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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等了一陣,攝政王與皇帝陛下還沒到,百官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文素為了不冷落青海國使臣,只好時不時的與之寒暄幾句,以致雖已與劉珂相認,卻幾乎沒怎麼跟他說上話。
那使臣自稱名叫東德卓依,中原話說的十分地道,不過十分精明,知道做主的還沒到,與文素也只是泛泛而談,態度有些高高在上。
文素心裡有些沒底,她自認一向看人頗准,眼前這人態度睥睨,恐怕在青海國的地位不低啊……
“東德乃是青海國的王姓……”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文素一愣,轉頭看去,蕭端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自她身後的小案後向前微傾著身子。
“平陽王爺,您坐這兒?”文素低聲詢問,有些悚然。
“無妨,這是叔叔的安排,你且安心就是。”蕭端的視線掃向她身邊的劉珂,笑了笑,稍顯細長的眉眼微微眯起,無意間流露出一絲風情,竟惹得一邊偷瞄他的宮女們臉紅了一片。
劉珂對於他們之間的交流覺得奇怪,更何況還有平陽王剛才投來的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文素倒是留意到了,不過也不好解釋。因為本該是周賢達坐在這裡,他是由攝政王一手提拔的,算是攝政王這邊的人,而現在換成了皇帝身邊的劉珂,平陽王不介意才怪。
想到這裡,她心裡不免有些慌,剛才跟劉珂相認那段……平陽王你那會兒應該還沒出現吧?是吧是吧?
忽聽又一聲鐘響,有宦官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太后和文素齊齊舒了口氣。
總算來了!
東德卓依聞言立即抬頭去看,畢竟是可能成為她們女王夫婿的人,不關注才怪。
小皇帝一身明黃禮服,頭罩金冠,年紀雖小,卻是風采斐然,步子也邁的得極為沉穩,不愧是一朝天子。只是嘴唇抿的死緊,看上去很不高興。
文素朝他身後看了看,心中奇怪,王爺呢?
一直到皇帝走上玉階,百官拜見完畢,才終於聽到了那聲唱名:“攝政王到——”
文素抬眼看去,太液池邊輕垂的幾枝柳條被輕輕拂開,那身玄色繡龍朝服映入眼簾,攝政王緩步而來,龍章鳳姿,不自藻飾,風儀無雙。
身邊的劉珂忍不住低聲讚歎:“久聞攝政王貌動天下,果非虛言。”
文素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還以為他會很看不慣攝政王呢。
蕭崢一路走得沉穩,臉上的不悅比皇帝還明顯,偏偏又威儀天成,很多官員見了已暗覺不妙。
經過文素身邊時,他忽而頓住步子,轉頭看來,正好對上文素尚未來得及收回的笑容,待看清她身邊的人竟是劉珂,眼神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舉步登上玉階就座。
文素吞了吞口水,暗暗不安。
眾官盡皆起身行禮,氣勢反比先前更盛。文素只聽見一邊的東德卓依低聲用青海國語言說了句什麼,去看她的神色,卻看不出絲毫端倪。
“她說當今大樑做主的人其實是攝政王。”耳邊忽然傳來劉珂的低語,帶著一絲憤懣。
文素驚訝的轉頭,“你懂青海國的語言?”
“我早年四處遊學,在青海國內停留過一年,特地學了當地的語言。”
文素恍然,隨之又有些不解,湊近他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她離得近自然是不願被身後的平陽王聽見談話內容,可是異性忽來的接近卻讓劉珂忍不住一陣心慌,臉也紅了個透,囁嚅著回道:“只是看你似乎很在意,便做些解釋罷了……”
文素感激的對他笑了一下,劉珂的臉更紅了。
上方似有眼神掃來,文素抬頭,剛好對上攝政王深不可測的眼神。好在皇帝陛下及時宣佈宴會開始,這才稍微緩解了她周身的壓力。
唔……文素縮了縮脖子,王爺的氣場真是越發的強大了。
“青海國使臣遠道而來,陛下不說些什麼?”眼見小皇帝還在賭氣,蕭崢沉著臉低聲提醒。
李太后見狀趕緊打圓場:“是啊,皇上,可別失了大國風範啊。”
小皇帝這才緩和了臉色,舉起酒杯對左下方的東德卓依道:“青海國與大樑世代交好,今日貴使到訪,朕心甚悅,僅以此酒滿載兩國深誼,請——”說完自己率先仰脖飲幹,豪氣干雲。
東德卓依起身謝禮,亦滿飲而盡。
文素看了看攝政王的神色,他似乎對皇帝的表現還算滿意。不過從皇帝剛才那般飲酒來看,顯然還在慪氣,也不知這叔侄二人之前究竟鬧了什麼彆扭。
好在皇帝這一舉動讓東德卓依極為欣賞。青海國民風豪放,這點正投其所好。
劉珂聽到她與身邊二人的交談,笑著對文素耳語了一番,彼此相視一笑,很是欣慰。
上方端坐的蕭崢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皺了皺眉。
趙全說她對自己心生愛慕?若是真的,她還會與別的男子這般親近?
攝政王殿下很鬱悶。
酒過三巡,從旁伺候的福貴接到示意,高聲傳令,頃刻便有一群彩衣翩翩的貌美舞姬快步走入場中獻舞。
當中一女身著白衣水袖,面罩輕紗,媚眼含波,舞姿出眾,乃是領舞。其後數十人隨其動作相輔相成,曼妙嫵媚自不在話下。
身後是太液池水,周身是紗衣輕幔,燈火絢爛處,美人舞綺羅,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
然而文素卻看出了東德卓依眉眼間的不耐,忍不住問道:“使臣大人是否不喜此舞?”
東德卓依搖頭,卻反問了她一句:“文大人喜歡此舞?”
可能是她眼中的探究之意太明顯,文素沒有立即回答,仔細的回味了一番她話中的意味,幡然醒悟,接著便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大聲道:“慢著!都別跳了!”
話音一落,四周愕然。
樂聲乍息,舞姬們惶惶看向玉階上方。
文素轉頭朝上方拱了拱手,迎著攝政王疑惑的眼神道:“臣文素啟奏陛下,梁國已行新政,女子皆受尊重,今日宴會豈可再用女舞姬取悅眾臣?若一定如此,臣以為也該用男舞姬獻舞才顯公平。”
東德卓依贊同的點頭。其實她們青海國可只有男舞姬,女子跳舞……那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蕭崢瞬間反應過來,暗暗懊惱之前準備不周。小皇帝準備的宴會自然都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的,但如今要做給青海國看,細節不可不講究啊。
他松了口氣,好在文素反應夠快,不然這戲可就難做下去了。
小皇帝側首瞄了一眼攝政王的神情,心有不甘的再次屈從,擺手示意舞姬們退下。
“太后……”眾舞姬皆已退下,唯有領舞的白衣女子還待在原地,絞著衣角,眼神怯怯的看著李太后。
下方的平陽王和對面的陸坊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神情複雜,一個面含期待。
“啊,是了,被文大人這一打岔,倒忘了介紹了。”李太后安撫的看了她一眼,對眾人道:“今日來為青海國使臣和眾卿獻舞的可是翁太傅的掌上明珠呢。”
眾人一陣驚訝,隨之讚賞聲此起彼伏,紛紛向太傅翁允稱讚。老太傅紅光滿面,笑眯眯的一一回禮,覺得很是光彩。
於是東德卓依鬱悶了。
女兒自甘墮落來取悅男子也就算了,父親居然都不阻止,家裡的母親是怎麼管教的?!
文素看到她的神情,暗暗歎氣,無力的坐了下來。
太后啊,好不容易有點轉機,你沒事弄個太傅千金出來幹嘛啊……
誒?太傅千金?
文素心中叮的一聲。話說,這不就是平陽王跟陸大人為攝政王挑的王妃人選麼?
果然,待眾人討論聲小了一些,李太后笑著看向蕭崢道:“攝政王覺得這舞如何?翁小姐在京中可有第一美人之稱呢。”
翁小姐垂著頭,時不時的偷瞄一眼攝政王,眉目含情。文素猜想她面紗下的臉肯定是紅透了。
她越過重重人影想去看一眼傅青玉的表情,奈何離得太遠。
想必她此時很不好受吧。
“說到美人,本王倒想起一人來。”蕭崢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酒,看也不看李太后和翁小姐,轉頭對東德卓依道:“素聞青海國女王年紀雖小卻已極其貌美,貴使,可有此事?”
東德卓依驕傲的一笑,點頭道:“王爺所言不虛,女王陛下貌美無雙,可是我們青海國的女神呢。”
“如此甚好,我國陛下精通詩文,不如請陛下作詩一首贈與貴國女王,以贊其風韻無雙如何?”
“啊,如此甚妙,甚妙。”
文素莫名其妙,眾人一陣茫然。
這是什麼情況?
小皇帝也忍不住驚詫的轉頭看向蕭崢,皇叔,您沒事牽扯到朕幹嘛?
“陛下,請吧。”蕭崢對他眼神中的控訴毫不理睬,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便不管不顧了。
皇帝無語,他什麼時候擅長詩文了?
眼見青海國使臣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皇帝不免有些心慌,眼神四下掃了一圈,一眼看到文素,來了主意,“對了,文大人是大樑第一位女官,才學自不必說,這機會朕就讓給文大人吧。”
哈?文素差點厥倒,怎麼又牽扯到她了?
她眼神哀怨的看向攝政王,我說,你們之間的戰火一定要燒到我這條池魚麼?>_<
“陛下,臣斗膽,願獻醜作詩一首贈青海國女王陛下。”身邊的劉珂忽然站起身來,替文素出了頭。
文素一臉感激的看著他,好人呐……
“太傅何在?!”皇帝還未發話,卻是攝政王開口冷喝了一聲。
翁允吃了一驚,慌忙從座上起身,“老臣在。”
“陛下連一首詩都做不出來,你是如何教導的?”
“這……”不僅翁允,翁小姐也慌了。
“太傅失職至此,還是早些回去養老吧。”
下方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翁允抖了抖身子,差點軟倒,翁小姐則已經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上方的皇帝和李太后俱是一陣心驚膽顫,但誰也不敢出言求情。
文素扯了扯劉珂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落座了。
攝政王兜了一大圈子無非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已。
身後似有人在歎息,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平陽王了。
蕭崢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走到下方的東德卓依面前,拱手道:“叫貴使看笑話了,不過請放心,我國陛下年紀尚小,待他日另擇良師教導,定有所成,還請貴使回去據實以告貴國女王。”
“那是自然。”東德卓依對小皇帝還算欣賞,眼前這一幕雖突然,但她也看得出這是他們內部的事,與兩國聯姻無關。
攝政王朝她點了點頭,輕飄飄的掃了一眼蕭端,轉身離去。
對面的陸坊一臉驚愕,這才一瞬,太傅就失了勢?那還聯什麼姻啊?
※
一場宴會,不算完滿,卻也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文素身心俱疲,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宮門,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叫自己。
“文大人,”劉珂快步自後趕上,“請問文大人現居何處?”
“呃……”文素訕笑,“我住在攝政王府。”
“……”劉珂默了。
“文卿……”前方突然有人喚她,文素抬眼看去,攝政王于夜色中挺拔而立。
她只好轉頭向劉珂告別:“我先走了,改日與榜眼再敘。”
“文大人慢走。”劉珂怏怏回禮,自己卻沒動,一直目送著她離開。
剛走近,文素便見趙全牽了一匹馬到了蕭崢跟前。緊接著身後的宮門處忽然傳來蕭端的呼喚:“叔叔!”
蕭崢卻似根本沒聽見,直接翻身上馬,伸手給文素:“文卿,隨本王去個地方。”
“誒?王爺,平陽王爺在叫您啊。”
“上來!”
“呃,是……”
蕭端尚未走近,馬上的兩人已隨著嗒嗒的馬蹄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趙全,叔叔是不是又生氣了?”
趙全攤手,“平陽王爺,這是明顯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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