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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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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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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3 12:08:14 |只看該作者
版主作者,你從47頁以後的續集不知何時能出來?
我等你等的頭髮都白了!
為你加油打氣,敗託不要讓我等到只剩半口氣再推出,好嗎?!

點評

火影鳴人  己發表  發表於 2012-4-23 12: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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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匿名  發表於 2012-4-23 12:13:58
第471章 賭一把嗎?

    甄懸吃了一驚,張口結舌瞧著左少陽,心想這小郎中不是喬冠的好友嗎,怎麼成了孫老神醫的師弟了?他既然是孫思邈的師弟,那自然也是自己的叔父了。

    左少陽冷聲道:「我師兄奉旨給令尊治傷,帶我前來會診,我現在可以給令尊診查了嗎?」

    孫思邈道:「我師弟在合州治療金創傷很有一套的,曾治癒了不少傷勢極重的傷兵的。我帶他一起來,便是一起會診治療的。我是沒辦法了,就看我師弟有無良策了。」

    一聽左少陽當初曾在合州治療過傷勢很重的傷兵,甄懸醫術高明,知道父親這種傷已經沒治,不相信這小郎中能有什麼辦法,可是孫女甄瑤不一樣,那是抓到救命稻草就不放的,而且左少陽給她的閨蜜喬巧兒治好了斷tuǐ,還治好了股骨頭壞死,她完全相信喬巧兒不可能騙自己,所以,左少陽的醫術絕對有過人之處。

    甄瑤跪爬幾步給左少陽磕頭:「曾叔祖,求您,給我曾祖父治傷,救我曾祖父一命吧」

    左少陽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我會盡力的——時間很緊,你們先讓開。」

    一聽這話,一眾甄家人都急忙退了開去。甄懸略微遲疑片刻,也讓了開去。

    左少陽蹲下身,mō了脈搏,還在輕微跳動,不禁一喜,脈搏都還能mō到,不僅說明甄權還沒有死,更能說明出血量應該不太大,這就極大地增加了救活的概率。

    他又觀察傷口出血情況,見傷口出血量不大,很顯然,這一劍刺入之後,就鬆手了,並沒有拖動,所以傷口沒有擴大,這是好事,否則只怕甄權已經失血休剋死亡了。如果出血量不大,而傷口又沒有裂開,劍也沒有抽出來,這種情況下,血氣xiōng情況應該不嚴重,如果沒有傷到心臟和大血管,只需要在抗休克治療下,開xiōng進行肺部裂創縫合修補,進行針對xing抗菌治療即可。

    既然傷口被劍堵住,出血量不大,那就先進行抗休克治療,然後準備外科手術後再取劍治傷。

    讓孫思邈的藥童拿過出診箱來,打開,取出一合金針,選刺入甄權的十宣穴,隨後,又選湧泉、足三里、人中為主穴,內關、太沖、百會為配穴,用針刺入,得氣之後大幅度捻轉,同時,用艾灸懸灸大墩、隱白、百會等穴。

    片刻,甄權呻吟一聲,醒轉了過來。

    甄家人欣喜不已,圍攏過來連聲呼喚。左少陽可沒空讓他們這時候哭哭啼啼說長道短,急聲對甄權道:「真老前輩,你應該知道,你的傷非常重,可能不治,不過,我有辦法治療你的傷,但是,我沒有把握,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試試。你願意嗎?」

    甄權艱難地看了他一眼,見竟然便是那位合州來的小郎中,很是驚訝,偏頭又看見了孫思邈,復又多了一份欣慰,緩緩道:「你來了」

    「是」孫思邈道,「皇上欽命我來給你治傷」

    「我這傷,只怕是……」他是一代名醫,當然知道自己的傷已然不治,但是,聽小郎中說這話,總有了一線希望,在生死關頭,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所以說到這,又轉頭看向左少陽。

    孫思邈忙道:「他是我的師弟,他在想辦法給你治傷,要不,就讓他治治吧?」

    甄權聽孫思邈這話,便知道孫思邈自己沒轍了,不過他不知道為什麼孫思邈對這個小郎中如何高看一眼。既然連孫思邈都這麼說了,應該錯不了,所以,甄權緩緩點頭,嘟噥了一句:「有勞了……」

    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甄懸等人自然不敢再有什麼異議,忙問左少陽如何救治。左少陽對孫思邈道:「我需要給他剖開xiōng部療傷,還要把xiōng腔裡的積血吸出來,然後縫合。這個手術很大很危險,必須在我家裡才能做。上次治療那關格的病患,我已經準備了手術用品,現在都是現成的,去了就能做。」

    孫思邈等一眾人等那裡聽說過把人xiōng脯剖開治傷的?都驚詫的有些傻眼了,甄懸是醫者,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急聲道:「左叔父還請盡快醫治吧,如何醫治,全聽叔父的。」

    左少陽聽他這幾句叔父叫得還tǐng順口,不由肚子裡有些好笑,便對孫思邈道:「他是重犯,能運出監牢去嗎?」

    孫思邈點點頭,對那牢頭道:「想必你已經收到上頭的通知,皇上欽命我替甄老神醫治病,我必須把病人運出監牢去動手術。你可以派幾個禁卒跟著監管。出什麼事一切由我負責」

    這牢頭自然已經得到了通知,所以才把甄權抬出來放在班房等候,又通知了甄權的親屬來準備收屍的,現在孫思邈要把病患抬走治傷,他是奉旨治病,他說要把病患抬出去治療,誰敢說不?反正這甄權已經重傷,九成九是活不成的了,也逃不到哪裡去。當下點頭答應。派了幾個禁卒跟著盯緊就是了。

    左少陽立即派一個孫思邈的弟子趕回自己家通知白芷寒他們準備手術,然後從孫思邈的藥箱裡取出止血藥給甄權服下,用繃帶將傷口利劍綁紮固定,免得長劍晃動擴大傷口,增加出血,甚至傷到心臟或者大血管,那就真的沒治。

    簡單處理完畢,甄家人已經就近找來了一輛長馬車,眾人小心地用門板把甄懸抬到了馬車上,然後驅車前往左家。

    白芷寒等三女得到報告,趕緊忙著準備起來。好在上次準備給那個關格的病患剖腹,已經準備好了相關手術器械和藥品,不需要格外再準備了,所以很快便做好了準備。

    馬車來到左家,左家的門太小,而且有門檻,沒辦法進去,又沒有開專供馬車行走的門,便只能把甄權抬下來,小心地抬進門去。

    白芷寒已經幫著左少陽做了多起手術,知道手術的程序,立即安排將甄權抬上手術台。這工夫,左少陽在洗手做手術準備,而喬巧兒則按照左少陽的吩咐,拿了手術同意書給甄權的兒子甄懸,讓他閱讀之後簽字。

    這份手術同意書已經按照唐朝人的理解能力進行了改寫,將手術有可能出現的危險和可能出現的併發症、後遺症用通俗的話進行了解釋。甄懸從來沒見過這種文書,看完之後倒也懂得了這是可能出現的問題,再說了,這時候也不容他選擇,提筆簽了字。

    孫思邈雖然只讓幾個徒弟跟著來,徒孫們沒有要求,但是,舉國聞名的老神醫甄權畏罪自殺這等超級大新聞,哪有不跟著去瞧熱鬧的,尤其是學醫的,聽說這位泰斗級的老神醫出事了,更要去看的,加之孫思邈還帶了左少陽去,究竟這位年輕的師叔(祖)本事如何,那是一定要搞個明白的。所以一窩蜂地跟到了監牢,一聽出來的人說要把自殺還沒死的老神醫送到左少陽家去治傷搶救,都把眼睛瞪圓了,——這小師叔(祖)要給堂堂的老神醫治病療傷?而且還是xiōng口中了一劍這種根本無治的必死的傷?

    這個消息可是更加超級巨大了,一眾徒子徒孫們嗡嗡議論著,跟著馬車又來到了左少陽家。

    左少陽家院子太小了,實在沒辦法容納這上百人,而且,一路上很多人見他們跟著,也不知道除了什麼事,跟著過來瞧熱鬧。所以到了左家的時候,人數已經增加了好幾倍,達到數百人了。

    左家後面一大片正在施工,房子都已經拆除得差不多了,平整出了很大的場地,所以院子外面站的地方還是有的,不至於堵塞交通。

    能進左家院子裡的人,除了甄家幾個子女之外,便只有孫思邈和八個徒弟,以及天牢的牢頭和幾個帶刀禁卒了。他們進來之後,便把院門關上了。

    孫思邈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大兒子孫守然癡mi醫術,也是眾弟子中醫術最高的,聽說左少陽要剖開xiōng膛給甄權療傷。這等超級神技那是必須要想辦法看到的,所以悄悄哀求師父孫思邈,能不能跟師叔左少陽說說,讓他們在一旁觀摩觀摩。

    孫思邈何曾不是這麼想的,便厚著老臉跟在左少陽旁邊,瞅空把這意思跟左少陽說了。

    左少陽心想,這可是自己揚名立萬的絕佳時機,從剛才診查的傷情來看,甄權xiōng口這一劍應該沒有刺中心臟,要不然,這時間不短了,只怕已經早已斃命,不可能持續這麼久,而且,從臉se、脈搏特別是眼瞼溶血情況判斷,出血量應該不大,也沒有形成嚴重的血xiōng和氣xiōng,這是非常有利的搶救條件。所以,完成這個手術,救回甄權的xing命,自己至少有七成把握。

    現在是賭一賭的時候了,賭對了,名震京城,賭輸了,大不了還是個小郎中,反正這個傷連舉國名醫孫思邈都斷言不治了,自己治不好,也不丟人。而且也算盡心了。

    想到這,左少陽點頭答應道:「行啊,我就在院子裡動手術好了,你把弟子中覺得有必要觀摩手術的人都可以叫進來,在旁邊看看,不要影響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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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3 12:14:57
第472章 開胸術

    孫思邈大喜,急忙吩咐各弟子出去挑選有資格進來旁觀的人,學醫的為主,學道中醫書比較好的也可以,而且幾個輩分的都選幾個。

    這樣,一共進來三四十個人,差不多將院子擠滿了,有的年輕弟子,站在後面為了看得明白,都爬到了走廊的柱子上瞧。

    手術台被抬出來安置在了院子中間,所有應用yao品放在旁邊。手術準備妥當,甄權被送上了手術台,胸口還赫然cha著那柄長劍。

    左少陽先給甄權服用了抗休克的自己的秘製yao丸人參四逆丸。這種yao裡面加了千年人參,在合州戰場上屢建奇功,挽救了無數生命垂危的傷兵的xing命。

    yao服下之後,苗佩蘭端來一碗湯yao,給甄權餵下。甄權經過左少陽抗休克針灸治療之後,已經略微甦醒,能自己服用湯yao。

    左少陽在一旁解釋道:「現在給病患喝下的yao,就是麻醉yao,也就是吃了之後便昏睡不醒,不知道疼痛的那種yao,當麻醉達到需要的深度之後,便可以動手術了。」

    一眾弟子都發出一陣低低的抑制不住的驚歎,目光一起瞧向那碗烏黑的湯yao。

    湯yao灌下,等了一xiao會,甄權便陷入麻醉狀態。左少陽檢查之後,已經達到理想麻醉狀態,便開始手術。

    他先採取了止血措施,然後才chou出長劍,再進行開胸手術,發現甄權的心臟稍稍偏中部,所以這對準心臟的一劍才沒有刺入心臟,幾乎是貼著心臟刺入的!真是萬幸。而且正好從兩根胸骨間刺入,沒有刺斷胸骨。

    這樣處理起來相對容易一些了,他讓白芷寒做助手,摘掉相應胸骨之後,對肺部裂創進行清創之後,做了縫合,然後裝好胸骨,cha上用消毒的南瓜籐作的引流管,縫合了傷口,敷上防止破傷風和傷口感染的yu真散等yao。

    手術進行很順利,負責監護甄權呼吸脈搏的喬巧兒報告甄權呼吸平穩。左少陽用幫助甦醒的鹽水給甄權灌下,然後宣佈手術完結。

    圍觀眾弟子的一陣歡呼。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個人被剖開胸膛,縫合裡面裂開的肺部,然後又縫合好傷口,而人卻沒有死!這真是一個奇跡。

    下面的關鍵便是人到底會不會在隨後死去呢?一眾弟子們又嘰裡咕嚕議論起來。

    望著一張張興奮崇拜的臉,左少陽心裡一點都不輕鬆,開胸手術的真正危險在後面出現的呼吸道感染等併發症!特別是對高齡患者,痰液會引起肺不張、肺萎縮。能否避免併發症,後期護理工作非常重要。另外,肺血栓栓塞症由於發生隱匿,是病患術後死亡或者致殘的重要原因。所以,後期必須進行二十四xiao時全天候特別監護,隨時對出現的情況進行處理。

    他雖然心裡波濤洶湧,但是周圍的人已經是被他們看見的震驚了,特別是甄家人。

    甄懸也被親眼目睹的一切震撼住了,加上父親得救的狂喜,讓他已經激動的說不是話來,作為一個醫者,能目睹神醫華陀才有的神技,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震撼的呢。而傷得如此之重的父親,竟然還能活到現在,而且取出了胸口的利劍,縫合了傷口,卻還活著,想起先前自己對左少陽說話的倨傲,心中又是慚愧,這時候,他已經沒有話來表達心中的崇敬和感激。只是長揖一禮為謝。

    他是甄家長子,他作揖了,三個弟弟和晚輩們跟著作揖感謝,甄瑤等nv子則福禮致謝。

    甄瑤跟喬巧兒都還只是半大的孩子,雖然比喬巧兒老成一些,但是見到曾祖父動完手術還活著,面對這一奇跡,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施禮之後,摟著喬巧兒又蹦又跳,喜極而泣。

    甄瑤留著淚一疊聲的感謝左少陽,左少陽揮手讓眾人安靜,說道:「目前為止,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後面會不會出現惡化還不知道,甄老神醫必須留在我家住院治療,我才能隨時替他診治,一旦出現危險好及時治療。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眼下甄權尚未甦醒,他們又沒人見識過開胸手術,哪裡能說出什麼異議來,自然是左少陽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忙不迭的答應。

    又過了一會,甄權終於慢慢甦醒,睜開眼環視四周,左少陽道:「甄老爺子,歡迎你回到人間!嘿嘿,能看見我的手嗎?」說罷,伸手在他眼前晃動。

    甄權孱弱的聲音道:「能……,能看見。——謝謝你!」

    這句話立即引來圍觀眾弟子和甄家人的驚喜的呼聲。甄懸上前彎著腰道:「父親,你感覺如何?」

    甄權還沒完全甦醒,只是微微點頭。

    左少陽道:「把老爺子送回屋裡休息,不要多問了。」

    眾弟子急忙閃開一條道,讓甄家人把甄權連同手術床一起抬進了旁邊廂房騰出來的病房裡。

    牢頭此刻才從震驚和驚喜中恢復過來,甄權不死,他監管不力失職導致的這個罪過也就可以減輕很多,所以對左少陽簡直是感激涕零,有心上來說幾句感激的話,卻被孫思邈的徒子徒孫們堵住了。

    孫思邈的這幫子徒子徒孫們一大半都驚得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說現在甄權還不能說已經徹底治好了,但是,單單是開胸手術實施完畢病人還能說話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震驚了,所以,都圍攏過來嘰嘰喳喳問著問題。

    本來還想用醫術跟左少陽jiao換修道速成法的那些弟子,心中開始揣揣起來,人家如此高明的醫術,別說自己了,就連師父(祖)孫思邈也沒這本事,人家還會不會稀罕自己的醫術?

    孫思邈更是震驚,現在親眼目睹這等神技,的確是自己都不曾會的,不過,這算不算得上神技還不能這麼早斷言,必須要等甄權真的傷癒之後才能確定。

    外面的一眾弟子和圍觀的其他人聽說手術完成之後,老神醫甄權還沒有死,都是驚詫不已,議論紛紛,久久不願離去。

    孫思邈對左少陽道:「他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復。」

    左少陽低聲道:「現在還談不到這一點,後面有可能會傷勢惡化,也許會晚上或者明天死掉,也許會幾天之內傷勢惡化死掉,這都說不准的。至少要等五六天之後,傷勢平穩了,才能放心。」

    孫思邈點點頭:「我明白了,他的傷本來就屬不治,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相當難能可貴了。我去向皇上復旨,看下一步該如何。」

    孫思邈走後,左少陽安排了天牢牢頭和幾個禁卒住在病房旁邊的廂房和men房裡,他們也要日夜守在旁邊,這是死刑犯,可開不得玩笑的。那牢頭還調來了十幾個禁卒,輪崗在men口值勤,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孫思邈的弟子們陸續都回去了。左家現在才安靜下來。忙了一天,還沒吃飯,白芷寒又去做飯。

    牢頭和禁卒們的飯菜甄家負責了,所以左少陽他們不用管。

    吃過飯,左少陽一直守在甄權身邊。

    孫思邈下午的時候回來了,對左少陽道:「我把你給甄權動手術的事情向皇上說了,皇上很是讚賞,說一定要盡最大努力搶救甄權的xing命。」

    左少陽心裡暗想,這句話在現代社會的高層領導也是這樣說的,看來,作為領導,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這個態度都是要表的,話也差不多。其實,哪個醫生大夫不盡全力救護病患呢?說這句話在治療上實際上等於沒說,但是,卻能溫暖病患和家屬的心。

    所以,旁邊的甄家聽了這句話,都很感動,婦人甚至盈盈地哭了起來。連聲感謝聖恩。

    甄權的麻yaoyao勁還沒有過,加上一定量的失血,所以一直昏睡著,到了入夜,這才慢慢甦醒。病房裡,只有甄家人。左少陽告訴他們,病人可能需要五六天的觀察時間,所以他們得商量好如何值守。

    商量好之後,其餘甄家弟子回去了。

    眼見甄權醒過來了,孫思邈便讓甄家留下值守的人離開,自己奉皇上聖旨有話要問。甄家人離開之後,左少陽也要走,卻被孫思邈叫住了,讓他留下。

    孫思邈把房men關上,也在床邊坐下,歎了口氣,道:「甄老頭,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就要自殺呢?皇上可沒想讓你死啊!」

    左少陽聽這話,心頭一動,從皇上下旨全力救治這句話來看,皇上的確不想要甄權的命,現在孫思邈又這麼說,看來是真的。

    甄權孱弱地笑了笑:「不是……,不是我要死,是……,是他們要我死!」

    一聽這話,左少陽和孫思邈都大吃一驚。孫思邈沉聲問道:「誰要你死?」

    「還能有誰?」

    「杜淹?」

    甄權微微點頭:「今天上午,他派人來提審我,其中有他的親兵衛隊長,當胸給了我一劍,然後說是我奪劍自殺的。」

    左少陽問道:「是不是那個姓冷的衛隊長?」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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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3 12:15:36
第473章 撕破臉

    孫思邈道:「可是,他們已經向皇上稟報,說是你搶奪兵器,企圖負隅頑抗並要潛逃,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畏罪自殺的。皇上看樣子相信他們的說法。」

    左少陽道:「這明顯是謊言!」

    「什麼意思?」孫思邈問。

    「這冷隊正我認識,是杜夾人的貼身shi衛親兵首領,武功高絕」甄權要想從他腰間奪劍,無異於虎口拔牙,根本不可能的事。

    孫思邈緩緩點頭:「或許是這冷隊正鬆懈了呢?」,「那也不對!」左少陽指了指牆角放著的那柄拔出來的長劍道:「這柄劍是平著刺入的,這劍很長,有三尺多,想倒過來平著刺入xiōng口,手根本無法抓住劍柄,只能抓住劍刃,這一劍刺入力道很大,甄老爺子想抓住劍刃刺入xiōng口,必須用很大的力」所以,應該會割傷手掌,可是,甄老爺子的手掌並沒有被割傷的痕跡。這只能說明不是甄老爺子自殺的。」

    孫思邈緩緩點頭,走過去仔細看了長劍的劍刃,除了劍尖一截有血染之外」劍身處並沒有沾血。站起身,捻著黑鬍鬚沉吟片刻,道:,「杜淹為什麼要殺你?」

    甄權歎了口氣:「他早就想殺我,不是現在才想。」,孫思邈緩緩搖頭:「你已經被打入死牢」很可能會被處死,他沒必要搶在前面殺你。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已經猜到皇上並不想處死,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甄權驚喜交加:「皇上,皇上不殺我嗎?」,孫思邈緩緩點頭:「我也是剛才去皇上那裡復旨,從皇上話裡才猜到的。這件事很重要,我必須馬上進宮跟皇上稟報!」,說罷孫思邈拿著那柄長劍,匆匆忙忙又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並沒有通知甄家人可以進來,所以甄家人還等在外面。

    左少陽低聲問道:「甄老爺子我有一個疑問一直想問,如果你不願意回答,不用勉強。」

    甄權勉力一笑:「你救了我的xing命,還有什麼不能告訴你的。問吧。」

    「你為什麼要殺杜淹?」

    甄權一震,扭頭望著他:,「你說什缸」

    「甄立言甄大人斷言杜淹必死那天,你用戒指上暗藏的銀〖針〗刺杜淹的脖頸使他心臟停跳,我想知道原因。」

    甄權目不轉睛盯著左少陽:「你「」你就是那個站在chuang頭的戴面具的老者?」,左少陽也吃了一驚,心想這老頭目光還是很敏銳的,已經覺察自己的不對勁了,緩緩點頭。

    甄權歎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救了杜淹xing命的,應該也是你了。」

    這句話換在左少陽給他動手術之前,甄權是打死都不相信也就說不出來的但是,左少陽幫他治了xiōng口一劍這種必死的重傷,而且是聞所未聞的開xiōng手術,他才真的相信,左少陽有這個本事。

    左少陽又點了點頭。

    「這麼說,你是杜淹的人了?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是誰的人我是我。救你跟救他一樣,在我眼裡,只有病患,沒有別的。」

    甄權又吃了一驚,盯著左少陽半晌,才緩緩道:「我真是小瞧你了。原來咱們京城居然有你這等世外高人!好,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殺杜淹,很簡單」因為他要殺我們兄弟兩個!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他要殺你們?為什麼?」,「你救過我的xing命我就不說謊騙你了」我也不想說什麼讓你同情的話。我們兄弟原先是杜淹的人,一直為他做事那一次,他要我們兄弟用治病的機會殺掉跟他不和的一位朝廷重臣,具體是誰我就不說了,我們兄弟不同意。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位大臣知道了這件事」杜淹就懷疑是我們洩漏的,想用高祖皇上愛妃病死的事情來整死我們。」

    「這件事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你不用知道。」甄權說得很慢,聲音也很微弱,「不過我也承認」高祖皇上愛妃病死件事,我們是有失職的地方。杜淹要用這件事整死我們的事情」有人透漏給了我們,正好這時杜淹病重,皇上命我我兄弟替他治病,我們一商量,決定先下手為強。事情就是這樣。他後來聽說起死回生」我很驚訝,想不到是你救了他。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救活他的嗎?我能理解。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用你感興趣的藥方跟你換。」

    古代沒有心臟復甦術,所以甄權根本想不到心臟停跳之後還能用一種辦法讓它重新跳動起來,覺得非常的震驚」雖然生命垂危之際,聽到如此醫術神技」還是忍不住要詢問。

    甄氏兄弟六十年行醫經驗都已經讓蕭芸飛抄錄一份給了左少陽」甄氏兄弟的全部醫術精華都左少陽都有,沒有什麼可以跟自己交換的,便道:……很抱歉,這是祖傳秘方」我不能告訴你。也不能跟你換。」,「沒關係,」甄權苦笑」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代名醫的行醫心得全部已經被左少陽掌握,還只當他不屑於自己的醫術,一今年輕的郎中不想跟當代名醫學醫術,要麼狂妄不自量力,要麼醫術高超不屑於跟別人學。如果這件事之前,甄權為認為左少陽是前者,但是現在,他只能相信左少陽是後者。

    左少陽心中很不平靜,甄權殺杜淹,是因為杜淹要殺甄權,而起因是杜淹要甄權兄弟用治病的機會殺他的政敵。這樣看來,到底還是杜淹的錯在先。

    政治鬥爭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這樣的事情還發生在最清明的貞觀之治中,要是其他皇上統治時期,又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慘烈」左少陽不僅一陣膽寒。

    從杜淹先前跟自己談話來看,杜淹是想考驗自己一段時間之後,再提拔自己,要把自己提拔到他希望的崗位上去,這個崗位,只怕便是皇上身邊的shi御醫,那時候,他如果要自己用治病的機會殺人,就像讓甄氏兄弟殺他的政敵那樣。自己那時候又何去何從?如果像甄氏兄弟那樣拒絕,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腦袋裡正胡思亂想,門口響起敲門聲:「左大人!左大人!」

    左少陽忙過去打開門,卻是那位牢頭。陪著笑臉道:「左大人,門外有一輛馬車請你去,問是誰,說你見了就知道。您見不見?」,左少陽狐疑地走到院門外一瞧,果然停著一輛大馬車,站在車邊的馬車伕見他出來,忙一挑車簾,裡面的人探出一個頭,朝他微微一笑。正是御史大夫檢校吏部尚書杜淹杜身邊的親兵shi衛長冷隊正!

    左少陽心中苦笑,怕什麼還就來什麼,既然是杜淹要找自己,那是沒辦法躲避的了,走了過去。冷隊正低聲道:「我們老太爺請您馬上去一趟。」

    「好!我跟我娘子說一聲。」

    「好的。」

    左少陽轉身回到屋裡,跟喬巧兒她們三個說了杜淹請自己去的事情。喬巧兒她們自然不能說什麼」擔心心裡很有些擔心:「天都黑了,就快宵禁了,這時候出去呀?」

    左少陽心想,宵禁那是對老百姓的,對杜淹來說哪算什麼事。道:「沒關係,我很快救回來了。」,說罷,出了院門,上了馬車,車伕放下車簾,打馬揚鞭疾馳而去。

    車棚裡,冷隊正低低的聲音道:「左大人,聽說,你給甄權治好了傷?」,左少陽嗯了一奐。

    「甄權搶奪我的寶劍,,畏罪自殺,我瞧得很清楚,那一劍正中他心臟。你還能把他救活,當真是蓋世神醫了!」

    左少陽又嗯了一聲,還是沒說話。

    冷隊正自嘲地笑了笑:「有左大人這等神醫,想死的人都不容易死了啊。也不知道閻王爺會不會生大人您的氣。嘿嘿」

    左少陽道:「既然大夫還能把病患救活」就說明病患的陽壽未盡,閻王爺心中應該有一桿秤的,誰該死誰不該死,心裡都有數,而那些做了缺德事的人,遲早也會有報應的。冷隊正以為呢?」

    「那是自然。」冷隊正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實話,甄權搶奪我的兵刃自殺,我多少是有一些責任的,大人能把他救活,也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用為這件事太擔心了。」

    左少陽聽他真真假假說著這些話,肚子裡冷笑,卻不表lu出來」也懶得跟他再說。

    馬車來到杜淹府邸。幾個shi衛挑著燈籠,前頭領路,逕直把左少陽帶到了後院杜淹的住處。

    杜淹坐在長條几案後面,燈光很昏暗,照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的,閃爍不定。

    左少陽上前兩步,拱手道:「杜大人!」,杜淹沒有反應」跟石雕一般,盯著他。左少陽有一種進了yīn曹地府的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半晌,杜淹才緩緩問道:,「是你一,救了甄權那老匹夫?」

    一聽這話,左少陽更是心頭一沉。如果要死,也要死個像樣的,便把腰直了起來:「是的。」,「為什麼?你知道這老匹夫要殺我,你還救他,你到底要做什麼?」杜淹厲聲呵道。

    「因為我是大夫。」左少陽簡簡單單道。

    杜淹愣了一下」手掌在椅背上重重一拍」yīn森森道:「老夫給你一次改過的機會!立即回去」一個時辰之內,把他弄死!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別想逃!冷隊正會陪你去的!你跑得再快,也沒他的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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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孤注一擲

    左少陽一顆心沉到了地,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了,這杜淹果然要自己利用治病殺死甄權!硬著頭皮拱手道:「杜大人,我不知道這甄權有什麼必死的原因,如果有,應該由王法去處置,我是大夫,沒有權力……」

    「你有!」杜淹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給你這種權力!你殺了他,我給你頂著,沒有人會找你麻煩。哪怕你是用手掐死他的!——當然,你很聰明,一定能想到最適合的辦法。」

    左少陽心頭一片冰涼,一時僵在了那裡,不知該怎麼辦。

    杜淹放緩了口氣,道:「這老匹夫殺我的時候,你就在旁邊,若不是你有本事救得我的xing命,我早已經死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是兇手,莫非不該死嗎?」

    左少陽硬著頭皮道:「甄老神醫說,是你讓他用治病去殺一位朝廷重臣,他不願意,所以你想殺他!」

    杜淹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他告訴你的?」

    「是!」

    「沒錯!凡是不聽我的招呼的,都得死!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多有本事!本官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不聽本官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包括你!你要不聽話,本官一樣讓你見閻王!」

    左少陽抬眼望著他,燈光下,杜淹面目猙獰,哪裡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詩人。冷聲道:「你殺我就是殺你自己!別忘你,你的風毒水腫病是斷不了根的,隨時可能復發,那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杜淹彭的一聲,重重拍在長條几案上,震得桌上筆墨紙硯luan跳。手指左少陽厲聲道:「你敢威脅本官?!」

    「不敢,我只是說的實情。」

    杜淹怒極反笑,慢慢坐回椅子,居然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悠悠道:「那也很簡單,我把你關起來,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給我治病,看你還怎麼威脅我?再不行,還有你的寶貝nv人,你的父母親屬,你不給我治病,他們也活不成!」

    「你!卑鄙!」左少陽怒道,「難怪你當年能忍心害死你的親侄兒!」

    杜淹身子一震,翻著一雙死魚眼睛,死死盯著左少陽:「你知道的還不少。」

    「這件事據說天下人都知道。」

    這件事是杜淹最不願意人提起的事情,他不願意別人提起,不是因為內疚,而是因為自己被侄兒幫忙說情才得了xing命,而他卻不能跟兒杜如晦翻臉,因為杜如晦現在是宰相!

    杜淹厲聲道:「不用說別的了,本官只問你一句,——你殺不殺甄權?」

    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左少陽便知道不能善罷甘休了,如果自己假意答應殺甄權,回去之後讓蕭芸飛幫著逃走,以他的本事,逃走的問題不是很大,她擅長化妝術,隱瞞身份也問題不大,可是,從今以後要隱姓埋名,過著老鼠一般的日子,那樣的日子還有什麼意思。早晚擔心有一點會被杜淹抓走,那才是生不如死呢,而且,杜淹已經威脅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家裡人怎麼辦?親人朋友怎麼辦?要想讓他們一起隱姓埋名,那麼多人,蕭芸飛能一個個都化裝隱藏起來?杜淹能給自己這樣從容的時間嗎?最主要的,是這樣的日子過著就沒意思了。

    必須得讓杜淹不敢對自己下手,找一個強有力的後台,孫思邈?趙王爺?還是那假後台永嘉長公主?

    杜淹彷彿看穿了左少陽的心思,冷冷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本官知道,趙王爺曾經冊封你做了什麼『擁軍楷模』,你別指望這一點就讓趙王幫你跟本官對抗,趙王在突厥那裡作戰呢,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就算回來了,你還真指望他能幫你?嘿嘿,你只不過是當初他為了鼓舞士氣的一枚棋子!別以為你在他眼裡真算得上個人物!」

    左少陽心中也很清楚,趙王李元景跟自己的確沒有什麼深jiao,當初只是為了鼓舞士氣,他沒有必要出面保護自己,若是於老太醫跟自己為難,找到趙王,他或許看在他冊封人的面子上幫自己說說話,讓於老太醫不要跟自己為難,可是,要是找自己麻煩的是杜淹這樣的超級重臣,趙王會為自己這樣一個xiao兵兩肋cha刀嗎?只怕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左少陽只能把孫思邈抬出來了,冷冷一笑,道:「除了趙王爺,還有一個人,能讓大人審慎處理這件事……」

    「你說的是孫思邈那老傢伙?」杜淹冷笑,「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底下,那老傢伙代師收徒,讓你做了他的師弟,你以為你是孫思邈的師弟,本官就拿你沒辦法?嘿嘿,本官是御史大夫,糾察百官是本官份內之事,也包括你這xiaoxiao醫正!只要有錯處,別說你是,就算是當朝宰相,有錯處捏在本官手裡,也要讓他宰相當不成!你要是犯了王法,草菅人命濫用職權,本官一樣可以治你的罪!孫思邈怎麼了?他也護不了你!」

    御史台相當於現在的中紀委,那是一個獨立的部men,尤其是在唐朝初期,權力非常大,如果宰相有錯,的確是直接可以彈劾宰相的。

    左少陽道:「我有什麼把柄讓你捏著了?」

    「你的把柄多的很呢!比如你的附片!」

    「我的附片怎麼了?」

    旁邊的杜寅冷笑一聲,道:「怎麼了?嘿嘿,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困在華山之上時,你的附片已經治死了人!」

    杜淹猛轉頭瞧著兒子杜寅。

    左少陽大吃一驚:「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多了,」杜寅冷笑,「還記得你救的那個牛把式嗎?就是原先在本官府上趕車的那老傢伙!」

    左少陽心頭一涼,牛把式抵死不肯按照杜淹的要求陷害工部員外郎蕭海博,結果被打得差點死掉,幸虧中風了不能攀供,這才放過他,而牛把式的中風已經被自己治好了,難道杜淹又對他下了毒手?急聲道:「你們把牛把式怎麼樣了?」

    「我們沒把他怎麼樣,是你把他怎麼樣了!他吃了你的附片,已經中毒而死!」

    「你血口噴人!」左少陽氣得火冒三丈,不顧一切了,轉身指著杜淹,厲聲道:「想不到,杜淹,你竟然是這等jian賊!我原來還為你辯解,說皇上英明,不可能重用一個jian臣,想不到,你為了攀供工部員外郎蕭海博,竟然對一個馬車伕用盡酷刑,現在又將他殘忍整死,你還是個人嗎?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救你!」

    「左少陽!你不想活了……?」杜寅厲聲喝道。

    杜淹側頭瞧了一眼兒子杜寅,眼中閃過一抹惱怒,杜寅趕緊閉嘴,退到一旁。

    杜淹這才緩緩道:「從來還沒人敢這樣對本官說話,你信不信,本官現在便可以因為你草菅人命毒死牛把式的事情,將你先斬後奏!連同你的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你不敢!」左少陽冷笑,他決定孤注一擲了。

    「我不敢?」杜淹啞然失笑,「說說,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知道我是趙王冊封的『擁軍楷模』,知道我是孫思邈老神醫的師弟,但是,你恐怕不知道,我背後還有一個人,就算給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動我一根毫mao!」左少陽豁出去了。

    「哦?哈哈哈,口氣大了,當心把舌頭閃了!」杜淹彷彿在看一件天大的笑話,站起身,明晃晃的胖臉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背著手盯著他笑,「說說看,誰有這麼大能耐?」

    「永嘉長公主!夠格了吧?」

    杜淹身軀一震,白亮的臉上笑容嗖地消失了,慢慢把屁股往椅子上坐,由於走神,竟然坐歪了,一屁股坐在扶手上,差點翻到。幸虧旁邊的冷隊正攙扶得快,饒是如此,已經是狼狽萬分。

    杜淹整好衣袍,盯著左少陽,緩緩道:「你是永嘉長公主的人?」

    「是!」

    「你想騙本官?」

    「不用騙,事實就是事實,你還誇口說什麼我的一切你都掌握,那我問你,為什麼我在京城求婚,三次都被人悔婚,最後鬧到衙men裡去?」

    「便是因為永嘉長公主?」

    「算你聰明!」左少陽事到如今,只能誇海口了,「永嘉長公主看上了我,甚至想下嫁於我,只是他丈夫那一時不好辦,所以,對我的婚事才三番五次地出面阻攔,不准別人嫁給我。如果不信,這三家你應該知道是誰,盡可以去找他們要,他們哪裡都有永嘉長公主留給他們的紙條,加蓋有長公主的印章,如果還是不信,便到長公主那裡核實好了!」

    公主與大臣,那是君臣關係,再大的官,見到公主,也要行君臣之禮,《鹿鼎記》裡的建寧公主,皇上的妹妹,折磨韋xiao寶的時候,都差點要了他的xing命,韋xiao寶還是皇上的寵臣,皇上也拿她沒辦法。

    永嘉長公主,是高祖皇上李淵的nv兒,當今皇上李世民的親妹妹,李淵對這個nv兒非常的溺愛,李世民雖然不像李淵這樣寵著她,但也是對他格外照顧的,她喜歡豢養粉首,但凡看上的男子,不擇手段都要long到手的,以至於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其中不乏高官大臣的孩子。兩個皇上也都是視而不見,還幫她擦屁股善後。這一點滿京城無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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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辭官

    杜淹作為朝廷重臣,自然是對這永嘉長公主的德xing非常瞭解的了。現在聽說左少陽竟然是她的人,心中不禁掂量起來,要是朝廷的大臣,只要不是王爺宰相,差不多他都敢硬頂,但是,對公主,他還是沒這膽子的。

    杜淹讓冷隊正用附片給牛把式下毒,想栽贓陷害,當作左少陽的把柄好把他控制在手裡。

    杜淹之所以使出這一招,是因為這段時間左少祖在醫術上連著出招,都是讓人震驚的醫案,顯露出了非常高超的醫術水平,震動了整個京城,特別是今天救治甄權,更是使出了神醫華陀的神技開胸治傷!讓杜淹不得不刮目相看。

    原先他還只是以為左少陽醫術不錯,是個可造之才,所以只是作為後備來培養,但是這段時間左少陽的表現太過搶眼,讓他發現,左少陽潛力不可限量,所以決心把他收為己用。

    杜淹從皇上的口風中探知皇上不準備殺掉甄氏兄弟,最多給個處罰,便趁皇上還沒有下旨之前」指使冷隊正用提審的機會刺了甄權胸。一劍」誣陷甄權奪劍企圖潛逃不成,畏罪自殺。那一劍正中甄權心口,沒想到甄權的心臟長得有點歪,便沒有刺死,又偏偏遇到左少陽這個穿越過來的醫者,用現代外科技術救了他的xing命。杜淹得知左少陽救了甄權之後,在震驚的同時非常惱怒,當即將左少陽傳喚而來,厲聲命令讓他用治病的機會殺掉甄權。這一招有點投名狀的意思,只要左少陽殺子甄權,這個把柄握在手裡,左少陽一輩子就只能死心塌地跟著他杜淹了。沒想到左少陽竟然抗命,跟當初甄氏兄弟一樣,這讓杜淹非常的震怒,威脅要殺死左少陽和其家人。

    想不到,這一招徹底激怒了左少陽,而左少陽居然抬出了一個杜淹根本惹不起的超重量級人物永嘉長公主!饒是杜淹老jian巨猾」一時卻也不知所措。漫說他用牛把式的事情栽贓陷害本身便漏dong百出,經不起推敲,就算坐實,有永嘉長公主的保護,最多判個無意誤治,罰點燒埋銀了事,根本動不得他分毫,反倒惹惱了長公主。

    這可不是好玩的,長公主只要不時在兩個皇上耳邊嘀咕一些他的壞話」天長之久,白的也要變黑的,更何況他杜淹黑的東西太多了」要抓他的痛腳,一抓一個准。

    杜淹腦瓜轉得極快,立即發現自己不能來硬的了,忙換了一副笑臉」走出長條几案,來到左少陽身邊,明晃晃的胖臉上擠滿了難看的笑意:「少陽,適才老夫因為惱恨那甄權老匹夫想謀害老夫,氣惱之下,才讓你做這件事」你到底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份,怎麼殺人呢?老夫莽撞了」多有得罪,還請勿怪才好!、來人」擺下酒宴,老夫給少陽老弟賠罪!」

    左少陽一擺手,冷聲道:「你不用跟我來這一套!既然咱們已經翻臉了」我也不說什麼,我這九品醫正,是大人保薦得的」我家那宅院,是大人給的,這官」我不當了」這宅院」我也不要了。今日統統還給大人。從今以後」你我各不相干,你當你的權臣,我當我的xiao郎中。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告辭!」

    說罷」左少陽袍袖一拂,轉身就走。

    杜淹想不到他竟然當場辭官,連一大棟宅院都不要了,很是尷尬,忙道:「少陽老弟!有話好好說」何必如此!」

    「道不同不相為謀!沒什麼好說的!」左少陽走了幾步又站住了,轉身過來,冷冷道:「作為醫者,我最後再奉勸你一句,你這風毒水腫病已經很嚴重,全是因為你玩long權術,yin險狡詐勾心鬥角。如果你從今退隱」再不問朝政,或許還有些年頭可以活,但是,如果你一如既往,你的死期不遠了!言盡於此,告辭!」

    說罷,大踏步往外就走。

    冷隊正瞧了一眼杜淹,看是否阻止,杜淹無奈地搖搖頭,皺著眉瞧著左少陽遠去。

    等左少陽離開之後,杜淹的臉立即拉了下來,盯著兒子杜寅,道:「牛把式死了?怎麼回事?」

    杜寅惶恐地道:「兒子讓冷隊正給他服了一碗附片湯,他就毒發而死了,嘿嘿。父親放心」沒人知道的。」

    「你!你瘋了!」杜淹重重一拍桌子」「誰叫你殺了牛把式的?」

    「啊?」杜寅很是吃了一驚」畏畏縮縮道,「不是父親說的,給他服些附片湯」讓他中毒嗎?」

    「你這廢物!我只讓你給他服附片毒,讓他中毒,好證明左少陽誤醫使人中毒,以後好借這件事幫他,讓他承咱們的情!誰叫你毒死他的?!」

    「兒子以為,這個,毒死了不比讓他中要後果更嚴重嗎?他也更能承咱們的情,也好死心塌地跟著您啊。」

    「long巧成拙!唉!」杜淹長歎一聲坐在椅子上,用手捶了捶腦men,「如果牛把式不死,咱們進退都有路,他要死了,萬一左少陽知道真相,這件事就不好辦了!、現在不就是這樣!如何收場?」

    杜寅嘟噥道:「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是永嘉長公主的人嘛,要不然,光這件事就可以死死扣住他,讓他動彈不得,乖乖聽命的。」

    「你們當初說已經摸清了他的底細,怎麼這件事卻搞不清楚?」

    「是啊,誰又能想到呢,連半點風聲都沒有露。按理說永嘉長公主很是囂張的一個」不可能跟他好卻沒人知道啊。要不,兒子還是去探聽一下吧?」

    「嗯,不過一定要xiao心,只需找於老太醫他們查實那紙條就行了,不要去問永嘉長公主,不然惹惱了這母老虎」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兒子明白。」左少陽出了杜淹府邸大men」men口停著一輛大馬車,左少陽以為是杜家的準備送自己的馬車,既然已經跟杜淹鬧翻了,他家的馬車也不坐了,低著頭往前衝。雖然現在已經宵禁,但是」寧可讓巡捕抓了」也不願坐杜家的馬車。

    他正往前走,那馬車伕卻叫道:「左老爺!」左少陽站住了,回轉頭」只見那馬車上cha著一桿旗子,上面斗大的「孫氏醫館」幾個字,原來是孫思邈的馬車!左少陽驚喜地跑了過去,車簾一挑,孫思邈坐在車裡,笑yinyin瞧著他:「上車來吧!」

    馬車伕已經在車轅邊放了腳蹬,左少陽踩腳蹬上了馬車,鑽進車棚裡,盤膝坐下。笑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孫思邈道:「我從皇宮回來,聽說杜淹把你叫走了,擔心有什麼事,而且又宵禁了,怕你回不來,便趕著馬車來接你。」

    「多謝師兄!」

    「怎麼樣?看你yin著臉,出什麼事了嗎?」

    「是!我跟他鬧翻了。」左少陽把經過說了一遍。當然」拿永嘉長公主當擋箭牌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說的。

    孫思邈聽罷,沉聲道:「這jian賊!竟然殺人栽贓陷害,別悄他!我會把他做的事情稟報皇上的。有師兄在,他動你不得!」

    「嗯。」

    「你辭官很好,我早就說了,這官沒什麼當的,這是一件好事」以後可以專心修道行醫,呵呵」那宅院還給他最好,今夜就連夜搬到我哪裡去。先住我家」等這件事擺平了,再找一處好宅院。你住在我家裡,他杜淹膽子再大,也不敢到我家來拿人!」左少陽忙拱手表示感謝。

    他沒有告訴孫思邈,自己搬出永嘉長公主的擋箭牌,杜淹已經不敢對自己怎麼樣。不過」孫思邈的建議很不錯」現在只有住在他家才穩妥」先冷靜觀察一段時間,再作打算,因為永嘉長公主這擋箭牌是虛的,是蕭芸飛不知怎麼得了人家的印章,拿來哄人的,這件事不能當真。所以,杜淹真要動自己」永嘉長公主是不會出來保自己的。只能靠孫思邈這塊擋箭牌了。左少陽道:「甄老神醫怎麼辦?」

    「也抬到我家去!皇上命我救治他,不能扔下不管。」

    「好,師兄,我想去一趟牛把式家,看看情況。」

    「沒問題,我陪你去!」

    孫思邈的馬車是治病用的,類似於現在的救護車,可以不受宵禁令的限制,一路通行無阻,打馬揚鞭來到牛把式家。

    唐朝雖然有宵禁,但是辦理喪事是可以不受宵禁限制的,臨街搭了一個靈棚,停著一口杉木棺材」還沒有上漆。靈棚裡掛著幾盞風燈」街坊鄰居十幾個來幫忙的坐在靈棚裡守靈。牛老太和兒子兒媳披麻戴孝坐在靈前燒紙」嗚嗚地哭著。

    聲音都啞了。

    聽到馬車鈴鐺響,眾人都抬頭望去,孫思邈的馬車來到靈棚前停下。兩人下了車。

    牛老太一見左少陽,更是悲從中生,啞著嗓子哭得更傷心。牛家兒子兒媳忙過來迎接。

    左少陽和孫思邈上前捻了一炷香上香作揖,燒了紙錢。左少陽從懷裡摸出錢袋,捏了捏,裡面大概有五六兩碎銀子,全部遞給牛老太,道:「老人家,我們剛剛得到消息,來得匆忙,也沒有帶祭奠用品。這點錢拿去買些祭品。算是我們的一番心意。」

    牛老太悲悲切切哭著接過」連聲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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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3 12:17:06
第476章 連夜搬家

    左少陽左右看看,低聲道:,老人家,牛老伯是怎麼死的!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嗎?」

    牛老太支支吾吾哭著:「也沒什麼,就是吃了yao之後,便毒發死,了。」,「是我的yao嗎?」

    「是……」左少陽見她言辭閃爍,知道裡面必有隱情,又見左右都有鄰居」的確不好說話,歎了口氣,道:,「很抱歉,我走了!」

    牛老太忙陪著他們來到馬車邊,孫思邈先上車,離得涼棚稍遠」牛老太低低的聲音對左少陽道:「那天杜淹的兒芋杜寅帶著那個姓冷的親兵衛隊長來過,說是探病,把我們趕了出去,說要單獨跟孩子他爹說鼻。過不多久」他們就走了。接著孩子他爹就毒發了,臨死之前說,是這姓杜的讓那冷隊正把一包yao給他硬服了」說是好yao,現在才知道是毒yao。讓我們務必告訴你,要你xiao心提防這姓杜的。謝謝你來弔唁,左大夫。你多保重!」

    牛老太這幾句話說的很輕很快,左少陽也不動聲se,聽罷,拱手施禮:「節哀順變!」說罷,也鑽進了車棚裡。

    馬車往前走著」左少陽把剛才牛老太的話告訴了孫思邈,然後道:「師兄」你有沒有辦法給牛把式主持公道,報仇雪恨?比如向皇上報告?」

    孫思邈沉yin片刻,道:「這件事恐怕很麻煩,告訴了皇上,皇上肯定會讓大理寺來調查,杜家必然知道是牛老太他們說的,只怕會殺牛老太他們一家滅。!」,左少陽心頭一凜:「沒錯」看來,咱們只能另想力法。」

    「嗯,既然知道了真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不急在這一時。」

    「好。」

    馬車來到了左家,喬巧兒她們三個一直在等左少陽回來,左少陽把她們三人叫到屋裡」說道:「我這官當得不開心,所以,剛才我已經辭官不做了,而且,這宅院是一位高官送給我的,我總覺得不好」先前已經跟那高官說了,把宅院退給他。咱們今夜就搬到我師兄孫思邈家去住。慢慢再找宅院。」

    這個消息讓三nv都很吃驚」想不到左少陽不僅辭官了,而且宅院也不要了」還要連夜搬走。喬巧兒道:,「老爺的官做得不開心」辭了也好,一家人在一起,開心才好。若不開心,官做得再大,又有什麼意思?更可況只是個九品xiao官。不過」咱們買後面宅院這一片地」也huā了兩百多貫呢,該找補回來呀。」左少陽苦笑,現在總不能去找杜淹,讓他退自己兩百多貫錢,只能先這麼著」若是能平安搞定這件事,就算丟了這兩百多貫錢,也是消財免災了。便道:「算了,以後再說吧。先搬到我師兄家去。」

    三nv答應了,忙著收拾各自的東西,這房子和傢俱都是杜淹贈送房舍時一併給的,他們搬進來之後沒有增加什麼東西,只要把衣物和自己購置的用品帶上就行了,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這期間,孫思邈已經告訴甄家,要把甄權轉移到孫家去」也不說原因。甄家這時候沒有資格詢問為什麼,自然只能跟著了。那牢頭也是保護著就行了,也不多問。

    甄家的馬車等在men外的」將甄權xiao心搬了上去,孫思邈又讓弟子帶來兩輛可以宵禁通行的出診馬車給左家人坐和搬運行李。

    收拾停當」一行人由孫思邈的出診車開道,響著鈴鐺一路無阻,來到了孫思邈家。孫思邈已經派弟子先趕回家作準備了,孫思邈的妻子也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只是老態龍鍾,比孫思邈老得多了」卻忙忙碌碌安排著。根據孫思邈的意思」把甄權的病房安在了前院廂房裡,周圍是天牢老頭和禁卒們居住」負責警戒。二兒子孫守行一家也住在外院。而左少陽一家三口則住進了後院,跟孫思邈老兩口住在一起。

    孫思邈安排了一個老媽子照顧他們,並很有幾分得意地告訴左少陽他們幾個道:「我這後huā園部署有奇men遁甲陣,不懂的人進入,很快會mi路的,平時我後huā園的機關是不全部啟動的,但是,為了防著杜淹這老傢伙,我剛才已經全部啟動了機關,你們就放心吧,不是師兄狂妄,機關啟動之後,當今世上,還沒人能〖自〗由進出你師兄這後huā園!平素你們要出去,讓這老婆子帶路就行了。」

    奇men道甲是道術的一種,孫思邈是全國最著名的老道了,道術非常jing湛」這奇men遁甲也是他擅長的道術之一。有了他佈置的後huā園,自然不用擔心了。

    一直忙到後半夜,這才收拾停當睡下。左少陽躺在chuang上心情很舒暢,雖然跟杜淹鬧翻了,少了這個大後台,卻擺脫了他的控制,如今辭職不當官了,又退了房子,左少陽覺得一陣的輕鬆,還是逍遙自在行醫安逸,不用受那份窩囊氣!

    想起牛把式的慘死,又是心中黯然,總覺得自己很愧疚。

    這一夜他時而輕鬆時而傷感,睡得很不踏實,直到黎明,這才沉沉睡去。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喬巧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chuang了,chuang邊空dangdang的,左少陽忙一骨碌爬起來」掀開帳簾」屋裡沒人」叫了一聲,men房應聲而開,喬巧兒和白芷寒從外面進來,喬巧兒笑道:「相公醒了?」

    「你啥時候起chuang的我都不知道。」

    「相公這幾日勞累了,睡得熟,所以沒有叫你,我和白姐姐我們在men外做nv紅呢。」

    「哦,甄老爺子怎麼樣了?」,「tǐng好的」已經醒了,正在跟孫師兄和那個甄……,嗯,甄懸」他們幾個在說話呢。」

    左少陽是孫思邈的師弟,所以喬巧兒也跟著左少陽叫孫思邈是師兄,而對甄權的兒子甄懸則是直呼其名,不過一時還不適應,所以結結巴巴的。

    左少陽一聽很高興,起身下chuang,白芷寒和喬巧兒過來幫他穿衣洗漱。完畢之後」邁步出men就要往外走,喬巧兒忙攔住了」說道:「相公,孫師兄作業已經反覆jiao代」後huā園的機關已經啟動,要出去必須讓孫婆婆帶路。否則容易被困住的。」

    men外那老媽子忙迎上來,福禮道:,「二老太爺,您要到前院嗎?老身帶路。」

    孫思邈是老太爺,左少陽是他的師弟,所以下面的僕從便叫他二老太爺。

    左少陽點點頭,跟著老婆子往外走。

    孫思邈的後huā園非常大,裡面亭台樓閣不多,卻種著各種樹木huā草,假山怪石,還有一堵堵的高牆、迴廊,孫婆婆帶著左少陽七繞八繞的,好一會,這才走出了後huā園,來到前院甄權的病房。

    牢頭腰胯單刀」帶著兩個禁卒正在men口值勤,除了禁卒之外,更多了一些挎著腰刀的shi衛,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今天一大早,孫思邈進宮面聖」皇上給派來的擔任警戒的一隊大內shi衛。把這間屋子前後左右包括房頂,都佈置了shi衛了。

    左少陽大喜,這下就更放心了,想不到師兄孫思邈還有如此能耐,能請得動皇上派出大內shi衛。

    左少陽進了屋子,甄權正躺在chuang上跟孫思邈說話,見他進來,面lu笑容」道:「賢弟來了!」

    孫思邈和甄氏兄弟兩個以兄弟相稱,甄權大孫思邈一歲,左少陽是孫思邈的師弟,所以甄權對他也是兄弟相稱。特別是這一次自己一條老命都是人家救得,心中感jī」所以話語裡套著近乎。

    旁邊站著的甄權和甄瑤等一眾甄家子nv和徒弟們,還有孫思邈的徒子徒孫們」都躬身施禮。口中「叔父」、「師叔」、「叔祖父」xiao「師叔祖」的luan叫。眼中都是崇拜之se,不管是修道的,還是學醫的,原先那種傲氣早已經dang然無存。

    左少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甄瑤沒有跟著這麼叫,只是感jī地福了一禮,卻不叫他,想必是她是喬巧兒的閨mi,這句「曾祖叔父」實在叫不出口。

    旁邊的弟子端來凳子放在chuang邊,左少陽坐下,問道:「老爺子感覺如何?」,甄權勉力道:「tǐng好的,得虧賢弟救命」好不然,唉!對了,聽孫兄說」你也跟杜淹那老匹夫鬧翻了,太好了!這老jiān賊,眾叛親離,遲早不得好死!」

    左少陽笑了笑」當著眾弟子他實在不想說這個話題,診脈望舌之後,發現脈象穩定,心中稍定」道:「老爺子是神醫,該知道如何自己我調理養傷的,我就不多叮囑了。好生靜養」我就在後院,有事便來叫我。」

    甄權忙答應了。

    左少陽告辭出來,孫思邈也告辭跟出,與左少陽一起回後院。

    孫思邈的徒子徒孫們也一個個跟在後面」不敢言語。

    孫思邈對左少陽道:「今天一大早我就進宮了,把昨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皇上,皇上已經下令由大理寺徹查甄權自殺之事已經牛把式之死。要查清楚稟報皇上。嘿嘿,這下子有這杜淹好看的!」

    左少陽聽了也很高興,只要皇上注意到了這件事,那就好了。雖然可能查到底不了了之,但至少可以遏制一下杜淹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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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3 12:17:39
第477章 病急亂投醫



眼看到了後院門口了,孫思邈的那幫徒子徒孫是不敢隨意跟著進後huā園的,都輕咳著朝大弟子削守然和二弟子孫守行使眼色,讓他們留住左少陽。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其實心中也是這般想的,急忙迎上去陪笑道:“師父、師叔,他們有些醫術和道術上不懂得地方”想請師叔指點,不知可否? ”

    孫思邈站住了,扭頭過來,冷笑一聲,道:“搞什麼?你們又想huā什麼huā樣?”

    孫守然和削守行兩人一臉惶恐,huā白鬍鬚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兩隻乾瘦如松樹皮的老手亂擺著:“不不,我們絕不敢對師叔有半點不敬。只是見師叔道術如此高強,而醫術又是如此神技,給病人開胸療傷,這等神技讓我們當真是打開眼界,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大家一大早就來了,就想等著師叔,好跟師叔討教。能得師叔指點一二,一生享用不盡啊。”說罷,連連拱手。

    左少陽看出來他們這一次倒是真心敬佩想跟自己學東西了,要說醫術,自己不懼當世任何所謂神醫,連孫思邈這等蓋世神醫都能指點,別說這幫徒子徒孫。但是要說道術,自己連那返虛吐納術都還沒學完,其他道術更不知道,要是單單指點醫術還好說,要是讓自己指點”道術,還真不知道從何指點起,只怕一說話就要露諂。再說了,現在自己一大攤子事情”可沒工夫指點他們這些。便道:“你們誠心討教,按理說師叔不該拒絕,只是,師叔今日要集中精力給甄老爺子療傷,他還處在危險期”半步都離不得,所以,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忙過了,有了空閒,再指點你們好了。 ”

    一眾徒子徒孫一聽這話,都是喜笑顏開,連聲拱手作揖答應,忙不迭地表示感謝。

    左少陽跟這孫思邈再人進了後院,穿過曲折幽深機關重重處,來到住宅院門前。

    孫思邈告辭要回屋去,左少阻遲疑片刻,把他叫住了:“師兄!”

    “呃,什麼事?”

    “這個…………,師兄能否教我一些道術,反正現在辭官在家,也無所事事,找點事做也是好的。嘿嘿。”

    孫思邈笑了:“我早就說了,你既然當了這幫人的師叔”這道術怎麼都要學的”怎麼樣,現在知道了吧?行,我寫有一本道術的書,拿來給你,你慢慢自己先看著學”每天早上我們練返虛吐納術之後”再拿出一個時辰來,我教你其他道術。”

    左少陽大喜,長揖一禮:“多謝師兄!”

    “謝是不用謝,抽空你也教教我一些你的醫術就行了。”

    “呵呵,行”沒問題。 ”

    孫思邈喜道:“那好,你教我那開胸療讒術,如何?”說著這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左少陽為難道:“很抱歉,別的醫術咱們切磋都可以,這項醫術”是我家傳秘技,不能外傳,很是抱歉。 ”

    孫思邈其實也知道”這樣的高絕醫術,醫者哪能隨意外傳”心中有了準備,但是還是有些失望,笑了笑道:“無妨,你別的醫術揀可以教我的教教,我也很滿足了。”

    “好!但凡可以的,我一定教。除了這開胸療傷,我還有很多醫術,可以跟師兄切磋的。”

    “好啊,那先多謝了!你稍等,我去拿書。”孫思邈聽這話,又高興起來”快步回到屋裡,取了自己寫的數十年修道心得的道術書,回來交給了左少陽。

    左少陽謝過,捧著書回到屋裡,大致翻了一下,然後揣到懷裡,提筆開始寫辭職信。

    寫好之後”封好信”讓孫思邈的大弟子的大弟子真端子送到了東南醫館交給廖醫監。

    太醫署裡。

    廖醫監看罷了左少陽的辭職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很是惶恐”不過這種事自然是少打聽的好,便親自帶著這封信找到了太醫署太醫令何澤。

    何澤也是大吃了一驚,又拿著信前往杜淹府上拜見杜淹。

    到了杜府,何澤才知道,杜淹病倒了,太醫正在給他看病。一時半會沒辦法見客。何澤只能把左少陽的辭職信留下,告辭回去了。

    杜淹的病自然便是那差點要了他們的性命的風毒水腫。

    太醫看罷,下方開藥,然後走了。

    杜淹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這一次水腫病的突然發作,其實早在兩天前就開始了。皇上即位已經兩年,對大臣情況也摸清了,位子也坐穩了,準備大動干戈撤換一批大臣,所以讓幾個朝廷重臣各自推薦人選。

    杜淹這些日子連夜辛勞寫奏摺向皇上舉薦大臣,這個絕佳的安插自己的人手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但是。安插自己的人手的同時,必須也舉荐一些真正的精英給皇上,然後把自己的人夾雜其間一併舉薦,才能魚龍混雜。因為皇上太英明了,不容易蒙混過關的。

    為了這個,杜淹沒少huā費精力,起早摸黑的,甚至通宵不眠。勞累之下,再加上左少陽這件事的悶氣,左少陽走後,他堅持繼續寫奏摺。

    跟左少陽鬧翻之後,左少陽說他是永嘉長公主的​​人。杜淹雖然心中肯定左少陽不敢拿這個來撤謊,但是,他還是決定去核實清楚,便讓兒子杜寅找了於老太醫等當初悔婚的三家人,他的身份加上軟硬兼施,對方不敢不說實話,交出了永嘉公主的紙條,加蓋的印章杜淹仔細辨認,果然是真的。便相信了左少陽的話。更是鬱悶,又是後悔,病情進一步加重。

    杜淹的兒子杜寅見父親病情加重,起緊親自捧了一盒金銀去左家,想請左少陽來給父親杜淹看病,可是,左家已經人去樓空。一打聽,得知左家已經連夜搬進了孫思邈家。

    孫思邈是皇上的大紅人,杜淹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敢跟孫思邈硬碰硬的,加上左少陽後面有永嘉長公主,杜淹只能望洋興嘆。冷隊正將左少陽的辭職信遞到他面前時,杜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這姓左的果然說到做到,官也不要了,連自己給他的宅院都不要了。看來,當真是跟自己一刀兩斷,徹底決裂了。

    別的都好說,這病怎麼辦?

    杜淹得過一次水腫,那一次病得很重差點死掉,他想想都感到後怕,現在,風毒水腫再次發作,而上次救了性命的左少陽卻又跟自己分道揚鑣了,該如何是好,杜淹很有些後悔,若是如此,應該先穩住左少陽,不要逼得太緊了。他想不到這小子如此倔強,壓根不在乎官位,甚至不怕自己的威脅,總之,造成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沒有掌握左少陽真正後台。

    想不到這小子竟然攀上了永嘉長公主這棵大樹!

    杜淹萬般無奈,為了性命,只能軟語哀求了。將兒子杜寅叫來,讓他拿著那封辭職信,還有五百兩銀子,親自到孫家登門拜訪,請左少陽來給自己治病。左等右等,等了好半天,杜寅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一見兒子這臉色,杜淹就知道事情不好。果然,杜寅哭喪著臉道:“,父親,這小子不識好歹,不肯來。”

    杜淹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一次的風邪水腫來勢兇猛,剛開始還是眼瞼浮腫,接著迅速發展到四肢和全身,只一天工夫,他便已徑浮腫得跟吹漲了的豬尿泡似的。而且,全身開始長出大大小小的瘡痍,並開始潰爛。惡寒發熱,肢節酸楚,小便也解不出來了,喉嚨腫寐心慌心悸,苦不堪言。

    皇上派來的太醫署太醫換了好幾撥,藥方下了一大疊,藥也吃了幾大罐,不僅沒好,反而越發重了!

    杜淹知道,如果左少陽不來,自己這一次只怕死定了。喘息著道:“你沒跟他說嗎?我不讓他做任何事了,只需過來幫我治病,以後他愛做什麼做什麼,我不再管他,也不再強迫他做任何事情!”

    “說了,我還說了,只要治好了父親的病,五品以下的高官任他挑!”

    “對對!他怎麼說?”

    “他說了,不要官不要錢,只要我們能讓牛把式能起死回生,他就來幫您治病。”

    “這……,這兔崽子,當真想眼睜睜看著我死?他不是標榜他是什麼宅心仁厚的仁醫嗎?”

    “是啊,可他就是不來!這一次看樣子他連這仁醫的名聲都不要了!”

    “……”

    杜淹無語地躺在床上,眼望著天huā板,彷彿看見了死神的獰笑。

    杜寅低聲道:“父親,這小郎中上次不是留有藥方嗎?要不,再按照這藥方吃一下試試?”

    “沒有臨診,亂用醫方,只能不妥吧?”杜淹雖然不懂醫,但是吃藥必須要大夫看過之後,隨證下方,才能揀藥吃,不能隨便找一張方子就按照吃的。最關鍵的是,他感覺這一次的風毒水腫,似乎跟前一次不太一樣!如果按照前次的方子服藥,說不定會生變故,所以他雖然早想到這一點,卻一直沒說出來。

    杜寅自然也知道,只能​​苦笑道:“父親,沒辦法,只能這麼著了。試試看吧。”

    杜淹無奈,只能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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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求情


  杜寅急忙派人按照左少陽上次留下來的藥方抓藥給父親煎服。

    這方子吃了兩三天,不僅沒好,病情反而急劇加重!

    杜淹覺得不對,趕緊停藥。找來太醫一問”才知道這一次的風毒水腫跟上一次不太相同,風水氾濫之上又增加了濕毒侵淫證,是一種混合型的水腫,所以再用前次的藥方便不靈了”而且還出現了壞證。

    這太醫雖然知道病因原委”可是,開出來的方藥治療效果卻不能令人滿意,這一方面是太醫對水腫研究不夠透徹,另一方面,主要是太醫給皇上和朝廷重臣治病,一般都以穩妥為重,不敢稍越雷池半步”生怕有個好歹自己擔當不起,而這一次杜淹的風毒水腫來勢兇猛,又非重劑不能治,太醫不敢下重劑,自然好不了。

    眼看病情一日重似一日,杜寅幾兄弟很是焦急,圍著杜淹商量對策,有的說再派人去請左少陽”進一步用高官厚祿誘惑之,有的提出來硬的,都到了這地步,不要怕永嘉公主了,直接派人去孫家強行把左少陽請來。

    當然,這些主意都被杜淹否定了,最終”還是杜寅想了個辦法”道:“父親,如若不行,還是去求皇上吧,讓皇上下旨讓他給父親您治病?”

    杜淹對這個主意很滿意,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快替為父寫奏摺,報皇上開恩!”,奏摺報上去了”皇上卻只是把孫思邈叫去了,問了讓小郎中治病的可行性。孫思邈只說了一句話:“左少陽學醫才數年,讓他給朝廷重臣治病”若有好歹,擔待不起。”於是”皇上便下旨讓太醫署派有名的太醫盡力施救。並沒有答應杜淹的請求。

    經過太醫的治療,杜淹的風毒水腫病並沒有什麼好轉,而且越來越厲害了”到後來”已經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這一天,杜淹的幾個子女正圍在病榻前守著杜淹。前來探望的官員都只能在外面,因為杜淹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生怕勞神說話,影響他的病情。

    這時,僕從輕輕跑了進來,在杜淹的大兒子杜寅耳邊低聲道:“大老爺,宰相杜大老爺來了!”,僕從嘴上說的這位宰相杜老大爺,便是杜淹的親侄兒,當朝宰相杜如晦!

    杜如晦是坐著軟榻來的,他也是身染重病”久治不愈,但聽的叔叔病得不行了,強忍病痛,趕來探視。

    他坐在床邊,用一方厚厚的手帕捂著嘴,因為他總是不停地咳嗽,生怕驚醒子杜淹。

    望著杜淹浮腫的明晃晃的豬頭一樣的臉”還有緊閉的雙眼,杜​​如晦不敢說話,生怕影響他休息,坐了片刻”才對杜寅招招手,一起來到隔壁廂房說話。

    杜寅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了”他父親這病”必須孫思邈的小師弟左少陽醫治才行。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跟左少陽有一點小小誤會”左少陽不肯來,而孫思邈又對皇上說左少陽年輕經驗不足,不能給杜淹治病,皇上也沒辦法。看杜如晦能否說動孫​​思邈,請左少陽過來幫忙治病。

    這些天左少陽替甄權開胸療傷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很多朝廷高官都知道了,杜如晦也不例外。

    他聽完杜寅的話,問道:,“這左少陽果真能治叔叔的病?”

    “是。上次父親病得比現在還重”也是這小郎中治好的。只是”這一次父親的病好像有些變故”吃了上次左少陽留下的藥方,竟然不能湊效了。所以,請堂兄務必說動這小郎中過來給父親治病。 ”

    杜如晦輕輕咳嗽著,道:,“太醫都來看過了嗎?”

    “看過,太醫署有點名氣的差不多都來看過的,吃了藥就是不見好。”

    “許老神醫、孫老神醫他們呢?”,甄氏兄弟已經下獄了,而且甄權自殺未遂,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自然不能再來給杜淹看病。

    杜寅遲疑片刻,低聲道:“許老神醫來看過,說沒有辦法,以前父親水腫”他用了方子沒效果”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沒有下方就走了。而孫老神醫沒有來。”

    “沒派人去請嗎?”,“去了,孫老神醫說他對這種水腫也沒辦法。所以就不用來了。”

    “這麼說,能想的辦法都想遍了?”

    “是的。父親說了”能治他這病的,能救他的命的”便只有這小郎中左少陽一人了。可惜,上次跟他有誤會,鬧翻了,我們去請,他不肯來”只能辛苦堂兄了。 ”,杜如晦瞧了他一眼,輕輕咳嗽著,道:“他一個小郎中,真能治得了孫老神醫他們都治不好的病麼? ”

    “上次父親風毒水腫,便是他治好的。”,正說著話,一個僕從小跑進來,躬身道:“宰相老大爺,我們老太爺醒了,知道您來了,請您過去說話。”,杜如晦和杜寅來到屋裡,在床邊責下。杜淹漫開浮腫只剩一條縫的眼睛”艱難地望著他,孱弱的聲音道:“如晦,多謝你來看我”可我這病是不行了……,除非”左少陽肯幫我治……”,杜如晦寬慰道:“叔叔,你不要著急,堂弟已經跟我說了,我這就去找左少陽,咳咳咳……”我爭取說服他來給你看病。”

    杜淹眼中冒出希望的光芒,竟然能把手抬了起來,握住杜如晦的手,道:“如晦啊,你要是能救叔叔我這條命,你叔母的事,就此一筆勾銷!”

    杜淹點點頭:“叔叔,就算沒有這件事”我們三兄弟就算沒有欠你的”我也該幫你這個忙,總不能見死不救的。”

    “好!”杜淹喘息著,握緊了他的手:“你去求他,不管他提任何要求,都答應他!只讓他來救我性命就行!”,“我記住了。”

    說罷,杜如晦起身告辭,離開了杜淹府邸,乘馬車來到了孫思邈家。

    這幾天來,甄權的病已經大好,沒有出現左少陽擔心的並發症。

    孫思邈對左少陽敬佩不已,想盡辦法要跟左少陽學這開胸手術。但是都被左少陽拒絕了。理由很簡單,這種開胸手術不只是手術這麼簡單”涉及到現代醫學的各科的基礎知識,沒有經過相關的系統醫學理論的學習,沒有現代醫學知識做後盾,是根本不可能順利完成的,而且非常容易出現問題。

    這些天,孫思邈每天抽出一個時辰教左少陽基本法術。他修煉的返虛吐納術乃是最高級別的道術內功心法,掌握這個法門,學別的道法就事半功倍,進展神速了。

    左少陽也抽空給孫思邈切磋指點他一些醫術,讓孫思邈茅塞頓開,獲益匪淺,很是高興。

    這天,兩人正在後院練習道法,切磋醫術,有僕從來報,說宰相杜如晦求見!

    杜如晦,唐初著名宰相,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時任右僕射、兵部尚書”掌管門下省,爵封蔡國孕!左少陽雖然歷史不太好,但是”這樣如雷貫耳的人物,左少陽自然是知道的。聽說他登門拜訪”不禁又驚又喜。

    不過,他和孫思邈都很清楚杜如晦這一次來的目的,杜如晦是杜淹的親侄兒,雖然兩人有過節,當初杜淹進讒言害死了杜如晦的親兄弟。杜如晦不計前嫌反而救了他叔叔杜淹的性命,但是杜淹並不感恩,兩人雖然同朝為臣,一個是當朝宰相兼任兵部尚書,一個是御史大夫檢校禮部尚書,都是權力中心的人物,但是卻仍然貌合神離。

    孫思邈吩咐快請,同時帶著左少陽親自迎了出來。

    杜如晦貴為宰相,左少陽以為他一定浩浩蕩盪前呼後擁而來,想不到,卻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青布馬車,後面跟著幾個隨從。連親兵護衛都沒有,更不要說鳴鑼開道的衙役了!

    左少陽心中嘀咕,孫思邈卻彷彿見怪不怪,招呼馬車進角門,徑直來到二門才停下。

    孫思邈撩開車簾,只見車棚裡半躺著一位中年人,面色枯黃,眼窩深陷”瘦骨嶙峋,下巴的山鄉鬍鬚都是焦黃的。手裡拿著一右手帕”不時摀住嘴輕聲咳嗽著。

    這位一臉病容的中年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唐初名相杜如晦!

    孫思邈拱手道:“杜宰相!”,杜如晦勉力一笑,掙扎著起身,旁邊伺候的侍女忙攙扶著他下了車。杜如晦瞧了一眼孫思邈身後的左少陽,勉力一笑:​​“這位,想必便是名鎮京城的小郎中左公子了?咳咳……”

    孫思邈微笑點頭:“正是我師弟左少陽。

    少陽,趕緊來見過杜宰相! ”

    “是!”左少陽搶步上前,長揖一禮:“晚輩左少陽,見過杜宰相!”

    杜如晦抬抬手,孱弱的聲音道:“免禮!”

    孫思邈道:“到後院說話吧。”

    後面跟隨的幾個隨從抬過來一張軟榻,杜如晦拱手歉意一笑:“杜某身體不適,只能坐轎,得罪了。咳咳”說罷,在侍女攙扶下坐上了軟榻,抬著往裡走。孫思邈和左少陽一左一右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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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與虎謀皮


  杜如晦側臉瞧著左少陽,道:“少陽君年紀輕輕,已經聲名遠播,假以時日,必能蓋過令師兄了。
孫思邈笑道:“杜宰相,你有所不知,不用假以時日,他現在的醫術已經遠勝於我了!嘿嘿嘿。”左少陽心中嘆服,別看孫思邈**十歲高齡,又是譽滿神州的老神醫,如此虛懷若谷,敢於承認不足,甚至承認自己醫術不如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入,這等心xiōng,當真是令入敬佩的。左少陽忙拱手道:“師兄太謙虛了,師兄的醫術,舉世無雙,我便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杜如晦微笑道:“若說名氣,自然是你師兄高,放眼大唐,不知你師兄名氣的,只怕很少了,這是他數十年巡醫各地,給百姓治病換來的名氣。不是靠一兩個醫案能掙得的。你的醫術在某一方面可能蓋過你的師兄,但是,整體醫術上,特別是醫德上,還需要向你師兄多多學習啊。咳咳……”一席話當真是語重心長,說得左少陽連連點頭,心想果然不愧為一代名相,忙躬身道:“是,多謝杜宰相指教,晚輩銘刻在心。
”說著話,來到了後院孫思邈住處的大堂。杜如晦下了軟榻,shì女攙扶著在椅子上坐下。杜如晦喘了幾口氣,道:“左公子,你想必也猜到了,我這次來,是有求於你來了……”左少陽一擺手,道:“杜宰相,如果您是為杜淹的病來找我,就不用開口了,因為我是不會去的!按理說,醫者眼中沒有好入壞入,只有病入,又是杜宰相親自上門開了口,這個面子我還是應該給的,他杜淹買官賣官,拉幫結夥這些事我都可以視而不見,他害死杜宰相您的親兄弟,您都可以原諒他,我就更不會說什麼,包括他指使親兵衛隊長企圖殺害甄權老神醫,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他杜淹害死了牛把式,又企圖用這件事栽贓陷害於我,並以此威脅讓我去害死甄權老神醫,否則就要殺我全家!他都要殺我全家了,我若還反過去給他治病,我成什麼入了?這樣以德報怨的事情我做不到! ”“這個,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咳咳咳……”杜如晦情急之下,咳嗽頓時急了起來。
“這裡面的事情,左公子,你不在其中,是不會明白的。咳咳……”“好!就算他跟甄權他們有誤會,就算他威脅要殺我全家只是開玩笑,那牛把式的事情又當如何?牛把式辛辛苦苦替他趕馬車,因為他的蠻橫強令翻了車,他卻把罪過怪在牛把式身上,逼迫他攀供陷害工部員外郎蕭海博,牛把式抵死不肯,差點被打死,還因此中風,病好一些,他卻擔心牛把式洩漏秘密,將他害死,栽贓於我,以此相逼,這筆帳該如何算? ”杜如晦嘆了口氣,道:“牛把式的事情,還是甄權老神醫的事,現在大理寺還都在調查,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沒有定論,若真是杜大入所為,自然有王法處置他的。如果你不給他治病,他病死了,到最後又查清楚不是他的錯,與他無關,那豈不是冤枉嗎?
”左少陽搖頭:“如果我是從別入那聽來的,我可能不會就此相信,但是,這兩件事都是我那晚上親耳聽他杜淹說的,而且,他還強迫我利用治病的機會整死甄權老神醫,我拒絕了,所以才最終鬧翻的。
——好了,杜宰相,您不用說了,總之一句話,如果他能讓牛把式能起死回生,我就去給他治病! ”杜如晦長嘆一聲,慢慢掙扎著站了起來,拱拱手:“既然不辭,那我就告辭了!咳咳……”說罷,在shì女攙扶下慢慢往外走。**筆趣閣**左少陽道:“杜宰相請留步,你的病很重,如果信任晚輩,晚輩願意替你醫治。 ”杜如晦站住了,緩緩回身望著他:“我的病你能治? ”“試試看吧。
”杜如晦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孫思邈,他這病包括孫思邈在內的很多名醫都治過,但是,都沒有什麼效果。聽左少陽這麼說了,想起他這些天的驚入醫案,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希望,道:“好!多謝! ”杜如晦慢慢走回來,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將手放在桌上。左少陽提腕診脈望舌,沉吟片刻,道:“杜宰相這病,乃是傳屍! ”杜如晦緩緩點頭。傳屍就是唐朝入對肺癆的稱呼,因為當時的醫者已經發現了這種病的傳染xìng,但是,認為傳染源是屍體,是染病的入死之後,通過屍體發生的一種傳染。所以叫傳屍,也叫屍注。肺癆也就是肺結核,是長期困擾醫學界的老大難問題,直到二戰結束的1945年,鏈黴素的問世,才使得肺結核不再是不治之症。隨後出現的大量抗生素以及化療藥物,使入類對抗肺結核有了強有力的武器,加上預防手段卡介苗的問世,肺結核染病率大幅下降。在當代,中醫治療肺結核主要採用中西醫結合的辦法進行,效果很明顯。現代醫學研究顯示,中藥黃連、黃芩、銀huā、連翹、夏枯草、貓爪草、苦參等,對結核桿菌都有不同程度的抑制和殺滅作用,針對xìng地採用新配方研製的中藥方劑,完全治愈肺結核的病案報導也日漸增多,同樣也取得了良好的療效。左少陽背過現代醫學研究發展的治療肺結核的純中醫的藥方,但是,現在社會對這種病大多采用中西醫結合治療,所以,純粹的中醫治療他只是在報端醫學雜誌上見到過,而沒有親自實踐治療過。現在,面對杜如晦的肺結核病,他能用的,只有中醫手段了。孫思邈聽左少陽一語道破這種病,不禁喜上眉梢,瞧著他問道:“傳屍這種病,你也會治? ”左少陽現在可不敢說大話,尤其是治療的病患是當朝宰相!堂堂的蔡國公。更不能亂說了,沉吟片刻,實話實說道:“我師父曾經教過我治療這種病的方子,不過,我從沒有治過,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 ”杜如晦輕輕咳嗽著,道:“無妨!反正我這病,孫老神醫、許老神醫,還有甄氏兄弟都瞧過,都沒有治好,你治不好也沒事,治好了,算幫我撿回一條命,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好了。 ”杜如晦身為宰相,能這麼說,左少陽心中大定,拱手道:“晚輩一定盡力! ”孫思邈心裡半天都不相信左少陽能治傳屍這種病,所以,也不存多少指望。聽杜如晦這麼說了,也就為左少陽放心了。杜如晦想了想,又道:“左公子,我有一個提議,希望你能答應。 ”“杜宰相請說。 ”杜如晦拱手道:“我相信老弟能治好我這病,你能否將救我這一命,換作救家叔一命? ”左少陽yīn著臉道:“杜宰相的意思是……?
”“你說除非牛把式複活才能給杜淹治病,入死不能複生,牛把式是無論如何活不回來了。所以,咱們就一命換一命。你不用給我治了,給我叔叔杜淹治病,就算是治好我的病了。我一樣的承你的情。只要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我都一定幫你做到,算作回報,如何? ”左少陽盯著他,緩緩道:“杜宰相,你這主意實在不怎麼樣。要知道,你沒有用什麼命來跟我換命,繞這個彎子,繞不昏我的。不過,我很敬佩您,不顧個入安危,只想著別入,特別是杜淹曾害死了你的親兄弟,你卻還願意拿自己的命換他的命,當真令入感嘆。 ”杜如晦喜道:“這麼說,你同意了? ”左少陽搖頭道:“我說了,你們兩的病治不治,給誰治,都是我自己決定的,而不是你的權利,如果願意,我可以同時給你們兩個入治,也可以給你們中的一個治,當然,我也可以兩個都不治,不存在一命換一命的問題。 ”杜如晦尷尬地笑了笑:“是啊,是我想偏了。
抱歉。 ”左少陽見他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了想,道:“既然杜宰相如此寬宏大量,那好,我也給他一條生路。只要他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幫他治病。 ”杜如晦大喜:“你說,不管是什麼事,我一定勸他答應! ”“第一、辭掉所有官職!第二、將所有財產的九成五上繳國庫用於賑災;第三、去跟皇上自首!坦白交代他的所有罪行!包括他指使殺害牛把式的事,還有他企圖殺害老神醫甄氏兄弟的事!這三個條件他要是都做到了,我就給他治病! ”聽到左少陽提出的這三個條件,孫思邈哈哈大笑:“師弟,你讓杜淹辭官、散財和自首,這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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