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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老謀子]香水無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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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4 11:55:08
第二十章

    車子終于到了昌里市監獄。

    走進那高高的圍牆,穿過一道道陰冷的鐵門,我終于見到了許言。

    和第一次見到的他相比沒太大的變化,只是比以前更瘦了些,眼神里不再有先前的驚慌,一臉的鎮定顯得略為成熟。當他看到我到的時候,看不出他的面部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來了”,那語氣似乎早已料到我要到來。

    “你是找楊晨的吧?”他問。

    我沒有回話。

    “你見到楊晨了?”他又問。

    “沒有,你知道她在哪里吧?”我淡淡地反問道。

    “不知道。”他抬頭看了看我,眼楮里沒有絲毫的情感流露。

    “她沒有來看過你?”我皺了一下眉頭。

    “來過一次。”

    “什麼時候?”

    “大概是20天以前吧。”他的語氣里略顯不悅。

    “你知道她會在昌里的哪個地方落腳呢?”

    “不知道,或許她早回北京了。”說著,他把頭歪向一邊,眼楮茫然地看著前方。

    “回北京?這不大可能吧?楊晨說你是為了她才走到今天的,她是很重情義的人,不可能走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和楊晨無關!”他突然正視著我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怎樣做?”他疑視著我問。

    “殺人!”

    許言憂郁了一會,說︰“該死的人總歸是要死的,自己不死別人也會讓他死的。”

    “采取這種行為其不是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你認為人是我殺的嗎?”

    “不是嗎?”

    “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你們還找律師干什麼?”

    “為你減刑。”

    “哈哈!”他冷笑了一聲,說︰“難免一死,沒必要了。”

    “你把死看的如此輕淡,我很欣賞,你是否考慮過楊晨、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不是有你嗎?”

    “有我?”我沉思了片刻,說︰“你覺得我能代替你嗎?”

    “沒有誰能代替誰,愛情就像一粒種子,無論放到哪里只要有適合的條件它都會生長。沒有我她生活的更好。”

    “你仍然愛她。”

    “這已經不重要了,人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愛與不愛?”

    “你所做的這一切如果不是為了愛,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我自己,和愛無關。”許言始終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和我對話,或許他的心情和他的語氣一樣灰暗,或許他是看破風塵後的一種坦然。

    “許言,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感情擺脫的一干二淨嗎?就可以讓別人忘記你而不留一點遺憾嗎?你錯了,這麼做只能給活著人更多的痛苦和不堪。”我提高了聲音。

    “不要把別人想象的和你一樣偉大,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多,有時候愛是一種累贅,我只做我該做的,我不想連累任何人。”

    “你已經連累了。”

    “是嘛!你是否能告訴我,怎麼做才算不連累?讓我在臨死的時候再說一聲‘我不想死,我依然愛她’?還是告訴她‘我恨你,都是因為你’?”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一個事實。”

    “請說!”

    我猶豫了好一會,說︰“楊晨要結婚了。”

    “哦?”許言先是一愣,隨後笑了一下︰“好啊,祝福你們。”

    雖然他表現的很平靜,從他的眼神里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隱痛。

    “她不是和我結婚。”我淡淡地說。

    “和誰?”

    “石海星!”

    “石海星?哪個石海星?”

    “一個大楊晨20多歲的男人。”

    “這是真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我沒必要騙你吧?”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呢,你應該很清楚,憑楊晨一個女孩子,恐怕她連律師也請不起,更不用說托關系找門路了。”

    “我明白了。”許言揚起頭,喃喃地說︰“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他的眼里有明顯的淚珠在閃動。

    “我本不該把這些告訴你的,怕傷害到你。但是,我覺得必須讓你知道,希望你能安心的面對一切,因為所有的人都在關心你,都在盡力的幫助你。”

    許言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好一會才抬頭對我說︰“你到‘龍享酒店’的306房間去找一個姓張的律師吧,他應該知道楊晨在哪里。等你見到楊晨的時候,請你告訴她︰她這麼做都是徒勞,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法律不會赦免任何一個殺人犯的。”

    “你真的殺人了?”

    “我說沒有你相信嗎?警察會相信嗎?法官會相信嗎?”

    “如果沒有,法律會給你一個公道。”

    “公道?哈哈,在我露宿街頭饑寒交迫的時候公道在哪里?在我父親死的時候公道又在哪里?在這個虛偽、欺詐、物欲橫流的社會里早已經沒有了公道。”

    “你父親?他怎麼死的?”

    “去問律師吧,他把我的家底都問了個底朝天。現在,我的一切都在他那里,包括生命。”

    “你不後悔你所做的一切嗎?”

    “沒什麼好後悔的,都已經成為了事實,後悔又能怎麼樣呢?”

    “你應該懺悔。”

    “哈哈……懺悔?那就讓我去地獄里懺悔吧……”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監獄的值班人員開始催促了。

    “我要走了,你也別想太多,我們大家都會努力的,如果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的。”我說。

    “謝謝你,有件事情還要拜托你一下!”

    “請講!”

    “轉告楊晨︰我希望她過的幸福,不要為一個即將死去的人毀掉了自己的青春。”

    “放心!我會的!”

    “謝謝!”

    隨著拖拉的腳鏈聲,許言緩緩地移去。

    出了監獄,我第一時間來到“龍享酒店”。

    “龍享酒店”並不是和它的名字一樣氣派,七層的小樓,外觀十分普通陳舊。進了酒店大門就是服務台,廳很小,除了幾個沙發外幾乎沒有空余的地方,廳的一邊便是電梯。當我走進電梯里,前台小姐頭也不帶抬一下,任你隨便出入。

    酒店的走廊十分昏暗,燈光微弱的讓人有點壓抑,這地方真有點像恐怖電影里的一個場景。好不容易找到306房間,敲了半天的門,始終是緊閉著。或許我來的不巧?人早就出去了。

    正當我轉身離去的那一刻,306房間的門突然開了。迎面而來的是張讓我憤恨而又熟悉的臉,我驚訝的脫口而問︰“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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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4 11:56:48
第二十一章

    站在我面前的人,就算是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會是石海星,這讓我十分意外和尷尬,不知所措。

    石海星倒顯的很輕松,慢慢的說一聲︰“哦,是你啊,進來吧!”

    進了房間,石海星輕輕地關上門,說︰“隨便坐吧,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

    “哦,我今天剛到。”

    “路上辛苦了吧?來先喝杯水。”石海星的如此舉動讓我有些莫名︰他怎麼也來昌里市了?這麼有錢有身份的人怎麼會住在這里?

    “哦,謝謝!”我接過水杯問︰“你怎麼來了?”

    “我是剛到,不放心楊晨,就過來看看。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的呢?”

    “是許言告訴我的。”

    “這麼說你去過監獄了?”石海星漫不經心地問。

    “是的,律師呢?不是說律師在這里住嗎?”

    “他在另外一個酒店住,離這里不遠。”石海星的語氣始終像是在敷衍我。

    “哦,嗯……那個……”我一時語塞。

    “想說什麼,盡管說。”石海星說。

    “我想見楊晨一面。”

    石海星沉默了一會,點上一根煙深深地抽了一口,說︰“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也清楚你來昌里市的目的。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等許言的事情處理結束我們就回北京結婚,我不想在我們結婚之前再發生什麼亂子。當然,我不知道你找她的目的是什麼,無論你揣著什麼樣的心態去見她我都是不允許的。你們畢竟有過過去,這是男人最忌諱的。如果一定要見她,等結婚的時候你可以去祝福我們。”

    “你覺得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她根本就不愛你。”說著,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呵!呵呵!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愛我呢?是她親口告訴你的?可笑!話說過來,她愛不愛我不重要,只要我愛她就夠了。感情這東西是用時間培養出來的,是日月浸泡出來的!一見鐘情死去活來的愛情只能是曇花一現,慢慢砌磨的感情才長久。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石先生,我很愛她,我懇求你放過楊晨好嗎?給我們一次機會?哪怕讓我見她一面都可以。”

    “給你們什麼機會?你的愛也太自私了吧?”石海星用一種輕蔑的口氣說︰“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你的行動在哪里?你的表現在哪里?你知道楊晨需要的是什麼嗎!她需要的不僅僅是感情,還有比感情更重要的東西。我能讓她過上富麗華貴的生活、能實現她很多不能實現的願望,你能嗎?”

    “你說的很對,物資上我遠愧于你,但是,我比你年輕!”

    “哈哈,小伙子,年齡和物資不是成正比的,你應該知道人都會慢慢地老去。”

    “石先生,我沒有別的要求,僅僅是想見她一面,希望你能應許我。”

    石海星搖了搖頭,說︰“不可能!”

    “那好,石先生!既然你不同意,我就不再強求。不過,我想讓你知道︰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到時候我就不是僅僅見她一面這麼簡單了。”

    “呵呵,這算是恐嚇嗎?老實告訴你,不是為了楊晨我不會在這里陪你閑磨牙。我警告你,做事情最好講點情理,我不希望看到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做事風格。”

    我憤憤地說︰“石先生!我現在也告訴你我的做事風格︰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你……”

    沒等石海星說完,我拉開門揚長而去……

    有石海星在這里,楊晨應該很快就會出現。我想。

    我便來到“龍享酒店”對面的如家賓館要了一間房,房間靠著馬路的一邊,隔著窗戶就能看清對面的一舉一動。

    放下包袱,坐到窗戶旁的椅子上,直盯著對面“龍享酒店”的大門口想︰我就不相信楊晨會不出現在這里!

    連續兩天,除了看到石海星單獨出入酒店外,別的什麼收獲都沒有。

    難道說楊晨真的已經回北京了?

    正當我猶豫之時,看到石海星和一名男子從“龍享酒店”里走了出來,隨後他們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而去。

    和石海星一起的男人看上去40歲左右,我感覺好象在那里見過,在哪里呢?好象是今天早上在哪里踫到過。想起來了,今天早上我乘電梯出去吃早餐的時候在電梯里踫到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就是許言說的張律師吧?我一陣興奮,急忙跑到前台,問清楚了張律師的房間號碼。

    見到張律師就一定能找到楊晨。可是,他是石海星請來的律師,會不會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我又該怎麼向張律師介紹自己?如果我如實相告,他會告訴我楊晨的下落嗎?

    琢磨了一個下午。

    傍晚時分,終于看到張律師提著黑色的皮包從外面走向酒店。我匆忙穿上衣服,到6樓電梯口等待著他的出現。

    很快,隨著一聲清脆的電梯鈴聲張律師出現在眼前。我忙迎上前去,說︰“您是張律師吧?”

    那男人愣了一下,問︰“你是?”

    “哦,我是許言的朋友,我叫何從。來這里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許言的情況,我來的有點突然,冒昧之處還請張律師原諒。”

    “哦,這樣啊!那沒關系,進來談吧。”張律師打開房門,從冰箱里取了瓶飲料放在我的桌前,說︰“你是許言的朋友?”

    “是的。”

    “听你話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京人,和許言也是在北京認識的,听說他出事兒了,我就過來看望他一下。”

    “沒听許言說北京有朋友啊。”

    “哦,我們也是一面之交。”

    “許言在北京的時候你們有接觸過嗎?”

    “是的,我給他送過東西。”

    “也就是說他在北京潛逃的時候,是你救濟的他?”

    “哦,這個……當時我不知道他是逃犯,就……”

    “許言現在在昌里市監獄,你明天就可以過去看他。”

    “我已經去過了。”

    “去過了?那你還來找我干嗎?”

    “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楊晨的情況,楊晨您認識嗎?”

    “認識,也听說過你們的一些事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是楊晨的男朋友了,從我接手這個案子以來,就了解到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這樣的多角戀愛關系我還是第一次听說。”

    “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今天找您一來是想問問許言的情況?再者也想知道楊晨在哪里,我很擔心她。”我笑了笑說。

    “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楊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多問。至于許言的情況,只能告訴你情況不是很樂觀。”

    “我想知道,許言他真的殺人了?”

    “還沒有定論,案情疑點很多。就算不是他殺的,他也是在劫難逃!”

    “為什麼?”

    “販毒!”

    “販毒?有誰來證明他犯毒呢?”

    “所以,這也是我們來為他辯護的突破點之一。隨著案件的深入,案情並不樂觀,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需要去弄明白。”

    “他殺的是誰?為什麼要殺他呢?”

    “被害人是許言的同伙,名叫‘奎哥’。據許言交代︰出事的那天晚上,他跟著奎哥一起出去夜總會喝酒。喝了一半,奎哥先走了,許言隨後也走出夜總會。剛走了沒多遠,就听到一幫人圍著奎哥毆打,隨後听到奎哥的一聲慘叫,那群人四散奔逃。許言跑過去時奎哥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許言急忙上前抱起他,發現人已經不行了。當時許言說自己也嚇傻了,過了十多分鐘才冷清過來,然後就報了警。許言也跟著警察去錄了口供。根據現場鑒定,許言的殺人嫌疑性很大,而且刺死被害人的刀柄上,還留有許言的指紋。當天晚上許言就被拘留了,誰知道他竟然趁解手的機會逃了出來,這樣一來他的嫌疑性更大了。”

    “這麼說人一定是他殺的了?”

    “許言本人說,當時他是想救奎哥,驚慌之中就拔掉了插在奎哥身上的刀子,指紋自然也留在了上面,如果這麼解釋也行的通。問題是有誰來證明許言所講的這一切?現場沒有打斗的痕跡,也就是說被害人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殺的。還有,如果事情真的像許言所說,那麼誰又來證明許言當時不知道奎哥去販毒這一事實呢?既然不是販毒,那麼晚的時候你跟著奎哥又是干什麼呢?”

    “奎哥是什麼人?”

    “一個毒犯,他的真名叫王藝奎。”

    “毒犯?”我沉思了一會說︰“听楊晨說許言是為了她才走到今天的地步的。”

    “許言可沒有這麼說,我在探察案情的時候了解到一些,有些東西許言不願意說,不過它卻是事實。”

    “石海星這個人你認識嗎?”我問。

    “當然認識,我就是他請來的。我和楊晨先來到這里,前段日子都是她帶我了解情況的。自從石海星來了之後,楊晨說她有些事情需要回老家一趟,然後就再沒有見過她。”

    “我去了楊晨的老家,她並沒有回去。”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現在也聯系不到她,有什麼事情就直接通過石海星了解了。”張律師也無奈地說。

    “石海星來這里干什麼?”

    “石海星是地道的昌里人,對這里比較熟悉,人際關系也很到位。他的到來對案子或多或少會有些幫助。”

    “石海星是昌里市人?”

    “你還不知道吧!石海星的老家就是這里的,他在這里生意項目很多。”

    “啊?原來是這樣?他那麼有錢,怎麼住在那麼昏暗的小賓館里呢?”

    “這個是他自己的意願,我也不清楚。至于你們和楊晨是怎麼回事,那是你們三者之間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做我該做的事情。能幫你的我盡力去做,幫不了的我也沒辦法。”

    “謝謝您張律師,以後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請您盡管吩咐,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就住在樓上。”說著,我把電話留給了他。

    “哦?你也住在這里?”

    “是的,不瞞您說,我是為了見你特意在這里開的房間。”

    “呵呵。”張律師笑了笑,說︰“挺好,有什麼事情可以照應一下,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北京?”

    “還不知道,我想等見到楊晨以後吧。”

    “如果你見不到她呢?”

    “見不到她!什麼意思?”

    “哦,我是說如果她回北京了,或者她不願意見你呢?”

    “她不會不見我的,我只要求見她一面,然後就走。”

    “好吧,祝你好運。”

    “謝謝您!張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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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4 16:40:29
第二十二章

    自從和張律師謀面的那天晚上開始,我就隔三叉五地去他房間逗留。一來陪他嘮嗑,二來打听一下案情的進展。張律師也是來自北京,可能是地域的緣故,對陌生的異地來說鄉情顯得尤為親切,我們很快熟悉起來,時常一起共進晚餐,無聊的時候我們也會去酒吧喝上幾杯。

    飯桌上、酒杯里,都成了我和張律師談心訴腹的地方。張律師說︰他接手的案子數不清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的事情︰三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轉,一個是舍生取義、一個是貪圖美色、另一個是……

    “另一個是什麼?”我忙問。

    “是為愛痴迷啊!”

    “我屬于哪一類呢?”

    張律師笑笑說︰“像你這麼痴情的人,這個年代太少了。”

    “我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很幼稚?”

    張律師搖了搖頭︰“凡事要講個緣字,緣在人聚、緣去人散,緣分是用時間段來分割的,它可能是一朝一夕,也可能是一生一世。”

    “那您說,我們三個誰最適合楊晨呢?”

    “我對你們都不了解,很難用適合二字判定。”

    “對了,您和石海星也接觸過這麼長時間了,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憑心而論我不喜歡他的處事。但是,我是來辦案子的,不是來交朋友的。等把許言的案子作個了結,我就回去了。”

    當我問起許言的案子進展如何時,張律師顯的有些憂郁。他說︰“根據這幾天的調查走訪,覺得許言夠不成殺人的動機。第一,許言和奎哥是同伙,如果說他把同伙給干掉了,這恐怕說不過去。第二,如果許言是謀財害命的話就更說不過去了,出事的當天晚上根本沒有進行毒品交易,也沒有毒品出現過。既然是殺人,就肯定有理由,哪怕是瞬間的沖動、再狠毒的罪犯也會事出有因,要麼貪財貪色,要麼報復解恨。可是,這些條件許言好像都不具備。”

    “是不是誤殺呢?”我說。

    “誤殺是不可能的,現場根本沒有出現打斗的痕跡。根據法醫鑒定,被害人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刺死的,如果真的是許言所殺,理由只有一個。”

    “是什麼?”

    “為了楊晨?”

    “這?這怎麼可能?”

    “雖然許言不願意談有關和楊晨的任何事情,但是我還是能察覺到一些東西。只有楊晨才能構成他殺人的理由。為了愛人去殺人,這不難理解。”

    “我以前听楊晨這麼說過,但她也沒有說許言為了她去殺人啊?難道楊晨和被害人之間有深仇大恨?”

    張律師拿起酒杯,笑了笑說︰“今天先不談這些了,總有撥雲見霧的那一天。來,喝酒!”

    “張律師,你覺得許言殺人的可能性大嗎?”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張律師重新放下手中的酒杯,說︰“你呀,還挺關心這些。是不是怕許言放出來後,你又多了一個情場對手啊?哈哈!”

    “我沒有這個意思,愛情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但和一個人的生命比起來就顯得十分的脆弱了,甚至不值一提。我希望許言能平安無事,但願法律給他一個公正的判決,不要冤屈了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很顯然,張律師對我說的話感到意外,手里的酒杯懸了半天,然後說︰“何從,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我欣賞你,干了!”

    喝過的空酒瓶已經擺放了兩行,張律師顯然有些醉意,我便扶他回酒店休息。

    其實我沒有醉,就是心里有中說不出的滋味,怪難受的。听張律師說,許言的出身和楊晨一樣貧寒。在許言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媽媽就因病去世。爸爸是個修鞋匠,在許言的記憶里,爸爸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修鞋鋪半步,風來雨去,數年一日。

    日子一天天過著,雖然清苦但也無慮。可是天不佑人,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一天傍晚,許言的爸爸正準備收攤回家,突然看到對面的飯店起火,哭聲喊聲亂作一團。此時的老許不知哪來的一股勁,放下手中的活一頭鑽進熊熊大火中,一口氣背出來5個人,等老許再次沖進房屋時,一塊很大的木頭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脊梁上,老許當場翻倒,背後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咬緊牙關,求生的本能使他重新站起來,迅速跑出了被大火包圍的飯店。等消防隊趕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看著熊熊烈火被一點點的消滅,老許才松了口氣,用手扶著疼痛的腰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

    當天晚上,老許還給兒子做了飯,本以為受了皮外創傷也沒什麼大礙,自己就到小藥鋪拿了點止疼膏貼了一下。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身體開始劇烈的疼痛,老許感覺事情不妙,趕緊讓10歲的許言攙著自己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很讓老許失望——脊梁骨斷裂,胸部內髒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如果要到醫院醫療需要一大筆錢,這對老許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本來就窮困殘缺的家去哪里弄這麼多錢啊?

    有人听說老許是為了救人才弄成這樣的,就建議他去找政府,也許政府會幫助他度過難關。

    經歷了幾番周折,終于找到了相關部門。部門負責人李先生听完情況後,先是寒暄,然後沏茶。可結果卻是一盆冷水,得到的回答是冰涼的。

    “我們非常同情您的遭遇,我們也很樂意幫助您解決一些實際的困難。但是這總得有個理由吧?這是政府部門,凡事得有個起因。你說你是因為救人而負傷,這個我相信,但是我相信是沒有用的啊,你必須拿出確實的證據讓政府相信你。”

    “我的傷還不能說明嗎?”老許有氣無力的問。

    “撲哧”那人笑了,說︰“這個不能證明,必須有人證明你是在救人的時候被砸傷的,或者有確實的證據。再說,現在政府也沒有明確的規定︰凡是因公益而負傷的人給與補償或者醫治。就算你說的是事實恐怕也難滿足你的要求啊!”

    老許病倒了,再也不能去街頭修補鞋子了。熟悉他的人,也許會在經過那個街頭那個鞋鋪時不經意地隨口問一下“那個修鞋匠哪里去了?”,他們卻不知道那個修鞋人,除了會修鞋子外,還會拯救人命——拯救和自己毫不相干人的命。他應該是英雄、是楷模,應該受到人們的尊重和敬仰,更應該受到媒體和人們的青睞。

    然而,從此斷絕收入的他,被鄉鄰用拖拉機拉回了老家。從此,由十歲兒子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靠鄰里救濟的生活終歸不能保全,除了吃飯還要買藥,一日三餐可以減少一餐,但是藥物是不能間斷的。為了兼顧老爸,十歲的許言過著難以想象的生活,家庭的重擔結結實實地壓在他不堪負重的瘦小的肩上。白天做飯、做工、洗衣、熬藥,晚上還有替爸爸解大小便。除此之外還要忍受饑餓的襲擊。

    對于許言來說,童年的記憶也許只有創傷和痛苦。生活給予他的磨難是缺少理智的,是不公平的。這是天意?還是前世的造孽?

    就在許言已經習慣這種被受折磨的日子時,老許卻撒手而去,留給人間一聲嘆息。

    那年,許言十一歲。

    從此,他便寄養到昌里市的舅舅那里。

    起初,舅舅舅媽對他還算可以。可是,好心經不起時間的磨練。日子久了便起了厭煩之心。許言勉強讀到初二,被迫輟學做工了。

    當張律師對我講完這一切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微,被幸福包圍的我全然不知。而支離破碎的許言風風雨雨地走到了今天,為了誰?

    從楊晨到許言、從沈海露到石海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如此清晰的在眼前晃動,這里面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楊晨現在哪里?石海星在干什麼?許言的生死如何?

    到現在為止,楊晨已經在我的視線里消失一個月之久了。她竟然去的如此干淨,不留一點音跡,連律師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是故意躲著我還是另有難言之處?

    窗外,突然傳來了那首《不要用我的愛來傷害我》的歌聲,這首帶著淡淡憂傷的旋律,再一次激起我內心的酸楚︰楊晨,對你的愛的讓我如此心痛,每走一步都是這麼艱辛。當我決定用我的一生好好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卻突然消失了,在我的眼淚未落之前,你卻轉身離去。

    愛過了,才懂得,戀你的心如此痴迷。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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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匿名  發表於 2011-3-14 16:42:32
第二十三章

    天已經亮透了,我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在昌里市的這些天里,日子過的毫無意義,時間漫長而空虛。每天心里亂糟糟的,腦子越是空閑越是天馬行空。夜里總是睡不著,白天又睡不醒。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本來是想找到楊晨,可是所有關于她的線索似乎全部中斷,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時候,睡下後很害怕醒來,希望永遠活在自己的夢里。每天早上面對萬丈陽光,心里無盡的空茫,不知道何去何從,就像一團亂麻。

    正在我又一次無邊無際地胡思亂想時,手機突然響了。來到昌里市這麼多天來,還沒有誰給我打過電話,好像與世隔絕一般,清淨的讓人有些寂寞難耐。

    “喂?那位?”我抓起電話問。

    “是我……”手機里又緩緩傳來了那久違的聲音,是楊晨,那帶著芳香味的聲音就是相隔萬里我也能清晰地辨認出來。

    我迫不及待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楊晨!你在哪里?”

    “不要問我在哪里!你現在還在昌里市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是石海星告訴你的?”

    “何從,你不應該來這里,既然你來了我也不責怪你,我希望你能盡快離開這里,為了你也為了我。”

    “為什麼?我千里迢迢來這里就是為了見你,你不給我任何理由開口就讓我離開,這對我不公平。”

    “你不要問為什麼,我真的不能見你,你必須趕快離開這里。”

    “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不要問那麼多了。”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趕我走了,還記得在北京的時候吧?你也是不給我任何解釋就讓我離開,你能否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讓我走的明白走的死心!”

    “以後有機會的。”

    “又是以後,我已經厭倦了這樣毫無結果的等待。連一次見面的機會都不給我,還談什麼以後的機會?楊晨,本以為在我們分別的這段時間里能讓你心頭稍稍恢復,而我不能再這樣背著折磨的包袱走路。愛,也放手;不愛,也放手;可你終要給我一個見面的機會吧?你知道昌里市這個地方和我毫不相干,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更強烈地關注這里,因為這里有一個和我息息相關的人。雖然是我自願的,但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上,就給我一次相見的機會吧。算我求你了,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

    “對不起,不是我不想見你,是不能見你。”

    我仁至義盡,沒想到這婆娘還這麼絕情。我嘆了口氣,說︰“為什麼?又是因為石海星嗎?”

    “是的。”

    “楊晨”我憤怒了,說︰“你不要太自私了!從認識你以來,我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也認為找到了能讓我一輩子幸福的人,可事實呢?你卻把這份美好一點一滴的撕毀。從前,我過的很快樂,可現在我再也快樂不起來,在你面前我就像一個乞丐,乞求著你施舍給我點愛。我也曾無數次想把你忘記,可是我卻逃脫不了自己的感情,在你面前我輸的一敗涂地。吃不好、睡不安,那種是事而非的痛、那種絕望的無法呼吸的痛你能明白嗎?現在我不再奢求你的愛,只希望能見你一面,可你還是這麼無情的拒絕,難道我的愛就這麼廉價?我的人就這麼分文不值嗎?”

    “何從,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因為我答應過石海星不再見你。你的到來讓石海星很不開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盡力能救出許言,為了拯救許言我已經付出了所有,我不想因為我們一次見面耽擱了這一切,你應該明白我現在的處境,我是別無選擇。在傷害你的同時我也傷害了我自己,請你相信︰我的心一樣很痛。”

    “你的處境我很清楚,為了許言放棄了你的一切,可我為了你也放棄了我的一切。這些天,我了解了很多關于許言的事情,我很同情他,也將盡自己一份力量去拯救他,我和你一樣祈禱許言能平安無事。只是你的方式錯了,就算許言能平安出來你就認為他一定幸福嗎?”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只求他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楊晨,我希望你能冷靜地想一想,如果許言真的殺人了,就算有十個石海星也救不了他。如果許言沒有殺人,那麼石海星也顯得多余了。你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幸福押給了這個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來啊?”

    “你不了解案情,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如果你真想幫我,請你盡快回去,等許言的事情辦完後,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既然你一定堅持讓我回去,沒問題。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在我離開之前必須見你一面,你可以等自己方便的時候再約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如果見不到你,我不會走的。”

    楊晨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說︰“好的。”然後就匆匆掛了電話。

    兩個字——“好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等待。等待是折磨、等待是痛苦、它可以讓人產生興奮也能讓人消極。我敢肯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會等待的苦澀滋味了。既然我選擇了等待,我將一如既往為這個不知道結果的女孩長此以待。我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也許這個等待的過程,更有利于我去刨析事情的真相,給自己一個心知肚明的答案,至少不至于讓我死的那麼難看。

    傍晚,楊晨就發來的信息,說在昌里市的一家酒店等我。我苦笑了一下︰看來楊晨真的希望我盡快離開啊,這麼快就答應見我了。

    穿好衣服,按照她發來的地址,匆匆趕了過去。

    當敲開那家酒店房間門的時候,那張讓人夜思夢想的臉蛋立刻撲面而來。

    “進來吧”,楊晨那幅毫無表情的臉令我感到壓抑。當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失控般地一把將她摟住。

    “你干什麼?放開我。”

    她試圖推開我,我便抱的更緊。

    “快放開我,听見沒有。”

    我沒有理會,久違的激情讓我不能委屈了自己。雨點般的親吻不折不扣地烙在她的臉上脖子上還有她那張含晶欲滴的嘴唇上。

    “放開我,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如果你不在乎,我更無所謂了。既然在精神上我不能讓你歸全,那麼我就把委屈把痛苦把折磨報復在你的肉體上,至少我能在你的身體上尋找到樂趣。

    我不理會她的任何反抗,狠狠地將她按到床上,她那用力的掙扎開始變的緩慢,誘人的小嘴巴開始迎合著我,我急不可耐地扒下她的衣服、內衣,雙手緊緊地抵住她那聳起的乳房,她的呼吸開始變的急促,閉上雙眼,享受著我這份強烈的動作,她的手慢慢地穿過皮帶伸向我的下身。

    我隨意擺弄著她的身體,竭盡百般蹂躪、撫摩,似乎要將一生的激情全部傾注到這里。在情欲的推動下,我們的身體又一次徹底的融合。

    一番淋灕之後,我點上一支煙,用力吸了一口,似乎要安穩一下還在急促跳動的心髒。

    楊晨顯得很平靜地問︰“就是為了這個才要見我的嗎?”

    我看了她一眼,說︰“是,我想讓你一輩子都留在我身邊。”

    “不可能,我們沒有這個緣份。”

    “你和石海星有這個緣份嗎?你已經準備好嫁給他了?”

    “我別無選擇。”

    “你有很多選擇,你只是在欺騙自己,這樣做你不僅傷害了自己,還有傷害了所有愛你的人。”

    “我這麼做是唯一的選擇。我也知道,無論我選擇哪一個人結婚,對其他愛我的人來說都會造成傷害。”

    “那也要看是什麼人,許言的家境你應該很清楚,你對他來說是什麼?是親人、是希望、是他生活的全部意義。”

    “我是在挽救他的生命。”

    “我承認你是在挽救他,只是你的方式錯了。許言曾讓我給你帶話︰他說,你的這種方式讓他生不如死。”

    “我應該怎麼做?難道讓我能像別人一樣靜觀事態、隨他而去嗎?就像你說的,在這個世界上我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我不救他,我的良心將受到永無寧日的譴責。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告訴你,就是傾其所有我也要把他救出來。”

    “你冷靜點,我沒有說不讓你去救他,你不應該用婚姻做代價,這樣做毀掉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幸福。”

    “也許我和石海星結婚,這輩子都過的不開心。但是,如果眼看著許言死去這輩子我就能生活的幸福嗎?孰輕孰重我自然清楚,我也知道你的用心何在?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很清楚︰一個人的生命遠比愛情重要。”

    “楊晨,我承認我很愛很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放棄所有。但是,如果許言更需要你的話,我會不計一切退出的干干淨淨,我會真心的祝福你們,像所有的朋友一樣祝福你們幸福。我知道︰愛情是付出而不是索取。可現在,你不是要和許言結婚,你是要和大你20多歲的石海星結婚,除了金錢他還能給你什麼?你覺得這樣救出許言他就會開心嗎?所有愛你的人會開心嗎?我愛你,就尊重你的選擇,可是我不能看著你誤入歧途而不加阻攔。楊晨,答應我,放棄這場不公平的婚姻交易吧,我會和你一道全力拯救許言。我們能請到律師,而且是最好的律師。行嗎?”

    “何從,你對我的愛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了。等有一天,我會好好的補償你。如果上帝會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會選擇做你的新娘。可是世間有太多太多的無奈,我何嘗不想和自己相愛的人平平淡淡地過完此生?可是我不能,我生來就注定苦命,我認命了,這輩子不也不奢求什麼了,只希望救出許言,讓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如果我還能給他們帶來快樂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

    “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的苦難,但不代表一輩子注定苦難。只要我們努力,生活會好起來的,大家都會好起來的。”

    “已經晚了,在許言入獄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楊晨冷漠地看我一眼說︰“你想听故事嗎?”

    “什麼故事?”

    “關于我和許言的故事。”楊晨淡淡地說。

    我點了點頭,說︰“說吧!”

    “許言,他是為了我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說著,楊晨點了根煙,慢慢地抽著,將白色的煙絲緩緩地吐出,她的整個臉被濃濃的煙霧遮蔽了起來,許久,我才看清她的眼楮已經有些濕潤了。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淚水終究是沒有掉下來,慢慢地干涸了。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始講訴她和許言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自從楊晨從“興旺浴池”出來,就再沒有出去找工做事,一直在家幫助老爸擺攤。起初,老爸很奇怪為什麼突然不去上班了?楊晨說擔心老爸太辛苦,想為他減輕點負擔。老爸看她憂心重重也沒再多問。父女倆起早貪黑地擺攤收攤倒也落個清靜自在。

    有一天,老爸對楊晨說︰我在來攤位的路上,看到一家飯店招工,就想讓你過去試試,你也大了,不能跟著老爸擺一輩子的地攤。再說,這里我一個人也能忙的過來,你還是找份正當的工作,也好為以後做打算。

    楊晨說︰不想去,就想陪著爸爸,心里塌實。

    老爸說︰還是去試試吧,你已經大了遲早要離開我的,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啊。

    楊晨看老爸用心良苦,也不好再拒絕,當天她就去了那家飯店應聘,老板當場拍板,讓楊晨明天一早來飯店報到。

    楊晨回到家里,告訴老爸飯店已經答應用她了,就是工錢太少。老爸說︰你這是才去,工錢少就少吧,以後時間長了,他們會給你加工錢的。

    和楊晨一同被招進飯店的一共三人。其中有許言、還有一個女孩子叫程小鳳。由于他們都是新員工,又都是從農村來的,三個人走的特別近,關系也很快熟悉起來,有事沒事總喜歡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無話不說,每天下班也總是一塊回家。

    自從他們認識以來,程小鳳對許言一直存有好感,在她心里許言不僅外表長的帥氣,性格也很特別,不愛說話,遇事不爭。最讓她感到神秘的是︰從來不見許言笑。就算有什麼趣事惹的大伙捧腹,許言也僅僅是動一下嘴唇。為此飯店的領班也說過許言多次︰見顧客時要面帶微笑。不過在程小鳳看來這簡直酷斃了,她喜歡。

    飯店是兩班倒的工作值班制。本來是許言和楊晨一同分到B組,程小鳳分到了A組,為了和許言一班,她便執意請求領班給她調換到B組。這樣,無論上班下班她總能和許言一起。每次下班回家的時候,她寧願多走了很長一段路,也要和許言多呆上一會。

    程小鳳人長的還算端正,從五官到身材都很勻稱。如果她不說話,不把那點從老家帶來的土腔調隨意暴露,你也許會認為她是從小在城里長大的本地女孩。特別是她來到昌里市城一段後,就能模仿出這里的各種摩登,從衣著到談吐,都有那點意思了。

    性格外向話又多的程小鳳,來飯店沒有多久,上上下下串通的極為熟悉,就連老板的一些個人隱私她也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程小鳳不但話多,沒有客人的時候還喜歡嗑瓜子,所以她經常招到主管的點名批評。為此,許言也曾多次勸說︰“以後別這樣了,老板要是知道了,會解雇你的。”

    人家程小鳳卻不在乎,頭一昂說︰“哼!我才不怕被炒魷魚呢,如果不是你在這里我早就走了。”

    許言不語。

    程小鳳又說︰“哎!你啥時候不干啊?我們一起走,不在這里干了。”

    許言說︰“要走你走,我沒地方去,在這里工作挺好。”

    程小鳳說︰“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舍不得楊晨吧?”

    許言瞪了她一眼說︰“瞎說啥呢!”

    程小鳳一副居高臨下地模樣,不屑地說︰“不敢承認是吧?那好啊,我喜歡你,你就是我的了,以後不許對別的小姑娘眉來眼去的,小心我摳了你的眼楮。哼!”

    許言不再理會,獨自走開。

    自從到這里工作已有半年了,許言對楊晨的關心程小鳳看在眼里妒在心里,雖然許言也只是在生活和工作方面多照顧了一下楊晨,在程小鳳看來這就是傳情、他們在故意氣自己、惹自己吃醋。

    其實楊晨和程小鳳的關系相處的還算可以,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顯的挺友好。只要許言在場,程小鳳的話便有意無意地對楊晨冷嘲熱諷,楊晨對這些也不在意,在她看來好朋友之間說話有些過頭也是理所當然,誰讓彼此都這麼熟悉呢?

    程小鳳卻不這麼認為,最讓她痛恨的就是︰許言和楊晨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顯的那麼開心、親熱?為什麼自己和許言在一起時,他總是不冷不熱呢?這真讓人受不了。論長像自己不比楊晨差,論身材自己簡直比楊晨高出一大截來,實在是想不通,無形中程小鳳把楊晨當成了潛在的情敵,許言對自己不感冒完全是因為楊晨,如果沒有楊晨,許言早就屬于自己的了。

    最讓程小鳳難以忍受的還不是這些。飯店在晚上關門的時候,總要打掃一下衛生。有時候輪到楊晨值日時,許言總是幫忙,實在幫不上也總是等著楊晨忙完一起下班回家。程小鳳自然也在等,她在等許言。楊晨看他們在等自己就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先回吧,別等我了。這時,程小鳳像抓一根救命草一樣說︰就是就是,我們先走,讓她自己慢慢打掃好了,我們在這里會影響到她的。許言說︰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們還是等著她一起回吧。程小鳳就會顯的很生氣的樣子說︰走吧,我家人還等著我呢。許言說︰要不你先回家吧,我等她一會。程小鳳很生氣的撅起嘴巴說︰好吧好吧!就一塊等吧,煩死了!

    每當程小鳳值日的時候,許言和楊晨總是很耐心地等著她忙完,最多的時候還會幫幫她。這時程小鳳顯的很關心的樣子對楊晨說︰別累著你了,你還是先回家吧,別讓你爸等久了。楊晨說︰沒關系,我幫你一下會快一點。程小鳳馬上說︰對了,你不是說回家還有事的嗎?楊晨一愣︰有事?突然明白了程小鳳說話的意思,馬上轉話說︰啊——是的,還有事,我先走了。許言有點急了,說︰等一會一起回吧。唯恐楊晨留下的程小鳳說︰讓她先走吧,她還有事呢!

    其實楊晨也能看出來程小鳳對許言的用意,盡量避開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她想成全程小鳳的心意,不想因為許言而破壞了她們之間的友情。她珍惜這份友情,害怕失去了朋友,在昌里市許言和程小鳳應該是她最好的朋友了。所以,她盡量不去觸及傷害朋友之間感情的東西。

    可是,程小鳳不這麼認為。她喜歡許言,絕不允許別人分享她的心慕戀人。在她看來,許言對楊晨的關心已經遠遠超出了朋友的範圍,她恨楊晨,她把許言對自己的冷淡完全怪罪在楊晨身上。她希望楊晨離開他們,走的越遠越好。當然,她也只能把這種怨恨深深地埋在心底,無法爆發,因為拋開許言來說,她實在找不到去恨楊晨的理由。

    在飯店工作,程小鳳還有一個讓人厭惡的毛病。每天下班的時候,她總喜歡從飯店拿一些紙巾、一次性杯子、洗衣粉等物品帶回家。時間久了,飯店的經理就覺得有東西在少,他就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特別強調杜絕拿飯店的日用品回家,一旦查出,立刻開除。

    自打那次會議後,程小鳳沒有再敢拿飯店的東西回家。這應該是件好事情。可是,在她的腦子里卻醞釀著一樁陰謀。

    機會終于來了。

    有一天下班的時候,程小鳳問領班的說︰“咱們經理說飯店的東西少了,你說會是誰拿的呢?”

    “誰知道,經理說了,以後下班的時候要搜查每個人的包的。一旦查出,除了開除外,還要賠償飯店的損失。”領班說。

    程小鳳听完,眼前一亮,趕緊走進更衣室,偷偷地把一包洗衣粉放進了楊晨的背包。

    晚上下班,楊晨和往常一樣背著包準備走人,卻被經理叫住了。

    “楊晨,過來一下。”

    “哎。”楊晨走向前去,問“有事嗎?經理。”

    “把你的包打開。”經理說。

    “我的包?怎麼了?”楊晨不解的問。

    “經理要檢查。”旁邊的程小鳳插嘴道。

    “哦,這兩天身體不舒服,里面有……”楊晨不好意思地把包打開。

    “這是什麼?”經理從楊晨包里把一袋印有飯店LOGO的洗衣粉拿了出來。

    “這……”楊晨目瞪口呆︰“這,怎麼會在我的包里啊?”

    “是啊,我也在納悶呢?怎麼會在你包里呢?除了你自己,還能有誰比你更清楚呢?”經理說。

    “這不是我拿的,經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楊晨禁不住哭了出來。

    “東西在你包里,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楊晨,平常看你也挺懂事,怎麼就做出這樣的事情呢?明天你就不用上班了,你被開除了。”經理憤憤地說。

    “你誤會我了,經理,真的不是我,我……我……”

    “我什麼啊我?!”經理憤恨地問。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楊晨哭傷著臉。

    這時,很多同事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還真看不出來,平常挺好的啊,怎麼就……”

    “就是,人不可貌相。”

    “怎麼會是楊晨呢?我不相信。”

    “……”

    許言也走到楊晨面前,很生氣的說︰“楊晨,你怎麼能這樣呢?”

    “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楊晨哭著說。

    “別哭了楊晨,事情已經這樣,哭也沒用的,工作沒有了再去找嘛!先回去吧。”程小鳳過來勸說道。

    “不!我不能就這樣走了,工作我可以不要,我必須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東西不是我拿的,肯定有人從中搗鬼了。”楊晨說。

    許言也覺得有些奇怪,在他看來楊晨家里雖然窮,但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走到經理面前,說︰“經理,我覺得楊晨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有人嫁禍于她。”

    “是嗎?那好,你去查吧,等查清楚之後楊晨再來上班,就這樣了。”說完,經理顛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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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4 16:44:05
第二十四章

    楊晨離開飯店沒過幾天,許言就找上門來。

    那天中午,楊晨正忙著幫老爸料理攤位,看到許言後打了個招呼,讓他在旁邊等一會。楊晨忙完後走過來說︰“今天沒有上班?”

    “不干了。在家沒什麼事做,就過來找你散散心,沒想到你這麼忙,打擾了。”許言說。

    “沒關系,也就中午忙一會。”

    “生意好嗎?”

    “還可以,也就是顧著基本的生活。”

    這時,楊晨的老爸也湊了過來,問楊晨︰“他是……?”

    “哦,我忘記介紹了。”楊晨笑著對許言說︰“這是我老爸。”然後又回頭告訴老爸說︰“老爸,這是我以前的同事許言,對我挺照顧的。”

    “叔叔好。”許言笑了笑說。

    “哎,好。你們慢慢聊,我得忙著。”老楊笑呵呵地說。

    “好的,叔叔忙。”許言說。

    “你怎麼也不干了?”楊晨問。

    “不想干了,和飯店經理吵了一架。”許言回答。

    “找個工作不容易,能忍就忍,干嗎和經理翻臉呢?”

    “你不知道,那人太勢利,有事沒事總喜歡表現自己。他不能看你歇著,總要給你找點事干,惟恐別人忽略了他,好顯示自己的重要性!”

    “對了,上次的事情查出來了嗎?”楊晨小心翼翼地問。

    “自從你走後,飯店就不提這事情,不過我查出來是誰干的了。”

    “是誰?”

    “程小鳳。”

    “你怎麼知道的?”

    “除了她沒有別人這麼做。”

    “別瞎猜,程小鳳是我們的朋友,她不會這麼做的。”

    “剛開始我也覺得她不可能這麼做。可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咱們同事對你無怨無恨,誰會去嫁禍于你呢?”

    “那也不能認定是小鳳啊?”

    “你听我說。前天,程小鳳約我去她家玩,到了她家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還不是印有咱們飯店logo的日用品,有些還沒拆封呢。我當時就火了,問她為什麼嫁禍你,她還不承認,當我把那些東西從洗手間里拿出來的時候她傻眼了,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干的。”

    “哦?!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能為什麼,為了我唄。”

    “哦!”楊晨沉思了片刻說︰“我覺得她這麼做太不理智了,她誤會我們了,我們之間根本也沒有什麼。”

    “我當時要拉著她去飯店,讓她當著所有同事的面把事情講清楚。她哭著求著,看她那可憐樣,我也心軟了,一想算了,反正你也不在那里上班了,她也挺不容易,也是一時沖動做出的傻事。誰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原諒她一次吧。”

    “我不怪她,只是她的做法欠妥。”

    “是啊,這樣失去一個朋友也怪可惜的,對她是恨其不爭,哀其不幸。”

    “你下一步怎麼辦?準備去哪里工作?”楊晨問。

    “還不知道,明天就去找。你呢?打算一直幫老爸擺攤?”

    “我是這麼想的,可我老爸不同意,他希望我能去找個正當的工作,說以後也好有個出路。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等我找到工作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也把你介紹進去。”

    “好啊,那先謝謝你了。”

    “不客氣。那我先走了,就不耽誤你了。有空我就來找你。”

    “一起吃中午飯吧!”

    “不用了,你忙吧,我這還有點事情。”

    “好的,有空聯系。

    “哎!再見!”

    “再見!”

    看著許言遠去的背影,楊晨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一種甜甜澀澀的感覺滋長在她的心頭,每次和許言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很塌實。這種感覺一直延續到現在,就在北京的時候我們提起許言,楊晨也是心存留戀。

    在許言走後一個周末的傍晚,程小鳳突然出現在楊晨面前。楊晨有些意外,這個曾對自己做過虧心事的人,竟然如此坦然地來找自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見到楊晨先是一陣“咯咯”大笑,然後說︰“原來你在這里擺攤啊?賺錢嗎?”

    “你怎麼有空來這里啊?”

    “這段時間不見你真有點想你,就來看看你。”

    “你不是有別的事情吧?”

    “沒有!要是有事,我就給你講了,沒有事。”程小鳳堅決地回答說。

    “你不上班嗎?”

    “早不干了,你走後啊,我就沒心思干了。對了,上次那事你知道是誰嫁禍你的嗎?”

    “誰?”

    “還能有誰,就是我們的領班唄。我進飯店的第一眼看她就不是個好東西,她早想擠走你了,看你干的好就嫉妒你,她往你包里放東西的時候我看的一清二楚,由于經理在我不好揭穿她。”

    “誰做的虧心事誰自己心里清楚,都過去了我也不想提了。”楊晨不耐煩地說。

    “對對對,都過去了,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許言找到工作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

    “他在夜總會上班,工資高,听說一個晚上的小費能拿好幾百塊呢。哎?!他怎麼沒把你介紹進去啊?”

    “我幫老爸看攤,哪也不想去。”

    “哎,地攤有什麼好擺的。走,我們現在去找許言,發達了就把我們給忘了,真不夠意思,怎麼說也得讓他請我們吃頓飯。”

    “我不去,這里走不開。”

    “有什麼走不開的,你老爸不是在嗎?”程小鳳說著,朝楊晨老爸喊了一句︰“叔叔,我讓楊晨陪我去找一個朋友,一會就回來啊。”

    “哎,好的,早點回來。”老爸應付道。

    楊晨很不樂意地對老爸說︰“爸,一會就要收攤了,你忙不過來的。”

    老楊不明白女兒的意思,還笑呵呵地說︰“放心去耍吧,我能行,沒事的。”

    “走吧走吧。”程小鳳拉起楊晨就走。

    楊晨無奈地朝老爸做個鬼臉,極不情願地跟她走了。

    程小鳳叫了輛三輪車,講了價格,直奔許言所在的單位。

    傍晚時間正是海島夜總會開始營業的時間,許言剛到單位換好工作衣,同事告訴他外面有兩個女孩子找,許言放下手里的活,叮囑同事先幫自己打理一下,去去就來。

    一出門,程小鳳就迎了上來︰“好啊,有了好工作就把我給忘記了?”

    許言看了一下程小鳳,然後朝一旁的楊晨說︰“你怎麼來了?”

    “是小鳳拉我來的,你在這里上班啊?”楊晨說。

    “嗯,今天是我第三天上班,本打算休息的時候去找你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許言說。

    “是程小鳳的消息靈通,如果不是她告訴我,還不知道你已經上班了。”楊晨笑了笑。

    此時,程小鳳伸著頭往夜總會里探了好幾下,說︰“呀!里面好豪華啊!許言,能不能把我介紹進去啊?”

    “你把楊晨拉來干嗎?”許言皺了皺眉頭問。

    “不拉她來你會見我嗎?該死的!哎!你在里面干什麼活啊?”程小鳳睜大眼楮奇怪地問。

    “除了做服務生還能干什麼?”

    “什麼時候你能當個經理干干。”程小鳳說。

    “你以為經理是隨便當的啊?”許言說。

    “哎,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程小鳳問。

    “一個服務生能掙多少?”許言顯然是嫌程小鳳的話多,有點不耐煩的回答。

    “騙死人!听說你們的小費都是很高的,我又不借你的錢,怕什麼嗎?!”程小鳳說︰“我們能進去嗎?”

    “你進去干嗎?”許言說。

    “進去坐一會總可以吧?”程小鳳說。

    “這里不是你消費的地方,還是不要進去了。”許言說。

    “給你們老板談談,把我也弄進去上班吧?”程小鳳一副乞求的眼神說。

    “你?先把你的臭毛病改改再說。”許言說。

    “切,我不用你介紹,改天我自個來應聘,哼!”程小鳳把頭一仰,很不屑地說。

    “好啊,省得你做錯事情連累了別人。”說完,許言走到楊晨身邊悄悄地說︰“下周我去找你,有點事情要和你談談。”

    楊晨點了點頭說︰“好的,你還是先去上班吧,別耽誤了你,我們先回去了。”

    “那麼快回去干嗎?我還沒有吃飯呢?”程小鳳叫嚷著。

    “改天請你吃飯,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脫不開身。”許言無奈地說。

    “改天是什麼時候啊?說個具體時間,我來找你。”程小鳳嚷嚷著。

    “我到時候通知你。”許言說。

    “哼!你就忽悠我吧,還不知道讓我等到猴年馬月呢?還是等到我發財了請你吃飯吧,真是的!”程小鳳藐視地說。

    許言撇了她一下︰“你能把自己養活好就可以了,發財的夢等下輩子再做。”

    “切!”程小鳳瞪大雙眼,說︰“我告訴你,算命的說我今年有財運,能掙到大錢。”

    “這個你也信?”楊晨抿嘴試笑著說。

    “你不知道,那算命先生算得可準了,你只要寫個字給他,他就能算出來你姓什麼叫什麼來,還有你的財運啊、愛情啊等等。”程小鳳一本正經地說。

    “好了,那就等你發財吧,我進去工作了,你們回去吧,等我休息的時候一定請你們吃飯。”許言說。

    “好的!我們這就回。”楊晨說。

    程小鳳撇著嘴說︰“你不多陪我們一會啊?”

    “沒辦法,要上班呢?以後吧!”許言打了個招呼便工作去了。

    程小鳳望著許言的背影嘟囔著︰“不就是一個小服務員嗎?神氣啥?沒什麼了不起。小氣鬼,哼!”

    “我們走吧。”楊晨說。

    “你先回吧,我再耍一會。”

    楊晨應付了一聲,就獨自離去。

    等楊晨走後,程小鳳便走進了海島夜總會。

    剛踏進大門,程小鳳就被這里一切看的眼花繚亂,迷離的燈光,曖昧的音樂,動人的邂逅,所有的浪漫元素幾乎都匯聚與此。生平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所,對程小鳳來說這里的一切都那麼新鮮,簡直就是一種刺激,一種新生。

    正當程小鳳瞪大雙眼環顧四周的時候,這里的服務員連續叫了兩聲“小姐您好!”才總算把她從“嘖嘖”的驚羨中拉了回來。

    “啊?叫我?”程小鳳對著眼前彬彬有禮的服務員說。

    “是,小姐。請問您預定席位了嗎?”服務員微笑著說。

    “預定?什麼預定?”程小鳳緊張地說。

    “哦,那就先找個座位坐下吧。”

    “好的,好的。”程小鳳瞅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里坐了下來。

    隨即一本“菜譜”遞了上來︰“請問小姐需要些什麼?”

    程小鳳接過“菜譜”,胡亂翻著。

    “怎麼全是英文啊?”程小鳳心里嘀咕著。

    “背面是中文。”服務員提醒說。

    “哦”!程小鳳把“菜譜”翻了過來心想︰這麼小的聲音他也能听到。

    程小鳳低著頭一頁一頁地翻著“菜譜”,心里卻“撲咚撲咚”地跳個不停︰這麼里的東西怎麼這麼貴?這是給什麼人消費的啊?她一邊不停地翻著菜單,一邊小心地斜視了一下身邊的服務員︰他怎麼還在這里站著,太可惡了。不行,自己必須想個法子溜走,這里的東西吃不起。

    琢磨了半天,程小鳳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說︰“我有個朋友還沒有來到,還是等他過來後再點吧。”

    “好的。”服務禮貌地點了點頭,走開。

    人總算走了,程小鳳緩了口氣,在確定沒有人看自己後,程小鳳慌忙起身準備溜走。

    “小姐,請你喝杯酒可以嗎?”一位看上去40多歲風度翩翩的男人面帶微笑地站在自己面前。

    “請我?”程小鳳驚訝地問。

    “是的”。那男人微笑地點了點頭。

    “我不認識你啊?”程小鳳疑惑地問。

    “沒關系,交個朋友嘛!”那男人似笑非笑地說。

    “我不認識你,干嗎還要請我喝酒?”程小鳳傻傻地問。

    這時,那男人哈哈大笑起來,說︰“小姐,你太可愛了,我喜歡你的性格。就是我們不認識我才請你喝酒,喝完酒不就認識了嗎?”

    “不不不,我要回去了。”程小鳳說著邊往後退了一步。

    “小姐莫非有什麼急事需要辦理?”男人不急不慢地問。

    “什麼急事?沒有!”程小鳳說。

    “既然沒有那就喝杯酒再走也不遲嘛。”男人說。

    “你出錢!”程小鳳瞪大了雙眼。

    “當然當然。”男人笑著回答。

    程小鳳也笑了,上前一步,接過男人手中的酒杯一飲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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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自從許言去了海島夜總會工作之後,本想把楊晨介紹進去,考慮到夜總會的環境復雜,就沒再提此事。楊晨也一直沒去找工作,每天都在幫老爸做點小生意。

    許言的工作時間都在晚上,白天留給自己一個上午的睡覺時間,下午就跑去楊晨那里幫忙、打雜。在許言的心中,一天看不到楊晨心里就少了些什麼。雖然自己工作比較緊張,就是擠時間也要去見一面楊晨,時間久了,每天下午幫楊晨擺攤成了許言的一種習慣。在楊晨忙的時候,他就會把飯菜買好給楊晨送去,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在別人看來,他們既像兄妹又像戀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楊晨的老爸看許言忠厚老實,人也不錯,慢慢地對他產生了好感,並接受了這個還未說開的事實。有意無意之間就告訴楊晨說︰許言這小伙子不錯,人也勤快,我看人家對你有那個意思。

    楊晨每次听到這話時,總是隨便一句話敷衍過去。老爸覺得楊晨不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就直截了當地說︰你也不小了,都20歲了,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楊晨理解老爸的心情,也明白許言對自己的心意。然而,自己對在“興旺浴場”的一次不幸仍然耿耿于懷,難以釋放。她不敢接受許言的愛,她怕傷害他。為此她苦惱過、掙扎過。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她擔心許言不能理解這一切,更害怕許言離開自己。她了解許言,怕一旦說出事實,老實憨厚、倔強孤僻的許言會承受不了,更害怕傷害了他內心深處那份似水柔情。

    最近楊晨的老爸身體總覺得不太舒服,有時候頭疼的厲害就在家休息,看攤位的任務就由楊晨一個人承擔。忙里忙外,還要照料老爸。這時候,許言的出現猶如雪中送炭,幫助楊晨忙上忙下。許言在的時候,楊晨覺得很塌實,有個依靠,生活也有條不紊;許言一離開,楊晨頓覺空虛。

    日子一天天地重復著,他們之間的感情隨著彼此的接觸也日見升溫。雖然都不曾向對方表白,可在彼此的心里似乎都默認了這份感情。這種由衷的情感有著貼心棉襖一樣的溫暖,不張揚,卻絲絲入扣。

    在和楊晨一起的時間里,許言感覺自己很幸福。只要能和楊晨在一起,這輩子不吃不喝不工作都願意。當然這種想法也只是瞬間的愜意。從物資上或精神上來說,這種想法都是行不通的,也只能在他興奮的時候滿足一下自己的夢囈。他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細細品味著這種溫馨、這種欣慰。這種感覺是那麼的讓人陶醉痴迷、讓人有種翩翩起舞般的幻覺,甚至還有一點點旋暈的麻痹。

    轉眼間,許言來海島夜總會上班已經半年之久了。剛來這里時,許言很不喜歡這里的氛圍,喧鬧無常。整個空間一種幽魂暗淡的感覺,暈暗迷醉的壁燈散發出暖味的光澤,在混亂的環境里一成不變的工作,讓許言疲倦而厭惡,這里任何驀然闖入眼簾的客人,都會讓他覺得輕浮。然而,耳濡目染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這里的一切,雖然這里的環境不隨己意,但這畢竟是工作,工作就得認真的完成。有句話說的好“你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穿這雙鞋”,誰讓自己是吃這碗飯的呢?在這里遇到的客人千奇百態,什麼樣子的都有,只要你服務好,再陪客人喝上幾杯,他們都不吝嗇手中的小費,一個月下來收入也挺可觀。

    有天晚上,許言和往常一樣,穿梭于歡騰嬉鬧的客人之間。忙了好一陣,打發好需要不同服務的客人後。許言就規矩地站在服務台前,等待客人的使喚。無意中他看到藏匿于角落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只紅酒玻璃杯在玩,隨隨便便把他的腿搭在矮沙發上,領帶歪在一邊,襯衣襟口松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一點粗野的讓人感覺嘔吐的胸膛,雙眸微眯似笑非笑,他的旁邊坐了一個女子,淡黃的燈光下那女子的臉龐曲線像古希臘神話中傳說的美少女一樣圓潤完美,睫毛長長的眼楮,流露出一副暖味而誘惑的目光。許言覺得那女子如此面熟,好像在那里見過。正當琢磨,那女子抬頭看向這邊,目光和許言打個正著。

    “程小鳳?”許言不由叫出了口。

    許言快步走向前去驚奇的問︰“程小鳳你怎麼在這里?”。

    程小鳳顯得很平靜,很熟練地夾著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微笑地說︰“哦,是許言啊,很久不見了,最近可好?”

    “還好,你呢?最近都做些什麼?怎麼今天突然來這里了?”

    “以後啊,我會經常來這里的,不歡迎嗎?”

    “歡迎,歡當然迎……”後面的話許言卡在了喉嚨里,有些不理解,有些疑惑。

    程小鳳變了,她的變化之快令人驚嘆,不再是以前那個不諳世事的調皮陽光、豁達的女孩兒了,她變的成熟、冷漠,甚至有了很多世故和一些不屑的曖昧,就連那雙大大的眼楮也變的風情萬種。短短的半年時間,是什麼讓她有如此大的改變呢?眼前的程小鳳讓許言十分陌生,難以理解。

    程小鳳身邊的男人雙眸微眯地抬起頭問︰“你們是朋友?”

    “認識,以前挺熟悉的。”程小鳳回答。

    “來,朋友,坐下喝一杯。”那男子抬了抬手,示意許言坐下。

    “謝謝!不用了。”許言說︰“小鳳,你變化真大啊,想不到……”

    “哎,你現在應該是工作時間吧?”程小鳳打斷許言的話。

    “是的。”許言說。

    “既然是工作時間呢,就不多打擾了。”程小鳳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許言︰“這上面有我的電話和手機,有事情就聯系我,我現在還有點事情得先走一步。來,埋單!”

    許言愣愣看著程小鳳朝自己微笑地閃動著她那雙風情萬種的大眼楮,輕輕吐口煙絲,說了句“拜拜”,然後扭著小蠻腰一步步地走出大門,來到一輛紅色的寶馬跟前,和那中年男人一起鑽進了車里,隨著一聲鳴笛,揚長而去。

    程小鳳這副表情,讓許言感到厭惡。雖然她的變化和自己毫不相干,但畢竟曾經是朋友,在自己還沒有做好任何思想準備之前她已經完全脫變,這難免讓人有些無法接受。真想不通︰一個人變壞就這麼容易。

    原來,程小鳳的變化還要從她第一次來這里說起。

    那天,程小鳳起身要離開這里,被一個男人攔住,程小鳳喝過那男人手中的酒以後,就跟著那人去了包間。這種場合程小鳳還是第一次來,對這里的環境好奇、新鮮又不知所措,一切都听從那男子的安排。

    起初,倆人拉了會家常。男人就問程小鳳姓什麼、叫什麼、多大了?為什麼一個人來到這里?是不是失戀了?喜歡喝酒嗎?能喝多少等等一些無聊的話題。程小鳳回問了那男子一些同樣的話。那男人笑著說︰以後就叫我“星哥”吧。得知自稱“星哥”的男人已經四十六歲時,程小鳳樂呵呵地說︰我以後喊你大叔好了。“星哥”也樂了︰只要你高興,叫什麼都無所謂。

    隨後,倆人開始瘋狂地唱歌、喝酒。直到程小鳳覺得喉嚨唱啞了、頭也眩暈的厲害時,才嚷嚷著要回去。她問“星哥”幾點了,“星哥”告訴她12點了,程小鳳驚叫了一聲說︰完了完了,太晚了,沒有公交車了。“星哥”笑笑說︰這里營業到凌晨4點,現在還早不用著急,回頭我開車送你回去。

    程小鳳不再要求回去,只是坐在一邊看“星哥”一個人表演。“星哥”的歌唱的還真地道,賽比原聲。在包間里,“星哥”對程小鳳還算規矩,偶爾要求程小鳳和自己一起伴歌起舞,程小鳳不會,又愛面子不願意承認,就一口拒絕。“星哥”也能看出程小鳳是個還未出過茅廬的小妞,也就沒有太放肆。

    在吵雜的音樂聲中,也當不住程小鳳的困意,她實在堅持不住了,說︰我要回去了,要睡覺了。“星哥”說︰不回去了,我去開個房間,今晚就睡這里。程小鳳一听急了︰不!不!不行,要回去。說著起身要走,還沒站穩就倒下了。她已經喝成爛泥了,除了知道要回家睡覺外,別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星哥”笑著說︰小傻瓜,看你醉成這樣怎麼回去啊。說著抱起程小鳳去了包房……。

    第二天醒來,程小鳳看著自己被脫的一絲不掛時,開始破口大罵睡在自己身邊的“星哥”,哭著鬧著折騰不休。“星哥”花言巧語地哄個不停,告訴程小鳳只要跟著他要什麼給什麼,說著立刻從包里拿出一沓鈔票在程小鳳眼前晃了晃說︰這些你先拿著,花完就從我這里要。程小鳳哪能經得起這般引誘,馬上停止哭泣,說︰給我買個手機,還有金項鏈。“奎哥”哈哈笑個不停︰沒問題,馬上就去給你買。說著又朝程小鳳的臉蛋親了一下。

    程小鳳認為,認識了“星哥”就是和財神交上了朋友。在“星哥”照耀下,程小鳳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出入高檔飯店,衣著名牌,只要開口,“星哥”都會滿足她。具體“星哥”是干什麼做什麼的她完全不去理會,她只在乎自己要有錢花。這種奢華虛度的生活充分滿足了程小鳳的虛榮心,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人,從地獄直接到天堂的感覺真是讓人眩暈,躲閃不及的幸福使她難以招架,對這種浮華生活由衷地愜意。

    程小鳳墮落了。

    這是許言見到楊晨後的第一句話。

    楊晨對程小鳳的變化只有感嘆,畢竟人家過的很富有,既然她本人願意也就談不上墮落,因為那是她要的生活,她有她選擇的權利。對生活的要求不同,選擇生活的方式也不一樣。

    最近,楊晨老爸的病情十分不妙,身體狀況越來越嚴重,每天的衣食起居都要靠楊晨來照顧,再加上小攤位的生意讓楊晨忙的不可開交。幸虧有許言的幫忙,楊晨才有喘息之地。本來許言晚上上班,白天用來補充睡眠,這樣以來,他白天的休息時間也只能壓縮。有時候一下班就直接跑去楊晨那里幫忙。看著許言眼楮里熬出的血絲,楊晨十分過意不去。很內疚的告訴許言以後別來了,在家好好休息。許言嘿嘿一笑說︰沒關系,和你在一起開心。

    這樣的日子沒有重復多長時間,許言就被單位辭退了。由于得不到正常的休息,在上班的時候經常打瞌睡,甚至把客人要的酒水都弄錯。還曾經因為太困打翻過一個玻璃杯,弄髒了客人的衣服,惱羞成怒的客人把他告到經理那里要求賠償。雖然許言對工作敬敬業業、盡心盡責,但是無奈的經理還是把他給抄掉了。

    走出海島夜總會的門口,許言回頭望了望這幢大樓,心里並沒有太多留戀,當被經理宣布辭退自己的那一刻時,許言也沒有覺得驚慌,反倒有點自由的感覺,掠過心里第一個想法就是︰能天天和楊晨在一起了。愛情的魔力真大,他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地放棄所有,為之瘋狂。

    起初,楊晨老爸只是偶爾覺得頭痛,就在藥鋪拿了點藥吃了,以為頭疼不是什麼大礙,直到發展到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程度,才想起到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楊晨得知老爸得的是惡性腦瘤的時候,頓時癱在了地上。

    醫生告訴楊晨︰“不要過度悲傷,你爸的病不是沒有希望,首先你要挺住,我們院也在研究醫治你爸病情的方案,等方案出來後我會馬上通知你,你和你朋友先在病房等等,別再哭了,這樣對病人也不好。”

    楊晨點頭說︰“好的”,然後和許言一起到病房忐忑不安地等待醫療方案的出來。

    很快,楊晨和許言被醫生叫了過去。醫生拿出拍好的片子,跟楊晨講解了一下病人的情況,又分析了一下病情,說︰“目前的病況不是很樂觀,惡性腦瘤已經到了晚期。根據病人的情況,我們制定了兩個醫治方案,一是用藥拖延癌細胞擴散的速度;二是立刻動手術。”

    “哪種方案能把我爸的病治好呢?”楊晨問。

    “能否醫治好我們不敢保證,用藥維持是比較保守的治療方案,只拖延病情惡化的時間,想根治必須做手術,而且還要在癌細胞沒有轉移的情況下。但是病人的情況已經是晚期了,而且他現在身體很虛弱,我們擔心手術台下不來人就……”

    “大夫,你們根據我爸的病情采取方案吧,求你們了,只要能挽救我爸的生命,采用什麼方案我都同意。”楊晨流著眼淚說。

    “要想挽救生命,必須盡快做手術,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這樣的病例我們做過很多,成功率很小。”

    “難道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楊晨問。

    “既然做手術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只是希望不大。你們要考慮清楚了,如果決定做手術,現在就要親人簽字。”大夫說。

    楊晨焦急地看了看許言,問︰“怎麼辦?要做手術嗎?”

    “看來只能做手術了。”許言說。

    “你們倆誰是病人的家屬?”大夫問。

    “我是。”楊晨說。

    醫生見楊晨一時拿不定注意,說︰“你要冷靜點,著急是沒用的,考慮好了,要不你們再商量商量?”

    “怎麼辦?”楊晨著急地問。

    “做手術吧。”許言說︰“只能這樣了。”

    “那好,既然決定了,那就簽字吧。”大夫說。

    “做手術需要多少錢?”楊晨問。

    “手術費要5萬左右,再加上後期的化療和恢復階段的費用大約要15萬左右吧。”大夫說。

    “15萬?”楊晨的眼楮都瞪圓了,對她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前期不需要這麼多錢,你們可以先把手術費準備好,這樣你們可以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大夫,能不能少點,你看我們……”

    “這些都是醫院規定的,我們個人是沒有辦法的。”還沒等楊晨說完醫生就打斷了她的話,“要不你們再商量商量?”

    “好的大夫,謝謝您,我們再合計一下吧。”

    “好的。”

    倆人走出醫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愁眉不展。楊晨顯的憔悴焦慮、形單影只。她的承受能力幾乎已經達到極限,爸爸的生命危在旦夕,錢去哪里弄呢?許言告訴楊晨︰你在醫院照顧好老爸,我去想辦法湊錢。楊晨問︰這可不是小數目,你能到哪里借呢?許言說︰這個你不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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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個人幾乎跑遍了所有的親戚和朋友,借來的錢加在一起還不到兩萬塊,這和看病所需要的費用相差太遠。

    在許言的心里一直想找一個人,那就是程小鳳。只是在沒有絕路的時候不願意開口,而今已經走投無路,只好求救于她了。雖然不知道程小鳳能否願意幫助,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想和她見個面。程小鳳很爽快地一口答應了,說是不是想我了?什麼事情讓你急的這麼快就想見我啊?

    放下電話,許言就急奔約好的邂緣咖啡館,找了個座位,要了杯咖啡焦急地等待程小鳳的到來。

    咖啡都涼了,程小鳳還是沒到。許言坐立不安,難以按耐,有種女人月經來臨之前的槽糟感。

    許言看了看表,已經超出了約定的時間四十分鐘了,到底還來嗎?上帝啊,千萬別開這種玩笑,我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這里,一旦……

    正當許言焦急之時,戴著墨鏡的程小鳳慢悠悠地過來,她拿掉墨鏡掛到胸前,紅光滿面地說︰“呀,你已經到啦?”

    “是啊,我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許言無奈地說。

    程小鳳沒有一點歉意,很爽朗地笑了笑,說︰“呵呵!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啊,你喝點什麼?”許言問。

    程小鳳向服務員招了一下手說︰“來杯美式咖啡!”,然後點上一支煙。

    “煙也抽上了?什麼時候學會的。”

    “嗨,早了,郁悶的時候就拿它解解悶。”

    “煙不是什麼好的東西,對身體沒一點好處。”

    “這地球人都知道,還用你說啊。”程小鳳輕輕吐了個煙圈說︰“說吧,這麼著急見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是良心發現了開始覺得我好了?”

    “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哦?有事情想起我來啦,沒事你是不是就和我斷交了啊?!”程小鳳瞪大了雙眼,不滿地看著許言說。

    “別這麼說,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忙不過來。”

    “什麼事情讓你忙不過來,是不是發財了啊?”

    “別取笑我了,都快窮瘋了還發財呢,要發財還是你行,不到一年時間你已經混的有模有樣的。”

    “嗨,這人啊!得講個運氣,我的運氣好擋也擋不住啊!”程小鳳一臉得意地說。

    “哎!那天在海島夜總會見的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許言小心地問。

    “你說他啊,他是我生意上的一個伙伴而已,要是找男朋友啊,我還看不上他呢。”程小鳳用手輕輕彈了彈煙灰。

    “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你在做什麼生意啊這麼好賺錢?”

    “一點小生意。”程小鳳抽了一口煙,再慢慢地吐出︰“說出來你也不懂,還是說說你吧,找我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楊晨的爸爸得重病住院了,需要動手術。由于沒錢醫院不肯做,不做手術就是等死。我們三個都是朋友,這也是沒辦法才找你開口,希望你能幫一下楊晨。”

    “楊晨的老爸有病和我什麼關系,干嗎要我幫忙?”程小鳳臉色突然變了。

    “我們不是朋友嘛,不能見死不救吧?”許言無奈地說。

    “那楊晨為什麼不找我,反倒你忙乎起來了?”

    “她在醫院守病人呢,離不開。”

    “她在哪個醫院?”

    “市醫院。”

    “你對人家楊晨可真夠意思,楊晨哪有我對你好,你這個沒良心的,現在倒想起我來了。”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救人要緊。”

    “管我什麼事?!不幫!哼!”程小鳳把頭一歪,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姿勢。

    “小鳳,楊晨也是你的朋友,你真就忍心看著……”許言著急又顯得無奈。

    “不幫不幫,就是不幫!咋地!”程小鳳真的倔上了。

    “看你說的,我能咋地,你不願意幫,我也沒辦法。”許言失望地說。

    “哈哈哈哈!”程小鳳大笑著說︰“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和你開個玩笑就當真了。哎!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大救星了?”

    “這麼說你願意幫忙了?”許言驚喜地問。

    “哼!告訴你,我是看在楊晨的份上才肯幫這個忙的,如果是你,我才懶得理你呢!”

    “你願意幫了?”許言激動地又問。

    “是啊,幫啦!”程小鳳翹著鼻尖大聲說。

    “那太謝謝你了。”

    “說吧,需要多少錢?”

    “前期大概需要5、6萬。”

    “5、6萬?”程小鳳叫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態馬上委婉一笑說︰“錢嘛,是不多,可惜呢,我現在沒這麼多現金,現在生意也不好做,我那點閑錢也都押在生意上了。不過呢,我想想辦法,還是救人要緊。這樣,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我給你答復,怎麼樣?”

    “行,明天也行,真的謝謝你了小鳳。”

    “別客氣,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就這事兒。”

    “哎,那我先回了。”

    “這麼快就走啊,再坐會吧?”

    “不用了,車子還在下面等著我呢,拜拜。”程小鳳說著便站了起來。

    “那好吧,我明天等你消息。”

    “哎!哎!”程小鳳像有什麼急事兒一樣迅速的走開。

    看著程小鳳“噌噌噌”地走了,許言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說心里話,自己真不願意和這個女人交往,可現在還不得已,還要找人家幫忙。這一切都是為了楊晨,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值得,誰讓自己這麼深深地愛著她呢?想想病床上的老楊,想想痛苦不堪的楊晨,許言的心比誰都難受著急,他想讓楊晨過的開心幸福,只要楊晨幸福,就算讓自己去死也心甘情願。

    回到病房,楊晨正忙著照顧老爸。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楊晨像換了一個人,整個身體瘦了一圈,眼楮里布滿了血絲,瘦小的身子和蒼白面孔顯得無比憔悴。

    “還沒有吃飯吧?來先吃點東西。”說著,許言把買來的幾個煮雞蛋和一碟肉食品放在桌上。

    “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你別管了,吃吧。”

    “我吃過了。”

    “又吃的是饅頭和咸菜吧?楊晨身體要緊,要補補了,不能老吃咸菜饅頭。如果我們的身體跨了誰來照顧老爸啊?”

    “我剛吃過,現在還吃不下,你吃吧。”

    “趁熱吃點,涼了就不好吃了。我來照看叔叔,你去吃吧。”許言走過來說︰“這兩天你太辛苦了,今晚你就回家睡吧,我來守夜。”

    “你不也一樣辛苦嗎?”

    “我們不一樣,我是男人。”許言嘿嘿一笑。

    “許言,說真的,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看看,又客氣了,你怎麼老把我當外人啊?”

    “沒有把你當外人,只是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我在這里是想給你減輕一些負擔,不是來給你增加心理負擔的。我父母去世的早,能有一個老爸讓我這樣去照料也是很難得的。”許言見楊晨低頭不語,又說︰“說定了今晚你回家睡,我在這里守著,熬夜我早習慣了,以前在海島夜總會工作那陣子每天都是通宵的。看你眼圈黑的,再這樣熬下去我就得照顧兩個人了。”

    “好吧,今晚就辛苦你了。”

    楊晨走後,許言一個人在椅子上靠著思索︰明天程小鳳能答應這事嗎?今夜快點過去吧,抱著渺茫的希望真讓人不安。其實許言自己也明白,根據自己對程小鳳的了解,她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有點不太可能,能借來一半也行啊?這可牽系著楊晨老爸的生命啊。許言的心七上八下。

    整整一個晚上,許言都在盤算著明天是否能從程小鳳那里借到錢。半睡半醒的朦朧中,覺得有人在眼前晃動,睜開眼楮,天已放亮,楊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楊晨看他醒來說︰“困了吧,你回去休息吧。”

    許言伸了個懶腰說︰“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有事趕緊聯系我。”

    “嗯”。

    許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往床上一倒,昏昏入睡。人在勞累到極限的時候睡覺真是香,一點夢都不做,外界的一切干擾也隨著沉睡湮滅了。

    等許言醒來,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他看了看表,來不及洗漱急忙下樓給程小鳳掛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程小鳳才漫不經心地接了電話。

    “喂,是小鳳嗎?”許言問。

    “哦,許言啊,我當是誰呢?怎麼現在給我電話啊?”

    “是借錢的事情,不是說今天你給我答復嗎?”許言說。

    “哦?你不提醒我差點把這事情忘記了,哈哈。”程小鳳笑著說,

    電話這頭的許言氣的咬牙切齒︰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這里了,可你壓根就沒把事情放在心上,你還能笑的出來!

    “你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啊?”許言壓了壓火氣。

    “哈哈,怎麼可能啊,昨天我回來後就考慮這事兒,現在的生意不好做,我那點錢一時還抽不出來,手里的錢也不夠,你借錢的時候也真不巧,前天我家里還出了點事情……”

    “小鳳,你昨天怎麼沒有這麼說啊,要不我就不會在你這里抱太大的希望了。”

    “真的很抱歉,要不你到別的地方借借看?”

    “小鳳,我是走投無路才向你開口借錢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哦!那個啥,那個……讓我想想……”

    “小鳳,求求你了,你幫我想想辦法吧,現在救人要緊,好嗎?”

    “這個嘛,嗯!辦法倒是有,就怕你不願意。”

    “什麼辦法,只要能把楊晨老爸的病治好,我願意。”

    “呵呵,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啊?你和楊晨還沒有怎麼樣呢就這麼‘下三兒’,以後要是怎麼樣了你打算怎麼做啊?”

    “楊晨和我們是朋友,換成你我也一樣會這樣做的。”

    “是嗎?就會忽悠我,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呵呵”

    “到底有什麼辦法?”

    “別急嘛,這里也說不明白,這樣吧,今天晚上12點你到A酒吧去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晚上12點?”

    “對。”

    “為什麼現在不告訴我呢?非要去那里嗎?”

    “現在不方便告訴你啊,如果你不去的話那我就幫不了你了。”

    “到時候能借來錢嗎?”

    “這個要看你自己的了。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我們晚上見,準時到啊,拜拜!”

    許言稀里糊涂的掛了電話,心里想︰什麼辦法啊神神秘秘的,真是奇怪之極。

    許言喘了口長氣,感覺肚子有點餓了,胡亂吃了點東西,便急忙去了醫院。見到楊晨,交代一下自己晚上有點事情,等辦完事情馬上趕過來。

    楊晨也沒問什麼事情,說自己能應付過來,只是讓他小心點。

    終于熬到了晚上11點,許言急急趕往A酒吧。到了那里才11點半,自己隨便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不一會,程小鳳便出現了。只是在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一只手抽著香煙,另一只手挽著程小鳳的小細腰,一臉不屑的淫笑。只見那男人朝程小鳳耳邊嘀咕了幾句,又撅起嘴巴在程小鳳的臉上猛親了一下才獨自走開,程小鳳滿臉的笑容,和男人揮了揮手便獨自坐了下來。

    這個情景讓許言覺得惡心,尤其是程小鳳那一臉做作的笑容更讓人覺得像吃了蒼蠅一樣。這世界上太多的無奈了,討厭她,還偏偏需要她;憎恨她,偏偏還離不開她。

    許言走上前去,叫了聲︰“小鳳!”

    程小鳳頭也沒抬,翻了一下眼楮說︰“坐吧!”

    “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呢?”許言急迫地問。

    “急什麼啊?!來!先喝杯水。”

    “小鳳,雖然不知道今晚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但是我還是對你抱很大的希望的,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虧你還是男人呢,就這點事看把你急的?再說也不是你老爸,你猴急個啥啊?”

    “雖然不是我爸,可那是楊晨的爸爸,我愛楊晨,我不想讓她受苦更不想讓她失去她唯一的親人。”

    “喲喲喲,承認愛她了吧?想當初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瞧你整天看人家那眼神,像個讒貓似的!愛情的力量也真偉大,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能為愛情去犧牲的人。”

    “我沒有犧牲什麼,就算是朋友我也會盡力而助,更何況我愛她,更沒有理由不去幫她了。”

    “是不是啊?我也很愛你,你怎麼就不睬我呢?說說看,我哪里不如楊晨?”程小鳳帶著一幅不屑的模樣問。

    “愛情不能憑人的優缺點而加以評判比較的,即使她有很多的缺點,但是只要愛她,那缺點也變成優點了。”

    “呵呵,說話還真有一套,你們啊還需要考驗,愛情不能當面包吃,人還是現實一點。自從我和你們分開後,我就明白一個道理︰愛情就像天上的月亮,遠不可及,天天看著它很漂亮,一不能當飯吃,二不能當衣穿,有什麼用?只能是一個空想。還不如手里有塊大餅,餓了還能充饑。”

    “小鳳,不談這個了好嗎?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幫我?”

    “好啊,我問你,你怕窮嗎?”

    “怕窮?這話什麼意思?我從來沒有富裕過,一直在貧窮中度過怎麼會怕呢?”許言不解地問。

    “你沒領會我的意思,我是說你希望自己變的富有嗎?”

    “看你問的,只要不是傻瓜,估計全天下人都希望自己富有。”

    “那就對了,有沒有想過怎樣盡快讓自己變成大款?不再為金錢發愁呢?”

    “當然想過,有什麼用啊?難道你現在不為金錢發愁了嗎?”

    “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很快就能掙到錢,解決你的近期之憂。”

    “什麼辦法?”

    “其實也很簡單,就怕你不敢做。”

    “不是搶銀行吧?”許言不解地問。

    “當然不是,搶銀行的風險太大了點。”

    “別繞灣了,那是什麼?快直說吧。”

    程小鳳笑了笑,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許言,說︰“你自己看吧,這可是機會。”

    許言接過,細細看了一遍,一臉詫異地問︰“你讓我販毒?”

    “噓,小聲點。”程小鳳看了看四周,不耐煩地說︰“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真不像個爺們,這點屁事驚的像天塌了一樣,就這點出息還想脫貧啊!”

    “程小鳳,算我看錯你了,你太過分了!本以為你是來幫我的,真不想到你……你太讓我失望了。”許言憤憤地說。

    “喲!我可是誠心幫你。許言,我告訴你︰這可是機會!有人想做還找不到門路呢,我看你是朋友才拉你一把。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程小鳳也來火了。

    “拉我一把?真可笑!你這不明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好了好了,不領情就算了,是我自己多情好不好?我算看透你了,還想充英雄救人呢?你呀也只配在家抱孩子做飯,什麼大事也做不來,這輩子你算完了!再說,我也不是故意讓你永遠做這個,你現在缺錢先做一把,等掙到錢後,該干啥就干啥去,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這是個跳板,做一次就洗手的人多了。不和你羅嗦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考慮清楚了給我電話,我走了。”程小提起包轉身就走,剛邁出幾步又走了過來,叫道︰“服務員,買單。”回頭又白了許言一眼︰“就知道你窮的單也買不起,還稱英雄呢!男人啊,手里沒錢別指望抬著頭走路,窩囊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小鳳的聲音像皮鞭一樣抽在許言的心頭︰該怎麼辦?躺在醫院里垂危的病人、還有楊晨那痛苦不堪的神情,仿佛都要刺透許言的心髒。如果放棄了這次機會就等于放棄了一個人的生命。可是,一旦自己走上了這條道路,這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啊。

    從A酒吧到市醫院步行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許言竟走了一個多小時。徘徊在醫院大門口,他怎麼也沒有勇氣走進去。身心的負擔壓的他窒息,他不停地問自己“你愛楊晨嗎?你願意為楊晨犧牲自己的生命嗎?”回答︰“願意。”“既然願意還顧慮什麼呢?去做吧,就這一次,算是為了你心愛的人做一件冒險的事情。”

    這樣的一問一答,不知道在許言心里重復了多少遍。最後狠了狠心,又重新撥通了程小鳳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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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電話響了很長一陣子,程小鳳才在朦朧之中接听了電話︰“誰啊,也不看看幾點了?你不睡覺我還要打盹呢。”

    “小鳳,是我,我考慮好了,我願意做。”

    “做什麼啊?”

    “我是許言啊,我是說今天晚上我們談的事情啊。”

    “喲,我還以為什麼重要的事呢?就這事值得你三更半夜的騷擾嗎?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上午我去醫院找你,順便去看一下楊晨的老爸。具體情況明天見到你再談,就這樣了,以後別動不動就打電話,尤其是半夜。”

    “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

    還沒等許言把話說完,那頭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靠!若不是有事情求你,我早把你丟到後山了。”許言憤憤地說。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許言和楊晨正在為老爸換洗枕套,程小鳳踩著有節奏的皮鞋聲走了進來。

    “哎呀楊晨,老叔的病情咋樣了?好點了嗎?”

    “程小鳳?你怎麼來了?”楊晨顯然有點意外。

    “听許言說老叔病了,才急急忙忙過來看看,病情好轉了嗎?”

    “都昏迷一個星期了,還沒有醒來。”

    “啥病啊這麼嚴重?醫生怎麼說?”

    “腦瘤,醫生說只有開刀才有希望。”

    “喲,是要開刀,那就快開啊,還等什麼?”

    “這……”楊晨看了看程小鳳,說︰“是因為錢還沒有湊夠。”

    “得多少錢啊?”

    “5、6萬。”

    “喲,對于你來說是不少。哎,都怪我現在最近做了點生意,把錢都壓進去了,要不,我也能幫你一把。”

    “你能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激了。”

    “來!我這里給叔叔買了些營養品,等他醒來給他喝了,這些補品在咱們這里可是買不到的,我是特意托朋友從外地買來的。”

    “小鳳,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又讓你花費真不好意思。”

    “哎,別這麼說,這不是買給你的,是買給老叔的。等他醒來了我再過來,還要和他老人家嘮嗑呢,哈哈!”

    “謝謝你。”

    “好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一步。有需要我幫忙的就給我電話。”

    “好的,我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許言一個人送我就可以了,你在這里守著,走不開的。”

    “那好,讓許言送你吧,慢點走,再見。”

    “再見。”

    許言跟著程小鳳匆匆從醫院里走出來。

    “你想通了?”程小鳳問。

    “想通了。”許言很憂郁地說。

    “哎!想通了還繃著臉?像誰欠你多少狗肉錢一樣?先說好,我可沒有逼你,別以後鬧出點小毛病就往我身上推。”程小鳳不屑地說。

    “不會的,是我自願的。”許言無奈地說。

    “撲哧”程小鳳笑了出來,然後照許言肩上打了一拳,說︰“這才是爺們!”

    “我該怎麼做?”許言問。

    “我只是一個介紹人,其他事情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具體情況他會安排你的。”

    “你給我看的那張紙上不是說讓我把東西賣掉就行了嗎?”

    “你真是286,我那是讓你明白要你做這行,並沒有那麼簡單的把東西賣掉就OK了,要是那麼容易我早就發財了,還用我每天這麼辛苦啊?好了,不給你說了,晚上給我電話。”

    “還沒說地點呢。”

    “笨蛋!晚上電話里說。拜拜!”程小鳳攔了輛的士,迅速鑽了進去。

    許言回到病房,楊晨問︰“你什麼時候見到小鳳了?”

    “是前兩天在街上踫到的。”許言回答。

    “你向她借錢了?”

    “哦,沒有!”許言慌忙否定說︰“她問最近忙什麼,我就把你爸的情況給講了。”

    看著許言那雙不自在的眼楮,楊晨沒有多問。

    晚上,許言先給程小鳳通了個電話,兩人約好晚上10點在H飯店701房間見。放下電話,許言匆忙幫楊晨買好晚飯,又叮囑了幾句就急忙離開。

    許言來到H飯店已經是10點一刻了,當他敲開701房間的時候,開門的不是程小鳳而是一名30歲出頭的男人。許言以為自己找錯了房間,抬頭又重新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就是701房間。他疑惑地看著那個男人,還沒等自己來得及開口,那男人先說話了︰“你是許言吧?”

    “嗯。”許言回答說。

    “進來吧,很高興認識你。”那人說著和許言握了一下手。

    “請問你是?”許言有點迷惑地問。

    “我姓吳名奎,喚我‘奎哥’好了,大家都這麼叫我。”

    “你好奎哥,請問程小鳳在哪里?她怎麼沒有來?”

    “她不來了,你今天要見的人是我,她來了也沒用的啦。哎,別站著,快坐啦。”奎哥抬了抬手,示意許言坐下。

    “謝謝奎哥。”許言坐了下來。

    “別客氣嘛,以後啊大家都是朋友了,听說你和小鳳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

    “你家在江蘺?”

    “嗯,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听小鳳說的,我和她認識。”

    “奎哥,听您話音不像本地人。”

    “哈哈,我是南方人,來這里不到半年。我經常給小鳳說,讓她幫我多介紹幾個這里的朋友,我這人喜歡交朋友,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人,我最喜歡交啦。在這里沒有朋友很不自在的啦。”

    “那是,多個朋友多個道嘛!”

    “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

    “哦,哈哈,走,再一起吃點去,我還沒有吃呢。”

    “奎哥,我吃過了。”

    “哎,沒關系啦,陪奎哥喝杯酒總可以吧,我一個人吃飯也沒勁的,哎!走啦。”

    “奎哥,程小鳳告訴我來這里有事情要交代,不知道……”

    “哎,別管什麼事情的啦,先填飽肚子再說了,餓著肚子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啦。”

    許言稀里糊涂地跟著奎哥來到一樓餐廳,心里一直在打鼓,弄不明白這個奎哥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更不知道為什麼程小鳳讓自己來這里,而她偏偏不來?眼前的奎哥似乎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像一個好人。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啊?莫不是這個奎哥看不上我?可又為什麼拉我下來吃飯呢?許言一頭霧水。

    飯桌上,奎哥對所謂“生意”上的事情只字不提。談了一些完全不照邊的話題,問了許言的家境,說了些他剛到這里的所見所聞,又聊了些自己去過的一些城市。說的最多的是奎哥在香港的經歷,他說他在香港呆了10年,剛去香港的時候很苦,自己什麼都不會,靠撿廢品生活,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一下從“奴隸”變成了“將軍”,具體什麼機會奎哥卻沒有說。他說他喜歡香港,那里簡直就是天堂,奎哥問許言有沒有去過香港。許言說︰沒有,只是在電影里看到香港是個很美麗的城市。奎哥說︰是啊,等你有了錢就去那里定居,那里的生活質量比這里好上百倍。許言說︰想去,但是沒有錢。奎哥說︰錢是什麼?錢是王八蛋,沒了再去賺,賺錢要講究效率、方法,等到自己老的不能動了還要錢做啥?趁年輕闖一把。許言說︰奎哥說的極是,但是自己沒有掙錢方法。奎哥拍拍許言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錯,等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地方,教給你一些掙錢的方法。

    奎哥等酒菜完全下肚後,立馬叫了輛車子,帶著許言在城里轉來轉去,大約兜了半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向郊外。

    “我們這是去哪里?”許言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是郊區了吧?”許言又問。

    “一會就到了。”奎哥回答。

    車子行駛了近一個小時,路開始顛簸起來,車子的速度也異常的慢,很明顯是到了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

    “這是哪里?我們去干嗎?”許言緊張地問。

    “別緊張,這是昌里郊區的一個小山村,別看晚上這麼難走,白天這里的風景很漂亮的。”

    顛簸了十多分鐘後,車子才慢慢地在一片樹林前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吧。”奎哥說。

    “這是哪里?”

    “穿過這片樹林就到了,這段路難走,我們要下來步行。”

    “那司機呢?”

    “他在這里等我們,一會啊我們還要回來呢。”

    “還回來?”

    “是,快點跟上。”

    “哦”許言不由高度緊張起來。

    這里非常偏僻,幾乎和外面完全隔絕了。被夜色籠罩的大地十分難走,天上幾個星星費力地閃爍,似乎想掙扎出一絲光輝來照亮這個暮色夜空。四周靜的可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也是無比的淒厲。

    許言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問︰“奎哥,咱們來這里干嗎?”

    奎哥嘿嘿一笑︰“到了你就明白了。”

    步行了十多分鐘,終于能看到前面那昏暗昏暗的燈光了。

    “奎哥,前面是村落吧?”許言小聲地問。

    “是的,到了。”

    雖然見到了光亮,許言那顆懸著的心還是提在喉嚨邊不敢放下,時刻警惕著要發生什麼事情。

    他們來到一處民宅前,奎哥拍了三下手掌,大門開了。

    “來了嗎?”那開門的人小聲問。

    “來了。”奎哥低聲回答。

    “來了就好,快進來吧,老大等很久了。”

    “快進來。”奎哥回頭對許言說。

    “唉,好的。”許言邊回答,邊回頭四處看了看,周圍一片漆黑,覺得自己像盜墓者一樣。

    等許言進去後,那人迅速關上大門,跟著一並進了房間。

    房間不大,跟一般農村的四合院落沒什麼區別。一進門,從里面的房間里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許言一眼看出那男人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那男人出來就朝著奎哥發牢騷︰“怎麼搞的?這麼慢。”

    “今天事情不大順利,耽誤點時間。”奎哥解釋說,然後回頭拉了一下許言說︰“老大這就是許言。”

    那男人“嗯”了一聲,不冷不熱說︰“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們去提吧,記著萬無一失。”

    “放心老大,你就等著好消息吧。”奎哥朝許言使了個眼色說︰“跟我過來。”

    許言隨奎哥進了里屋,房間很小,燈光也比較昏暗,讓人覺得喘氣都不自由。

    “奎哥,我能做點什麼?”許言問。

    “別急,你要做的事情很重要的。”奎哥說著,從櫃子里拿出一個手提箱子說︰“你的任務是把這個箱子送到一個人手里。”

    “送到誰手里?”許言問。

    “你別著急。”奎哥又拿出一部手機遞給許言說︰“這是給你配的通訊工具,具體地點和接頭方式我會臨時通知你,這個電話只能接听不要撥出,記住只能接听電話。”

    “哦,知道了。”許言擺弄著手機問︰“我什麼時候送?”

    “今晚你先回去,會有人告訴你的。”

    “哦。”許言提了提那個箱子,說︰“不是很重,里面裝的是毒品吧?”

    “嘿!”奎哥冷笑了一下,說︰“怎麼說話呢?里面是茶葉知道嗎?”

    “茶葉?!”

    “問那麼多干嗎?只管把箱子送到就OK。記住接頭暗語‘這里人真多,不如到公園走走,那里有海豚,對的都是紅色的’。記住了嗎?”奎哥說著又摸了一下許言的腦袋說︰“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的。”

    許言點了點頭,心想︰送個東西還弄這麼復雜?

    “來,這里是2000元,暫時做為你的經費,等事情完成後還有更多的勞酬給你。”奎哥把一沓錢放在許言的面前。

    “這,這是給我的?”許言驚恐地看了看奎哥。

    “你先不要高興,如果事情敗露,你要付出的代價會更多。”

    “我知道。”許言若有所思地說。

    “想什麼呢?”奎哥問。

    “我在想,想……”許言吞吞吐吐地說。

    “盡管說。”奎哥嚴肅地說。

    “我在想,你們為什麼選擇我去做這項任務?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暴露?”

    “你會把自己暴露出去嗎?”奎哥用嚴厲的眼光直視著許言問。

    “當然不會。”許言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快回去。今晚你就跟著我,明天我再安排你的行蹤。”

    “好的。”許言走出房間,奎哥又接過許言手里的提箱說︰“走!”

    出了大門,坑坑凹凹的路面讓人走著難受。

    “奎哥,我有一點不明白,能不能問一下?”許言小聲說。

    “問吧。”

    “我是第一次做這麼,沒經驗,我怕萬一……”

    “怕什麼?就是因為你是新人才找你呢?”

    “為什麼?”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新人不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知道嗎?”

    “哦,知道啦!那為什麼不告訴我送貨的時間地點還有接頭人啊?”

    “這些都是臨時通知的,回去後只管吃飯睡覺,具體情況我會在具體的時間告訴你的。”

    “那我完成後能拿多少錢啊?”

    “別問那麼多了,不會虧待你的。”

    “哦!”許言不再多問,跟在奎哥屁股後面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那片樹林後,倆人鑽進車里,司機立刻發動了車子,駛向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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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許言已經在飯店里呆了一整天了,憋的慌,想出去走走。可是,奎哥離開飯店的時候特意交代︰沒有接到電話哪里都不能去,就在飯店呆著。

    躺在床上展轉反復,想到楊晨,許言像百爪抓心一樣難受,他甚至想放棄這次任務,但是,如果放棄去哪里弄錢呢?反正就這一次,想想很快就可拿到錢、就可以為楊晨的爸爸治病,許言的心又重新鎮定下來,決定干它一票。一時間,他好像看到了楊晨老爸從病床上站起來,又回到了原來的攤位干活;看到了楊晨的臉上又綻開了那久違的笑容;還有自己和楊晨走進婚姻殿堂的幸福畫面……

    許言笑了。

    “叮呤呤……”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許言的思考,他迅速抓起電話。

    “喂,你好。”許言說。

    電話里傳來一個十分陌生的聲音︰“下午三點準時到紅星貨運站正門口。”

    “喂,請問你是……?”許言還沒有把話講完,對方就掛了電話。靠!去那里找誰?沒說清楚就掛了,這是怎麼啦?郁悶!

    許言看看了表,距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便起身收拾一下行李走出了飯店。

    憋了一天,出來深吸一口空氣真帶勁。他攔了輛出租車,徑自駛向星貨運站。

    來到星貨運站正門口,許言看時間還早,就在一旁溜達。這時電話又響了,許言接通電話,還是那個陌生的男人︰“沒有讓你來這麼早,準時懂嗎?”

    “喂,請問你是誰?你在哪里?我已經到了。喂,請講話,喂……”

    對方又掛了電話。

    “搞什麼鬼?”許言上上下下前後左右地看了一遍,覺得沒有可疑的人啊,怎麼那人對我的行蹤這麼了如指掌呢?看來自己完全在別人的監視之中,想到這里,許言不由抽了一身冷汗,便老老實實地站在大門口耗著。

    好不容易等到三點,電話來了。那人告訴許言︰現在搭輛的士去現代廣場,那里有一個很大的別克汽車的廣告牌子,你在廣告牌子下面等。安排完就匆匆掛了電話。

    幾點到那里?到那里等什麼人?電話里都沒有交代。他娘的!許言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棋子,完全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來到現代廣場,已經是下午3點半。現代廣場是昌里市的商業中心,這里人多繁雜,別克汽車的廣告牌很是明顯,立在商業街的中間。許言快步穿過人流,來到廣告牌下。東瞅瞅西望望,這麼多人不知道誰是自己要見的人。

    突然,一個美女朝這邊走來,她下身穿牛仔褲,上身穿件白色的襯衣,搭配十分和諧。在她的手里提了一個和許言手里完全一樣的提包。當許言抬頭看她的時候,兩個人的眼光正好踫到了一起,許言很羞澀地把眼光移到一邊,裝著沒有看見。那女子很從容地走到廣告牌子下面,站了一會兒,小聲自言自語︰“這里人真多。”

    許言的神情還在羞澀于四目向踫的那一刻,突然听到有人小聲說話。“難道在說暗語?”許言琢磨著,管它呢,先對對看。

    “不如到公園走走。”許言小聲嘀咕。

    “那里有海豚。”那女子回說。

    “對的都是紅色的。”

    倆人知道暗號已經對上,相互交換了手中的提箱各自離去。

    走出現代廣場,許言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怎麼沒有人打電話來了呢?箱子里裝的是什麼?不會是一箱子的現金吧?要真是人民幣也好說,如果是毒品那就不好辦了,要是被警察盯上了,自己即使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啊。

    許言越想越緊張,按道理說到這份上任務應該是順利完成了,可許言的心卻跳的厲害了。交換箱子之前感覺自己一直被人關注著,四周好像都有自己的人,雖然緊張點但也塌實。如今人作鳥獸散,突然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整個保護圈頃刻間全部倒塌。

    電話仍然靜悄悄的,許言拍了拍手中的箱子,想感覺一下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箱子是用密碼封鎖起來的,如果不把箱子破壞掉恐怕是拿不出里面的東西的。

    去哪里?

    不能提著如此“貴重”的東西逛街吧?

    對,先回飯店再說。

    馬不停蹄的到飯店,奎哥已經在房間里了。他看到許言回來,笑容可掬地走過來拍拍許言的肩膀說︰“兄弟,干的不錯。”

    “這箱子怎麼辦?”許言問。

    “箱子就放著吧,來這里有三萬塊,是我們老大給你的獎勵。”說著,奎哥拿出三沓錢塞進許言的手里,“好好干,以後還有大錢等著你呢?”

    許言,愣愣地看著手中這麼多的人民幣。

    “還愣什麼,趕緊收起來啊。”奎哥說。

    “哦,”許言把錢包好,說︰“我用的手機給誰呢?”

    “自己留著,等有任務的時候還會有人通知你。”

    “還有任務?我就干這一次。”許言說。

    奎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你想洗手啊,這事我做不了主,得經過我們老大的允許。再說了,一旦‘失手’,你做一次和做一百次都是一樣的,都脫不了干系,也別想站起來。想好了,人活著不就圖個痛快啊?只要能掙錢就OK了,別想那麼多,不會虧待你。”

    “老大是誰?我能不能見他一面。”許言說。

    “別說你想見,我也很想見他,誰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一刻間,許言覺得自己掉進了泥潭,奎哥說的對︰做一次是死,做一百次還是死。一旦步入這行就別想回頭,不如一條路走到黑,還圖個痛快。

    “他奶奶的,老子被程小鳳涮了”。許言暗暗地罵了一句。臨走的時候,奎哥交代許言“你現在自由了,和以前一樣該干什麼就干什麼?這事誰都不要提起,對你沒好處。如果有任務會通知你的,不要擔心什麼,只要你心態放平,什麼事都沒有。”

    許言點頭說是,走出飯店,許言馬上給程小鳳掛了個電話,接不通。一連撥了好多遍都無法接通。

    他娘的,搞什麼鬼!許言罵著收起了電話,然後揣著‘巨款’直奔市中心醫院。

    雖然離開楊晨短短的兩天,好像闊別許久一樣讓人想念。可能是自己做了壞事兒的緣故吧?許言琢磨著︰原來販毒是這麼的平常,並不像電影里看到的殺殺打打的那樣驚險無比。現在有這麼多錢了,楊晨的爸爸應該有希望了吧?等會要給楊晨一個驚喜。

    天氣真不作美,下午還是陽光高照,傍晚時分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作停的意思。下了車,許言脫下自己的衣服頂在頭上,深一腳淺一腳跑向醫院。醫院里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人們都去躲雨了吧?來到“監護病房”,3號床位居然空了。

    “請問3號病床的人去哪里了?”許言驚詫的問護士。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的。”

    “病人的兒子?”護士又問。

    許言點了點頭。

    “我還沒有見過你這樣做兒子的?父親去世了,做兒子的還不知道呢,你這兒子做的也真到位。”護士冷冷地說。

    “什麼?”許言驚呆了,轉身跑出病房,突然看見楊晨正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聲抽泣。許言走過去叫了句“楊晨”。

    楊晨起身抱著許言,放聲大哭。許言的眼淚傾瀉而下,外面的雨聲、風聲都是如此辛酸地攪纏著許言的心,每一顆雨滴都重重地砸在了許言的心里,冰涼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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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爸爸走了。

    楊晨的生活從此失去了重心,天塌了一樣,她開始變的優柔傷感。對楊晨來說,失去爸爸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從小到大爸爸即當爹又是娘,爸爸是她的生命、是她生活的動力和希望。而今,這些突然消失,無疑給她帶來的將是難以撫平的傷痕。多少個多少次︰爸爸好像就在楊晨的身邊,陪她一起擺攤、一起吃飯;許多個許多回︰楊晨的神情定格在爸爸的三輪車上,坐在爸爸的三輪車後面,踏著夕陽、听著老爸哼著段子一起回家……

    依稀在夢里還是幻覺?

    爸爸的聲音、爸爸的笑容、爸爸的一舉一動都在楊晨的眼前晃動,一刻不得離去。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失去親人,更何況楊晨失去的是爹娘為一身的老爸,悲痛欲絕、支離破碎。

    在此期間,許言沒有離開過楊晨半步,對楊晨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楊晨對此感激不盡。等楊晨的老爸過世百天之後,她便和許言一起回到了昌里市,為了更好的照顧楊晨,許言把她接到自己的家里,也就是從這時候起,這對深情的戀人,把彼此交給了對方,開始了相依為命生活。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生活雖然單調但也充實。倆人衣食共處、喜憂共擔。沒事情的時候倆人一起去網吧聊天、玩游戲,二人對戰,玩的其樂融融。

    有天晚上,已經11點多了,兩人和平常一樣從網吧出來,剛到家準備熄燈睡覺。突然,許言的手機響了,許言心里不由一驚︰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他迅速來到客廳,接通電話。電話里傳來了奎哥的聲音︰“兄弟,最近可好,哈哈。”

    “你是奎哥吧?”許言問。

    “哈哈,兄弟好記性啊,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聲音來。”

    “有什麼事情嗎?奎哥。”

    “這樣,你明天下午1點來一趟‘九洲賓館’,我在303房間等你。”

    “什麼事情啊奎哥?”

    “哈哈,來了你就知道了,好事情。”

    “我明天還有事情,恐怕去不了啊?”

    “不行,必須來!”奎哥的語氣很憤怒,說完就掛了電話。

    許言明白是什麼事情,真後悔自己的失足,想放手,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放下電話,頓了頓聲音,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了房間。

    “這麼晚了,是誰啊?”楊晨問。

    “一個朋友?”許言回答說。

    “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他是說明天下午踫個頭,很久沒有見面了。”

    “那就早點休息吧。”

    “嗯!”說完,許言躺了下來。但始終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看著身邊熟睡的楊晨,心里不由產生了一種憐意。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後果也清楚。但現在卻進退兩難!事情一旦暴露,怎麼對得起楊晨啊?

    “你怎麼了?睡不著嗎?”楊晨睜開眼楮問。

    許言應付了一句︰“沒事,睡吧。”

    楊晨愣愣地看了一會,說︰“有心事就說出來,別憋在心里怪難受的。”

    “知道了。”許言停頓了好久,轉過身對楊晨說︰“楊晨,我們離開這里好嗎?”

    楊晨被許言突如其來的話問的目瞪口呆︰“離開這里?去哪里?”

    “去別的地方,越遠越好。”

    “為什麼?這里不是挺好嗎?為什麼突然要離開呢?”

    “我想換個環境,想到別的城市走走。”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覺得咱們無依無靠的,到哪里都一樣。再說,你爸爸剛剛過世,我想換個地方散散心。”

    “換個環境?”楊晨愣了一下說︰“好啊,我們選個地方,好好去玩一下,等心情好些了再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去別的地方生活,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楊晨詫異地看著許言問。

    “嗯。”許言使勁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想到離開?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在這個城市呆久了,有一種很疲憊的感覺,已經厭倦了這里,我想走。”

    “真的是這樣嗎?你沒有隱瞞我什麼吧?”楊晨問。

    許言搖了搖頭說︰“沒有!”

    “如果我們倆相處時間長了,你也會厭倦我嗎?”

    “這怎麼可能,我愛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永遠不離不棄。”

    “可是我不想離開這里,就我們現在的狀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怎麼生存?這里離我們老家也近,有什麼事情還可以關照一下,要是去了老遠的城市,我們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

    “怎麼可能出事?我們到外地也是生活,又不是去惹是生非?”許言提高的嗓門說。

    楊晨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不解地問︰“許言,能否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請你說實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與你同舟共濟。”

    “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許言說完,鑽進被臥,蒙頭大睡。

    第二天下午,許言如約去了“九州賓館”。奎哥一見到許言,就把手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寒酸地說︰“好久不見真的很想你啊兄弟。”

    許言也沒問什麼事情,開門見山地告訴奎哥自己的想法,說︰“我很害怕,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了。本來是掙點錢為了給女友老爸治病呢,現在人都去世了,也不需要錢了,所以自己想和女朋友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奎哥說︰“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告戒你一句,以後別在有這種想法。你要明白,既然你已經做了這行就沒有回頭路,如果被抓,做一次和一百次的結果是一樣的。我既然選擇你做這行,就有辦法控制你,就算你拍屁股走人也逃不了我的手心,無論到哪里都會把你找出來,干這行的都是在刀刃上混的,沒有實力早翻船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你是我帶出來的,我會寬容你幾次,一旦讓老大知道了,他會對你不客氣的。”

    “不客氣能怎樣?”許言問。

    “也不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以前曾經有一個背叛的家伙無緣無故死在家里了。”奎哥笑著說。

    “什麼?是你們干的?”

    “你呀!腦子生銹了?”奎哥用手指點著許言的腦門說︰“你想想看,人活一世不就為個錢嗎?想為人上人就必須有鈔票,我們不能預測以後會怎麼樣,唯一能斷定以後的是︰每個人都會死。說不定哪天天上掉下一架飛機把我們給砸死了,趁著我們還活著好好玩一把,又能掙大錢,何樂而不為呢?”

    “我沒有退路了?”許言說。

    “對,沒有退路了。”

    “明白了奎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就好,剛開始做這行呢,有點擔心是可以理解的,慢慢的你會適應的,也會喜歡上這行的,很刺激哦。哈哈。”

    “這次找我什麼事情?要我做什麼?”

    “晚上跟我一起接批貨。”

    “去哪里接?”

    “這個你不要問了,晚上我會帶你去的。”

    “你每次都這樣,從來不告訴我什麼地點,既然這麼不相信我還要我來做這些干什麼?”

    “嗨,兄弟!不是不相信你,具體地方我也不清楚,我們要在這里等候通知。”

    “奎哥,你知道程小鳳在哪里嗎?最近我一直聯系不上她。”

    “我也不知道,很長一陣子見不到她了。”

    “她也做這個嗎?”

    “不知道。”奎哥有點不耐煩地回答。

    “奎哥,你做這行多久了?”

    “你的問題真多,現在趕快睡覺,晚上還有事情做,養足精力。快!睡了睡了。”奎哥說完,匆匆躺下。

    許言說︰“奎哥,我不困,能不能出去溜達一下。”

    奎哥猛地掀開被子說︰“不困也得睡!在沒有等到通知之前哪里都不能去。”說玩憤憤地躺了下去。

    許言自覺沒趣,便走到另外一張床邊躺了下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許言被奎哥推醒︰“快點!起來了!起來了!”

    許言揉了揉眼楮,看了看窗外已經是晚上。奎哥正在忙著整理他的箱包,嘴里還不停地催促著︰“快點,我們必須馬上出發。”

    “接到通知了?現在去哪里?”許言問。

    “廢話,沒接到通知喊你起來干嗎?快點穿好衣服,走!”

    “現在幾點了?”許言問。

    “都十點半了。”

    “啊?我睡了這麼長時間了?”

    “你以為啊,還不快點。”

    “哦,那等我洗洗臉。”

    “別洗了,辦完事情後再洗。”

    “哦!”許言應付了一句,來不及洗漱就跟著奎哥匆匆下了樓。

    樓下停了一輛白色面包車,那司機見到奎哥便擺了一下手,許言就跟著奎哥迅速鑽進車里。

    “現在去哪里?”許言問。

    “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奎哥用命令的口氣對許言說。

    許言撇了一下嘴唇,不再吭氣。車子行駛了20多分鐘,到了一個住民小區停了下來。許言對這里很熟悉,以前曾經來過。他們到這里干嗎?難道在這里接貨?許言想。

    “到了?”許言問。

    “還沒有。”奎哥說完自己先下了車,然後說︰“坐在車里別動,我去去就來。”

    奎哥快步竄進一個小胡同,還時不時回頭向身後看看。

    “師傅,我們這是去哪里啊?”許言問司機說。

    那司機回頭一臉不屑地看了看許言說︰“兄弟,剛出道吧?不懂江湖規矩就別問那麼多屁話。”

    踫了一頭晦氣,真他媽的讓人惱火,可氣又讓人無奈。

    沒過多久,奎哥提了一個大箱子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了兩個男人,那倆人看上去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見他們急匆匆地上了車,又急匆匆地催促著司機開快點。

    “他們兩個一個叫張享雨,一個叫羅子。”奎哥對許言介紹,又指著許言對他們兩個說︰“叫他小許好了。”

    三個人點頭示意,算是招呼。

    事情就這樣辦完了?許言剛想問,突然想起剛剛才被司機罵過不要多說話,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這時,奎哥遞給許言一樣東西,許言接過一看是一把砍刀,忙問︰“給我這個干嗎?”

    “讓你殺人呢!”旁邊的一個小伙子調侃道。

    “殺人?這……奎哥,我……”許言吃驚地問。

    奎哥笑了笑說︰“誰讓你殺人啊?是讓你防身的,別到你的褲腰上去,藏好了,以防萬一。”

    “哦”許言戰戰兢兢地收好砍刀,心想︰今晚千萬別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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