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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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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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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0 20:48:33 |只看該作者
第411章 真正的醫者

    這老頭為人十分謙和,結交朋友從來不在乎官職大小,而且特別喜歡管閒事,越老越像個孩子。乾脆拿著左少陽的試卷找這老頭請教去。

    這件事必須把各種關係給老頭說清楚,所以參加的人不能擴大,目前太醫署只有自己知道左少陽是杜淹親自***的,這件事不能擴散了,否則杜淹不高興,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還是一個人去找他的話,按照他的辦法來***次定官職,將來有人怪罪,也好有個推諉的理由。

    何澤為自己這個主意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立即吩咐轉向,逕直前往許胤宗家。

    許胤宗畢竟都快滿一百歲了,年歲太大,除了上朝是硬咬著牙去之外,已經不用去坐班工作了,除了偶爾有皇親國戚請他診病之外,散朝之後,實在沒力氣再出去串門,就在家裡休息調養。所以到家裡一般都能找到他。

    到了許胤宗府邸,通報進去,很快傳見。

    大堂上,許胤宗歪著身子坐在軟榻上,雪白如銀的鬍鬚一直飄到了肚臍處,神情也頗有幾分疲倦,但瞧著何澤,依舊微笑著:「何大人,你可是稀客,你們太醫署的官兒能到我這來光顧,當真是稀罕了,有什麼難題要老頭子幫忙出面麼?」

    這老頭目光炯銳,而且一語道破此行的目的,弄得何澤老臉也微微有些發燙,訕訕地拱手道:「老大人安康,晚生在太醫署,遇到諸多疑難,一直想著求教於老大人,只是見老大人年事已高,每每起意,又不忍前來打擾,今日醫舉遇到一件大難題,絞盡腦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晚生迫於無奈,只得硬著頭皮來叨擾,還請老大人指點迷津為謝啊。」

    何澤張口閉口以晚生自稱,並沒有說卑職,便表明不是公務上的請示,而是醫者後輩向前輩請教了。

    許胤宗都是老猴精了,如何聽不出來,立即來了興趣,老人就是這樣,生怕人家說他老,生怕別人都不把他當回事,越是疑難問題讓他幫忙解決,他就約有成就感,見何澤如此說話,便知道這絕對是天大的難題,不禁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手一擺,道:「客套話就別說了,乾脆點,什麼事?」

    何澤苦著臉道:「醫舉中遇到一份試卷,先請老大人過目,然後晚生再說其中利害。」說罷,從袖籠之中取出左少陽那份試卷,恭恭敬敬雙手捧著,送到了許胤宗面前。

    許胤宗接過,看了那一筆字,笑了笑,搖搖頭。然後一目十行瀏覽著。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停在了讓何澤倍感頭痛的那道題上。

    看了一遍,他哼了一聲,搖了搖頭,想放下,卻又拿了回來,湊近一點,看第二遍,又哼了一聲。這一次,卻不搖頭了。目光掃了一眼試卷上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後把試卷湊近了看,都快湊到了鼻子前,似乎在聞上面的墨香似的。

    半晌,他慢慢將試卷放在桌上,放得很慢,彷彿那是一塊嫩豆腐。

    然後,他一雙渾濁的老眼盯著何澤,不說話。

    何澤被他看得直發毛,許胤宗不說話,他也不敢說,皮笑肉不笑望著他。

    好半天,許胤宗才緩緩道:「這個左少陽,雖然無知,卻很有膽識!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單單是這句話,便讓何澤放心了一大半。

    何澤來之前最擔心的,便是許胤宗一棍子打死,或者是全盤肯定,兩者都不符合何澤的願望,當然,許胤宗這樣百歲老人,看事情都能從對錯兩方面分析問題,也就是都很講究辯證法的,絕少可能全盤否定或者肯定的。這正是何澤希望的,也是他決定來找許胤宗的原因。他需要的不是全盤肯定或者否定,而是中庸之策,要的,只是他幫著出一個主意,——給左少陽第幾名,讓他當一個什麼樣的官,才能讓雙方都至少基本滿意。

    許胤宗掙扎著站了起來,何澤屁股動了動,本能地伸手想上前攙扶,可是見旁邊的侍女都沒有任何動作,突然想起這老頭特別要強,最討厭人家說他老,旁邊的侍女想必知道他這脾氣,所以看著他歪歪斜斜起來很費力,卻不上前攙扶,自己切不可犯了他的大忌。急忙生生將兩手縮了回來。

    許胤宗拄著枴杖,在屋裡走著,枴杖咄咄地撞擊著地面,彷彿在給他心中的思索打節拍。慢慢說著:「這小郎中的說法,粗一看,似乎很是荒唐,可是細細一想,倒也耐人尋味。***湯是甘寒重劑,主治陽明熱盛,充斥表裡,縱觀《傷寒論》,***湯證所治的也都是『表裡俱熱』,此處突然出現***湯證治療表有熱,裡有寒,看起來的確有些矛盾之處。***湯證脈浮滑,似乎應為裡熱熾盛之像,但***湯證並非一成不變的,病程發展,便會出現脈伏、肢體厥冷的真熱假寒證。熱極汗多,肌腠疏鬆,盛極反寒,出現表有熱,裡有寒,並不足怪。」

    何澤頻頻點頭:「老大人所言極是,晚生也是這麼想的。」

    「醫聖仲景的《傷寒論》,乃方家經典,前輩諸醫均奉若神明,論斷若真有繆誤,數百年為何無人質疑?臨證用方為何無貽誤病情之事?——仲景組方,法度嚴謹,字字珠璣,只怕不是用前後推導便可斷言繆誤的!」

    「是啊,晚生也是這麼想的。左少陽這小輩太也狂妄了。」

    許胤宗緩緩搖頭:「不能這麼說,《傷寒論》***湯證這一條,從來沒有人質疑過,都奉為經典,一字不差地死背,也一字不差地踐行。這個小郎中,竟然在醫舉考試中公開質疑了這個問題,雖有些牽強附會,但是,單單是他不顧及第與否,不管仕途名利,一心只想著『醫』,就足以說明他是真正的醫者,便不能用『狂妄』二字評判!」

    「是是!」何澤忙躬身拱手答應。這句話,也讓何澤放心了,至少讓左少陽及第,不會違背這老頭的心意。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許胤宗又拿起那份試卷看了一遍,雪白的吊腳眉抖了幾抖,笑道:「單單是這一點,應該還不會讓你為難到求我幫忙的地步。說罷,其中有何為難之處?」

    「這個……」何澤瞧了一眼許胤宗身邊的侍女。

    許胤宗會意,揮了揮手,所有侍女都退出了門外,把門掩上了。

    何澤忙拱手道:「事關重大,晚生無禮,還請老大人見諒。」

    「無妨,你說吧。」

    「是這樣的,這小郎中左少陽的父親也是一個郎中,在合州開了一家藥鋪,叫貴芝堂。去年趙王爺領兵征戰合州時,這小郎中立有戰功,趙王爺親自冊封他為『擁軍楷模』,去年秋天,他父子進京,為了給這小郎中說一房門當戶對的媳婦,在相親時,他們給女家就出示了趙王爺的親筆題詞。不知怎麼的,連著三家都是定了親就悔婚了,最後一家便是於老太醫。這左郎中很是氣憤,就狀告於老太醫到了長安縣衙。」

    「哦……」許胤宗笑了,「原來是這件事啊,我也聽說了,說於老太醫惹了一個鄉下楞頭郎中,纏著打官司,搞得焦頭爛額的,卻不知其中還有這等曲折。這於老太醫有些小心眼,只怕這件事不會善罷甘休。他姐夫是刑部尚書劉政會,而這左少陽又是趙王爺冊封的什麼楷模,兩邊的確都不太好得罪。」

    何澤訕訕笑道:「趙王爺並未幫小郎***面,他領軍征戰突厥去了,現在在後面給小郎中撐腰的,另有一位大人。」

    「哦?嘿嘿,想不到這小郎中狗屎運還不錯,暗中又遇貴人相助,誰啊?」

    「御史大夫檢校吏部尚書杜大人!」

    許胤宗愣了一下:「杜淹?」說了這個名字,他濃濃的白眉皺得更緊了。

    「是。左少陽沒有參加醫舉縣試和州試,是杜大人親自保薦,直接參加的會試。」

    許胤宗緩緩點頭:「我明白了,杜淹可不是好惹的,這老傢伙比於老太醫還要小心眼,又特別護短,不給他的面子,只怕你這太醫令的官就要當到頭了。」

    何澤嘿嘿乾笑:「說句老實話,這兩位大人,晚生是一個都惹不起的,要是左少陽試卷不出簍子,這件事倒也好辦,偏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晚生歷練太差,不知該如何是好,特來想老大人求教。」

    許胤宗拿著左少陽那份試卷,又看了一遍,仰著腦袋望著天,也不知在想什麼。

    何澤不敢打擾,緊張地盯著他。

    好半晌,許胤宗又把腦袋低了下來,搖搖頭,彷彿在自言自語:「我一直在回憶自己以往***湯證的醫案,思前想後,似乎沒有遇到過表熱裡寒的證象,都是表裡俱熱的,——何大人,你呢?」

    原來這許胤宗雖然批駁了左少陽試卷上的話,可是心頭卻一直隱隱不安,不知不覺又琢磨起左少陽的論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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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0 20:49:33 |只看該作者
第412章 可造之才

    這時候何澤可不敢影響許胤宗的判斷,訕訕笑道:「晚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有些,有些記不清了。」

    「嗯!」許胤宗繼續仰著頭皺著眉思索著,良久,又搖了搖頭:「我想來想去,當真沒有遇到過,這件事我得多找些人問問才行,左少陽提出的這個問題,不能單從《傷寒論》本身上去找,得多看看醫案,多問問其他同道,看看到底有沒有遇到過表熱裡寒的***湯證的。才能最終判斷仲景醫聖這句話是否當真有誤!」

    前輩的決定,何澤自然不好評價,不過,他來這裡不是探討醫學問題來了,而是解決左少陽的名次和***任官來了。他現在可沒工夫去關心《傷寒論》中這句話是否弄錯了,所以隨聲附和著。

    許胤宗見何澤眼巴巴瞧著自己,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捋著長長的白鬍鬚道:「左少陽的試卷其他問題的回答都很到位,而且分析十分透徹,其中不少見解十分新穎,足見他對醫典的諳熟,若無此題,理當定為頭名狀元。但是,他公然抨擊醫聖,雖然還不能說他的論斷是錯的,他這種敢於質疑前輩名醫的勇氣也是可嘉的,但列為頭名狀元,只怕會遭同道非議。」

    「是啊,是啊!」何澤雞啄米似的點頭乾笑著。

    許胤宗又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以我之見,就定為第三名探花好了。何大人以為如何?」

    (「探花」這個名詞其實唐初還沒有作為科舉第三名的替代詞使用,是後來才出現的,但寫小說不求事事都與史實wěn合,所以在此提前借用這個稱呼了。)

    何澤急忙起身躬身一禮:「老大人深謀遠慮,定第三名,杜大人和於老太醫雙方都不會有太大意見,正是兼顧兩者的妙棋,左少陽他本人也說不出個二話來。就按老大人所言,定左少陽第三名探花!」

    許胤宗聽何澤聽從了他的建議,很有幾分得意,捋著花白鬍鬚哈哈大笑起來。

    何澤又道:「晚生還需列出***任官名單,以老大人所見,這左少陽***擔任什麼醫官為妥?」

    許胤宗想了想:「按理說,第三名探花應當可以***擔任從八品下的醫監的,但是,他在醫舉考試中公然抨擊仲景醫聖,雖說事出有因,到底給人以狂妄之感,故不宜任太高的醫官,***他當個從九品下的醫正吧,也可煞煞他的傲氣。讓他去太醫署東南醫館坐堂,再從旁觀察,若是可造之材,以後再慢慢提拔也不遲。」

    何澤忙連聲答應。

    太醫署醫正是從九品下,這是有官員品秩中最末一等,是低得不能再低的有品的官了。再往下,就是不入流了。相當於現在的副科級幹部。

    唐朝的太醫署是教育機構兼醫療機構,它開設有學校從事醫學教育工作,同時,它又開有專門的醫館對外行醫,類似於現在的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太醫署的醫館不僅為朝中文武百官治病,還為京城百姓治病,另外,還有責任給士兵、工匠和囚犯這些專門人士提供醫療服務。

    與此相對應,太醫署在官衙集中的皇城裡設有醫館,是專門為文武百官治病的,在京城各大兵營裡設有醫館,在長安縣衙設有醫館,專門給賤業工匠們和囚犯治病。

    另外,太醫署在京城長安的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處設有四個醫館,京城百姓可以前往就診求醫。其中的東北、西北兩個醫館設在富人區,而南城兩個醫館則是平民區。許胤宗把左少陽安排在太醫署的東南醫館,也就是讓他給老百姓看病,這樣就算出問題也不會影響太大。

    太醫署在京城開設的除了皇城醫館之外的四個普通醫館,分別由四個從八品下的醫監負責,相當於醫院院長(主任醫師),下面有從九品下的醫正三人,相當於副院長(副主任醫師),再下面,就是若干醫師(包括按摩師、針灸師、禁咒師,相當於現在的主治醫師),若干名醫工(包括按摩工、針灸工、禁咒工,相當於現代的醫師、醫士)。太醫署有專門的藥房,負責人稱為「主藥」,下有若干藥童。

    許胤宗***給左少陽的職務,相當於***某個區人民醫院的副院長,聽著還是不錯的。

    ————————————

    杜府內宅。

    杜寅向父親杜淹稟報了左少陽試卷中抨擊醫聖張仲景的事情,然後說道:「太醫署何澤***那左少陽擔任太醫署東南醫館醫正。據報是散騎常shi許胤宗的主意。」

    杜淹歪在軟榻上,臉上和身上的浮腫已經完全消退了,捻著鬍鬚道:「這許老頭就喜歡管閒事,不過這安排甚好,這小郎中試卷出了這麼大簍子,的確不宜太拔尖了,不要惹人口舌。他醫術高明,到下面錘煉,先創出點名堂來再說。」

    「是啊,這小郎中醫術果真不錯,一劑藥就把父親的風毒水腫病給治好了,嘿嘿,對了,這些天探聽到,這小郎中以前在合州曾治癒了不少疑難重症病患,連禮部祠部司員外郎瞿興老爺子也得他救過xing命。去年合州大戰,他曾幫官軍不少受傷兵士治療骨折和燒傷,據說他有一種吃下去就感覺不到痛的藥,用來治療整骨接骨,一點都不痛,很得官兵的讚譽,他治中風的方子很便宜也很靈驗,當地很多人慕名遠道求醫,都給治好了的。對了,還聽說前些日,他治好了大理寺評事喬冠的親妹妹的tuǐ疾,據說,這他妹子這tuǐ疾,連甄氏兄弟都搖頭說不治的。」

    杜淹點點頭:「這小郎中醫術越高明,就對我們越有用!玩權謀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們身邊太缺了,——這小郎中醫術高明倒還只是聽說,但是他的膽識,為父卻是親身經歷的,那天為父裝死,被甄權識破,使yīn招謀害為父,小郎中能在***環伺情況下,那等緊急的時候,能臨危不亂,處事果斷,已經難能可貴,更難得的是他很擅於察言觀se。不僅救了我的xing命,而且敏銳地洞察了我的想法,不動聲se,口風很緊,這些天沒聽到從他那裡傳出這件事的半點風聲。的確是個可造之才!」

    杜寅道:「那父親何不提拔這左少陽到宮裡當個shi御醫,也能幫咱們……」

    杜淹搖搖頭:「這事不宜***之過急,shi御醫裡已經有咱們的人,還用不上他。他現在到底太過年輕,在京城還沒有半點名氣,他救為父這件事,又不能外面說去,現在陡然提拔他當shi御醫,難以服眾,那些傢伙也會說三道四,皇上那也不好解釋。須得拿出點像樣的成績來,在京城闖出若干名氣,慢慢提拔上來,這才穩妥。」

    「是,父親想得周全。」

    杜淹捻著鬍鬚沉吟片刻,又道:「這小郎中到底是否挑得重任,還得慢慢看著來,特別是他的醫術,如果證明的確能拿得出手,放得下心,便可以調他到我們需要有人的職位上去,那時候再教他一些為官之道,若能為我所用,便再調整職位,進一步磨練。」

    「好的!」杜寅忙答應了,想了想,又道:「不過,他似乎並不醉心仕途,我們的人給他參試文牒的時候,他竟然不願意參加醫舉,說了不想為官。兒子就怕他真不是個當官的料,不能為父親所用啊。」

    「哈哈哈,」杜淹大笑,「咱們身邊能做官會做官的人還少嗎?為父說了,咱們不缺會做官擅做官的人,缺的是有真本事的人!花花轎子眾人抬,好花還得綠葉配,為父身邊,什麼樣的人都要有,玩弄權術的要用,出謀劃策的要有,玩命拚死的要有,溜鬚拍馬的也要有,而左少陽這種有真本事的人,更要有!」

    「對對,父親說的是。」

    杜淹換了個姿勢,緩緩道:「當今皇上跟高祖皇帝可不一樣,他十分精明果斷,文韜武略,知人善任,想在他面前玩權術,必然倒霉!想得到皇上的器重,必須有真本事。為父看重的,便是這小郎中的真本事。他只有有了真本事,才真正能為我所用!在他這裡,什麼為官之道,什麼權術計謀,都是旁枝末節,有為父在側指點照應,什麼官場上的事處理不來的?還用擔心嗎?要擔心就只擔心他醫術不夠高明,到時候不能得到皇上的看重,也就到不了咱們希望他到的位置!」

    「是是,父親深謀遠慮。要不,調他去太醫署藏書閣?他可以在哪裡飽覽群書……」

    「為父要的不是書獃子!不是老古董!而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名醫!是治癒各種疑難雜症藥到病除妙手回春的名醫!他現在缺的不是醫術,而是名氣!要讓他行醫去。而不是蹲在書房裡看書!」

    「是是,那兒子安排人找些疑難雜症讓他治……」

    「花香***蝴蝶來,他醫術果真高明,還用得著你去幫他找病人來治?太醫令何澤這老傢伙是個有眼力會做事的人,他既已經知道是為父保薦的人,一準會關照的。適當的時候,可以想點辦法,幫他提高一下名氣。」

    杜寅忙躬身答應。

    杜淹直起腰,盤膝坐在軟榻上,眼望窗外冉冉朝陽,緩緩道:「這小郎中是個可造之才,但是,可造之才未必都能琢磨成器,但願他不負我之所望,如不然……,唉,就任他當個郎中,自己逍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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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0 20:50:23 |只看該作者
第413章 三鼎甲

    左少陽不知道自己一張試卷引來如此風波,更不知道杜淹這位朝廷權臣正躲在暗處觀察他的表現。而他的表現如何,將決定他未來的命運。

    這一切,他一無所知,這些天只是整天無所事事睡大覺。

    以前在合州,天天診病,或者下地幹農活,很是忙碌,而現在,沒地方診病去,更不要說農活了,老爹在旁邊,又不能經常跑喬家去看苗佩蘭,京城也逛遍了,實在沒什麼可逛的。

    田少爺和伍舒倒是經常跑來請他去喝huā酒,還說他那首題在牆上的詩己經開始在京城各個春樓傳唱了,不少藝姬慕名想見他索詞曲。這更讓左少陽頭痛,一來他實在不想去哪種地方,二來嘛,自己那詩詞只不過是抄襲後人而來,真正是不會寫詩的,搞不好就要丟人。這種事還是盡量迴避的好。所以田少爺和伍舒的每次邀請,他都找借口拒絕了。

    於是,便只有整天在家裡練毛筆字,看醫書,跟白芷寒兩人說說笑笑。隔三差五的去喬家給喬巧兒看病換藥,同時探望一下苗佩蘭。

    苗佩蘭本來是閒不住的農村女孩,突然到了京城之後,沒事幹了,整天閒著,又不會琴棋書畫,也不識字,連看書解悶都不行。

    得虧喬家後院huā園空地讓她有忙活的地方,又吳了不少雞鴨給她養著玩。這才有了事做,也不覺悶了。

    這天清晨,左少陽正在屋裡睡大覺,小松鼠黃球這次已經帶來京城了,蜷縮著身子躺在他枕頭邊上也睡懶覺。便在這時,就聽的大門外面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左少陽把被子拉過來蓋在腦袋上」蒙頭接著大睡。小松鼠警覺地揚起腦袋四處張望,見沒什麼動靜,主人還在呼呼大睡,便也把毛茸茸的大尾巴蓋在身上」也跟著繼續呼呼大睡。

    片刻,忽聽得叮呤咚隆的聲音,有人跑進屋裡來了,聽腳步聲正是白芷寒。

    被子猛地被掀開了,白芷寒一下子撲在他身上,高興的聲音都變了:「少爺!少爺中了!」左少陽心頭一跳」瞌睡蟲嘩啦一聲全飛跑了,他扭頭問道:「第幾名?」

    「第三名!探huā!外面送喜報的來報的!」左少陽哼了一聲,又把被子蓋在腦袋上,悶聲道:「才第三,有啥好高興的!」

    白芷寒又撲上來,把他被子掀開:「這還不高興啊?老爺都曉得合不攏嘴了!快起來,我的探huā爺!」

    白芷寒不由分說把他拉了起來,手忙腳亂給他穿戴衣袍,然後拉了出去。小松鼠似乎也知道了主人的喜事,跳躍著跑上去」竄到了白芷寒的肩膀上,小腦袋四處張望著,不是吱吱叫兩聲。左貴老爹正站在天井處樂不滋滋得捻著鬍鬚笑,街坊鄰里好多還不認識,得了這消息都來看熱鬧祝賀。左少陽邁步下了台階,左貴老爹回頭瞧見他」笑意更濃了:「忠兒!很不錯,高中探huā!給我們左家增了光彩啊,哈哈哈。」

    街坊鄰里都樂呵呵道:「恭喜探huā爺!」「恭喜小郎中高中!」「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啊!」「想不到咱們裡坊居然出了一位進士爺,這下咱們可露臉了!」左少陽便拱手還禮答謝,又讓白芷寒拿了幾弔錢」散給前來報喜和道喜的人們。

    白芷寒道:「老爺,少爺,咱們去看看金榜吧!」左貴老爹正有此意,捋著鬍鬚樂呵呵笑著點頭,左少陽到也想看看古代最高考試的金榜是個什麼樣子,說道:「那就去喬老爺家把蘭兒和巧兒接上」一起去看看好了。」左貴老爹自然是答應的,他現在是但願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兒子高中醫舉第三名探huā了。尤其是喬老爺,當初他家悔婚」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覺得兒子沒有功名,配不上他女兒」現在呢,讓他瞧瞧!

    於是乎,一家人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門,沒想到門口便傳來喬巧兒銀鈴般的笑聲:「哥哥,探huā郎哥哥,我們來恭賀你高中探huā來了!」

    喬老爺一家人特別關心左少陽的功名,這涉及女兒的婚事。所以已經通過兒子喬冠早已經探聽到了放榜的日子,只是具體的名次在放榜前屬於高度機密不可能探聽到,所以放榜日已經派了專人等在吏部門前的金榜拼了,所以一放榜,第一時間便知道了這個消息。

    苗佩蘭和喬巧兒歡呼雀躍,笑得抱成一團,喬老爺和夫人、兒子也是喜上眉梢,他們心中早已經算計好了,連車馬都預備好了,立即上車前來左家祝賀,正好把左家人攔在門口。

    喬巧兒的股骨頭壞死經過左少陽幾個月的治療,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原先要拄兩根枴杖,而且疼痛難忍,現在只需要拄一根枴杖,已經不怎麼痛了。

    她是走在最前面,拄著枴杖,也不要丫鬟攙扶,一瘸一拐過來,伸出皎潔的纖纖素手,笑嘻嘻道:「拿來!」

    「什麼?」左少陽愕然。

    「賞錢啊!我們巴巴地趕來給你報喜,還不得給賞錢吶?」

    左少陽笑著抓住她的手輕輕打了一巴掌:「喏,五文!」

    ……哼!摳門的哥哥!」喬巧兒嗔笑道。

    這時候,喬老爺帶著夫人己經過來給左貴老爹拱手道喜了:「左老爺,恭喜令郎高中探huā,可喜可賀啊!」

    左貴老爹見他一臉媚笑,連稱呼都改了,由原先的左郎中改稱自己為左老爺,更是大樂,不過想著他先前的無禮,便只是淡淡笑了笑,敷衍了事拱拱手:「托福,托祖宗的蔭澤了。嘿嘿」

    喬冠也上前恭賀,喬冠在左貴老爹跟於老太醫打官司這件事上,幫了不少忙,所以左貴老爹對他還是很感激的,態度也大不一樣,長揖還禮,口中感謝:「我等正要前往貴府,邀齊一起去吏部看榜呢。可巧你們就來了。」

    喬冠微笑道:「如果所料不差,瞿老大人也應該正往這邊趕,何不再等片刻,等他來了,一併前往?」

    瞿老太爺也是非常關注左少陽醫舉考試的事情,當時左少陽大冷的天參加醫舉考試,瞿老太爺還親自跟左貴老爹一起在貢院門口陪考。放榜之日他也是知道的,肯定也派人探聽了。

    果不其然,沒多半會,瞿老太爺和老夫人便坐著馬車來到了左家,院子裡更是熱鬧了。都是道喜恭賀的聲音。

    瞿老太爺高興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外孫女沒能成為左家的兒媳而遺憾,要不然,以後便是官太太了。雖然是妾,卻也未必不能夫貴妻榮,將來左少陽如果仕途順利,當了高官大員,封妻蔭子,對相夫教子有特殊貢獻的妾室也是可以封賞的,瞿老太爺對自己外孫女這方面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人都到齊了,門口又叫了兩輛出租馬車,幾家人分做幾輛馬車來到了吏部金榜前。

    這裡早已經人山人海,哭的笑的亂成一鍋粥,哭聲多於笑聲,落榜的自然比及第的多。潸然淚下者有,嚎啕大哭著有,捶胸頓足者有,當場昏厥的也有。若不是旁邊有兵士維持秩序,只怕更亂。

    貢舉一共分六科,跟州試一樣,秀才、明經和進士三科的人最多,而明算、醫舉這幾科則不太多。

    但是,左貴老爹他們還是費了不少勁,這才擠到了醫舉的金榜前。

    「師兄!」一人抓住左少陽的胳膊搖晃著,神情非常激動,正是左少陽的師弟伍舒。

    伍舒咧著嘴樂呵呵道:「中了!咱們兩都中了!你是探huā,我是尾巴,嘿嘿,都中了!」

    左少陽忙抬頭望去,鵝黃色絹榜上,醫舉取仕的十人,頭三名是用金粉所書,第三名赫然便是左少陽!而請人捉筆的伍舒,位列最末一名。

    伍舒咧著嘴笑道:「甄氏兄弟獲罪入獄,我還以為這一次醫舉肯定泡湯了呢,想不到皇上任人唯賢,並不將甄氏兄弟的罪過推及我等貢生,還是讓我及第了,哈哈,當真是皇恩浩蕩啊!」說罷,朝著宮城方向連連拱手作揖。

    左少陽自然不知道他這探huā來歷的曲折,他現在關心的是誰列在了自己的前面,抬頭看去,頭名狀元叫「曲鳴」第二名,叫「邱一壺」。

    這兩人卻不是何等樣人,能比自己佔先,也不知道是否就在這裡。正在他左右張望著時,一今年輕人眾星捧月一般走了過來,這年輕人肥頭大耳,滿臉堆笑,朝左少陽拱手道:「這位想必探huā郎少陽年兄吧?小弟曲鳴。」

    左少陽一聽,原來這位胖子就是醫舉狀元,忙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拱手道:「原來是曲年兄,幸會!」

    曲雞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左少陽的肩膀:「來來,小弟給你介紹一下位居榜眼的年兄邱一壺!一邱年兄,過來這邊,咱們三鼎甲見見面!」

    三鼎甲是狀元、榜眼和探花的合稱。

    只見不遠處,蹣跚著過來一位老者,大概五六十歲年紀,鬍鬚已經花白,背也有些駝了,穿著一身舊布藍衫,漫步過來,拱手微笑。

    那曲鳴笑嘻嘻道:「左年兄,這位老哥,便是榜眼邱一壺邱年兄。邱年兄,這位才俊便是探花左少陽左年兄。以後咱們三鼎甲同朝為官,得多多親近親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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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發表於 2011-12-20 20:51:09 |只看該作者
第414章 蜂擁說媒

    左少陽忙跟那老者拱手致禮。

    曲鳴很是熱情,又讓左少陽引薦了左貴老爹,在引薦瞿老太爺的時候,曲鳴笑了:「瞿老大人恐怕不認識小侄,家父是右千牛衛中郎將曲豹。」

    右千牛衛中郎將是正四品下的高級軍官,是千牛衛大將軍的副職,相當於京城警備司令部副司令員,副省級幹部。

    左少陽頓時明鼻了這小子為何能高舉狀元之位了,原來有這麼一個響亮的老爹。

    瞿老太爺卻不是個趨炎附勢的人,聽了這話,只是淡淡一笑,甚至連手都沒有拱:「原來是曲公子。」

    曲鳴話語間雖然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但執禮很是恭敬,與左少陽身邊的人都見禮之後,對左少陽和邱一壺道:「兩位年兄,今晚小弟做東,在平康坊裡設宴,已經邀請了同榜的其他幾位年兄,咱們共謀一醉!如何?」

    「不不」左少陽很不喜歡這種場合,知道這胖小子的背景之後,心裡更有些看他不起,不想跟他攙和在一起,找了個借口:「小弟不擅飲酒,多謝曲年兄盛情,小弟就不來了。」

    「不!咱們三鼎甲從今以後便是兄弟了,今日那是無論如何都要來的,你不擅飲酒,無妨,屆時少飲就是,小弟絕不強灌,今日只是歡聚,相互認識,都是同榜進士,這份情義卻不是旁的能謀得到的。」

    左少陽仍是擺手謝絕,那曲鳴卻是很堅持,又讓隨從去把其他幾個同榜的都叫了來,包括伍舒。

    伍舒等人倒是著意巴結這為將軍的公子,不僅連聲答應屆時參加宴會,還點頭哈腰不停溜鬚拍馬」這讓左少陽更是不舒服。

    那位榜眼老頭邱一壺雖然衣著樸素,看樣子便知是為寒窗苦讀之人,卻只是捋著鬍鬚微笑,老臉跟喝了兩壺酒似的有些潮紅」點頭答應了出席,但沒有跟著拍馬屁,這讓左少陽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左貴老爹倒是很希望左少陽多參加這種聯誼會,為將來做官鋪路,便微笑著道:「忠兒,既然瞿公子如此厚意,恭敬不如從命吧。」

    曲鳴大喜,樂呵呵道:「對對,伯父老人家都開口了,少陽兄,再要推諉,不給小弟面子也就算了,不遵父命,那可是不孝喲。哈哈哈。

    父親當著眾人面替自己答應,左少陽還能說什麼,便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小弟準時前往。」

    「不不,諸位年兄只需請住址說了,小弟派馬車來一個個迎請,諸位只在家中等候便可。」

    幾位同榜醫舉進士便都紛紛說了自己的住址,榜眼邱一壺和左少陽是最後本說的。

    這位將軍的公子哥醫術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記憶力很好,只聽了一遍,便將眾人的住址和姓名都準確記住了。複述一遍準確無誤,這一點到讓左少陽有幾分佩服。

    這時,又有一幫子人擠過來給曲鳴恭賀」左少陽便退了出來,伍舒跟著過來,連連作揖:「師兄,若不是師兄鼎力相助,哪有我伍舒今日,這份恩情」我是永生不忘的。」

    「行了,不用客氣了」左少陽笑了笑」問道:「田兄呢?是否高中?」

    「他也中了,秀才科第十八名。」

    「是嗎?他人呢?」

    「在進士科那邊金榜下呢,也跟一幫同年在籌劃如何慶賀,好像今晚也要去平康坊吃酒。一六科的同榜進士差不多都要去平康坊吃酒,今夜那裡只怕是擠滿進士,通宵達旦熱鬧得很呢!」說著,伍舒一臉的〖興〗奮。

    「康玄胡呢?好像沒看見他榜上題名。」

    「落榜了,在客棧裡傷心呢,不願意出來看榜。咱們隆州的幾個,除了我跟田兄,都落榜了,你們合州的好像只有你及第,其餘的也都落榜了。都在客棧裡哭呢。

    是啊,一年一度的科舉,一旦失敗,只能再等一年。

    正感歎間,左少陽忽聽身後有人道:「少陽兄,恭喜了!」

    左少陽回頭一看,卻正是那位貢院裡因為手掌凍僵了無法謄抄〖答〗案而啼哭的窮舉人馬周!

    左少陽忙拱手道:「同喜同喜,一馬兄滿面春風,想必也是高中了吧?」

    馬周喜笑顏開:「中了探huā,跟左兄一樣,呵呵」

    左少陽又驚又喜,要知道,秀才科可是公認的最難的科目,也是含金量最高的科舉。馬周竟然拿了第三名探huā,那可比自己這探huā值錢多了,忙拱手道:「恭喜恭喜,馬兄是治國安邦的棟粱之材,這一去,便要大展宏圖了!」

    馬周很有幾分得意,拱手笑道:「哪裡哪裡,若不是貢院少陽兄仁義相助,小弟現在只有哭的份了。」

    接下來,及第的道士們按慣例應該雲舉薦人家裡登門拜謝的,認作舉薦人的學生。但是,左少陽是杜淹親自舉薦的,而杜淹不准他跟外人說,所以他也就不能去登門叩謝,自認學生了。伍舒也省了這道手續,因為舉薦他的甄權老神醫,已經下獄了。家都被抄了。

    左少陽等人又去看了其他幾榜的放榜,見那些人又喜又悲的,很是感慨,看完之後,也差不多到中午時分了。左貴老爹請眾人到東市找一家酒樓喝酒慶賀。

    他本來是打算這一晚擺宴慶賀的,但左少陽要參加同榜進士的聚會,所以就改在了中午。

    一大夥人又乘車來到東市,找了一家很溧亮的酒樓,擺了一個大桌。

    這頓酒喝得很盡興,左少陽晚上雖然還應酬,但卻放開了喝,因為他晚上的酒宴本來就只是去應——下完事的。

    喬老爺給兒子喬冠使了個眼se,兩人來之前就已經商定了的,找機會向左貴老爹提親。所以喬冠會意,接著左少陽跟瞿老太爺他們敬酒的機會,端著杯子給左貴老爹敬酒,低聲說道:「左老爺,小侄有話想跟左老爺商議,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說。」

    左貴老爹已經猜想到了什麼事,便端著杯子對他笑道:「喬大人,今日只說喝酒的事,旁的話,以後再說。」

    喬冠有些尷尬,回頭望了父親一眼,喬老爺看得出左貴已經猜到了自己要提的事情,為了避免尷尬,現在不好再說了,便微微搖頭。

    喬冠只得敬了酒,說了幾句閒話,便退回了座位。

    喝完酒的時候,左少陽已經有些醉了。嗯著晚上左少陽還有應酬,所以左貴老爹及時宣佈酒宴結束。

    他們坐馬車回到家,左貴老爹醉醺醺下了馬車,便被幾個媒婆圍住了,齊聲道喜,左貴老爹忙躬身還禮,讓到屋裡大廳說話,竟然是來說媒的。

    原來,這些媒人早就探知今日要放榜了,而金榜題名的進士,都是達官顯貴和大戶人家閨女緊盯著的人物,早已經托媒盯著了,特別是各榜的三鼎甲,更是媒人們重點緊盯的對象。做成這樣一件媒,不光是謝媒錢多多,而且對自己的名氣那也是大大有利的,所以京城的大小媒婆每一年最重要的說媒,便是放榜之日。這些人一般跟吏部考功司的官吏都有關係,探聽清楚了其中哪些尚未婚配的,以及具體的住址,一旦放榜,立即趕來說媒,這種事那是宜早不宜遲的。晚來了,就沒戲了。左貴老爹醉醺醺聽著這幾個媒婆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誇著各自保媒的女子,清一se都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的,只不過官職高低不一,有的是前朝的,有的是現職的。

    喬老爺和喬冠急得在天井裡直搓手,有心上前也跟左貴老爹說,可是拉不下臉跟這些媒婆一起提親,而且喬巧兒還在旁邊,左貴老爹要是答應了倒還罷了,要是不答應,那可丟人丟大發了。但是不上前說,又擔心這個乘龍快婿被人搶了去了。

    喬巧兒不知道老爹和哥哥密謀的事情,她還只是半大的大孩子,甚至對出嫁這種事都還是一知半解的,這會兒正跟苗佩蘭說笑著,議論著剛才在金榜前看見的一個個及第的和落榜的人的各自好笑的樣子。左少陽站在她們身邊,用溫柔的目光望著苗佩蘭。

    喬冠心裡其實很篤定,自從他由妹妹喬巧兒處得知左少陽跟苗佩蘭的關係之後,他也知道左家選的兒媳fu,必須經過左少陽本人同意,而左少陽選媳fu的三個條件中就包涵有成親一年之後要納妾,納三個女人為妾,這件事京城好多人都知道了,甚至作為笑柄在流傳。

    他知道苗佩蘭和白芷寒是左少陽內定的妾室,白芷寒跟妹妹喬巧兒在合州饑荒時兩個多月早夕相處,可謂同生共死,關係很融洽,但是跟苗佩蘭相處時日不多,而這個苗佩蘭又是左少陽的第一個女人,最得左少陽的疼愛,現在正好苗佩蘭住在自己家裡,這今天賜良機不可浪費,喬冠便想著法讓喬巧兒跟苗佩蘭出好關係,這二女本來就是閨mi級的關係,加上喬冠的刻意製造條件,兩人關係更加親密。

    現在,只需要告訴左少陽,他們喬家願意把喬巧兒許給他為妻,左少陽肯定要徵求白芷寒和苗佩蘭的意見,以喬巧兒與她們二人的關係,肯定會提議左少陽娶喬巧兒的。而這段時間父親一直在努力改善兩家的關係,左老爺對父親的態度也有了大的轉變,不像當初那樣橫鼻子瞪眼睛的了,所以,只要左少陽堅持,這門親事應該能結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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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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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快速娶妻

    見此刻左貴老爹捋著鬍鬚笑嘻嘻聽那幾個媒婆huā言巧語保媒。喬冠悄悄來到左少陽身邊,低聲道:「左兄,借一步說話,可否?」

    「好啊。」左少陽背著雙手,跟著喬冠走到旁邊廂房廊下。

    喬冠回頭瞧了一眼親密說笑的喬巧兒和苗佩蘭,笑道:「她們兩真跟親姐妹似的。」

    左少陽很難見到鐵板一塊的喬冠面露笑容,雖然這笑容看著有些勉強,不禁笑道:「是啊,她們在一起很合得來。」

    喬冠壓低了聲音,道:「左兄,咱們也不是外人了,我這人說話也直,不喜歡拐彎抹角。」

    「喬兄有話儘管說,直截了當最好。」

    「嗯」喬冠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在合州時,曾與你們定下了巧兒的婚事,把巧兒許給你為妻。後來,家父考慮不周,悔婚了,事後很是後悔,也深深自責,老天爺見憐,給了一個悔過的機會,兩家人又在一起了,所以,家父托小弟,給左兄重提婚約,能否不計前嫌,繼續履行原定婚約,娶巧兒為妻?」

    左少陽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喬冠的手,道:「多謝厚愛,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還要跟家父和芷兒、蘭兒他們商議。」

    喬冠感覺到手心有個東西,好像是個紙片,是左少陽跟他握手時塞在手心裡的,肯定是不方便跟人說的話,臉上不動神色,順勢把紙片收在了手心裡,微笑道:「應該的。」

    正說到這裡,就聽到正堂裡左貴老爹叫道:「忠兒,過來!」

    左少陽忙朝喬冠歉意一笑,快步來到正堂,站在父親身邊。

    左貴老爹道:「忠兒,你聽聽這些女子,有沒有滿意的。可以先見見面。」

    幾個媒人立即唧唧呱呱衝著左少陽說了起來。

    左嚴陽兩手一擺,說道:「稍安勿躁,聽我先說!」幾個媒人這才住嘴。

    左少陽道:「你們吵得我的頭都大了。不過,今天我剛剛及第,中午我和家父都有些喝醉了,實在不適合商談這件事,還是改日再談吧。反正我會擇優決定,不會草率就定下來了的。」

    眾媒人不甘心,又呱呱接著說。左貴老爹道:「我家忠兒已經說了,今日不談,諸位請回,明日再說。」

    白芷寒和丁小三都上來,把這些歌媒人連勸帶拉請出了院子。

    瞿老太爺和喬老爺都笑了,拱手告辭,也各自離開了。苗佩蘭叮囑了左少陽晚上別喝太多之後,便也跟著喬巧兒離開了。家裡這才安靜下來。

    白芷寒讓左少陽在屋裡休息,自己熬了醒酒湯給他和左貴老爹喝。左貴老爹還是十分興奮,讓丁小三泡了一壺茶之後,拉著左少陽在大堂裡一邊喝茶一邊說話。從祖父當官說起,東拉西扯地說了好久,然後又說娶妻納妾的事情,忿忿然說了悔婚的事,又憧憬將來能娶更好的一房兒媳。左少陽只是微笑著聽著,一直說到了傍晚時分,便聽到門口有人敲門,丁小三開門之後,便聽到曲鳴很有幾分誇張的笑聲,進來之後連連作揖,跟瞿老太爺告罪,然後拉著左少陽出門上車走了。

    這一夜,他們十個醫舉及第的進士,由狀元曲鳴做東,在平康坊裡喝了個通宵,當然請了huā魁唱曲舞蹈,好在這一次他們去的不是眠春閣,雖然聽了藝姬唱了左少陽題寫在眠春閣牆壁上的那首新詩,但這幫人都是學醫的,對詩詞的興趣顯然比不上秀才科的人,又光顧著及第歡慶了,所以沒人詢問唱的新曲是何人所作。左少陽也就沒成為眾矢之的。

    喝到後半夜,都醉了,這些人眠huā宿柳,一個個摟著女人**一刻去了。曲鳴給左少陽也安排了一個,左少陽也不好推辭,但是,他的處男之身,自然不願意給一個春樓女子。所以到了房間之後,讓那女子睡在外間,自己把門從裡面閂上,在姑娘秀床上四仰八叉很舒坦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曲鳴又接著做東,帶著同榜進士到慈恩寺的雁塔下題名,這裡六科進士都來了,熱鬧非凡,相互道賀,當然,最風光的是秀才科的,左少陽他們醫術科的不怎麼引人注目,曲鳴感覺不得勁,又帶著大家到曲江池蕩huā船飲酒作歌。

    雖然還是寒風凜冽,但這些人都遊興不減,跟船娘們打情罵俏,很是熱鬧。一直喝到傍晚,曲鳴這才派車將他們一一送回了住處。

    第二天,一大早,喬老爺一家人坐著馬車來了,來到左家。左貴老爹和左少陽都才剛起床,得知喬老爺一家登門拜訪,便請了進來,在大堂坐下說話。

    待所有的人都坐下之後,左少陽輕咳一聲,對左貴老爹道:「父親。我要娶巧兒姑娘為妻,請您幫我托媒說親。」

    一言既出,左貴老爹雖有些心理準備,但還是愣了一下,喬老爺夫妻和喬冠則是喜上眉梢,而喬巧兒羞得一扭臉,躲進了苗佩蘭的懷裡。

    白芷寒和苗佩蘭都覺得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早在合州兩人就挺談得來,以前又曾有婚約。所以,左少陽突然提出要娶喬巧兒為妻,雖然事出唐突,卻還是能讓人接受的。

    左貴老爹搞不懂左少陽怎麼突然說出這話來,問道:「忠兒,昨日你不在家,那些媒人又來了,說了不少人家,都是官宦世家,書香門第,有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你還是多看幾家,再做決定的好。」

    左少陽搖頭道:「不了,父親,巧兒姑娘與芷兒、蘭兒她們情投意合,情同姐妹,與我也挺談得來的,是適合的良配,我也不想多費周折,就巧兒挺好的。以後也能善待芷兒她們三個。」

    喬老爺見左貴老爹依舊沉吟,急忙起身道:「左老爺,鄙人上次悔婚,一直深感自責,眼見二小這些日子在一起如此幸福般配,更是感到當初悔婚的草率,在此,鄙人給你鄭重道歉!」說罷,喬老爺長揖一禮,喬夫人和兒子喬冠也跟著施禮,喬巧兒也羞紅著臉起身跟著福禮。

    左貴老妾悻悻的拱了拱手。沒吭聲。

    喬老爺有道:,「現在能得到忠兒這孩子的諒解,也跟巧兒情投意合,十分難得,希望左老爺你能不計前嫌,依舊按照咱們在合州的婚配約定,讓二小成親吧,成全他們這段難得的姻緣。」

    左貴老爹捋著huā白鬍鬚看了喬老爺一眼,又看了看左少陽:「忠兒,你當真想娶巧兒為妻?」

    左少陽望向喬巧兒,喬巧兒又喜又羞,低著頭,眼角卻瞅著他。

    左少陽鄭重地點點頭:「嗯,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請父親成全。」

    左貴老爹捻著鬍鬚又想了片刻,緩緩點頭:「好吧!既然如此,為父同意了。」

    喬老爺大喜,一拱到地:「多謝左老爺!」喬家人都咧著嘴笑了,喬巧兒羞得又直往苗佩蘭懷裡鑽。

    喬冠緊繃著的臉也綻開了難得的笑容:「我已經叫了媒人,就在外面,要不清進來當場合婚吧?」

    左貴老爹怔了一下,終手笑道:「賢侄比我還要著急啊。」

    喬冠嘿嘿笑了笑:「左公子已經跟我商量過了,所以事先找好了的。」說著快步出門,很快,一個huā枝招展的媒婆咧著嘴進來了,連連福禮:「恭喜兩位老爺,恭喜少爺、小姐!」

    見完禮坐下之後合婚,八字很配,當下商定聘禮為五十兩,左貴老爹也不囉嗦,當下讓左少陽捧來五十兩銀子作為聘禮。讓喬老爺寫婚書。

    喬老爺卻笑道:「左老爺,不瞞您說,我也生怕忠兒這乘龍快婿被人搶了,這婚還是盡早結了的好,以免夜長夢多,我已經讓媒人看了日子,今日便是好日子,何不今日便給兩個孩子把婚事辦了?」

    左貴老爹被連續三次悔婚弄得有些杯弓蛇影,聽了這話,正合心意,捻著鬍鬚點頭道:「行啊,只是太倉促了,委屈了巧兒。」

    「不妨事的!」沒等父母說話,喬巧兒倒是搶先說了,說了之後才覺得自己好像著急著嫁出去似的,太不淑女了,又羞紅著臉躲進了苗佩蘭的懷裡。

    喬老爺夫妻和左貴老爹都笑了。

    左貴老爹道:「那我這就去張羅婚事……」

    喬冠忙道:「不不,不用伯父忙了,叫媒婆張羅,這些都是現成的,喜娘也是現成的,媒人叫來就走了。」

    那媒人連聲說對,立即去叫人,很快就到。

    左貴老爹點點頭,又問:「那親朋好友呢?」

    「馬上寫格子通知就行了,你們三位在大堂裡寫喜帖,我來安排他們張羅新房和送帖子請親朋好友,這拜天地的時間定在午時正。親朋好友趕得上的就趕,趕不上的也沒關係。不耽誤孩子就行了。拜了天地成了親,咱們慢慢再喝酒也不遲。」

    只要符合快的精神,就合左貴老爹的心意,當即捻著鬍鬚點頭答應了。

    喬老爺道:「那我們先回去準備準備,也好送親啊。」

    喬冠道:「父親不用忙了,我帶巧兒回去準備,您和母親就在這寫喜帖等著下午喝喜酒,其餘的我來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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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寧死不悔

    喬老爺樂滋滋點頭道:「行啊,那你就辛苦了,負責你妹妹的婚嫁。」

    「放心好了!」

    說幹就幹,一眾人立即忙碌起來。

    因為喬巧兒的腿還沒有好,但是拄著枴杖又不方便拜天地,也不好看,好在她現在病情比以前好很多,攙扶著便可以行走下拜,所以,媒婆跟兩家人一商量,決定安排伴娘負責在旁邊攙扶她。

    於是,喬冠帶著喬巧兒、苗佩蘭,還有負責給新娘打扮的喜娘們坐馬車回喬家,白芷寒在媒婆的帶領下,跟一部分喜娘在這邊負責拜天地的正堂張燈結綵,同時佈置洞房。洞房就在正房旁邊的臥室裡。

    左家收回於老太醫那的八十貫彩禮之後,現在只用五十貫,還剩三十貫,辦這場婚事綽綽有餘了。有錢好辦事。一切都連軸轉了起來。

    白芷寒和苗佩蘭見終於有了盼頭,而且原配是跟自己很要好的喬巧兒,也很滿意,所以幹得格外起勁。

    喬老爺夫妻和左貴老爹在天井裡擺了一張四方桌,婆著寫喜帖,左少陽在一幫喜娘簇擁下在洞房裡穿衣打扮。左家在京城的親朋友好不多,主要是瞿老太爺一家,還有同榜的九位進士曲鳴、邱一壺、伍舒等人,還有秀才科探huā那位窮書生馬周等等。近處的親朋收到請柬已經趕到了。院子裡很是熱鬧。白芷寒負責登記來客賀禮,苗佩蘭和丁小三安排賓客在廂房就座。道賀聲說笑聲不絕於耳。

    眼看著正午時分越來越近了,到點前往迎接新娘了,左少陽騎上租來的高頭大馬,帶著白芷寒和苗佩蘭,在媒婆安排的一隊吹鼓手簇擁下,吹吹打打出發迎親去了。

    迎親隊伍穿城而過,從南城往北城喬家去。沿路街兩邊行人紛紛駐足指指點點說笑著,一群孩子跟在後面說笑著湊熱鬧。左少陽一身新郎裝,騎在披紅掛綵的高頭大馬上,左顧右盼,這是他第二次穿新郎裝迎親了,第一次是上次去於老太醫家,只是,那一次於老太醫家悔婚了,迎親隊伍徑直去了衙門,搞得不歡而散。但願這一次能一切順利。

    常言道好事多磨,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喬巧兒坐在家中,喜娘們已經給她打扮一新,都離開了,屋裡只剩下苗佩蘭。

    喬巧兒對苗佩蘭道:「蘭兒姐姐,你去門口看看,差不多是時候了,哥哥他們應該快到了,你去接一平好嗎?」

    「行!」苗佩蘭喜鼻滋出門走了。

    新房裡只剩下喬巧兒,盤膝坐在chuang上,大紅蓋頭放在chuang邊,她一會用手mōmō鳳冠,一會整整霞帔,總覺得這一身新娘裝既新奇又陌生,心裡怦怦亂跳。

    便在這時,窗戶無風自開,一個黑影晃身進來,悄無聲息落在了喬巧兒chuang前。

    喬巧兒嚇得一哆嗦:「你是誰?要做什麼?」

    這人沒有meng面,是個老者,慈眉善目的,手中只拿著一張紙。低聲道:「不用怕,我不是壞人,我是來送信的,有人讓我把這封信給你。」

    「誰送來的信?」

    「你看了就知道了。信上都寫著。希望你們能遵從信上說的辦,免得後悔!」說罷,將那張紙放在chuang邊。淡淡一笑,轉身要走。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上空無聲無息飄落一張大網,兜頭罩了下來!

    那老者暗叫不好,動作很快,立即斜刺裡騰身飛起,躲開了這道網!

    不料,他身在空中,才發現那道網後面還有一道網,兜頭罩下。

    老者在空中猛吸一口氣,使出梯雲縱,硬生生空中轉身,又往前方飛出一尺,剛剛好躲開第二道網!

    可是,就在他竄出去的方向,對方彷彿已經算準了他的動作,又一道網迎面兜頭罩下。他已經無可借力,這一網罩個正著,跟一條黑魚似的落入網中。

    寒光一閃,老者手裡已經多了一柄短刃,嘩的一下,劈向那漁網。可是漁網竟然不爛,原來這漁網卻是烏蠶絲編製而成,平常利刃根本砍不爛,與此同時,屋裡衝入幾人,卻正是屋外伺候的僕從,手中長劍腰刀紛紛指向網中那老者,另有幾個弓箭手,站在四角,張弓搭箭,瞄準了她。

    緊接著,喬冠快步走進屋裡,冷冷看著漁網中的老者。

    老者扔掉手中短刃,盯著喬冠:「喬大人好手段,你如何知道我要來?布下這大理寺巡捕的,天羅地網陣,?」

    「你這廝到有點眼光,認得我大理寺巡捕,天羅地網陣,想必前幾次破壞左公子婚事,逼人家悔婚的便是你吧?左公子神機妙算,已經斷定這一次舍妹出嫁,你還會再來搗亂,便寫了紙條塞給我,讓調動大理寺的捕快,守株待兔等著你來。嘿嘿,本官倒也很想看看,你是何方神聖,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說動於老太醫都不要臉面悔婚。」

    老者冷冷道:「好奇會害死人的,喬大人,你什麼話都不要說,先看看那張紙上寫了什麼。」

    喬冠疑huo地看了看chuang上喬巧兒身邊那張紙,走到chuang邊伸手要去拿,喬巧兒已經搶先一步抓在手裡,展開,上面只有簡單的一行字:「如果想要全家xing命,就不要把女兒嫁給左少陽!」

    字體娟繡,落款處只有一枚印章,喬巧兒仔細一看,印章竟然刻的是「永嘉長公主之印」!

    永嘉長公主也叫房陵公主,是高祖皇上李淵的女兒,當今皇上李世民的親妹妹。是歷史上有名的〖yin〗dang公主,一生嫁過兩個丈夫,身邊情人不計其數。而且此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看中的男人,千方百計都要撈到手,任他是誰,也別想逃出她的股掌之間。

    這永嘉長公主很會察言觀se,嘴又極甜,很是討得高祖皇上和當今皇上李世民的喜愛,事事依著她,她就算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兩個皇上也不忍心太過責備她,反而一次次給她擦屁股善後。皇上對她的行徑的縱容,才更加使得這永嘉長公主無所顧忌。

    永嘉長公主這生xing〖yin〗dang手段狠毒的惡名,滿京城幾半無人不知,只是大家都不敢當面議論罷了。喬巧兒官宦世家之女,如何不知道這位長公主的yin名。一見這張紙,頓時嚇得huā容失se,呆在哪裡,作聲不得。

    喬冠接過紙條看了一遍,也愣子,隨即對幾個捕快道:「你們先退下!」

    為首一個捕快道:「喬大人,這廝怎麼辦?」

    「放在這!」

    「要不要先綁縛起來?」

    「不用了,你們馬上退出去,不許跟任何人說!」

    「是!」幾個捕快齊聲答應,躬身施禮,轉身退了出去。

    那漁網已經老者綁緊了,這種專用捕人的漁網有特別的機關,越掙扎越收緊,老者似乎知道厲害,也不動,依舊蜷縮著身子呆在裡面。

    喬冠又仔細看了一遍那紙條,耳邊傳來喬巧兒的哭泣聲:「哥,怎麼辦?」

    老者冷笑道:「還能怎麼辦,紙條上已經寫得很明白,永嘉長公主看上了左公子,你們莫非還想跟公主爭奪男人?嘿嘿,先掂量一下你們有幾個腦袋!」

    喬冠盯著那老者,緩緩問道:「你是永嘉長公主的人?」

    「這個你不用管,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警告你們,永嘉長公主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你們絕對不要告訴其他人,特別是左公子和其他左家的人!否則,你們全家人身家xing命不保,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提醒!」

    喬冠臉上yīn晴不定,望著手中的紙。

    喬巧兒突然不哭了,在chuang上跪坐起來,對喬冠道:「哥,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跟他說,行嗎?」

    喬冠心亂如麻,反正這老者不是行刺來的,應該沒有危險,所以點點頭,轉身退出了屋外。

    喬巧兒下了chuang,liao衣袍跪倒在地,對那漁網中的老者道:「老人家,求你可憐可憐我,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求我饒你們家xing命?不用求,只要你不嫁給左公子,告訴他你們家悔婚就行了,本來我是想直接跟你父親說的,可是你父親一直在左家跟別人在一起,實在不便,而且你們趕時間太緊,迫於無奈,我才來找你。」

    喬巧兒搖搖頭,眼淚簌簌而落:「我們一家三口當初在合州,差點活活餓死,是左公子一家人從牙縫裡擠出糧食給我們吃,這才熬過了饑荒,救命之恩不能忘。當時我爹在合州悔婚,那一次我不知道,我還以為是左家不要我,現在知道了,左公子當面說了要娶我,先前已經有三家人悔婚了,左伯父為此甚至打官司到了衙門。若是我們再次悔婚,左家臉面何存?老人家要是氣出個好歹來,我們一輩子不得心安!」

    「這會子管你們自己就行了,還管別人做什麼?」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所以,老人家,我求你的事情,是給我一個報恩的機會,讓我嫁給左公子,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了,等我跟左公子拜過堂,我就立即自盡,向長公主謝罪!」

    說罷,喬巧兒匍匐在地,嗚咽哭著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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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發表於 2011-12-20 20:53:37 |只看該作者
第417章 洞房血色

    黑衣老者身軀一震,盯著喬巧兒:「你說什麼?讓你跟左公子拜堂成親,然後你自殺謝罪?」

    喬巧兒淒然道:「是,永嘉長公主只是看上了左公子的人,她已經成親了,不可能嫁給左公子的,所以我跟左公子拜堂成親,並不影響公主跟左公子好,求大伯成全!巧兒將來黃泉之下,永感大德!」

    黑衣老者不語,聽著喬巧兒低聲飲泣,半晌,方冷聲道:「你寧可死,也要嫁給左公子?」

    「是!」

    「拜娶之後便自殺?」

    「是!」

    「不反悔?」

    「絕不!」

    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終於,黑衣老者緩緩道:「好,我信你,拜堂之後你不死,我就替公主殺你全家!」

    「好!」

    「放我走!」

    喬巧兒一抹眼淚,下了床,過來要解漁網,可是這種專用漁網旁人是解不開的,忙對黑衣老者道:「我叫我哥的人進來解開你,我會告訴他們我說服你讓我嫁給左公子了。叮囑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我的諾言我會兌現的。行嗎?」

    「行!」

    喬巧兒快步走到門口,開門,將門外院子裡守候的喬冠叫了進來,告訴喬冠,說已經說服這個老者不干涉他們的婚事了,但一定不能把老看來過的事情告訴左少陽。

    喬冠驚喜交加,跟那老者核實,老者自然點頭認可。

    喬巧兒又叮囑喬冠說事關全家人身家性命,切不可外面說一個字,更不能告訴左少陽。喬冠自然答應。出去把捕快們叫了進來,解開漁網,把老者放了出來,丁囑捕快們不可對外人說,等捕快們答應了走了之後,喬冠關上門,對老者長揖一禮,不停賠罪。

    老者只是冷聲說了一句:「希望你們遵守諾言就好!」然後傳窗而出,飛索上了房頂,不見了。

    喬巧兒拿過銅鏡看了,勉力笑著說妝都哭huā了,趕緊叫來喜娘幫著補妝。

    剛補好妝,左少陽他們迎親的隊伍就到了。

    喬巧兒已經蓋著紅蓋頭坐在了新房裡等著,見不著,喬冠站在院子裡等候。

    左少陽急步過來低聲問喬冠道:「怎麼樣?來了嗎?」

    「沒有啊!」喬冠故作驚訝狀,「我的人一直守著,沒見外人來。」

    「是嗎?那當真奇怪了」左少陽皺眉道,「那邊幾個老人家一直在院子裡,沒有離開過半步,對方不可能公然露面阻止的。」

    「那不是更好嗎,巧兒過了門,皆大歡喜!」

    「是啊,但願如此。」左少陽有些憂心忡忡道。

    當下,伴娘攙扶著喬巧兒出了閨閣,進了huā轎,左少陽在鼓樂聲中,騎著高頭大馬,護送著huā轎前往左家。

    通知的親朋友好差不多都到了,喬家在京城也是個大戶了,親朋很多,事出倉促,很多人都沒來得及通知到,特別是遠處的,光通知到的人便已經把左家幾個廂房都坐滿了,大街上也擺起了方桌,已經給東市酒樓定了喜宴,做好了送來。

    古人就是熱心,但凡誰家有事,街坊鄰里都來幫忙,所以左家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遠遠聽到嗩吶聲鼓樂聲傳來,大人小孩臉上都是喜氣洋洋說道:「新娘子來了!」

    門口負責迎送賓客的司儀高聲嚷嚷著,裡面的人紛紛讓開一條道,大紅huā轎進了院子門」一直來到天井正堂台前。

    那裡已經擺著一大盆炭火,還有一盆柚子水,兩個伴娘將身穿鳳冠霞帔,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喬巧兒攙扶下了huā轎,來到火盆前,旁邊媒婆提示跨火盆了。

    喬巧兒手提裙擺,邁步跨過火盆,旁邊司儀高聲唱道:「大吉大利紅紅火火!」

    媒婆從柚子葉盆裡拿起沾了水的柚子葉,遞給左少陽,左少陽已經得知整個婚禮過程,拿著柚子葉在喬巧兒身上抖了抖,這是祜邪的。

    伴娘拿來一條大紅綢緞,一頭交給喬巧兒,一頭拿給左少陽。

    左少陽牽著喬巧兒,兩個伴娘旁邊攙扶著,邁步上了台階,來到大堂。

    大堂裡,左貴老爹正中端坐,捻著鬍鬚樂得合不攏嘴,眼看著兒子婚事就成了,了了一樁心事,就等看來年抱孫子了,雖然婚禮太倉促了點,但是穩妥是才是最重要的。

    司儀唱領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左少陽牽著新娘喬巧兒,拜了天地,領了老爹左貴老爹送的紅包,拉著紅綢帶牽著新娘子進了大堂旁邊的洞房裡。伴娘將喬巧兒攙扶到鋪著大紅錦被鴛鴦繡枕的新床邊坐下,然後朝左少陽福了一禮,吃吃笑著出了門。

    小松鼠黃球不知趣地蹲在喜床上,歪著個小腦袋新奇地望著穿著打扮不一樣的主人和喜氣洋洋的新房。白芷寒忙進來把它抱了出去把房門拉上了。

    大堂外,拜天地完了,鼓樂聲中,喜宴也就開始了。在正堂裡擺有一大桌,是給親家喬老爺一家以及瞿老太爺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賓客的預備的。

    洞房裡,左少陽終於放下心來了,拜了天地,自己終於有了原配正妻,而且是活潑可愛又俏麗的喬巧兒,心裡很滿意,後面就等著一年滿了,便可以納白芷寒、苗佩蘭過門,三年之後,便可以納桑小妹過門,一妻三妾,一家人其樂融融過小日子了。

    左少陽喜滋滋走到床邊,低聲道:「巧兒媳婦兒,我給你揭開紅蓋頭,咱們喝交杯酒,然後要出去給諸位賓客敬酒了。好嗎?」

    「嗯!」喬巧兒的聲音沒有原來的那麼圓潤清脆。左少陽欣喜之下也沒聽出不對,伸手抓住紅蓋頭的一角,以前都是電影電視上看見古代成親掀蓋頭這個情節,很是羨慕,想不到,穿越過來一年,終於自己也要洞房huā燭小登科了。

    慢慢將紅蓋頭掀開,露出了粉白滑膩的優美弧形的下巴煩,再接著,凝脂般的俏臉也顯露出來了,還掛著亮晶晶的水珠!

    眼淚!喬耳兒俏臉上掛滿了淚huā!左少陽吃了一驚,急忙掀開蓋頭,扶住她的肩膀:「巧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喬巧兒伸手抹了抹淚huā,眼淚汪汪望著他淒然一笑:「人家捨不得爹娘,不行嗎?」

    左少陽笑了,坐在床沿,摟住她的腰肢~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親暱地抱著喬巧兒,柔聲道:「傻丫頭,他們二老就在京城裡,又不是在外地,到時候想他們了,就回去住兩天唄,有啥好哭的。」

    喬巧兒側著臉,眼睛不眨地望著左少陽,似乎想把他每一根頭髮,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微笑,每一句話語,都刻在心裡一般。左少陽覺得她有些怪怪的,或許初為人婦的新娘都是這個樣子吧,伸手把她拉了起來:「咱們喝合歡酒!」

    拉著她走到圓桌旁,一對紅燭跳躍著快樂的火huā。照耀得喬巧兒臉上紅撲撲的,眼淚又一顆顆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下來,亮晶晶的。左少陽心疼地替她擦了臉上的淚,柔聲道:「來,喝酒!高興點,不然哭腫了眼,等一會出去,人家會笑話你的。」

    「嗯」喬巧兒還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左嚴陽,喝著交杯酒的時候,都沒有眨一眨眼。

    酒杯放下,喬巧兒淒然道:「你……,你不抱抱你的……新娘子嗎?」

    「當然要!」左少陽伸手過去,輕輕扶住了喬巧兒的纖細的腰肢,沒等他用力,喬巧兒便已經倒在了他的懷裡,抬起手臂,袖口寬大的紅綢喜袍輕輕滑落,露出雪白的皓臂,摟住的脖頸,踮著腳,吻住了他的嘴唇。左少陽想不到喬巧兒如此主動,也摟緊了她的小蠻腰,回吻著,吸吮著她雀舌甘甜瓊漿。一隻手抬起,按在她初初隆起如丘的小巧酥胸上,溫柔地揉捏著。

    喬巧兒身子發軟,發出了醉人的呻吟,呻吟聲含著隱隱的痛楚,無可奈何的痛。左少陽嘴唇滑過喬巧兒的香腮,用舌頭**著她的耳垂嘿嘿笑道:「我會變戲法,今晚上,我會把你從姑娘變成少*婦!」

    他把喬巧兒的嬌軀扳過來,便看見了她的美目中已經滿是淚水,眼神中滿是絕望的苦,嬌軀也不停發顫。很是詫異,正要詢問,喬巧兒已經猛地掙脫他的懷抱,飄身退到了屋角,手一晃,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對準了咽喉。左少陽慌了,上前一步:「巧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喬巧兒慘然一笑:「哥哥,不,相公,我好想,好想做你的妻子,可是…………,我沒這福分,只有來生,再和你做夫妻!」話音剛落,手腕用力,將剪刀猛地刺向咽喉!

    剎那間,一塊小石頭斜斜飛射而來,彭的一聲,擊中喬巧兒手中剪刀。但是喬巧兒的剪刀離得太近,用力又大,還是在她脖頸處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便在這時,魂飛天外的左少陽已經反應過來,飛身撲上,一把死死抓住了她手中的剪刀,抓得慌亂,刀尖刺入了手掌兀自不覺!一把將喬巧兒拉進懷裡!

    便在這時,屋裡黑影一晃,已經多了一個人影,身材纖瘦,一縷huā白鬍鬚飄在頜下。左少陽摟緊喬巧兒,凜然扭頭,望見那黑衣人,愣了一下,立即驚喜叫道:「蕭老哥?蕭大哥是你嗎?」

    那黑衣人,正是左少陽一直苦尋不見的蕭芸飛!

    喬巧兒抬眼望去,也看清了,那黑衣人卻正是先前到自己閨房投遞永嘉長公主書信的那黑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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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發表於 2011-12-20 20:54:22 |只看該作者
第418章 其實你不是

    蕭芸飛面無表情望著他們兩:「你先幫她處理傷口,我們再說話。」

    「是!——哎喲!」左少陽想奪下喬巧兒手裡的剪刀,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被剪刀尖刺入,痛得叫了一聲,右手卻不敢放開剪刀,左手死死摟住她,生怕她又找別的東西自盡。

    喬巧兒本想是想再接著自盡的,但聽左少陽招呼那老者,兩人竟然認識,不禁很是意外,聽到左少陽叫痛,也發現手中剪刀刺傷了他,可是左少陽卻還是死死抓著剪刀,知道他怕自己還要自盡,忙放開了剪刀,急聲道:「相公!」

    左少陽右手將剪刀背在身後,緊緊攥著,顧不得把剪刀***,左手緊緊摟著她:「巧兒!為什麼要死?」

    「因為我!」蕭芸飛淡淡一笑,對喬巧兒道:「行了,你不用死了。」

    「真的?」喬巧兒狂喜。

    「是,我要再讓你死,你哥哥會把我一口口咬死的。」

    「謝謝!謝謝你!那永嘉……,那邊怎麼交代。」

    蕭芸飛歎了口氣,苦笑道:「放心,我有辦法。」

    喬巧兒啊的叫了一聲,狂喜地原地蹦了一下,撲進左少陽的懷裡,摟著他脖頸又蹦又跳,顧不得脖頸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歡喜的淚花四處飛濺。

    這一蹦達,左少陽攥緊的刀尖更透進些許,痛得他直呲牙。

    本來這木房子隔音就不太好,前面說話聲音還不大,外面的大堂裡的人還聽不到,巧兒這一高興地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便聽到了,以為小兩口忍不住大白天就做那事,不禁相顧莞爾,吩咐大堂外鼓樂手賣勁點吹打,造點氣氛也掩飾一下屋裡的動靜。

    左少陽望著蕭芸飛道:「蕭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芸飛道:「先處理傷口吧,不然,今晚你們可洞房不成了!」

    喬巧兒趕緊放開左少陽:「相公!我不用死了,我不會自殺了,快把你的手給我看看,我幫你把剪刀取出來!」

    左少陽聽了這話,更是丈二和尚mō不著頭腦,還是不太放心,說道:「我自己來!」抓住剪刀,小心地把刀尖從手掌退了出來,鮮血立即滾滾而出,左少陽卻死死攥著那把剪刀。

    蕭芸飛從懷裡mō出一個小瓷瓶,還有一卷繃帶,扔給左少陽:「喏,止血藥,——還是你上次給我的,想不到你自己先用上了!」

    左少陽笑笑接住,先查看了喬巧兒的傷,只傷到了表皮,而且傷口不深,這才放心,正要給她上藥,卻被喬巧兒把藥搶了過來:「我給你先上藥!」不由分說,把傷藥倒在傷口上,拿過繃帶幫他裹好。

    左少陽手掌的傷口也不深,而且這傷藥很是靈驗,很快便不流血了。又拿過傷藥,給喬巧兒倒在脖頸傷口上,包紮好。

    處理好傷口,左少陽摟著喬巧兒的,回頭瞧著蕭芸飛,道:「蕭老哥,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會要告訴我,破壞我幾次婚姻,搞得剛才巧兒差點自殺而死,都是你搞的鬼吧?」

    蕭芸飛點點頭:「不是搞鬼,是永嘉長公主派我來阻止你的婚事的。但是巧兒她寧可死也要嫁給你,我就沒辦法,只能告訴你實情。」

    左少陽愛憐地輕輕擰了巧兒***的臉蛋一下:「你呀,剛才在你家,應該已經把他抓到了吧?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等喬巧兒說話,蕭芸飛已經先說了:「告訴你她全家都得死,但是她又不願意負你,所以求我讓她成親之後馬上自殺以向公主謝罪。」

    「你到底不忍心看她死,所以暗中跟著,及時阻止了?」

    「我想不到她如此堅決,出手慢了點,還是受傷了,很抱歉!」

    「你能及時阻止她,免了我終生痛苦,應該謝謝你。」

    喬巧兒依偎在左少陽懷裡,跟著左少陽叫蕭芸飛蕭老哥,面有憂se道:「蕭老哥,永嘉長公主那邊,你恐怕不好交代吧?」

    蕭芸飛淡淡道:「你是擔心永嘉長公主知道了還要殺你們全家,對吧?」

    喬巧兒自然也是擔心這個,俏臉微紅,道:「蕭老哥是我家相公的忘年交兄弟,那就也是自家人,也該關心的。」

    「我不是你們家人,我是我。」蕭芸飛不買喬巧兒的情,冷聲道。

    左少陽見喬巧兒尷尬地不知說什麼好,笑了,摟住她腰肢的手輕輕拍了拍,對蕭芸飛道:「蕭老哥,在合州,我要娶芷兒,結果縣太老爺跑來阻止,還鄭重其事拿著大唐律,說不能娶奴婢做妻。這件事……,你知道嗎?」

    蕭芸飛笑了:「我承認,是我幹的,是永嘉長公主讓我告訴錢縣令,命他去勸阻這門親事。」

    「原來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為什麼不現身直接跟我說?」

    「很抱歉,這時永嘉長公主的意思。」

    「永嘉長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派你阻止我成親,而且連續四次?」

    「具體我不清楚,應該是看上你了吧。」蕭芸飛微笑道。

    「永嘉長公主想嫁給我?」

    「這個,應該不是,她已經成親了,不過……」

    「想要我做她的情人?」

    「這個,我可不敢妄自揣測。」

    「嘿嘿,」左少陽微微一笑,扭頭對懷裡的喬巧兒道:「巧兒,你現在可以放心,我這蕭老哥根本不是那什麼永嘉長公主的人,永嘉長公主也壓根不知道我這麼個人!所以他根本不用交代什麼,公主也不會找你家麻煩。這一切都是蕭老哥跟我開的一個差點要命的大玩笑。」

    啊?

    喬巧兒大吃了一驚,一雙美目望向蕭芸飛。

    蕭芸飛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鎮定下來:「什麼意思?」

    左少陽笑道:「你要真是永嘉長公主派來阻止我成親的,應該在第一次阻止我之後,直接告訴我說永嘉公主要我做她的情人,不准我成親,這才符合邏輯,而不會耐著xing子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裡,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一次次的相親。她貴為公主,只怕沒這麼多閒情來跟我這個小郎中玩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吧?再說了,永嘉公主只是要我的人,所以不管我成不成親都沒關係吧?那又為何要阻止我成親?這根本不符合邏輯,所以我斷定,什麼永嘉長公主派你來等等,都是你杜撰的,壓根就沒這回事。」

    「我為什麼要杜撰這件事?」

    「這就需要你來告訴我了。」

    「你說的或許有些道理,不過,當真是永嘉長公主派我來的。」

    「行啊,」左少陽對喬巧兒道:「蕭老哥給你的那張紙條還在嗎?」

    「在。」喬巧兒從懷裡取出那張紙條,遞給左少陽。左少陽拿在手裡,抖了抖,「既然你堅持是永嘉長公主派來的,那咱們一起去見永嘉長公主問個明白!」

    蕭芸飛沒想到左少陽會來這一招,忙道:「永嘉長公主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到的。」

    「沒錯,我只需要把這張紙條遞進去,我想,她立即便會召見我!」

    蕭芸飛沉默不語。

    左少陽歎了口氣,道:「蕭老哥,你幫我我家很大的忙,甚至可以說救過我們家的命,可是這一次,你差點害死我的新婚妻子,我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用永嘉長公主的名義阻止我的婚事?」

    蕭芸飛終於緩緩道:「好吧,我承認,我說了謊。我不是永嘉長公主的人,永嘉長公主根本不知道你,更談不上看上你,那幾封信都是我用永嘉長公主的印章偽造的,因為我碰巧有永嘉長公主的印章,所有的都是我編的。至於我為什麼會有永嘉長公主的印章,我不能說。」

    「我可以不管你是如何得到永嘉長公主的印章的,但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阻止我的婚事嗎?」

    「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左少陽沉聲道:「蕭老哥,我很感jī你敬重你,但是,你做的這件事,差一點逼死了我的妻子,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蕭芸飛盯著左少陽,緩緩道:「你,當真想知道原因?」

    「是!請你務必告訴我!」

    「好!」蕭芸飛低頭想了想,才道:「白芷寒是奴婢,按大唐律是不能做妻子的,所以我阻止你了,為了不讓你觸犯王法。你到京城相親的三個女子,都配不上你,而且,你們才剛剛見面沒一個時辰,就決定娶她們,我覺得太倉促了,你不是強調你的妻妾應該是跟你情投意合的,而不是買來的嗎?」

    這話以前跟蕭芸飛喝酒的時候說過,左少陽點點頭:「是,這四個女人你阻止都情有可原,但是巧兒呢?為什麼要阻止她?我和她不能算陌生吧?」

    「這個……,我覺得她們家把她嫁給你,是貪圖你的功名,看重你未來的成就。太市儈了,跟他們結親,將來會有麻煩。」

    喬巧兒俏臉通紅,想反駁,又不知說什麼好。

    左少陽會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腰:「誰家的父母都希望子女能有一個好的婚配,這無可厚非的。」

    聽了這話,喬巧兒抬起俏臉望著他,感jī地笑了笑。

    蕭芸飛捻著鬍鬚微笑道:「但是我覺得不合適,所以我要阻止,誰叫你是我的好兄弟呢。可是,我沒想到,巧兒姑娘寧可死,也不願意負你。從這一點來看,她還是不錯的,當得你的妻子。」

    喬巧兒有些不好意思,又有幾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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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發表於 2011-12-20 20:55:23 |只看該作者
第419章 女兒真身

    左少陽道:「這麼說,當初在合州饑荒結束時,歐陽刺史亂漲糧價,我讓你想辦法,你當晚就搞定了,讓歐陽刺史把糧價降了下來,我曾問過你怎麼做到的,你當時不說,現在看來,你也是用永嘉長公主的印章,假冒永嘉長公主的名義做到的?」

    「是的。」蕭芸飛道。

    「歐陽刺史就不奇怪永嘉長公主為什麼要干涉這件事嗎?」

    「當然奇怪,不過他不敢問。」

    那是,隨便打聽皇家的事情,是做官的大忌,這歐陽刺史雖然覺得古怪,卻不敢多問的,反正只不過是錢的問題,這裡貪不到,別處一樣可以貪到的,犯不著為了錢得罪長公主。

    左少陽又問道:「蕭老哥,你說你冒用永嘉長公主的名義幾次阻止我的婚事,是因為你覺得那幾個女子都不配做我的妻子,是嗎?」

    「嗯!」

    「你沒有說實話。這不是你阻止我成親的真正原因!」

    蕭芸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瞧著他:「是嗎?為何這麼說?」

    「因為你壓根沒有必要躲在暗處幫我相親,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出來,陪著我一起去看。又或者,你覺得用相親這種方式娶妻不適合我。你完全可以直截了當告訴我,沒有必要躲著,用這種冒充長公主的人的辦法來阻止我,、盜用公主的印章,冒用公主的名義,恐怕是死罪吧?能直截了當當面解決的事情,你犯得著冒著掉腦袋的危險來暗中阻止嗎?這是明顯不合情理的事情,只能證明你還是在說謊!」

    蕭芸飛愣了一下,苦笑:「我還是輕視你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一些。」

    「多謝老哥誇獎,不過這不需要太聰明就能看得出來。老哥,你還是實話告訴我吧,為何要三番五次阻止我成親?」

    「你真想知道?」

    「嗯!」

    「知道了,只怕並不是好事,徒增煩勞!」

    左少陽笑道:「我的煩惱已徑夠多的了,不在乎多這一個。」

    蕭芸飛定定地瞧著他,終於,緩緩點頭:「好,我告訴你!」

    說罷,蕭芸飛低下頭,抬兩手在後腦脖頸處摸索一陣,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小心地緩緩地往前揭下了一層柔軟的面具下來,露出了一張光潔清秀之極的女人的臉。

    這張臉肌膚白皙如玉,俏嫩幼滑,洗若透明一般。柳眉斜飛入鬢,膩如玉脂的高挺鼻粱,嘴也變成淡紅潤澤的香唇。最是那雙黑眸,已經不復原先蒼老渾濁,深暗如晨星閃爍,俊俏中透著冷冽之氣。

    在左少陽和喬巧兒驚詫之極的注視下,蕭芸飛又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丹藥,放在嘴裡嚼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水漱口。然後吐到了痰盂中。扭轉身,嫣然一笑,一口老黃牙已經變得晶瑩整潔猶如碎玉一般。

    蕭芸飛反手背後,從衣擺探入,解開束胸,胸前立即高高隆起兩座乳峰,渾圓挺拔。

    原來,蕭芸飛竟然是個女人!一個絕色美女!

    白芷寒的美,是文雅清秀之美,而蕭芸飛,卻是颯爽英姿冷俊之秀,一柔一剛,各有各的美。

    左少陽驚呆了,與喬巧兒互視了一眼,對蕭芸飛道:「你,你原來是女人?」

    「是!」蕭芸飛聲音也變成了女人,清脆卻透著淡淡的寥落,「我是女人,我阻止你成親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喜歡你,希望能嫁給你,可是,我的身份讓我不能這樣做,而我又不願意看見別的女人成為你的妻子,所以,我才作出這麼些孩子氣的事情來,真是抱歉。」

    這個變故太突然了,左少陽甚至沒有一點準備,蕭芸飛一直以老者身份出現,因為蕭芸飛的化裝技巧太高了,左少陽絲毫沒有看出破綻,也從來沒想過蕭芸飛會是一個女人。所以對他只是尊重感激,從來沒有過男女之情,陡然知道她是個女人,而且對自己一往情深,深到甘冒奇險冒用永嘉長公主的名義阻撓自己的婚事,一時之間很是惶恐,期期艾艾道:「蕭老哥,啊不,蕭妹妹,呃,這個,蕭姑娘……」

    「我比你大兩歲,叫我蕭姐姐吧。」

    「好,蕭姐姐,這個,你,我……,對,對不起,蕭姐姐,我不知道,這個,真的很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其實我一直暗中跟著你的,你在每個寺廟前插的樹枝,我都看見了,但我沒有出來見你,因為我不能嫁給你,但是我又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娶別的女子,才一再阻止你成親,實在太孩子氣了……」

    「蕭姐姐,你應該早就告訴我這些,你長得這麼漂亮,又對我那麼好,如果我早知道,或許我……」

    「你或許會愛上我,我知道」蕭芸飛淡淡道「可是我不能!」

    「為什麼?」

    「我說了,因為我的身份讓我不能嫁給你。」

    「你可以說個假身份啊?」

    「這是沒辦法欺騙的。」

    喬巧兒不知道蕭芸飛是個飛賊,聽她說不能暴露身份,很是好奇,低聲問左少陽道:「相公,她究竟是做什麼的呀?」

    這話雖然輕,還是被蕭芸飛聽到了,淡淡一笑:「我是個賊,說的好聽一點就是粱上君子。害怕了吧?」

    啊?喬巧兒驚訝地笑了,覺得這飛賊心胸坦蕩,殊無半分可怖之處。朝著她莞爾一笑。

    左少陽也笑著低聲對喬巧兒道:「蕭老哥,啊不,我這還一時改不過來,蕭姐姐是個俠盜,劫富濟貧的俠盜。」

    「不用給我臉上抹金,我劫富,但不濟貧。我的錢只捐給寺廟。一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要走了…………」說罷,蕭芸飛轉身往後窗走。

    「等等!蕭姐姐!」左少陽放開喬母兒,上前兩步,道:「你,你要去哪裡?」

    「我本來就是四海為家,我也不知道我該去哪裡。」蕭芸飛有些落寞地說道。

    「你不能留下來嗎?」

    「留下來?」蕭芸飛轉身瞧著他,「留下來做什麼?」

    「呃,大家在一起,有個照應啊!」

    「你照應我還是我照應你?」

    「這個,彼此照應嘛!」

    蕭芸飛淡淡道:「抱歉,我不喜歡被人照顧,我也沒興趣照顧別人。再說了,我們非親非故,我呆著你身邊算什麼?」

    左少陽啞口無言了。

    喬巧兒慢慢走了過來,輕輕咬了咬小貝齒,聲音有些沙啞,道:「蕭姐姐,你那麼喜歡相公,咱們兩可以做相公的平妻啊。」

    讓一個已經擁有原配正妻地位的女人,主動提出與另一個女人一起做平妻,這無疑需要極大的寬容之心。喬巧兒心地善良,而且年紀還小,對夫妻這個詞還沒有足夠的理解,也還不知道吃醋的味道,更主要的,是她感激蕭芸飛及時阻止,又說出了真相,沒有讓自己白白死去,得知她這樣做的理由之後,心中對她又恨不起來,反倒有些同情,所以,才說出了這話。

    蕭芸飛回身過來,感激地笑了笑:「謝謝稱,天無二日,人無二妻,一家只能有一個妻子的。」

    並嫡在唐朝中後期才開始出現,唐初的人還是相對比較傳統的。

    喬巧兒咬咬牙,又道:「要不,你當妻,我做妾吧,我沒關係的!」

    左少陽愛憐地打了她一下:「瞎說什麼,咱們兩都拜了天地,已經是夫妻了,覆水能收嘛?」

    喬巧兒吐了吐舌頭,道:「那怎麼辦?」

    蕭芸飛歎了口氣,道:「謝謝你,巧兒姑娘,我如果可以嫁給他,是輪不到你來做他妻子的。我沒有這樣,只因我不能,我的身份不能讓我嫁給他。」

    聽她的話,左少陽有些奇怪,低聲道:「你不就是個飛賊嗎?當時你已經告訴我了啊。」

    「我不僅僅是個飛賊。」

    左少陽吃了一驚:「那你究竟是什麼人?」

    蕭芸飛苦笑:「我還不能告訴你。抱歉!我要走了!」

    「那,咱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蕭芸飛瞧了一眼喬巧兒,似笑非笑道:「我差點害死你妻子,你還當我是朋友?」

    喬巧兒忙道:「我不是沒死嘛,有驚無險,再說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存心要我死,你不是已經出手救了我了嗎?」

    「若我沒救到,你就死了!」

    「這個……,蕭姐姐,沒關係的了,不要假設那麼多。留下來吧,好嗎?相公說了,就算你的身份原因不能做相公的妻妾,那也可是朋友啊!」

    蕭芸飛冷冷道:「我不能呆在你相公身邊,否則,我見到你跟他親熱,說不定會殺掉你的!」

    喬巧兒嚇得一哆嗦,藏在了左少陽身後。

    蕭芸飛笑了,笑得那樣的落寞:「跟你開個小玩笑。好了,我走了,暫時不會離開京城。少陽,這段時間你有事找我的話,就在前面慈恩寺後院圍牆外那棵大榕樹下的草地上插一根樹枝好了。」

    慈恩寺距離左少陽家不遠,頭一天他們曾去那裡的塔林題詞,慈恩寺很大,香火很旺盛,寺廟後面有一顆大榕樹,跟巨傘似的,有一條小路從樹下經過。左少陽忙點頭道:「行啊。今天是我跟巧兒成親的日子,你留下來喝酒,好嗎?」

    「抱歉,我不喜歡這種場合。就在此恭喜二位吧!」說罷,福了一禮,打開後窗,飛身而出,瞬間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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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發表於 2011-12-20 20:57:58 |只看該作者
第420章 洞房花燭小登科

    眼見蕭芸飛走了,喬巧兒這才舒了口氣,這一番當真是死過翻生,想起剛才的驚險,禁不住一陣的後怕,嬌小的身子都在輕輕發顫。左少陽轉身抱住她,知道她這一次嚇壞了,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差一點喜事變喪事,摟著喬巧兒,用熱wěn來安慰平復她。

    懷裡的這個半大的女孩,雖然是幾個女子中年紀最小的,甚至還可以說不諳世事,卻寧可自殺,也不願負了自己,這番情義,卻不輸於當初在戰場上苗佩蘭捨生忘死救自己,能得到兩位姑娘如此深情,左少陽又是感動,又是惶恐,生怕委屈了她們。租5兒摟著他,仰養臉問道:「相公,你說,蕭姐姐除了飛賊,還是什麼人呢?不會是反叛吧?」左少陽笑道:「怎麼,害怕了?」

    如果真是反賊,喬巧兒自然是害怕的,擱在誰的身上,跟反賊有勾連,都會緊張害怕,更何況還只是半大孩子的她呢,喬巧兒一雙美目望著左少陽,遲疑片刻,道:「相公不怕,妾也不怕!」

    「如果她真是反叛,我還真有點怕,不過,她肯定不是反叛。」

    聽左少陽說他自己也害怕,喬巧兒笑了,又聽他斷定蕭芸飛不是反叛,便放心了許多,莞爾笑道:「相公如何知道?」

    「最後一bō反叛已經在去年春天在咱們合州被招安了,現在天下太平,當然,除了跟突厥還在打仗之外,已經沒有什麼戰亂了。」

    「既然不是反叛,那她為何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還說暴露了,老爺和相公都不會接納她。到底是什麼人會這樣呢?」

    「我也在琢磨這件事,還真想不透她還是什麼樣的身份。——毗算了,她不願意說,肯定有她的道理。」

    「嗯」,喬巧兒眼珠轉了幾轉,一臉壞笑道:「相公,這蕭姐姐美貌不亞於白姐姐,又對你一往情深,你不想法子把她娶過來?」左少陽擰了她粉nen的臉蛋一下:「你沒聽她說嘛,她要是能嫁給我,早就直截了當告訴我了」就是她那神秘的身份,讓她沒辦法這樣做,有不甘心別的女子嫁給我,所以才整出這麼些事情來的。是你寧死不悔婚感動了她,才不再干涉了的。」

    喬巧兒笑了:「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你個小丫頭,以後再不能這樣了!咱們是夫妻了,就是一個人了,有什麼事要商量著做,沒有過不去的關!明白嗎?」

    「嗯,明白了」相公。」

    「蕭姐姐的事不能告訴老爺和太太他們」知道嗎?」

    「我自然知道。」喬巧兒想了想,又道:「等蕭姐姐將來說了身份,咱們又找到了合適的辦法」還是把她娶了吧,別讓她一個人飄零江湖了。怪可憐的。」左少陽笑道:「人家媳夫生怕自己丈夫納妾了」自己失了寵愛,變著法阻止」你倒好,幫著丈夫往家裡納妾」生怕寂寞似的,你莫非不知道吃醋不成?」

    吃醋作為男女情感中妒忌的替代詞,始於唐太宗時期,但是,這個詞當時還沒有流傳開,所以喬巧兒並不知道」瞪著烏溜溜的黑眼脖瞧著他:「吃醋?醋那麼酸,我幹嘛要吃?」左少陽這才醒悟過來她聽不懂,笑了:「小傢伙,吃醋就是妒忌啊,我納妾一堆女人,你難道不妒忌嗎?」

    喬巧兒哼了一聲,摟著他的脖頸道:「我當然妒忌的,不過」蕭姐姐喜歡你在前,她又那麼好,要不是她的身份不能嫁給你,那做你妻子的,就不會是我了,所以我不跟她爭的。白姐姐、苗姐姐和桑姐姐都是在我之前的,而且說好了娶了我之後,你就納她們為妾的,我也不能不講道理。

    不過,哼,你有了我們五個,可不許再納妾了,要不然,我可要,呃,吃醋了!」

    喬巧兒學得倒也快,因為醋酸酸的,跟妒忌時的心理感受很相像,這個詞代表妒忌很形象,所以立即便現學現用了。左少陽奇道:「五個?你加上白姑娘她們三個,總共四個,哪來的五個?」

    「蕭姐姐呢!」左少陽是不太相信粱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故事的,因為祝英台當初是女扮男裝,粱山伯怎麼可能喜歡一個男人呢?雖然後來知道她是女人了,也不可能就立即產生愛情啊。以前那種兄弟感情一下變成男女之情,這個彎彎只怕是不好轉的,除非粱山伯是雙xing戀者。

    現在面對蕭芸飛,同樣是這樣,雖然蕭芸飛很美,但是畢竟剛剛知道她是女人才這麼一小會,那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立即便產生男女之愛的,當下苦笑道:「蕭姐姐她XX不能嫁給我的,而且她不願意做妾的,再說了,我以前一直以為她是男的,而且是個老頭,只把他當忘年交的大哥看待,從來沒有想過他其實是女人,對他也沒有產生過男女的那種感情,一下子就談婚論嫁,我,我也沒那感覺啊。」

    「哼!撤謊!你前三次相親「那幾家女孩子,你還不是只見了一面,就決定娶人家做妻子了,怎麼不說什麼男女感情了?」

    「這個…」左少陽一時語塞,便在這時,就聽屋外傳來白芷寒的聲音:「少爺、夫人,開宴了「老爺讓你們出來吃飯,給賓客敬酒了。」

    「好的,馬上出來!」左少陽答應道,「蕭姐姐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咱們先出去。」

    「好!」喬巧兒答應了,摸了摸脖頸,緊張地對左少陽道:「相公,這傷別人要問起來怎麼辦?」

    「用什麼圍在脖子上擋住!」

    「好!」喬巧兒四處一瞧,見屋角一口大箱子,是自己陪嫁過來的嫁妝」忙過去打開,從來裡面翻出一條狐狸毛白圍脖,圍在脖頸上繫好,便看不出來了。又取了一雙手套給左少陽戴上。兩人這才出來吃飯敬酒。

    左貴老爹和喬老爺已經成了親家,兩人又喝了酒,說話也多了起來。左少陽和喬巧兒挨著桌敬酒。跟左少陽同榜進士的曲鳴、伍舒等人把左少陽灌了個雲裡霧裡的。

    這一通喜酒直喝到起更,因為要宵禁,賓客這才陸續散了。

    喬巧兒陪著左少陽敬完酒」就回新房了。左少陽則一直喝到了傍晚席散,差不多已經喝醉了,才被白芷寒和苗佩蘭攙扶著醉醺醺回了洞房。

    洞房花燭夜,在古代其重要意義可比現在大多了,因為古人很多情況下,男女成親,直到洞房花燭才相互見面」也才有男女的第一次。

    喬巧兒很緊張地坐在床沿上,看著白芷寒拿著一個黃銅手爐熏香在屋裡忙活著給他們暖被子,又在屋角放了一個暖爐,幫他們鋪好被子,用一個黃銅腳盆端來一盆溫熱水,給左少陽燙腳,完了又換了一盆水,給喬巧兒洗腳。

    喬巧兒慌忙接過腳盆:「白姐姐,以後這種事我自己來吧。」

    白芷寒微笑道:「夫人,這本來就是奴婢的事情。咱們是官宦世家,少爺現在又有了功名,這規矩是要講的。」

    說罷,把腳盆放在床邊,要替喬巧兒脫繡花鞋。喬巧兒漲紅著臉:「真的,我自己來!」三兩下脫了鞋子,又道:「白姐姐,以後這些服shi人的事情,就讓蓮子來做好了,一年之後你要過門的,咱們是姐妹,這些事不能讓你做,免得下人們輕賤了你。

    蓮子是喬家陪嫁過來的一個小丫鬟。手腳倒也勤快,不過現在正在外面跟丁小三一起忙著收拾院子裡的酒席」所以洞房裡的事情都交給白芷寒了。

    白芷寒笑了笑,便不再勉強。

    等喬巧兒自己洗完腳,白芷寒端著洗腳水出了門。丁小三已經點了四盞大紅燈籠,兩盞掛在大堂門口屋簷房粱處,兩盞掛在了大門口。

    新房裡,原先的那對喜燭早已燃完,又換了一對點著,通紅的火焰跳躍著。

    左少陽喝醉了,歪在桌前的交椅上,醉眼朦朧看著白芷寒忙碌」喬巧兒坐在床邊,左少陽有心跟白芷寒說兩句話,可是新婚之夜,跟別的女人搭訕總是不妥,到底忍住了。

    白芷寒走後,左少陽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走到喬巧兒身邊。喬巧兒神se有些慌亂,仰著俏臉望著他,臉蛋不知道是喜酒燒的,還是紅燭照的,燦若雲霞,一雙美目亦喜亦羞。只看了一眼,便又把粉首垂下了。

    左少陽道:「娘子,咱們睡吧?」

    一聲娘子,讓兩人都是心頭一顫,左少陽在現代古裝電影電視劇裡聽這話聽多了,總覺得充滿曖昧,真到自己親口跟妻子這麼說,便感覺比「老婆」這個詞要來得愜意,更加溫馨,說出來便跟喝了壯陽酒似的,全身熱血騰騰的。

    喬巧兒第一次被稱為「娘子」,這是一個為人夫的稱呼,意味著從今以後,自己便是一個少夫了「雖然才十四歲,以後,就要與這個可敬可佩的大哥哥成夫妻了,要給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了。嗯起這些,喬巧兒一顆慌亂的心撲通亂跳,若不伸手按住,便要挑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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