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對卡特蘿捷.馮.克羅歇爾伍長很了解嗎?」尤里安若無其事地追問之下,亞典波
羅自己就洩了口風了。
「嗯,就跟你說了吧!她是先寇布中將的女兒。」
炸彈似乎並沒有發生預期中的爆炸效果。尤里安眨了三次眼睛,歪著頭凝視著亞典波羅
。言語及意思好不容易在他的思考回路中敢得了一致,少年隨即嗤嗤地笑了起來。
「很抱歉,可是,我實在難以相信先寇布中將會有女兒。」
更何況竟然會是卡琳,那個叫卡特蘿捷.馮.克羅歇爾的女孩?尤里安實在難以置信。
「是啊,連我也都還不能相信哪!可是,你想想看,先寇布中將在你這種年紀的時候就
在那方面屢建奇功了。豈只一個,就算有成打的私生子也不是不可思議的事。」
「--」
尤里安沉默了,他在自己的記憶迴廊中搜尋著一幅幅的肖像。姑且不談卡琳那淡紅茶色
的頭髮及充滿初夏光輝的紫藍色瞳孔,她全身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熟悉感,難道就是因為她是
先寇布的女兒嗎?波布蘭似乎也曾說過卡琳的出生有著一段隱情--
「先寇布中將知道這件事嗎?」
答案是否定的,尤里安又陷入了沉思。亞典波羅說道:「怎麼樣,尤里安?想不想利用
你的關係來促使他們父女相認?」
「不行啦!因為那個女孩子大概很討厭我。」
「你做了什麼讓人家討厭的事?」
「沒什麼,只不過我總有這種感覺就是了。」
亞典波羅俯視著少年的臉,但是,他找不出有任何表情可以讓他確信有什麼事情發生。
「哎,不管怎麼說啦,目前應該把全部的心力投注在伊謝爾倫要塞的攻略上,而不是站
在高處看著先寇布的家庭紛爭。」
升降機的門開了,眼前的視野霍然而開,亞典波羅將兩手的手指頭交握在腦後,抬了抬
下巴。
「來吧!尤里安,我們那個懶惰的元帥大人就在這裡不甘不願地執行他的工作哪!」
***
即使是懶惰的元帥閣下也會有瞬間像風速般勤勉地工作的時候。那一天,楊仍然坐在桌
子前,活動他那思考的火山脈。他的周圍散亂地堆放著計算及做備忘的紙張。
「您可真是勤奮哪!要是閣下這一代沒有辦法解決問題,尤里安那一代可就要辛苦了喲
!」
革命預備軍司令官的副官菲列特利加.G.楊少校咖啡色的眼珠中閃著慧黠的光芒說道
。她的丈夫頹喪地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妻子送來的紅茶。
「努力之後所顯現的進步是很顯著的。」
他若有所悟地評論道。
「真是莫大的光榮啊,閣下。」
微笑著的菲列特利加,瞳孔中映出了丈夫手上拿著杯子站了起來的姿態。她也回過頭來
,然後菲列特利加在一瞬間確認了楊的表情從驚訝一變而為喜悅。
尤里安.敏茲就站在那裡。比離開時長得更高,現在已經儼然是一個年輕人的模樣了。
端整的臉上綻放著懷念的情感,承接著來自楊及菲列特利加歡迎的視線。
「歡迎你回來。」
楊先開口說道,菲列特利加接著表達了她的歡迎之意。
「看起來很有精神嘛,尤里安。」
「是--我剛剛回來。」
尤里安聲音中也含著激烈起伏的律動。
「好久不見了。閣下,這是與地球教有關的資料記錄。如果能對提督有一點點的幫助,
那是我無上的光榮。」
尤里安說完即遞上光碟,尤里安原本想表現出成熟的態度,結果反而使自己顯得更形天
真。他心中的不安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卻不可謂沒有。他懷疑楊家是不是還有屬於他的位
置。楊家新的歷史開幕鐘已經響了,自己是不是只是一個已經遲了一步的異類分子呢?
然而這些都只不過是他杞人憂天的想法。他已經確認自己是楊氏家族這個大拼圖中的一
片,他已經被鑲嵌在一個屬於他的地方了。楊家的溫暖、楊艦隊的闊達對尤里安而言是他人
生的記憶中具有最高價值、最令他懷念,同時在時間及空間的環境上具體成形的要素。永遠
忘不了這些事物是尤里安的幸福,但是,日後卻也成為最令他傷心的往日情懷。
在和亞典波羅及波布蘭一陣歡談之後,楊仍然一如往昔以他們為對象說明作戰方式。為
了作戰的整理工作及再檢討,楊不時地詢問尤里安的意見,對尤里安而言,再沒有比這個學
習戰略戰術更好的機會了。
「看來我們快要回伊謝爾倫了。」
「如果順利的話,尤里安。」
「一定可以成功的。不過,皇帝萊因哈特可是很喜歡大規模的挾擊包圍作戰哦。」
「我也喜歡哪!」
楊的聲音聽來似乎摻雜著苦笑。以戰略家而聞名於世的他如果有著比萊因哈特更多的兵
力,他大概也會兵分兩路挾擊敵人吧?如果能把萊因哈特牽制在伊謝爾倫方面,然後利用其
他的軍隊阻斷他的退路的話--
即使不能這樣,如果能以一軍確保防禦伊謝爾倫要塞,再利用另一軍從迴廊侵入帝國本
土,長驅直入帝國首都奧丁加以攻擊的話--以前在「諸神的黃昏」作戰時,伊謝爾倫迴廊
有羅嚴塔爾、雷內肯普、魯茲的強大軍隊等待著,但是這一次如果能在魯茲出擊之後奪回伊
謝爾倫的話,對楊艦隊而言,迴廊就成為一片自由之海了。如果皇帝萊因哈特想回帝國本土
的話,只能繞遠路經過費沙迴廊,到時若是費沙的恢復獨立派同時蜂湧而起,年輕的征服者
就沒有歸路了。然後,楊就可以制服金髮的皇帝。
楊把一隻手放在黑色扁帽上,苦笑著搖搖頭。很遺憾的,首先要使這個空想實體化的時
間就不夠了。和費沙的恢復獨立派之間也還沒有取得任何的聯繫。事實上,這些都是今後所
必須面臨的課題。要把伊謝爾倫要塞重新收回他們的手中,確保和艾爾.法西爾之間,由亞
典波羅所命名的「解放迴廊」,就必須對費沙的人說「拿出資金來,拿出來不會有什麼損失
」。他們得拿出只能提供不安的保證的支票以獲取最大限度的協助。只要有半步走錯就變成
詐欺了。
然而,這一次的作戰本身就如同是詐欺的行為。
楊針對魯茲艦隊從伊謝爾倫要塞出擊的時機及條件做了幾近完美的計算。他不認為同盟
軍面對萊因哈特的再次攻略能有組織性的抵抗行動,所以這些計算必須以分秒為單位以期做
到完美。如果他知道比克古元帥和邱吾權上將統合了殘存的兵力向萊因哈特挑戰的話,他應
該就會訂定不同的方程式才對。
「--或許那個時候楊威利第一次面對了他個人生涯中完全沒有勝算的戰爭吧?」
許多的歷史學家推測了假定的事態,然而,也有人對楊有極為嚴厲的批評。
「如果比克古元帥的出擊情報傳到楊那邊的話,他大概就會被迫作極為痛苦的選擇吧?
他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敬愛的前輩被殺嗎?他能投入沒有任何勝算的戰爭中嗎?他能放棄
理智嗎?他能犧牲感情嗎?就因為他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得以專心一意地去完成再奪取伊
謝爾倫要塞的藝術課題。楊威利實在是一個很幸福的藝術家。」
這種評論充滿了檢察官般的欲加之罪的惡意,但是也有一半的說法點出了事實。楊一直
認為比克古已經退役在家養老、養病,已經不會再露臉了。所以,在逃離海尼森的時候,他
也避免將他將捲入是非中。巴米利恩會戰之後,萊因哈特曾當面向楊言明不會對比克古做任
何處置。對方已經遵照約定這麼做了,將來應該也不會違反約定才對。楊深信這一點。
當然,結果楊的預測完全與事實背道而馳。
目前楊一意熱衷於伊謝爾倫再奪取的證據之一,便是他把檢視尤里安從地球帶回來的光
碟工作往後延了。楊的想法是,現在一切以奪取伊謝爾倫要塞為當務之急,其他的事情都是
穩固了戰略上的腳步之後的次要問題。兩手上已經有太多的課題要做,如果再加上重大的事
件,即使是聰明如楊的腦細胞也會爆出負荷過重的火花。這樣做絕對不表示他輕視地球教的
情報。但是他從尤里安及奧利比.波布蘭那兒獲得了大致的報告,那些報告者本著熱衷於目
前的事業更甚於自己過去的成果卻也是事實。不管是尤里安或波布蘭,對自己不能參加逃離
海尼森的計劃都以極具個性化的表現感到遺憾,他們無法接受自己從回到「懷念我們的家」
作戰中被排除出來的事實。
不管怎麼說,楊受到許多後世軍事學者所讚賞的作戰。--討厭楊的人認為那根本不是
戰術而是奇術,不足為後人借鏡--就在這個時候立案了。
***
當然,原本楊是打算自己指揮艦隊來「接收」伊謝爾倫要塞的,但是他不留在艾爾.法
西爾會讓該地獨立政府感到不高興。有關單位的理由是如果他不在的時候,帝國或同盟發動
軍事攻擊,或者反革命派興起武裝行動的話該怎麼辦?楊的答覆是梅爾卡茲提督會留守,結
果對方露出了難以隱藏的不安及猜疑的臉色,楊見狀大怒,要不是菲列特利加拉住他,他可
能就會一語不發地離開會議室。
對楊而言最難以忍受的是因為既然梅爾卡茲是來自帝國的亡命者,人們就會忌諱其忠誠
及信義。對楊威利個人的過度信賴及對擁有楊的集團的高度警戒心是這個時期艾爾.法西爾
獨立政府的人們所顯現出來的特徵,然而,追根究柢,他們是害怕事情演變成軍事政權被楊
一黨所「篡奪」。
結果楊總司令官和卡介倫、亞典波羅、布魯姆哈爾特中校、菲列特利加都留在艾爾.法
西爾,從後方來統轄指揮整體作戰。前進部隊的總指揮由梅爾卡茲負責,要塞攻略的戰鬥指
揮則委交給先寇布。除此之外,林茲上校、舒奈德、波布蘭、巴格達胥以及尤里安都參加了
實戰。楊原本希望把尤里安留在自己身邊而不要上前線,但是,又不能不顧及當事人的要求
。或許這和先前與波利斯.高尼夫會面時的交談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後世人對於楊位於後方指揮控制前線諸將的「軍師」形象印象極為強烈,但事實上,他
採用這種形態卻是始於要塞再奪取作戰中。在這之前,楊在自己所策定的每一次作戰中都站
在最前線直接指揮,一人身兼戰略構想家及戰術實行家雙職。他尊敬敵手萊因哈特.馮.羅
嚴克拉姆的理由之一是年輕的金髮獨裁者經常站在陣頭和敵軍作戰。楊認為越是在上位的人
越應該去面對最大的危險,而他也親身去實行。
然而,今後事情有了些許的改變了。楊現在被賦予一個不輕的任務。他自己現在還值青
年期,將來還有數十年的時間可以指導軍務,但是培育繼他之後的世代卻也是當務之急。由
這一層意義來看,他的任務與其指導老練的梅爾卡茲不如轉為監督要來得實際些。除此之外
,他也必須讓亞典波羅累積在後方監視整體戰局的經驗。
Ⅳ
在準備攻略伊謝爾倫、決定人事之前,楊叫來了波利斯.高尼夫,拜託他和反帝國派的
費沙商人交涉、組織,請他們暗地裡援助艾爾.法西爾的財政。
「可是現在艾爾.法西爾政府不管開出什麼支票都有退票的可能。由我來說是一件很奇
怪的事情,但是,你要讓費沙人如你所願來行動就必須開出具有相對魅力的條件。」
波利斯.高尼夫是這麼說,不過,基本上他是接受了楊的委託。然而,這個男人的毛病
就是不隨時隨地投個變化球讓對方接個措手不及是不會甘心的。
「或者你也可以說這是脅迫的根源。如果帝國支配了整個宇宙,費沙就完了。如果事情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他們大概也不得不支持你楊威利了。」
「這樣說怎麼樣?帝國政府由於費沙人的追求利潤所造成的弊害,打算將所有的產業國
營化並公平地分配財富以打破生產方式的獨佔現況。」
「如果這是事實那可不得了了。不過,這究竟是不是事實呢?」
「或許會成為事實。皇帝討厭獨佔財富。帝國的大貴族們現在獲得了什麼報應?」
「你大概也不會喜歡獨佔吧--」
瞬間,高尼夫苦笑道。
「哎,反正要吵架也要有個強大的對手才有意思。不過,我還是有些疑問。」
波利斯.高尼夫只把紅茶的茶杯拿在手上,並沒有送往嘴邊。
「我想趁這個時候問問你,你真的想打倒皇帝萊因哈特嗎?」
波利斯.高尼夫的臉上帶著幾乎可以嚴格來形容的認真表情問道。
「皇帝萊因哈特現在在施政方面既沒有失誤,他的武力及氣勢又足以統合全宇宙。你能
保證打倒他之後,時代會變得更好嗎?楊。」
「沒有。」
事實上,楊一直在思索一個不打倒萊因哈特又能守住民主制度的辦法,可是,他還沒有
想出可以形之於表面的策略。
「你還真老實。哪,現在姑且不說這個了,還有另外一件事。不管你再怎麼努力,衰敗
過的民主共和制度不一定就會健康地再復活。就算把費沙捲進去了,也許反而把最後的依靠
都給毀了。或許最後什麼都沒用了,難道這樣也好嗎?」
「或許吧!」
楊口中含了一口已經冰冷的紅茶。
「--但是,總不能因為說都沒有用就連種子都不撤吧,這樣一來,連草也長不出來了
。我們也不會因為吃了東西還是會肚子餓就不吃飯了吧?是不是,波利斯。」
波利斯.高尼夫輕輕地咋了咋舌。
「這個比喻真是無聊,不過,倒是沒錯。」
「自從舊銀河聯邦被魯道夫.馮.高登巴姆篡奪而滅亡之後,到出現亞雷.海尼森為止
整整經過兩世紀。民主共和政治的根一旦被挖起,要再次復活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反正
不管是經過幾個世代的東西,最好能多多少少減輕下一世代的負擔。」
「你所謂的下一代,就譬如是尤里安?」
「尤里安的確也是其中一個。」
「尤里安的素質很高。這幾個月和他一起旅行下來,我有很深刻的體會。」
高尼夫嘲諷地斜睨著露出喜悅表情的楊。
「可是楊,尤里安再怎麼會唱歌,現在,他也只是在你手上的小舞臺上獻藝而已。你應
該也知道吧?」
楊看來並不想回答,波利斯.高尼夫於是嘴碰也不碰地把紅茶的茶杯放回杯盤,交抱著
雙手。
「太忠於老師的弟子是無法凌駕師父之上的。如果這種情形再繼續下去,尤里安只不過
是你的縮小再製品罷了。光是這樣也很不得了的,不過--」
對高尼夫這種近似評論家的論調,楊心中稍感不快。即使已經很了解朋友的性格,但是
,有時候還是會影響到彼此的感情的。因為他確實戳到了楊的痛處。
「尤里安的素質遠在我之上。你不用擔心。」
「那麼我問你,你是跟什麼樣的老師學習的?不只是你,連皇帝萊因哈特都是自己培育
自己的。即使尤里安素質遠在你之上,你很有可能有些方面沒有辦法培育他。事實上,我注
意到一件事。」
波利斯.高尼夫的上半身模模糊糊地映在紅茶水面上,他用指尖抓著下巴。
尤里安自己並沒有想要先行解析在地球拿到的光碟。他只想到要原封不動地送到楊的手
中,把判斷和分析的工作委任給楊。以忠誠心的表現來看,這是無可置疑的行為,但是他應
該是自己先行看過之後再交出來的。如此一來,就算光碟丟了,他自己本身就可以成為一個
活生生的資料,在情報量上就可以凌駕上位者,自己本身的存在價值就得以獲得確認了。
「尤里安應該有一點反叛心才對。因為反叛的意圖就是獨立自主的根源。」
「說得好,你跟他這麼說過了嗎?」
「能說嗎?這麼難為情的事。」
波利斯.高尼夫答應盡力而為然後離開楊的地方之後,楊把兩腳抬到桌面上去,把黑色
扁帽蓋在臉上。不全然是因為波利斯.高尼夫的關係,不過他就是覺得非常疲倦。大致上說
來,和費沙商人秘密聯手不應該由他來推動,而應該由艾爾.法西爾的政府去做才對。
楊當時的政治態勢成了後世眾多議論的對象。譬如後來就有以下這樣的文章出現。
「楊威利最後不得不從制度中去求取懷抱政治忠誠心的對象。他不得不從民主共和政治
中去追求。而制度終究是一種形式。雖然知道在非常時期必須有非常的手段及非常的才氣,
但是,他終究不想讓自己坐上革命政權的寶座是因為他一直深信由人民支配的民主共和政治
的制度。事實上,艾爾.法西爾的革命政權是因為楊威利一黨的軍事力及人力資源才得以成
立的,所以就算楊站上頂端也不該有人會加以責難的。」
「--最不幸的事實是在這個時候存在著比楊更具有居於上位的個性,但又不能成為楊
的政治忠誠心的對象的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楊對獨裁者或者說是身為專政者的萊因
哈特.馮.羅嚴克拉姆有著極高的評價。不管在才能或器量方面都一樣。而且,他個人又極
敬愛萊因哈特。就因為他卓絕的資質,才使得他成為民主共和制度的最大敵手。萊因哈特的
資質在民主共和制度嚴格的限制下絕對無法充分發揮的。他那無以比擬的天才只適合在專制
政治中發揚光大。」
「--楊很清楚這件事。所以他自己就不能跨出民主共和制度的範圍之外。當他以『非
常時期』為藉口,超越制度的範圍,以政治、軍事兩方面的獨裁者自居時,宇宙就只成為專
政者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和獨裁者楊威利對立的場所了。如果他們的對立會引起流血
的話,倒不如把一切都獻給萊因哈特還來得好些。這是楊的想法。流血、用策略,所要守住
的就是民主共和政治的制度。」
「--批評楊的這種思考方式為一種僵硬的形式論的見解應該是可以成立的。重要的不
是制度而是精神,楊太拘泥於外在形式而放棄自己守住內在實質意義的責任。但是,楊身為
一個歷史的學徒應該知道許多毒辣的獨裁者徹底發揮了這種論法。他知道大半的獨裁者都是
在眾人的期盼下出現的,支撐他們的不是制度,而是對個人的政治忠誠心。他更知道他的部
下們的忠誠心與其說是針對民主共和制度,不如說往往是針對他個人的因此,他就是不能爬
上預端。他很清楚,最強的武力和最高的人望無秩序的結合,對民主共和制度而言是危險的
病根。他比誰都怕處於權力集中的場合中的自己。誰有權利說他這種心態是懦弱呢?--」
這篇極盡全力想維持公正性的文章是出自尤里安之手。雖然是一篇兼顧情理的文章,但
是,如果讓波利斯.高尼夫看的話,或許會評斷文中缺少「反叛性」;如果讓楊個人來看,
他一定是搔著頭左右回顧。不管怎麼說,這個時期看來似乎特別遊手好閒的楊威利的確是有
著許多煩惱。[size=-2]
《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1-3-27 00:19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