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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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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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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5 01:18:23 |只看該作者
第571章 不可預知的路

比如這一次的事件

左少陽中學的時候就很喜歡歷史,歷史學的很不錯的,加上鋪天蓋地的歷史題材的電影電視絡文章,讓他加深了對歷史的了解而大唐又是中華歷史上最璀璨的一頁,特別是李世民,這位中國最偉大的皇帝之一,關于他的歷史,各種媒體介紹的太多太多了,他不想知道都沒辦法,很多信息會通過不同渠道往他腦袋里鉆,所以,大唐的很多重要事件都知道

他記得,李淵是在讓位數年后去世的,具體時間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是,絕對是在貞觀的中前期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段而他當時給李淵診治的時候,李淵的病情已經很重了,如果不是自己,他相信李淵活不下去的自己現在救了李淵一條性命,讓李淵繼續了他的生命而后面這一段生,卻是歷史上沒有的

歷史上沒有的道路,誰知道是什么樣的路?

李淵死里逃生的生命選擇的道路,卻是重奪皇位這件事歷史上李淵沒有做過,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歷史上的他,歷史上的他應該就在這時候死去了可是,他卻活了下來,而后面的路是歷史上沒有的

李淵后面要走的,竟然是一條奪權之路

這個問題,左少陽在說藥方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上午發生的事情,才讓他真正開始考慮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思索下去,卻是非常的可怕

——大唐的歷史,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幾張藥方,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偏離了歷史的軌跡?

自己是后世穿越到唐朝來的人,又是一個醫者,用自己的醫術治好了很多必死之人馬列的歷史唯物主義認為,人民是改變歷史的內在因素,是歷史發展內因,帝王將相這些歷史人物,只是推動歷史前進的輔助因素,是外因

左少陽雖然醫治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性命,但是這些人在整個大唐“人民”之中,只占了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而這些人都只是歷史的過客,沒有對歷史的發展產生過特別重要的影響,所以,他醫治救命的那些人,對歷史進程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他現在救治的是李淵,這位大唐的第一位皇帝一位能征善戰的馬背皇帝這位皇帝的性命,在歷史上本來應當終止于貞觀九年,可是,左少陽用絕世醫術挽救了他的性命,讓他得到了生

李淵是重要的歷史人物,他是大唐帝國的締造者,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大唐朝改變這樣一位極其重要的歷史人物的歷史軌跡,將會發生什么,歷史本身已經不能解答,因為這后面的事情,已經不是歷史上出現的事情了而是一段的歷史

一段平行于真正歷史的歷史

當然這一切,都還只是左少陽的推測,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這么告訴李世民

面對李世民的詢問,左少陽選擇了裝傻:“上午我說得天意不可違,是說生死有命,不可強求”

這句話是一個循環解釋,等于沒有解釋,李世民道:“現在只有你和朕,你盡可放心,現在你說的任何話,朕都不會追究的”

若是四年前,左少陽聽了這句話,保管熱血奔流,激動不已,當當當便把心中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往外倒的,可是現在,經歷了生死之間之后,他的性情已經大變,沒有什么能讓他熱血奔流了

左少陽拱手道:“我說得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醫者,治病救人,盡自己所能,但如果閻王讓他死,就算是神醫,卻也是不能逆天的”

這還是一堆廢話,李世民嘆了口氣,道:“朕知道當時你的意思,其實是指朕不該用你的方子救治太上皇,而應該順天意,讓太上皇歸天如此這般,今天上午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左少陽瞧見李世民憂心忡忡的樣子,心中一動,問道:“皇帝想必不僅僅是為了上午發生的事情?”

李世民身子一震,好生瞧了左少陽幾眼,緩緩點頭:“你很聰明,沒錯,中午和下午,太皇上召見了很多大臣,其中大部分是當年跟隨他打天下的老臣,說了想重登基的愿望,雖然那些老臣們大都維護朕,只有很少幾個跟隨他,他們向朕上書請求將皇位還給太上皇朕不知事情如何會搞成這個樣子”

左少陽也有些傻眼了,爭奪皇位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會讓很多人掉腦袋的

這種事情還是少插嘴裝傻的好所以左少陽緊閉嘴巴,盯著地面,好象要找一條地縫鉆進去躲起來似的

李世民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到欄桿邊,憑欄遠望,此刻已經是仲夏,登高憑欄,清風徐徐,酷熱中平添了些許的涼意

李世民背著身道:“左神醫,上午皇太后暈倒之后你要走,朕讓你給太子和皇后治病,你說了那句天意不可違的話,由此可見,你這句話還是指對太子和皇太后的病的——你其實能夠治他們的病,你不愿意治,便是因為天意,你認為你治好了他們的病,就可能違反天意,造成不可預知的事情發生,朕說的沒錯?”

左少陽心頭一凜,他當時的確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想不到李世民眼光如此毒辣,竟然看了出來但是,他還是沒有抬頭

李世民道:“朕知道,太子身體素來不好,加上腿有殘疾,此前不少大臣都上書請求廢太子立四皇子李泰為太子兩人明爭暗斗的事情,朕都知道可是,朕不明白的是,你幫太子治好腳疾,無非是鞏固了太子之位而已,會有什么不利的后果嗎?還有皇后,她從來不干預朝政,幫她治病,也會出現太上皇這樣的可怕事情?”

李世民是不可能知道的,左少陽作為后世穿越過來的自然知道,太子李承乾就是因為自己體弱多病,而且腿有殘疾,不適合承繼皇位,而四皇子李泰博學多才,皇帝對四皇子李泰又非常的贊賞,他生怕皇上將來會廢除自己而另立李泰,所以準備發動政變奪權沒想到消息泄露,功敗垂成皇帝覺得他們倆爭奪皇位,自己不管是把皇位交給誰,另一個將來都會被整死,為了保全骨肉,避免自己當年兄弟相殘的悲劇在兒子身上重演,毅然廢除了太子,也沒有立四皇子李泰為太子,而是將太子之位了忠厚老實的三皇子李治李治也就漁翁得利了

現在,如果左少陽治好了太子李承乾的瘸腿,治好了他的一身病痛,完全具備一個太子的應有能力,那他的皇位是不可撼動的,因為皇帝同樣喜歡太子李承乾,李泰也就不可能跟太子爭奪皇位,那大唐的第三個皇帝,就不可能是三皇子李治,而是太子李承乾,那么,大唐后面的歷史將會重寫

所以,左少陽是否給太子李承乾治病,關系到整個大唐的歷史進程

長孫皇后雖然沒有直接參政,但是,她絕對是歷史上一位舉足輕重的皇后,經常借古喻今勸諫李世民,是李世民的賢內助,而且,他在李世民暴怒失去理智要處罰殺掉一些功臣的時候,曾經出面保住了這些大臣,她的言行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李世民的言行,不能說她同樣是一位影響了歷史進程的人物

按照歷史史實,長孫皇后將在李淵死后一年死于氣疾,如果左少陽幫她治好了病,讓她改變歷史而重生,又會產生怎樣的后果,誰也無法預料就像無法預料過去十年都沉迷酒色的李淵,重生之后會宣布要奪回皇位一樣

這一點,雖然左少陽已經想到了,但是還不敢肯定,不過,上午發生的事情,已經預示了這樣的后果這也是左少陽為何在上午臨走前冒了那一句的原因那一句話,與其說是警示李世民,倒不如說是告誡自己

左少陽立即擺出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情:“皇上說的話,我是半點都聽不懂的了給人治病,又如何會發生上午那種怪事呢?這天象問題,我是不懂的,不過,我給很多人治過病,如果都會發生這樣的天象,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李世民瞧著他茫然不解的神情,心里也有些拿不準,今天發生的事情太怪異了,加上太常寺卿所說的天象主兇,撼及皇位的話,讓他震動頗大,加上左少陽的那句話天意不可違,便讓他感覺左少陽肯定知道些什么要知道,古代是巫醫不分的,很多醫者同時也是巫師,越往前就越是如此左少陽又是個神醫,在李世民看來,這種神不僅是醫術如神,還有通神通靈之意在里面,這才有此一問

可是現在,左少陽茫然不知的樣子,又讓李世民心中打鼓起來,暗自告訴自己,或許是自己太緊張了,這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卻會想到那么多,當真有些驚弓之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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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發表於 2013-7-25 01:19:00 |只看該作者
第572章事情搞大了

想到這,李世民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回到椅子上坐下,道:“既然沒有什么影響,便請神醫給皇后和太子醫治吧?”

左少陽道:“皇帝,我已經在上午說得很清楚,太子和皇后的病,我沒辦法治,我不會治,敬請原諒。

”,“不會吧?朕可聽說你在合州給不少腿瘸的人治好了腿疾,有些病患的腿疾,比太子還要嚴重,你都給治好了的。”,“那是謬傳,是夸大其詞的。”

“不可能!朕親自派了人去探聽的,也是如此!”“皇帝,給人治病跟喝酒有點像,外人看著這個人身高體壯,非常的偉岸,認為一定很能喝酒,其實根本不會喝,而有的精瘦細小,卻酒量如虹,治病也是如此,看著這病很好治,可是,真正治起來,卻是很難的。太子的病也是這樣,皇上以為他的腿疾比別的病患輕”那是皇帝看著這么想,其實太子的腿疾非常的嚴重,我是根本無能為力的,至于太子的身體康健問題,這需要長時間慢慢調養,我也沒什么特別的好方法,我知道的調理身體的方子,太醫們也都知道,讓他們慢慢調理就行了。不過,說句實話,太子是先天不足,后天再想找補,很難!”

李世民緩緩點頭:“是,這孩子從懷上到出生,朕就一直在外領兵打仗,他母親擔驚受怕的,寢食難安,孩子生下時,太醫就說這孩子先天稟賦不足,后來,他淘氣,從馬上摔下來把腿摔瘸了。也是因為朕不在他身邊,缺乏管教。所以,朕虧欠他的,若神醫能治好吾兒腿疾”讓他行走自如,朕絕不虧待于你!”

左少陽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皇帝”我都說了,我沒辦法治好太子的病,你就算放一座金山在這里,我也沒那能耐拿走啊,實在是抱歉的很啊!”,李世民道:“那皇后的病呢?你不要說你不能治,上午在大殿里,太醫束手無策,是你妙手回春的。你一定能治皇后的唐”對吧?”說罷,滿懷希望望著左少陽。

左少陽依舊搖晃著腦袋道:“皇帝,我會救急,但不會治病啊,上午皇后氣疾而至咳痰不爽,正好我會治療咳痰不爽導致的呼吸困難,是從家父那學來的,所以冒險一試,果然奏效,那也是碰巧了。不過,碰巧的也只是我會治咳痰不爽,至于氣疾”我是當真的束手無策的。”

“朕不信!朕也打聽過,你曾經給不少病患治愈過氣疾,為何到了朕這里,卻是推三阻四的,到底是何道理?”說到后面,語氣嚴厲起來”目光炯炯盯著左少陽。“別以為朕不敢把你怎么地!把朕惹惱了,哼哼……!”

左少陽淡淡一笑:“不會治就是不會治,也是皇帝垂詢,我才這么耐心解說,若是旁人”我一句話就打發了,斷不會說第二句的。皇帝若以為我是故意推諉不治,大可將我再打入死牢啊”上次我被杜敬誣陷,皇帝不就這樣做了嗎”給人治病也要入死牢,對于我來說已經有過一次經歷,不給人治病也入死牢,這樣皇帝能對我做的也就齊全了!”,說到這,左少陽將兩手往前一伸,作出一副等著戴枷鎖鐐拷的樣子。

李世民對面左少陽這軟硬不吃的滾刀肉,簡直哭笑不得,到底還得有求于人,便把話語軟了下來,開始述說自己對太子李承乾的虧欠,說起對長孫皇后的恩愛之情,說到動情處,禁不住潸然淚下。

卻沒成想,不管李世民如何軟硬兼施,左少陽都是半點口都不松,還是一口咬死治不了。

這時候,天都黑了,李世民到底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朕就不打擾神醫看書了,告辭。

左少陽忙道:“皇帝,這里的書我已經看完了,太皇上的病也治好了,能否準許我離開皇宮回家呢?離開合州已經三月有余,家人肯定惦記得很了。”

李世民淡淡一笑:“無妨,朕派人去告訴他們,就說朕留你在皇宮盤亙,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十年八載,再錦衣還鄉。”

左少陽臉一沉:“皇帝這意思,是要將我軟禁在皇宮?”,“神醫這話差矣,朕愛惜你的人才,想多留你多住些時日,朕的藏書閣的醫書你是看完了,還有太子的藏書閣呢?那的醫書也有很多孤本珍本,神醫不一并鑒賞鑒賞?”,左少陽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咽了一聲口水:“皇帝是說,我可以看太子的醫書?”,“正是。太子的東宮就在前面不遠,朕明日就讓人幫稱搬到東宮藏書閣里住些時日,如何?”,“好啊好啊,多謝皇帝。”

“不過,你看了朕的書,得幫朕做些事情”

“說罷,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行。”

“神醫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便是治病了,嘿嘿…………”

“打住!”左少陽忙道,“我說過了,太子和皇太后的病,我可不會治,若要是以此為代價,我就…………,呃,我就不看了。”,李世民嘆了口氣,苦笑:“神醫,我用什么交換,才能換的你給太子和皇后治病?”

“什么都不行,因為我不會治。”,左少陽板著臉一本正經道。

李世民無奈地搖搖頭:“那朕和其他嬪妃、皇子生病了呢?神醫也不肯救治?”,左少陽知道,李世民統治大唐二十三年,現在才是貞觀九年,還有十多年,所以給李世民治病應該不會影響歷史進城,至于其他嬪妃和皇子,那就難說了,因為皇帝身邊的人多少會影響皇帝的決斷的,所以,左少陽謹慎地說道:“這個,還得看病情,如果是小毛病,我倒是可以醫治,如果是大病,我就無能為力了。”,左少陽想的是,小病無傷大雅,治了也就治了,不會影響生命,至于大病,還是不要管的好,任其發展。以免出現今天李淵那種情況。

唉,李淵這件事,還不知道要折騰成什么樣子呢。

左少陽帶著小杜銘搬到了太子的藏書閣。

太子只是在他搬去的那一天來看了看他,說了些話,甚至都沒有提到自己的腿疾和疾病,更不要說開口求他治病了。這讓左少陽多少有些意外。

倒是左少陽的同年,那位狀元,擔任東宮藥藏局正八品上的藥藏丞的曲鳴,一天要來三五趟。左少陽當年被打入死牢之前,要娶三位妾室,給這位曲鳴下了帖子請他參加,他沒有來,在蹲死牢的一年時間里,曲鳴也從未露過面,仿佛已經人間蒸發了似的,左少陽才知道世態炎涼,以前和對這位曲鳴的好感早就煙消云散了。所以曲鳴每次來,左少陽都當他不存在,只顧自己看書。

曲鳴臉皮倒也厚,也不在乎左少陽的態度,依舊天天來。

這一天,曲鳴又來了,而且是跑這來的,有些氣喘,看見杜銘坐在門前門檻上看書,忙上前喘了口氣,彎腰道:,“杜公子,你家師父呢?”,杜銘受左少陽的影響,也很不喜歡他,甚至頭都沒抬:“我師父沒空。”

“今兒個再怎么沒空,他也得見見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你哪天來不是因為重要的事情?”杜銘沒好氣道。

“那可不一樣,這一次,是真正的重要的事情!”,“說罷,什么事?我轉告我師父就行了。”

“這可不行,這么重要的事情,得親自告訴你師父。”說罷,曲鳴邁步要往里走。

杜銘站起身攔住了:“喂喂,非請勿進懂不懂?你還是當官的,這點都不知道?”

曲鳴可不敢得罪杜銘,這小家伙的老爹當年可是宰相,李世民為了他爹的死差點把左少陽給宰了。忙把腳收了回來,仰著頭往里張望,嘴里叫道:“哎!左同年,我有重要事情告訴你,是關于太上皇的!真的!”

“你嚷什么啊?”,小杜銘叫道,“你當這是菜市場嗎?快出去!出去!”,小杜銘抓著他的衣服使勁往外推攘,曲鳴一邊后退一邊叫著:“左兄!這可是重大消息啊,左兄,關系到你的前途命運的大事啊……!”

“讓他進來!”,左少陽終于出現在樓梯處,冷聲道。

小杜銘這才松開手。曲鳴一溜煙進了門,哈著腰道:“左兄,這可當真是最重大的消息,我第一個就跑來告訴你了!”,“什么事,說罷!”,“這個……”,曲鳴左右上下看看,見沒人,又看了一眼小杜銘,涎著臉道:“杜公子,你能不能回避一下……”,“不必了,我的徒弟不用回避。你不想說就走!”

“好好!我說,我說!”曲鳴連聲道,把腦袋湊了過去,在左少狙耳邊嘀咕道:“聽說了嗎?太上皇他老人家……”,“大聲點,我最討厭別人咬耳朵!”

“好好!”,曲鳴連臉皮都沒紅一下,“左兄肯定還不知道,太皇上他老人家,想重新登基,讓皇帝讓出皇位呢!”

這件事左少陽早就知道了,只不過,這件事應該算得上是皇家的最高機密,如果連曲鳴這樣的小角色都知道了,那這件事只怕是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也就是說,李淵已經把這件事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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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發表於 2013-7-25 01:19:21 |只看該作者
第573章循環報應

李世民沒有控制住局面嗎?按理說,李世民統治已經九年了,朝中文武大臣又差不多都是他的親信,根基早就打牢了,李淵的舊部絕大多數已經死心塌地輔佐李世民,真想不到李淵還能用什么辦法奪回皇位。狗狗小說。難道,他想通過輿論?

輿論固然是重要的,但是,輿論在強權面前,幾乎等于零,特別是古代君主制度下,輿論只能給造輿論的人帶來死亡。當然,如果造輿論的是太上皇,那有另當別論了。

不過,李淵把輿論造出去,除了給李世民增加頭痛之外,對奪回皇權并沒有實質的作用。

曲鳴見左少陽臉上連半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自己倒是吃了一驚,不過,他隨即想起左少陽從法場上逃得性命回來,現在是什么都不能讓他動容的,便又不覺得奇怪了。接著說道:“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太上皇大病一場之后,竟然不治而愈,而且病號之后,立即就宣布要奪回皇位,將朝中很多舊部都叫了去,讓他們支持他奪回皇位。這些老臣們回來都是兩股戰戰,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時間,怎么現在又來鬧這種爭奪皇權的事情?難不成,玄武門之變還要再重演嗎?想想這些,所有的老臣們都很緊張,這些天很多老臣都推病不上朝了。”

左少陽還是不動神色地兩眼望著門外,似乎他是透明的似的。

曲鳴眼見這些話都不能打動他,本來想賣賣關子的現在看來關子也賣不成了,便低聲道:“今天,生了一件驚天大事!左兄窩在這里,想必還不知道吧?”

左少陽還是沒理他。

曲鳴的聲音更低了:“今天上午,太上皇把太子還有所有的皇子都請到他寢宮里,說要跟皇子們說說心里話。狗狗小說。結果皇子們都去了。沒想到,太上皇竟然干出了一件驚天地的大事來!左兄,你猜什么事?”

左少陽終于眼珠子斜過來,瞧了他一眼,因為左少陽感覺到,曲鳴沒有夸張,這件事肯定是非常的嚴重的,忍不住有些好奇。

曲鳴見左少陽終于有了反應,心中暗喜,道:“太皇上竟然把所有的皇子的關在了寢宮的屋里,那屋子四周各處早就堆滿了燃油柴火!所有的窗戶都釘死了的,太上皇手里握著一桿長槍,還拿著一支火把,說如果皇上不退位,將皇位轉給他,他一個個殺死這些皇子!如果皇帝用強,他就一把火點燃屋子,將所有的皇子全部燒死!”

左少陽哈哈大笑,心想,太上皇這一招還真是絕!當初皇帝李世民為了爭奪皇位殺掉了哥哥和弟弟,也就是太上皇的兩個兒子,現在,太上皇為了爭奪皇位,威脅要殺死皇帝的兒子,這也算得上因果報應了!

曲鳴不知道左少陽笑什么,忙道:“左兄,這件事現在很是棘手,皇宮里都嚷嚷動了,皇上把很多老臣都叫到皇宮來勸說太上皇,可是太上皇根本不理他們,只是嚷嚷著讓皇帝退位,不然就燒死這些皇子,說下一步還要殺掉所有嬪妃,包括皇后,這樣皇帝沒了傳人,自然只能把皇位傳給他了。”

左少陽斜眼看了他一眼:“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咦,左兄,這件事你不驚奇嗎?”

“有什么好驚奇的,太上皇和皇帝之間的事情,關我什么事?好了,說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左少陽背轉身往閣樓上走。

“等等左兄!”曲鳴急道,“我想到了一個主意,關系到你的前途命運呢!你不想聽聽嗎?”

左少陽腳步不停:“我現在已經是活死人,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行尸走肉。(狗狗小說)我還用在乎什么前途命運嗎?”

曲鳴急道:“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前途命運,也該為大唐著想啊,你是大唐子民!”

“以前是,現在不是,我是活死人。”

“左兄!”眼看著左少陽便要走上樓去了,曲鳴真急了,叫道:“你不為你自己著想,總該為飛陽公主的性命著想吧?”

左少陽猛地站住了,緩緩回頭:“你說什么?她怎么了?”

“她被太皇上抓住了!也關在房子里!”

“怎么回事?她又不是皇子,太上皇為何要抓他?”

“她想去制服太皇上,結果被埋伏在屋里的天羅地網逮住了!”

“天羅地網?”

左少陽吃了一驚,當初蕭蕓飛就是被刑部的天羅地網抓住的,包括杜淹的貼身護衛冷隊正都沒能逃過天羅地網的抓捕。不過這是刑部的東西,怎么到了皇太后手里?左少陽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刑部尚書劉政會是李淵的老部下,是他的死黨,雖然劉政會已經死了,但還有不少舊部在,這些人自然都是親李淵的,李淵要調動他們還是很容易的。而且天羅地網又不是軍隊,只不過是抓捕人犯的一套陣法,沒想到卻被李淵拿去用在防范劫奪皇子上面了。

由此可見李淵籌劃這步棋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李淵絕不是腦袋一時熱。

曲鳴終于現能引起左少陽興趣的東西了,很有幾分得意,臉上卻是焦急萬分:“是啊,不過左兄不必著急,太皇上只是把飛陽公主扣為人質而已,并沒有把她怎么地,所以,左兄你還是去想想辦法吧?”

想到蕭蕓飛陷入危機,左少陽到底坐不住了,道:“我只能在藏書閣里活動,要出去,得太子準許才行。”

“太子已經被扣在大安宮了,是東宮娘娘吩咐小弟來告訴左兄這件事的,說太上皇這么著肯定是犯病了,得了癲狂之證,或許你能想想辦法,如果你能化解這場危及,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啊。——當然,你不稀罕榮華富貴,但是,那飛陽公主還等著你去解救呢。娘娘已經派了人在外面外面候著了。”

左少陽明白了,原來曲鳴這次來,是得了太子妃的命令,太子妃知道兩人是同年,能說得上話。

左少陽對小杜銘道:“你留在這,我去看看。”這種恐怖劫持事件最好不好讓小孩旁觀,以免造成心理陰影。小杜銘忙答應了。

左少陽急匆匆來到院門外,果然,幾個東宮太監候在外面,還停著兩頂轎子。太監們點頭哈腰的,因為生了這么重大的事情,臉上一個個都繃緊了不敢露出笑意。

左少陽和曲鳴分別上了轎,幾個太監抬著,急匆匆往大安宮趕去。

皇宮沿途,已經布滿了大內侍衛,都是披堅執銳的。

來到大安宮外,這里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滿是手持兵刃的大內侍衛守衛,嚴加盤查之后才放行。

進到大安宮,徑直來到李淵的寢宮前,這里已經有數十個朝廷官員,大多是白蒼蒼的老臣,跪在地上不時磕頭哀嚎著懇求太上皇李淵釋放皇子,不要骨肉相殘。

挾持皇子的宮殿是一座獨立的大殿,四周圍著里外兩層侍衛和太監,這些是李淵的死黨。手持刀劍盾牌,其中更有十數個侍衛手里拿著火把,等著李淵一聲令下便點火。宮殿外也用澆了燃油的柴火圍了起來。

李淵騎著一匹披著鎧甲的戰馬,他身披鎧甲戰袍,頭戴金盔,左手舉著一只火把,右手握著一柄長槍,槍刃上沾滿了鮮血,血滴順著寒光森森的槍尖滴滴答答往下滴落。

在他的馬前的臺階上,躺著兩具尸體,胸腹間洞穿一個窟窿,身下一大攤鮮血。那兩具尸體身穿金黃色錦袍,很顯然,是皇子。只是不知道是李世民的哪兩個皇子已經慘遭他們爺爺的毒手,死在了爺爺的槍尖下。

大殿四周的門窗緊閉,唯有正門大開,從大殿前望去,可以看見里面同樣堆滿了澆著燃油的柴火,大大小小的十數位皇子,一個個被鐵鏈捆在柱子上,正在放聲大哭。大殿正門立柱下,兩手被反綁坐在立柱下的,正是太子李承乾!

大殿內部,也有火光映出,很顯然,里面也埋伏有手持火炬的死黨,就算一舉射殺外面的火炬手,里面的同樣可以引燃柴火,而皇子又被鐵鏈鎖在大柱上,一時半會解不開,一旦點燃,那就沒辦法逃脫這火籠!

李淵手持長矛,厲聲叫嚷著:“皇兒,你已經看見了,朕是說一不二的,你要不退位,將皇位交回給朕,朕就每隔一頓飯殺掉你一個兒子!現在已經殺了兩個了,你還不肯交回皇位嗎?”

李世民一言不臉色鐵青站在大殿前,他的四周跪滿了朝廷重臣,還有嬪妃、公主們。四周卻沒有一兵一卒。顯然,李世民并不準備用武力解決這次危機。至少在表面上,他沒有給李淵這個印象。

望著這一切,左少陽暗自苦笑,——救活了李淵,李淵卻來了這一手,如果早知道這個結果,李世民還會不會下決心用自己的那個侮辱人的方子給父親李淵治病呢?

誰說小郎中不能推動歷史展?自己這個小郎中,一紙藥方,現在不就即將改變大唐的歷史嗎?——如果這一次李世民為了十幾個兒子而被迫讓位給李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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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發表於 2013-7-25 01:20:10 |只看該作者
第574章 傳國玉璽

左少陽目光在大殿里焦急地搜尋著蕭蕓飛,可是沒有看見,耳邊卻傳來蕭蕓飛的聲音:“少陽,你怎么來了?”

左少陽又驚又喜,循著聲音找去,在那一堆嬪妃們跪倒地圈里,有一人跪直了腰,望向自己,正是蕭蕓飛!

左少陽喜道:“蕓兒!你,你不是……”左少陽立即現自己被曲鳴騙了,扭頭望向曲鳴。

曲鳴尷尬地笑了笑:“這個……,嘿嘿,左兄,對不起,為了讓你能來,只能這樣……”

左少陽正要一耳光抽過去,便在這時,李世民的聲音傳來了:“左神醫,請過來,朕有話說。”

左少陽狠狠瞪了曲鳴一眼,轉身走到李世民身邊,拱手道:“皇上。”

“你不要怪他,是朕讓他這么說的。朕希望你能來幫忙解決這件事,你曾經說過,太上皇的病是老年癡呆,可是他現在這樣,只怕是癲狂了。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左少陽苦笑:“太上皇的老年癡呆已經治愈,他現在這樣當然不是老年癡呆,至于是不是癲狂,我就不清楚了,因為沒有能近前診查。如果是疾病,我還有辦法醫治,但如果不是,那我就沒辦法了。”

李世民自然知道左少陽話中的含義,也就是說,太皇上李淵如果是癲狂病癥導致的這些舉動,那他還能用湯藥治療,但如果不是癲狂,而是正常人的舉動,那就不是湯藥的問題看,而是皇權爭奪的政治斗爭了,他一個郎中自然沒辦法。

李世民不愿意的就是后者,就算真的是后者,他也要將他變成前者!所以,李世民陰著臉道:“太上皇素來寬厚仁慈,如何會以他的孫兒的性命要挾朕呢?若不是因病癲狂,斷不會作出這等禽獸之事來的。左神醫,你醫術如神,替朕想想辦法,該如何給太上皇醫治?”

“就算太上皇是癲狂證,那也得先把太皇上請下來,到屋里診查之后,能開方下藥。至于請太皇上,我可沒這本事。還是皇上自己想辦法吧。”

李世民心想,我要是能把太皇上請下來,還用得著你來想辦法嗎?低聲道:“你上去給太上皇勸說一下,告訴他,他生病了,需要治療,等病治好了,一切都好商量的。”

左少陽自然明白李世民是想讓自己來做一個說客,這時候可不是看病用藥的時候,不過,他心里想,你們爭奪皇位關我屁事,但是,李世民當皇帝的確比李淵要強得多,這件事到底是自己引起來的,還是由自己來了結吧。

想到這里,左少陽對李世民低聲道:“我想問皇帝一句話,希望皇帝坦誠相告。”

“說罷。”

左少陽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道:“皇帝是否愿意這件事回到兩個月之前?”

李世民渾身一震,他心頭正后悔這件事,早知道會鬧到這一步,當初就不該用那方救父親性命,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僅僅只能是心里的想法,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他也不知道左少陽提這話是何用意,拿眼瞧向左少陽。

左少陽也盯著李世民的眼睛,看到了他內心的后悔,便笑了:“皇帝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知道答案,好,這件事是因我的方而起,我來解決好了,不過,我需要借皇帝的玉璽一用。”

“玉璽?”李世民皺了皺眉頭,“朕要你去告訴太上皇說他生病了,讓他放下武器接受治療。你卻跟朕要玉璽做什么?”

“我自然有用。如果皇帝希望解決這件事,請立即把玉璽給我一用。”

皇帝的玉璽有專門的官員保管,李世民也是病急亂投醫,反正在皇宮里,左少陽拿著也跑不到哪里去。當下點頭,吩咐羅公公立即派人去取玉璽來。

玉璽很取來了,放在一個錦盒里,左少陽背著身接過,打開錦盒,見那玉璽只有小孩拳頭大小,玉質輕柔如水,白如凝脂,握在手里,有一種暖暖的感覺,這可是皇帝的寶貝,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握在手里。

他將玉璽放在懷里,然后高舉雙手,慢慢往大殿前走去。

跪倒的嬪妃公主堆中,蕭蕓飛尖聲嘶叫:“少陽!你要做什么?回來!少陽!”

左少陽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望著李淵,嘴里高聲叫道:“太上皇,我叫左少陽,是個郎中,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說,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聽?”

李淵瞧了一眼左少陽:“我認識你,那天白虹貫日的時候,在大殿上吃飯,你就坐在下面,你來的正好,告訴他們,白虹貫日,就是讓我重執掌皇位,對不對?你說啊!”

左少陽慢慢往前走,說道:“沒錯,那天是出現了白虹貫日,這個皇位本來就是太上皇您的,當初是您感覺年邁體衰,這讓位給皇帝的。現在您老人龍體康復,這皇位應該由你重做對。”

此言一出,跪倒一地的老臣們一片嘩然,尉遲恭是性急,早已按耐不住,指著左少陽怒道:“哪里來的兔崽,在這胡說八道,還不滾出去,當心老劈了你!”

李世民卻不動聲色,靜靜地望著左少陽。

那邊,太上皇李淵聽了左少陽的話,卻是大有知遇之感,對左少陽頓時生好感,大笑道:“你這小娃娃倒也有些見識,還是明事理的,你剛說你是郎中?好好,待我重登皇位,一定封你當尚藥奉御!”

左少陽沒有理睬尉遲恭等武將的叫囂,對李淵一拱到地:“多謝皇上!”

一聽左少陽叫自己是皇上,李淵是歡喜,高興得白胡都亂抖起來:“小娃娃,對了,你說你叫什么來著?”

“臣姓左名忠字少陽。”

“嗯,左愛卿,很好,——你們都聽見了嗎?你們這幫老家伙,當年曾跟隨朕打天下,鞍前馬后拼死效力,現在呢,都成了皇兒的走狗,朕要奪回皇位,你們都不立馬回順效力,反倒幫著他勸朕罷手,還不如一個小娃娃!朕現在警告你們,現在馬上歸順朕的,朕既往不咎,否則,朕登基之后,一個個算賬!”

一幫老臣又咚咚磕頭,口中亂哄哄哀求著,說的還是讓李淵罷手,停止這場鬧劇。

趁著這個亂勁,左少陽已經慢慢走上了大殿臺階,距離前面的李淵的死黨侍衛只有幾步之遙了。

李淵感覺到了不妥,手中長矛一指左少陽:“站住了,不準過來!”

左少陽將高舉的雙手舉得高:“皇上,我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放我過來吧,我有話跟皇上說。”

“你就在那站著說!”李淵警惕性還是很高的。手中長矛指著左少陽。

“可是,我有東西要獻給皇上!這東西皇上一定會喜歡的。”

“哦,什么東西?”

左少陽慢慢將手伸出懷里,取出了那枚玉璽:“就是這個!皇帝知道是什么嗎?”

“玉璽!”李淵如何不知,十年前,他退位之時,便是將這枚傳國玉璽交給了兒李世民,從那以后就再沒見過,時隔十年,再見到玉璽,一顆心禁不住砰砰狂跳起來,要知道,玉璽是皇權的象征,如果皇帝沒有玉璽,那皇權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要是能拿到玉璽,借此靠令天下,將會有很多人歸順自己的。

李淵仿佛重看見了自己當初君臨天下的威儀,已經被皺紋擠滿的小眼睛放出了精光,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狂吼道:“給朕!把玉璽給朕!”

左少陽兩手舉著玉璽往前走,擋在前面的侍衛自然分開一條道給他進去,左少陽堪堪走到李淵馬前,突然腳下一拌,哎呀一聲,往前摔倒,手中玉璽脫手飛出,竟然飛進了敞開著大門的大殿,正好落在了反綁著手坐在地上的太李承乾懷里!

所有的人都驚呼了一聲,連李世民都臉上動容,傳國玉璽要是摔壞了,那可是很不好的兆頭,眼看玉璽落在太懷里,沒摔著,心下里這舒了一口氣。

李淵也是一聲驚呼,扔掉手中長矛,翻身要下馬去拿玉璽,可是他身披鎧甲太過沉重,又著急忙慌的亂了手腳,一只腳沒能從馬鞍上拔出來,一下摔在了馬下。頭盔也摔出去老遠。

等到侍衛沖過來幫他爬起來,李淵顧不得撿回頭盔,身披重甲,跌跌撞撞沖進大殿,便看見左少陽已經手捧玉璽,站在哪里,急忙迎了上去:“玉璽,朕的玉璽,給朕!”

李淵說罷,伸手從左少陽手里一把將玉璽搶了過去。手捧玉璽,哈哈大笑,將玉璽高高舉起,轉身沖著門外李世民和跪倒一地的群臣:“玉璽在朕的手里了!從今以后,朕就是皇帝!爾等聽明白了嗎?朕是皇帝,你們統統都要聽朕的,朕是皇……”

突然,李淵身一僵,眼珠停滯了,直勾勾望著前方,高舉的兩手隨即一軟,玉璽從手心滑落,旁邊的左少陽急忙伸手接住。

李淵仰面倒下,咣當一聲,鎧甲重重撞擊在青石地面上,他身挺了幾挺,就此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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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
發表於 2013-7-25 01:21:42 |只看該作者
第575章意外的后果

左少陽上前兩步,蹲在李淵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頸側,嘆了口氣,站起身,環視屋角手持刀劍火把的李淵的死黨們,沉聲道:“太皇上他老人家,已經殯天了,你們趕緊把火把熄滅,跪地請求皇上恕罪吧!”

這些人都是眼睜睜看著李淵捧著玉璽哈哈大笑而死的,不疑有他,面面相覷之下,一時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因為害怕,手中的火把都在簌簌發抖。

左少陽知道,這時候,這些人最害怕的是被追究謀反,一旦有一個將火把扔到柴火上,后果不堪設想,必須當機立斷,趕緊轉身沖著大殿外的皇帝李世民道:“皇上,太上皇他老人家剛剛殯天了!這些侍衛和公公、宮女們都是被迫脅從的,請您寬恕他們的罪行吧!”,李世民眼睜睜看著父親李淵倒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陡然聽到左少陽這話,當真是驚喜交加,復又感悲痛,但是,他自然明白現在危機尚未解除”立即朗聲道:“所有參加挾持的人,只要現在立即熄滅火把,放下刀劍,朕便赦免他的一切罪責!”,那些包圍著宮殿的李淵的死黨,在里面的都知道李淵死了,外面大門口的也看見了,所以一聽皇帝這話,懸在心頭的巨石到底放下,趕緊扔掉手中刀劍,將手中火把放在地上踩滅。

其他幾處的死黨沒有看見李淵倒地”但是也聽到了左少陽的話,知道太上皇李淵這節骨眼上竟然死了”又聽到皇帝赦免放下武器的人,隨即又看見其他死黨都放下了刀劍,熄滅了火把,便也跟著照做,很快,所有的火把都熄滅了,死黨們跪倒一地。

羅公公一揮手,埋伏在四周的無數大內侍衛從各處沖進來,將那些跪地的李淵死黨扭走,將熄滅的火把扔開,劈開四周釘死的門窗,將柴火搬走。

這亂中,李世民大步流星沖上了大殿,來到李淵身邊,蹲下身,親自查看,果然已經沒了氣息,雙膝跪倒,哀美叫了一句“父皇”,!眼淚簌簌而下。

跪倒一地的老臣們也呼天搶地地往大殿里跪爬著,哭得鼻涕口水橫飛。而那一眾嬪妃們,則個個叫著兒啊”跑進大殿,搶著給捆在地上的皇兒們松綁。更有兩位嬪妃,跪在大殿前”抱著死去的皇兒,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來。

左少陽轉身走出了大殿”站在屋檐下,蕭蕓飛燕子一般過來,撲進了他的懷里,粉拳砸著他的胸膛,淚珠兒滾滾的:“你!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左少陽摟住她的小蠻腰,輕聲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了,你先進去看看太皇上吧。”

蕭蕓飛到底是公主,這當口上自然不能兒女情長,含淚點點頭,放開左少陽,快步進了大殿,跪在了母親身邊,蕭美娘正跪在李世民身旁,哀哭太上皇李淵。

左少陽背著手望著四下里亂糟糟的人群,他很想就此離開,可是,他不能,因為懷里的玉璽還得交還給皇帝李世民。

可是李世民仿佛已經把他給遺忘了似的,只是跪在李淵身旁,哀聲流淚,一眾老臣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的。

不知過了多久,左少陽終于聽到身后腳步聲傳來,隨即聽到李世民的聲音:“左神醫!”

左少陽磨轉身瞧著他,才這么會工夫,李世民的眼睛已經哭得跟核桃似的了。

左少陽從懷里摸出那枚玉璽,雙手捧上。

李世民身邊的司印官趕緊接過,查看了一下,完好無損,向李世民微微點頭,這才放在了錦盒里。

李世民緩緩道:“神醫請先回太子藏書閣吧。朕稍晚再宣你說話。”,“是!”,左少陽探頭看了看蕭蕓飛,她也正關切地望著自己,便沖她微一點頭,邁步出了大殿。

曲鳴趕緊跑過來低聲道:“左兄,太上皇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駕崩了?是不是你暗中……?嘿嘿……”,左少陽冷冷瞧了他一眼,一聲不嚨上了轎子,回藏書閣去了。

入夜。

羅公公親自來宣皇帝口諭,傳左少陽御書房面圣。

左少陽坐著轎子來到御書房,四周戒備森嚴,里面卻空蕩蕩的,只有皇帝李世民,一身重孝,坐在金絲楠龍案之后。偌大的御書房,只有龍案上一盞明燈,印得李世民半邊臉亮堂堂的,半邊臉卻隱在了黑暗中。羅公公陪著左少陽講了御書房,然后退出門外,把門關好。屋里就只剩左少陽和皇帝李世民了。

左少陽邁步上前,拱手道:“皇帝,叫我來有什么事嗎?”,李世民瞧了一眼龍案旁邊的一根圓凳:“坐下說話。”,左少陽撩衣袍四平八穩坐下,望著李世民。

李世民也盯著他,兩人都不說話,跟斗雞似的。

好半天,李世民終于沙啞這嗓子緩緩道:“友上皇究竟是怎么死的?”,太上皇李淵是被左少陽用銀針暗器給射死的!

當時,左少陽故意裝跌倒,將手中玉璽拋出,落在了大殿里的太子李承乾的懷里,然后趁著李淵下馬慌亂跌倒,搶先進了大殿撿起玉璽捧在手里,李淵沖進殿里,從左少陽手里搶過玉璽”狂喜之下哈哈大笑,趁著大殿里光線比較暗”兩人又距離很近,左少陽用攏在衣袖里的金針噴筒射出了致命一針,正中李淵頸側的迷走神經竇!李淵心臟立即反射性停跳,倒地而死。然后他用查看頸動脈跳動的機會,取回了脖頸的金針。這個針眼非常小,平常人根本看不出來,就算看出來,除了甄權這樣的神醫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這才是致命的創傷。

當初,老神醫甄權曾經用這一招差點要了杜淹的性命”幸虧左少陽在場,使用心臟復蘇術救了他一命,但是現在,沒有人來救李淵。

這金針噴筒暗器是蕭蕓飛給他的,非常小巧,他一直隨身帶著,因為它使用的是郎中針灸用的金針,進皇宮搜查的時候,金針和噴筒是分開放的,那噴筒就是一根小金屬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樂器,不會以為是武器,所以通行無阻帶進了皇宮。

當左少陽發現李淵挾持十多位皇子逼迫李世民退位,并親手刺死,了兩人之后,李世民讓他解決此事,他試探了李世民的想法”從李世民目光中看到了懊悔,當即決定殺死李淵,解救出被挾持的人質。

盡管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暗器射殺了李淵,但是他做的太隱蔽了,而且射的部位是當時的人基本上不知道的致命穴道。所以”他不說,便沒人知道這一點。

現在,李淵問了這件事,雖然左少陽從李世民眼中看到了懊悔,知道李世民內心其實希望李淵死掉”但是,這種事是只能想不能說的,他不能說,也不希望別人公然這樣做,否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那是絕對要殺掉兇手為父報仇的。

左少陽對這一點看得很透,所以,他自然不會把實情告訴李世民。現在李世民問他太上皇是怎么死的,他便一臉茫然道:“太上皇…………,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他手捧玉璽,仰天長笑,然后就猝然倒地駕崩了。有些人心臟有隱性疾患,不能激動,在狂喜之下,便會猝死。就不知太上皇他老人家是否也是這樣。”,李世民凝視左少陽片刻,緩緩點頭,臉上緊繃的神情也慢慢松弛下來,嘴角甚至有了一絲微笑,說道:“原來如此,唉,這皇位本來就是太上皇的,他想重新登基,朕自然會還位于他,又何苦鬧到這種地步呢?白白害了泰兒、寬兒兩個皇兒的性命……”,說到傷心處,李世民潸然淚下。

李世民是非常重感情的一位君王,他的兒女不少都是早逝,他都要傷心很久,甚至因此罷朝。此番落淚,卻不是裝的。

左少陽聽了李世民最后一句話,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叫不妙,等到李世民哭聲稍歇,忙問道:“被太上皇刺死的兩位皇子,其中有四皇子李泰,是嗎?”

李世民緩緩點頭,說起李泰,更是眼淚滾滾而落。

左少陽卻一個勁叫苦不迭!

李泰是長削皇后的二兒子,在李世民的皇子中排行第四,跟太子李承乾是同胞兄弟。李泰才華橫溢,深得李世民的賞識,也正是因此,加上太子腿有殘疾,所以李泰心中也萌生奪取太子之位的想法,跟太子兩人明爭暗斗,最終搞了個兩敗俱傷,才因此讓同胞兄弟的老三李治占了便宜,最終登上了皇位。

左少陽先前不答應給太子李承乾治療腿疾,便是他知道這段歷史,又看見了李淵該死不死,治好了病,卻搞出了爭奪皇權的一幕鬧劇,發現自己這小郎中,竟然可以通過治療歷史名人而改變歷史,他被這一發現鎮住了,這才斷然拒絕給太子治療腿疾。便是擔心太子一旦腿沒有了殘疾,太子位置便坐牢了,也就不用擔心弟弟李泰謀奪太子之位,那也就不會造反,最終也就不會讓李治漁翁得利。于是整個大唐的歷史就會重寫。

他為了避免這個結果的出現,拒絕了給太子治療腿疾,沒想到,現在李泰卻被李淵一槍捅死了!那自己擔心的事情,就算自己不給太子治療腿疾,也一樣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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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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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西域番僧

李世民自然不可能預先知道后面這段歷史,也不知道父親李淵刺死兒子李泰,很可能會讓大唐的歷史改變。他瞧見左少陽目瞪口呆傻在哪里,不禁有些奇怪,問道:“左神醫,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左少陽苦笑搖頭,拱手道:“皇上,請允許我離開京城返回老家合州。”

李世民很有些奇怪:“你不在太子藏書閣看書了?”

“不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說實話,我很想家了。請皇帝準予我離京返家。”

左少陽之所以現在堅決要離開京城,是因為他得知李泰已經死了,那李世民后面的皇位很可能會落在太子李承乾的手里,而不是按照歷史那樣落在老實忠厚的李治手里。后面的歷史很可能會出現不同于歷史的新歷史,這個歷史會如何發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自己還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李世民道:“你如果執意要走,朕自然不留你。”

左少陽長揖一禮:“多謝皇上。”

“嗯,這一次,你做得很好,朕很滿意,你想要朕賞賜你什么?說罷。”

“什么都不要,富貴榮華對我如浮云。我只要一身輕松,自由自在就好。”

李世民又好生看了他一眼:“看到你現在,到讓朕想起了你的師兄孫思邈孫老神醫。五年前他離開京城之后,就杳無音信了。朕多方派人尋找,都沒能找到他,你可曾見過他嗎?”

“沒有,那以后我也再沒有見過他。”

“嗯,這樣吧,朕還是賞賜你一筆錢財,你自己不用,也可以拿去給窮苦百姓治病嘛。就像你師兄一樣。”

左少陽搖頭:“不用了,我給百姓治病,也只是盡我自己的能力,我有多大的能力給他們治病,就用多大的能力,而不再象以前那樣刻意去想盡辦法如何救治更多的人。”

“那好吧,”李世民遲疑片刻,又道:“皇后身體一直不好,朕很希望你能給她瞧瞧,幫她治治病,她可以說是朕的生命,如果她的病……,唉,朕都不敢設想以后的日子該怎么辦。”

說到后面,李世民話語哽咽了,眼圈也紅了。

左少陽想不到李世民竟然如此性情,有些心軟,想了想,道:“我寫一個方子給皇上,是那天皇后發病時,我給她治療時用的藥丸的方子,還有化痰的土辦法。如果皇后再出現那種情況,而太醫又沒有辦法的時候,可以用這個法子試一試。”

李世民大喜,竟然起身拱手一禮:“多謝神醫。請這里寫方吧。”

左少陽老實不客氣走到金絲楠龍案后面,撩衣袍坐在龍椅上,提起皇帝的御筆,筆走龍蛇寫了一個方子,并在后面注明了用巴豆化痰的土辦法。

左少陽將方子遞給李世民,道:“這只是暫時緩解哮喘的藥,不能根治的。只能解燃眉之急。”

李世民忙道:“神醫何不留下根治之法?救我皇后一命呢?”

“很抱歉,不是我不愿意留,是我真的治不了皇后的病。”左少陽臉上盡可能露出坦誠的神情,鄭重說道。

李世民神情黯然,緩緩點頭:“好吧,只希望皇后吉人天相了。”

“會的。告辭了。”說罷,左少陽拱手一禮,轉身往外就走。

“神醫稍等!”李世民道,坐在龍案后,提筆寫了一道圣諭,走過來遞給了左少陽:“這東西你帶在身上,你游醫各地,或許什么時候會用得著。”

左少陽接過,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從三品以下地方諸官吏,皆聽從合州左忠少陽調遣。違者以抗旨論。”

按照唐朝官制,地方官里級別最高的是刺史,上州的刺史也就是從三品。李世民這道圣旨,賦予了左少陽調遣地方所有官吏的權力,這個權力類似于巡視地方的欽差大臣了。雖然本身沒有職權,但是違者以抗旨論,這一條便賦予了他巨大的權力。當然,這個權力只是調動地方行政官員的權力,不包括調動軍隊的權力。

左少陽立即明白了,李世民給自己這道圣旨,不給自己封官,卻給了一個比地方從三品刺史更高的權力,甚至直接用皇權作為自己權力的后盾。他這樣做,目的自然是討好自己,為以后請自己給皇后治病打埋伏。

左少陽微笑搖頭,將圣旨遞回給李世民:“皇上,你給我這個沒用的,我說了,富貴榮華,包括權勢,對我都是浮云。我游醫天下,也只是盡我所能辦我自己能辦的事情,我沒有興趣調動這些地方官,也不想去招惹他們。”

李世民沒有接,道:“朕知道神醫如閑云野鶴,只愿游戲人生,所以才寫了這道圣旨而不封官給神醫,為的是給神醫權力而又不過神醫責任,若真遇到事情需要動用地方官府力量,便把他拿出來,若沒有,便放著,誰也不知道,也不會對神醫游醫造成半點影響,也沒人來打擾神醫的云游。這只是以防萬一用得著罷了。”

“我沒有用得著地方官府出面的事情。”

“這可難保,譬如遇到人間不平事,甚至涉及神醫親人的,便可動用這圣旨,討得一個公道。豈不是好事一件?——你放心,神醫不愿意做的事情,朕絕不勉強!”

聽李世民這么一說,左少陽到有些心動了,是啊,這世道,自己不惹別人,難保別人不會來招惹自己和家人。又或者真遇到不平事,自己想管,那時候這圣旨便能派上用場,李世民也說得對,真不想用,不拿出來就是了,備著總是沒壞處的。而且李世民已經強調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是絕不會勉強的,那以后皇后生病了,自己不愿意給她治療,皇帝也不會強迫自己必須治。這就免除了后顧之憂。

想到這,左少陽收回圣旨,折好了揣進懷里,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多謝皇帝了。”

“什么時候神醫想回來藏書閣看書,隨時歡迎。”

“好的,多謝!”

左少陽讓人通知蕭蕓飛準備離開京城返回合州,蕭蕓飛答應了,說再陪母親一晚,明日一早離開京城。

左少陽也不好強求人家現在就離開京城回去,他一刻也不想在皇宮里帶著,總覺得危機四伏,所以告訴蕭蕓飛,自己帶著小杜銘先離開了皇宮,在家里等她,蕭蕓飛答應了。

左少陽和小杜銘回到南城的家里,生火做飯,正忙碌著,有人敲門。

小杜銘跑去應門,院門打開,門外是一個胖乎乎的老者,大熱的天頭上還帶著一個棉幞頭,穿著一身夾袍,半邊袖子脫了,斜斜地系在肩胯處。同時,肩膀上還斜斜地挎著一個褡褳,鼓鼓的,里面好象裝滿了東西。臉上笑瞇瞇的望著小杜銘。

這胖老者身后還跟著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看神情有些緊張,不停地左顧右盼。

小杜銘見他們相貌不太像中土人士,心生警惕,用腳抵著門,問道:“你們找誰?”

“請問小哥,左少陽左先生是否住在貴處?”

這人說話強調有些生硬,不過言語間倒還很客氣。小杜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是誰?找我師父做什么?”

那胖老者笑容更歡了:“小哥原來是左先生的高徒,失敬失敬。老衲來自西域,千里迢迢特來拜會尊師,不知小哥能否行個方便,給老衲通報一聲。”

小杜銘一聽是個出家人,臉色頓時和緩了下來,道:“大師請稍候,我去通報。”說罷,轉身跑進了廚房。

左少陽一聽有西域來的喇嘛找自己,很是奇怪,自己從來沒有跟這些人打過交道,難道是來求醫的嗎?

左少陽快步出了廚房門,來到大門口,拱手道:“我就是左少陽,幾位大師,找我有事嗎?”

那旁老者趕緊雙掌合十,說道:“原來尊駕就是左少陽左先生,真是太好了,老衲師兄弟幾個,有要事跟先生商議。”

“哦?什么事?”

“這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能否……?”說罷,胖老者往院子里看了看。

左少陽皺了皺眉,想著人家千里迢迢從西域趕來,說不定當真有什么急事,就聽聽好了,于是側開身,將幾人讓進了院子里,領著他們來到了大堂上,分賓主落座。小杜銘泡茶。

左少陽又瞧著那老者:“現在可以說了嗎?”

胖老者小心翼翼道:“請問左先生四年前可是在合州居住?”

“是啊,合州是我老家,怎么了?”

胖老者跟其他幾人互視了一眼,都緩緩點頭,臉色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左少陽看在眼里,覺得有些奇怪。

胖老者又道:“合州有座清風寺,方丈法名智空,先生應該認識吧?”

“認識,他們寺廟就在我家后面不遠的巷子里。我經常去哪里隨喜,跟方丈很熟。”

胖老者興奮得直搓手:“太好了,我們剛剛從合州趕來,此前曾拜會過智空大師。他說,你手中有一串五眼六通佛珠,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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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編瞎話

左少陽心里咯噔一下,當初合州戰亂,他為了上鬼谷峰尋找藥材,遇到了邪僧了禪,這了禪修煉一種邪惡法術,要用邪惡的人的心臟來祭奠邪神,所以利用戰亂饑荒,找了一些人上山,挑逗他們自相殘殺,最后的那個便是最邪惡的人,用這個人的心臟祭奠邪神。沒想到,被左少陽用計謀給制住了,了禪最終自盡而忘。

這了禪邪僧脖子上戴著的佛珠,便是五眼六通佛珠,左少陽臨下山之時,將佛珠帶走了,回到城里,問了清風寺的智空方丈,智空說這種佛珠是用一種產自西域的非常罕見非常珍貴的樹的果子做成的。是西域的一種神秘教派修煉密宗佛法的主要法器,用這種佛珠修煉法術,可以大增法力,是這一派的至寶。

這幾個西域來的見面就問這五眼六通佛珠,難道,他們便是那些用殺人來修煉法術的邪僧嗎?

那串佛珠左少陽聽智空說了來歷之后,覺得好奇,進京的時候也帶到了京城,一直藏在臥室的箱子底下,當時離開京城東渡倭國的時候,走得匆忙,沒有帶。從倭國回來,就直接去了合州,那之后四年時間里再沒有回到京城家中。所以這串佛珠一直藏在京城家宅的臥室的箱子里。

左少陽卻不敢把佛珠交出來,因為這幫子人的來歷搞不清楚,別招惹麻煩,所以裝著茫然不解問道:“佛珠?五眼六通?我不知道啊。”

“智空方丈說的,說一個西域高僧給你的,能把佛珠拿給我們鑒賞一下嗎?謝謝了!”說到這里,這老喇嘛呼吸都急促起來,眼睛颼颼放著精光。

左少陽更是警惕,淡淡道:“我是真的沒有見過你說的什么佛珠,智空方丈想必是弄錯了。”

“是嗎?”老喇嘛又和其他幾個喇嘛互視了一眼,緩緩點頭,“看來我們是真的弄錯了,真是對不起,打擾了。”說罷,老喇嘛緩緩站了起來拱拱手,轉身要往外走,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突然伸手,一指戳在左少陽腰眼上!

左少陽正要起身相送,哪里想到這老喇嘛會突然出手,他雖然苦練了返虛吐納功五年多了,但是這功法畢竟不是武功,而是一種養生的功法,蕭蕓飛教他的飛檐走壁功夫也只是輕功,教的劍術拳術也談不上高妙,而這老喇嘛武功奇高,別說是左少陽這樣的半吊子,就算蕭蕓飛遇到,陡然遇襲,也同樣無法抵御。

左少陽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叫道:“搞什么?”

小杜銘撒腿就往外跑,他知道他這么點年紀,根本沒辦法救師父,只能跑出去搬救兵。可是那幾個喇嘛跨步攔住,一把揪住了他。

小杜銘張嘴就叫:“救……”

命字還沒出口,已經把抓住他的喇嘛捂住了嘴。

老喇嘛依舊滿臉堆笑,用夾生的漢語腔調說道:“實在抱歉,左先生,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找到那串五眼六通佛珠,那是本派傳宗之寶,務必找到,所以得罪之處還請海涵。”說罷,老喇嘛朝那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

幾個喇嘛開始在左家搜查起來。很快,從左少陽的屋里傳出一聲驚喜的叫聲,用藏語嘰里咕嚕說著什么,隨即,一個年輕喇嘛手里拿著那串五眼六通佛珠快步走出臥室,來到大堂,將佛珠雙手遞給老喇嘛。

那老喇嘛頓時兩眼放出精光,一雙枯樹皮一般的老手簌簌發抖,小心翼翼接了過來:“太好了,找到了!終于找到了!哈哈哈”

老喇嘛一手掛著那串佛珠,單掌一禮:“左先生,請你務必告訴我們,這串佛珠從哪里得來的?”

左少陽全身酸軟,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斜靠在椅子上,盯著老喇嘛,喘了口氣,道:“清風寺的智空方丈,你們把他怎么了?”

“左先生想必是誤會了,我們沒有對智空方丈如何,我們只是坦誠地說明了來意,說我們在尋找這串佛珠,說明了佛珠對我們的重要性,讓他幫忙看看,想不到他卻見過這串佛珠,說了在你這里。所以我們就找來了。”

“你們又是如何知道這串佛珠在合州呢?”

“方才我已經說了,這串佛珠是我派的傳宗之寶,對于我派而言,這是寶貝,對于其他教派,卻跟地上的石頭沒有什么兩樣,因為他不是金銀,不是珠寶,只是樹上的果子,不值錢的。但是卻是我派的至寶。歷來都只有我派法王才能擁有。這之前,是我派第十五代法王持有,法王到中原擇地修煉,到了很多地方,他最終落腳點是在合州鬼谷峰。那之后就再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前往尋找,在鬼谷峰上發現燒毀的殘垣斷壁,還發現了被埋葬的法王遺骸,而我派至寶五眼六通佛珠也不見了,這佛珠雖是果子制作的,但平常大火根本無法燒毀,所以肯定沒有被燒掉,于是我們到了距離鬼谷峰最近的合州縣城想尋找線索,到了清風寺,很湊巧,智空方丈見過這串佛珠,感于我們的誠意,告訴了我們佛珠的下落在先生這里,我們立即趕往京城,找到先生家,但不知道先生去了哪里,于是我們在貴處外面租住等候,今日果然等到先生回來了,當真萬幸。請問先生,這串佛珠是如何到了你的手里的?”

左少陽見他微笑之中,目光卻含有一絲殺氣,不覺心頭一凜,這老喇嘛剛才說了,他們在鬼谷峰上找到了法王的遺骸,這就證明,鬼谷峰上的那個了禪大師,便是他們這西域神秘教派的法王。這五眼六通佛珠,是他們教派的傳宗之寶,那了禪說的什么花了十多年的化緣所得從西域老僧處換取云云,只不過是為了顯示這串佛珠的值錢,好讓人引起貪欲,然后相互殘殺而已。

了禪這個名字應該也不是他的本來法名,了禪雖然最終是自己自盡的,但是,說到底是自己制住了他并進行刑訊的結果,這個事實是斷不能告訴他們的,只能編謊話了,希望能蒙混過關。

于是,左少陽裝著很痛苦的樣子,慢慢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們事情經過,——五年前,合州戰亂,叛軍重重包圍,我恰好有兩個病患需要使用一種藥材,只有城外鬼谷峰上才出產,我就冒險沖過敵軍線,上到了鬼谷峰。我快到山頂的地方,發現懸崖,沿著懸崖走,發現了一處吊橋,我過了吊橋,因為上面全都是云霧,幾步之外就看不見東西了,我只能摸索著尋找藥材,天黑了,我就在山上草叢里睡了一宿,準備第二天再找,結果,快天亮的時候出事了,我聽到山頂有喊殺聲和慘叫聲,我很害怕,就躲在草叢里不敢出去。天亮的時候,我發現山頂冒起了濃煙,也聽不到喊殺聲了,我就大著膽子上到山頂,發現山頂有一座小廟,已經被烈火燒了一大半了,火還在燒,地上到處都是死尸,男女都有,然后我就看見了一個老和尚……”

老喇嘛急聲道:“這老和尚長得什么樣?”

“身材矮小枯瘦,但是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老喇嘛跟其他幾個喇嘛互視了一眼,都一起緩緩點頭,老喇嘛對左少陽道:“你接著說。”

“那老和尚已經快不行了,嘴里全是血,好象把舌頭咬斷了,手腳也全都被折斷了,我跪在旁邊問誰殺了他們?他沒辦法說話,只是不停地用眼睛往他脖子上的項鏈看。我以為他要拿他的項鏈,就幫他把這串項鏈取了下來,放在他手里,他的手臂都斷了,沒辦法拿。而且,他不停地朝我眨眼睛,瞧著手里的項鏈,然后又瞧我的脖頸。我很奇怪,問他是不是要把這串項鏈戴在我的脖子上,他就點頭。于是我拿過項鏈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不知道他要我戴項鏈做什么。他又不停地瞧那項鏈,然后瞧他的脖子。我搞了半天才明白,他想讓我把項鏈另一端掛在他的脖子上,可是項鏈太短了,要掛兩個人的脖子,除非背靠背才行,于是我就把他扶起來,背靠著他的背,把項鏈掛在他脖子上,便在這時,我就感覺全身好象掉進了滾水里,有一股熱流從他的后心不斷地涌到我的身上,我嚇壞了,想掙脫,可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他身上的熱力不斷地傳到我身上,全身都流淌遍了。最后轟的一聲,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幾個喇嘛聽得面面相覷,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老喇嘛又道:“那后來呢?”

左少陽最后又嘆了口氣,道:“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發現我跟那老和尚都倒在了地上,這串五眼六通佛珠還掛在我的脖頸上,我趕緊取下來,然后查看老和尚,發現他早已經死了,尸體都僵硬了。我又檢查其余的尸體,也都死硬了。我很害怕,拿著藥筐就往山下跑,可是到了懸崖邊,我發現吊橋不見了,找遍了整個懸崖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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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發表於 2013-7-25 01:22:53 |只看該作者
第578章弄巧成拙當法王

老喇嘛沉吟道:“肯定你上到山頂之后的那天晚上,敵人也上到山頂,法王打定主意與敵人同歸于盡,于是在夜晚放下了吊橋,那吊橋落在了懸崖下面,升降吊橋的機關也隱藏在懸崖峭壁下,云霧里你自然找不到。”

左少陽露出驚訝的聲色:“原來是這樣啊,要不是后來我家人找上山來,我就活活餓死在山頂了。當時我過不了懸崖,只能呆在山頂,幸虧廚房和禪房沒有燒掉,我睡了一晚,第二天,我看著一地的死尸心里害怕,就挖了個坑把尸體都埋在了坑里。本來想把這佛珠也埋在里面的,不過老和尚臨死之前一直瞧那佛珠又看我的脖子,那意思好像是把這佛珠給我,所以我就留著了。既然這佛珠是你們的寶貝,就還給你們吧,我又不修煉法術,要他也沒有什么用。”

老喇嘛點點頭:“是,這佛珠對外人的確沒有什么用處。多謝你安葬了我們法王。剛才得罪了,實在抱歉。”老喇嘛說著,伸手在左少陽身上幾處穴位揉捏了一會,左少陽漸漸感到身上有了力氣,全身酥軟的感覺慢慢消失了。

老喇嘛拱手致歉,想了想,又伸手取下腰間的一個褡褳,扯開口子,從里面取出一個小錢袋,到處一小塊碎銀子,大概只有二錢,遞給左少陽:“老衲幾個實在唐突,這點小意思,請先生笑納。算是我們賠罪的。”

左少陽沒有接,拱手道:“大師言重了,若早知道這佛珠對大師有這么大的用處,我早就拿出來還給大師了。這酬金嘛,若是尋常人給我,我自然不會推辭,但是您是出家人,這錢財本來就來之不易,我要是收了,菩薩會怪罪的。”

老喇嘛笑了笑,也不勉強,將銀子放回錢袋,又放進了褡褳里。

就在他放褡褳的瞬間,左少陽看見了褡褳里一堆東西中,有一個小神像,竟然就是鬼谷峰鬼谷寺里了禪供奉的那尊恐怖的吃人的神像!禁不止啊了一聲。

老喇嘛瞧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尊佛像上,狐疑地瞧著左少陽:“先生認識這尊神像?”

“嗯……”左少陽不好說在山頂見過,因為他剛才說了,自己上到山頂的時候,那供奉神像的寺廟主殿已經燒掉了大半了,神像是木雕的,早也燒毀了,如何見到過呢。所以他含糊地,裝出一副似曾相識的樣子,皺著眉思索著:“呃……,看著挺熟的,好象在哪里見過!”

這句話雖然簡單,可是卻立即讓幾個喇嘛臉上顯出驚喜交加的神情。老喇嘛的呼吸甚至都急促起來,急聲問道:“左先生果真見過這尊佛像?”

“呃,記不起來了,”左少陽支吾著,“好像在哪里見過,我忘了。不過看著挺面熟的。”

老喇嘛又瞧了一眼褡褳里的神像,這神像是背面朝上的,老喇嘛沉聲問道:“請問先生,這小神像的眼睛,在什么位置?”

左少陽想也不想,指了指自己的腋下,道:“是長在這里的,在腋下,對吧?”

人和動物的眼睛,一般都在頭部,但是,這尊神像卻非常奇怪,它的一雙眼睛卻是長在腋下的,腦袋上沒有眼睛!要是換成別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左少陽抓住了禪之后,曾經詳細地觀察過這供奉的怪獸神像,所以知道眼睛長在腋下。

老喇嘛驚喜交加,回頭望向那幾個喇嘛,幾個喇嘛嘰里呱啦用藏語說了一通之后,那些喇嘛也都是面現喜色,又跟他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老喇嘛連連點頭,又問道:“左先生,這尊神像以什么為食?”

左少陽自然知道,在鬼谷峰頂他曾經聽了禪說過。皺了皺眉:“吃人肉,而且是邪惡之人的肉,因為他是一尊邪神,具有邪惡的力量,吃的人越邪惡,這邪神的法力就越厲害,能給供奉他的人更多了法力。”

老喇嘛臉上驚駭之情更濃了,又轉身嘰里咕嚕跟那些喇嘛們說了一通。喇嘛們一個個用極其驚詫的眼神望著左少陽,眼神中多了許多的敬畏之情。這讓左少陽很是奇怪。

幾個喇嘛湊在一起嘰里呱啦說了一通,都一頭,然后,老喇嘛將褡褳里的東西一間間全都拿了出來,分開放在地上,一臉虔誠說道:“這些東西里,有一件是我們法王生前曾經用過的東西,先生能否幫忙找出來?”

說完這話,所有的喇嘛都目不轉睛望著他。

左少陽掃了一眼,見地上有十多件東西,包括法器、佛珠、手鏈、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左少陽笑了:“猜謎嗎?這好玩,讓我試試看。”蹲,一件件看了過去,腦袋里琢磨著。看了一遍之后,又看一遍。然后摸著下巴思索片刻,伸手拿起那串手鏈,在手指上轉了一圈,笑道:“是這一件,對不對?”

老喇嘛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噔噔倒兩步,咕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左少陽道:“法王在上,請受達龍辛一拜!”咚咚磕頭不已。

其余喇嘛也是驚喜萬狀,紛紛跪倒,口中嘰里咕嚕說著藏語,也跟著咚咚咚磕頭。

左少陽吃了一驚,怎么好端端的給自己磕頭起來了,而且,這老喇嘛還叫自己什么法王,自己怎么成了他們的法王了?心中暗覺不妙。忙道:“起來起來,你們這是做什么?”

老喇嘛道:“您就是我們的法王轉世附體了!請您跟我們回剛仁布切壇城吧!”

左少陽更是嚇了一跳:“喂喂,你們搞錯了吧?我是漢人,不是藏族,就算你們法王轉世,也不可能轉到一個漢人身上啊?”

老喇嘛眼淚已經涌滿眼眶:“不會錯的,如果法王是老死病死,他的靈魂轉世投胎,那會投胎到一個藏家的,可是,當時情況緊急,法王是將靈魂直接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具備了法王才能知道的東西。”

“我都知道什么了我?”左少陽苦笑問。

“忿怒飸鴩本尊是我派獨有的真神,本尊的面目,就算是本教中人,也只有幾個護法以上的少數人才知道,一般的信眾根本不可能知道,更不要說你們漢人了,可是你卻能準確地說出本尊的雙眼長在腋下,你要不是法王附體,又怎么會知道呢?”

“這個……”左少陽想解釋,可是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老喇嘛又道:“我們這次出來之前,做法占卜了,預測到前世法王可能已經升仙,所以,我們出來,隨身攜帶了檢測轉世法王的生前用過的物品,用來核實法王的。剛才我擺了十多件東西在地上,請您找出法王的生前用過的器物,你非常準確地找到了法王身前用過的手鏈,若不是法王附體,您又如何能從十多件物品中準確找到法王生前使用的東西呢?”

左少陽苦笑,這下子自己弄巧成拙了,他平素就喜歡觀察事務,這一次老喇嘛讓他找出其中法王生前用過的東西,他不知道老喇嘛這樣問的用意,也沒多問,蹲查看,因為他見過了禪法王,這法王身材又瘦又矮,他發現這些器物中,那手鏈非常小,在拉緊絲線,將上面的珠子合攏情況下,估計只有小孩才能戴,正合了禪的身形手腕大小。既然其中只有一件是法王身前用過的,那自然便是這個。所以左少陽隨口一猜,沒想到竟然猜中了。

而猜中的后果,竟然是被這幫子喇嘛認定是法王靈魂附體!要把自己帶到西域去當他們的法王。

西域那地方海拔那么高,冰天雪地的,他才不想去呢,在中土花花世界多舒服,干嘛跑去那受苦,就算當法王也不干。必須得說服他們,讓他們相信他們搞錯了。

想到這,左少陽道:“你們幾位是……?”

老喇嘛忙道:“我叫達龍辛,是教中的左傳法長老,他們四個是教中護法,依次叫做其加、帕加、其朱、梅朵。”

左少陽挨個看去,其他三個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只有最后那個叫梅朵的,身材結實健壯,臉龐黝黑柔美,眼睛大大的,竟然是個女子。

看著她黝黑而有些粗糙的皮膚,左少陽想起了苗佩蘭,蘭兒也是黑臉,只是遠沒有她黑,皮膚也比她好得多。而且這叫梅朵的女子,兩個顴骨處還有兩團暗紅,這應該是高原氣候導致皮下毛細血管破裂形成的高原紅。

達龍辛不停磕著頭:“我們五個出來尋訪法王,本尊保佑,終于找到了法王,請隨我們回剛仁布切吧!”其他四人也跟著磕頭。

左少陽一拱到地:“實在抱歉,我真的不是什么法王附體,我要是法王附體的話,你們來,我應該能認出你們才是啊。怎么會認不出來呢?”

達龍辛磕頭道:“這個很正常,但凡前世法王附體和轉世,都只是靈魂依附,不可能完全知道前生的事情的,只是有少量印象而已。所以法王您認不出屬下我們幾個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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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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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金蟬脫不了殼

左少陽張口結舌道:“可是,我既然是法王附體,那至少應該知道你們教派的教義吧,可是我除了看病行醫,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你們教派的教義什么的了,而且,我甚至不知道你們的語言,你們把我找去做什么?我都不會說你們的話,所以,你們找我,還不如重新培養一個法王更劃算。飛\d帆書屋w.9⒋FЕΙFa。我什么都幫不了你們。”

達龍辛搖頭道:“不是的,法王附體和轉生,都只是靈魂,身前所學都帶不走的,所以,你不知道教義和語言也很正常,這個沒事,我們會找專門的老師教你,慢慢的你就懂了。”

左少陽頭都大了,他發現要說服這些人簡直是不太可能的,苦著臉道:“我說了,我真的不是你們什么法王附體,我上有父母雙親,下有兒女,我明天就要回合州去,我只是個大夫,我真的不是你們法王,我不能跟你們去的……”

達龍辛回頭看了看其他幾個護法,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突然轉身,抬手又是一指,正中左少陽的腰眼。

左少陽想要閃避,這達龍辛武功太高了,他還是沒能躲過,頓時全身又酸又麻。

達龍辛磕頭道:“法王請恕罪,您是我們的法王,剛仁布切不能沒有您,所以屬下只能得罪了。等到了剛仁布切,屬下聽從法王處置。”

說罷,達龍辛站起身來,從懷里掏出一張手帕,塞進左少陽的嘴里,然后一揮手,幾個喇嘛上來,用一床寬闊的氈毯將左少陽裹了起來,那梅朵將他攔腰抱了起來,平托著出了院子。

達龍辛伸手一指點中小杜銘,用一塊帕子也把他的嘴堵住了,低聲道:“小哥,得罪了,你師父是我們法王附體,我們要請他去西域掌教。你的穴道到明天早上就會解除,請你轉告左先生的家人,不要來找左先生,茫茫西域,遼闊萬里,杳無人煙,他們是找不到的,反而容易出危險。先生現在是我們的法王,我們會好好供奉他,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過了十年,法王想家了,自然會派人回來接家人去西域團聚。”

說罷,達龍辛將小杜銘抱進臥室,放在床上,讓他頭側著,免得帕子堵住氣管,觀察了一下他的呼吸,很平穩通暢,這才放心,轉身出來。飛\d帆書屋w.9⒋FЕΙFa。

女護法已經將左少陽用氈毯裹著抱上了一輛大車,放下車簾,達龍辛鎖上院門,跳上一匹駿馬,朝北城外飛馳而去。

到了城外,往前奔出十數里,眼看著周圍沒有人了,達龍辛叫馬車停下,嘰里呱啦又說了幾句藏話,那女護法梅朵將左少陽從氈毯里取了出來,用一根柔軟的羊毛繩捆在背上背好,然后翻身上了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三個男護法也解開拉車的馬,各自上了馬,三人前頭開路,梅朵在中間,達龍辛斷后,繼續朝北飛馳而去。

一口氣跑出百余里,然后離開了官道,斜刺里進了小道,轉而朝西飛奔。

又跑出百余里,達龍辛才吩咐停下休整片刻。

梅朵背著左少陽翻身下馬,然后在達龍辛的幫助下,將左少陽從背上解了下來。達龍辛把左少陽嘴里的手帕取出,又給他按摩穴道,很快,左少陽便恢復了體力。

這一路上,左少陽雖然是趴在梅朵厚實的后背上,但是駿馬飛奔,他又全身無力跟面袋似的,被顛得五臟六腑都要出來了,骨頭都要散架了,站在那半天說不出話來。

達龍辛等人跪地磕頭:“法王,情非得已,還請法王恕罪。”

左少陽擺擺手:“行了,不要點我的穴道堵我的嘴了,難受死了,我……,我跟你們走就是。”

五喜,磕頭不已:“謹遵法王法旨。”

左少陽歪歪斜斜走到路邊小樹林里,他現在真的不想跑,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這體力,想跑過他們,還有戰馬,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老老實實撒完尿,走了回來。

梅朵將一砣糌粑雙手捧著跪下獻給他,他還真有些餓了,不過剛方便完就吃東西,也太不衛生了,自己走到馬匹旁,取下水袋,拔掉塞子,到了一些水洗了手,這才取過梅朵手里的糌粑,咬了一口,才嚼了兩下,差點沒吐出來。飛\d帆書屋w.9⒋FЕΙFa。

這也太難吃了,比當初穿越過來到合州時的黑面饃饃還要難吃,滿嘴跑沙子不說,還的嚼都嚼不爛。

梅朵見他一臉痛苦樣,撲哧一聲笑了,又趕緊捂住嘴,端了一碗酥油茶,伸手捧著依舊單膝跪倒敬獻給左少陽。

這種待遇左少陽以前還沒遇到過,覺得很不好意思,忙接過酥油茶,道:“起來吧,不用跪著。”

旁邊達龍辛道:“給法王敬獻食物,必須跪著,這是規矩。”

左少陽眼睛一瞪,借勢發飆:“你是法王還是我是法王,我要是法王,連這點權力都沒有,還當個屁的法王,我不去了,你們殺了我好了。”

達龍辛忙道:“是是,謹遵法旨。梅朵,你不用跪了。”

梅朵這才站了起來,依舊彎著腰拱著背低著頭望著地。

左少陽端著酥油茶喝了一口,油乎乎的,還有點咸,一點都喝不慣,將酥油茶遞給梅朵:“幫我倒一碗清水就行了。”

“是!”梅朵依舊單膝跪倒,恭恭敬敬接過碗,放在一旁,然后拿著一個木碗,快步到了馬邊,咚咚咚倒了一碗水,過來之后,又單膝跪倒獻水。

左少陽接過水碗,皺眉道:“我不是說了不用跪著了嗎?起來吧!”

“是!”梅朵這才起身拱著背彎著腰側身站著。

跑了大半天,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左少陽慢慢咀嚼著糌粑,真的太硬了,但是肚子又餓,看著他們都吃的這個,也沒有牛羊肉,治好硬著頭皮吃,先用水泡軟了,這才使勁嚼著吞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著左少陽慢慢將那砣糌粑吞下去了,達龍辛這才滿臉陪笑道:“法王,咱們出發吧?”

左少陽皺了皺眉:“不好,吃這糌粑肚子還不習慣,鬧肚子了,我得出恭。等等啊。”

“這個……”達龍辛總不能不讓法王方便啊,只得眼睜睜看著左少陽走到遠處草叢里方便。心中覺得不太妥當,又道:“法王,別走遠了,咱們得盡快趕路啊。”

“好!你們別過來,很臭的。”遠遠地看見左少陽的長袍在灌木從間晃動。

過了好半天,還是沒見左少陽起來,達龍辛心中焦急,又高聲道:“法王!法王好了嗎?”

沒聽到回答。

達龍辛暗叫不好,快步走上前幾步,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答應,達龍辛大吃一驚,幾個縱越到了近前,伸手一抓那青袍,空蕩蕩的沒人,卻原來左少陽脫下青袍披在灌木上,來了個金蟬脫殼!

達龍辛大叫:“不好,法王跑了!”其他幾人護法急忙沖了過來,焦急地四處張望。

達龍辛道:“快追!分頭追,找到了吹哨笛為號!他跑不遠的!”

左少陽是跑不遠,他雖然跟蕭蕓飛學了輕功,但是那都是高來高去的法門,快速奔跑卻不在他修煉的輕功之列,加上顛簸了這半天,骨頭都散架了。這里又是荒郊野外,到處都是灌木密林,根本沒有路,而且達龍辛很快就發現他逃走了,緊接著追趕,所以,他跑出三四里路,就聽到后面呼叫追趕的聲音,那聲音正好是女護法梅朵的!

梅朵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好象親人遠離了的傷感,只不過,她說的全是藏語,左少陽一句都聽不懂。

左少陽累得氣喘吁吁,這還是他修煉了五年的返虛吐納功,才能一口氣跑上這三四里路,要在以前,這樣的灌木荊棘山坡,他連一里路只怕都跑不到就累到了。

這荒郊野外樹枝灌木密布,人跑過去,會造成灌木小樹枝的改變,細心的人會很快發現端倪的,跟著追就是了。左少陽回頭發現了這一點,心中暗自叫苦。他的體力根本沒辦法跟這幾位護法相比,只能躲起來,看看有沒有機會了。

左少陽貓身躲進了一處灌木,蜷縮著身子,努力屏住呼吸,聽著身后追上來的沙沙聲。

梅朵呼叫著如風一般從他身邊沖了過去。這女護法身形好快,但看這身形,武功絕對不低,自己可不是她的對手,看來只能暗算了。

他悄悄摸出金針噴筒,對著梅朵沖過去的地方,他知道,梅朵很快就會回來。

果然,沖到前面,梅朵沒有再發現人通過留下的灌木樹枝的痕跡,站住了,開始四下尋找,然后慢慢往回走,嘴里繼續叫著。

梅朵的身形越來越近了,突然站住了,驚喜地用藏語沖著他說著什么,左少陽自然還是一句都聽不懂。

左少陽見她大大的眼睛滿是驚喜和舒暢,顯然找到自己讓她很開心。苦笑一聲,慢慢站了起來,將金針噴筒藏在衣袖里,說道:“梅朵,我真的不想跟你們去西域,你放了我吧,我有父母妻兒,我走了,他們怎么辦?你也有家室吧,也有父母吧,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對吧?梅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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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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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登徒子色狼

梅朵高高的胸脯急促地起伏著,望著他,憨憨地笑了笑,很顯然,她聽不懂左少陽的話。隨即,梅朵走上前,伸手過來拉他。

左少陽順從地讓她拉著,也笑了笑,指指自己,又用兩只手指學了走路的樣子,指了指遠處。意思讓自己走。

梅朵看懂了,搖搖頭,說了幾句藏語,拉著他往回走,伸手在懷里掏著什么。

趁她分神這工夫,左少陽另一只手里的金針噴筒嗖的一聲射出了一枚金針,兩人貼得很近,正中梅朵環跳穴!

梅朵哎呀一聲,軟倒在草叢里。

左少陽掙脫她的手,轉身就跑,剛跑出步,又覺得不妥,應該堵住她的嘴才行,于是又倒轉回來,伸手在身上摸手帕,可是外套已經脫下用來金蟬脫殼了,手帕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了。看來,只能在梅朵身上找手帕了。

他蹲正要搜梅朵的手帕,突然發現梅朵嘴里含著一根短短的笛子,不留神根本發現不了。心中暗叫不好,就在這時,就聽一道尖利之極的聲音從梅朵口中短笛飛出,如裂錦一般尖銳,遠遠傳了出去。

她在呼叫同伴!

左少陽轉身就逃,這一次他往小山下跑,這樣能跑出更遠。

可是,他發現自己如同孫猴子,怎么都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同樣幾聲尖厲的哨音響起,此起彼伏,似乎在確定各自的方位,那哨音很快就像一個口袋一樣朝著左少陽罩了過來。

當左少陽聽到前后左右都是哨音響起的時候,他知道跑不掉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很快,達龍辛第一個找到了左少陽,其余幾個也到了,還有梅朵,左少陽用金針射穴位,只能讓人片刻麻痹,多則一頓飯工夫,少則一盞茶時間就能緩解,對于身有武功者,這時間則更短,梅朵身為教中護法,武功很不錯,所以片刻間就能活動了。

達龍辛跪倒磕頭謝罪,然后抬起手指又要點左少陽,左少陽抬手道:“慢!不要點了,先前我都快被顛簸死了。這一次我真的跟你們走,我不逃了,反正也逃不掉。你們拿匹馬給我騎,我跟著你們。”

達龍辛搖搖頭:“法王請恕罪,我們得把你的暗器收了,不點穴可以,但是你得跟梅朵騎一匹馬。”說罷,搜走了左少陽的金針噴筒,然后梅朵背著左少陽返回了先前休息的地方,那幾匹馬還乖乖地站在那里。

梅朵先幫左少陽上了馬背,然后自己翻身上馬,坐在左少陽身后,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掌控著韁繩。梅朵的騎術非常高明,雖然隔著左少陽,卻還是操控自如。

一行人繼續往西飛奔。

左少陽期盼著他們能經過城鎮,這樣自己拼死往馬下一滾,裝死賴著不起來,等到官府來人,把皇帝的那圣旨拿出來,自己就得救了。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達龍辛他們竟然不進入城鎮,連小集鎮都是繞著走。

左少陽靠著梅朵坐著,她身上的酥油味道很濃,開始左少陽很不習慣,可是慢慢得聞慣了,倒覺得挺香的。

梅朵幾乎是把他摟在懷里的,現在又是夏天,左少陽能明顯地感覺到她豐碩的胸脯隨著駿馬飛馳在他背上顛動,可是馬背本來就這么點地方,躲不開,而且梅朵生怕他跳馬,所以摟得很緊。

他們沿著一條山間羊腸小道往前飛奔,小道旁邊是清澈的一條小河,河水幽幽,酷暑下涼風徐徐,騎馬奔馳很是愜意。

左少陽開始跟她搭話,問道:“梅朵?”

“嗯?”梅朵自然能聽懂左少陽在叫自己的名字。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西域的什么地方?”左少陽問。

這句話梅朵就聽不懂了,憨憨地笑了笑,沒回答。

左少陽又放慢了速度說了一遍,梅朵還是不知道。左少陽扭頭往后面的達龍辛叫道:“喂!你過來!”

達龍辛策馬追上,與梅朵的馬并駕齊驅。左少陽問道:“梅朵不會說漢語嗎?”

“不會。”達龍辛用比較生硬的腔調說道,“我們五個只有我會漢語。”

“你又怎么懂漢語?”

“法王的漢語師傅教我的。”

“哦?你們法王還有漢語老師?”

“是啊,這個漢語老師是象雄國王從大唐請來的,請了好幾個,送了我們剛仁布切壇城一個。我和法王小時候是好友,跟他一起到了壇城,陪他一起學漢語,所以我會漢語。”

“這樣啊,咱們要去的地方有多遠?”

“非常遠。”

“非常遠是多遠?”

“路上正常行進,大概要半年吧。”

“靠!這么遠?”左少陽嘟噥了一句,又道:“你教我幾句藏語,我好跟梅朵說話,不然我跟個啞巴似的。”

“好的,法王想學什么話?”

“我想學什么話,都可以嗎?”

“當然了,法王以后要用藏語做法事,跟信眾交談,必須盡快學會藏語,到了岡仁波齊壇城,我們會請前世法王的老師教您藏語的。”

“那好,現在你先教我幾句,我好跟梅朵說話。”

“好的,”

左少陽扭過頭對梅朵道:“你把耳朵堵上!”

梅朵自然聽不懂他說什么,疑惑地望向達龍辛。達龍辛微笑著用藏語翻譯給了梅朵,梅朵不知道法王要她堵住耳朵做什么,可能他們要說什么秘密不能讓自己聽到。達龍辛是左傳法長老,和右傳法長老一起位居第二,在教中地位僅次于法王。梅朵只是護法,傳法長老的命令護法必須服從。于是趕緊用手指頭塞住了耳朵。

左少陽笑了笑,問達龍辛道:“好,咱們開始吧,我先問你,梅朵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梅朵就是花朵的意思。”

“花朵?呵呵,”左少陽斜眼扭頭瞧了瞧梅朵黝黑的臉蛋,“這朵黑玫瑰長得可真夠結實的。”

“嘿嘿,是啊,梅朵是個苦命的孩子,是個被遺棄的孤兒,是在壇城吃百家飯長大的。小時候放牛羊,跟著壇城里武僧練武,所以長得很結實。”

“那你這達龍辛又是什么意思?”

“我本來名字叫‘達龍’,就是老虎的意思,我跟前世法王是小時候的兄弟,后來才知道他是法王轉世,他進壇城的時候就帶我一起去了,我長大了之后,法王讓我當了傳功長老,并叫我‘達龍古辛’,簡稱就是達龍辛,就這么叫開的。”

“原來是這樣,那其加、帕加和其朱又是什么意思?”

達龍辛笑道:“其加是狗屎的意思,帕加是豬屎,其朱是小狗。他們三個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前面的哥哥姐姐大多夭折了,父母擔心他們長不大,就取了這么低賤的名字,好養活。”

“呵呵,原來藏族也有這種說法,漢族里也有叫孩子什么‘石頭’啊,‘狗剩’啊啥的,也是為了養活。”

“是啊,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

“嗯,好了,咱們開始學藏語吧。”左少陽歪著腦袋想了想,又瞧了一眼梅朵,問達龍辛道:“藏語‘你好漂亮’,怎么說?”

達龍辛笑著教了這句話。

“哦,”左少陽歪著腦袋在心里記著,又問道:“‘你好性感’,藏語怎么說?”

達龍辛大窘:“法王,這個……”

“什么這個那個,難道藏語里沒有‘性感’這個詞嗎?”

“有有!”達龍辛撓撓頭,教了他怎么說。

左少陽又用心記著,又問道:“呃,這一句——‘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你愿不愿意?’,藏語怎么說?”

“啊?”達龍辛差點從馬上掉下來,忙抓穩了馬鞍,支吾道:“這個……”

左少陽瞪眼道:“你不是說了我想學什么都教我嗎?快教!”

達龍辛冷汗都下來了,支吾了半天,終于漲紅著臉憋著教了他。

“你可不許亂說了騙我!”

“不會的!不敢欺騙法王。”

梅朵一直用手指頭塞著耳朵,加上幾匹馬的馬蹄聲急,她根本聽不見兩人再說什么,只是睜大眼睛望著他們。

左少陽努力扭頭過來,瞧著梅朵,一臉色迷迷的笑容道:“梅朵!”

“嗯?”

左少陽用剛學的半生不熟的藏語道:“且讓賊布喜不讀(你好美啊!)”

梅朵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起兩朵紅暈,羞答答地用藏語說道:“蹲給送過馬惹(別這樣夸我)。”

左少陽聽不懂這句話,也不管,臉上擠出更加淫邪的笑容,用剛學的藏語說道:“讓待索秀技讀嘎!(你好性感啊!)”

梅朵啊了一聲,不知道法王為什么會這么說,這可是調戲的味道了,梅朵的臉紅得跟初升的太陽似的。又羞又窘,慌亂地低下了頭。

左少陽得理不饒人,用肩膀拱了拱梅朵高聳的胸脯,一臉淫笑道:“梅朵!”

“嗯?”梅朵嬌羞無限抬頭望著他。

“啊讓堂其呢堆給,只給日擺?(我想和你,你愿意嗎?)”

梅朵嬌軀一晃,差點從馬屁股滑落下去,趕緊一把抓住了左少陽的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道左少陽怎么突然說這么一句藏語,又羞又窘望向達龍辛。

達龍辛露出很無奈的苦笑。

左少陽又說了一遍。末了還重復了藏語一句:“行不行啊?”

梅朵慌得全身發抖,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左少陽哈哈大笑,側過臉在她飛燙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這一下,梅朵啊的叫了一聲,手中韁繩失控地猛一扯,這下壞了,一扯韁繩,這是讓駿馬停止前進的意思,而這馬正往前狂奔,猛地一扯韁繩,馬頭被扯得猛向后揚起,頓時看不見前面的路,而前面正好是一個轉彎,這本就是羊腸小道,路非常窄,靠著慣性,馬往前沖出,竟然沖出了山道,往河邊亂石堆墜落!

馬沖出小道的瞬間,梅朵已經從嬌羞中驚醒。她反應極快,兩腳一踩蹬,抱著左少陽騰空而起,那匹馬重重摔在了河邊亂石堆里,腦漿迸裂而死!

梅朵抱著左少陽借著那一蹬的力量,往前飛縱出丈許,終于撲通一聲,落入了小河之中。

梅朵在草原長大,草原雖然有很多湖泊和河流,但是那都是冰山的融雪,水非常的寒冷,所以幾乎沒人到河水湖泊里游泳,除非沐浴節,在神湖里簡單泡上一小會,洗個澡也就是了。所以梅朵根本不會水性。掉在小河里就跟秤砣似的往水底沉!

左少陽水性卻很好,他的家鄉旁邊就有一條清水河,他在小學的時候,就能一個猛子從河的這邊潛泳到河對岸。

落入水中的一瞬間,左少陽趁著梅朵落水后不識水性的慌亂,迅速掙脫了她的摟抱,一個猛子潛泳開去。他想用湍急的水流潛走,小路跟小河最終會分叉,估計達龍辛等人都不會水,不可能下河追自己,這樣就能甩掉他們了。

他剛才故意跟達龍辛學那些話說給梅朵聽,本來是想讓他們對自己印象不好,不要自己當法王了,沒想到陰差陽錯,搞得馬沖出小道,兩人落水。歪打正著,正好利用這個機會逃走!

他正要潛水逃走,聽到身后梅朵在水中拼命掙扎,可是身子卻不聽話地往水底沉去!

梅朵驚恐地扭動著身軀,頭發散亂著在水中飄散,掩著她的臉蛋,水中光線的折射,忽明忽暗,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張嘴一口口吞著河水,一串串氣泡往上冒。

左少陽知道,梅朵死定了!

望著梅朵臨死的慘樣,他突然想起來梅朵剛才嬌羞的神情,要不是自己那些瘋話,梅朵如何慌亂到馬墜路崖的地步?要不是梅朵抱著自己往前飛縱落入水中,自己已經跟那馬一樣,摔死在河邊的亂石堆里了!

梅朵救了自己,自己卻要眼睜睜看著她淹死嗎?

算了,還是救人要緊,逃走,以后還有機會!

想到這,左少陽轉身潛回,從后面托住了梅朵的雙腋,將她舉出了水面!

梅朵大口大口喘著氣,不停咳嗽著,用手抹著臉上的水。

河岸上,達龍辛等四人沿著河岸追著往前跑,焦急地呼喊著,眼看河中左少陽已經把梅朵舉出河面,都驚喜地狂叫著。

左少陽心念一轉,舉著梅朵往河對岸游,他準備把梅朵放在河對岸,然后潛水逃掉。可是,梅朵似乎發現了他的用意,河水中不顧一切反手抓住了他的兩只胳膊,死死地。

左少陽忙道:“快松開,要不然我們倆都會淹死的!”

梅朵嘰里呱啦說了幾句,左少陽聽不懂,河那邊的達龍辛卻高聲翻譯道:“梅朵說了,要不你們一起回到這邊河岸來,要不她陪你一起死!”

“喂喂!”左少陽踩著水,怒道,“我救了你的命!你怎么恩將仇報,反而要我陪你一起死?”

達龍辛用藏語跟梅朵翻譯了,梅朵又說了幾句。達龍辛翻譯道:“梅朵說了:你是法王,必須跟我們一起回剛仁布切壇城,那才是您的家,她就算死,也要護送你回壇城。杰爾教離不開您!”

“這個死腦筋!”左少陽氣得罵道,“行!那咱們就一起游到下游去!看誰泡得過誰!”

左少陽托著梅朵,往下游漂去。

就在這時,男護法其加手中飛出一根細細的套馬索,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正好落在兩人身上,隨即猛地抽緊了,將兩人牢牢捆住了!

“干什么你?”左少陽怒道,想伸手解開繩索,可是兩手已經被梅朵牢牢抓住,掙脫不開,沒等他想出辦法,身子已經被岸上的其加拉得飛速地朝岸邊靠了過去。很快就到了小河這邊。

帕加和其朱跳入水中,將兩人攙扶到了岸邊。

梅朵這才放開左少陽,躺在岸上大口喘著粗氣。

左少陽想不到對方還有這一手,只好躺在岸上也不停喘粗氣。

達龍辛等人跪在他身邊,誠惶誠恐道:“法王受驚了,您還好吧?”

“好個屁!”左少陽沒好氣道,“差點摔死,又差點被這臭丫頭拖到水里淹死!現在跟個落湯雞似的,好什么好?”

梅朵急忙翻身跪倒,在河灘上咚咚磕頭,嘴里不停地用藏語說著什么。

達龍辛翻譯道:“梅朵說她錯了,對不起法王,請法王責罰。”

“罰?當然要罰!叫她今晚陪我睡覺!”左少陽大大咧咧說道,一副登徒子的色樣,“對了,等到了咱們教里,要把所有的漂亮姑娘,結婚的沒結婚的,都叫來陪我!聽到沒有?”

幾句話,驚得達龍辛等人面面相覷,梅朵更是面紅耳赤,低著頭全身輕輕發抖,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惶恐還是害怕。

左少陽是硬著頭皮這么說的,他必須給對方一個登徒子的印象,讓他們厭惡自己,動搖他們把自己請去當法王的念頭。

沒想到,達龍辛卻磕頭道:“謹遵法王法旨!回去屬下就安排選秀,能得到法王寵愛,是他們的榮幸!”

梅朵也磕頭說了幾句藏語,達龍辛苦著臉翻譯道:“梅朵說,她非常高興得到法王的眷顧,十分情愿服侍法王,這是她一生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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