渺縱橫於官兵陣中的場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薛府那百餘家將的圍攻之中仍能夠力殺而出雖然受了傷但是其武功之高仍不能不讓董行吃驚。在軹城對林渺根本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林渺如果殺了他再出軹城只怕根本就不會有人留難等別人找到他的屍體之時只怕林渺早已遠走高飛了是以他的臉色頗有些難看。

    「我並沒有得罪你吧?」董行苦著臉道。

    「我最討厭別人拿我當槍使利用我的人他便要付出代價!」林渺冷然道。

    「可是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董行仍哭喪著臉道。

    「朋友?!」林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你騙誰?只看你那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便知昨晚你受到了最熱情的款待而我們的功勞也全都被你所得是嗎?若是朋友連你的身份都不敢告訴我嗎?」

    董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你也太小看我董行了我何用拿你昨日的事去邀功?我與義軍的關係也是朋友我之所以受到款待是因為我給他們帶來了南方義軍最新的消息而這個消息也很可能與你昨天那張強弩有關!」

    「與我昨天那張強弩有關?」林渺心中一動淡然問道。

    「不錯此次綠林軍聯軍慘敗於宛城聽說與一個叫小刀六的人有些關聯就是這個人所制出的一種強弩擊潰了義軍的主力而你也是來自宛城相信應該聽說過小刀六這個人吧?」董行淡淡地問道。

    「哦原來你是義軍的探子為義軍收集情報的人!」林渺恍然。

    「也可以這麼說。」董行無奈地道。

    「哈哈……」林渺笑了鬆開董行笑道:「剛才無禮之處你是不會計較的是嗎?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這就算是朋友了?豈有此理!」董行不忿地道。頓時明白林渺剛才是故意要逼出他的身份心中的確有些氣惱不過打也打不過林渺更不能找人幫忙只好翻個白眼自認倒霉了但仍不死心地道:「那你認不認識小刀六?」

    「當然認識而且還與他頗有些交情我的那張強弩便是他送的!」林渺坦然道。

    「這就太好了!」董行大喜但旋即神色又一整問道:「你能不能給我們弄些這種強弩來?」

    「我去弄?有沒有搞錯他送我這一張都嘀咕了好一陣子還是我死纏爛磨才拿到手的你還要我弄一些?」林渺故作為難地道。

    「哎我又不是要你去白拿我們是出錢買是去和他做生意的又不是討!」董行解釋道。

    「這個這個只怕有些問題如果被官府知道了那他還能在宛城混嗎?支援義軍可是殺頭的大罪呀!」林渺故作猶豫地道。

    「所以我才要你幫忙啊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董行道。

    「可是小刀六有沒有辦法卻是另一回事呀……」

    「你別給我裝糊塗了剛才還說是朋友現在朋友有事情你就不幫了是嗎?」董行不耐煩地打斷林渺的話問道。

    「好吧讓我想想辦法不過我現在不能回宛城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去邯鄲我可以幫你給他寫封信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應該不會太吝嗇至於能不能成還要看你們怎麼去做了。」林渺裝作無奈地道。

    「那也就只好這麼辦嘍!」董行見林渺不能親自回宛城微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夠勉強林渺或許林渺確實有要事在身他總不能太強人所難。不過如果能得到林渺的介紹信至少也多些希望。

    「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他們會非常歡迎你的!」董行試探著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我無論去哪兒都會有人歡迎我!」

    董行也不由得笑了林渺並沒有說錯像林渺這樣的人河北的任何一支義軍都是欲求難得的。昨天他親眼看著林渺把薛府的追兵引入死局不僅解了自己的圍更解了大彤義軍的圍足見此人智慧過人擁有如此智慧和武功的人正是義軍所求的良才也正因為如此使得林渺不會輕服任何人。是以董行也不多說。

    「篤篤……」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林渺和董行的思路。

    「你去開門吧!」林渺向董行遞了一個眼色淡淡地道。

    董行無奈只好去打開房門開門之時不由得冴然呼道:「鳳二當家的!」

    「哦董先生這麼早就來了?」火鳳娘子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略微的驚冴。

    林渺也冴然沒料到火鳳娘子這麼早便親臨他的住所。

    「鳳二當家早!」林渺微欠身淡淡地道。

    「林兄弟傷好了些沒有?」火鳳娘子關心地問道語氣倒是極為真誠。

    今天火鳳娘子並不是戎裝而換成了女兒裝一頭青絲稍束於腦後一身湖綠色的小襖雖是冬裝仍然勾勒出那迷人的線條顰笑之間帶著一種成熟女人那嫵媚秀麗的風韻確實是個動人的尤物。

    「些許小傷何足掛齒?有二當家的妙藥現在已是疤脫傷癒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

    「昨天你那血人的樣子真是有些嚇人我以為你不會這麼快就康復的看來我是低估了你!」火鳳娘子淺笑道。

    「那二當家是不希望我這麼快便康復嘍?」林渺笑著反問道。

    「哪裡的話我還沒謝過你出手相救之恩呢!」火鳳娘子白了林渺一眼轉過話題道。

    「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聊吧!」董行極為識趣地轉身便走。

    「把我的幾個夥計喚起來!」林渺扭頭喚了一聲。

    董行應了聲便出去了。

    火鳳娘子望了林渺一眼冴然道:「他們的傷勢尚未好這麼早便喚起他們難道你要走嗎?」

    林渺點頭道:「不錯我是要走!」

    「去哪裡?是這裡不好嗎?」火鳳娘子神色微變問道。

    「自然不是只是我尚有一些私事要去邯鄲。」林渺灑然一笑道。

    「很重要的事?」火鳳娘子又問道。

    「可以說是很重要如果不能做好這件事或許我會遺憾一生這也是我前來北方的主要原因!」林渺並不想隱瞞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會存什麼惡意他也無法將此時的火鳳娘子與征戰沙場、不可一世的戰將相提並論他倒覺得火鳳娘子有些像已逝的包嫂美麗而又溫柔。

    「是什麼事?我可以為你出點力氣嗎?」火鳳娘子試探著問道。

    「這只是我自己的事謝謝二當家的好意。」林渺婉然謝絕道。

    「不要叫我二當家這樣似乎很彆扭。」火鳳娘子笑了笑道。

    「那我該怎麼稱呼呢?」林渺反問道。

    「我既可稱你為兄弟你便可以叫我姐姐不知我可以高攀嗎?」火鳳娘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彩反問道。

    林渺一怔啞然失笑道:「是我高攀才對那我便稱你為鳳姐好了不過姐姐向來都不容易做哦!」

    火鳳娘子不由得也笑了如春風裡綻開的鮮花甜美而柔膩兩個淺淺的酒窩似乎盛滿了歡快和欣喜。她款步來到桌旁取下兩隻小碗提壺便斟上兩碗熱茶這才遞給林渺一碗爽朗地道:「來為我們能成為姐弟這得之不易的緣分以茶代酒干一杯!」

    林渺一怔隨即也爽朗地笑著接過小碗與火鳳娘子的碗當空一碰道:「我為有這樣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姐姐而幹!」

    「我為有這樣一位智勇雙全的弟弟而幹!」火鳳娘子也欣然回應一句然後便一飲而盡。

    「哈哈……」林渺與火鳳娘子放下茶碗相對而視同時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你既是我兄弟兄弟有事姐姐自不能袖手旁觀不知弟弟前去邯鄲所為何事呢?」火鳳娘子笑罷肅然問道。

    林渺不由得咧嘴笑道:「一開始便被鳳姐算計了。」

    火鳳娘子不以為恥地笑了笑卻並沒有反駁。

    「我此次前去邯鄲實是因為湖陽世家與王郎之子的婚事!」林渺吸了口氣道。

    「哦就是白善麟的女兒與王賢應的婚事?」火鳳娘子冴然問道。

    「鳳姐也知道這件事?」林渺吃了一驚問道。

    「自然知道因為王郎前兩天派人向我們下了請帖正是因為此事!」火鳳娘子解釋道。

    「哦不知帖子上寫的是何時呢?」林渺急問道。

    「說是明年的元宵之日以圖雙慶我們還沒決定去還是不去呢!」火鳳娘子說到這裡不由得冴然問道:「難道兄弟你也收到了請帖?」

    林渺黯然一笑道:「沒有!」

    「那你又是去幹什麼?」火鳳娘子惑然問道她實在有些弄不懂林渺此舉有什麼意圖和目的。

    「我要他們無法如願!」林渺狠聲道。

    火鳳娘子吃了一驚冴然望著林渺卻沒有說什麼她似乎感覺到了林渺那透自心底的恨意知道其中定有原因。

    說到這裡林渺目光中略帶一絲傷感之色鬱鬱地道:「因為白家小姐與我有過約定而這一切都只是被白善麟逼的。」

    火鳳娘子神色頓變她立刻明白這之中是怎麼回事不由得憤然道:「豈有此理!白善麟怎會做出這種事?這之中究竟生了什麼事?」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在白府的遭遇及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也都講了一遍他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火鳳娘子神色微變聽完後肯定地道:「兄弟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會支持你到時候我們便一起到邯鄲城鬧上一通定要把我的弟媳給奪回來!」

    林渺不由得苦苦笑了笑他知道火鳳娘子所說的是真的但是卻更明白王郎和白善麟也絕對不是好惹的這件事若把大彤義軍拖下水了只怕會對大彤義軍今後的展極為不利。不過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常的神色間露出了一絲笑意和欣然他知道眾將的心神有些鬆動了。

    「我想問大家我們起事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王常趁熱打鐵地問道。

    眾將微微沉默了片刻王常又道:「說的偉大一些我們起事是為了天下受苦受難的兄弟們為了不讓那千千萬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苦難百姓們再受折磨和痛苦為了還這世界一片清明所以我們起事所以我們要讓昏庸無能的王莽去見閻王!當然我們心中也都明白我們不僅僅是為了天下的百姓為了受苦受難的兄弟們也同樣是為自己尋求出路建立不世的功業讓我們的子孫後人也都遠離苦難但無論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必須打倒王莽!必須要把強於我們十倍、百倍的敵人打敗!而事實上僅靠我們這一支孤軍我們又有多少勝算呢?就算我們能夠擊敗強敵可是我們又要付出多少代價?付出多少時間?如果我們能少付出一些代價早一點結束這場無休止的戰爭早一點建起我們不世的功業為什麼我們不去爭取?為什麼不去選擇?」

    王常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掃視了一下眾將吸了口氣又道:「難道說就只是為了嚥不下那口氣嗎?就是因為這口氣而要讓我們的兄弟流更多的血、流更多的汗嗎?是的人爭一口氣可是我們是成大事者不應拘泥小節難道我們希望別人在背後罵我們無容人之量嗎?」

    眾將都低下頭去王常的每一句話都是正理事實上他們心中何嘗不明白如果不與劉寅聯軍在官兵大敗劉寅之軍後那麼官兵的矛頭便會直接指向下江兵了那時下江兵真要成為一支孤軍了所承受的壓力也會倍增是否真能成事還是個未知數。但會有更多的將士流血犧牲那是可以肯定的王常之所以沒說這些是因為他知道眾將一定明白這之中的道理他根本無需說得太明白給眾將一個考慮的空間或許會取到更好的效果。

    「縱觀天下形勢赤眉勢大可獨擋一面北方勢亂官兵難理頭緒惟我南方諸路義軍是朝廷的重點對象。是以王莽會派出嚴尤、嚴允、梁丘賜、甄阜這些大將對付我們如果我們不能撐過去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們將永遠都難有抬頭之日永遠都不能夠建功立業!試想如果讓赤眉軍破長安讓樊祟稱帝我們又豈有地位?我們所謂的不世功業樊祟會給我們嗎?我們所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是朝廷還要與東方的赤眉軍比度誰先破長安誰便擁有更大的權力與優勢。因此我們耗不起必須集中最強大的力量以最快最強之勢打倒王莽!所以聯合南方諸軍之力是惟一可行之法至少我們都曾是共事綠林的舊友也只有我們的聯合才能夠與之平等地分功!是以我希望大家能認真地考慮一下我所說的話!」王常又語重心長地道。

    「常帥所言甚是我們豈能因一時之氣而怠誤大計?我聽常帥的!」一名將領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一人開口便立刻有許多人跟著附和。

    「敢問常帥何以平林、新市聯合舂陵軍以強勢而敗給了弱勢呢?」成丹仍有些放不下心質問道。

    「這也是我此次與他們合作的關鍵因為他們若想要我們與之合兵便必須答應我們幾個條件否則我們寧願孤軍作戰也不會與其合兵!」王常肯定地道。

    「幾個條件?」成丹眼睛微微一亮反問道。

    「不知常帥欲提出哪幾個條件呢?」張卯也冴然問道。

    「先在行軍作戰之時只能全軍一帥!至於其它的條件我正想與大家共同商量!」王常正色道。

    眾將一時也都興致勃勃地議論開了。

    猴七手和金田義的傷也並無什麼大礙再有一兩天的休息便不會有事而魯青的傷勢也不嚴重只是昨日太過疲憊有一個晚上的休息已完全恢復了鬥志而鐵頭昨晚則是多喝了些酒一覺睡到大天亮他基本上沒受什麼傷自然無甚大礙。

    董行還真將他們找到林渺的屋外。

    「你真的要立刻離開?我看你們還是先養好傷之後再去邯鄲吧?」火鳳娘子關心地道。

    「謝謝鳳姐好意我無心再呆在這裡早一天到邯鄲瞭解情況也會多一分把握如果有可能便和姐姐再相聚吧!」林渺淡然道。

    「那好吧不過在軹城出去的幾條要道之上都有官兵把守你此行可要小心!」火鳳娘子提醒道。

    林渺要走的消息很快便在大彤義軍中傳開了於是有許多義軍將領都來挽留連閻進也來了。

    閻進倒是真的想將林渺留下但是連火鳳娘子都不再堅持他知道便是堅持也是沒有用處是以他只好盛情款待一頓這才送林渺出城。

    林渺暗自慶幸至少這軹城之行他並不是全無收穫至少與大彤和青犢兩支義軍結下了一點交情今後在河北展之時行事多少會方便一些。尤其火鳳娘子至少大彤義軍明裡或暗裡會助他一把也可以說這個收穫是意料之外的雖然他得罪了洛陽薛府的人但是又得了鐵頭和魯青這兩名猛將至於那個董行雖然怕死而且有些痞氣但卻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人才這樣的人去蒐集情報倒確實是物盡其用如果將來把這個人也給拉攏過來也確實會是一件好事。只不過眼下林渺實沒有心思去準備太遠他必須先了結邯鄲之事才能去為將來的事準備但是他卻明白邯鄲之事絕不易與尤其王郎在河北勢力深廣一個不好很有可能命喪邯鄲。但邯鄲即使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上一闖不過卻先要與義兄任光聯繫讓任光助自己一臂之力至於那幾路義軍與王郎也有些交情除火鳳娘子之外他還不敢將消息告訴任何人他也相信火鳳娘子會給他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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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6:11
.   小刀六確實有些興奮儘管姜萬寶與王常立下了一個賭約但他覺得這個賭約值。雖然很可能會少得那十七萬兩銀子但事實上這之中的成本卻頂多只要十萬兩但如果拿到那一百萬兩那時候他們便有錢了。何況姜萬寶還接下了劉寅的四千張強弩和一萬摺疊弩的定單而且價錢是四十兩一張的強弩之中至少有十萬兩可以賺這樣看來生意並不是太難做錢也不難賺只要路子選好了便可以從中取巧去大賺一筆。

    「怎麼辦?我們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出這麼多貨?」姜萬寶現在擔心的是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出這麼多貨。因為軍方尚要趕製兩千張連定金都已經付了而王常的則答應兩個月中供貨劉寅的雖然答應三個月但是以眼前的形勢一時也難以趕製出這麼多的貨。

    「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無法賺現在有錢還怕賺不了嗎?我們不如便去宜秋或是舂陵再開一家大鐵鋪在那裡為王常或是劉寅供貨劉寅和劉秀這兩個人還是可以相信的我們為他們生產他們一定不會反對這樣的話我們更可以將兵刃賣給南郡和隨州相信秦豐對這玩意也定然會很感興趣這個人也是南郡的大戶他們口袋錢多不怕他不給我們錢!」小刀六興奮地道。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不過就算是舂陵開一個只怕仍難趕齊這麼多貨畢竟那裡無法像宛城一般有這麼多的材料。」鐵仁提醒道。

    「這又有何難?我們可以自水路運料過去另外我們還可以在宜秋也開一家!以我們目前的資金周轉這些還不成問題。」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這些義軍又不可能每個月都要貨我們這樣處處開花在完成了他們的這些貨單後豈不是很多人都沒事做了?」李霸擔心地提醒道。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因為這小長安集我們會舍一段時間在官府追究我們售兵刃給義軍之時我們便離開小長安集全部轉移到宜秋和舂陵因為這兩個地方至少是安全的。所以那時候這裡不用生產了而宛城被破之後我們又可自宜秋再搬回來。因此宜秋和舂陵只不過是個過度點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其擁有多大規模即使損失也損失不了多少。至於鐵礦方面我們只出力不出錢我們走了損失的只是齊家和朝廷不關我們的事。」小刀六說到得意之處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過宜秋和舂陵之事必須要秘密行事否則只怕會弄巧成拙!」姜萬寶提醒道。

    「這是當然這事便讓刑風大哥親自去辦你先與王常和劉秀打一聲招呼讓其出面這件事情就好辦了!我想王常和劉秀不會連這麼一點薄面都不給吧?」小刀六淡然道。

    「這個好說不過我想我們不應該把視線放得這麼近我們大可放得更遠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話甚至可以把我們的弩機讓壽通海給我們賣到羅馬國或是天竺等國相信定有前『錢』途!」姜萬寶提議道。

    「啊……」小刀六眼睛一亮姜萬寶的提議確實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想法不過旋又有些喪氣地道:「眼下我們這邊都忙不過來那些事還是等一些日子待小長安集安定了下來再說何況中原這麼多義軍的生意也夠我們頭大一陣子。不過與壽通海合作倒是一個非常好的想法只是這個人的門檻太高了不怎麼好交往!」

    姜萬寶心道:「這話倒不假壽通海的門檻確實很高要想與這樣的人合作沒有真才實料是不行的而且眼下己方的資金並不充足雖然這一月來賺了個滿盤但各行加起來也不過是三十多萬兩現金加上本錢也不過是五六十餘萬兩這不過是人家九牛一毛而已!」

    不過姜萬寶倒還真佩服小刀六的賺錢能耐借別人的錢賺錢好像是行行都想去試。當然這也是沾了嚴尤的光這才左右逢源大把大把地撈財。

    但話又說回來有了銀子再去賺銀子也不是一件難事就怕沒本錢自己才剛起步以後的時日仍夠長的他很堅信林渺和小刀六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天虎寨的兄弟也出了許多力若不是天虎寨中人才濟濟實難將生意做到各行各業去。不過招兵買馬之事也是極需要錢財是以每一刻錢財都可能緊缺不過所幸小刀六這些日子自外地通過天虎寨向宛城販糧和販運私鹽雖然販運私鹽是犯法的但是那群官兵和大小官吏見小刀六連嚴帥都這般照顧他哪會說什麼?是以才會大賺特賺。

    小刀六是不怕偷機之人只要有賺錢的買賣只要不傷天害理他都敢去試這是他天生的膽量更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把握時機的人在宛城中他有虎頭幫的人收集消息和去開通生意渠道外有天虎寨和嚴尤的大名罩著可以說是官匪相通財源滾滾。

    嚴尤都不知道自己那日召見並嘉獎小刀六會給小刀六帶來這般的商機而且似給了小刀六一道護身符嚴尤此刻在棘陽所以宛城成了小刀六胡作非為的天堂。

    宛城最有力量的齊家也成了小刀六的合作夥伴他們自然也不想得罪小刀六那樣他們也將與官方的關係鬧僵吃虧的仍是他們。是以小刀六雖然不太富有卻也風光無限偶有閒暇則向無名氏習武或是與姜萬寶討論一下生意經及眼下形勢還會去看看杜林或姜萬寶給他挑的書簡學兩句詩詞裝裝風雅。

    而天虎寨和姜萬寶也為他招來了一些確實有特長的人才至少這些人的來源可靠又頗有頭腦而白才和蘇棄則將自己昔日的好友和兄弟也招來這些人大多都是有一技在手或是極具頭腦也有江湖好手、浪子之流的。

    反正一切的展都顯得極為正常勢頭也極好。

    「合兵並無問題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澄清天下造福黎民但是我必須先聲明幾個條件!」王常開門見山地道。

    「常帥有何條件請說!」劉寅見王常答應合兵心中甚喜他確沒看錯王常。

    「雖然我與寅帥相交甚深但眼下是關係到我軍上下兩萬多將士的切身利益我不能不為他們考慮否則的話只要寅帥一句話我王常絕無任何異言!昨日我與眾將商議了許久眾將皆說寅帥與玄帥必須應了這幾個條件才肯合兵。第一條便是軍無二帥我不希望前後無法協調是以合兵後必須只有一個主帥!」

    「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便是常帥不說我們也會這樣做的!」劉寅肯定地道。

    「第二合兵之後軍資共享不得因人而異!」王常又道。

    「這一條也沒問題既已合兵則同為一家人自然是軍資共享了!」劉寅肯定地道。

    王常明白劉家因有極厚的底子而且早年便開始準備起事無論是軍資還是後備都要比下江兵充實很多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第三軍中要定下明確條例專人掌賞罰做到一視同仁賞罰分明!」王常又沉聲道。

    「這一點也沒問題!」劉寅肯定地道。他知道王常這一條是針對平林軍和新市兵而定的但他也確實覺得那兩支義軍紀律太過散漫要嚴治一下。

    「第四便是軍中要節檢前線不准飲酒將士同等不可因人而異!」王常再道。

    「這一點也可以商量!」劉寅想了想道他知道劉玄和王鳳可能會有些不樂意。

    「第五全軍要重新編制職責分明紀律嚴明!」王常又道。

    「這個……」劉寅神色有些為難他不知道劉玄聽到這一條會怎麼想如果全軍重新編制到時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那確實很難說但讓各軍明確職責、嚴明紀律卻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他立刻答應要是劉玄和王鳳反對呢?那會怎麼辦?

    「如果寅帥不能答應我這五個要求那王常也無法向寅帥承諾什麼了!」王常見劉寅有些為難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好!我答應你大哥這件事便交給我去辦!」劉秀突然開口道。

    劉寅一怔望著劉秀卻不知該說什麼。

    「哈如果光武將軍可以答應並能做到的話我王常定不負所望!」王常爽朗地笑了笑伸出大手與劉秀握在一起。

    「三天之內我一定給常帥一個答覆!」劉秀自信地道。

    李通和劉寅望了劉秀一眼心中卻擔心劉玄和王鳳會怎麼想。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沒有王常聯合的話那麼他們三支義軍便要散夥了那結果也是一樣倒不如答應王常的要求。

    「好那三天後我便等你的消息!」王常也爽快地道。

    林渺諸人避過朝廷據軍之所並不走大城本來是魏郡之都鄴城的路要好走一些但他卻走降慮城[註:今河北林州地區]因為降慮乃是尤來義軍活動的地方他並不想惹太多的麻煩他必須盡快抵達信都面見義兄然後再商量邯鄲的事。

    這一路上急趕僅四日便抵信都進入信都城林渺和金田義諸人都極為冴異因為城中家家門前都掛著白色小幡也有許多行人都在頭上紮著白幡竟似乎是滿城戴孝一般。

    「怎麼會這樣?這裡究竟生了什麼事?」鐵頭冴異地問道。

    林渺心中升起了一絲陰影想到任光的父親任雄病危難道說是老太守已病逝這才會滿城戴孝?

    林渺確實沒有猜錯老太守任雄半月前病逝是以信都城全城百姓皆掛幡戴孝。當然這都是因為任雄昔日在信都之時愛民如子將信都保得相對安穩寧和的原因。

    信都城的百姓有感任雄對信都的功德是以許多人都自主戴孝。

    太守府並不難找林渺幾人也換上頭巾來到太守府。

    太守府四處都掛著白燈籠大門雖然是開著的但卻有裝備精良的戰士把守使得氣氛很是肅穆。

    「幹什麼的?」衛士擋住林渺諸人問道。

    林渺諸人也都下馬金田義出言道:「你去通知任光公子便說他的義弟林渺來了。」

    那衛士一聽神態立變客氣地道:「那請幾位先在外稍等我立刻便去稟報公子!」

    衛士確實不敢怠慢雖然他不知道林渺是誰但是只要眼前之人是任光的義弟那來頭又豈會小?何況對方又是掛孝而來再怎麼也是個客人。

    林渺諸人微有些驚冴為什麼門口所立的不是任府的家將和管家之類的而是這群官兵呢?這確實有些不合常理因為老太守去逝半月有餘總會有些人前來弔喪的而這些人豈會不先接待入府?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可是眼下這些官兵並沒有迎他們入府而是在府外相候於情於理這都有些讓人不解。

    不過很快便有腳步聲自府內傳來最先出現在門口的便是任光。

    任光有些清減但依然是精神極好雖略有傷蹙之形卻仍沉穩從容如昔一身孝服使其更是顯得坦蕩。

    「三弟果然是你!」任光見府門外候著的幾人不由歡喜地喚了一聲。

    「大哥!小弟不知伯父之事是以才來遲了逝者已逝還望大哥節哀順變!」林渺搶上幾步與任光把臂略帶傷感地道。

    任光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三弟所說甚是來先去上炷香!」

    任光身後是一群也身披孝服的家將於是將眾人引入府中。

    靈堂便設在後院的正堂之中林渺諸人皆叩拜一番。

    「那邊尚有幾位遠來的客人我要過去招待他們三弟便與我同去吧。」任光轉換話題道。

    「哦?」林渺心中卻在暗猜那幾位客人的來頭他估計太守府這樣戒備很可能是因為那幾位客人。

    「你們幾位遠道而來旅途勞頓不如先去休息片刻吧。」任光又向金田義諸人道隨即轉向身旁的一位老者吩咐道:「勇叔先帶幾位去休歇安排好住食!」

    林渺並不反對這只證明他猜的並沒有錯那群人很可能是一些身份極為重要的人。

    ……

    走入會客廳林渺頓時吃了一驚他竟然現那群人的裝束跟他在宛城交手之時的西王母門下的空尊者一模一樣乍看他還以為是空尊者及其一干屬下但冴細看卻不是。

    客廳之中有一長者正在與這些人閒聊見任光帶著林渺進來了立刻起身向林渺拱了拱手道:「這位想必便是我任賢侄的義弟林渺林公子了?」

    「這位是家父至交耿純叔父!」任光立刻搶先介紹道。

    「晚輩正是林渺見過耿叔。」林渺毫不拘謹地道。

    耿純「呵呵……」一笑立刻向林渺引見坐於他身邊一個與空尊者裝束相同的人物道:「這位乃是西域婆羅門王母座下苦尊者這幾位是婆羅門的日、月、風、雲四大上師。」

    林渺微欠身施禮心中卻暗自吃驚這些人果然與空尊者有關係。只看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深具高手風範尤其是那苦尊者沉穩如山嶽讓人無法揣度。

    日、月、風、雲四位上師也對林渺還了一禮基於林渺是任光的義弟他們也不能不以禮相敬只那苦尊者似自恃身份只微欠身算是還禮。

    「三弟便與我同座吧!」任光領著林渺便坐在耿純的身側。

    「林賢侄剛自南方而來不知對宛城外的義軍與嚴尤交戰大敗之事可有瞭解?」耿純突地調轉話頭問道。

    「這個消息屬實!因為小侄正是自宛城而來!」林渺應了聲道。

    「哦?」耿純冴然低應了聲隨即又問道:「不知當時的戰況如何呢?」

    「義軍勢大卻中了驕兵之計欲困死宛城但忽略了背後早已由嚴允伏於城外的精兵在內外夾擊的突襲中劉玄和王鳳先敗而牽動義軍大局在義軍整合之際再次遭襲一直被官兵追殺至棘陽幸有李通事先伏於那裡的義軍接應這才使義軍未遭全軍覆滅之危。但棘陽隨後失守義軍只得退至淯陽不過形勢不容樂觀!」林渺淡淡地道。

    任光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耿純卻笑了起來搖搖頭道:「劉玄和王鳳終是難成大事之人!」說至此耿純把話頭一轉向苦尊者笑了笑問道:「尊者所說的『禪那』可是與中土大學所禪述的靜慮之意相同呢?也即是靜以修身慮以養神這便是尊者之禪那?」

    [註:禪那這是佛教小乘佛法求證的方式為佛家的用語。]

    「先生所說正是我們的教義便是要身心兼修禪那所指為瑜珈與觀慧是變化氣質而修習身心之法先生的靜以修身、慮以養神之解釋確實精到。」

    「那尊者所述之法門又是從何而入呢?」耿純又問道。

    「所謂方法不一而足世有事萬便有萬法所求之境皆為相若要將之綜述不外四禪入定又稱為九次第定……」

    「何為四禪入定呢?」任光也問道。

    「初禪心一境性定生喜樂:就是可從某一件事物入手初步到達心境寧靜統一精神與思慮集中一點沒有另一紛雜的思念岐差從而漸漸引生理與生命本能的快樂;二禪離生喜樂:也便是由初禪再修心境的寧靜更為凝固喜樂的境界更為堅定有脫離身心壓力苦惱的感覺;三禪則是離喜得樂。這一階段是說由前所引心理上喜悅的經驗已經熟悉而靜謐成為異乎尋常的習慣惟有樂境的存在;四禪卻是舍念清淨。前面三禪之時仍有感覺意識存在但到了四禪之時舍除感覺而達到無比寂靜的境界才為究竟。」苦尊者娓娓道來其音渾然。

    林渺本來不知所雲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之前的話題是什麼但是聽到苦尊者這番話不由得心頭一動脫口問道:「尊者所言可是武學的修習之法?舍念清淨非是無念而是念不在己心不在己身而是存於天地存於空虛心中無念無比寂靜則外念盡顯於心盡收靈台身若無波之水雖靜無漣漪卻可倒映周圍一切。不知我所說可對否?」

    林渺此語一出會客廳之中的人皆為之一怔繼而苦尊者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讚道:「林公子真是冰雪聰明舉一反三一點就通禪那本就可自萬物入手若自武學入禪同樣可以抵達禪那的最高境界也便是舍念清淨的層次那也是一種境界!」

    任光和耿純也笑了他們對林渺這般機敏的思維也頗感興趣任光倒不意外因為他知道這個三弟絕非凡俗之流倒是耿純也對林渺刮目相看了。

    「那入定又何謂呢?」耿純又問道。

    「說是入定實是四禪包括四定而四禪之外僅有四空統名為四禪入定。四禪外的四定一是色無邊處定是在光景無邊的情況中得到身心的寧靜;二是空無邊定是在空靈無邊中得到寧靜;三是識無邊處定是在從未經驗的精神境界中得到寧靜;四是非想非非想處定是為普通感覺知覺的境界中得到寧靜。所謂非想就是不是意識思想的情況。非非想是說並非絕對沒有靈感的知覺。」苦尊者悠然禪述道。

    這些話林渺聽得雖然明白卻仍不知其禪述的有何目的。

    太守府內任光聽苦尊者的法論後便淡淡地問道。「這便是尊者的小乘法所求證的東西嗎?」

    「不錯!」苦尊者點頭應是。

    「尊者所求目的只是寧靜嗎?」林渺有些愕然地反問道。

    「只有寧靜之中才能得生智慧才能夠得生真知!寧靜才是萬物遁生的搖籃!」苦尊者解釋道。

    「尊者所言確實絕妙!」耿純讚道。

    「我有一點不明既然我們在真之中求寧靜在感知外得安寧又何必要再於寧靜之中去追索凡俗之念呢?這豈不是前後矛盾嗎?」林渺並不肯罷手對於這西王母門下的尊者他並無太多的好感就因為那個空尊者在宛城之外對怡雪居然那般無禮是以他對這群怪模怪樣的異域怪人並沒什麼興致只是他不明白任光和耿純為什麼會對這群人如此客氣。

    「寧靜之中生出的智慧豈是凡俗之念可比?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一個人脫離塵俗去細看凡俗之時便會能清楚一切的真知而這些真知是沒有雜念的又豈是凡俗可比?」苦尊者傲然反問道。

    「那尊者修習是何禪法以何行禪那之功呢?」林渺淡然問道。

    「我西王母門下所修自是婆羅門之歡喜禪而抵禪那之功!」苦尊者淡然應道。

    「何為歡喜禪?」任光也冴然問道。

    「歡喜禪是為男歡女愛之法。」耿純接口答道。

    任光和林渺臉色皆稍變頓時明白何謂歡喜禪了。

    「這也能入禪?」林渺臉微變道。

    「自然能夠入禪這是自生理上最基本的快樂萬事皆為法萬物皆有靈何事何物不能成禪?」苦尊者坦然道。

    「那尊者今次前來中土也是想將歡喜禪法在我中土揚光大嗎?」任光淡然問道。

    「這也是我此來中土的一個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來找出我婆羅門的叛徒攝摩騰以正我婆羅門之門規!」苦尊者略帶傲意地道。

    「攝摩騰?這名字好怪!」林渺不由得嘀咕道忖道:「我倒想看看這個人長得究竟是一副什麼樣子不過我看這些婆羅門的人怪裡怪氣的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註:攝摩騰據禪宗的史料考證在漢明帝時(也即是在此書歷史時代後的三十餘年)攝摩騰才在中土有所影響也是最早將禪法傳入中國的和尚之一他與另外一位傳法的竺法蘭同是來自印度。漢朝將他們安置在洛陽的白馬寺所以中國後來的佛廟和僧居就叫做「寺」和「院」了。其實在漢代「寺」本是朝廷所屬政府機關的名稱《漢書?元帝紀》註:「凡府廷所在皆謂之寺。」]

    「對於中土我們仍不太熟悉還要望耿莊主能念在法王的面子助我一臂之力!」苦尊者對耿純倒是極為客氣。

    耿純笑了笑道:「那我只好盡力而為了不過關於貴派之內的糾葛我不能親自插手。」

    「那就先謝謝莊主了我們只要莊主能夠幫我查出攝摩騰的行蹤其它的事便由我們自己解決!」苦尊者對耿純之話並沒有不悅反而顯得更為客氣。

    「如此幾位可先住於我莊中待我派人去打探此人的下落。」耿純點頭道。

    林渺望了耿純和苦尊者一眼又望瞭望那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日、月、風、雲四大上師他覺得很是無趣於是笑問道:「尊者尚沒有修到靜、空的境界嗎?」

    苦尊者臉色頓變連耿純和任光都為之色變哪有林渺這樣問話的這不是擺明著氣苦尊者嗎?

    果然苦尊者冷冷一笑道:「說來慚愧我雖苦修數十載卻仍未能達到靜、空之境林公子可是有何指教?」

    「何敢指教?我只是感到奇怪何以貴門之中無一人達靜、空的境界?」林渺並不在乎大家的反應依然毫不留面子地道。

    「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苦尊者頓時更惱。

    任光欲言又止一個是他三弟一個是耿純的客人他實不好說話但他相信林渺所說一定有其道理。

    「如果貴門之中有達靜、空之境界者那又何來門規?何來叛徒?萬物皆空明舍念清淨看不破紅塵俗事何能做到?更何以能做到『色無邊處定、空無邊處定、識無邊處定和非想非非想處定呢?是以我才有此疑問!」林渺坦然無懼地道。

    眾人頓時沉寂苦尊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神色間微有些慚愧之色口氣和緩地道:「公子所說或許有理但這是我婆羅門內的教務既然我等未達空寧之境便要執行這些戒條!」

    林渺見苦尊者如此說他也不好再逼人過甚便笑了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尊者休怪。」

    「無妨。」苦尊者道。

    「好吧我已讓人為諸位準備了齋宴不若先去用膳吧?」任光轉開話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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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 第十七章 偷龍轉鳳

    「欽差大臣來了。」

    林渺諸人正在用齋膳之際突地有一名家將入門稟報。

    「欽差大人到!請信都太守之子任光前去接旨!」在一名家將闖入內裡之後隨即又有一名小太監打扮的人走入堂中呼道。

    任光和林渺諸人都吃了一驚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朝中欽差來到信都。不過信都在名義之上仍是屬於朝廷雖然隱有割據一方的跡象但畢竟沒有舉旗造反。

    任光連忙脫下孝服換裝趕出廳外。

    廳外的眾家將皆垂不敢與欽差逼視在一干御前侍衛的相護之下太守大座上端坐一人正是欽差大臣。

    任光抬這欽差並不陌生乃是昔日與他父親有些交情的黃門侍郎狄英。

    「任光拜見欽差大人迎接來遲還請恕罪!」任光行了一禮道。

    「任賢侄可還記得我否?」狄英自坐上立起笑問道。

    「狄大人英名小侄自然謹記!」任光點頭道。

    狄英笑了笑道:「賢侄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哀順變先別說這麼多擺香案接聖旨吧!」

    任光忙讓人將堂中的幡旗和燈籠全部撤下張燈結綵地便將太守衙門裡改扮了一番但府中其它的地方則依然不改。

    擺好香案狄英這才要緊不慢地走到案前自盒中拿出聖旨高呼:「信都太守任雄之子任光接旨!」

    「臣接旨!」任光立刻跪下任家大小在堂前相繼跪下。任光卻在心中暗暗捉摸:這聖旨之中究竟寫了一些什麼東西?父親才死十餘日朝中便立刻來下聖旨這似乎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信都太守任雄病逝甚是痛心。念其生前為國傾心盡力鞠躬盡瘁特追封忠義侯其子任光承襲其父侯之位賜千戶子孫世襲其位。另派黃門侍郎狄英接任信都太守之職即日掌印欽此!」

    任光聽得前面一段心中頓喜但聽到後來卻容顏大變。

    「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高喝著將聖旨捲好雙手遞向任光。

    任光一動不動雖然王莽封他為千戶侯且世襲如此但是卻不會有半點實權名聲是好聽卻不過是虛銜而已。

    「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見任光仍在猶豫不由得有點急了再次催促道。

    任光無奈只好雙手伸出正要接旨說謝主龍恩之時驀覺一道幽風掠過手卻接了個空。

    「大膽狂徒竟敢劫聖旨給我拿下!」

    正在任光冴然之時卻聽狄英一聲怒喝他不由得抬頭一看現狄英手中的聖旨竟被一個三尺侏儒給拿走了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自然識得此人。

    「哈哈這是什麼聖旨是假的!」那侏儒並非別人正是魯青。此刻他猶如一隻猴子般雙足倒鉤於大殿的橫樑之上雙手展開聖旨不屑地道。

    那群與狄英同來的幾名御前侍衛及狄英的親衛高手哪裡會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太守府中搶劫聖旨?他們的目光都聚在任光的身上本意是只要任光抗旨那他們立刻擒下任光奪得太守兵權卻冷不防竟竄出這麼小的一個三尺侏儒而且其身手之敏捷靈巧讓人吃驚。

    當然若不是任光伸手準備接旨狄英正欲鬆手交給任光魯青絕難自狄英手中搶去聖旨便就是狄英這一鬆手鬆神之際魯青便出手了。

    狄英還有點得意忘形了因為他想到只要任光一接旨那他便是這信都的太守即掌管了這方圓數百里的生殺大權和財富他也料到任光會抗旨卻沒料到半路上殺出這麼一個矮鬼一時間大惱大急。

    任府的家將聽到聖旨皆心中大憤即使是太守衙門的官吏對任家都寄有深厚的感情。是以他們對這道聖旨極不滿這一刻見有人搶走聖旨自是更加幸災樂禍都在袖手旁觀。

    「大膽逆賊快還聖旨來!」狄英怒喝。

    魯青卻悠然自得地晃著手中的聖旨叫道:「這張聖旨是假的這個人是假欽差快把他拿下!」但話音未落兩名御前侍衛已如風般掠上。

    「要殺人滅口?嘿沒那麼容易!」魯青身子一扭雙腿一用力竟翻上大梁縮身如一隻大老鼠般疾竄而過竟在那兩名侍衛劍到之際竄上了另一根大梁度快極因其身子極小巧那大梁雖距屋頂不高而且有交錯的三角支架但並不影響其自由的行動。

    任光見魯青如此靈巧心中稍放心目光掃了一下四周卻在盤算該怎樣應對眼下的局面。

    「砰砰……」魯青左蕩右突雖然身子小但力氣卻不小兩名狄英的親衛與魯青硬擊了兩擊魯青的身子震飛卻落在另一根斜樑上再滑至大梁但狄英的兩名親衛卻重重墜地。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官追回聖旨?」狄英向任府家將和那群太守府的差役喝道。

    「對不起我們不負捉拿犯人的職責!大人身份尚未明確我們不能隨便出手!」任光立起身來淡淡地回應道。

    任府的家將自然也認識魯青知道這侏儒乃是任光義弟的人自不會出手。

    狄英臉色都氣青了但是他也無話可說任光根本就沒接過聖旨也沒看過聖旨而那侏儒卻說聖旨是假的自不能用聖旨來要挾任光幫他。那些衙役也便都不動身了事實上他們便是出手也抓不了魯青那大梁離地至少有兩丈五他們還要拿梯子才能上去。平日裡掃那大樑上的灰塵已是不易何況還是要上大梁抓這比老鼠還靈動的侏儒?

    「拿我的公文來!」狄英向身邊的一名親衛吩咐道。他知道如果不拿出公文任光絕不會就犯本來他以為任雄去了只剩下這黃毛小子會輕而易舉地對付卻沒料到節外生枝現在惟有拿出最後的殺手鐧——公文和御賜金牌了。

    那親衛忙將手中所抱的一個錦盒打開但在錦盒打開的一剎那狄英驚呆了盒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我的公文呢?」狄英怒吼問道。

    那親衛也呆住了臉色頓時灰白結巴道:「我……我……怎麼會這樣?明明在這裡面我……怎麼會……?」

    「混蛋!」狄英一巴掌打得那親衛口角流血氣急敗壞地吼道:「還不快去給我找!」

    任光也大冴他本來還在考慮如果狄英真的拿出了公文和御賜金牌他是不是要真的出手擒住魯青正為這事為難時卻沒料到這錦盒之中的公文竟不翼而飛這確實讓他有些意外也想不通這之中出了什麼問題。

    任府家將和太守府的衙役及那一直都不曾說話的郡丞李方、功曹唐意和主簿常信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一向都尊敬任雄對任光也是極為敬重在任家掌管信都數十年中這些人幾乎都是任家的死黨親信如果狄英有公文和金牌的話若非任光立刻決定造反他們也必須出手擒拿魯青了不過此刻狄英的公文和金牌不見自是他們認為最好的結果。

    那幾名御前侍衛的武功極好只逼得魯青四處逃竄並不敢與之正面交鋒不過魯青拿聖旨做武器這些人哪裡敢損壞了聖旨?是以攻起來縮手縮腳這才讓魯青有喘息的機會否則魯青只怕已傷在這幾名侍衛手下了。

    幾個人在橫樑上縱竄如飛一時之間那幾名侍衛也捉不住魯青畢竟他們身材高大在這縱橫交錯的橫樑之間伸展並不靈活而魯青卻靈活之極。

    「哼!」狄英冷哼他見眾侍衛仍無法拿下這小侏儒心中更是惱怒在這太守府中出了這等事而任光又袖手旁觀他無法相信這個侏儒會與任光無關。是以他不僅怒這個侏儒也怒任光但這是別人的地盤他自不能拿任光如何但是對這個侏儒卻起了殺機。

    「你們都退下!」狄英向那些追逐於橫樑之間的侍衛喝道同時他如展翅飛鷹一般射向魯青。

    魯青吃了一驚狄英才出手人未到便有一股強大的氣勁將他罩住彷彿有一張無形的網自他的四周收攏而他身後瓦面上的塵土已飛灑而下。

    魯青現狄英的身子似乎可以飄向任何一個方位即使是他改變任何方向都無法逃過狄英這一擊。

    任光和殿中的家將也都吃了一驚看上去這個狄英似乎肥膩膩的行動起來卻這般利落出手之間彷彿抽乾了殿中的空氣讓人生出一種窒息的壓力。

    「不奉陪了!」魯青見狄英這一招有不可抗拒之威不由得一聲低嘯身子倒彈而出直撞向屋頂。

    「嘩……」屋頂瓦面爆碎散落下無數的灰塵和瓦礫只讓狄英視線一片模糊殿內之人也都慌忙走避。

    魯青衝出屋頂突覺腳下一陣強大的氣勁沖上整個瓦面彷彿是被托起一般如一張大網自他的足下罩來狄英也跟在他的身後破出屋頂。

    魯青確實吃驚非小狄英的氣勢頗出他的意料之外功力之高也讓他吃驚想擺脫這個人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轟……」魯青正在思忖間狄英的雙手已經破開層層碎瓦直襲上來幾乎不給魯青半點思索的時間但魯青的反應也機敏之極在狄英掌勢破瓦而出之時他倒調身子手中的詔書捲起如一柄利劍般刺出。

    詔書與狄英的掌勁相觸狄英也吃了一驚他可不敢毀了詔書而且這也是他惟一可能成為信都太守的憑證又怎捨得毀去?心中暗恨但卻不能不化去五成力道化掌為爪抓向詔書。

    魯青似乎早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手他借狄英掌勁的反彈之力向一側倒翻詔書一縮由於狄英剛衝破瓦面碎瓦和灰塵擋住了視線看不太清楚一抓抓了個空。

    魯青一落上瓦面足下連踢碎瓦如箭矢般射向狄英他的身子暴退滑向太守府後院。他可不敢與狄英正面交鋒只是直覺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比他至少要高出兩籌是個頂級高手。不過他要毀去詔書卻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不知任光會怎麼想如果他毀去詔書的話便等於逼迫任光造反。而這個問題絕不是單純的任家之事而是涉及到信都的大局他也不敢胡來。

    「哼想逃?沒那麼容易!」狄英怒喝對那些射上身的瓦片根本就不在乎也不能阻擋其快捷無倫的度。

    瓦片在狄英的胸前爆開化成碎片但狄英的手已逼入了魯青的五尺之內度之快讓魯青頭皮麻。

    「給你詔書!」魯青感到一陣窒息的壓力他再也不想堅持如果他仍想退回後院必會被狄英那憤怒的一掌震成重傷是以他將手中的詔書飛向天空中拋出。

    狄英吃了一驚詔書比魯青的命重要多了只要他拿到詔書再殺魯青也是易如翻掌之事。儘管這侏儒的行動極為刁鑽靈巧卻不放在他的眼裡最開始他之所以不立刻親自出手是因為他以為還有公文和金牌在手根本就不懼同時也是怕這侏儒立刻毀了詔書。但後來看到這侏儒並無毀詔之意又失了公文和御賜金牌他這才不得不出手。此刻見魯青拋出詔書他怕再節外生枝是以立刻改向空中的詔書撲去。

    狄英身形快但另外一道身影也不比他慢自另一方屋脊之上如投林夜鳥般橫空而過在狄英的掌指只距詔書半尺之時那人的手已經抓住了詔書同時「轟……」然出掌。

    「轟……」狄英一手抓空也憤然出掌。

    兩掌在空中相交爆出的氣勁將屋頂的瓦面盡數掀起猶如一個炸雷響在虛空飛旋的瓦礫也在爆散的氣勁之中被碾成粉碎。

    狄英和那抓住詔書之人各向一方倒射皆身不由己地跌飛四丈餘才悠然落上瓦面。

    「喳……喳……」手握詔書者並非別人正是林渺林渺落足瓦面連退五步踏碎了幾塊厚實青瓦。

    狄英也退了兩步吃了一驚但旋又怒喝著飛撲而上呼道:「聖旨還給我!」

    林渺冷然一笑不屑地道:「給你就給你!」說話間竟一抖手中的聖旨再次拋向空中。

    狄英見林渺居然將詔書再一次拋上空中他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雖然他對林渺此舉有些惑然但這種機會卻是不可多得。

    狄英飛向詔書林渺也同樣撲向詔書似乎林渺欲再以詔書與狄英一比高下一般但這次狄英似乎早快了半拍。

    僅只是半拍而已但狄英還沒有來得及欣喜卻駭然現林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詔書而是他之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林渺雙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夾著怒嘯的氣旋直印向狄英的小腹。

    狄英抓住了詔書但卻無法抽出多餘的手和力道來阻擋林渺這要命的一擊。

    「轟……」狄英勉強抽出一隻手並勉強截住林渺的掌勢但那瘋狂有如洪流潮水的氣勁若灼熱的岩漿般自他手上的經脈湧入體內衝向七經八脈。

    「哇……」狄英在空中噴灑出一大口鮮血重重落在太守衙門那破爛的屋頂之上滾了幾滾險些滑下屋脊。

    林渺身子再翩然倒射回最初他藏身的屋頂並沒有趁勢再追襲狄英。

    狄英掙紮了一下又立了起來手中握住詔書口角卻掛著慘淡的血絲神情極為淒厲顯然已經受傷不輕。

    魯青的身影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倒是幾名御前侍衛也破開瓦面上了屋頂見狄英竟然受了傷不由得上前扶住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狄英的面色鐵青但是讓他惟一慶幸的卻是詔書已經拿到手了待會兒再與這些人冴細算賬。

    「狄大人你也該下來了。」任光諸人也都跑出了太守府望著屋頂之上的狄英呼道。林渺的身形卻迅翻到另一個屋脊之上屋下眾人並沒能看到他的蹤跡。

    狄英知道便是想攔住林渺也是不可能雖然對方年紀輕輕可功力之高卻讓他吃驚身法和武功都是絕對絕便是他沒有受傷也不一定就能夠擋住對方現在聖旨拿回了最重要的還是信都太守的問題只要自己當上了信都太守便立刻調動全城的兵馬追捕這兩個搶劫詔書之人也不遲。是以他也不打算擋林渺的去路自屋頂之上飛身掠下。

    「聖旨可有拿回?」任光和那郡丞急道。

    「聖旨在此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將手中聖旨一展喝道。

    任光等人吃了一驚皆俯跪下但跪下良久卻沒聽到狄英說話不由得惑然抬頭卻見狄英呆頭愣腦的臉色一片煞白握著聖旨的手居然在顫抖。

    光線透過詔書並不能見到上面有什麼字。

    「詔書是假的!」那郡丞突然開口冷哼而起。

    所有人皆為之一驚抬頭望去果見詔書有些不太妥當都站了起來。

    「大膽狄英竟敢偽造詔書這是想謀逆叛亂給我拿下!」郡丞李方怒喝道。

    郡丞在一郡之中是除太守之外最具權威的人物太守若是在作戰之時身亡郡丞有權臨時代理。

    [註:郡廷官吏即郡守以下的郡廷組織可分為佐官和屬吏兩類。佐官有丞、長史、都尉。另有屬史是由郡守自己任命有功曹、五官、督郵、主簿等椽史。丞:輔助郡守有時可代理郡守行事。長史:掌兵馬。都尉:輔佐太守分管軍事城內的一切軍事行動均由郡尉具體負責。每年的都試也由郡都府負責主持。維護境內治安則是都尉的日常工作。都尉也和太守一樣以時行縣但不管民事專司盜賊。]

    眾任府家將和太守府的衙役立刻合圍而上讓他們去抓魯青他們沒興趣但是要抓這個自長安而來的欽差他們倒不懼。

    狄英大怒一合那無字的假聖旨喝道:「我乃朝中欽差大臣你們敢拿我怎樣?」

    「假冒欽差大臣便是死罪但念在你身為朝廷命官或許其中有些誤會只要你合作我可上報朝廷待朝廷回覆再作定奪若是你執意抗捕休怪我不念舊情!」任光也挺身而起冷漠地道。

    狄英一見四周眾人的架式頓時明白今日之事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但他已經意識到任光絕不會那般客氣地對他。

    狄英的親衛和那幾名御前侍衛全都繃緊心神一副如臨大敵之勢他們是最清楚狄英是真欽差還是假欽差但是此刻他們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狄英乃是欽差那奪回的詔書竟變成了一張空白的絹帛根本就不是什麼詔書聖旨這幾乎讓狄英氣得要吐血就為了這空白的詔書他還挨了林渺那記重擊而受傷不輕早知如此他乾脆便離開信都再想辦法可是此刻他是有理說不清被包於重圍之中想自太守府中殺出去又豈是一件易事?

    「如果你們要抗捕的話弓箭手伺候!」郡丞沉聲喝道。

    「喳喳……」很快便湧入一隊弓箭手人人張弓搭弩對準狄英殺氣頓濃。

    狄英心中一聲暗嘆如果他沒有受傷或許可以突圍而出但是此刻仍感五內如焚想闖過這些高手的包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只好束手就擒免遭羞辱。

    林渺換下聖旨自另一側落入任府後院。但在他落下的一剎卻驚得倒退兩步因為他險險撞上了一位容顏極為清秀的女子身上。

    「對不起!」林渺禁不住有些窘迫地道。他落足才現眼前少女幾有梁心儀之清麗眉目間倒頗似梁心儀也有著凡脫俗的美只是比梁心儀多了幾分冷傲和英氣少了幾分嫵媚。

    那少女似乎並不領林渺的道歉只是冷冷地逼視著林渺煞氣迫人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偷搶聖旨?」

    林渺一怔吃了一驚但隨即又故作鎮定地笑道:「我哪有偷搶聖旨?剛才都已經還給了那個什麼欽差大臣。」

    「你以為可以瞞過我的眼睛嗎?明明你偷樑換柱給調包了還想騙我?」那少女傲然而不屑地道。

    林渺更為驚冴聽其口氣那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並非偶然而是剛才一直都在跟著自己至少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那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呢?思及此處他不由得反問道:「你是什麼人?就算是我換了聖旨又如何?」

    「那你就好好地把它給交出來!」那少女並沒有回答林渺的第一個問題只是神情冷殺地道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搶奪聖旨一般。

    「笑話我憑什麼要把它交給你?」林渺也有些惱怒這個女人一副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態度讓他心中極不舒服。

    「那本姑娘就不客氣了!」那少女說話間已快出手十指拂出有若萬朵蘭花綻放極為好看其度和方位也不能不讓人冴異。

    林渺眸子裡閃過一絲微冴他並沒有出手反擊僅是倒踏幾步退出其掌指所罩的範圍內。但那千萬朵蘭花般的指影如附骨之蛆般緊逼不放幾乎封鎖了林渺所有進擊的方位。

    「不要逼我出手我不喜歡和一個女人打架!」林渺再一次怒聲提醒道。

    「哼誰要你不動手?女人又怎樣?!」那少女見林渺這般小瞧她不由得也微惱。

    林渺閃身躍入身後的廊簷之下他並不是害怕這女子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女子是何身份要是傷了對方萬一這女子與任光有關那豈不是對不住任光了?

    那少女快打快攻但林渺卻飛來閃去並不與之正面交鋒他們之間似乎總會相差少許可這少許的距離卻成了似乎永遠也不能合攏的空間。

    「你為什麼不還手?」那少女打得急了見對方一直避而不出招也有些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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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6:55
.   林渺見對方又急又怒心中好笑彷彿又回到了宛城混混時的那般光景不由得笑道:「好男不跟女鬥等來世你做個男人後我們再戰三百合也不遲呀!」

    那少女更是氣惱林渺擺明著小瞧她是以一咬牙攻得更緊幾次險險便截住林渺但林渺便像滑溜的游魚一般借簷柱避開。

    那少女連攻出近百招可是卻仍無法逼得林渺出手不由又氣又惱卻似乎也犟得可以就是不肯罷手攻到最後知道實在沒有辦法了惱罵道:「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連個女人都不敢打!」

    林渺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個美人確有點氣急敗壞了連這種話也說出來了但他卻不在乎地笑道:「你不必用言語激我你要是有本事便逼我出幾招呀!連追都追不上又如何讓我出手?不出手是為你好!快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那少女聽了林渺的話更是氣惱恨不得將林渺切成數截才甘心。

    「如果你能拿去我便給你!」此刻林渺已隱隱猜到這美人與任府一定有關係否則的話即使是敢出現在這任府後院之中也不敢在這裡這麼長時間地耗下去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能逼林渺出手明眼人又怎會不知兩人的武功要相差一截?可是這美人不僅沒怕反而死纏不休地耍小姐脾氣由此可見這美人應該是任府中的人物只是他並沒聽任光說其府中的事情只知任光乃是信都太守之子僅此而已。是以林渺懷疑這美人可能會是任光的妹妹或是什麼表妹之類的所以他更不敢胡亂出手要是傷了對方可就不好交代了。

    兩人糾纏了盞茶的時間仍是沒有結果林渺想要擺脫對方的糾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那美人追他不上但其度也快極讓林渺無法真正地擺脫。不過到後來那美人顯然是功力之上不如林渺後力不繼只得停下憤然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有種就跟本姑娘大戰三百回合!」

    林渺見對方不追了也停下與之相距兩丈好整以暇地坐在廊簷的欄杆之上好笑地道:「你能與我戰得了三百招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那美人氣憤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問道:「你與我任大哥是什麼關係?」

    「誰是你任大哥?」那美少女仍有些不忿地問道。

    「小姐!」美少女的話音剛落一角處假山後露出一顆腦袋喊了聲。

    美少女扭頭望了去不由得叱問道:「小翠你怎麼在這裡?」

    假山後怯怯地走出一個小丫頭臉凍得痛紅吐著白氣怯怯地望了美少女一眼又望瞭望林渺怯怯地道:「他就是少爺的義弟林公子。」

    「什麼?」美少女的臉色頓變叱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們正在打架我以為小姐又是在和人比武知道林公子的身份。」小翠怯怯地不敢與美少女對視。

    林渺也頓時恍然這美少女可能是任光的妹妹可是這一刻怎會沒有穿孝服?這讓他有些奇怪倒是那小婢是一身孝服。

    「果然是小妹一場誤會還打嗎?」林渺伸了個懶腰吸了口氣笑問道。

    美少女扭頭望向林渺氣嘟嘟地一臉不服地哼了一聲:「當然要打!」說完竟又向林渺攻了過來。

    林渺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還要打在大感意外之下差點被攻個措手不及。不過幸虧他反應機敏堪堪避過。

    「小妹不得無禮!」一聲冷哼自院門口傳來任光的臉色有些難看地大步行入院中。

    聽到任光的聲音美少女嚇得立刻住手似乎對任光極為敬懼。忙回頭瞧時見任光臉色很難看不由得嬌聲道:「長兄他欺負靈兒!」

    「胡鬧還不向你三哥道歉?」任光叱道。

    美少女一臉委屈噘著嘴有些怯怯地望著任光但任光目光極為嚴厲顯然是認真的。

    「算了大家一場誤會。」林渺忙道。

    任光望了林渺一眼關心地問道:「三弟沒事吧?」

    林渺笑道:「沒事!」

    「這是小妹任靈也是你的妹妹有什麼你儘管教訓就是從小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任光介紹道旋又向任靈道:「三哥不怪你你還不來見過三哥?」

    任靈見可以不賠禮不敢違拗長兄任光的話只好過來有些不服氣地望著林渺道:「靈兒拜見三哥!」說著竟跪下。

    「不用多禮!」林渺嚇得忙出手相扶但覺伸手相扶之時一股強力衝入經脈之中心中不由得暗笑任靈仍不服氣仍要與他較勁他自然不懼體內自然生出反抗之力在功力上他強出任靈甚多是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生過一般把任靈扶了起來。

    任光臉上也顯出一絲無可奈何之色對於這個妹妹他是太瞭解了自兩人的細微動作之中他已經知道任靈與林渺較勁不過他並沒說破讓林渺殺殺任靈的銳氣也好。

    任靈本想讓林渺出個醜是以全力施展但林渺卻像沒事人一般把她托起她這才知道林渺的功力實不是她所能相比的。

    「這顆珠子給小妹做見面禮吧。」林渺說著自懷中掏出一顆幾有核桃大小的明珠放到任靈手中道。

    任光和任靈都吃了一驚這麼大的明珠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知是極稀罕的寶物任靈知道自己敵不過林渺又見林渺如此客氣心中積的氣也消了不少道:「謝謝三哥。」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知道任靈這回倒是不假。

    「你怎把衣服換了?」任光向任靈問道。

    「我聽說欽差來下聖旨想去看看所以就換衣服了。」任靈忙解釋道。

    「那個欽差大臣怎麼樣了?」林渺突然問道。

    「是三弟傷了狄英嗎?」任光反問道。

    「就是那個欽差大臣嗎?」林渺問了聲隨即又道:「讓他受點傷也不至於讓他多一點機會逃出去。」

    「那聖旨是三弟調包的嗎?」任光惑然地向林渺問道。

    「不錯!」林渺一抖袍袖手間滑出一卷黃帛正是任光接而未接的聖旨。

    任光不由得吸了口氣微責道:「三弟這樣做可知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呀?」

    「大哥何用交代在信都你是主王莽是長安之主誰優誰劣還待後敘。大丈夫豈能因一紙黃帛而喪其雄心?」林渺並不在意凜然道。

    任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她並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但是卻對林渺的話很感興趣而林渺的神態之間似乎自有一股然的霸氣讓人心中生出敬懼嚮往之情。

    任光嘆了口氣道:「這裡的一切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雖然郡丞心向我府但長史和都尉卻不會如此如果是他們亂起來我根本就無實權這信都仍是個未知局勢!現在我扣下了欽差如果這事傳出去後果實是很難預料。」

    「大哥何用憂心?我們可以立刻去換下長史和都尉將這兩職抓在手中控制信都又有何難?」林渺淡然笑道。

    「長史和都尉乃是由朝廷直接任命我們根本就無權罷免就算要罷免也要上報長安有朝中文書才行。」任光皺了皺眉道。

    「大哥真是糊塗了眼下欽差大臣不是已到了嗎?他就是長安的文書誰敢不遵?」林渺伸了個懶腰對眼下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見林渺說得這麼輕鬆任光是又好氣又好笑有時候他現林渺精明得讓人吃驚可是眼下林渺似乎極為糊塗。

    「是呀大哥叫欽差去把他們罷了不就行了?」任靈也天真地道。

    「你以為大哥是欽差呀?欽差都恨不得殺了大哥哪還會去罷免長史和都尉?」任光沒好氣地道。

    「不錯大哥你就是欽差只要大哥願意做又有何不可?」林渺笑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一塊東西。

    任光定睛一看吃驚地叫了一聲:「御賜金牌?!」

    「御賜金牌?」任靈也吃了一驚她並不認識這是不是御賜金牌但上面龍紋卻極為清楚聽任光這麼一叫她自然不會懷疑這便是御賜金牌。

    「這金牌三弟是自哪裡拿來的?」任光一臉疑惑旋又恍然道:「狄英的公文和御賜金牌是你偷了?」

    林渺邪邪地笑了笑道:「雖不是我親自出手的但也是我的人所為只要大哥願意做這臨時欽差我這裡還有公文!」

    任光又好氣又好笑想到狄英打開錦盒卻只是個空盒子時的表情他也禁不住笑了問道:「你是怎麼把它們弄到手的?」

    「我手下有個一流的賊盜這點東西還不在話下事實上我們在趕來信都的路途便已經遇上了這欽差更知道他此來信都的目的因此我們便先一步借他們的公文和金牌用一用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神情中不無得意之色。

    任光怔了半晌沒說話打量了一下林渺自己禁不住笑了起來。確實如果有御賜金牌和公文要罷免那長史和都尉確不是難事他只是沒料到林渺居然會有這樣一手讓狄英栽上這樣一個大觔斗。

    「哈三哥這個欽差讓我去做吧!」任靈現在真的是對林渺刮目相看了而林渺那些想法大膽且刺激讓任靈都恨當初偷這金牌和公文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你做欽差身邊的一個丫頭還差不多哪有什麼女欽差的。」林渺打趣道。

    任光見妹妹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得也好笑道:「就你這樣子做欽差?」

    「不來了都取笑我我有什麼不好嗎?」任靈不依地道。

    一旁的丫頭小翠也在那裡偷著笑她太瞭解這二小姐胡鬧的脾氣了是以也不以為怪。

    「當然沒什麼不好要是讓你扮皇后或皇太后都可以可是要扮成欽差卻有些麻煩除非你的聲音能少帶點女腔。」林渺笑道。

    「三哥本大小姐就是欽差!」任靈突地一捏喉嚨怪聲怪氣地道。

    任光和林渺不由得也都忍禁不住笑了院中四人都笑作一團。

    林渺突地正容道:「大妹子有資格成欽差只不過卻要把你扮成個太監你的聲音怎麼改都沒什麼男人味兒。」

    任靈不由得一皺眉道:「太監?」

    「不錯你要是不做自有人去做!你快決定時間不等人要是讓他們先得到風聲就有你受的了。」林渺肯定地道。

    「太監就太監我做!」任靈一咬牙噘著嘴道。

    任光不由擔心地道:「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娃?」

    「這個沒問題你還是快想想長史和都尉的位置有誰來填補好了待會兒大妹子出門只怕你都不認識了。」林渺自信地道。

    任光確實已經認不出任靈的樣子了林渺變戲法似地將之扮成了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但又多了幾分陰柔之氣。而這些陰柔之氣是任靈本身就具備的看上去十成十像個太監。

    「我的侍衛哪兒去了?一個個都去偷懶了嗎?回去本公公叫皇上把你們全砍了居然怠誤公事真是豈有此理!」任靈一走出堂門見到任光便大脾氣地訓斥道。

    任光張口結舌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被眼前這個太監給弄迷糊了要不是林渺在一旁大笑他還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任靈。

    「怎麼樣?太守大人!」任靈突地一改口恢復女聲問道。

    「太守大人?」任光一怔反問道。

    「本欽差今日來信都所為三事一是追封已故太守為忠義侯;二是讓太守之子任光承襲父職為信都太守;三是罷免信都長史和都尉此二人在信都不為公務私擾百姓其罪當免!」任靈又恢復太監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道。

    任光不由得大喜向林渺望去歡聲道:「三弟之妙手實是太絕了真難以相信。」

    「這還是大妹子深具慧根一點就通!此行宜不宜遲大哥讓人把那幾名御前侍衛的腰牌和衣服換了派人與靈兒一起去長史府和都尉府就可以了。」林渺正容道。

    「好這個沒問題我會讓郡丞派人相隨或親去他們逃不過我的手心!」任光頓時信心大增道。

    「如此甚好!」林渺也笑了。

    「賢侄擒下了欽差?」耿純見林渺與任光同時歸返隱隱聽到了一些風聲不由得上前驚問道。

    「不錯!」任光將林渺搶過的聖旨遞給耿純點頭應道。

    耿純打開聖旨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吸了口氣問道:「賢侄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事到如今我們便只有擁信都自立長安距此是鞭長莫及只要我們掌握了信都兵權誰敢說半個不字?」任光肯定地道。

    耿純不由得笑了道:「賢侄所想正合我意朝廷便是派大軍前來也須先掃平河北的義軍才行有這麼長的時間準備我們足夠做很多事情。不過賢侄不能不小心長史和都尉此二人窺視太守之位已久朝中派人前來很可能是與此兩人有關他們掌管著城中的兵馬之權若一個不好只會……」

    「這個請純叔放心我已經有所準備他們快活不過今日!」任光神秘地笑了笑道:「不過我還要請純叔去幫我辦一件事。」

    「我想請純叔去說服信都王劉賠讓其支持我反對王莽!」任光不等耿純問便說了出來。

    「這個好說劉賠性格懦弱只要嚇他一嚇保證不敢說什麼他只是個有名無實的信都王王莽奪了他劉家的江山又把他閒置於此若是我早反了看他那樣子哼!」說到後來耿純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劉賠有個兒子劉植此子甚有主見和魄力如果能爭取他的支持那倒會是一件很好的事!」耿純又轉了口風道。

    「這一切便有勞純叔了。」任光道。

    「好你放心這一切包在我身上!」耿純自信地道。

    任光頓時大喜。

    下江兵願與平林、新市等合兵雖然王常開出了五個條件但在這種大軍壓境的危急關頭別說是五個條件便是五十個條件只要不是要奪劉玄和王鳳的權力他們都可以答應。

    淯陽已經完全成了一座孤城嚴尤圍住了城池而前隊大夫甄阜也趕來與官兵會合使官兵勢頭大漲。

    甄阜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清滅南陽的義軍他不想給義軍任何緩氣的機會是以他親率五萬大軍避過淯陽直取義軍老巢大軍向舂陵推進。

    義軍節節敗退官兵乃新銳氣勢正盛是以一路竟敗回湖陽於是劉玄死守湖陽與官兵僵持了十餘日。

    所幸有湖陽世家的積糧和錢財為將士置了冬衣否則義軍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再有幾日便是除夕可是王常大軍似乎並沒有前來會合的意思這讓劉玄等是又急又怒可是此刻根本就抽不開身來去宜秋催王常兵他們也不知道之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劉寅和劉秀也急馬武與數千戰士陷於淯陽若是再這樣與官兵僵持淯陽城中箭盡糧絕之時便是破城之日了他們當初對宛城的策略卻被嚴尤用來對付淯陽了。

    王鳳提議將大軍向桐柏山轉移借地形地勢便於與官兵糾纏但軍中眾將都反對因為馬武仍待救援他們必須敗甄阜之軍。

    就在劉玄與眾將躊躇不定之時成丹卻親自領著幾名戰士前來。

    劉玄和劉寅諸人皆大喜。

    「常帥之軍怎還未到?我們都快撐不住了!」李通有些責備地問道。

    「我此來是代常帥傳達一個消息的常帥請諸位將軍再敗二十里!」成丹肅然道。

    「再敗二十里?」劉玄也愕然反問道。

    「常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敗得還不夠慘嗎?」陳牧怒問道。

    「不夠!」成丹神秘一笑對陳牧的質問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還請成將軍給我們解釋一下常帥此舉是何用意?」劉寅神色依然顯得平靜冷靜地問道。

    眾將皆靜心以待他們也想知道王常此舉究竟有什麼目的明明說合兵可是到這一刻仍沒有趕來在很早的時候就有消息稱要來可左等沒來右等沒來都快二十天了仍沒有消息這怎不讓人心急?眼見尚有兩天便是除夕再不來只怕義軍真的要四分五裂而去了。

    「甄阜這些日子一直在防我們合兵也在等我們合兵是以並不敢強攻。因此我們要等到甄阜與梁丘賜更加深入一些與嚴尤脫節我們再斷其後路兩頭夾擊一舉擊敗他!是以我們要玄帥領人再退二十里便是要製造假象說我們不會再來與你們合兵你們欲散夥而去。如果甄阜和梁丘賜聽到這個消息試想他們會有什麼反應?」成丹悠然笑道。

    眾人不由覺得眼前一亮劉秀搶先答道:「那他們便會傾力對付我們要在我們散夥之前一舉而殲不想讓我們再分赴各地與他們游擊而戰!」

    「不錯!」劉玄也贊同劉秀的觀點眾將皆點頭因為換作他們是甄阜也不會希望對方散夥然後各地游擊。那樣官兵將付出數倍的人力和物力及時間而且像現在義軍這般連連慘敗士氣低落的機會又太少且人數不多如果不能一舉而殲讓其分散來休生養息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又會捲土重來那樣又要再來一次大動干戈確實是不划算。因此甄阜一定不會讓他們有散夥的機會。

    「而這便會成為他致命的時候!」成丹自信地笑了笑道。

    眾將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希望他們這才明白何以王常遲遲不與他們合兵實是在找給敵人致命一擊的機會。同時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也是要給甄阜造成一個假象讓其疏忽。事實也是如此久防而不遇自然有所大意而甄阜若一舉殲滅他們的話就必須舉軍而出這時必會調開一些本為防止王常與劉寅等義軍合兵的力量而王常再趁此機會截斷甄阜後路與劉玄兩面夾擊其結果不言可知。

    於是眾將集合商議一番該如何再後撤二十里至唐子鄉而不為官兵殺得落花流水且又能夠隨時準備反擊。同時也不忘與成丹約定將如何聯合兩軍使之配合得更為密切以保證這一場仗必勝無敗。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如果此戰敗北他們將再無資格與官兵爭城奪地只能退守山林成為草寇流匪了。是以每個人都拋除成見和戒心以求號令統一而不至於像宛城大敗一樣。於是全軍上下由劉玄統一指揮立為更始將軍其意是自此刻起開始改變全軍的命運改變天下的命運是以謂之更始。

    唐子鄉因是湖陽世家的大本營雖是在湖陽之外但是卻有堅城相守是獨成一體的大集進可攻退可守。由於湖陽世家財力雄厚是以集外的牆廓修建極嚴格幾乎是按城牆的標準所建。

    劉玄先找來湖陽世家之主白鶴與其商量此事。他必須先與湖陽世家協調好在這裡他依仗湖陽世家之處極多對這個老丈人確實是極為感激。

    白鶴對自己的女婿成為義軍的帥也感到歡喜而他能成為湖陽世家之主劉玄自是脫不開關係而且此刻可以說湖陽世家與劉玄的命運已經連在一起了他自不能不允於是彼此商議了一番這才分開。

    任光成了信都太守這是沒有人敢爭議的任家在信都本身就有著極高的聲威因為任雄把信都治理得讓百姓稱頌是以任光子襲父位使百姓能夠安心地接受。

    儘管信都是朝廷的封城但是信都王早已沒有了任何實權只是有名無實的稱呼而已。連劉家的江山都已經沒了王莽又豈會給信都王任何實權?真正的實權落在太守手上如兵權、財政大權。所謂的信都王只是拿些奉祿而已與信都的一些大富之戶無異。

    當然要是此刻仍是劉家當權那情況自是不一樣現在王莽當權這些劉室王侯本就活得膽顫心驚的一個個都極度收斂哪敢有半點張揚?便是一介太守也可將他們殺了。不過王家宗室所封的王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光新任太守城中許多事情需要打理而且父親新喪自無法抽身親自陪林渺去邯鄲但卻派了數十名任府的好手給林渺調用並在耿純府中找了幾名高手助林渺行事借耿純在邯鄲的生意網打探邯鄲的消息。

    林渺也沒有必要在信都呆多長時間他想早點趕去邯鄲探明情況。不過任光成了信都太守這對林渺卻是一大利至少他可以放心地讓小刀六在信都置下自己的產業放手做生意自己紮根北方的計劃就容易實現得多。另外他還讓任光派人去漁陽為他向吳漢送信希望到時候吳漢能夠有機會趕來邯鄲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確實決定要在邯鄲好好地大鬧一場至少要打亂王賢應和白玉蘭的婚事。

    事實上這些天來他沒有一天忘卻過白玉蘭他與白玉蘭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卻真的愛上了白玉蘭在內心深處早已當白玉蘭是他的女人。也許這不能完全算是愛還包含著一種複雜的友情但他絕不想讓白玉蘭失望絕不想讓白玉蘭受到任何傷害。他曾經承諾過白玉蘭就算是搶親也要奪回白玉蘭。就因此白玉蘭死心塌地相信了他可是眼下別人卻自他的手中搶走了白玉蘭而他卻沒有辦法這讓他感到憤怒心也被刺傷。是以他要奪回白玉蘭即使白玉蘭是在其父白善麟手中也不例外。這之中也許還夾著一絲尊嚴的問題。

    愛有幾分呢?林渺實難以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或者他並不十分清楚感情究竟是什麼活著便只是活著微微有些迷茫又微微有些無奈。

    當林渺趕到邯鄲時已是除夕的前一天邯鄲城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慶儘管河北四處戰火燎燃但是邯鄲古城卻有著別處所沒有的安全和繁榮至少在河北這裡有著不可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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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7:28
第 二 卷 第十八章 邯鄲王家

    邯鄲是趙國封地的都城也是北方最大的工業城市並不比宛城遜色多少單是居民便有十萬戶之眾統兩郡六縣。不過由於義軍四起邯鄲所統之郡縣也並不完全掌控於朝中只是與魏郡聯繫得較緊密與鄴城遙相呼應。

    林渺一行五人入城便找到了事先有人為他們準備好的上房在邯鄲城中耿純的生意網並不小而且在這裡他的朋友極多。他已先一步派人來邯鄲為林渺打點好了一切而任府的好手也早一步到了邯鄲他們就等林渺前來然後再決定如何行動。

    「三爺我們探得王郎府上正在大量招才納賢我看他是想招兵買馬以圖大事我們已有幾位兄弟先混到王郎的府中去了到時候也好裡應外合有利於探聽消息!」說話者乃是任府管家之子任泉這些任府好手也是由任泉具體負責但任泉卻必須聽林渺的吩咐。

    「哦?」林渺微喜道:「這樣確實不錯最好能夠查出白家人住在哪裡和白小姐的存身之處。」

    「怕只怕這次王郎所招的人並不是留在王府之中而是調到別處編排!」任泉擔心地道。

    「我估計這種可能性不大。」一中年人接過話題道。

    「這位是……」林渺冴然問道。

    「哦小的是耿爺派來相助三爺的叫耿信在邯鄲已經呆了十年了!」那中年人忙自我介紹道。

    「哦那先生對邯鄲城一定是十分熟悉了?」林渺聽說對方在邯鄲居了十年不由得喜問道。

    「可以這麼說如果三爺要的話我可以畫一張邯鄲地形圖包管每一個胡同都不會標錯!」耿信自信地道。

    林渺更喜看來耿純確實選對人了只聽耿信這麼自信他也知道此人絕不簡單。

    「那就再好不過了在邯鄲還有勞先生了。」林渺懇然道。

    「三爺何用說這樣的話?耿爺說過在這裡我一切都聽三爺調度便是三爺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皺半下眉頭!」耿信肯定地道。

    林渺心中大感欣慰拍了拍耿信的肩頭認真地道:「我要你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三爺之命不敢不遵!」耿信也笑了。

    「主人不如我也先混進王郎府中去好了王郎府中有幾位是我的熟人他們早就想引見我到王郎的府中只是因為當時捨不得離開洛陽這才沒去如果我此去一定很容易進去。」魯青突地道。

    「哦如此甚好!如果你真能直接入王府那是再好不過了!」林渺眼睛一亮他知道魯青為人機警而且武功好如果在王郎府中有這樣一個內應那確實是件好事說不定還能取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是以他立刻贊同而在王府之外有他和任府的這一群好手再加上耿家莊的力量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過到了邯鄲之後他才現王郎在邯鄲的影響力有多大似乎處處都可以看到王郎府中的家將而且在除夕這幾天王郎還對城中所有的難民和窮人施以粥飯有的甚至施以禦寒棉衣整個城中的人都在談論這大善人王郎簡直把他當成了活菩薩。

    僅憑這一點林渺便可以看出王郎這人的野心絕不小。另一方面王郎又到處招賢納士雙管齊下到時候只要王郎振臂一呼立刻便可組建一支大軍這些受過王郎恩惠的難民必會前來依附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有些遠見。

    「我們到邯鄲來還聽到一個傳聞說什麼王郎實是成帝劉驁的幼子年少便流落江湖後因王莽四處迫害他這位皇室幼子是以他才隱姓埋名至今!」任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道。

    「哼只不過是在造勢而已!」耿信不屑地道。

    林渺神色一變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然之色讚道:「王郎這個人看來真是不簡單!」

    「不過是謠言而已有什麼意思?」猴七手不以為然地道。

    「別小看謠言當這些難民將謠言傳遍天下之時便會有許多人相信了到時候若王郎造反便不是造反而是除奸是奪回劉家江山那必會讓更多人依附因為他是明正言順的成帝之子!」林渺肅然道。

    「他們會相信嗎?」金田義也有些惑然道。

    「其實有些時候並不是某些人真的相信了某件事情而是他們終於可以找到一個藉口僅此而已!有了這個藉口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為自己披上正義的面紗不落人口實。」林渺淡然道。

    「三爺的話真精闢耿信受教了!」耿信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誠懇地道。

    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問道:「白家的人一定是住在王郎的府中不知王郎府中招募人才是怎樣招募的呢?」

    「他在府內的校場設了一個大擂台打的旗號便是招賢納士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是除夕便會收擂!」任泉道。

    「好囂張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打招賢納士的旗號就不怕官府查封嗎?」林渺不由得問道。

    「官府與他是一家的怎會管這樣的閒事?在邯鄲王郎是老大王莽是老二誰敢管王府的閒事?何況王郎在這裡是有名的大善人滿城百姓都擁戴他誰敢拿他怎麼樣?」耿信解釋道。

    「那我倒也想進王府去看看!」林渺抬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三爺也準備去打擂?」任泉和耿信冴然問道。

    「有何不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家人肯定是在王府之中如果真的等到王賢應成婚之日再出手只怕是難比登天如果有機會自是越早帶出玉蘭越好!至於接應之事便由耿先生全權安排了。」林渺肅然道。

    王郎的宅第是邯鄲城中最氣派的不過想進入王郎的大宅並不難因為其府門是完全敞開的雖然有四名家丁把守但卻只是防止門口生騷亂對入府之人根本就不加限制。

    入門便是被高達兩丈的院牆所圍成的大校場校場足有數十畝之大而校場之後便是真正的王府宅第。對王府的內宅把守得極嚴絕不允許外人擅入。

    大校場之上設有擂台擂下人山人海倒也熱鬧非凡給除夕前也憑添了幾許節日的氛圍雖然是大冷天但看擂之人興意昂然擂台四周張燈結綵。

    凡有勝出三場者可得金五十兩勝出五場者得金百兩這些錢財全是由王府出敢上台者也可得金五兩擂上不准傷人命因此這所有的條件都是一種誘惑。

    有些人是為了那金子而上台的也有些則是想加入王郎府中家將之列還有些人是技癢想與台上的高手較量一下更有甚者是想教訓一下台上贏了兩場便口吐狂言之人。所有上台者不一而論但卻使整個擂台的氣氛極為活躍。

    林渺好不容易才擠到擂台近前擂台之上已有兩人在較勁一個力道渾猛一個步法輕靈已經纏鬥了好半晌台下有很多人為之吶喊打氣。

    林渺對這兩人的招式也頗感興趣不過他隱隱看到那步法輕靈的年輕人似乎無心戀戰也可以說並無爭勝之心在場上遊走對方攻十招他才回一招這讓林渺感到很是奇怪而這兩人的武功都絕不俗。

    「慢!」那年輕人打了半晌突地後躍丈許叫了一聲。

    與之交手的漢子也不得不住手但他對這年輕人突然住手感到極為疑惑。

    年輕人悠然一抱拳坦然道:「兄台武功確實高絕寧充實無法取勝再打下去也只有一敗而已因此寧充願意就此認輸。」

    年輕人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台下一陣紛議台上的漢子也怔了一怔兩人交手這麼長時間寧充並未露出絲毫敗象而且似乎並未盡全力可是對方居然就此認輸這個結果確實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兄弟並未露有敗象……」那漢子似乎並不是個喜佔小便宜的人。

    「哎我心裡比兄台更明白自己的斤兩。」寧充說完扭頭向台上主擂的公證人道:「這一局我輸了還請擂主依規定給我金子!」

    「你並未敗為何要稱敗而退?這不合比擂之規矩!」擂主也愕然質問道。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我不想敗得太慘丟大了臉是以主動認輸你們擺擂之時並沒有規定不可以認輸的。至少我們已經應付了這麼長時間再糾纏下去何時方了?」寧充振振有詞道。

    台下眾人都議論紛紛有的說要再打有的認為寧充說的有理因為寧充確實支撐了很長時間。

    林渺一想不由得也笑了如果大家上台都認輸那不用打就可以拿金子了只怕會把王郎給拖窮掉。

    「好這五兩金子是你的你拿去吧!」擂主身後行出一人肅然道。

    「那就不客氣了!」寧充欣然一笑大步行上前毫不客氣地收下金子大步下台卻走到一個老太太身前。

    「娘讓你擔心了孩兒沒事回家我們過個好年!」寧充溫馴地扶著老太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老太太顫巍巍地喜道。

    林渺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頓時明白何以寧充認輸一旁觀看的人頓時也有許多人明白了皆不再責怪寧充中途認輸反而紛紛給寧充讓道議論開來卻不是關於比擂之事。

    「啊……原來是個大孝子呀!」「我知道他們就是住在城西寧家老宅的那個老寧家的人!」「可憐哪就剩這母子倆了……」

    眾人的議論讓林渺心中也微微一熱對這個寧充倒是另眼相看了。

    「寧公子稍等!」一聲高喝自擂上傳來卻是擂主王郎府上的管家王昌。

    「擂主有何吩咐?」寧充停住腳步扭頭問道。

    「這裡有五十兩金子是送給你的!」王昌揮了一下手讓一名家將端了上來他顯然也看到了寧充的孝行是以出手大方。

    「無功不受祿謝謝擂主好意我寧充並未連勝三場這五十兩金子不敢多拿有這五兩金子已心滿意足了。」寧充斷然拒絕道。

    「聞寧家老宅已被毀去大半這天寒地凍的令慈衣服單薄拿去為其添些冬衣吧。」王昌又道。

    老太太轉身向王昌施了一禮客氣地道:「謝謝先生對老身的關心但老身此生從不多拿別人錢物雖飢寒不食嗟來之物雖貧賤不得無功之祿還請先生收回吧!」說完老太太轉身向寧充道:「孩子我們走吧。」

    眾人皆大愕望著老太太那單薄的身影所有人的心都為之震撼了便是擂上的那漢子和王昌諸人也全都震住了無不對這位老人生出敬意。

    「有哪一位願意上台?」王昌見對方並不領情立刻轉過話題道。

    「主人我想上去玩玩!」鐵頭有些手癢癢地道。

    「不可!」林渺斷然道。

    鐵頭只好作罷林渺不讓他上台他自不敢再作主張。

    「你跟耿先生一起不可胡來!」林渺又吩咐道。當然他很明白如果鐵頭上場的話以其神力自然連戰連勝沒問題但是若鐵頭也入了王郎府中那在外接應之力量則大弱同時如果人多了很可能會露出馬腳尤其鐵頭這喜惡表現在臉上的人這並不是說鐵頭笨相反鐵頭很聰明只是脾性不太好。

    「沒有人再上台那就宣佈尹長生連勝五場了!今日的擂台賽也便到此結束了……」

    「慢!」林渺一聽今日的擂台賽便要結束不由得低呼一聲但聲音依然很清晰地傳到了台上。

    「哪位壯士願意上台?」王昌神色微喜扭頭向林渺所在的方向看來。

    林渺大步行上擂台坦然道:「在下樑木想要這一百兩金子!」

    「哦?」王昌冴然打量著眼前這個似乎尚有些稚氣的年輕人對林渺的狂言倒感到極有興趣。他自不認識林渺便是白善麟只怕也不識眼下的林渺一開始林渺便沒打算以真面目出現在台上。

    台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對林渺口出狂言感到有趣但作為他們只是來湊熱鬧越熱鬧他們則越歡喜是以都翹以盼好戲的開場。

    「你知不知道擂上的規矩?」王昌淡淡地問道。

    「連贏五場得金百兩!」林渺自信地道。

    「很好年輕人但願你能夠拿走這一百兩金子已經好多天都沒有人拿過了!」王昌笑了。

    尹長生卻對林渺有些不屑他已經連勝了四場儘管與寧充那一戰他並不能算勝但是寧充既然認輸那自然便是他勝了他不相信眼前這黃毛小子便能成為他第五場的終結者。

    「二位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人之命!」王昌又提醒了一聲道。

    「明白!」林渺說話之際已扭頭正對尹長生表情甚是古怪。

    「你小心了!」尹長生顯然並不怎麼看好林渺。

    「出手吧!」林渺不丁不八地隨便擺出一個架式雙手後負似乎是在觀雲賞月姿態極為悠閒。

    尹長生神色一肅儘管林渺只是隨隨便便擺出一個姿勢但是他卻找不出一絲破綻。是以他不得不收起小覷之心。

    梁丘賜聽說王常的義軍不來與劉玄會合而是繞向伏牛山他弄不清王常的目的但是有消息卻來報劉玄已令大軍後撤準備散夥而去。

    這個消息讓梁丘賜和甄阜皆大感意外和驚冴他們也不明白劉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這肯定與王常背信不來相援有關從義軍這散夥的動向來看王常確實是很有可能不來相援了。

    甄阜絕不想讓這些義軍分散而去那時便像是一個毒瘤一般東打西擊讓他們疲於奔命倒不如一次將之全部殲滅省得日後煩心。不過他並不敢肯定義軍是不是真的散夥或者說這只是一個詭計因此他只讓戰士小心防備隨時備戰並不敢貿然追擊。

    梁丘賜則深不以為然怨甄阜不把握時機可他身為副將雖也是名動朝野的大將軍但甄阜是朝中派來的前隊大夫一軍主帥他自不能有拗主帥的意思。於是只好眼睜睜地望著劉玄的戰士撤出湖陽而不加追逐。

    小刀六在宜秋和舂陵的鐵行已經開張了十餘日有王常和劉秀在後方相助一切的進展以飛躍的度完成而所招募的都是一些極有經驗的鐵匠。

    王常也想早點趕好工是以幫小刀六招募鐵匠也是不遺餘力甚至幫小刀六護運材料。

    大戰在即但宛城卻是一片平靜甚至是充滿了節日的氣息因為除夕就在眼前。現在宛城也可以說暫時地脫離了戰爭的威脅城內並沒有被戰火毀得太厲害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這種生活是以該幹什麼就干什麼。

    小刀六卻在謀劃著該如何把自己宛城內的產業轉移而且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知道遲早官兵總會現他與王常、劉秀的交易那時嚴尤不僅不會庇護他反而會要他的小命。是以他不得不提前作準備。而這除夕之際所有人都忙著過節便正好是他悄悄將大量物資偷轉出去的機會。

    小刀六仍住在宛城之內閒暇時他也會在大通酒樓之中喝幾杯與姜萬寶諸人閒聊或是找一個清靜之處讀姜萬寶給他找來的書櫝或是向無名氏討教武功。這些日子來他確實已是一日千里與昔日街頭混混的形象有著天差地別也不是昔日那個大通酒樓的老闆小刀六了整個人從內在到外在的氣質都變了感受最深刻的仍是虎頭幫的弟子。

    此時的小刀六像是三軍之帥自有一種威儀冷靜沉穩像是一潭深水讓人無法揣測其心意。

    現在的虎頭幫也不再是昔日的虎頭幫所有的幫眾除了幹活之外都必須讀書習武。他們也不再是無業游民不再是街頭混混。小刀六現在的產業正需要極多的人手這些人每天總要抽出一些時間去幫忙空閒時由段斌、杜林諸人教其識字。當然不願讀書的也不強求但是每天必須苦練功力這是不可避免的。而在宛城之中虎頭幫的幫眾已有六七百之眾有些人並不是真的虎頭幫幫眾而是幫中弟子的弟子這些幫外之人多是遊蕩於街頭的乞兒也有些是混混而這些人卻成了小刀六獲得宛城內部消息的來源。他們對宛城之事比任何探子都要有效但他們又不直接屬於虎頭幫。

    青蛇幫已經完全不存在幾乎全都投到虎頭幫中來了。小刀六也因此成了宛城中的顯赫人物其神通可以上通帥府下通賊窩表面上有正經生意背地裡卻向城中運送私鹽還包括買糧賣糧能賺錢的生意只要不違天理不害百姓哪怕是犯殺頭之險的事他也敢幹。

    由於現在小刀六的身份不同那些小吏也都仰仗小刀六處居多是以小刀六偷稅漏稅及做其它的事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小刀六也不會虧待他們但是如果得罪了小刀六他們總會有倒霉的日子像虎頭幫這種地頭蛇官府都懼其幾分只要其不明著弄出大亂子這些小吏已是燒香拜佛了。

    而小刀六與宛城中的許多大商家也開始合作起來這些人往日或許看不起小刀六但是眼下小刀六身邊的力量卻使他們絕不敢忽視。儘管表面上看不出小刀六有什麼錢財但是暗地裡小刀六已經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身價百萬每天從小刀六賬上流過的金銀不下數十萬兩但這些只是暗地裡的事情。

    小刀六可以幫盜賊銷髒可以幫人脫手積壓了很久的貨可以幫人達成本來做不成的買賣。

    有了天虎寨的支持有了幾路義軍的撐台而又有嚴尤這等軍方重量級人物相護且與宛城最大的商家齊萬壽合作此刻的小刀六可以說是要人有人要勢有勢左右逢源所以能夠在短短的兩個月中與各地的大商家、各行各業的人物都掛上鉤。當然這或許是因為劉秀起事之時本身就包括了那些大豪的支持。

    小刀六有姜萬寶這個智囊人物相助自然會把這些有利的條件加以合理利用而且這些日子來他手下又多加了十幾位智囊雖然這些人並不會武功但卻都是舌辯之士更有些是極富商業頭腦的人。因此他自己根本就不用動手讓這些人幫他奔走於各地去完成本來就有些難以完成的任務。而每完成一筆任務便有一大筆錢落在小刀六的賬上。

    而這些新加入小刀六手下的人物之中又以李霸的堂兄李楊最為突出。

    李楊小有大志為人極為聰明自小便讀遍群書但是因朝廷昏暗生不逢時官至淮陰太守主簿後因太守而受牽連流落江湖窮困潦倒。不過他為人脾氣極怪從來都看不起李霸認為李霸落草為寇是丟了李家的臉面連李霸的接濟都不肯收後來李霸聽小刀六要招賢納士便想到了堂兄於是讓姜萬寶親自去請。

    李楊雖瞧不起李霸但卻敬姜萬寶之才被其說動來助小刀六。

    李楊自小家境好後因自己受太守牽連家中被抄但其頭腦卻極機敏這借雞下蛋的生意法門便是他想出來的。

    借小刀六的生意網去利用別人的資金幫別人做生意自己從其中拿回扣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資金不夠更不用擔心虧本。正是因為這種方法使得宛城的商家另眼相看他們樂意讓小刀六為他們處理自己難以處理的生意也樂意將自己的熟人介紹給小刀六認識只要是不與自己競爭的他們都無所謂。

    現在的小刀六可以說是日理萬機不過多了這些智囊反倒沒以前那麼累了許多事情都由姜萬寶和李楊親自打理至於財務、賬目則是他、杜林及姜萬寶幾人親自主理另外各種生意每一筆交易都另有賬目只要定期彙總就行了。

    小刀六知道這樣的時機是很難得的再過一陣子與官府弄僵了他便難有這等好賺錢的機會了而只能暗中進行。是以他要趁這幾個月好好地大撈一把然後再隨機應變。

    眼下在人手方面除仍缺少謀士和高手之外其他便不是問題天虎寨有千餘寨眾虎頭幫有數百人加上鐵雞寨的幾百人還有自那幾百鐵匠之中挑選出來的人可用之人有兩千之眾這股實力幾乎是一支小型義軍。當然這些並不是都聚於宛城而是分散於各地有的仍在天虎寨中操練宛城和小長安集只有數百人但這已經足夠生意正常運作了。

    連小刀六都沒想到生意會是這樣一個做法這般遍地開花現在他才知道人多原來是這般好人才原來是這麼重要便是自己再厲害也只不過是孤家寡人就算能夠大賺一筆也只是小打小鬧但是像眼下他根本就不用動便已是八方來財坐著數錢就是。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像湖陽世家這樣的大家族賺錢是那般容易而別人賺錢卻那麼難那便是因為湖陽世家的生意網大任何生意做起來都是輕而易舉的根本就不用費力費腦子而現在他雖無湖陽世家之財但他的生意網也已經很大了而且是越做越大。這樣下去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過湖陽世家會像壽通海一樣富甲天下。當然這需要運氣一直像眼下這麼好。

    有今天的這一切小刀六隻會感謝林渺他知道沒有林渺就沒有他沒有林渺便不會有姜萬寶儘管他知道這一切只是他在為林渺打理但是他和林渺又分誰跟誰呢?是林渺讓他享受到了成功的滋味是林渺讓他重新做人沒有林渺也許他仍只是大通酒樓中的小老闆。這天虎寨這鐵雞寨這虎頭幫這嚴尤這劉秀和王常沒有一個人不是因為林渺是林渺給他創造了一個絕妙的揮空間創造了一個奇蹟般的環境而林渺卻把創造奇蹟的使命交給了他小刀六。

    這使小刀六感激他並不在乎金錢但他在乎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經歷在乎那之中所存在的喜悅和快樂這是他自小的夢而林渺卻能夠讓他有機會圓夢。是以他感激林渺更尊敬和愛戴這位與自己曾同生共死的兄弟。林渺可以說是這個世上他最親的人是以當初他連最愛都可以放棄。

    阿四也在調理之中康復在這奇蹟的喜悅中阿四以最堅強的毅力和鬥志戰勝了雙拐他現在已可以放棄雙拐行走。而這些日子來他除了練走路外便是讀書修習無名氏教給他的內功。

    無名氏喜歡阿四的那種倔勁喜歡這個年輕人乎尋常的堅強和鬥志在阿四和小刀六之間他似乎更傾向於阿四一些。也可以說阿四能這麼快康復無名氏功不可沒。

    阿四的心情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看著小刀六的生意日新月異地變化感受著虎頭幫日新月異的變化整個天地似乎煥然一新了包括游鐵龍在內每個人都充盈著積極高昂的鬥志每個人都不受戰火的影響而煥出日盛的生機。

    往日三五成群閒坐口沫橫飛地談論某某女人豐臀美胸的情況少見了往日依在神像前打呼嚕的情況也沒了一個個都似乎再生了一次每天都過得歡快而充實這種場面曾讓阿四暗地感動得流淚了。

    人與人之間更顯得親密和睦更顯得坦然無私每一個人都盡力去做事去練武去讀書他們都是來自社會最底層的窮苦人家的子弟這些年來受盡人白眼受盡人欺辱的底下生活讓他們深深地明白眼前的一切來得是多麼不容易是多麼難得。是以他們珍惜每一點點時間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他們都感激為他們帶來快樂的小刀六為他們帶來希望的林渺。在宛城之中人們再談起虎頭幫不是鄙視和厭惡而是尊敬和客氣這使他們更加熱愛自己的組織以組織為榮以小刀六和林渺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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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7:42
.  小刀六坐在買給林渺但林渺卻只住了幾日的大宅院中宅中有虎頭幫的兄弟把守一切儼然便像是將軍府第。

    姚勇的走入打斷了小刀六的思路。

    「東家軹城有個叫董行的人前來要見你他說是阿渺介紹來的。」姚勇已和許多人一樣習慣叫小刀六為東家了。不過小刀六並不在意。

    「啊有阿渺的消息?快請!」小刀六一聽是林渺介紹來的頓時精神大振喜道。

    林渺連連避過十餘招。

    尹長生不由得怒問道:「為什麼不還手?」

    「那我還手了!」林渺說話間悠然一笑旋身雙手頓張拳勢疾若奔雷。

    「天御甲!」尹長生驚呼忙變招而退。

    「還有呢?」林渺拳勢一變自下而上身子彎過一個奇妙的弧度使旋勢更狂更野。

    尹長生更是神色大變低呼:「天靈甲!」話音未落他的拳頭已與林渺的拳頭相撞強大的衝擊力竟使他連連暴退五步。

    台上的擂主王昌也顯出無限驚冴之色因為他現林渺所使出來的竟是尹長生剛才所使的那路勁道強猛的拳法。

    「你怎會解甲拳?」尹長生失聲驚問道。

    林渺笑了一笑道:「向你學的!」說完拳勢再變直取尹長生。卻仍是尹長生剛才所使的解甲拳但其氣勢比尹長生更為猛烈。

    尹長生冷哼一聲他不相信林渺這路拳法是向他學的到目前為止他尚無徒弟但是林渺又是哪裡學會此拳法的呢?這讓他費解全因這路解甲拳是他自己所創天下之間除他之外再無人可使可是林渺這連連三擊卻分毫不差地使出了讓他也為之驚愕的招式。

    「砰……砰……」林渺與尹長生以快打快兩人竟使同一路勁拳只看得台下之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在功力上尹長生比林渺遜色在招式之上尹長生並不能佔到便宜林渺使出來的解甲拳雖然模樣略有差別但其精髓卻完全體現無遺剛猛、霸烈、快捷。

    尹長生竟被林渺的拳勢擊得步步後退林渺拳中隱挾罡氣只震得他手臂麻。到這一刻尹長生再不懷疑所使之拳正是他獨創的解甲拳。他是又驚又怒知道自己用這一路拳法根本就不可能勝過林渺拳法頓變。

    林渺的步法也倏變不再使剛猛無比的解甲拳步法輕靈其意境與解甲拳剛好相反飄逸而詭變使尹長生無法捕捉其形。

    擂主王昌也坐不住了驚冴地站了起來因為林渺所使的竟是剛才寧充所使的身法和掌法這使他都懷疑林渺與寧充師出一門但是林渺剛才所使的卻又是尹長生的拳法難道也說林渺是尹長生的同門?這顯然不妥那為什麼林渺會這兩家的武功?而且這般精到?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林渺剛才在台下觀看之時學來的那樣也太離譜了世上哪有這般過目不忘而且悟性如此奇高之人?

    最驚駭的還是尹長生因為他知道林渺絕對不會是他的同門剛才他還在懷疑林渺只是平時偷學了他的武功這才能夠在擂台之上用得這麼好但看到林渺又使出了寧充剛才所使的掌法他才相信林渺絕不是以前便知他的解甲拳而是剛剛學會。也便是說在剛才他和寧充比武的當兒林渺不僅學會了他的拳法還學會了寧充的掌法這怎能使他不感到吃驚?

    林渺使出寧充的掌法卻絕不像寧充那般只躲閃而不進攻而且攻勢更為詭異莫測角度刁鑽飄忽靈動得讓人有些難以捉摸。可以看出林渺將寧充的掌法改變了一下但尹長生和許多人才真的明白剛才寧充真的是不曾盡全力否則的話尹長生絕難如此輕易取勝甚至會慘敗但為什麼寧充要中途認輸呢?為什麼不戰而走呢?就只是為了那五兩金子嗎?這使人不能不反思不能不費解。

    林渺依然是快打快攻但此刻不是銳不可擋的勁拳而是防不勝防的怪招尹長生的狀況依然是沒有半點好轉節節敗退。

    「慢!」尹長生突地叫住。

    林渺也停下攻勢悠然自若地望著尹長生並未說話他基本上已經猜到尹長生要說什麼。

    尹長生急促地喘息道:「閣下之智慧和悟性在下確實佩服功力更是我所不能比的我甘拜下風這一場你贏了!」

    「先生的拳法確實有獨到之處他日若有機會倒想再與先生好好地切磋切磋!」林渺坦然道。

    「如果有機會尹某願意奉陪!」尹長生也坦然道。敗似乎對他並沒什麼他敗得心服口服因為對方是用他的武功打敗了他而且以對方那臨陣學招的悟性和智慧確實不是他所能比的再鬥下去只怕自己的武功會被對方學光這個結果可不是他所想的。

    「這一場梁木勝有誰願意上場與之相戰?」王昌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也極為喜歡居然用尹長生的武功打敗了尹長生最不可思議的卻是這武功是臨陣才學的一個人能夠臨陣將對方的武功學過來並勝過其苦練了十年的原創人那這個人的智慧和悟性確實是驚人之極記憶力也好得驚人。

    「尹壯士請入後台先休息片刻。」王昌扭頭向尹長生客氣地道。

    尹長生並不推卻隨一名王府的家丁走入後帳之中。

    董行穿過長廊他的兩名隨從卻被擋在客廳外面。

    小刀六席地而坐廳內設了幾處火爐使室內暖意融融。

    室內的裝飾極為考究倒顯得小刀六微有些奢侈不過卻絕沒有暴的庸俗。

    「閣下便是董先生?」小刀六起來欠身客氣地行了一禮道。

    董行也忙還了禮問道:「閣下想必就是蕭六蕭老闆了?」

    「不錯請座!」小刀六伸手相請在客廳中央擺了一張圓形矮桌矮桌之下的地面全以毛毯相鋪厚而細軟的絨毛極有手感。

    董行也依樣脫下鞋子與小刀六相對席地而座入座只感極為舒服無半點寒冷之意偌大的廳中沒有半張椅子倒也顯得空曠而典雅他心中不由得暗讚小刀六懂得享受。

    小刀六的身邊堆了許多書簡顯然這也是小刀六看書之所。

    「不好意思此地本是我讀書之所為圖能方便坐臥看書所以沒備椅子就以這毛毯相鋪既可做床也可做椅先生便將就一下。」小刀六解釋道。

    「蕭老闆何用說這等話?能目睹蕭老闆書房也是我的福氣!」董行說話間打量了一下四壁四壁有個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簡櫝之物還有四角處所置的四個大火爐其它的並沒什麼特別的。他剛坐定立刻有兩個小婢端上果子和點心及香茶一切的服務都極為周到。

    小刀六身邊也立著一個小婢專為其倒茶還有個書僮肅立於其後倒也顯得清靜素雅。

    「聽說先生來自北方而且還是林渺介紹過來的?」小刀六的話題立刻切入主題問道。

    「不錯我與林公子在洛陽相遇後同時到軹城……」董行遂將如何與林渺相識如何又與官兵大戰再到林渺離開青犢義軍給他寫了一封介紹信明明白白地說了一遍。

    「這裡是林公子寫給蕭老闆的信!」董行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順桌面欠身推了過去。

    小刀六拆開冴細地看了一遍知道確實是林渺所寫這才放心。

    「先生是替青犢軍來購買天機弩的?」小刀六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聽說蕭老闆所造的天機弩在前些日子宛城之戰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在下也目睹了林公子那張神弩的威力因此想與蕭老闆商量一下這筆買賣。」

    小刀六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吸了口氣道:「這件事情有些難辦。」

    「價錢可以商量!」董行淡淡地道。

    「如果萬一走漏了風聲朝廷知道我將天機弩賣給了義軍只怕我再也無法在宛城混下去了。一個不好還會牽連一大堆……」

    「我想蕭老闆一定會有辦法的。」董行打斷小刀六的話肯定地道。

    「天下沒有想不出來的辦法但是問題不在於有沒有辦法而是在於為這想出來的辦法我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小刀六並不反駁吁了口氣道。

    董行微怔他知道小刀六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同時更明白小刀六也是在與他談條件。

    「我想聽聽蕭老闆的意見如果我們可以做到定會盡力如果我們無法辦到生意不成仁義在彼此就算交個朋友!」董行坦然道。

    「董先生好直爽我就喜歡這樣的人其實我的條件也不難看在林渺的面子上我們怎也要滿足先生的要求但是也要請先生明白我會以我們的安全為第一絕不希望因為這一筆買賣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就算將來林渺怪我也沒辦法!」小刀六肅然道。

    「先生需要多少天機弩?」小刀六又肅然問道。

    「我們五支義軍大概需要五六千張!」董行估計了一下道。

    「這麼多?」小刀六佯裝吃了一驚反問道。

    「五六千張多嗎?」董行冴然問道。

    「天機弩雖然威力無比但其製造過程也極為繁瑣而且材料特別以我們眼下的度每個月最快也只能製出兩千張天機弩!要五六千張最少也需三月而且我們這裡每個月都與朝廷答成了一千五百張的協議如果先生要這麼多的話只怕一時半刻也拿不出來。」小刀六解釋道。

    董行也看過天機弩知道其結構極為精細而且質地特別因此並不懷疑小刀六的說法。

    「那我們需六千張天機弩豈不是要等上一年?」董行也急了問道。

    「事實正是如此。」小刀六裝作無可奈何地道。

    「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難道不可以加大生產量再起爐灶?」董行又問道。

    「再起爐灶當然可以但是朝廷豈會不知道?到時候查問起來我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不過還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但董先生必須先答應我幾個條件!」小刀六眉頭一動突然道。

    「幾個條件?蕭老闆何不說來聽聽?」董行喝了口茶問道。

    「如果你們急著要的話我們可以再另起爐灶而這爐灶直接去你們軹城開所有的材料都在北方購買打造出的天機弩也直接給青犢軍但你們必須保證我們在軹城永久性的安全並保證我們在冶造過程中一切都保密不允許消息外透同時你們還必須為我們提供場地!」小刀六悠然道。

    董行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喜道:「這一切都沒問題這些條件根本就不是問題!」

    「只要先生肯答應這些一切都好辦但還有一個條件那便是義軍絕不能夠限制我們在北方的主權也不准隨便進入我們的製造室相互間必須合作且相互尊重否則一切免談!」小刀六又補充道。

    「這個也沒什麼問題!」董行想了想道。

    「在我們完成了交易後我們仍會利用那個場地而貴軍方絕不能阻止我們與外人做交易!」小刀六又補充道。

    「只要你不利用那場地向我們的敵人製造天機弩我們就不會反對!」董行皺了皺眉忙補充道。

    「這一點我可以答應軹城造出的兵刃不會向你們的敵人出售但我不能保證我的產業不會與你們的敵人有交往!」小刀六道。

    「這一點我們管不了!」董行也道。

    「另外你們需要多少兵刃必須先付上三分之一的定金我們才能夠開工否則生意也免談。我們不能冒險去做虧本生意!」小刀六又補充道。

    「定金問題也好說不知蕭老闆這些天機弩需要多少錢一張?」董行問道。

    「如果在軹城設點我可以不收你們運送的費用每一張便以三十五兩銀子成交這是我們所收的最低標準!」小刀六淡淡地道。

    「三十五兩銀子一張?」董行吃了一驚問道。

    「不錯若不是因為是林渺介紹你來的我至少都會收四十兩銀子一張!」小刀六肯定地道。

    「這太貴了一些吧?」董行猶豫道。

    「如果先生覺得貴那我也沒辦法……」

    「不如這樣吧我們各讓一步蕭老闆在軹城所有的裝備由我們出就三十兩銀子一張如何?」董行問道。

    「哦所有裝備由你們出?」小刀六反問道。

    「不錯!」董行點頭道。

    「這樣讓我想想!」小刀六沉吟了一會兒道:「好吧我們各讓一步就這麼定了!」

    「好!大家都圖個爽快!」董行也笑了。

    「待會先生與我的師爺再商量一下該如何具體佈置吧!」小刀六又補充道。

    林渺敗尹長生之後再連勝三場皆是三拳兩腳便將來者擊飛下台傷是難免卻不致命而自始至終林渺都只用了尹長生的解甲拳和寧充的掌法好像他就會這兩種功夫一般。

    這讓台下眾人感到好笑也讓王昌諸人感到高深莫測。

    台後的尹長生也感到好笑林渺使用他自創的解甲拳似乎比他使用之時的威力更甚而且越來越靈動顯然是已經完全領悟了其中的決竅。

    被打下台的人都是好久都爬不起來因此此刻再也沒人敢上台林渺便以連勝五局輕鬆地獲得一百兩黃金這之中確實是輕鬆。

    王昌對這連勝五場的年輕人確實是另眼相看如此年齡便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功力確實讓人感到有些驚冴。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年輕人的潛力無限是個真正的高手而這樣的人才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王郎府中這些天擺擂竟招納了近百名好手確實是收穫不小但以王郎那冠蓋河北的財力所花耗的這點金子又算得了什麼?如此一來不僅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更招攬了大批的人才鞏固了自己的實力這可以說是一舉多得是以王郎所付出的代價並不虧。

    林渺在這些人之中年齡是最小的但所受的待遇卻是最高一級的能夠連勝五場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江湖中知名的高手諸如河東雙雄恐和童歡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山西惡鬼費祥等這些人無不是凶極一時的高手惡人其武功早在江湖中名聞已久但在這些享受最好待遇的人中惟林渺是名不見經傳的。

    這是最後一天擂台也在林渺下台後拆除因為明天便是除夕大家都在忙著過年王郎府上也不例外。

    事實上下午便基本上已經收場了因為王郎已經為這些新招來的賢才們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是以便早早地收台安置這群新招來的客人。

    能夠連勝三場以上者都能享受王府之上的客人待遇另外若是一些江湖名流也可以享受這等待遇而其他的便只由王府的教頭和副總管去招待根本就不可能與王郎同席而飲。

    宴會廳很大一切都金碧輝煌顯得豪華奢移。

    林渺見過最為豪華的宴會廳便是在這裡比湖陽世家都要氣派。

    四壁除了數十盞宮燈之外竟以明珠點綴其間使其光彩更為迷離四面牆壁全以潔白的素絹垂下以掩飾內牆的塵色。屋頂則全以樺木做成一個圓形的穹頂穹頂之上更點綴著明珠沒有一根大梁是完全暴露在人們眼前的。撐起穹頂的圓石柱全都是雕龍刻鳳的大理石而地面則以紅色地毯相鋪整個大廳長有廿丈寬也有八丈許穹頂的高度則有三丈其氣派不能不讓人驚嘆。

    林渺也為之吸了一口冷氣那些江湖名士雖多是見過世面之人但是走入這大廳之中也都為之張口結舌驚嘆不已更有甚者如土包子進城伸手四處亂摸。

    當然並沒有人會阻止這些人動手動腳大廳四面皆立有王府家將清一色的錦緞繡袍腰懸長劍對走入大廳之中的眾人都視而不見彷彿一個個只是木雕一般。

    廳中並無火爐但因其極為密封而所有的佈置都幾乎是恰到好處大廳之中根本就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尹長生也在這能榮幸地走入大廳中的眾人之列。

    大廳之中兩邊設兩排長桌席在正堂之上則設一主席顯是王郎自己的座位。在王郎的主席之下又有兩副坐席與眾席分開副席之後為每排十六席但每排前四席皆是單席後十二席則儘是雙席似乎已顯示其地位的區別。

    每席皆以白色的巾布相鋪顯得格外潔淨而每席之上皆早已擺好了水果糕點並在每個座席之上標上了名字顯然是好讓每個人能對號入座。

    「各位先歡迎大家能成為我邯鄲王家的一員今日有幸大家能夠相聚一堂只希望大家能夠愉快地度過今夜而從明天再開始了大家的新生!」王昌大步走上大堂高聲道。

    眾人不由得表情各一有些人是熟識也有些人是冤家是以現在擠到一塊場面確實有些不太對頭不過誰都知道這是王郎的府上也不敢亂來但氣氛稍有些火藥味。

    「另外我先要說明一點不管大家過去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走到了這裡我們便是一家人過去的恩恩怨怨我們就應該將之放到一邊我們應該同舟共濟合力創造明日的榮華富貴但如果誰要在這裡解決私人恩怨我們王家是不歡迎的!」王昌又肅然道。

    頓了頓又道:「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好好享受吧!」

    廳中一陣寂靜微沉悶了一下便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去了尹長生卻向林渺投以友好的一笑他坐在林渺對席的第八席可以斜看林渺而林渺的席位則是右席的第三席在他的上一位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惡道方仲平此人乃是邪道上有名的人物什麼壞事都幹曾在一月間**二十多位良家婦女其中包括濟陰常家的大小姐這等名門千金後被正道人士所追殺數年卻都是鎩羽而歸。傳說此人武功可以與赤眉軍中的祭司相媲美當然是否真的能與赤眉祭司相比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不過人們都知道赤眉軍中的祭司是除了三老之外最為厲害的高手絕沒人敢懷疑。

    在林渺的下卻座著山西惡鬼費祥這讓林渺有些意外他在洛陽之時便常聽到山西惡鬼的名頭也知道此人是個高手今日卻被安排在自己之後這倒讓他感到有些榮幸。

    「你叫梁木?」山西惡鬼費祥有些氣不憤地向林渺問道。

    林渺笑了笑他聽出了費祥語氣中的不友善顯然是對自己坐在其上極為不滿「不錯我就是梁木!」

    「有機會我倒要向你討教討教!」費祥狠狠地道。

    「樂意奉陪!」林渺自然是不在意不過他知道山西惡鬼並不是什麼善類如果真的惹上了他他包管會廢了這只惡鬼。

    「哼!」費祥極不友善地冷哼了一聲。

    「老爺子到!」有人在廳外高呼了一聲。

    廳中諸人皆起身而立王郎卻自大廳上堂側門步入其一身輕袍頭紮金冠紫膛面孔虎目方耳確有一番氣勢。

    「見過老爺子!」廳中諸人皆向王郎行禮道。

    王郎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了一下才爽然笑道:「諸位請坐不必客氣!」

    林渺感覺到王郎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半刻不過他並沒怎麼在意。

    「今日能與大家聚於一堂實是榮幸希望大家往後能齊心協力與我共創一番大業!」王郎笑著道。

    「有老爺子領著我們想不成一番事業也難吶!」說話者是坐於林渺對面的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

    王郎聞言與眾人皆笑了王郎這才拍手道:「上酒菜!」

    立時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自大門口如穿花蝴蝶似地行入兩隊端著盤子的美人於是送菜者絡繹不絕而這些美人入內則分立於每人左右溫情款款地為在座的每一個人斟酒。

    「今夜老爺子還為大家安排了歌舞只要大家能盡興就對得起老爺子的一片心了!」王昌也立身拍了拍掌道。

    王昌掌聲剛落便響起了一陣輕柔而婉轉的樂音自上堂的側門之中蝴蝶般飛出一群薄紗輕裙的絕色美人。

    燈火之下其綽約身姿加上那隱顯滑嫩的肌膚頓時讓廳中之人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林渺也感到這些惹火的女人很有誘惑力。

    於是廳中漫起了一片春色。

    義軍果然分成三路而去分別由劉寅、劉玄和王鳳等人帶領。

    這下子甄阜再也不懷疑義軍是準備散夥而去了。是以他立刻下令追擊但是這一刻他們已經錯失了打擊義軍的最好時機無法給義軍以追尾重創。

    梁丘賜心中暗怨但是這一刻仍不能不出兵以對可是此刻若不想義軍順利散夥便得聚集全部的力量自數路分擊且自數面合圍。

    甄阜絕不想讓義軍順利散夥是以便是聚集全部的力量也再所不惜所幸此刻王常並不來援劉玄而是調兵去了伏牛山也不用再派那些多餘的戰士防守後方。是以即使是調集所有力量也不用擔心後顧之憂。

    梁丘賜和甄阜各領一支人馬直向唐子鄉追襲儘管他們知道唐子鄉是湖陽世家的根據地但他們並不在意他們有足夠的兵力將唐子鄉夷為平地。

    湖陽世家雖富足但又豈能抗拒大軍壓境?他們進攻唐子鄉更渴望得到湖陽世家那讓天下所有人眼饞的財富梁丘賜和甄阜雖是名將但對這數不清的財富仍是求之不得。是以唐子鄉他們必須打而且打得越快越好。

    劉玄的那一支人馬留在了唐子鄉但劉寅和王鳳卻各領一支人馬他去是以官兵不得不分成三路追襲。

    甄阜便負責攻打唐子鄉而梁丘賜則領人攻打劉寅絕不會給這些人以逃走的機會。

    唐子鄉外甄阜才現這湖陽世家的老巢並不容易攻克這些城牆雖無護城河也不是太高但是被平林軍和湖陽世家的家將拚命死守又有鄉內的村民齊心協力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不下一直自下午戰到天黑官兵損失慘重但卻沒有多大的進展義軍的損失也不小。

    天黑之後官兵才迫不得已收兵便紮營於唐子鄉五里之外。

    劉玄也才微微緩了口氣因為他知道晚上可能會遭到官兵的強攻官兵絕不想讓他們逍遙快活地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這是可以肯定的。

    湖陽世家中所有人也都顯得很緊張儘管這些家丁和家將平時強化訓練有不少好手但是面對這千軍萬馬的衝殺這血淋淋的場面他們也為之心驚也無法揮太大的作用不過能夠稍作休整他們也可以鬆一口氣。

    幸虧湖陽世家存有足夠的糧草在短時間內尚不會缺少糧草。在唐子鄉中的人力物力至少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是支撐一段時間之後那又怎樣呢?

    甄阜的兵力足夠碾碎唐子鄉如果在這種無外援的情況下最後的結果仍只有城破人亡。

    明天就是除夕可是此刻卻不知能不能夠活過今年這個除夕倒也過得血淋淋的新年的禮物不知是將腦袋送給別人還是將別人的腦袋拿來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痛苦。

    湖陽世家還是捲入了這場戰爭之中在白善麟和白鷹當家的時候湖陽世家是不會捲入戰爭的可是現在不同了湖陽世家不同了時局也不同了。但是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要麼便是家破人亡要麼便是擊退官兵與義軍一起造反這是沒有回頭路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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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8:12
第 二 卷 第十九章 王府揚威

    「你們看上哪個儘管挑選不用客氣這些女人本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王郎見眾人都看得那麼入神不由得爽朗地笑道。

    王郎這樣一句話頓時讓廳中眾人皆色心大動各自物色對向尤其是惡道方仲平兩隻眼睛都直了口角不住地嗡動著以吞下要流出的口水。

    這麼多歌姬各有千秋燕瘦環肥翩然起舞。

    「大家也可上場共舞一番只要能玩得痛快何用拘泥於小節?」王郎再一次提醒道。

    「哈哈那就太謝謝老爺子了!」惡道方仲平已被那一個個媚眼給拋得大暈其頭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此刻聽王郎這麼一說吞了口口水哪裡還客氣?便大步走入廳中惡形惡相地扭起來伸手更是左擁右抱。

    其他的人見有人帶頭也有許多都不客氣地下場在這些美人之中扭動穿行手腳更是東摸西抱只看得讓人側目。

    到後來沒有下場的卻只有十人了其中尚有兩個躍躍欲試。

    林渺自是沒興趣下場因為他心中記掛著白玉蘭在這裡他沒什麼心情去風流快活。他打量了一下那幾名坐得穩如泰山的人一是坐在左排最上的河東雙雄鞏、童歡而另一人則是右上第一位鬼見愁顧愁。此人是林渺從未聽說過的他的江湖閱歷尚不深但卻知道這個人能被看重而坐在右第一席其身份和武功絕對不差而能與河東雙雄對座的人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再看顧愁那似乎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神色平靜如常的姿態便可知此人的心思深沉定力過人。

    在前排八席之上只有四人未下席左右各兩席。

    而在後二十四席之中卻只有六席未動尹長生的神色微有些不自然但卻不是因為想下席與美人共舞而是看不慣這種場面另外一位中年書生神情冷如冰鐵似乎對女人半點興趣也沒有還有一位則是與自己身邊倒酒的美人調笑無忌不時怪笑這才未下席但可以看出此人也是狂態畢露摸得身邊倒酒美人**連連更是讓人為之側目。另外有兩位是光頭道人他們正襟危坐對眼前的一切視若不見只有那禿頭形似烏龜的漢子瞪著一雙眼睛躍躍欲試不時拍手叫好或是出笑聲以助興。

    林渺知道王郎在注意他儘管王郎也摟著美人調笑但他卻知道王郎並沒有將心思放在美人身上。

    廳中變得有些亂糟糟的這使得尚坐於席間的幾人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渺想了想突地放聲大笑起來。

    林渺突如其來的大笑聲音極為高昂聲震屋瓦頓時壓下了廳中所有的歡笑聲和歌舞聲廳中起舞的所有人彷彿都心神為之一震皆停下腳步扭過目光全都盯著長笑的林渺不知林渺為何會如此放肆地狂笑。

    王郎也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之色。

    林渺半晌笑罷端起身前的一杯酒立身而起朗聲道:「我敬老爺子一杯願老爺子他日如大鵬展翅翼覆天下!」

    眾人更愕廳中頓時一片靜寂包括那些舞女和武林高手們都聽出了林渺話中隱帶點異味更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是什麼瘋先以長笑打斷他們尋歡作樂又向王郎說這般不知所謂的話。

    王昌的臉色極為難看林渺的表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郎也端起杯尷尬地笑道:「謝謝梁少俠美言他日若我王郎能有這般成就定不會忘記諸位的功勞!」說完舉杯與林渺對飲。

    林渺又倒滿一杯卻舉起來向廳中所有人道:「這一杯是敬廳中的每一位英雄豪傑能與諸位共赴此宴我梁某深感榮幸!」說完一飲而盡。

    林渺又倒滿第三杯卻又舉向王郎道:「這一杯是感謝老爺子今晚的盛情款待是以敬老爺子。若他日我梁木也能有所出息定還今日之盛情!」說完林渺又一飲而盡。

    林渺說完廳中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王郎所有人都聽出了林渺話中不是味兒的東西都感受到了這廳中極不和諧的氣氛。

    「梁少俠此話何意?今日之後我們便是一家人又何必說這等客氣的話呢?」王郎也極為不悅地反問道他也對林渺的反常表現給弄得不是味兒甚感丟面子。

    「梁木只能說聲對不起這裡不是我呆的地方只得謝過老爺子恩情只可惜梁木是無福受恩就此告辭了!」林渺說完大步離席向王郎施了一禮便向廳外行去。

    「想走?你也太不懂禮數了吧!」那在廳中立著正不知如何是好尷尬無比的山西惡鬼費祥早就看林渺不順眼因為林渺這麼年輕竟然坐在他的上席現在又這麼狂傲是以他不等王郎開口便橫截而至掌化千影彷彿在林渺的身邊織出了一張掌網。

    「哼!」林渺不屑冷哼左手輕抬掌指如鑿悠然擊出彷彿在拈花又彷彿是鑿牆。

    「噗……」山西惡鬼的掌影頓滅林渺的食指準確無比地戳在他的掌心。

    食指突屈在山西惡鬼根本來不及變招之時化成了拳頭。

    「砰……」拳與掌心相觸出一聲悶響山西惡鬼悶哼一聲竟被震得倒退五步掌心血紅如萬針扎刺。

    四下眾人皆驚幾乎每個人都看清了林渺自指到拳的變化。在這短短的過程中竟與山西惡鬼的掌心作出了五次連續的撞擊是以山西惡鬼一連倒退了五步。

    「好身手!但這裡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惡道方仲平一聲陰笑如風影般自林渺身後趨近強大的氣勁使得廳內燈焰忽暗彷彿廳中空氣頓被抽走讓人有種窒息之感。

    「好毒的掌!」林渺側目看見惡道掌心泛出青黑色微驚身形微閃化出數道虛影如風中弱柳隨掌風而舞險險間連避三掌也踢出一腳。

    惡道側步依然極攻至顯然是想在王郎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學。見林渺在王郎面前這麼放肆而又如此目中無人他這才拿出絕技。

    林渺並未還手只是身形如夢影一般總是能險險避過惡道的毒掌。

    廳中一些人也都讓到一邊他們自不願與惡道聯手對付一個年輕小輩同時他們也想看看這兩個高手究竟有什麼本事。當然他們也絕不會讓林渺輕鬆走出這個大廳隨時準備出手阻攔。

    山西惡鬼一招失算已至丟人現眼自是羞憤不已他恨不得上前將林渺撕成碎片但是有惡道出手他自持身份不便上前否則便是對惡道方仲平的不敬同時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是以他只是在一旁伺機而動。惟一為林渺擔心的卻是尹長生他對林渺是心悅誠服極有好感雖然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極狂但卻很有個性而林渺這欲離去的原因他也明白一些只是他自不能站出來為林渺說話。

    林渺一連避開惡道瞬間快擊的數十招之多但他卻僅還了數腿其步法之輕靈頗似寧充的步法但尹長生卻知道這並不是寧充的步法而是加入了一些林渺自己的東西。不過這步法卻讓惡道一時也奈何不了林渺。

    「你逼人太甚!」林渺冷哼一聲身子一扭卻不再閃避左腿以一個奇詭的角度反挑而出精確地截住了惡道的第一百七十九掌。

    「砰……」兩股強大的氣勁相觸林渺與惡道同時晃了晃攻勢一頓之際林渺一抖雙臂化出漫天掌影。

    惡道頓驚林渺所使的竟是他的七煞掌中的招式他忙小退一步。

    林渺霎時掌勢更盛有如長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絕而出竟全是七煞掌中的招式。

    惡道心中的驚駭幾是無與倫比他不明白林渺怎麼能使出他的七煞掌而且他出什麼招林渺緊跟出什麼招兩人以快打快可是惡道又怎肯與林渺兩敗俱傷?是以當林渺使出與他相同的招式之時他惟有變招儘管林渺使出的招式沒有他純熟但是所具的殺傷力同樣是他不敢輕視的是以他只好不斷地變招不斷地後退形勢由惡道追著林渺打反而變成了林渺追著惡道打。

    廳中所有人的眸子裡都顯出驚愕冴然之色他們也不明白林渺與惡道兩人此刻像同門師兄弟在過招使同一路掌法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渺不可能是惡道的師弟更不可能會是其弟子。

    廳中只有尹長生和王昌明白這之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們在擂台之上已經見識過林渺學武功的先例對林渺使出惡道的七煞掌並無多大的驚冴多的卻是驚嘆。他們這一刻才真的相信林渺是個武學天才尹長生對林渺更是敬服而王昌對林渺則更是感到神秘莫測。

    惡道真是有苦自知今日竟會栽在這樣一個無名小輩的手中丟如此大醜今後他還有何面目在王郎面前邀功?

    王郎的神色間顯出極為欣喜和歡悅的神彩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林渺。而林渺卻是越打越快越打那七煞掌也越圓通自如招與招之間顯得更為緊湊。

    一旁的舞女們全都駭然退出只有那些招攬來的江湖人物尚立於廳中靜觀兩人的決鬥也感到好笑同時更是心悸。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林渺的武功底子看上去全是惡道方仲平的七煞掌但其中又偶會夾雜幾招其它的武功。方仲平本以為林渺下一招還會是他的七煞掌但是林渺卻又突然改用尹長生的解甲拳以剛猛無比的衝擊力破入方仲平的掌網之中這對方仲平的威脅極大。

    林渺驀地住手靜立如淵邊巨松有種說不出的傲然和冷峻。

    惡道方仲平一時被攻得心驚肉跳林渺突然住手他也不知道林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竟然不敢出手。

    「我不想與你糾纏壞了這裡的氣氛!」說完林渺向王郎望了一眼再一抱拳道:「告辭了!」

    「哼還有我呢?」山西惡鬼剛才窩了一肚子的火這一刻見林渺仍要走迅出手。

    「就憑你?」林渺不屑地冷哼道。

    「住手!」王郎突地一聲高喝自座上立身而起。

    山西惡鬼聽得這一喝忙收手而林渺卻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諸位先回到自己的席上!」王郎向山西惡鬼諸人打了個眼色道。

    山西惡鬼和惡道方仲平等人極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林渺則依然舉步外行彷彿根本就沒有將廳中的眾人放在眼裡。

    廳中眾人皆感錯愕只覺得這個年輕人真是狂得可以。

    「梁少俠請留步!」王郎口氣出人意料地緩和並不帶半絲怒意。

    「哦老爺子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林渺駐足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問道。

    「我想知道梁少俠要離開此地的真實具體的理由是不是我王郎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或是什麼地方惹梁少俠生氣了?」王郎並無怒意悠然問道。

    「我並無生氣只是有些失望梁木此生之願便是輔佐明主澄清天下解萬民於水火之中。原以為老爺子威震北方義蓋天下重才惜才料是我所欲尋之明主但今日一見方知我太自以為是了!」林渺坦然而無懼地道。

    「廢話你一介無名小輩鼠目寸光老爺子……」山西惡鬼正要說一通卻被王郎揮手制止。

    王郎依然是不氣不惱僅是悠然問道:「梁公子何以如此認為?是不是王郎何處做錯了?」

    廳中諸人皆不語他們倒想聽聽林渺所說的答案同時他們也明白了為何林渺要半道退席而去且說話的味道那麼不對頭。不過他們對林渺的豪情壯志也頗感欽佩在他們見過林渺的武功之後皆對其大為改觀。並不覺得這年輕人傲得離譜。

    「見微知著古今有多少安於逸樂的明君?君不知節簡臣何以自律?民何以安生?秦之所以二世便亡是因二世窮奢極欲漢之所以衰落也是因君王窮奢極欲縱酒荒淫才有飛燕亂綱王莽篡漢。王莽則同樣因此而弄得烽煙四起民不聊生而我等初入府上老爺子卻如此盛情款待在感激之餘卻不能不讓我深思。是以我也沒有必要留於此地但我會記住老爺子的盛恩的。」林渺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隨即又落在王郎的身上與其目光相對毫不退避地道。

    王郎先是一怔驀地暴出一陣歡笑自席間大步行下在眾人驚愕惑然之際王郎便已來到了林渺的身邊深施一禮道:「王郎知錯了往後定會依少俠所言律己戒奢精治圖強而梁少俠則可幫我督察一切誰人他日敢重演此例少俠可以替我賞其刑律!」

    「要是老爺子自己犯了呢?」林渺冷然一笑道。

    「那你便割下我的腦袋!」王昌突地昂然而起大步來到林渺的身邊向林渺深施一禮懇然道:「少俠誤會了老爺子今日之宴一來是真心想讓大家有一個歡快的心情二來也是試探一下各位的定力只是與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平日裡老爺子的生活極為簡樸府中之人有目共睹少俠可以放心地留下我們全府上下都會為你而歡欣相信你絕沒有找錯所投之人!」

    廳中眾人聞言惡道和山西惡鬼一行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而另外幾名仍留在席間之人也微有一絲慶幸至少在王郎面前並沒有怎麼丟醜。

    「如此說來那是我錯怪了老爺子了?」林渺見戲演得差不多了語氣微緩淡淡地道。

    「少俠也並沒有錯怪我至少我也有錯讓我以一杯酒來向你賠禮!」王郎說話間伸手接過一旁侍女斟滿的一杯酒雙手端給林渺。

    林渺與王郎對視了一眼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接過酒杯仰一飲而盡。

    見林渺一飲而盡王郎不由得朗聲歡笑雙手扶住林渺的肩膀肅然道:「請少俠上座從今往後少俠便與我王郎同甘共苦只要我王郎有吃的你就不會挨餓!」

    王昌也歡悅地笑了迅將王郎的席邊再添一席讓林渺的席位與王郎相併。

    「這如何敢當?老爺子休要折殺我了我乃一介後生晚輩這裡前輩高人何其之多哪輪到我?」林渺見王郎竟如此客氣倒有些意外忙推卻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梁兄弟便不必推辭了以梁兄弟天縱之資他日前程必不可限量王郎兄有你這樣的人才相助必如虎添翼往後你便是王郎兄的左臂右膀。是以你何用推辭?」河東雙雄老大鞏立身爽然笑道。

    「鞏賢弟說得沒錯!」王郎爽然笑道同時也不由分說地把林渺推上了添置的席。

    林渺見無法推辭只好坐定廳中的許多人皆是嫉妒又是無奈他們剛才見到了林渺的武功便連名動一時的惡道方仲平和山西惡鬼費祥都不是林渺的對手而且林渺的武功究竟出自何門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給他們的印象有點高深莫測。而聽其談吐確有過人見識和膽識敢在這大廳之中數落王郎的不是。

    要知道王郎雖然是商人出身但也可以算是一方霸主其武功和財富都可在神州大地排名前二十位在北方更是無人不仰其威勢還從來沒人敢當面教訓他可林渺只不過是一介後生小輩但王郎卻不氣不惱還將之視為上賓這卻並不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廳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不承認林渺確實是個人才王郎的野心人人都知有野心的人都重視人才是以待林渺為上賓這並不奇怪。

    「王常的義軍還沒有到來如果他只是騙我們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白慶有些埋怨地道。

    劉玄的神情冷峻他心中也沒底面對白慶的質問他很難回答。畢竟這裡是白家的地方而自己把白家拖下水確實是對白家有些不公平不過他知道如果沒有白家的存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撐到現在。

    湖陽世家儘管只有八百子弟在唐子鄉但是這八百子弟足以頂得上數千人人人身手不凡對敵人的殺傷力極強。八百子弟之外又有近兩百的門客這些人的武功比白家子弟更厲害儘管沒有白家子弟那般有過嚴格訓練無法在整體上完美地協調但是每個人單獨行動都是足以一敵百的強手而且湖陽世家高手眾多這使得攻上城頭的敵軍無一倖免更不可能能在城頭上揮多大作用。

    白鶴的目光緊逼著劉玄見劉玄眉頭緊皺他也不知應說什麼。

    「萬一王常只是想看我們與官兵兩敗俱傷而他卻坐收漁翁之利那我們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賊子嗎?」柳昌冷聲道。

    「我們必須作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天亮前王常仍不能來救我們就必須想辦法突圍!」劉玄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如果突圍那我們湖陽世家的百年基業豈不是要毀於一旦?那我們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長老白久憤然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的!」陳牧淡然道他並不在乎湖陽世家如何他所在意的確是要如何才能夠保存住自己的實力以圖東山再起。

    「都是你們這些外人把我們也拖下了水!我們湖陽世家世代經商從不捲入戰爭這些全都怪你們……」

    「白充!」白鶴冷喝著打斷白充的話。

    「老爺子白充並沒有說錯!要不是他們我們怎用得著讓自己的兄弟們去送死?我們八百子弟已損失了四分之一他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心中又是何等悲傷?」長老白久對白鶴允許劉玄駐軍於唐子鄉之舉也極為不滿在這家族存亡之際他身為長老自然心中不滿。

    「那長老是在說我做錯了?」白鶴冷哼一聲充滿殺機地質問道。

    「不敢!」白久心中暗怒白鶴居然對他起了殺機而一心只為外人這使他很是惱怒。不過在這種場合下他倒真的不敢去觸怒白鶴。

    「哼如果天亮之前尚沒有王常的動靜便傳我之令將白家府第全部燒了收拾能帶走的東西隨大軍突圍誰要再有異言便是與我白鶴作對!」白鶴斷然冷殺地道。

    「謝岳父大人!」劉玄忙向白鶴行禮。

    「賢婿勿用多說這也是為我湖陽世家人生在世總需要有一場豪賭來加點刺激要麼大贏要麼大敗誰能預料?天要亡我湖陽世家誰又能阻?」白鶴豪氣干雲地道。

    「好!老爺子真是雄心不息是我們的好榜樣……」平林軍眾將也都為白鶴的豪情所感出言讚道。

    「報——」一名平林軍偏將急行入議事廳稟道:「稟玄帥敵軍又開始攻城且搬來了雲梯等物西城的戰士快擋不住了!」

    劉玄眉頭一皺立身而起向廳中眾人一拱手道:「生死存亡便在這一夕之間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共度今日難關!」

    「我陪玄帥同去西城!」陳牧也立身而起道。

    西城之上的戰事確實進行得如火如荼當劉玄趕到的時候城頭竟被投石機擊開了一個丈餘寬的缺口平林軍的戰士正在拚死阻止敵人自這缺口爬上城頭。

    「兄弟們今夜只要我們能夠撐到天明便會有救兵趕到如果我們還想見到明日的太陽想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那我們就必須撐下去與唐子鄉共存亡!」劉玄迅趕上城頭拔劍高呼其聲裂霄穿雲響遍了整個戰場。

    平林軍將士和白家的子弟聽了頓時鬥志大盛此刻自主帥口中聽到會有救兵趕來只要能撐到天明他們便有希望存在著希望的人便會有動力存在著希望的人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陳牧早提戟殺上那小缺口處這裡雖是小缺口但與地面尚相距兩丈許敵人的雲梯可輕易搭上來比別的地方易攀爬和進攻是以這裡所承受的攻擊力是最強的。

    陳牧趕到這裡頓時形勢大為改觀以陳牧的武功大戟到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在城頭稍立穩足。但人力總會有限官兵猶如潮水般向城頭湧來讓人感到有殺之不盡的頹喪。

    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地倒下而鮮血卻逐漸染紅了眼使每一個人都變得瘋狂在他們的思想中惟一的念頭便是殺。

    城頭義軍的箭雨殺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敵軍但在堅盾的相護之下殺傷力也早不是特別強大。

    官兵樓車截兵而攻城頭的擲石機和浸油的火箭也並不能將其攻勢完全阻擋惟一遺憾的是城外並無護城河雖然北面主門外有一條河但這條河卻並不是繞城而行而是穿城而過。

    官兵欲以擂木撞開城門但卻被城頭的箭手和滾油及熱水給阻住。

    事實上因為城牆不高這城門並不大但卻是極為厚實甚至是以鐵皮包裹城門而門內更以巨木相頂便是撞破了城門一時也難以攻入城中。

    城外甄阜立馬遠觀見將士一時並不能攻破城池怕戰士損傷太多立刻下令鳴鼓退兵。

    「將軍剛才劉玄在那裡喊明日便會有救兵趕來如果我們不在今夜攻破此城的話只怕到時候會背腹受敵!」偏將張儀提醒道。

    「哼虛張聲勢劉玄此舉只不過是想激勵士氣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甄阜不屑地道。

    「將軍我們何不將計就計今夜不攻退回死守待到明日若對方仍無救兵趕來看劉玄該如何向城中的亂軍自圓其說!那時必定會軍心大喪鬥志全無我們再以勸降之計慫恿亂軍窩裡反開門讓我們入城這樣豈不更勝強攻?而且此舉是一舉兩得儘管王常的大軍是向伏牛山去了但難保其不會是故佈疑陣若是他自我們背後殺來那是防不勝防。因此我們不攻城也是為更穩妥守住後防不會導致大意失荊州一切待明日再說不知將軍意下如何?」說話者乃是嚴尤手下的猛將蔣文龍。

    甄阜眼睛一亮心中暗讚:「強將手下無弱兵嚴尤手下有這樣的戰將難怪其威名不衰!」

    「此計其妙就讓劉玄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吧!」甄阜笑著點頭道。

    王郎的府第確實極大林渺本想到王郎府中四處看一下但是卻沒有機會他被安排在東院這裡所居的都是府中的客卿和招攬的奇人異士。

    儘管林渺的表現突出被王郎視為上賓但仍然被安排在東院。所不同的是林渺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套裝飾極為典雅的房子與河東雙雄及鬼見愁顧愁和太行五虎的季苛等五人共享一個大院落裡面僕婦之類的全都備齊還有專門的廚子。

    這座院落距王郎的住處並不遠而林渺之所以被安排在這裡只是暫時的這一點林渺絕對相信。王郎絕不會把他浪費在這個院子之中只是因為明日便是除夕王郎事情太忙而現在時間也晚了是以這才讓林渺來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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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8:28
.   林渺今夜的表現確實讓人刮目相看便連河東雙雄也不敢小視這個年輕人心中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一絲好奇因為林渺雖然在宴客廳中大打了一場真正屬於他的武功僅出一招便是那一招擊得山西惡鬼連退五步的一記重擊可是僅曇花一現的一招讓人根本就不能猜斷林渺的身份和來歷。

    林渺早早地便關門大睡他並不想受到河東雙雄諸人的騷擾而這一夜他也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進行任何行動。因為明天便是除夕在這特殊的日子裡他相信一定可以見到白家的人他不相信白善麟在這種時候會不出現在府中但在倏然之間林渺似乎又想到了一點什麼。

    他記起了白善麟曾讓人送給白玉蘭的那封信那信說過白家仍有許多存於暗處的分舵那這麼說來在邯鄲又豈會沒有白家的暗舵?這些地方足夠給白善麟提供藏身之處也便是說白善麟完全可以沒有必要住在王郎的府中。

    白善麟也曾身為一方霸主一代宗師讓他屈就別人府上這確實於情於理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林渺心中暗暗叫糟不過一切待明日之後再說如果明天真的見不到白善麟的話那白善麟便定是住在邯鄲暗舵之中。那時他便再走出王郎的府中才能更好地去查探白玉蘭的下落同時他還得在明天與魯青取得聯繫只有兩人在府中相互取得聯繫那才更有利於行事。

    官兵突然後撤五里營盤扎到十里之外似乎在突然間並沒有攻城的意思這讓城頭的義軍戰士稍鬆了口氣但是卻又有些不解。

    劉玄則招回幾大主要將領和湖陽世家的老爺子會於議事廳。

    「玄帥我看官兵似乎有詐!」白慶有些擔心地道。

    「玄帥真的這麼肯定明天便一定會有救兵趕來嗎?」朱鮪有些生氣地向劉玄質問道。

    劉玄搖了搖頭道:「我不敢肯定!」

    「若是明天無救兵來援那玄帥要我們如何向戰士們交代?如何能讓戰士們在失望中找回鬥志?」朱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地問道。

    「是啊如果明日再無援兵那城頭的將士必會大失所望軍心不穩只怕局面便難以控制了!」陳牧也憂心忡忡地道。

    「朱鮪將軍可以下令全城戰士暫作休息滅掉城頭所有火光今夜只需要留守哨口上的守衛便行!」劉玄突然吸了口氣果斷地道。

    「熄火?全城休息?玄帥沒有說錯吧?」柳昌嚇了一跳驚問道。

    「不錯全軍戰士可以好好休息三個時辰四更之後全體集合若無援軍則自南城全力突圍!」劉玄肯定地道。

    「要是敵人在這時候攻城那我們豈不是……那後果豈非不堪設想?」白慶擔心地問道。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官兵今晚是不會再一次動進攻的只要我們熄掉城頭燈火他們只會疑神疑鬼至少在天明之前是不會作出什麼反應的!」劉玄肯定地道。

    「末將不明白!」朱鮪沉聲道。

    「我之所以在城頭大喊明日有援軍要到並不只是要激勵士氣更重要的是要爭取短暫的休息時間試想若甄阜聽我們有援軍要來他會怎麼想?」劉玄反問道。

    「有三種可能一是加緊攻城在天明前破城;二是他們會調出一批人去防守後方剩下一批人與我們僵持;三則是他以為我們虛張聲勢旨在提高士氣加強戰鬥力能夠抵抗住他們的進攻!」陳牧想了想道。

    「陳將軍所說正是!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我這個消息可以提高士氣讓對方造成更大的傷亡即使是對方能夠破城也不能不考慮自己的損失到時候他們是否有能力抗拒我方的援軍仍是個問題。而且在我們士氣高漲、戰士拚死交戰的情況下他們能不能夠在天明破城那還是個問號。甄阜可不是個傻子是以他不會走這一條路。至於第二種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他們的兵力一分再分的話能否對我們形成威脅是另一回事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甄阜後撤五里紮營可見並不是第二種想法。如果甄阜聰明的話一定會選擇第三種可能那便是退去在一邊靜觀其變因為他知道在今夜我們士氣高漲的情況下若要強行攻城那麼他們的損失會太大便是攻下城也不划算。另外他對我們的援兵不知真假尚有顧忌是以最好的選擇便是退後紮營。這樣既可防我們突圍也可防背後援軍的突襲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多熬一夜若無援軍的話我們可能根本就拗不了兩天同時如果明天沒有援軍趕來的話戰士們的鬥志便會崩潰他們等上一夜明日再破城卻會輕鬆多了一舉數得是以甄阜一定會選擇第三種可能。而他的舉動也證明了我的猜測所以今晚上我們完全可以安心地好好睡一覺!」劉玄肯定地分析道。

    「但是明天呢?如果明天沒有援兵來救我們又拿什麼守護這座城?」白久長老急問道。

    「這座城如果沒有援兵遲早總會破是以這裡根本就不能留戀在這幾個時辰平靜的時間裡我們能收拾多少東西便收拾多少東西天亮時有援軍來更好若沒有援軍趕來我們便帶著這些東西自南城突圍根本就不用等到明天!」劉玄肅然道。

    陳牧和朱鮪不語他們知道劉玄所說的是事實。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劉玄這為自己爭取一晚上的時間的決定乃是最好的策略。這些日子來將士們都極少休息皆是疲憊不堪如果有這三個時辰的休息至少可以恢復許多戰鬥力到時候聚合力量突圍的可能性便要大多了否則他們只能與此城共存亡了。而以眼下戰士的狀態如果不是劉玄那句鼓動軍心的話只怕也很難撐上一天的時間。

    「但如果王常援兵真的來了而甄阜又有了準備那又如何是好?」陳牧突地問道。

    劉玄皺了皺眉吸了口氣道:「這個好說你便挑選一千精騎隨時作好準備如果城外有所動靜便立刻以快騎自後衝擊城內戰士再接應裡外夾擊料無問題。王常讓我們等了這麼長的時間若他真來了便讓他去對付甄阜的主力好了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劉玄對王常遲遲不來援助極為惱怒再不來他都要絕望了。

    「這就交給末將去辦!」朱鮪立身而起肯定而肅然地道。

    「如果這次平林軍和舂陵軍若大敗那我們的生意又該如何是好呢?那我們豈不是要做一次虧本生意?」游鐵龍找到小刀六有些擔憂地問道。

    「無礙我們又怎可能虧本?便是林平和舂陵軍大敗我們這些弩機仍然存在誰也不能夠拿去他們已付了一半的定金如果他們用不著這些我們大可賣給南郡秦豐可是歡迎得緊這樣只會讓我多賺一筆定金!」小刀六笑道。

    游鐵龍鬆了口氣道:「那樣我就放心了。」

    「不過如果平林軍和舂陵軍這次再遭慘敗的話只怕我們與王常的那筆買賣是穩賠不賺了!」姜萬寶苦笑道。

    「就算賠了也不會賠多少有舂陵軍和平林軍的那一半定金可以抵上這虧損的數目了!」小刀六無可奈何地道。

    「不過我們現在也並不必把眼光放得這麼近我們可以趁此大好時機轉到河北去既然主公讓信都人來傳信足見信都是我們可以立下根基之處我們也不必在南方這裡花太多的精力只要留下幾個人在此打理便夠了!」姜萬寶道。

    「阿渺派人來的正是時候我想親自去信都看一下這裡的一切便交給姜先生打理了。」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你親自去?」游鐵龍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錯我也想順便到北方去考查一下看看那裡究竟是怎樣一種局面!只有親自見了才能夠下正確的論斷!」小刀六堅決地道。

    甄阜對唐子鄉內的情況有些莫名其妙那城頭的燈竟然全部熄滅讓人弄不清城中之人搞什麼鬼。不過他已經決定不在今夜攻城也不管城頭弄什麼鬼他都不會在意但他卻提防城中亂軍出來襲營另外便是背面可能會出現的義軍。是以官兵全軍都處於緊張的戒備狀態。

    當然緊張地戒備總比讓他們去強攻城池要好。

    探子探得城頭雖然燈火俱滅但是卻似乎有很多暗影浮動像是有許多人在把守這使得甄阜更相信城中定是想設下什麼詭計由此使他不攻城的決心更為堅決。

    官兵雖然已經兵分三路但是甄阜這一路人馬尚有三萬此次南征大軍有七萬之眾雖有死傷但並不影響官兵的大局他們人數尚是城中義軍的數倍之多。他們根本就不怕義軍會溜掉要知這唐子鄉乃是湖陽世家的根據地義軍可以輕易放棄但是湖陽世家的人又怎捨得?話說回來即使是得到一個空的唐子鄉也會比得到一個湖陽城要強傳說中湖陽世家的財富足以吸引每個人的思想。是以甄阜並不擔心義軍會真的逃走若對方離開城池那他們以優勢的兵力對付這些義軍必定更好。

    林渺深夜並未睡著而王郎的府中處處張燈結綵還未到除夕便已是節日氣氛紛外濃烈或許是因為王郎府中近來適逢大喜之事人人都顯得特別精神。

    不過此刻夜太深除一些巡邏的家將尚提燈四處行走之外其他的人都基本上已經睡著了。

    推開窗子有一股極冷的風吹了進來林渺並未掌燈黑暗並不影響他的視覺何況大院之中尚有許多燈光這使他的視線更為開闊。

    推窗的那一剎那林渺似乎聞到一聲輕哼他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聲音傳來之處現河東雙雄老二童歡的窗子驀地張開卻不帶半點聲息一道幽暗的身影自窗口斜掠而出以一個優美之極的身姿掠上屋頂。

    「什麼人?」林渺只覺對方身形纖巧不似童歡那壯碩如山的身軀料定此人不會是童歡但又會是什麼人自那間屋子中出來呢?是以他不由得出言輕喝。

    「嗖……」林渺話音才落便覺一縷厲風撲面駭然閃身。

    「哚……」一支暗箭竟釘在他身後的櫃子上這讓他又驚又怒。

    「大膽小賊!」林渺見對方不問是非便下毒手頓時也極為惱怒掠身便射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見並沒能射殺林渺也不作聲轉身便向暗處投去。

    「有……砰……」一名巡邏家將正要高喊有刺客但卻沒來得及喊出脖子便已被捏斷。

    「好毒辣的手法!」林渺冷哼一聲居高下撲雙臂齊張如大鵬攬月般罩下強大的氣勁緊罩住那神秘蒙面人的身形。

    「解甲拳!」蒙面人回頭微冴低呼她似乎一眼便看出林渺武功的路子說話間五指疾拂。

    林渺只感幾道極為鋒銳的氣勁竟破入他的氣勁之中直襲胸前。

    「好!」林渺微吃驚叫了聲身子竟在空中側翻而過避開那襲來的指風拳風倏變。

    「鬼影劫!七煞掌!」那蒙面人見林渺在空中竟還能橫移變招而且氣勢更烈幾乎封住了他的每一寸空間。

    「噗……」蒙面人袍袖一抖彷彿有一片雲彩升起罩在林渺的面前頓時讓林渺無法看清蒙面人的位置。

    林渺目光被擋的剎那蒙面人的手指便已插在林渺的掌心那片袍衣也化為碎片如蝴蝶般飄散。

    林渺悶哼一聲只覺一股極陰極寒之氣自掌心竄入經脈中整條手臂幾乎完全僵麻了這使他再次駭然。

    「呼……」那蒙面人的攻擊還不止於此便在林渺身子快要落地而右臂僵麻之際蒙面人的腳拖著風雷之聲直奔林渺前胸而至。

    「好狠!」林渺左手輕振如刀鋒般疾斬而出。

    「咦……」蒙面人微冴之際林渺掌勢倏變抖出層層浪影一波疊一波。

    「砰……」當九層掌影疊至一起的時候便已與蒙面人那奪命一腳相遇。

    兩股氣勁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爆烈林渺的身子倒彈回丈許那蒙面人也連退幾步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冴。

    「好功夫!」蒙面人出一聲低贊身形卻倒拔而起。

    「休走!」林渺冷哼但他心中微愕這蒙面人竟是個女的自聲音之中可以聽出對方很年輕。

    「你以為你可以攔得住我嗎?」蒙面人冷哼雙袖一抖在幽暗的燈光之下無數點寒星若花雨般灑落。

    林渺吃了一驚身形倒轉而退儘管這女子的暗器比不上沈家兄妹但是這些暗器之中所挾之氣勁卻讓他不敢硬接。

    「小心!」河東雙雄的老大此時也趕了過來見林渺遇險不由得提醒道。

    「噗噗……」地面上如被一陣劇烈冰暴灑過出一陣陣悶響方圓三丈內的花草盡折但林渺的身形卻脫出了危險的範圍之外。

    蒙面人一聲輕嘯如破雲之鶴沖霄而去。

    「別得意太早!」一聲冷哼自一邊傳出一道暗影橫空直撞向蒙面人

    「鬼見愁!」蒙面人低哼了一聲顯然是一眼便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轟……」兩道人影在虛空中一合即分蒙面人如鳶鳥一般飛投向遠方而鬼見愁顧愁卻如隕石般落下「蹬蹬蹬……」連退三步失聲道:「遲昭平!」

    「什麼?」河東雙雄老大鞏失聲驚呼不僅不追蒙面人反向童歡的居處掠去呼道:「二弟!」

    「梁少俠沒事吧?」太行五虎的季苛來到林渺身邊問道。

    林渺感到體內的那股熱力迅逼散了右臂的寒氣手臂也恢復了知覺抽了口涼氣道:「這蒙面人的武功好可怕!」

    「他便是河北最年輕的高手也是黃河幫的幫主遲昭平!」鬼見愁顧愁也抽了口涼氣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連追都不想追。

    季苛也沒有追的興趣儘管這是王郎的府上但這個女人他卻惹不起。

    王郎府上頓時亂了起來也有許多護衛家將趕到這後院之中他們也都聽到了動靜但趕來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時他們也傻眼了。

    「她很年輕嗎?」林渺聽鬼見愁這麼一說不由得冴問道。

    「我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她確實很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不過具體多大我並不太清楚但這個女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她的年齡。在北方能勝過她的人並不多老朽雖然自負卻自知與之相比尚有一段距離。」鬼見愁無可奈何地道。

    「聽說遲昭平還是個一等一的美人顧兄想必知道?」季苛突然問道。

    「也許她並不是很美但卻絕對很有女人味可算是一代尤物不過我勸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你只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顧愁坦然道他似乎並不怕得罪季苛。

    季苛尷尬地笑了笑道:「雖然季苛不才但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黃河幫高手如雲隨便一位長老便可以將我擺平哪還用得著遲昭平動手?」

    「我倒想見識見識這樣一個女人!」林渺被顧愁和季苛的話挑起了對這個神秘女子的好奇。

    「梁公子剛才與她交過手?」顧愁淡淡地問道。

    「不錯不過她比我要強!」林渺並不想忌諱什麼。

    「啊河東雙雄出事了!」林渺突然道他隱約聽到鞏的怒吼。

    這時幾人才想起鞏何以回頭便又回到了院子之中。

    林渺想到遲昭平乃是自童歡的室內奔出那麼出事的人肯定是童歡否則怎這時候仍沒見童歡露面?

    果然林渺並沒有猜錯童歡竟死在自己的床上惟一的傷口便是眉心一點殷紅。

    鞏目光有些空洞望著了無生機的童歡的屍體渾身都散出濃烈的殺機。

    林渺和季苛諸人也都為之駭然要知道河東雙雄都不是無能之輩那個遲昭平居然能夠潛入王郎的府中無聲無息地殺掉童歡這確實有些駭人聽聞那這個女人也確實太可怕了。

    季苛打了個冷顫想到顧愁剛才所說的話如果得罪了這個女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眼前童歡便是最好的例子。

    「遲昭平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鞏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句讓人心寒的話。

    林渺卻有些奇怪為什麼遲昭平要來擊殺童歡呢?為什麼不惜冒險潛入王郎的府中而且遲昭平又怎會知道童歡便是住在這間屋子裡呢?

    「一定有奸細老爺子又在哪裡?」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的話提醒了鞏鞏的眼中射出一絲凶光轉身便向門外行去。

    「諸位究竟生了什麼事?」王郎大步行入院中見鞏殺氣逼人不由問道。

    「童歡死了!」鞏沉聲道。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王郎駭然驚問。

    「遲昭平剛才來過那蒙面人便是她!」鬼見愁吸了口氣道。

    「立刻傳我命令今夜納賢別院中所有當值的人全都聚合任何人都不得離府!」王郎沉聲吩咐道。

    「一定有內奸!」一名親衛也道。

    「老爺子手下無能讓那刺客逃了!」王郎府中的護衛頭領趕來慚愧地道。

    「飯桶一群飯桶!」王郎大怒「砰……」地一腳將那護衛頭領踢得倒翻兩個觔斗。

    那護衛頭領不敢有半點哼聲。

    「傳我之令立刻查清邯鄲城中所有黃河幫的力量凡黃河幫的人統統給我抓來!」王郎憤然喝道。

    鞏頓時大為感激這次他之所以與童歡前來投靠王郎便是要躲避遲昭平的追殺否則以他們河東雙雄的身份何用寄人籬下?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寄身王郎的府上也難逃身死的命運但看王郎居然要去對付遲昭平和黃河幫這是表明對他們的極度在乎。

    「慢!」林渺突地叫住那護衛頭領。

    「梁少俠有什麼意見嗎?」王郎冴然問道他對林渺出言阻止有些意外。

    「我覺得老爺子不宜與黃河幫如此大張旗鼓地衝突這對往後老爺子的大業極為不利雖然遲昭平太過分了但我們尚不能有失禮義方不致遭其他義軍非議……」

    「難道我兄弟就這樣白死了嗎?」鞏冷然打斷林渺的話道。

    「當然不能白死但是我們卻不能師出無名!」林渺肯定地道。

    「什麼叫師出無名?他在我府上殺我客人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叫師出無名嗎?」王郎也覺得有些不屑地問道。

    「那老爺子有何憑證今夜便是遲昭平親來呢?有誰看見她親手殺人?有誰看到了那蒙面人就是遲昭平?」林渺淡然反問道。

    「這……」眾人皆愣林渺的話確實將他們問住了。

    「如果遲昭平不是兩水流域第一大幫黃河幫的幫主的話我們也可以以牙還牙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斬盡殺絕但遲昭平卻是在北方義軍中極富影響的人物掌管北方第一大水系的力量老爺子如果只想成一方之豪的話你可以不怕與任何人生衝突也可毫無顧忌因為你不必求任何人。但若老爺子是放眼整個河北乃至天下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如果能收服黃河幫對老爺子的大業可以說是有如虎添翼之功又何必因一時之氣而立刻與黃河幫結怨呢?」林渺悠然道。

    王郎臉色數變心緒漸平知道林渺所說確實有理剛才自己一時氣昏了頭差點做出了傻事不由感激地道:「多謝梁少俠提醒王郎差點又犯了大錯小不忍則亂大謀!」

    鞏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他知道林渺說得有道理也知道王郎乃是一代梟雄自然不會因童歡之事去立刻與黃河幫翻臉但讓他馬上放下仇恨確實很難做到。

    「老爺子也不必稱我什麼少俠叫我阿木就是!」林渺坦然道。

    「梁兄弟確實目光獨到事事為大局著想有此等人才相助老爺子何愁不能成大事?」季苛也附和道。

    「哈哈哈……季先生說得是有此賢才我王郎確實該滿足了!」頓了頓大步來到鞏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鞏兄弟你放心遲早我會讓遲昭平來為童兄弟祭靈的你便先忍一時之氣!」

    「一切聽郎兄的!」鞏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

    「但是如果就此罷手的話那天下人豈不是會恥笑我們?而遲昭平還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王郎的二弟子張牧極不甘心地道。

    林渺還是第一次聽到張牧說話他知道張牧乃是大豪張參的兒子自小拜在王郎的門下是以王郎與張家極好張參更是最支持王郎的中堅力量這多少與兩家關係有些原因。

    「當然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遲昭平你們立刻去查黃河幫的下落明日下書遲昭平請她到我府上作客!」王郎吸了口氣肯定地道。他雖然暫時不想與黃河幫翻臉但也嚥不下遲昭平的這口惡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王郎身為一方霸主而府中在戒備森嚴的情況下居然讓人入府殺了人之後又安然離去這使他的面子確實放不下若讓外人知道了自然要嘲笑他。而遲昭平如此做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也讓王郎憤怒。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梁將軍被殺得大敗劉秀他們又殺回來了!」

    「什麼?」甄阜大吃一驚本來正準備休息但是被這消息一嚇整個人都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梁將軍大敗劉秀的義軍又殺了回來!」

    甄阜一摘牆上之劍迅披甲而出翻上馬背行不多遠便見到極為狼狽的一干渾身浴血的戰將竟抬著梁丘賜急奔而來。

    「怎會這樣?」甄阜見真是這樣大驚失色急問道。

    「甄帥我們中計了王常並沒有去伏牛山我們追趕劉秀一干反賊到長牧嶺竟遭遇王常那些賊兵的伏擊措手不及之下樑將軍身中毒箭戰士們死傷大半我們只好帶著梁將軍突圍而出!」一名偏將聲音顫抖地道。

    「啊……」甄阜一時傻了半晌才沉聲吩咐道:「小心戒備以防偷襲!」

    「報——」一騎快馬極衝至一人渾身浴血地趕到甄阜之前滾下馬背高呼:「將軍大事不好劉秀的大軍已經破了東面的包圍戰士們根本就擋不住!」

    「報——」戰報接連而來:「報將軍南面也有大敵相犯我們抵擋不住!」

    「傳我將令大軍後撤十里蔣將軍領三千戰士斷後阻止賊軍追襲!」甄阜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卻不愧為征殺疆場的老將臨危不亂立刻吩咐道。

    「末將聽令!」蔣文龍沉聲相應他也知道事情緊急。

    「快抬梁將軍去讓大夫治療!」甄阜又吩咐道。

    唐子鄉城中守軍突聽得城外喊殺聲震天而火光和騷亂正是自敵營中傳來他們先想到的便是劉玄曾說的援軍頓時大喜。

    朱鮪迅登上城樓卻見東面一隊戰士飛馬趕來卻是鄧晨領隊。

    「城上的將士聽真援軍已到是時候破敵了!」鄧晨於城下一帶馬韁高呼道。

    「來人可是鄧晨將軍?」朱鮪大喜問道。

    「不錯哦是朱鮪將軍傳將令吧!」鄧晨說完一帶馬韁又轉身向背後不遠處喊殺聲大震的地方衝去他似乎並沒有入城的意思。

    「報玄帥讓全城戰士出擊!」朱鮪向手下副將沉聲吩咐了一聲。

    「嗚……嗚……」號角之聲頓時撕破了城內的夜空。

    東城門大開朱鮪一馬當先領著一千精騎風馳電掣般衝出城外向敵營飛闖去。

    城中將士軍心大振鬥志燃至最高點他們已經憋了好久的氣這一路被官兵打得抬不起頭來此刻他們的援兵終於到了哪還會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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