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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菊領風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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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 21:28:02
第二十八章 不速之客

    小冉的皚皚因為在河蟹期就一筆帶過了,以後再補。國慶快樂,預定下個月粉紅飄飄~~換尿不濕羅~~

    ************

    “小子,你不起來嗎?”在陸齊軒痴呆許久之後,羽熙拿出煙桿隨意地打響陸齊軒,正好打在他的頭頂,陸齊軒這才回神,看著壞笑的冉羽熙,在看著冷漠的柳寒煙,嘴角抽搐地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我︰“柳,柳寒煙柳宮主竟然是你的好朋友?”

    “哦?怎麼你認識柳宮主?”我笑看寒煙,寒煙視乎察覺到陸齊軒先前對自己的眼神不善,就垂下了臉,顯然心中不悅,但他卻依然坐在廳內。若是從前,他必然會離開。看來陸齊軒的喜好,寒煙並不知曉。哈,寒煙啊寒煙,你算是為了雪銘,什麼都能忍下了。

    陸齊軒整了整衣衫,怕疏了一下長發,自得一笑,指向小搖光︰“那孩子是天脈宮的人,我見過幾次,他換他師傅,而你又叫他寒煙,不是柳寒煙是誰?”他的目光里帶出了嫉妒,又多了分懊惱,似乎有些後悔自己沒有給寒煙一個好印象。

    寒煙的雙眉皺的更緊,就連小搖光也似乎察覺出陸齊軒看寒煙的目光有些不對勁,立刻一步跨到寒煙身前,擋住陸齊軒那如同看到美食般貪婪的目光。

    我繼續笑,不急不續地說道︰“那我再告訴你,寒煙並非是我好友那麼簡單,而是”我刻意止住了話語,故弄玄虛,以免對陸齊軒打擊太大。

    “而是什麼?!”我的話換回了陸齊軒的視線,他登時陷入緊張,他再次看向柳寒煙,火辣辣的視線仿佛要把寒煙燃燒殆盡。

    客廳的氣氛越來越有趣,看向羽熙,他懶洋洋地躺在座椅上,目光落在對面柳寒煙的身上,唇角揚揚,側耳細听接下去的好戲。

    終于,寒煙坐不住了。他站起了身,對我一禮︰“夫人,寒煙先回去了。”。

    他對著他忍笑點頭,不然寒煙肯定會不高興的。寒煙招過小搖光,在陸齊軒毫不收斂的目光下急急離去。走到門口時,他看了一眼躲在門邊的清清。待他走遠,我才看向將自己腦袋幾乎一百八十度扭向陸齊軒,悠悠說道︰“寒煙是我的側夫。”

    “什麼?!哎呀!”

    只是淡淡的七個字,讓陸齊軒的腦袋瞬間一百八十度扭回,還扭傷了筋,他捂住自己的脖子,俊俏的臉扭曲成了一團,揚手指向我,直抖,那副表情像是我搶了他全部家當外加了他全家︰“我只不在半年,你居然把柳寒煙給娶了!”

    “呵”立時,羽熙在一旁輕笑起來,︰小子,怎麼夫人娶不得柳寒煙?還是她娶柳寒煙沒有跟你匯報?”

    “不是,我”陸齊軒听見冉羽熙說話,態度立刻發生改變,聲線放柔,“我”他看向冉羽熙,目光變得精銳,似在做什麼盤算。我隨口道︰“我還順便娶了小伍和小容。”我想他大概想說我嫉妒,嘿嘿,那就再刺激刺激他。陸齊軒雖然與我同齡,但我畢竟是經歷兩世,所以他在我眼中,也只是一個孩子。

    “什麼?!”果然,他受到了刺激大聲驚呼,那副神情如我奪走了他所有肖想對象。他當即抓狂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在片刻的似是糾結,又似掙扎之後,他忽然直直看向冉羽熙,那副申請宛如要為冉羽熙去死。可惜,冉羽熙看不到,但他已經感覺到了什麼,有些犯愁地叼起了煙桿。

    “陸齊軒,請注意你的眼楮!”此時此刻,我也對他那放肆的目光開始不滿了。

    忽的,陸齊軒收回目光看向我,一本正經︰“菊姐!”

    “干嘛!”我下意識地應答,因為陸齊軒那副像是要赴死的神情讓我很緊張。

    陸齊軒咬了咬牙,咽了咽口水,突然對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你娶了我吧。””噗!“這一聲是冉羽熙發出的。而我,已經是呆若木雞了!

    從沒有人能讓冉羽熙︰“噴血”,陸齊軒是第一個。我知道陸齊軒的目的,羽熙自然也知道。當我們回過神來的那一刻,陸齊軒正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我,而冉羽熙帶著玩味的用他那雙嫵媚的眼楮看向我︰“夫人,你怎麼想?”

    怎麼想?虧冉羽熙還有玩鬧的心情,我可沒覺得半分有趣,甚至還有些火大,怎麼想進入我後院勾搭我的男人嗎?

    我登時拍案而起,對著一直躲在門外的清清喊道︰“清清,把陸齊軒給我扔出去!”

    陸齊軌一愣,冉羽熙一笑,清清一下子跳進了門。

    當清清駕起陸齊軒拖出去時,陸齊軒還不斷地喊︰“菊姐!你再考慮考慮,我的嫁妝可是很豐厚的,菊姐~~菊姐~~”

    “啪!”我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被拖走的方向扔了出去,太兒戲了!當初雪銘將寒煙硬塞給我的時間,我已經很郁悶了,現在又來一個。若是真心想嫁給我也就罷了,雖然我不會娶,但至少也讓我感動感動,自得自得。TMD,結果卻是帶著分享我後院目的的家伙,當我菊秋冉是什麼人?!

    “哈哈哈……”整個客廳都是冉羽熙的笑聲,我人才斜瞅著他,他笑得前仰後和,他還真是開心!

    自此之後,菊府將陸齊軌列入危險人物之一,而清清和寒煙也終于知道了陸齊軌的真正嗜好。幸好家里有了小伍和小容,才讓他們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從這天之後,陸齊軒經常換各種理由來我家,倒是沒有再提讓我娶他,而是代替他姐姐來跟我說些生意上的事,而且,每次談到一半,就以上廁所的理由給偷偷溜進我的後院,然後再被清清提出來,扔出去。

    這件事甚至都驚動了雪銘。他與羽熙不同,羽熙覺得陸齊軒很有趣,留著可以消遣。但雪銘就覺得陸齊軒討厭了。雖然我雪銘接受了男愛,但並不代表他就能容忍陸齊軒這種行為,更別說陸齊軒還垂涎寒煙的美色。所以,他決定要解決陸齊軒。

    但不管怎麼說,陸齊軒和我是同道中人,于是我跟雪銘求情,讓他給我點時間,我會解決陸齊軒,至少我的方法會比雪銘溫柔許多、

    最後,連陸鳳嬌都起了疑,懷疑她弟弟是不是假借談生意之名而來我家偷窺我的夫郎。于是,她找個機會跟我講起了她弟弟帶回幾個小美男的事情,可謂一臉的愁容,然後問我陸齊軒總是往我家跑是不是“覬覦”我的夫郎。

    我自然直言不諱。之後,我和陸鳳嬌都變得愁容滿面,因為陸齊軒的事情讓我和她都覺得很尷尬,畢竟陸齊軒不算是個外人,不能狠狠揍他,或者舉報他,將他流放。

    流放?忽的,我電念一閃,想起開發烏蘭江南部的事情,因為陸鳳嬌對此事也很感興趣,她曾立志要做女兒國最富有的女人,所以在開發烏蘭江南岸的事情,她也有很多想法。

    有很多事,我這個官不好出面。也有很多事,他這個商只靠自己無法完成。于是,我們再次官商聯手,準備將烏蘭江南岸好好開發一下,順便借機將陸齊軒派到南岸,這樣,即有我們可以信任的人在南部打下基礎,又可以將現在這件尷尬的事解決,讓陸齊軒徹底遠離我的後院!等同于將他流放。

    Hiahiahiahia,我好壞。不過他姐姐居然完全贊同我的提議,出賣她可愛的弟弟,她比我更壞壞。

    但陸齊軒也不傻,他可沒那麼容易听話去開發南部。

    然後我就對陸齊軒說,留在這里他怎麼樣小美男?沒有不透風的牆,又離京城那麼近,到時別因為幾個小美男害了他姐姐又害了我。但是在南部就不同,那里現在是三不管地帶,他去開發,他建立城池,將來我也搬過去,他不就又能看到寒煙和羽熙了?

    他轉了半天眼珠,忽然問我羽熙是不是就是那個冉羽熙?

    我不答,他笑了,說有這個把柄在手,不怕我誆他,說他會好好打理南部,然後等我去住。

    我笑了,但當時我的笑容只能用干澀來形容。

    最後,我和他還決定下來,一旦烏蘭江南岸城池建立起來,我們就要糖那里成為女兒國一一座可以讓男愛自由的城池,城池的名稱就叫做︰純陽城。

    哈哈,腐神交給我的任務終于要完成了!

    在立冬的一大早,我和陸鳳嬌很積極地去碼頭“歡送“,就在目送陸齊軒的大船遠去之時,另一只大帆船停靠在了碼頭。帆船的船頭是鳳頭的雕像,我心中一驚,這是一只鳳船,而且很眼熟,好像是……

    ******************************

    大家猜對了,接下去男人將一個接著一個到來。陸齊軒僅僅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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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三美圖

    在寒煙嫁給我之前,西鳳主肖靜每年只來菊里村一次,就是在夏天上菊里山避暑,和寒煙相會。這麼算來,確實她與寒煙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沒想到只是這每年一次的相會,會讓當初的寒煙如此期待,真是一個情痴。

    今年,可以說是讓肖靜大為吃驚的一年,就是寒煙決定跟她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戀情,然後嫁給了我。所以當我現在看見肖靜的船時,自然而然地想,她是不是為寒煙而來。不好,雪銘還在。

    “沒想到西鳳主冬天也會來……”身邊傳來陸鳳嬌疑惑的話語,“喲,還帶著兵,秋苒,該不是來搶你的柳寒煙的吧。”她說得很是刻意,在大冬天里,跟北風一起,寒了我一把。

    “阿???——嚏!”我狠狠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眼楮再次看向肖靜的鳳船,果然大船的甲板上,站滿了兵,還是男兵。

    趁肖靜沒出現,我趕緊轉身開溜。陸鳳嬌隨手拉住了我,似是看好戲地故意問我︰“西鳳主駕到,你怎麼不上前迎接?”

    我立刻拉上斗篷的帽子,將自己完完全全遮起︰“我又不知道西鳳主會來。”

    “但現在你看見了呀。”

    “反正我之前不知道。”說話間,大船的跳板放下,兩隊士兵從甲板而下,我立刻急急抽身︰“我得趕緊回去。”

    陸鳳嬌看著我匆忙的神情笑了︰“我明白,你要先回去藏好寒煙。”

    “是是是。”我一邊點頭,一邊往回走,得去通知雪銘,寒煙那里我才不擔心呢,肖靜很注重自己的名聲,她不會硬搶。

    不過,她怎麼帶著兵?

    當女皇病重的消息從京城傳遍全國之後,雪銘能離開皇宮的日子越來越少,這次還不容易回來,卻沒想到撞到肖靜。肖靜的突然到來,或許連他也始料未及。

    天氣剛剛入冬,但花木已經出現了凋零的跡象,栽種在街道兩旁的梧桐樹枯葉飄零,北風一陣刮來,只剩下褐色的枯枝。

    但在菊府的後院,卻正是蒼松臘梅盡顯風騷的時候,在梅樹之間,有一張大理石的圓桌,北風稍停,冬日暖人,正有三位美人,品茶賞梅。

    第一眼看過去,羽熙那大紅的狐裘扎人眼球,與身邊銀藍單色秋袍的寒煙,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而身穿明黃繡花華服的雪銘,似是寒煙與羽熙二人之間衣衫顏色的過渡,但卻讓他們三人共同成為梅樹之間最亮眼的一幅圖畫。

    也只有寒煙在的時候,雪銘與羽熙才會像今日這般坐在一起。這也要感謝寒煙,是他在幫我融洽雪銘羽熙的關系,只要他說請茶,雪銘與羽熙必然會前來。就算是我,也未必有這個面子將雪銘和羽熙揉到一起。

    其實,我知道羽熙對雪銘心存欣賞,他是願意與雪銘為友的,只是雪銘……哎……雪銘心中有道坎,這道坎來自于他母皇那個龐大的後宮。這是寒煙告訴我的。雪銘從小就討厭後宮,討厭男妃們為了得到權利或是爭寵爾虞我詐,不擇手段。

    將心比心,我理解雪銘,這也是為何在我與羽熙新婚之夜我去雪銘的房間,雪銘會說這是羽熙爭寵的伎倆。

    三個同樣俊美的男子圍坐在一起,分不出孰勝孰負,誰更勝一籌。因為他們的俊美有著各自的特點,他們的氣質更是迥異,讓人賞心悅目。悠悠的風中,是梅花的清香,和一絲淡淡的茶香。

    淡梅之間茶飄香,君子若仙入畫中。只是這樣靜靜地遙望他們三人片刻,心情就會變得開闊起來,宛如置身于一片清新的稻田之間,雲淡風輕,滿目金黃。

    雪銘背對我走來的方向,寒煙正對著我,他看見了我,還未等他與我打招呼,雪銘就已經轉過身朝我望來,而羽熙則已展開了笑顏。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只要我在他們五十米之內,就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夫人。”從梅林之間忽然出現了清清楚楚,我愣了愣,他們之前躲哪兒了?漂亮的雙生子今日又是一模一樣的黑色長袍,但脖領那圈在陽光下泛著銀光的灰色狐狸毛,卻讓衣著呆板的他們多了一分生氣。

    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樣,忽的,其中一人開心地問︰“夫人把陸齊軒送走了?”一看他臉上春光燦爛的笑容,就知道是清清。關于陸齊軒的事他可沒少跟雪銘打小報告。一旁的楚楚雖然沒有表情上的變化,但他卻是側開臉偷偷一笑,雖然覺得陸齊軒這件事很有趣。

    是啊,只有一個小小的陸齊軒,卻掀起了如此大的波浪,讓雪銘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極為看重。

    抬眸看向雪銘,他正看著我,顯然很想知道我處理的結果,我干咳了一聲︰“咳,恩。”穿過清清楚楚之間,走向那讓人炫目的三位翩翩美男子。

    雖然我只是輕輕恩了一聲,卻在那三人臉上看到了不同的表情。寒煙終于松了口氣,雪銘淺淺一笑,而羽熙則是略帶可惜地輕嘆一聲。是啊,陸齊軒這個調味料走了,菊府後院雖然獲得了平靜,可是生活卻又回歸了原來的軌道,多少有些平淡。

    “雪銘,肖靜來了。”我直接對雪銘說到。他平靜的神情出現了一絲波瀾,下一刻就看向寒煙,寒煙疑惑垂眸,倒是顯得平靜,似乎肖靜這個女人已經無法再左右他的心。

    “肖靜?就是那個西鳳主?”羽熙的雙眸也落在了寒煙的身上,揚唇一笑,“莫不是為了寒煙而來?”說罷羽熙懶懶地往石桌上一靠,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又有好玩的事了。

    寒煙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雪銘瞥了一眼冉羽熙,側開臉,神情有些冷︰“哼,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呵呵。”羽熙回以一笑。

    雪銘不再說話,羽熙也不再言語,氣氛變得有些僵,似乎每次只要我出現,原本被寒煙調和融洽的氣氛都會發生變化。

    寒煙握住了雪銘放在石桌上的手,搖了搖頭【你還是回避吧】。

    雪銘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不回避嗎?”沒想到羽熙也說出了同樣的話。雪銘冰冷的神情略有所變,再看了一眼冉羽熙後卻是朝我看來,仿佛在疑問我是否將他的身份告知了羽熙。

    我茫然地搖頭,就在此時,卻听到羽熙繼續說道︰“我听說西鳳主喜好收集不同形色的美男,雪你如此俊美,若是不回避一下,那女人只怕更加嫉妒我們秋苒了。”

    原來羽熙是這麼想的,我和雪銘還有寒煙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可見雪銘也贊同羽熙的說法。嘿,雪銘也有不要臉的時候,羽熙說他俊美,他也不謙虛一下。

    “清清,你在秋苒身邊,可發現有肖靜的探子?”雪銘忽然問站在一旁的清清。清清搖搖頭︰“未曾見過。”

    雪銘听後反倒是皺了皺眉,從前菊里村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所以沒有各方鳳主的人,而如今,菊里村在我的治理下日漸繁榮,雪銘總是擔心菊里村不再像當初那般平靜和安全。

    “對了,肖靜這次還帶了兵。”我立刻補充,瞬間,雪銘平靜的神情驟然收緊,就連寒煙也用憂慮的眼神看向了雪銘。

    怎麼一听到肖靜帶了兵就讓雪銘的神情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我忽然開始懷念前面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了。沒想到肖靜的出現,會讓我們之間的平靜一下子打破,真希望肖靜此行與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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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肖靜的到來

    “雪銘,你的人沒消息嗎?”我疑惑地看著雪銘,因為在肖靜的身邊,是有雪銘的人的。

    卻沒想到雪銘微微沉眉,正想回答是,楚楚上前一步︰“夫人,西鳳主為人謹慎,主子的人也只能潛伏于西鳳主的府中,卻無法成為西鳳主的親信。前段時間卻有消息說西鳳主出游,屬下倒是認為此次西鳳主來到菊里縣,或許只是補給。”

    “補給?”冉羽熙笑看楚楚的方向,唇角一揚,“補給什麼?菊里縣與南都只一山之隔,莫不是補給好了趁女皇病重逼宮?”

    赫然間,梅林起了一陣陰風,就連日光都消失了片刻,鵝黃的臘梅花瓣隨風而起,卷過我們所有人的眼前,將景物變得撲朔迷離。

    肖靜的野心無人不知,即使是天朝人的冉羽熙,也略知一二。

    冉羽熙的一句話瞬間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可是,如果肖靜真有異動,雪銘應該早有察覺,而且,肖靜帶的兵數好像不夠用來逼宮。

    “主子”清清楚楚擔心的看向雪銘,雪銘揚起了手,清清楚楚就不再多言,只是靜靜看著顯得異常平靜的雪銘。

    寒煙抬手放到了雪銘的肩膀上,雪銘回頭看了他一眼,揚起一個淡淡的,讓他安心的微笑,然後從容的起身,淡淡說道“我們回京。”

    “是!”清清楚楚當即應聲。

    雪銘隨即看向清清︰“清,這次你也隨我回去。”

    清清一愣︰“可是這里”

    雪銘瞥向石桌旁的羽熙︰“他會保護秋苒的。”

    冉羽熙似是知道雪銘是在說自己,揚起下巴將目光投注到了雪銘的身上,對著他嫵媚一笑。羽熙梅樹下的這一笑讓雪銘擰緊了眉,迅速收回視線,轉回臉,似是無法忍受冉羽熙這種渾身都是風情的人。

    哎,心里嘆口氣,在冉羽熙沒有成為我的侍郎前,雪銘對他是欣賞和心疼,因為那時雪銘對我談不上愛,所以對迫害我的冉羽熙也沒有太大的恨,對他的看法也比較理性和客觀。但在冉羽熙成為我的侍郎後,就變成討厭和無法容忍了。

    “可是他”清清看向冉羽熙的眼楮,冉羽熙眯起了雙眼,抽出了煙桿,悠閑地在指尖旋轉︰“即使我瞎了,也比有些看得見的人管用。”

    “你!”清清當即不服氣。

    “要不要試試?”冉羽熙側開臉不看清清,卻將煙桿準確地指在了他的胸口。

    “好啊!”清清挺胸欲上前。

    “清清!”楚楚立刻攔住了自己的弟弟,還對著清清使了個制止的顏色。清清氣得鼓起了臉,看向雪銘,似是讓雪銘為他出頭,雪銘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他說得沒錯。”

    “主子!”清清當即變得郁悶,語氣里竟還帶出了一絲孩子般的撒嬌。

    冬日暖陽的梅林里,冉羽熙像看著一個小孩胡鬧一般地輕笑,一旁的寒煙淡笑搖頭,雪銘神情平靜,但從他微蹙的眉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想承認冉羽熙的能力,但他對事客觀的性格讓他的理性戰勝了感性。

    “秋苒。”雪銘帶著幾分嚴肅看向我,我擔心地看著他,他對我點點頭,“不用替我擔心,自己小心。”

    我點了點頭,雪銘轉身準備離開。

    “啪。”忽的,冉羽熙看似無意地用煙桿敲了敲桌面,懶洋洋地單手撐起臉龐,“何必那麼急著離開,不看看西鳳主到底想做什麼嗎?”

    雪銘停住了腳步,寒煙和清清楚楚的目光都投注在冉羽熙的身上,羽熙和此刻的冬日一樣,透著慵懶︰“何不再等一下,她肯定會來菊府。”

    我不由得擰眉,冉羽熙怎麼肯定肖靜肯定會來菊府?難道她此行真的是為了搶回寒煙?她那點兵逼宮不夠,但搶人是綽綽有余了。

    正在我們各自思索冉羽熙的話時,家丁匆匆進入了梅林︰“夫人,西鳳主駕到。”

    我們都是一驚,互看彼此,沒想到肖靜真的來了,而且應該是一下船就來到菊府。

    在我讓家丁去請肖靜時,雪銘看向冉羽熙,在片刻糾結之後,沉沉地問︰“你認為她是為誰而來?”

    冉羽熙揚唇一笑︰“想知道為何不自己看?”說完,他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殷紅的外袍在梅樹日光之下,分外艷麗,“我還是先回避一下,免得那西鳳主垂涎我得美色。”

    嘔。冉羽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愁眉,別說我,就連向來平靜的雪銘也面部抽搐起來,似乎很想痛扁冉羽熙一頓。

    寒煙笑著起身,一手拉著羽熙,一手卻是拉住了雪銘,雪銘一怔,寒煙也不管雪銘願不願意和羽熙同行,就將他強行拉走。

    清清楚楚看著三人的背影,還有些發愣,我立刻沉聲︰“還不回避?”

    清清楚楚回過神,匆匆隨三人而去。

    我不用人保護,因為西鳳主肖靜也算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女人,若是她為了寒煙而暗算我,也不會等到今天了。我至今還記得我被邪風吹出懸崖時,她急著救我得神情。

    讓人撤去了寒煙的茶具,換上新茶和干淨的茶杯,才坐下,就見一抹清麗的黃色,從梅林遠處而來。

    她今日披著與一件雪銘一樣的明黃色的狐裘,長長的如同海浪的卷發隨著她的步伐微微飄揚,她腳下帶風,似乎很急,又似是帶著怒意,當她走到我得面前,我尚未起身行禮之時,她就是一聲輕哼︰“秋苒好興致啊。”

    我一愣,一時坐在原處忘記起來行禮。我仰臉看著她傾國傾城,帶著一分霸氣的臉,努力回憶在她離開六個月後有沒有招惹她,不然她前一次離開還好好的,怎麼今日突然間好像我欠她全家錢似的。

    她深吸一口氣,沉臉俯視我,然後掃了一圈桌上的茶水,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冬日品茶賞梅,相信之前還有夫郎相伴,秋苒你可真會享受生活!”

    我越听越奇怪,總覺得她最後四個字是咬牙切齒。我不由得起身︰“西鳳主今日火氣好大,來,喝這個女人,杯茶消消氣。”我殷勤地倒茶,卻未想她袍袖一甩︰“不用了。”

    三個冷冷的字讓我更覺得莫名,干脆直接問她︰“我與鳳主相別半年,自問沒有再搶過你的男人,何故你今日如此生氣?”

    雖然我不是很了解西鳳主肖靜這個女人,但我覺得,她是一個喜歡開門見山的人。當我問完後,她終于將目光真正放在我的身上,眸中依然帶著怒火︰“我是氣肖雲看錯了人!”

    “啊?”這下,我更莫名了,肖雲不是她敵人嗎?怎麼這句話听著像為肖雲抱不平?

    “哼!”她再次撇開目光,仿佛看見我就生氣,“肖雲如此提拔你,而你卻在她病重時,非但不上京探望,還在這里和自己的那些美夫郎喝什麼茶?!傷什麼梅?!”

    “啊?!”我更吃驚了,這次的語氣簡直像是來興師問罪的,好像我是一個極度忘恩負義的人。

    肖靜突然轉身,冷冷地俯視我︰“別忘了你現在的一切是誰給你的!”

    哎呀!別以為你長得比我高我就怕你了!你這算什麼意思?“肖雲”都沒意見,你哪來這麼打的意見?

    忽的,我明白了,原來肖靜並沒有把肖雲當做是敵人,而是,競爭的對手!而且是一生不可或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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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未來的攝政王

    在我想通之後,就不再奇怪肖靜為“肖雲”打抱不平,或許在肖靜的心里,肖雲從來就不是她的敵人,甚至可以說,一旦“肖雲”死去,她或許還會很傷心,因為她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朋友,不,她們本就是親人。

    肖靜對“肖去”的這種復雜的感情讓我想起了兒時劉曦對劉寒玨的感情,沒錯,他們是相同的。

    劉曦一直將寒玨作為對手,他生活在寒玨的光輝之下,他一方面崇拜寒玨,但另一方面,他又想超越寒玨,若不是我看著他們長大,還真以為劉曦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幸好當時他們有著共同的外敵︰北宮大叔,不然他們之間是否也會變成現在肖靜與“肖雲“的關系?

    真是當局著迷,或許肖靜心里很清楚自己對”肖雲“的感覺,可是”肖雲“知道嗎?如果”肖雲“是一個真正的女人,或許能感覺到。可問題是……還是國為男人與女人生活不同世界的原因嗎?

    忽然間,我心中對肖靜產生了一絲同情。同情她被”肖雲“一直當做死敵,同情她一直被”肖雲“誤會著。

    但是,”肖雲“活著,她們就還是敵人,如果”肖雲“死了呢……我看著已經因為憤怒而不想看我的肖靜,想了想,說道︰‘西鳳主莫怪秋苒直言,若是女皇她……咳咳,新女皇只有十三歲,西鳳主豈不是可以趁機……”

    “菊秋苒!你是這是在試探我嗎?”肖靜再次用冷厲的目光怒視我,我立刻擺手︰“不不不,秋苒不是在試探,而是直接問西鳳主您。”

    靠,你倒真明白啊

    肖靜一怔,鳳目立時圓睜,似是驚訝于我的大膽。在我與肖靜的接觸中,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冷靜的女人,可是今日,她卻因為我不去探望病重的“肖雲”而情緒失控,看來她到底是個女人,總有被感覺控制的時候。

    我繼續道︰“或許在西鳳主,在別的女官眼中我是為女皇效力,是女皇的人,但其實我是在為自己打拼。”肖靜听罷不禁收眉,眼中的怒氣被猜疑取代。

    我笑了笑︰“當然,我很感激女皇常識我,給了我一個機會。可是,僅此而已,我對女皇只有感激,沒有其他多余的感情。所以當我遇到西鳳主您時,才能那樣心平氣和地與西鳳主您閑聊。您與女皇是政敵,不是我菊秋苒的敵人。當然,若是您記恨我搶走了寒煙……”

    “菊秋苒,本鳳主看錯你了!”當即,肖靜打斷了我的話,“不,應該說是肖雲看錯你了!你這種心中無主之人,留有何用?!”說罷,她就伸手朝我咽喉抓來,拔會吧,又是這招!那個誰,快來救我~~~~

    忽然,她眼神閃了一下,右手在我的咽喉前聚然停下,而她那尖尖的,亮澤的指甲已經踫到了我的肌膚之上,帶著一絲涼意。她眯了眯眼楮,緩緩收回右手,冷冷一笑︰“哼,保護你的人還真多。”

    我摸了摸脖子,女人就喜歡掐脖子。我看了看四周,晶晶的梅林只有我與肖靜,別無他人。可是我感覺不到不代表肖靜察覺不到,笑了笑︰“夫郎娶多了還是有點用處的。”

    “你!”肖靜看著我又氣又惱,又要伸手來掐我。我當即道︰”其實西鳳主並非女皇的敵人!”

    當我這句話說完之時,肖靜得手就頓在了半空。一陣風從我們之間吹過,揚起了肖靜身後的長長地,與雪銘一樣的卷發,她怔怔地站在那里,雙瞳中的怒火在臘梅的花瓣飛過眼前時,慢慢消散。

    我將她頓在空中的手慢慢放回她的身邊,輕輕道︰“如果西鳳主認為秋苒是在試探,那就算是吧。現在秋苒知道西鳳主其實並未將女皇當做敵人,如果女皇病逝,那西鳳主也不會像別人猜測的去逼什麼宮,奪什麼皇位,不知秋苒說的可對?”

    肖靜在我的輕語中慢慢閉上了眼楮,這個習慣跟雪銘一樣,是為了遮蓋此刻她真正的心情,以及讓自己慢慢冷靜。

    “我沒事了,大家走吧。“我對著空曠的梅林大喊,”我想與西鳳主單獨聊會。”

    我知道他們擔心我,尤其是將西鳳主視作大敵的雪銘。

    但我與西鳳主之後的話語,我覺得還是不要讓雪銘听到的好,女人之間的悄悄話,怎能讓男人听去?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離開,但從肖靜慢慢睜開的眼中,我猜此刻梅林除了我與她,真的再無他人了。

    “西鳳主,如果我菊秋苒猜錯了,您大可現在就殺我滅口,一面我去通知女皇。”

    我坦然地看著肖靜,他已經完完全全冷靜下來,傾國傾城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女兒家特有的柔情,這是我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的表情。

    她微微撇開臉,不讓我看清此刻的神情︰“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去逼宮?”

    “因為我來自宮廷。”我坐回石凳,給肖靜倒了一杯茶,“您知道我的底細,不瞞您說,您和天朝當今聖上劉曦一樣。

    當時劉曦還是太子時,就對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並且是大家心目中皇位繼承人的大皇子劉寒玨,產生了一種復雜的感情。一方面,他欣賞寒玨大皇子,另一方面,他又想超越他。西鳳主對女皇可也是如此?”

    肖靜不語,只是轉回臉平靜地看著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我笑了笑,決定用主動的方式來打破她的顧慮和心理放線︰“西鳳主您不必擔心,我菊秋苒有個優點,就是嘴嚴,今日您對我說的任何話罵我都不會告訴女皇。”

    “哼,你真的不會?”終于,肖靜開了口,是滿滿的不信。

    “不會。”我認真地看著她,“因為我對西鳳主也產生了這種很復雜的感情。”

    肖靜一愣,微微收眉緊緊盯視我的眼楮,想從那里看出我到底是在裝,還是在說真話。

    “我不是女兒國人,也沒有經歷您與女皇的那次戰爭。所以嚴格說,我對西鳳主您沒有太多的敵意。

    相反,我倒是很欣賞您。作為女皇的人,我應該放著您,可我又想與您這樣的女中豪杰為友。如今,我發覺您其實並未將女皇當做敵人,就更加安心與您說這些話。當然,如果你對女皇不利,我菊秋苒忠心的是何人。

    日光漸漸暗淡,原來是一朵白雲將冬日遮蓋,那如同城堡的白雲在悠悠的風中緩緩移動,寂靜覆蓋了整個梅林,肖靜靜靜地看著梅林深處,緩緩坐在了我對面的石凳上。

    日光再次灑落這里,她落寞滴垂落眼瞼,輕輕吐出話語︰“如果她夕了,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何意義……”

    肖靜,終于在餓哦的面前,露出了她真女人的一面。

    今日,我看到了真正的她,一個藏在堅強,女王面具後的她。這對我,其實未必是件好事。

    一旦曹操被人看到了真面目,他就會將那個人滅口。幸好肖靜是個女人,只能希望她和別的女人一樣,被感性控制。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從自己此生最大的敵人︰“肖雲”手中奪得天下。而今,“肖雲”將死,她此生努力的目標就此消失,一時間,她失去了方向,變得迷茫。因為她的目標不是那個皇位,而是超越“肖雲”。

    雪銘錯了,我們都錯了,整個女兒國的人全錯了。如果雪銘一開始知道肖靜真正的目標,是否還會將她視作死敵呢?或許不會了吧,反而更加疼愛她,因為肖靜是他的妹妹啊。就像寒玨一直知道劉曦的想法,所以才會處處為他著想。

    心中一陣惋嘆,不由道︰“女皇病重,我確實應該上京探望。但是女皇視我為友,她更希望在朝堂不穩之時,我能做好本分,好好打理她給我的菊里村,而不是道她的病床前痛苦涕零。”我才不去南都呢,每次上京遇到肖灡,她都像看殺父仇人一樣看我。

    肖靜緩緩抬眸,重新看我︰“你……”

    “秋苒倒不覺得西鳳主所做的一切沒有意義,若您真的如秋苒的所說,那若是女皇真的……您是不是應該去完成她尚未完成的心願呢?”

    肖靜赫然瞪大了眼楮,竟是有些恐慌,我立刻繼續說︰“進應給穩定朝綱,輔佐她的妹妹,新的女皇……”

    “不,不!”肖靜忽然起身,有些失控地說不。我以為她不願意,急急起身︰‘只有您,朝中只有您能為攝政王,能穩住那些覬覦皇位的人!”

    “不!她不會死的!”忽然,肖靜大聲說出了後面的話語,也讓我吃了一驚!原來她的“不”不是不願相助肖灡,而是擔心“肖雲”會死。

    “西鳳主……”我擔憂地握住了她的手臂,發覺竟是有些顫抖,她似乎察覺自己的失控,立刻從我手中抽回了手臂,轉身用深呼吸讓自己冷靜,當她的肩膀不再起伏之時,她微微側臉向後︰“這次我從千島國帶回了巫醫,他一定會治好肖雲的病,我不能讓她死,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肖靜的手上!”

    說罷,她拂袖而去。日光再次被浮雲覆蓋,整個梅林被陰翳慢慢覆蓋,讓肖靜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蕭索,黯淡。原來“肖雲”對肖靜來說,是如此重要……

    巫醫……呀!不好!巫醫會不會拆穿雪銘?得趕快通知雪銘,讓他想辦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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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小築議事

    去找雪銘他們的路上,越想越覺得自己大膽,今天我也有點失控了。

    簡直是在跟自己的命開玩笑。一旦看錯肖靜的心,還想讓她做攝政王,這豈不是像北宮駿琦?當年北宮駿琦受先皇劉子麓所托,成為攝政王,在年幼的太子無法執政時,掌管朝政,被劉曦和其他皇子們誤會他包藏禍心,有篡位之意

    可是,有誰會想得到,他所做出來的要篡位的表象,恰恰是為了錘煉那些年幼的皇子們,使他們變得團結,更讓劉曦擁有了登上皇位的真正的資格。而他這樣無私的犧牲,就是因為他對先皇的愛。

    而今的女兒國面臨著與當初的天朝極其相似的局面。朝廷背後的各個家族,都在蠢蠢欲動。雪銘不是只有肖灡這一個皇妹,其他皇妃的女兒都在覬覦女皇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所以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一個能威懾整個朝野的人,這個人,我思來想去,只有肖靜。

    雪銘遲遲沒有離開宮廷,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肖靜。他最擔心的就是肖靜來爭奪皇位。他完全沒想到肖靜對他竟是存在著那樣的感情。

    所以我有把握,一旦“肖雲”離世,肖靜就會離開女兒國,或許外出游歷,或許是永居自己的西都。與其如此,為何不用她?例如讓“肖雲”像劉子麓那樣托孤,相信肖靜一定不會拒絕!

    一旦如此,“肖雲”豈不是可以真正安心地離世?雪銘就可以很快地回家?可是這樣就欺騙肖靜這個可以說是欺世的謊言,又能隱瞞多久?一旦肖靜知道,又會如何?

    哎,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了,眼前是讓雪銘提防那個巫醫才對。下意識地,我直接前往寒煙的院子,感覺雪銘他們會在他的煙波小築。

    局府雖是新造,但依舊比較簡陋,我給不了寒煙像他在天脈宮里那樣的水榭方亭,只有一片小小的竹林,四季常綠,風帶清香。踏進他的院子,有時會想起林黛玉的瀟湘館,憂郁的淡綠中,一抹白色純淨的身影,還真有點像。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大家都坐在寒煙的會客廳內,窗門敞開,我一眼就看見靠在窗邊的雪銘,他一臉憂慮地遙望我前來的方向。當視線相融之時,他揚起了安心的微笑,我也略微止步,看著他,雪銘啊雪銘,你可知你最大的敵人卻是能助你的最佳之人。

    大家都很擔心我,因為在雪銘看見我出門相迎時,寒煙也扶著羽熙走出了客廳,清清楚楚守在客廳門外,也是一臉的擔憂。讓我意外的是,在寒煙和羽熙身後,小伍和想容也跟了出來,沒想到今日之事,把他們也驚動了。

    雖然他們表面上是住在菊府,但其實他們的住處是相對獨立的。他們的院子與菊府之間,用一個芬芳的花園相隔。

    看著大家從日光下走來,心中生氣了一股暖意,能被這麼多人關心著,真好。

    “肖靜沒有為難你吧。”雪銘上來就是這句話,往日平靜的他,今日也難免露出一絲急色。我笑著搖搖頭︰“若是為難,我還能站在這里?”

    “哎,你太亂來了。”一聲嘆息從羽熙的口中而出,總是掛著笑容的他,此刻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你怎能單獨與她一起,這太危險了。”

    他這番話,不僅讓身邊的寒煙點頭贊同,也讓雪銘的臉色更加陰沉,顯然他因為我遣走他們而生氣了。就連小伍和想容也走到我的身前,想容擔憂拉住了我的手,小伍直搖頭︰“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秋苒,現在不同了,你身後沒人的。”

    我知道小伍這句話的意思。

    當初我在天朝都有人撐腰,北宮駿琦,寒玨,劉曦。都是我身後的大樹。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而我卻有三棵,能不混得如魚得水,無法無天嗎?

    而今,雖然有雪銘,也是地下的,不知真相的小伍他們自然會為我擔心。果然玩什麼,都別玩地下情。

    “怎麼沒人?我有女皇!”我對著小伍和想容說地得意洋洋,好讓他們安心。

    想容想笑著點點頭︰“是啊,秋苒有女皇撐腰,伍哥,既然秋苒沒事,我們回去吧,別妨礙他們談正事。”

    “恩。好。”小伍放了心,拉起了想容的手,在我們面前攜手離開,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進進出出都是拉著彼此的手,宛如此生都不願放開似的。

    不過,整個院子估計只有我一個人沉浸在他們的幸福之中,其他的人嘛……呃……總之神情都是乖乖的,只有羽熙在揚唇壞笑,估計已經感覺到此刻的氛圍為小伍和想容的恩愛畫面二變得有些僵硬。

    “咳!”雪銘干咳一聲,表情依然無法自然,“你都跟肖靜說了什麼?”

    我神秘一笑,環視眾人之後,才沉沉說道︰“我讓肖靜做——”我可以拖了一個長音,讓大家的注意力變得分外集中,“攝!政!王!”

    “什麼?!”當即,一聲驚呼從雪銘的口中而出,果然,我這句話完全撼動了他異乎常人的平靜。

    坐在寒煙的會客廳里,我將今天和肖靜所說的大致內容告訴了雪銘。我沒有欺騙肖靜,我答應她不會跟女皇說,但是我沒答應她不跟雪銘說。

    雪銘听後很是吃驚。萬萬沒想到跟肖靜斗了十幾年,肖靜的目的是那麼純粹,那麼直接,就是想超越他,想贏雪銘一次。就像少年包青天里,公孫策想贏包拯那樣。

    眾人听罷,紛紛陷入了沉思。清清楚楚互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彼此。雖然他們是親兄弟,他們之間,也在競爭著,超越著。

    而羽熙就更不用說了,他深鎖雙眉,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深沉。相信他的競爭對手比我們在座的更多,不過,他的對手里,大部分都是敵人。

    整個房間里,只有寒煙是沒有競爭者的,他從小就備受寵愛,毫無對手可言。只是他現在正呆呆地看著雪銘和羽熙,不知又有什麼心思。是在感慨?

    “雪銘,我覺得不妨一試。肖靜上京也是為了給你治病,不如你到時借機……”

    “治病?”雪銘和眾人投來了疑惑地目光,我恍然想起只顧著跟雪銘說肖靜將他視作對手的事,忘了說另一件事了,于是立刻補充︰“肖靜從千島國請來了一名巫醫,說是給你看病的,她還說了,即便你要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上,所以她決不讓你死。”

    說完後,雪銘和眾人都為之一驚,寒煙立刻擔憂地看向雪銘。“主子!”兩聲疾呼也從清清楚楚口中而來,雪銘的臉色變得凝重,顯然這位巫醫的出現,讓他措手不及。

    “主子,肖靜會不會是懷疑你是裝病?”楚楚說出了憂慮。

    “是啊,主子。”清清也緊張上前,“及時真如夫人所說,肖靜是真心想醫治主子,如果讓這巫醫靠近主子,主子豈不是……”

    雪銘揚手打斷了清清接下去的話,我們都知道,一旦巫醫為雪銘把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這肖靜對肖雲的感情……不像秋苒說得那麼簡單啊……”忽然之間,傳來了羽熙輕悠悠的感嘆。“

    什麼?羽熙的話什麼意思?難道我猜錯了?為什麼肖靜對肖雲的感情不簡單?她對肖雲,還有著怎樣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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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上肖靜的船

    正當我因羽熙的話陷入疑惑時,雪銘忽然“嘖”地一聲皺起了眉,撫住了額頭,似是出現了重大地失誤。

    瞬間,房內的氣氛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寒煙半張紅唇地看向一旁的冉羽熙,羽熙緊擰雙眉,拿出了煙桿,輕擊自己的額頭︰“沒想到啊……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我奇怪地看著神情忽然發生變化的三人,就連清清楚楚也和我一樣陷入疑惑。

    “罷了。”忽的,雪銘又說了一聲,放下了撫在額頭上的手,看向冉羽熙,“現在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更加疑惑,羽熙和雪銘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恩。”那邊的羽熙深沉地點點頭,長長地嘆息,“你為秋苒放棄太多了。”

    “彼此彼此。”

    我在雪銘和羽熙之間來回看著,一時無法理解他們的對話,就看向寒煙,寒煙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對著我悄悄畫出了手語【你泄露雪銘的身份了。】

    當即,我怔在了座位上,我身旁的清清楚楚也看到了寒煙的手語,他們也怔住了。

    是啊,我在不知不覺中泄露了雪銘的身份,只因羽熙是自家人,內心根本對他毫不設防。而顯然雪銘也不知是疏忽還是在潛意識中已經接受了羽熙,順著我的話,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無疑是在承認自己的身份。

    羽熙一直懷疑雪銘是女皇的親信,若不是今日我跟雪銘的對話,估計他打死也想不到雪銘就是肖雲,女皇肖雲就是雪銘!

    不愧是久經風月場的人,見過了的人比我吃過的鹽還多,也只有羽熙在知道雪銘真正的身份後,還能情緒穩定,如此冷靜,不驚訝于他男扮女裝,成為了女兒國的女皇。

    “呃既然知道了,羽熙你就說說肖靜對肖雲的感情如何不簡單吧”這都已經說開了,大家也就不要再裝了。

    我的話一處,大家反而都露出了輕松自然的表情,一切又恢復如初,好似剛才的插曲根本沒有發生。盡管那個插曲非同一般,但在這廳內的哪個人,沒有經歷過狂風暴雨的?大家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插曲,繼續談論正事。

    可是沒想到羽熙竟是不回答哦,只是笑著。那種笑容,讓雪銘很不舒服,而我卻不敢對那個笑容有帶多地深想,因為羽熙此刻的笑容是我在看男愛書書時,常常露出的笑容,有點壞,有點猥瑣,有點詭異,反正……不是什麼好笑容。

    “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了解那個巫醫的級別。”在冉羽熙將眾人都笑得汗毛層層時,他忽然變得正經。立時,雪銘擰起了眉︰“那就上肖靜的船、”

    對于巫醫這種,我不是很了解。單從字面上看,就不是正規的醫生,想我們這里的赤腳郎中。我就奇怪的問︰“雪銘,既然御醫都治不好的病,為何要找巫醫?巫醫的醫術應該不正統吧。”

    沒想到我的話說完,雪銘的申請更凝重了。

    “親愛的,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羽熙得瑟地翹起了二郎腿,斜靠在座椅上,“千島國萬蠱城里的巫醫可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他們的醫術雖然不正統,但卻能起死回生。”

    當初我這眼楮也曾想找萬蠱城里的巫醫醫治,只可惜我不夠資格吶??????“羽熙一邊說一邊優哉游哉地轉著自己的煙桿,將目光投注在雪銘的身上,”這次你可真的要傷腦筋了。“

    “巫醫??????這麼厲害?”我也開始為雪銘擔憂。雪銘依然沉眉不語,顯然這次是真的非常棘手。

    “夫人,巫醫真的很厲害。”楚楚特別強調,邊上的清清重重點頭︰“簡直是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抽氣,這巫醫還能掌控生死了!沒想到巫醫那麼神,只怪我當年在天朝有機會看書知天下,卻不知珍惜,依然沉迷于腐道之中。若是殤塵在,他一定對巫醫非常了解,因為他當初幾乎把皇家書院看遍了。

    “若是能死在巫醫到達南都之前,倒還能蒙混過去。”冉羽熙滿臉笑嘻嘻,我了解他,他越是看上去不正經,就越是他憂慮的時候,“可惜你現在動身來不及了。”

    冉羽熙的話讓雪銘整張臉都擰起來。

    “還是先看看那巫醫的級別再說吧,若是巫醫宗師,雪銘你還是直接將他做掉的好。”

    冉羽熙的語氣很是輕松,感覺巫醫似乎防御系數不是很高,恩,難怪游戲里藥師的防御都不怎麼高。他可以輕易地回血,但是只要一刀就可以把他砍死。

    哎,都怪肖靜對“肖雲”太好,情什麼巫醫?!又不是愛人,非要讓“她”起死回生。等等,愛人

    “秋苒,我需要你秋苒?!”雪銘的一聲輕喚,將我偏離的神思立刻拉回,我怔了怔,我怎麼會那麼想?

    “什麼?”我回過神後看相身邊的雪銘,當我看見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時,思想就很不厚道地再次飄離既然北宮駿琦可以愛劉子儷,為什麼肖靜不能愛上自己的姐姐肖雲?難道羽熙那個笑容背後的答案是這個?

    我怎麼那麼笨,我可以輕易地看出男人與男人之間是否有可疑情愫,卻聯想不到女人之間也可以,主要我是女人,對蕾絲不感冒。

    “我需要你上肖靜的船!”

    “什麼!”雪銘沉沉的話語將我再次喚醒,我震驚地看著雪銘深沉的臉,他要我上賊船?!

    “只有你才能上肖靜的船,我只有靠你,才能上肖靜的船,接近那個巫醫。”

    “啊?!”他還真想把那個巫醫做掉。沒想到今天,他竟會采納冉羽熙的意見。

    “是啊,親愛的,那個肖靜對你不錯。”冉羽熙壞壞的聲音從旁飄來,好像我跟肖靜也有一腿似的,”巫醫一死,雪大官人才能永遠和我們在一起。而且,現在女兒國暗流交錯,不會有人懷疑是女皇自己殺死了巫醫,因為想女皇死的人,太多太多。“

    我陷入沉默,是啊,朝中有多少人等著“女皇“死。女兒國現在不穩的時局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想在一起。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雪銘說過,即使他卸下來女皇這個身份,但依然卸不掉他對女兒國的責任。所以在他的妹妹等級之後,他依然會輔佐左右,只是那時他變得更加自由,他做了百分百的雪銘。

    “秋苒,如果你不願意……”

    “不,我們現在就走。”我打斷了雪銘猶豫的話語,看著他略帶難為的目光,他定是以為我的沉默是不想和肖靜再有往來,我拉起了他的手︰“走,我們和肖靜一起上京。”

    雪銘反握住我的手,本該高興的他卻充滿了擔憂︰“秋苒,沒想到還是讓你涉險了。”

    “沒事,肖靜不會為難我的,,她其實對你……”我頓住了口,余光中,看到冉羽熙壞笑再次揚起,我收斂目光,讓準備看好戲的他徹底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內,“總之你不用擔心,你快去易容,我們立刻上路。”

    “恩。”雪銘終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而我,其實非常高興,終于能為雪銘,能為我們的將來做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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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神秘的巫醫

    事不宜遲,我和雪銘匆匆收拾了一下,就準備上肖靜的船。這次我們沒有帶上清清楚楚。因為清清楚楚的身份早就暴露,如果還跟在我和雪銘身邊,反而然肖靜對我們設防。

    和易容後的雪銘趕到碼頭時,肖靜的鳳船正在升帆,顯然是要離開港口。漂亮的鳳船宏偉壯觀,讓我好不羨慕,一直想有這樣一艘船,然後和雪銘,羽熙,寒煙,和大家一起航行于江河湖海之間,游歷四方。

    仰視之間,日光耀眼,船頭的彩鳳在萬丈光芒下,栩栩如生,幾欲騰飛。忽的,一抹亞麻色的人影映入眼簾。

    他就站在那只巨大的彩鳳之下,一身亞麻的斗篷,大大的衣帽遮蓋在他的頭頂,看不到他的容顏,也看不到他發絲。右手中是一根人高的,(某藍沒懂……)樹藤纏繞的木杖,木杖的頂端,蜿蜒平伸,像是毒蛇吐信。

    他身形微微一動,那木杖的頂端在陽光下就閃出了此言的光芒,似有金屬包裹。

    只見他揚起了手,空中立刻傳來一聲銳利的雕鳴,竟有一只巨大的白雕從空中降落,穩穩地停落在那木杖平伸出來的部分。

    “那就是巫醫。”忽的,雪銘在我耳邊輕語,“他有白雕,是個宗師。”宗師?感覺級別應該很高。羽熙說如果是個宗師,就讓雪銘直接做掉他。

    我側臉看向雪銘的大胡子臉,他此刻異常平靜。這份平靜就像當年他做掉冉羽熙。真不想再看到雪銘殺戮。

    回頭再遙望那個巫醫。他亞麻色的斗篷在風中飄揚,原來巫醫長得像耶穌。可是不知為何,我對那個巫醫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但卻分離了千萬年。

    心中起了疑,努力搜索所有的回憶,也找不到這份熟悉感產生的原因。再看向他時,他掙站在陽光之下,茫然之間,宛如我站在一片虛無的世界,而世界的盡頭,站著那個小小的,模糊的身影。

    “開——船——”長長的呼喊闖入了這個虛無的世界,回神之時,甲板上的他已經人去樓空,只有船員們忙著收甲板。

    “等等——”我趕緊大喊,急急跳上了即將收起的甲板,船員們一驚,停下了動作,轉而侍衛就站在了甲板的末端,橫道怒視︰“什麼人?!膽敢擅闖鳳主的鳳船!“

    我彬彬有禮︰“下官菊秋苒,求見西鳳主。“

    侍衛听後收起了刀,看來他們知道我的身份。然後他們看向我身後的雪銘︰“他呢?“

    到底是西鳳主的兵,這麼拽。是啊,宰相的家丁都比縣令大,更何況是西鳳主的兵了。

    “他是下官的夫。”

    士兵打量了一下雪銘,挑挑眉,撇撇嘴,再看看我,輕笑,似在取笑我的品位,然後牛哄哄地對我說︰“你先上來,等我去稟報鳳主。”

    我與雪銘對視一眼,踏上了西鳳主——肖靜的船。

    因為我的突然出現,鳳船沒有離開港口。我和雪銘站在甲板上被士兵“看守”著,感覺很沒尊嚴,好歹我也是個正七品的縣令。

    看看身邊的雪銘,他很淡定。而我也在行走大師的“嘮叨”下,早就磨去了躁性,所以即使那些士兵用任何眼光看著我,我都能很淡定地,並且帶著淡笑地面對他們。

    之前站在港口仰望肖靜的鳳船,只覺得它又高又大,現在站在船上,切身感受到了它的宏偉,它就像一只巨大的鳳凰在將海中暢游。

    甲板很開闊,足足可以站上百人,船上是兩層紅樓,廊檐下,窗戶前都掛著大紅燈籠。紅樓之下應該還有儲物的船艙。剛才在港口看時,船體繪有火焰的圖紋,而且好像有炮口,這只船顯然還有戰斗力。

    江風很大,鼓起了我和雪銘的毛皮斗篷,也吹得船上的旌旗呼呼作響。在飄揚的旌旗間,出現了肖靜的明黃斗篷,她朝我而來,臉上帶著疑惑。

    士兵見肖靜親自前來,立刻退離兩邊,驚疑閃爍不定,在肖靜走近之時,紛紛都低頭噤聲。似是不相信肖靜會親見一個小小縣令。

    我迎上前︰“下官菊秋苒拜見西鳳主。”到了肖靜的地盤,我還是規矩點。

    肖靜顯得很糾結,因為她的神情很奇怪,似是想見我,又不想見我。似是對之前她來菊府向我興師問罪的事有些懊悔。她擰了擰眉,轉身側對我,低低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改變主意了!”我說的很是激動,“因為西鳳主您帶來了巫醫,所以也讓我充滿了希望!我想跟鳳主您上京,可以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我的激動讓肖靜的神情更加糾結,似是箱帶上我,又不想帶上我。她撇開臉看我,正好看到了我身後的雪銘,微微一驚︰“你上京帶男人做什麼?”肖靜似乎對我上京看望女皇還帶男人很不滿。

    我解釋道︰“家夫正好想去南都半點事情,所以想搭個順風船。”

    “哼,沒有誠意!”肖靜听完冷冷拂袖。

    我輕嘆︰“哎,既然西鳳主看不慣小官,那小官還是下船吧。阿銘啊,我們下船吧。”我跟雪銘作勢轉身,忽然傳來肖靜有些糾結的聲音︰“算了,你們留下不吧。來人,給他們準備一間客房。”

    我和雪銘相視一眼,轉身答謝。就在雪銘和我頷首謝禮時,忽然起了一陣狂猛的江風,將雪銘斗篷的衣帽掀起,立時,他鬢邊的卷發被風吹起,飛揚起來。肖靜的目光被那絲絲縷縷飛揚的卷發吸引,陷入了怔楞。

    知道雪銘這個名字的,只有雪銘的妹妹,和我們幾人。所以肖靜並不知道有雪銘這麼一個人存在,更加不知道雪銘真實的身份。而且在女兒國,擁有卷發的男人很多,所以對于肖靜的失神,讓我很奇怪,也很擔心。

    看了一眼雪銘,他依舊很鎮定,宛如沒有發覺肖靜正看著他失神。是啊,此刻若有任何神情上的變化,只怕會更讓肖靜留意。

    于是,我立刻轉移肖靜的視線︰“西鳳主,秋苒很想見見你說的巫醫,他真能將女皇的病治好?”

    肖靜在我的話語中回神,立刻收回停留在雪銘卷發上的視線,看著我時,又換回一張冷臉︰“你跟我來吧。”

    她轉身走人,我跟在她的身後,轉身看雪銘,沒有人招呼雪銘,雪銘又不方便跟著我們。正想跟肖靜說,肖靜卻已經停下了腳步轉身,當著我的面再次打量雪銘︰“來人,帶巨大人的官人去客房。”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我個子比她矮,就在她卡不到的地方皺眉,輕語︰“西鳳主,那是下官的大官人,您這樣盯著不妥吧。”

    因為知道肖靜的為人,所以才可這樣直言。孰料肖靜非但沒有一絲歉意,反而正經嚴肅地說道︰“你的大官人很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正巧肖靜的人帶著雪銘走過我們身邊,雪銘停下腳步對西鳳主再次一禮︰“多謝西鳳主殿下。”

    肖靜只是點點頭。雪銘再看向我︰“夫人,我先先去了。”

    “好。去吧,我談完正事再來找你。”我做出一副主母的樣子。也就在這時,我能在雪銘面前拽一把。在家里就……杯具啊,我這個夫管嚴。

    肖靜依然當著我的面目視雪銘離去的背影︰“你這位大官人叫什麼?”

    “雪銘。”我答,反問她,“怎麼鳳主不知?“

    西鳳主冷冷瞥了我一眼︰“你很希望我關注你的後院嗎?“

    “不不不。”我頷首而笑,“秋苒以為寒煙入住菊府後院後,鳳主會……”

    “哼,菊秋苒,別太高估自己!”肖靜冷冷說完,再次拂袖而去。她總是對著我甩袖子,給我有個抽臉色。我在她身後笑著搖搖頭,然後,學著她甩了甩袖子,單手背在身後。

    看著肖靜冷冷的背影,思緒飄離。假設肖靜喜歡肖雲的可能性成立,那她討厭我會不會是因為“肖雲”對我太好了?

    她,在,吃,醋!

    雖然這個醋是偽醋,她應該知道“肖雲”和我之間只是朋友關系。但她還是討厭我,這足以證明她是喜歡“肖雲”的。因為只有女人會吃這種飛醋。那麼之前她憤然跑到我家里,對我“興師問罪”也在情理之中了。

    “你人不認識焉若?”忽然,肖靜的聲音闖入了我的意識世界,回神時,發現已經在床藏內。窗外的景物正在緩緩移動,船開了。

    而肖靜已經坐在船艙內正東的位置,身後是一個大大的屏風,艙內空無一人,而艙門外,有兩人女兵把守。

    我站在船艙的正中,紅漆木的地板,兩邊各有一排精美的雕花柳木座椅和茶幾。對于肖靜的問題,我有些發愣︰“什麼?”

    “焉若,焉氏家族長女。”

    “焉氏家族?那個女兒國制蠱的家族?”

    久居女兒國,自然對女兒國影響朝廷的各個大家族有所了解,就跟天朝一樣,女兒國也有八個舉足輕重的家族。

    分別是制蠱家族焉氏,世代行醫的東方家,米倉方家,鹽倉藍家,航運古家,畜牧北庭家,棉紡司徒家,以及酒樓客棧遍及全國的皇甫家。

    “焉若最後一次出現在天朝的【朝曦夜雨】,你現在可有了印象?”

    怔了怔,難道是那個女人?

    **********************

    大家可以猜猜巫醫是誰。這個人的出現將是《菊花》收線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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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 22:09:06
第三十五章 就是故人來

    靠,一個巫醫把人都炸出來了,你們呀,非要點刺激才行。

    …………

    肖靜銳利的目光顯然在告訴我,她知道我曾經在【朝曦夜雨】里呆過,所以我別想說謊。

    我收斂所有的表情,沉眉不語,即使我在【朝曦夜雨】里呆過,也不代表我就認識那個焉若。且看肖靜還想說什麼。

    船在烏蘭江的風浪中輕輕搖擺,肖靜此刻已不再用一張冷臉對著我,而是揚唇一笑︰“焉若給我的最後一封書信上說,她發現女皇派了一個大胡子男人跟蹤她,而且,那個大胡子男人身邊帶著清清楚楚,並且!”肖靜忽然頓住了話語,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劍直刺我的雙眸,“大胡子男人,是個,卷發。”

    終于明白肖靜想說什麼。看來她還知道大胡子卷發男子去過【朝曦夜雨】,並且包了我,看來因為焉若,她早就知道這個大胡子卷發男子的存在。我淡淡笑道︰“女兒國大胡子卷發男人何其多,鳳主莫不是懷疑我的雪銘就是女皇的人?”

    我淡然地與肖靜對視,曾經,我面對過心思縝密的北宮駿琦,也面對過城府深遠的鳩摩羅,所以在面對這位精明過人的肖靜時,我不再驚慌。

    久久的,肖靜沒有收回目光,metoo。

    忽的,船搖了搖,我腳步不由得趔趄了一下,肖靜收回目光輕聲一笑︰“是啊,女兒國大胡子卷發男人何其多,你這位大官人看著就不像是一個能人,不會是那個讓焉若消失地無聲無息的男人的。”

    “是啊,雪銘在家里連雞都不敢殺,怎麼敢殺人?哈哈。”我笑。肖靜亦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笑容都很假。

    不知肖靜為何不戳穿我,或許是她對雪銘並不感興趣,只要知道我娶了一個女皇的心腹就夠了。

    就在我和肖靜假笑之時,一個侍女從外入內︰“鳳主,梵天宗師到了。”

    “請他進來。”肖靜揮退了侍婢,順便示意讓我入座。我隨意坐在肖靜右手邊的第一張座椅上,轉臉看向門口時,先前看到的那個亞麻色的人影映入了眼簾。

    他手柱木杖款款而來,白雕精神抖擻地停在他的左肩之上。這時才看清他穿的不是亞麻色斗篷,而是一件連有帽子的亞麻長衫,腰間也是一根簡單的同色同材質的腰帶,腰帶上掛著一個黑色的葫蘆,葫蘆的表面雕刻著細致的卻很詭異的花紋。

    他依舊衣帽蓋頂,寬寬大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全部的容貌,亞麻的帽檐隨著他不疾不徐的步伐微微輕動,果然……很像耶穌。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天朝和傲鷹的衣著食物就有很大的區別。到了女兒國,習俗又有很大的不同。

    現在面前這個巫醫來自千島國,千島國每個島嶼都有著自己的特色,面前這個巫醫的穿著,讓我想起了中世紀的傳教士。除了他腰間的那個葫蘆,讓人感覺像是個大夫,其余的,都散發出深深的神秘感。

    他目不斜視,大步向前,正好站在我的面前,冒煙動了動,似看了我一眼。但是他肩膀上的白雕卻是直直的盯視我,那陰翳的視線像是跟我有仇。

    船艙內的氣氛因為這位巫醫的出現,而變得有些詭異,主要是過于安靜。而我,也莫名其妙地和他的白雕開始大眼瞪小眼。

    怪了,這只鳥好像認識我。

    而詭異的是我居然感覺它的眼神很熟悉。好像曾經有人也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帶著不服和抑郁。到底是誰呢?

    “鳳主,叫梵天來何事?”沉沉的聲音傳來,而我依然和那只白雕對視。啊!我想起來了,這眼神是那個混蛋鬼差的!

    我見過許多人,也見過許多眼神。但尤對那個混蛋鬼差的眼神映像最深。因為是他把殤塵變成了太監,是他搶了我的殤塵,是他讓我們從此永別!

    混蛋!是不是你!我狠狠地瞪著那只白雕。不管鬼差變成白雕是否可能,我的潛意識已經認定了那只白雕就是那個混蛋!

    突然,那只白雕大眼楮一眯,嘴一張,我愕然,那臭鳥承認了!雖然它沒有說話,但是它的表情儼然是承認了它就是混蛋鬼差!還有點拽地看著我,仿佛在說︰就是我,你能拿我怎樣?

    我目瞪口呆。真是他!

    “菊秋苒?菊秋苒!”大聲的呼喊將我從與白雕的對視中拔出,我看向肖靜,是她在叫我。她對著我抽眉,似乎叫了我很久,“梵天宗師來了,你不是要見他嗎!”

    我回身︰“哦。”轉臉再看那只白雕,它竟是對著我笑了。哎呀,你個爛鬼,有什麼好得意的?!你變成白雕到底有什麼陰謀?難道是想來找回你的耳朵?鬼才給你!

    “這位夫人,你對我的白雕有興趣?”忽然有人問,我咬牙切齒︰“是啊,很有興趣!”愣了愣,剛才是那個長得像耶穌的巫醫在跟我說話嗎?

    我恍然回神,才想起他的存在。立刻,只想撞牆,以前只有冉羽熙這個男人會讓我失控,而今,又多出那只爛鳥了。

    “咳咳。”收起所有不該有的多余情緒,再次看向那個巫醫,抬眸之間,我怔住了。這位巫醫不知何時已經取下了衣帽,闖入我視野的,竟是一張輪廓分明的俊美的臉龐。

    硬朗的線條,深刻的五官,一頭干淨利落的中短發,發絲從劉海開始往後逐漸變長,細細碎碎垂落在肩膀之上。一根海藻綠的發帶穿過發絲圍在額際之下,發帶的最中間,是一顆散發著柔光的珍珠。一個用貝殼做成的別致的耳環在發絲之間若隱若現。

    即使穿著亞麻的簡單的長衫,依然遮不住從他內在散發的,野性的魅力。他就像一個微服出巡的海盜王子,用普通的衣衫遮蓋自己的光華。

    好熟悉的容貌,好MAN的五官。為什麼*看著他……會讓我想起……殤塵……

    殤塵……

    和他分別之時,他是十六歲……

    那時的他嗎,有著一頭長發,梳著和所有太監一樣的發型,但是,只有他看上去帶著野性……

    可是……他被雷……劈死了……

    眼前的人,看著我的目光是那麼低冷漠和陌生,不會是他的。不會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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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 22:09:28
第三十六章 肖靜所愛之人

    世界之大,相貌相似之人不是沒有。我久久地看著面前這位名叫梵天的巫醫,已經顧不得盯視有多麼失禮,不知不覺之間,鼻子開始發酸了……

    我匆匆低下頭︰“鳳主,秋苒有些不適,請恕秋苒先行告退。”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快要讓我傷心窒息的地方。想起身,雙腿竟是有些發軟,只有靠著座椅的扶手,才能站起。

    我無法再淡定地坐在這里,面對這個和殤塵如此相像的男人,他喚起了我對殤塵所有的回憶,和失去他的切膚之痛。

    “菊秋苒,既然不舒服,不如讓梵天宗師看看。”肖靜的聲音在我耳邊翁響,我扶著自己開始暈眩的頭︰“不,不用了,我只是暈船,出去一下就好。”

    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那個船艙,殤塵,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

    可是,殤塵死了……

    我扶在船邊的欄桿上,頭痛欲裂。

    那一天,那個我不願意再想起的晚上,我親眼看著殤塵被天雷劈中,葬身火海。他的尸體,尸體……對了,是被韓家人帶回去了。

    難道,劉曦對我還有隱瞞?例如殤塵根本沒死!而是被韓家人帶回去救活了!

    可是,他的目光那麼陌生。難道殤塵還是被天雷帶走了,留下的是那個韓家真正的少主?

    不不不,或許根本就不是他,也不是那個韓家少主。那門多年了,當年他是少年,而今是成年,別說女大十八變,男孩也會有很大地變化。

    這個叫梵天的巫醫只是與殤塵幾分相像罷了。若是殤塵,他見到我不會無動于衷,更不會再我因為身體不適離開船艙而不聞不問。

    難道,他失憶了?

    痛,好痛。頭痛,心更痛。我為什麼一定要以為他是殤塵而自尋煩惱?或許他只是巫醫梵天,根本不是殤塵。

    “你……還好吧。”身後傳來肖靜關切的聲音。我扭回頭,嘴唇因為江風而有些冰涼︰“好點了……”

    眼中是肖靜深沉的臉龐︰“你認識梵天宗師?”

    “不認識。”我失控了,而且是在精明睿智的肖靜面前失控。怎能不讓她起疑?我長嘆一聲︰“我只是太激動了。”

    “激動?”肖靜走到我的身邊,靠在欄桿上俯看我。我點了點頭︰“恩,因為他能治好女皇的病,給了我希望。”我將我的失控歸結于梵天宗師能夠救肖雲,這樣的解釋應該可以蒙混過關。

    “哼。”肖靜發出一聲類似苦笑的輕笑,“我願當你不會在意肖雲的死活,原來你是在硬撐。”

    看到她有些苦澀的笑容,我放下了心。

    過關了。可是心里還是對肖靜有些愧疚。我又在欺騙她,在欺騙一個愛著雪銘的女人。

    “肖雲把最好的都給了你,你要好好珍惜她對你的好。”肖靜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輕感嘆。我愣愣地看著她,她忽然俯臉湊到我的耳邊,“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

    她……終于說出心聲了嗎?

    肖靜笑了笑,離開時留下了一句話︰“好好休息,等梵天宗師治好肖雲,我們就還是敵人。”

    這句話一直飄蕩在北風里,回蕩在我的耳邊。我們確實是敵人,是情敵啊。

    “肖靜。”我叫住了正要離去的她,她轉過身,這是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你曾經說過你沒愛過一個男人,那你愛的是不是……”

    我沒有再說下去,肖靜就那樣站在我的面前,表情異乎尋常的平靜,這份靜水一般的平靜是否恰恰是掩蓋了她心底的波瀾?

    她平靜地看著我許久,忽地,一絲不甘從她的眸底浮出,冷笑在她的唇角浮現︰“那你說肖雲愛的又是誰?”

    我疑惑著。心虛著。疑惑的是她為什麼問這樣一個問題。心虛的是我自然知道肖雲愛的是誰。

    “哼,可惜這個人不知道肖雲愛的是她。”她冷冷說完,漸漸消失在呼嘯的冷風之中。

    她……以為……肖雲哎的是我?是,肖雲是愛我,但那是肖雲外皮下的雪銘,不是肖雲這個女人。她居然會認為肖雲這個女人愛上了我這個女人?!

    是啊,我真笨。她會這麼想,是因為她愛的,就是肖雲這個女人。

    肖靜一直隱忍自己對肖雲的感情,因為她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她不能愛自己的姐姐,不能啊……

    不知為何,我沒有覺得肖靜愛上自己的姐姐而覺得惡心,反而更多的是同情和感慨。人有太多的原因不能相愛。尤其是同性和同源更無法讓世人接受,難道這種比男女相愛更加純粹的愛情,真的不能存世嗎?

    抬眸之間,天竟是不知不覺地暗了,橘紅的夕陽將烏蘭江映成了枯萎的黃色,淒然的顏色,就像是泛了黃的老照片,讓人不舍。

    “撲啦啦。”一陣拍打的風吹起了我額前的發絲,白色的身影在金色的暮光中翩然落下,它油亮油亮的羽毛在金色的夕陽下泛出了聖潔的霞光,然而它嘲弄的視線卻已經出賣它心底的邪惡。

    它站在我面前的欄桿上,傲視我,張開嘴,無聲的笑。

    “哼!”我冷哼,“你現在說不出人話,只能說鳥語了嗎?”

    “咳咳咳咳!”我的一句話讓它像似被口水嗆住。這更加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它就是那爛鬼!

    在它咳嗽的時候,我趁機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它的身體,它完全沒想到我會那麼做,驚訝地瞪圓了兩只鳥眼。

    “說!是不是殤塵。是不是!”我開始晃它的鳥身,我真笨,梵天一定是殤塵,不然它不會呆在這個梵天的身邊。一定是它用什麼妖術讓殤塵失憶了!

    它開始掙扎,油光的身體從我手中滑出,我慌忙之間抓住手能踫到的一切地方,正好抓住了它的兩只腳。

    “啪啦啪啦!”它拍打翅膀從我手中逃脫。怎麼可能?!白雕體型碩大,它飛起來力量極大,我幾乎使出所有的力氣才能抓住它︰“你說不說,不說我咬死你!“

    “啪啦啪啦!“它慌了,因為它知道我真的會咬它,就像當初我咬掉他的耳朵。它掙扎地更厲害,白色的羽毛四處飛揚。

    “嗷——嗷——”它開始狂叫,我就是不放︰“你丫的,你是神仙的時候,我奈何不了你,你現在是鳥我還奈何不了你?!”

    它憤怒地瞪著我,使勁往上飛。我也憤怒地瞪著它,使勁往下拽。它忽然用翅膀朝我扇來,我就是不放手。

    “秋苒,快放手!”忽地,有人扣住了我的手腕,是雪銘。我在他的手中松手,爛鳥啪啦啦地從我手中分離。

    “秋苒,你跟這只白雕有仇嗎?”雪銘掰過我的身體,雙目中是滿滿地擔心,“若不是這只白雕訓練有素,不能隨便傷人,你早就受傷了!”

    “它敢!”我憤怒地大喊。

    雪銘怔住了,因為我的怒喊而發怔。

    我,又失控了……

    江風隨著夜晚的來臨變得更加陰冷,我無法不失控,因為那是殤塵。

    是那個追隨我而來,和我一起長大,一直守護我,深愛我的人。

    “秋苒……”

    我在雪銘的輕喚中漸漸冷靜,我不該對著他咆哮,讓他擔心。但是,我還是要知道真相,即使殤塵失憶了,只要他好好活著,我也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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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 22:09:42
第三十七章 捉鳥

    明月漸漸東升,雪銘在夜幕下將我攬入懷中,輕輕地,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吻︰“怎麼了?”

    “我我我”我垂下了臉,用夜色遮蓋了自己的混亂和彷徨。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雪銘說,也無法說出口。當初我可以坦然地告訴雪銘自己曾有一個相愛的人,他叫殤塵,他死了。而今,我卻沒有勇氣告訴他,我懷疑那個叫翻天的巫醫就是殤塵,我想和他相認。

    雪銘會怎麼想?

    只怕會傷心吧。

    我不想傷害他

    “不想說就不要說了”雪銘的理解讓我更加慚愧,我有這麼好的一個丈夫,他容忍我娶了冉羽熙,還將女兒國第一美男柳寒煙“送”給了我,並且為我努力成為一個普通人,而我,現在卻對他隱瞞。

    “我想好了再說。”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緒,而且也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

    雪銘微笑著點點頭,攬著我慢慢回船艙。今夜注定無法入眠。

    晚上,我靜靜地躺在雪銘溫暖的臂彎里,很溫暖。身體隨著烏蘭江的波浪微微搖擺,昏昏欲睡。床頭掛著那個鬼差的耳垂,化作藍色的晶瑩剔透的寶石的耳垂,即使在無光的床艙里,依舊散發著瑩瑩的藍光。

    “撲啦啦!”一團黑黑的巨大的影子出現在了窗戶上。“篤篤篤”它叩開了沒有拴住的窗戶,月光伴隨著冷風瞬間侵入了這個房間,是房間內的溫度立時下降。灑有月光的地板上,映出了那個詭異的,巨大的身影。

    “啪!”它跳落窗戶,輕輕落在地上,似是盡可能不發出聲音。銀白的月光中,它一身雪白,如同月宮的使者。

    輕輕地,塔飛了起來,然後懸浮在半空之中,忽然,它對著掛著的藍寶石俯沖下來。

    與此同時,雪銘飛快地起身,在那東西來不及轉變方向之時,扣住了它的雙腳。我立刻下床,關窗,點燈!

    房間里瞬間一片明亮,雪銘像捉雞一樣姥姥擒住那家伙——大白雕的翅膀,任由它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我雙手環抱,陰笑著上前取下了掛在床頭的藍寶石,在它的面前得意地晃著︰“就知道你要來取這個。”

    大白雕憤怒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如果它有牙齒的話。

    “你做鬼做太久了,哪里有我們凡人的狡猾?”我當著它的面,將藍寶石掛回胸膛,塞到最里面,還拍了拍。

    “嗷————”它發出一聲怒鳴。我趁機將我的襪子塞到了它的嘴里︰“誰叫你做什麼鳥?活該!”看樣子,他是沒有法力帶上人間,估計他們這些神仙有規矩。

    “它……真的是你說的那個鬼差?”雪銘依舊將信將疑。

    就在雪銘帶著我回到客房後,我就在吃晚飯的時候,對雪銘說了白雕的事,但依舊沒提殤塵,算是心虛吧。雪銘听後自然一下子無法相信,因為沒有見過的東西,始終很難相信,就像我以前還說過的狐妖。

    我拿出了繩子,大白雕雙目圓瞪,萬分驚恐。沒幾下,我就把它五花大綁,任憑我的宰割。

    雪銘同情地看著現在被掛在床頭,像臘雞一樣的大白雕︰“如果它真的是你說的那個鬼差,那他應該算是神仙,他怎麼沒有法術?”

    “誰知道。”我拔出了匕首玄天,“說不定神仙有規定,不能帶法力上人間呢?”

    雪銘點點頭,依舊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它︰“那你想把它怎樣?”

    “呃……”我愣了愣,說實話,我捉這只鳥是為了逼問殤塵的事,但有雪銘在,視乎有些不便,我想了想問雪銘,“雪銘,大白雕對巫醫是不是很重要?”

    雪銘似是想到什麼,雙眸微眯︰“沒錯。雕是巫醫一族的聖物,而且由以白雕為尊,毛色越純,巫醫的地位越高。他轉目看向白雕,“此雕一身雪白,沒有半絲雜色,看來這次肖靜請來的巫醫非同一般。沒想到這巫醫如此年輕,竟已有這麼高的身份。”

    “是嘛,那我們就用這白雕來要挾他。”

    當我說完這句話後,雪銘一下子笑了,就像是听了一句兒童的戲言,摸了摸我的頭,目光溫柔︰“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冉秋,用聖物要挾巫醫,就褻瀆神明了。我還是寧可直接對付那個巫醫.”

    我低下頭,原來雪銘也有不願做的事情。

    “既然你說這白雕是鬼差,何不讓他相幫于我們?”雪銘忽然提議。

    “叫他幫我們?”我斜睨白雕,白雕也正斜睨我,顯然不可能,“叫他幫忙白不如炖了它!”

    “這……不好吧。”雪銘竟也有猶豫的時候。以前看他殺人從不皺下眉頭,而今殺只鳥,他竟是目露擔憂,“秋苒,它若真是鬼差,你殺他豈不是殺神?”

    “怕什麼?!”我說得分外響亮,一把拎過那只“大肥雞”,“我看他既然躲到鳥的身體里,準是偷跑出來的,我滅了他的身體,他就只能滾回他的地府,免得給我們搗亂!”

    說完,我就往外走。

    “秋苒。”雪銘叫住了我,“他不過是要回他的耳朵,你還他就是。”

    我知道雪銘為何要勸我不與鬼差為敵,並不是他面對鬼神膽怯,而是他擔心我將來到了下面受到欺凌。

    我笑了,笑得如同天使︰“放心,我搞完就會放了他。”

    “搞……”雪銘平靜的神情因為我的話而扭曲,“你……打算這怎麼搞他?”

    “反正會很溫柔的。”我朝雪銘眨眨眼楮,在他僵硬的神情中走出了房間。

    房外月光明媚,空氣清新。我提起了“大肥雞”,“大肥雞”驚恐地瞪著我,我溫柔地看著他︰“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舒舒服服,並且讓你難忘今宵。”

    “大肥雞”渾身一哆嗦,拼命掙扎。可惜他被我捆成一團,哪里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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