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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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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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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5 01:07:51 |只看該作者
第550章罪不可赦

左少陽笑了:“我這人很俗,我想知道,我給他們治病,皇帝給我什么好處?判我無罪釋放?”

羅公公嘿嘿干笑了兩聲,輕輕搖搖頭:“皇帝說了,左公子的罪,罪無可赦。xyezw”

“那我還這么辛苦做什么,反正要死了。”

“可以把好處留給身后和后人啊!”羅公公神秘一笑。

“什么意思?”

“皇帝說了,如果你給朝廷大臣和家人治療尸注之病,待你秋后問斬之后,以你卓越醫術治病救人為因,追封你太子太保,謚藥公。這就是咱家為什么要稱呼你為‘大人’的原因啊,呵呵,大人覺得如何?”

左少陽簡直哭笑不得:“我死了追封我有個屁用,我又不知道。”

“別著急啊大人,還有封妻蔭子呢!”

“哦?如何封法?”

“封你嫡妻為三品夫人,三個妾均為五品夫人,蔭長子為從七品上翊麾校尉!”

“這還差不多。”左少陽笑了笑,端起酒杯一口飲干。

羅公公喜道:“這么說,左大人是答應了?”

“不答應!”

“為什么?”羅公公愕然。

“因為我和我的家人對當官已經半點興趣都沒有了,所以,你封再高的官,對我也沒用。”

“要錢也行啊,名宅珠寶,綾羅綢緞,皇帝的賞賜你還用操心?”

“錢財我視如糞土!”

“那公子要什么?”

“要什么,我要的皇帝只怕不肯給。”

“你說,除了無罪釋放之外。”

“那就沒有了。”左少陽端起酒杯又飲了一杯。

羅公公好生奇怪,上下不停打量左少陽:“公子,你的罪真的沒辦法赦免,杜如晦宰相被你逼死,這必須對滿朝文武有個交代。要不然,群臣不服啊。”

“我本來就無罪,有什么不服的!我是被杜敬那王八蛋陷害的!我根本就沒有欺騙杜如晦杜宰相,是他欺騙的,還欺騙了我,讓我背黑鍋。嘿嘿,這一次老天有眼,惡有惡報,讓他和他家人也染了尸注絕癥!除非我無罪釋放,否則,我不會給任何人醫治的!反正大家都要死,一起死了,黃泉路上也熱鬧!”

羅公公慢吞吞端了一杯酒,一點點飲干了,才慢慢說道:“左大人,聽說,你的家人到合州祭祖去了?”

左少陽心頭一凜,盯著羅公公,半晌,才點頭道:“是。”

“皇恩浩蕩,皇上愛屋及烏,已經責成合州刺史,對大人的家人好生照顧了,整個祭祖完成之后,務必護送平安返回京城。所以,大人盡可放心,大人的家人,會一切平安的。皇帝可還沒有對哪個臣子如此眷愛過喲,足見大人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了。”

左少陽心中一片冰涼,這就是說,皇帝已經猜測到家人要逃走的意圖,用了一個很漂亮的借口,挾持了家人,如果自己不聽從,只怕難保對他們不利。更讓他心涼的是,既然皇帝已經洞察他們逃走的意圖,那永嘉公主的營救將會非常的困難,而且,如果家人被挾持,就算自己成功脫逃,也不愿意只身逃往倭國,而把家人留在虎口。

羅公公見左少陽臉上變色,嘴角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容,道:“大人離開家已經數月,想必心中對家人十分的牽念。這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劉政會劉大人,于老太醫等等身染尸注之病的諸位朝廷大臣,他們的親人身染絕癥,他們也是心急如焚啊,就像左大人思念自己的親人一樣,這種感覺是一樣的。大人若能體察他們心中的關愛,還請高抬貴手,救他們一救,把他們從鬼門關拉回來吧。”

左少陽沉吟片刻,緩緩道:“行了,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除了劉政會、杜敬、于老太醫他們三個及其家人之外,其他染病的朝廷大臣和家人,包括杜如晦杜宰相家的仆從,都把他們送到這里來,我替他們醫治。交換條件是,給我的家人一筆賞賜,派船送他們去倭國。并請皇帝保證今后不得以任何方式為難我的家人。”

羅公公面色一沉:“左大人如何跟皇帝討價還價,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何說的出口?”

左少陽筷子一放:“事到如今,我不想再拐彎抹角的找漂亮話說,中聽不中聽的,就這句話!”

羅公公想了想,道:“那劉政會劉大人他們三個和他們家人,公子要什么條件交換,才肯給他們醫治?”

“他們三個是陷害我死罪的元兇!本來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我可以說一個條件交換給他們的治療,那就是皇帝要宣告我無罪!并派船把我送到倭國去,保證以后不以任何方式為難我。宣告無罪之后,我給他們家人治病,他們三個隨我出海,我給他們三個治療。到了倭國跟我家人聯系上之后,我給他們三人醫治,治好之后他們便可以回大唐了。”

羅公公微微一笑:“大人選的好地方,倭國孤懸海外,乃我大唐勢力所不能及的。不過,既然皇帝已經保證了不以任何方式為難你們,又何必背井離鄉跑到倭國去呢?那里如何能與我大唐相媲美?”

“還是離開這里的好,雖然皇帝不找我麻煩,但是,杜敬之類忘恩負義的中山狼太多了,說不定就跟過來咬一口。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嗯,既然大人堅持,咱家也不多言了。不過這事咱家不能替皇帝答應,只能回去稟報皇帝,再做決斷。但是,我可以保證,第一個條件沒有任何問題,至于第二個,還是那句話,大人罪無可赦,所以這條件,只怕難以答應,大人請見諒。”

“好說。我已經料想到了,不過,有這三個王八蛋和他們家人陪著我一起死,我也賺到了。”

“呵呵呵,既然大人不肯松口,那這事先不說了。來來,咱們喝酒!”羅公公吩咐門外兩個美麗的宮女進來陪護,又叫了一個歌姬來彈唱作歌助興。

這一頓,一直吃到天黑,兩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羅公公這才起身告辭,道:“大人,這歌姬還算會疼惜人,歌藝雙絕,就留給大人消遣吧?”

左少陽連連擺手:“不要!我現在一心只在我的嬌妻美妾上,別的女人,再美再好,我也不會動心的了。”

“又不是讓你討回家,便是留在你身邊,陪你這些日子,到秋后,還有大半年呢。你一個人過,豈不凄涼。”

左少陽淡淡道:“我孤孤單單來,孤孤單單回去,有什么凄涼的,她能陪我一起去?想陪我也不要!所以,還是讓她走吧!”

“這可是皇帝的意思。”

“抱歉,這件事我不能領情了。”

羅公公翹起大拇指贊道:“敢于把皇帝賞賜的女人推掉的,你是咱家見到的第一個!好!就聽大人的。”

羅公公帶著歌姬等人告辭走了。

入夜時分,天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

左少陽喝醉了,卻不愿意回臥室,他去書房查看了杜銘,他獨自在屋里吃完大飯,入夜便上床睡了,或許是大年三十獨自在外,心中傷感,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左少陽關了門,坐在廊下躺椅上,望著滿天大雪出神。

他修煉返虛吐納功之后,抗寒能力大增,雖坐在廊下,也不覺得如何寒冷,當然,其中也有白芷寒給他縫制的棉袍的功勞。

他也想親人了,特別是在年三十的夜里,“每逢佳節倍思親”。但愿這一次的交易,能給親人們帶來平安。

唉,卷入朝野紛爭,舉家不得安寧!

第二天,羅公公又來了,滿面chūn風,說道:“皇帝擬頒發圣旨,任命令尊左貴為‘遣醫使’,到倭國給長住倭國的大堂子民送醫送藥。可以若干時日之后返回我大唐,當然,也可以終身居住倭國。由你們自由選擇。皇帝已經承諾,不找你們家人麻煩。如果大人不放心,可以到金鑾殿皇帝親口對你說!”

左少陽心中暗笑,父親這也算是當官了,成了大唐的使臣,當下笑道:“那倒不必了,羅公公是皇上身邊寵臣,你說的都不相信,還讓我相信什么呢?”心想如果李世民真要找家人麻煩,有的是借口,所以這個要求其實也就是那么一說,當不得真的。

羅公公微笑:“多謝大人。——那大人什么時候可以給群臣和家人治病?他們都快急瘋了!”

“好,你們現在就可以送他們來這里,我給他們治療,我列個清單,把常用藥多送一些來治病用。不過,我希望能在一個月之內聽到我家人已經東渡倭國的消息。治療這些疾病至少要三個月以上。在那之前,我必須得到我家人到達倭國平安無事的消息。”

羅公公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好,沒問題,咱家親自負責這件事。大人盡管放心!”說到這,羅公公猶豫片刻,道:“對于第二個要求,皇帝說了,實在是大人罪不可赦,沒辦法,但皇帝說了,冤有頭債有主,就算大人跟劉政會他們三個有仇,但他們家人是無辜的,請大人能否給他們三人家屬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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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5 01:08:21 |只看該作者
第551章意外之喜

左少陽道:“無辜?我家人也是無辜的,杜敬和劉政會不是一樣的要整死他們嗎?所以不要跟我提什么無辜。他們三個和他們家人,我不想救治!——從今以后,我給人治病,只看我自己樂不樂意,不樂意,我誰也不治!”

羅公公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咱家也就不勉強了。”隨即,告辭離開了死牢。

過后不久,便來了很多泥瓦匠,在軟禁區跟其他兩個區域之間,很快修起了一道簡易的圍墻,將兩部分隔開。并在左少陽的小院廚房旁邊搭建了一排新的煎藥房,專門用來煎藥的。

第二天,數十個朝廷大臣和他們的家人都被送到了死牢的軟禁小院區,把數棟軟禁小院所有的房間都住滿了。還在空曠的院子里搭建了很多建議木屋入住。

羅公公又送來了幾大車的各種常用藥材。同時,還有十數名太醫署的藥童,負責煎藥。但是被左少陽攆出去了,這個藥方,他不讓任何人知道,所有的藥自己親自煎熬,反正左右無事,數十人的藥,應該還是忙得過來的。因為有很多人的病癥相同,用藥也就相同,所以使用的方劑其實并沒有數十種,也就數種而已,只需要用幾口大砂鍋一起煎熬就行了。

羅公公按照左少陽的要求,派人送來了數口巨大的砂鍋。并根據左少陽的要求,為防止交叉傳染,所有的人不準隨意串門,只能呆在屋里。

安頓好之后,左少陽戴著厚厚的口罩,開始給這些患病的大臣和家人治病。

他推開第一個院子的第一個門,瞧見的,竟然是老神醫許宗!

許宗和他的幾個患病的妾室子女坐在屋里,許宗明顯更加蒼老了,失去了原先那種不服老的銳意。

這種蒼老,顯然不是這些日子的歲月造成的,也不單單是尸注病魔的結果,而是對自己醫術的極端失望和沮喪。

所以,許宗見到戴著口罩拿著登記本背著出診箱的左少陽,渾濁的老眼光彩更是一暗。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便是劇烈的咳嗽。

身邊的一個小妾也是咳嗽著,掏出一方手絹給他捂嘴,放下來,手絹中的痰液夾雜著暗紅的血塊!

左少陽拱手道:“許老神醫,別來無恙?”

許宗讓座之后,咳嗽著搖搖頭:“是我錯了,左公子,你是對的。”

這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左少陽有些摸不清頭腦,道:“老神醫這話,左某有些不明白。”

“公子先前所說,尸注之病,可以在人之間傳染,老朽一直不相信,說古人從來沒有這人的論斷,但是這一次,老朽在吊唁左宰相中患病,但是,老朽的妾室和子女卻沒有出席吊唁,卻也染病了,老朽的幾個妾室,那是從來不出房門的,顯然是老朽傳染給了他們。不僅老朽這邊如此,詢問之后得知,不少朝中大臣也是如此。至此,老朽方肯定,活人之間可以傳染尸注之病。于老太醫本來也不承認這一點的,現在,他的親身經歷讓他也相信了這一點。”

左少陽道:“這件事也是巧了,要是一般的尸注,很多是不傳染的,就算傳染,也是時間比較長的,所以人們很難逆推找到傳染源。偏巧這一次杜夫人的尸注之病非常危重,傳染性極強,所以,才會短期內造成了這么多人被傳染,也才會引起大家的重視,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但愿這件事之后,大家能真正認識到尸注之病的傳染性,為以后防止這種病提供便利。”

“是!老朽如若不死,一定鼎立推進此事!唉,公子醫術當真高明,老朽自愧不如!”

“老神醫過謙了!”

許宗腦袋搖著:“左公子若還是稱呼老朽神醫,老朽羞也羞死了!”

左少陽給許宗和他的妾室、子女診病之后,把病癥在登記簿上做了登記,到以后一起開藥。隨即便來到了隔壁一間。

這一間,住的卻是吏部侍郎彭炳!

彭炳見到左少陽,很是尷尬,長揖一禮:“左老弟,老哥我……,慚愧啊。”

左少陽淡淡道:“不敢當,彭大人,左某乃欽犯,連左某納妾慶典,彭大人都借故不來,顯然是怕受到左某的連累。左某也不愿意牽連別人,所以,這兄弟稱呼,從此又要再提。左某擔當不起!”

彭炳老臉羞得通紅,拱手道:“老朽實在慚愧,非老朽不愿認你這兄弟,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漫說老朽,就是你妾室的外公瞿興瞿大人,也是一樣的。”

左少陽心念一動,彭炳等別人倒還好說,瞿興瞿老太爺,錚錚傲骨,卻在受到孫女白芷寒過門到左家慶賀慶典的請柬之后,也沒有出席,還有喬冠也是如此,這就讓左少陽很是迷惑,為什么會這樣。難道,真的跟彭炳所說一樣,其中另有隱情嗎?

左少陽道:“好,你說,為何如此?”

彭炳和許宗等高官住的是套間,所以彭炳揮手讓幾個妻妾兒女回避到了隔壁房間里,這才低聲對左少陽道:“那之前,老哥我以及瞿興等人,都收到了皇帝的密旨,讓我等不得與兄弟來往。違者以抗旨論。所以,大家都不敢參加大人的納妾慶典。也不敢前來探望大人。”

左少陽暗自吃了一驚:“皇上下旨不讓你們跟我交往?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是你成親那天早上,剛收到皇上圣旨沒多久,就收到你的請柬了。”

“皇上為何不準你們跟我交往?”

“這個……,”彭炳神情頗為尷尬,“老哥也不太清楚。”

左少陽笑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在皇帝眼里,我是逼死他的宰相杜如晦的元兇,自然是要讓我眾叛親離的了。他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曾經找我治病,某種程度上說受了我的恩惠,擔心你們做手腳保我,所以預先警告,免得到時候節外生枝。”

彭炳漲紅著臉拱手道:“老哥情非得已,還請兄弟原諒。”

左少陽搖頭道:“彭大人,既然皇上已經下旨不讓你們跟我來往,現在我依舊是欽犯,皇帝已經第一次核準我的死罪,所以,咱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這兄弟之稱,還是免了吧!”

“這個……”彭炳也知道左少陽說的是實情,只得含糊地道:“那好,既然如此,就聽左大夫的。”

左少陽給他們診病之后,又給剩下的官員和家屬治病,跟廖醫監等幾個以前的同事診病時,也問了此事,也得到了他們的證實。

李世民竟然要自己眾叛親離!他對自己的仇恨大到了如此地步!由此可見,杜如晦在他心目中是何等重要的地位。由此看來,后面兩次復奏,想讓他改變主意只怕是沒有什么希望的了。

這個消息讓左少陽非常的沮喪,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給他們治病,而且又是換取了家人的平安,只能強打精神揀藥給他們煎熬送服。

為了防止劉政會他們利用這些官吏及其家屬把配藥傳出去服用,左少陽每一劑藥都是親自煎熬好之后,親自送過去,眼睜睜看著他們服下,這才作罷,決不允許任何人把湯藥留下自服。

對于剩下的藥渣,他都混合在一起,放在火爐上燒了。

自從這數十個朝廷官員和家屬住進來之后,本來冷冷清清的軟禁區頓時熱鬧了起來。病痛的呻吟聲,隔著墻壁相互說話問候的聲音,呵斥自己家人、妻妾的聲音,還有對左少陽的贊美聲,此起彼伏。

左少陽得知自己難逃一死之后,更是心灰意懶,除了洗練返虛吐納功和劍術還堅持之外,其余的練字看書,全都扔到了一邊。練完功,看完病,就躺在床上睡大覺。

只有小杜銘隔著房門找他說話,才讓他一顆煩亂的心得到些許的安慰。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包括杜銘在內的絕大部分病患的病情都在穩步好轉,但是,也有幾個病情危重的,引起別的并發癥,搶救無效,先后死去了。這讓活下來的人心中都充滿了僥幸。也充滿了對左少陽的感激。

這天,左少陽正在自己院子里煎藥,突然,一個禁卒快步如飛跑了進來,笑嘻嘻躬身道:“左少爺,羅公公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少爺猜猜是誰?”

左少陽心頭一喜,隱約猜到與家人遷徙倭國有關,因為當初約定就是一個月內要得到家人遷徙的消息。但是,這禁卒說帶來一個人,卻不知道是誰,搖了搖頭。

“您的三姨娘!嘿嘿,莊牢頭讓我趕緊跑來跟你先通報一聲,他們正望這來呢!”

“蘭兒?”左少陽又是高興又是擔憂,苗佩蘭不是跟著家人一起遷徙到倭國去了嗎?怎么回京城來了?難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左少陽快步如飛跑了出去,自從那些病患住進來之后,為了醫治方便,左少陽已經可以在軟禁區自由活動了,房門也不再上鎖。

左少陽往大門方向跑,來到門后,禁卒陪著笑攔住了:“少爺,您有事嗎?”

大門緊閉著出不去,左少陽急得在門縫張望:“不是說羅公公和我的妾室他們來了嗎?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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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5 01:08:45 |只看該作者
第552章無動于衷

身后那禁卒跟著跑上來,道:“少爺,您別急啊,小的跑得快,他們這會子應該才到二門呢,過一會就到這里了。()”

左少陽焦急地搓手等著,終于,大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莊牢頭的聲音道:“快開門,羅公公來了!”

一個禁卒拉開大門上的小窗戶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急忙吩咐開門,房門很快打開,所有禁卒垂手而立。

“老爺!”苗佩蘭帶著哭腔的一聲呼喊,立即讓左少陽從羅公公眾多的隨從中認出了她。

“蘭兒!”左少陽沖了過去,苗佩蘭已經跟小鳥歸林一般縱身入懷,緊緊地抱住了他。

左少陽摟著她,急聲問道:“你怎么來了?老太爺、兒呢?”

“他們坐船去倭國去了,我放心不下你,就回來了……,你還好嗎?”

“挺好的!”左少陽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幾個月不見,苗佩蘭瘦多了。

旁邊一個侍衛陪笑道:“左公子,我們護衛老太爺他們到了東海邊,已經有海船等著了,可是三姨娘死活不肯上船,說要回來伺候你,生死都要跟公子您在一起。老太爺他們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左少陽望著他:“你是……?”

“回稟公子,小的是永嘉公主的貼身侍衛,這次奉永嘉公主之命護送老太爺他們到東海。”

“哦,辛苦了,老爺他們還平安嗎?”

“一切平安,在合州祭祖之后,帶著牌位,我們護送老太爺他們往東海走。路上遇到皇帝的傳旨大臣,宣旨任命老太爺為‘送醫使’,賞賜金銀財寶無數。老太爺很是高興。京城派了數十名護衛隊隨老太爺到倭國。我們一起護送老太爺到了東海邊,那里已經有一艘巨型海船等候,我們大部分護衛按照永嘉公主之命,跟老太爺的護衛隊一起,隨船護送老太爺前往倭國,小的和幾個兄弟護送三姨娘返回京城給公子報信。對了,老太爺還有一封信給您!”

說罷,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左少陽。

左少陽放開苗佩蘭,取過信,也不管羅公公在旁等著,先撕開了信仔細看了起來。

老爹左貴信中說了事情經過,說了皇上任命他為送醫使的事情,決定到了倭國,好好履職,為移居倭國的大唐子民送醫送藥。同時,也表達了一家人對左少陽的擔心,希望他能早日到倭國團聚。

原來說是到倭國隱居,現在成了皇帝委派的“送醫使”,成了朝廷官員了,這倒是個戲劇性的變化。父親有了那幾本老神醫的醫術心得,醫術肯定會大增的,這倒不用擔心。

看罷之后,左少陽放下心來,這才將書信揣在懷里,跟羅公公拱手致禮。將羅公公讓到了院子里,在上次吃飯那里落座之后,羅公公道:“這下子,左大人該放心了吧?”

“談不上,如果皇帝真要為難我的家人,就算我們躲到天邊,皇帝也會找到我們的。所以,真正安全的地方,只有皇帝的嘴。”

羅公公有些尷尬:“大人這話倒也有些意思。既然大人放心了,咱家也就算交了差了。”

兩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雖然似乎都沒有發自內心。

羅公公道:“大人這些日子可曾想過劉政會劉大人他們三個及其家人的醫治問題?聽說,他們的病都很嚴重了,據太醫署太醫說,熬不過幾個月了。皇帝聽了很是著急,這一次,還讓咱家來問問大人,能否憐可憐可他們家人,至少,先把他們家人醫治了,畢竟,他們是無辜的,反正現在大人的親人也平安前往倭國了。讓這么多人殉葬,只怕,于大人這仁醫風范,頗有不合吧?”

“嘿嘿,若不說仁醫倒也罷了,若說仁醫,我倒是不敢當了。”左少陽冷冷笑道,“我說了,從今以后,我樂意做的事情,我才會做,他們三個串通了整我,把我往死里整,現在都整到死牢里了,我還把熱臉貼在他們冷屁股上幫他們家人治病?我還真是有病了!我的家人是否平安,跟給他們家人治病沒有半點關系,我的家人平安是理所應當的,皇帝本來就不該株連我的家人,判決里也沒有株連我的家人的半點意思,所以,我用不著用我的家人的平安來換取給他們三個人的家人治病!當時交換的條件,只是給其他大臣和家人治病,這一點我已經做到了。因此,公公再也不要用這件事來說事了。”

一通話,說的羅公公一張老臉漲紅了,干笑兩聲,道:“那,大人卻要如何,才能給他們治病呢?”

“很簡單,”左少陽道:“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根據事實真相判我無罪,我就給他們家人治病,送我到倭國與我家人團聚,我就給他們三人治病。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你們要說我見死不救也好,說我鐵石心腸也好,我都認!沒關系,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我一身黑鍋多了,也不愁多這一項!”

羅公公簡直無語了,大概是皇帝給了任務,所以又低聲下氣勸說了半天,左少陽卻好不松口。羅公公無可奈何,只好搖著頭告辭走了。

他們一走,關上門,苗佩蘭撲入左少陽懷里,兩人如饑似渴地擁吻在一起,過了良久,這才分開。

兩人相擁著坐下說話。苗佩蘭說了這些時間的事情經過,路上,她已經聽說了滿朝文武很多人都患了尸注病的情況。但是不知道左少陽跟他們的恩怨。于是左少陽把事情經過都說了。苗佩蘭聽說劉政會他們三個都患了尸注,高興地直拍手:“這才叫惡有惡報!該該該!”

可是,又聽說他們三個家人很多患了尸注病,左少陽堅決拒絕不肯給他們醫治,除非宣告無罪之后,又有些黯然了。

她的表情逃不過左少陽的眼睛,低聲問道:“

“你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不啊,老爺決定的,自然有老爺的道理。”苗佩蘭笑得有些勉強。

“有什么話你就說,咱們兩不用遮遮掩掩的。”

苗佩蘭勉強一笑,依偎著他道:“我只是想,他們家人挺可憐的,被他們三個給連累了,要是不在他們家,或許這條命就能保下來了。”

左少陽淡淡一笑:“我們家人又有什么地方做錯了,他們不可憐嗎?他們還不是被我的事情連累了!也要讓他們感受一下被連累的苦!讓他們也知道,這樣做別人是什么樣的感受!”

“是,老爺說的沒錯。”苗佩蘭聽到左少陽說起這件事,頓時想起家人受到的苦難,想起自己的夫君秋后就要問斬,不覺心中一寒,摟緊了左少陽。

有了苗佩蘭,左少陽的日子便好過多了。

劉政會等三人原指望這一次羅公公能說服左少陽給他們家人治病的,沒想到還是沒有效果,三人這才真正慌了,他們的病已經很嚴重,拖著沉重的身子,拖家帶口一個接一個地來跪在地上懇求左少陽救命。包括于老太醫的孫女于妍妍,當真在圍墻外跪了一天一夜,左少陽依然鐵石心腸沒松口。

苗佩蘭開始的時候很不忍心,可是,見左少陽無動于衷,也不敢開口勸,到后來,索性躲到了屋里蒙著被子。耳不聽,心不煩。

就這樣,過了整整兩個月。

尸注是一種慢性病,一般情況下要持續很長時間才最終死亡,但這一次,他們傳染的是杜夫人的具有很強傳染性的烈性尸注病,所以發展很快,從左少陽被投入死牢到現在已經半年過去了,也就是說,這些病人也染病達半年了,除了左少陽救治的這些病患絕大部分正在穩步好轉之外,其余的劉政會、于老太醫好杜淹及其家人,則病情持續惡化。半年時,已經多人出現了垂危證象。

其中便有劉政會的小孫子,杜敬的老母和于老太醫。

劉政會子女雖多,但是似乎命中注定子息單薄,幾個兒子生的都是女兒,唯獨大兒子新納的一房小妾,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孫子。今年已經三歲了。

兒童和老人抵抗力弱,是最容易沾染尸注(肺結核)的。得病之后,也是最容易惡化引起其他并發癥的。

于老太醫已經處于半昏mi狀態,他兒子于太醫稍好一些,但也是病情很危重了。

為了給他們倆治病,于妍妍又一次長跪不起。

這一次她整整跪了兩天了,大雨磅礴也未曾離開,幾次昏倒,被人抬下去醫治,醒了又過來接著跪。她知道,現在到了最后時刻,再請不動左少陽救命,爺爺的一條命就要泡湯了。這么跪著,風里雨里,到后來,染了風寒,劇烈咳嗽,人已經憔悴得不成了樣子,左少陽還是無動于衷。

苗佩蘭實在忍不住了,那一晚又是大雨磅礴,于老太醫的孫女跪在外面,咳嗽聲在風雨里那樣的讓人心碎。苗佩蘭在被子里,終于摟著左少陽的脖頸低聲道:“老爺,要不,你就給于老太醫他們治治吧,他們受了這番苦,也算是受到了懲罰了。于姑娘也怪可憐的,看在她這份孝心上,你就繞了他爺爺和父親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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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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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跪求

左少陽親了她一下,道:“我就知道你會替她說話的。()不過,我已經說了,除非皇帝宣告我無罪。否則,我不會給他和他的家人治病!這個原則決不動搖!我的醫術,不是給仇人用的!”

苗佩蘭本來充滿期待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

左少陽摟緊了她,笑了笑,輕輕擰了擰他的臉蛋:“這樣吧,難得我蘭兒第一次開口求我,我給他們治一半,好不好?”

苗佩蘭喜道:“好啊好啊!——啥叫治一半啊?”

“就是治好一半就不治了,慢慢拖著,什么時候他們幫我洗脫了冤屈,什么時候我就幫他們治好病。”

“可是,于老太醫他們應該沒有參與杜敬的事情吧?”

“我讓他們幫我洗脫的,是誣陷我侵吞皇款的事情,這件事是他們跟杜敬有勾連的,雖然皇帝不追究這件事了,但不是因為我本來就無罪,而是因為我師兄說了情,其實皇帝心里是相信于老太醫他們的。我必須洗脫這個冤屈!”

“要是,要是他們一直這樣做呢?另一半你還治不治?”

“當然不治!”左少陽斷然道,“我說了,我沒有義務幫害我的仇人和他們家人治病!”

聽到左少陽這話,苗佩蘭再不敢多說了,好在,左少陽已經答應幫他們治一半,應該就能拖延一些時日,看看有沒有轉機。心里頭,她當然是最希望對方能說出真相,幫老爺洗脫罪責,而老爺也幫他們治好病,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左少陽捅了捅苗佩蘭:“在想啥呢?”

“沒……,沒想啥啊……”

“那還不去告訴于妍妍,讓他把他爺爺和父親抬到隔壁空房,以便醫治啊。”

苗佩蘭驚喜交加:“現在就治嗎?”

“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苗佩蘭嘻嘻一笑,趕緊起床穿衣裙,撐了一把油布紙傘,出門穿過院子,打開院門,對跪在臺階下的于妍妍道:“姑娘,你趕緊起來吧,我們老爺爺已經答應給你爺爺和爹爹治病了,不過只治一半!”

于妍妍整個人都已經被風寒折磨得昏昏沉沉搖搖玉墜了,聽到愿意醫治幾個字,旁的顧不上,歡喜得嬌軀一晃,差點昏倒。不遠處打著雨傘一直陪著的兩個丫鬟已經聽清了,雖然一時搞不懂什么叫治一半,到底是興奮不已,急忙跑過來,一邊一個將于妍妍攙扶起來了,然后一個攙扶著她,另一個則飛奔跑到外面報告去了。

這是死牢,非經皇帝御批,是不可能住在這里的,就算是御批了探監,卻也不能在里面居住,所以于老太醫他們都是在死牢大門外面找了幾間房子住下的。而大牢的牢頭和禁卒已經得了交代,只要左少陽答應給他們治病,可以準許他們進入軟禁區。軟禁區已經與其他死刑犯區域隔離開了,倒也容易警戒。

過不了多久,于老太醫和于太醫兩人還有幾個妾室子女都被軟榻抬了進來。來到左少陽的院門前。于老太醫已經昏mi了,于太醫還是清醒的,拱手道:“多謝……,多謝左大人!”

“我不是什么左大人,叫我左郎中,否則,你們就去找你們的左大人治病去!”左少陽冷冷道。

“是是,左郎中,多謝了。”

“用不著,我不是看你們的面子,也不是看你女兒于妍妍的面子,我是看我妾室蘭兒的面子才答應給你們治一半的,你們懷恨在心,一直陷害我侵吞皇款,在我的這個冤屈被洗脫之前,我不會給你完全治愈的,只治療一般,慢慢拖著,如果我的冤屈洗脫了,皇帝將我無罪釋放,我就給你們治好,如果皇帝依舊不查明真相要將我秋后問斬。你們就陪著我一起死好了。”

于太醫這才知道什么叫做治一半。便道:“這件事,我們當真已經給皇帝說清楚了的,所以皇帝才不追究這件事了。現在左郎中您入獄,是杜敬那廝不肯翻供……”

“行了,你們不用辯解了,我現在也不想聽,我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我無罪釋放!在這之前,我不會給你們真正治好病的。就這話,把人抬到院子里去!”

先前醫治的朝廷官員中,相當一部分是間接受到傳染的,病情比較輕,治療也相對比較及時,所以已經有少部分治愈離開了監牢,空出了一部分房舍出來。

莊牢頭立即安排他們住進了房間里。左少陽戴了口罩,背著出診箱,拿著登記本,挨個診病。

正診查間,忽聽有禁卒進來躬身稟報:“少爺,劉大人和杜大人可能知道了,此刻在門外求見,也是跪在雨水地上呢……”

“讓他們跪著好了!”左少陽冷聲道,“他們整我進了死牢,跪死都活該!”左少陽正在跟于老太醫診病,于老太醫已經稍稍蘇醒,他沒聽到前面左少陽說的治療一半的話,后面左少陽跟禁卒的對話他聽到了,心中又是慶幸又是惶恐,生怕說話錯了惹左少陽不高興,不給他醫治了,趕緊把眼睛閉上。

左少陽診完病,登記好病情之后,背著出診箱撐著雨傘離開房間。

雨下得很大,打在油布紙的雨傘上,淅淅沙沙的。左少陽從院門出來,便看見劉政會和杜敬跪在地上,兩人旁邊都有兩個仆從攙扶著,他們兩個尸注病都已經很嚴重,雖然還沒有到危癥狀態,但是,自己已經沒辦法獨自跪在雨里了。

左少陽站住了,冷笑道:“你們別指望這樣我就會心軟,這涉及到我的性命,我只能拉你們兩和你們的家人墊背!我說了,你們盡管罵我狠心見死不救,我不在意。你們也這樣罵過了,現在又來跪著做什么?莫非又想到了新的點子要來整我?”

劉政會有氣無力咳嗽著,不停往仆從手絹里吐著血痰,哀聲道:“左公子,我,咳咳咳……我錯了,我還是那句話,不求你救我性命,如果公子被問斬,我一條命賠給公子,但是,求公子救我家人一救,尤其是我孫子……,咳咳咳……”

“不救!我也說了,除非你們坦白,幫我洗脫罪責,讓皇帝將我無罪釋放。并讓我東渡倭國,我才會給你們治病!”

劉政會眼看著妻兒特別是自己劉家的獨苗就要死去,終于服軟了,決定退出這處費力不討好的復仇,——他自己跟左少陽沒有半天仇怨,全都是因為妻弟于老太醫跟左家的仇,處于護短才走到了這一步。結果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眼看家人死到臨頭,這才不得不醒悟。決定退出自保。

所以,劉政會點點頭,道:“我想過了,這件事,我chā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害人害己,唉!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已經準備立即著手寫了一封給皇帝的奏折,說明此案還有沒有查清的地方,比如對杜家管家、衢州刺史等人的詢問等等。咳咳咳……,但是,我身染重病,已經不合適負責此案的調查,請皇上另派賢能,重查此案……,咳咳咳……”

左少陽心頭一喜,這倒是個好消息!但是臉上卻依舊不動神色,淡淡道:“你準備推舉誰來重查我的案子?”

“這由皇帝來定,不過,大人若有信得過的朝中大臣,可以舉薦,老朽可以在奏折中上報皇帝。咳咳咳……”

“算了,我沒什么信得過的大臣,就讓皇帝自己定吧,要不然,說我作弊,我要的是一個公道,而不僅僅是無罪的判決。”

“好,我回去就立即起草,不管公子是否愿意替我妻兒治病,我都退出此案。再不過問此事!咳咳咳……”

“哦?”左少陽冷笑,“你做這些,難道不是為了讓我給你妻兒治病?”

“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

“我當然希望公子能給我妻兒治病,如果公子懷恨于我,非要遷怒我家人,我也無話可說,咳咳咳……,畢竟,當初公子已經警告了我們,是我當時不相信公子的話,還由此造成了很多大臣及其家人連累染上了尸注絕癥。我很內疚。若是如此,也是我的報應!咳咳咳……”

“聽你說的,到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行,既然這樣,我也讓一步,你把奏折上報,皇帝決定重審此案起,我就給你的妻兒醫治,不過,我只醫一半,就是說,我給他們只治好一半就不治了。因為你讓別人重查此案固然好,有利于我的案子查清楚,不過,我要的是結果,在我獲得無罪宣告之前,我說了,不會給你們家人治好病的。至于你和杜敬,在我無罪宣告之后,可以考慮給你們治一半,然后,在我東渡倭國與我家人團聚之后,再幫你們兩個治好。于老太醫那邊我另有安排。”

劉政會想不到左少陽這么痛快地答應了,感激涕零,鼻涕口水順著雨水流淌。

劉政會在仆從攙扶下,踉踉蹌蹌回去了。

左少陽望著地上方才一言不發跪在那里的杜敬:“你呢?跪在著做什么?你不是要找殺手謀殺我家人嗎,怎么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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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發表於 2013-7-25 01:09:34 |只看該作者
第554章不好玩的把戲

“請你救我母親和家人性命。咳咳咳……”杜敬答非所問。

左少陽冷笑:“我為什么要救她?別跟我說什么仁醫,我已經承認了我就是個見死不救的貨,所以想再磨嘴皮,就可以閉上你的臭嘴了!”

“我把我的祖宅送給你,只要你救了我母親和家人。”

“你覺得,你一棟宅院可以換我一條性命嗎?搞清楚,是你把我送進了死牢!等著秋后問斬的!”

“我一條命賠給你!”

“我呸!你一條爛命跟我換?你算什么東西?”左少陽怒道。

“我家宅院價值十萬貫!換取我母親和家人的性命,我相信你從來沒有得到過如此多的診金!”

“錢?哈哈哈,你就算搬一座金山來,又能換我的性命嗎?”

“但是可以讓你的家人過得更好,我相信,十萬貫,足夠讓你們家人這一輩子都過上很舒服的日子。咳咳咳……”

“我家人已經東渡倭國,你還不知道嗎?皇帝任命我父親為‘送醫使’,賞賜金銀財寶不計其數。你覺得我還稀罕你這價值十萬貫的豪宅嗎?”

“誰又會跟錢過意不去,誰又會覺得錢太多了呢?咳咳咳……”杜敬仿佛已經肯定,左少陽一定會接受這個條件的,所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左少陽冷笑:“我剛好相反,以前我很在乎錢,現在,我視錢財如糞土!你富可敵國又能如何?現在身染尸注絕癥,我不給你治,你很快就會死掉,又能帶走半文?”

杜敬傻眼了,眼見左少陽轉身要走,終于一咬牙,道:“好!我也上書皇帝,懇請皇帝赦免你的死罪。這總可以了吧?咳咳咳……”

“不可以!”左少陽冷聲道:“搞清楚,我本來沒有罪,是你陷害了我,把我整到死牢的。所以,我不是赦免,而是無罪釋放!赦免的前提是有罪,只不過不處死而已。我根本就沒有罪,談何赦免?再說了,如果皇帝認定是我逼死了杜如晦,就憑你,還沒這能力說服皇帝相信你!你只不過是玩手段想讓我治病罷了。我不會上當的。”

杜敬磕頭垂淚道:“求求你,至少,救救家母吧,她一把年紀了,熬不了幾天了。咳咳咳……”

“我誰也不救!”左少陽冷聲道,“不要拿什么老人兒童來讓我憐惜,要是普通人,我會救治,但是你!還有你的家人,我都絕不會救治!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

眼看著左少陽轉身要進院子,杜敬猛地從懷里抽出一把很短但是很尖利的匕首,嘶聲叫道:“等等!”

站在院門口的苗佩蘭早就防著他無計可施暴起傷人,手里已經拿著一根短棍,一個箭步沖到左少陽面前,手中短棍指著杜敬:“你要做什么?”

旁邊一直跟著的莊牢頭和禁卒們先前搜過身的,卻不知他是如何把這柄匕首帶了進來,都一起喊道:“快把刀子放下!”

寒光一閃,杜敬把匕首倒轉過來,抵住了他自己的咽喉,嘶聲道:“我知道,你忌恨我,我原也不打算活了的。如果你救我老母和家人,我就立即自盡在你面前,你要自己動手報仇也行,我跪在這,任殺任剮,任你處置!”

左少陽冷笑:“你已經命不久矣,我又何必親自動手殺你,沒得臟了我的手。就這樣等你慢慢死去,豈不更是大快人心?!”

杜敬手起刀落,一刀扎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這種英雄行動看著爽氣,可是真正做了,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好玩的,痛得他忍不住哎喲一聲慘叫,又覺不妥,趕緊咬緊牙根,瞪著左少陽:“你不答應,我就一刀刀自殘到死!咳咳咳……”

“好主意!”左少陽鼓掌笑道,“這倒是很好的把戲,我愛看,來,再來幾刀!”

杜敬呼的一聲抽出匕首,痛得他差點摔倒。

旁邊的仆從急忙要過來攙扶,卻把他猛地推開了,抬起手,舉了半天,才一刀扎在另一條腿上!

先前那一刀太痛了,后面這一刀,自然而然就減了大半的力氣,所以只有刀尖扎進去了,饒是如此,還是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點意思!繼續!繼續啊!”

杜敬痛得臉都變形了,手中帶血的刀子高高舉起,望著左少陽,希望他能說一聲住手,可是左少陽卻好像意猶未盡似的瞧著,不停鼓掌叫好,讓他繼續,只得一咬牙,沖著自己的胸口刺去!

刀尖刺入胸膛,杜敬又是一聲慘叫,抓著刀柄,有氣無力望著左少陽。

左少陽搖頭道:“說實話,這一刀不精彩,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這一刀刺入,刺到你的胸肌的時候,你側了一,所以,刀子并沒有刺入你的胸膛內部,而只是斜斜地劃了一道口子罷了。這等伎倆就別在我這里顯眼裝酷了。你不是那殺身取義的料,還是當你的敗類更合適。”

杜敬的把戲被左少陽識破,抽出刀子,指著左少陽:“你!你當真要看我死?咳咳咳……”

“沒錯!正如你所說,我跟你不同戴天。既然是不共戴天,肯定是不死不散的。我是死定了,拜你所賜,秋后問斬。我一個人死沒意思,鐵定要拉上你,所以,不管你玩什么花招,咱們黃泉路上是見定了!”說罷,轉身要進院門。

杜敬知道,再耽誤下去,老娘這條命就完蛋了,終于一咬牙,哭著道:“好!我認輸!我向刑部自首,說出事情真相!你先救我母親!”

“免談!只有皇上下旨認定我無罪,并送我去倭國,我才會給你們一家人醫治。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重復!”

“可是,我母親等不到那么久啊!她已經不行了!”

左少陽想了想,問道:“你老實坦白,杜宰相懸梁自盡那天,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是不是你拿了?”

杜敬呆了一下,道:“是!”

“在哪里?”

“我收起來了……”

“什么內容?”

“呃……,是說杜宰相的死與你無關。”

“既然你明知道杜宰相都說了這件事與我無關,你為何還要找我麻煩?”

杜敬頓時語塞。低著頭道:“是我錯了。咳咳咳……”

“我不需要你認錯,我需要結果!——你立即寫奏折把真相說了,我要親自過目,我要約見羅公公,到時候你跟我一起把奏折交給羅公公。直接呈遞給皇上。同時,把杜宰相的這張紙條附上!然后我就給你母親治病,不過也只治一半,等皇帝認定我無罪之后,我再給你家人治病,而等我到了倭國于我家人團聚之后,我再給你治病。從今以后,兩不相欠!——對了,把你家祖宅賣了折算成金銀珠寶給我,作為賠償!”

“好!一言為定!咳咳咳……”杜敬牙齒咬得嘎嘣響。

左少陽笑道:“你瞧你,既然要當軟蛋,前面充什么硬漢?你天生只能當敗類,我已經說了。”

杜敬坐在地上,瞧著左少陽,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如果,皇帝知道真相,要殺我們兩人呢?怎么辦?咳咳咳……”

左少陽愣了一下,這種可能完全有!畢竟,配藥是自己的,雖然自己當時是被杜敬騙了,以為他能說服杜如晦讓他吃藥,但是,說到底,這藥也是自己配的,而且也知道是給杜如晦吃的,也知道杜如晦非常忌諱用這種藥入藥的。自己依然冒險配置,可以說,也存在一種過于自信的過失。雖然這種過失按道理不足以判處死罪,但是,畢竟杜如晦是皇帝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是最看重的大臣之一,皇帝盛怒之下,才不管故意還是過失,就算是一點小錯,也可能砍頭的。就算有杜如晦的親筆信,只怕也沒什么用處。

左少陽長嘆了口氣,道:“若是如此,那也是命,如果真的在皇帝已經知道了真相之后,還是要殺我的頭,連帶砍你的頭,咱們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我還是會給你的家人治好病的!”

“多謝!咳咳咳……”杜敬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嗚嗚哭了起來。

杜敬最后幾句話,讓左少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之中。是啊,讓杜敬自首坦白罪行又如何,讓劉政會退出請別人調查又如何?到頭來,只是因為自己的藥導致杜如晦自盡,便要殺掉自己,若是這樣,那還有什么能救得自己性命?

看來一切只能寄希望于蕭蕓飛了!

左少陽讓莊牢頭層層通報上去,就說自己有緊急情況要見皇帝的貼身太監羅公公。同時,讓杜敬就在院子里親筆書寫奏折。

寫完之后,左少陽拿過來過目,這奏折倒是沒有耍什么花樣,寫明了事情經過,也表達了欺君的懺悔之情,最后,求懇皇帝降罪處罰。對治病的事情只字未提。

左少陽看罷很滿意,本想把奏折還給他,可是轉念又一想,覺得不妥,萬一還給他,他把內容改了怎么辦?便把奏折留下來,讓杜敬立即去把杜如晦寫的那張紙條拿回來。

紙條拿來之后,左少陽看了,上面寫得果然跟杜如晦的兒子杜銘所見的一樣。又拿去給杜銘看了,確認便是這張紙,字跡的確是他父親杜如晦親筆所寫。左少陽把那張紙條也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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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發表於 2013-7-25 01:10:00 |只看該作者
第555章二復奏

傍晚,羅公公終于來了。進門便微笑說:“左大人?聽說你找咱家有急事?難道你想通了,愿意給劉政會大人他們三個及其家人治病了?”

因為這件事剛剛決定,消息還沒有這么快就傳到羅公公耳朵里,所以他還沒知道。

左少陽點頭道:“正是,不過,這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做。所以把您請來了。”

“哦?咱家還跟你們的事情有關?”

“不是有關,而是請羅公公把一份奏折傳上去給皇上過目。力爭為我洗脫冤屈。”

“哦?什么奏折?”

左少陽對隔壁院子叫道:“杜敬,過來!”

杜敬在隔壁答應了一聲,在兩個仆從攙扶下,拖著步子進來了。

左少陽取出那份奏折,還有那張紙條,遞給杜敬:“你看看,這奏折是不是你親筆寫的?”

杜敬拿過來掃了一眼,孱弱的聲音道:“是,是我寫的。”

“好,你打算怎么辦?”

杜敬吩咐仆從放開手,兩手將奏折托過頭頂,跪在地上,對羅公公哭訴道:“公公,先前我舉報左少陽左大人欺騙用藥逼死我堂兄杜如晦宰相的事情,是不對的,是我陷害的。”

羅公公大吃了一驚:“你說什么?當真是你陷害了左大人?”

“是的!”杜敬便把事情經過都說了。因為左少陽就在旁邊,他不可能有什么篡改,一切都是照實說的。

羅公公聽罷,當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杜大人,你!你這是欺君之罪啊!論罪當斬的!”

“臣知罪。臣只求皇帝能赦免左大人,啊不,宣告左大人無罪。給左大人洗脫冤屈。杜某才能安心啊。”

羅公公小心地把那封信折好,放進了懷里,道:“這奏折咱家回去立即交給皇上。”

杜敬又把杜如晦寫的那張字條遞給了羅公公,把事情經歷說了,羅公公看罷字條,更是驚訝:“卻原來,杜宰相有遺言留下啊?”看罷之后,連連嘆息。把紙條揣好。起身告辭走了。

又過了兩天,羅公公又來了,這一次,卻是來宣旨來的!

圣旨宣布,鑒于劉政會身染重病,不適合繼續查辦左少陽一案,同時,由于現若干新線索和證據需要進一步查證,故轉由新任御史大夫閆肅負責。

這個人左少陽從來沒聽說過,希望他能查清楚自己的冤屈。

圣旨另說道,于老太醫的兒子于太醫伙同杜敬、杜帳房、吉算子等人故意陷害左少陽侵吞皇款,此事已經查明,于左少陽無關,將杜帳房、吉算子等人判處絞刑!對于老太醫判處仗八十,徒五年。念其年邁體衰,準予贖刑。對于太醫判處徒三年,仗八十。對于杜敬,因為涉及胎衣入藥逼死杜如晦一案,延后一并處斷。

左少陽很是高興,至少,自己侵吞皇款一案已經洗脫了冤屈,他心中又升起了希望,既然皇帝李世民知錯能改,那自己另一個案件受到的冤屈,便有洗刷的希望了。

這件案子得以洗脫冤屈,自然是于老太醫一家真的做到了他們的承諾,于是,左少陽便開始給于老太醫他們家人治療。心里高興,也不提治一半的事情。這讓苗佩蘭非常的高興。

經過左少陽精心調制,數月后,于老太醫一家的尸注病全部痊愈。

但是,于老太醫和兒子兩人卻沒什么好結果,于老太醫雖然準許贖刑,但被這件事折磨的心力交瘁,某夜突然中風偏癱了。口眼歪斜,口不能語,大小便失禁。一年后,便病死了。

于太醫挨了八十棍,打得皮開肉綻的,一條腿被打折了,又被送去服了三年苦役,那腿便一直沒有治好,成了個跛子。

于妍妍還算幸運,嫁給了一位王爺的王子,成了王妃,后半生過的平靜而幸福。這些都是后話,按下不提。

在杜敬將家宅變賣之后,把所得金銀都送到了左少陽的軟禁死囚小院。堆得跟小山似的。

左少陽便開始給杜敬家人和劉政會的家人醫治,但是說了,只醫治一半,等后面的結果。

在他的醫治之下,這些人的病都穩步好轉了。劉政會感激涕零,杜敬卻沒有出面表達謝意,因為他也被打入了死牢,只不過關押的是在普通死囚區。

圣旨宣告的兩天后,新負責左少陽一案的新任御史大夫閆肅便來死牢提審了左少陽。耐心詳細地聽取左少陽敘述了事情經過,并聽取了他的辯解。

左少陽提供了這件案子還沒有調查的證人。閆肅一一記下。承諾一定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左少陽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

眼看著左少陽高興,這天,小杜銘捧著一本醫書問了好多問題之后,突然仰著小臉道:“左叔叔,你能收我為徒嗎?我想跟你學醫。”

左少陽愣了一下,微笑道:“你為什么要學醫?”

“我父親和母親都是病死的,我想學醫,將來可以救治那些像我父親母親那樣需要救治的病人。”

左少陽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很聰明,如果由我來從小調教,將來一定會成為蓋世神醫!只可惜,唉……,我現在不收徒的。很抱歉。”

左少陽現在生死未卜,哪里還有什么心思收徒呢,所以便拒絕了。

杜銘神情一黯,低下頭,捧著那本醫書轉身往屋里走去。

左少陽給杜敬和劉政會的家人治病,待到這些人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之后,他便硬著心腸停了藥。杜敬和劉政會知道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個月后,閆肅再次提審左少陽,笑吟吟說道,他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真相,知道這件事果然是杜敬有意陷害的,劉政會出于為于老太醫報私仇,而故意沒有認真調查此案。他已經寫了詳細的審查報告,上報了皇帝。皇帝應該會有一個公正的處斷的。

左少陽大喜,忙不迭地表示感謝。

可是,幾天之后,左少陽見到羅公公捧著金黃色卷軸來宣旨的臉色,他就已經猜到,這件事不妙!

果然,羅公公展開圣旨,尖著嗓門念了一通圣旨,圣旨先敘述了一遍杜敬交代的事情真相,然后判決杜敬為了陷害左少陽,不惜逼死杜如晦,罪不可赦,依律當斬,以二復奏即刻問斬。左少陽明知以胎衣入藥是杜如晦的大忌,依然使用胎衣入藥交人給杜如晦服用,視為同謀,亦罪不可贖,予準死罪,秋后三復奏后與杜敬一并問斬!劉政會徇私枉法,依律應處流刑,但鑒于左少陽本身有罪,故可減免劉政會枉法裁判之罪,改判徒三年,準予贖刑!

左少陽整個傻了,皇帝明明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被杜敬誣陷,還是第二次核準了自己的死罪!這就是說,皇帝李世民,已經鐵了心要殺掉自己替杜如晦報仇了!

知道這一點,他整顆心都泡在了絕望之中,連劉政會、杜敬等人的處理決定都沒有用心聽了。

李世民要殺我!

明君李世民竟然要殺我!

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明君李世民竟然真的要殺我!

左少陽心中一個勁狂叫著。

穿越來大唐之前,左少陽對李世民雖然說不上崇敬,但至少是有好感的,想不到,自己有好感的這位明君,現在竟然執意要將自己送上法場!這位明君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被杜敬陷害的,可是,卻還是要自己陪斬!

這讓左少陽簡直要狂了!

羅公公宣讀完圣旨,望著左少陽,眼中露出一絲無奈,搖搖頭,低聲道:“公子,不用太擔心,秋后還有一次復奏呢。還有最后一次機會的,說不定,那時候皇帝就改變主意了……”

“你相信嗎?”左少陽抬頭望著他。

羅公公愣了一下,他跟隨皇帝李世民多年,知道他做事非常果敢,認定的事情鮮有改變的,在死刑復核上也是這樣,以往核準死刑,第一次復核他就非常的謹慎,稍有不妥,就不予核準。所以全國的死刑率非常的低,遠遠少于隋朝,比唐高祖時代也少得多。在第一次復核時,覺得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而且其罪當殺,罪不可赦,便會毅然核準死罪。

當然,皇帝李世民核準死刑也有改動的時候,但是數量極少,而且到目前為止,也僅僅是在二次復奏就改了,從來沒有二次復奏核準死罪之后,在秋后問斬之前的最后一次復奏時改變主意的。

所以,左少陽這么問,羅公公心中已經搖頭了,但是,卻不愿意讓別人放棄這最后一線希望。所以,羅公公擠出了一抹微笑,道:“大人與旁人不同,大人醫術高明之極,開胸術除了大人,試問天下還有誰擅長?另外,治療尸注絕癥、中風等等,除了大人,天底下就找不到別人了。所以,皇帝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左少陽悲憤地搖搖頭:“不可能的!我知道皇帝,他不是一個輕易改變主意的人,他早在這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一切,卻依然兩次核準了我的死罪,這就已經說明,他是決意要殺我為杜如晦宰相報仇了。所以,絕不可能再有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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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5 01:10:32 |只看該作者
第556章錯版的秘密

羅公公其實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看著左少陽絕望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心,心中也多少為左少陽叫屈,好心給人治病,被人利用,害死杜如晦,結果自己被牽連進去斷送性命,說起來的確讓人感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羅公公只能搖頭告辭走了。

這一夜,左少陽呆呆地坐在廊下,苗佩蘭陪在他身邊,心中苦楚,卻不敢流淚,生怕左少陽更傷心,只能坐在旁邊的矮凳上,依偎著他,摟著他的腰。

書房里,小杜銘隔著窗戶不時跟他說話,拿著醫書問他一些問題,問題有趣而有耐人思考,左少陽知道這孩子想把自己注意力引開,可是真的沒心思去想著些問題,所以開始的時候,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他,到后來,他也被其中一些問題引起了興趣,便耐心地跟他解釋,這一說話,心中的苦悶絕望倒也淡了一些。

夜深人靜,關門上了床。苗佩蘭終于忍不住哭了。

左少陽摟著她,在被子里低聲道:“別哭,不用擔心的,永嘉公主在近期會安排我們越獄逃走的。”

“真的?”苗佩蘭驚喜交加,聲音都發顫了。

“是的!進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了,一旦皇帝第二次核準死罪,公主就開始著手營救。所以不用著急,咱們耐心等待就是。”

“嗯!”苗佩蘭摟緊了他,“那咱們怎么辦?要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公主的計劃,她沒有告訴我。只能耐心等著。”

“好!”

有了這句話,苗佩蘭一顆心便安穩了下來,主動索愛,兩人一場激烈的雨水之歡后,她才安穩地在左少陽懷里熟睡了。

可是左少陽卻睡不著,他雖然這樣安慰了苗佩蘭,但是,在心里,他卻半點心都放不下,李世民太精明了,從他前面威脅阻攔自己家人東渡之事便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雖然永嘉公主深得李淵和李世民兩位皇帝的溺愛,但是,這件事上,顯然李世民沒有買永嘉的面子,同時也會因此著實提防永嘉公主暗中搞鬼。因此,永嘉公主的營救將會非常的困難。

隨后的幾天里,小杜銘經常問左少陽一些醫學問題,還跟他分辨,當然,這些分辨大多是孩子的天真和好奇,自然也是為了讓左少陽能分開心思。

第二次死罪核準之后,左少陽的軟禁小院的警戒明顯加強了。莊牢頭幾乎每天都來探望左少陽,好酒好菜伺候著,陪他說話聊天。還隔三差五地從外面找來歌姬跳舞助興。

左少陽不知道莊牢頭這是為了監視自己,還是想用懷柔政策來讓自己不要逃走,免得給他惹麻煩。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這一年的夏天非常的悶熱,莊牢頭也不知道從哪里每天都弄來了不少冰塊,給他調酒配置酸梅湯解暑。

左少陽心頭卻越來越不安,這么長時間了,永嘉公主的人甚至都沒有露面,也沒有任何消息。問了莊牢頭,也是茫然不知。

苗佩蘭本來是充滿了希望了的,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也開始慢慢緊張起來,不時悄悄地問左少陽永嘉公主的人怎么還不來?

左少陽苦笑,只能寬慰她說應該快了。

可是,秋天終于來了,樹葉一片片飄離了樹梢,落滿了院子,永嘉公主的人卻還是沒有來。

苗佩蘭更是焦急了,她開始籌劃自行越獄。可是,她檢查過這軟禁小院和能進出的所有區域之后,她絕望了。——這軟禁小區整個地面全部都是用一塊塊巨大厚實的花崗巖砌成的。別說他們那只能挖地的小鋤頭,就算用鋼釬,也未必能鑿開地洞。

而整個羈押區的圍墻其實是一座四面包圍的城墻,全部都是石頭砌成的,上面可以供兵甲通行的。非常高,憑他們的本事,根本上不去。并且,在圍墻的四角哨塔里,有不少弓箭手,這些人看外形都知道絕對是高手。就算能殺掉下面的全部禁卒,也沒辦法對付城樓上的弓箭手。

一天天又冷了起來,秋天正如南飛的大雁一般快速而又堅決地從眼前流過。

秋后問斬是在秋末時節,這一天終于越來越臨近了。左少陽都能感覺到了死神猙獰的微笑。

苗佩蘭躲著左少陽掉眼淚,卻毫無辦法。

左少陽反倒慢慢看開了,他甚至開始研究孫思邈給他的道家書籍,研究莊子。讓莊子對死亡的豁達來幫助自己拜托死亡的恐懼。

小杜銘的病早在夏天就已經徹底痊愈了。

左少陽決定解除杜銘隔離的那天,通過獄卒傳信給了杜家,可是,杜家一直沒有派人來接他。

杜銘是個愛靜而又非常愛讀書的孩子,整天都在左少陽書房里看書,各種書都看,特別是醫書,看不懂的就問左少陽。有些問題左少陽能回答上來,有些卻答不上來,比如關于四書五經的。

這天,杜敬捧著一左少陽:“左叔叔,這個字印錯了!”

左少陽正在研究老子關于有用和沒用的名篇,聞言抬頭掃了一眼,見他讀的是一本《論語》,隨口:“可能是排版出了問題。沒事的。”

杜銘哦了一聲,接著看,過了半晌,又道:“這個地方也錯了!”

“沒事,跳過去接著讀。”

杜銘又看見了一會,抬頭看了看左少陽,欲言又止,低頭接著看,過了一會,又抬頭看看他。把整部《論語》看完之后,杜銘找來紙筆,跪在椅子上開始寫字。

寫完之后,將那張紙遞給了左少陽:“左叔叔,給!”

“這是什么?”

“這本《論語》寫錯了的字,我都全部摘抄下來了,旁邊備注了正確的字。

左少陽取過看了一眼,道:“怎么了?錯的很多?”

“嗯,十多處呢!”

“給我看看!”左少陽接過書,“哪呢?”

“這!這!還有這!”杜銘站在旁邊幫他翻書,指給他看,“這十幾個地方都印錯了!”

“不會吧?”左少陽看了看,“你如何知道這十幾個地方印錯了?”

“這書我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整個背下來了。自然知道。”

左少陽毫不懷疑這一點,杜如晦的兒子,自然是將門虎子了。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翻著翻著就發現了。我看你忙著看書,就抄下來了。”

“你看的書跟這本書不是一個?”

“是一個版本!都是伍德三年印制的。”

左少陽很是奇怪,唐代印刷書籍,都是刻板,同一塊刻板印出來的東西,不可能出現前后書籍內容的錯誤啊。難道是版本不同嗎?

古代刻板印書不存在版權問題,在活字印刷術出現之前,因為印書耗資巨大,只有朝廷或者大戶人家才有這本錢。所以一塊刻板會用很久,反復地印,既然有了別的刻板了,原則上同一時期就不會再刻板印刷相同內容的書籍。當然,不同時代有不同版本,很多是后代大家對經典的解析。

左少陽合上書,看了一眼封皮,正是自己不知道已經反復看了多少遍的那部《論語》,這部書隱藏著杜家數十年收刮的財寶的藏寶圖。不禁心頭一動,難道,這些字跟藏寶圖有關?

左少陽急忙又拿過那張紙,看了一遍,但那十幾個字前后并不連貫,不禁大失所望。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別的書吧。”

“哦,”杜銘拿回了那張紙,趴在桌上,也不看別的書,就盯著那張紙看,然后又拿過那《論語》翻看著。過了好一會,才仰頭道:“左叔叔,華山雙雪峰在什么地方?”

“應該在華山上吧。”

“那里有一座依云寺,對嗎?”

“不知道啊,——你去過?”左少陽抬頭問他。

小杜銘搖了搖小腦袋。

“那你怎么知道有個寺廟叫依云寺?”

“這張紙上寫的。”小杜銘仰著小臉有幾分得意地笑道,“我把這些錯字按照頁碼的最后一位數排列,就得了這行字,——‘華山雙雪峰依云寺右側三百米懸崖中段巖松上!’”

左少陽又驚又喜,急忙起身拿起那張紙看了一遍,一顆心猛跳起來:“難道,這就是隱藏杜家無數財寶的藏寶地嗎?”

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心頭又是一黯,知道了藏寶圖又能如何?現在已經是秋后,問斬之日即將來臨,永嘉公主卻沒有半點音信,看來是難逃一死的了。又如何能去挖寶藏呢?

只能告訴蘭兒了,讓她挖了寶藏,過上富國敵國的日子。

左少陽把那張紙放在蠟燭上燒掉了,對杜銘道:“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了嗎?”

杜銘完全只是為了好玩,才把那一串零亂的數字列成了一句話的,聽左少陽如此鄭重地交代了,忙點了點頭。

夜里,左少陽在被子里,摟著苗佩蘭低聲道:“我知道有一座寶藏,是貪官杜淹數十年收刮的財寶,富可敵國。就埋藏在華山深處,我現在把地址告訴你,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苗佩蘭搖頭望著他,眼中滿是哀傷,低聲道:“哥,你記住就行了,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要去挖寶,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絕不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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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法場


“傻話!”左少陽擰了她因為擔憂而明顯消瘦的臉蛋,“萬一我有什么差錯,你要去挖這些寶藏,咱們一家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

“不!”苗佩蘭緊緊抱住了他,“我不要什么寶藏,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死也不分開!”

“胡說!”左少陽瞪眼道,“當初你過門的時候我就已經說清楚了,你們也答應了,不管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怎么現在又來說這些話?你想氣死我嗎?”

苗佩蘭嗚嗚地哭了起來:“哥,我不要跟你分開,求求你,要是死,就讓我跟你一起死吧!不要把我孤零零一個人扔下。求你了……”

左少陽心里跟刀割一般,緊緊把她摟在懷里,柔聲安慰著:“不會的,永嘉公主不是說了要來救我的嗎?不用擔心,我告訴你這個寶藏的地址p;苗佩蘭只是緊緊摟著他哭著搖頭,把臉埋在他的懷里不聽。左少陽無法,只好作罷。

又過了幾天,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生了。

這一天,大牢里突然來了很多兵甲,將軟禁區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接著,大隊的大內侍衛魚貫而入,布滿了左少陽的軟禁小院。接著,羅公公手捧金色卷軸出現在了院子當中,高聲道:“左少陽接旨!”

苗佩蘭臉色蒼白,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兩把小鋤頭握在手里,護在了左少陽的身前:“誰上來,我就殺了他……!”

突然,苗佩蘭環跳穴一麻,身子頓時癱軟無力,手里兩把小鋤頭掉在了地上。扭回頭,便看見左少陽手里握著那射暗器的圓筒,凄然瞧著她。

“哥!你……”

左少陽伸手攬住了她的小蠻腰,在她紅唇上輕輕一吻:“蘭兒,你答應我了的,不管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芷兒和小妹都已經懷了孩子,需要你幫著一起照看。還有爹娘,需要你照料。你絕不能做傻事,否則,我死也不會原諒你!”

苗佩蘭淚流滿面:“哥!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左少陽攔腰將她抱在懷里,走回了臥室,輕輕放在床上,對跟進來的小杜銘道:“幫我照顧好她,行嗎?”

小杜銘鄭重地點點頭:“左叔叔,我保證,如果阿姨死了,我就自殺謝罪!”

左少陽身子一震,杜銘這句話,無意將給苗佩蘭一個重重的約束,能保得她平安。心中感激,輕輕摸了摸小杜銘的頭,道:“謝謝你!若有來世,我一定收你為徒!”

小杜銘倒頭便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罷,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又轉身給床上的苗佩蘭磕頭,口稱師娘。

左少陽又喜又悲,伸手拉他起來,道:“好孩子!好,師父就收了你為徒!唉,只可惜,沒機會教你了,這一屋子的書,有不少是我寫有眉批的醫學心得,在的匣子夾層里,有我寫下的詳細治療尸注絕癥的方子,你好好研究,可能的話,給你杜敬杜叔叔的家人治好尸注絕癥,我答應了他的,估計他也難逃一死了。刑部尚書劉政會的家人也給他們治吧,他們也是無辜的。但是,這方子只能你用,絕不能傳給其他人!記住了?”

“是,師父。徒兒記住了。”杜銘鄭重點頭道。

“好孩子,好好努力,只要有恒心,你一定能成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的。”

杜銘認真地點點頭。

床上,苗佩蘭已經哭得如杜鵑滴血一般了,不停呼喚著左少陽。

左少陽附身在她滿是淚水的臉蛋上輕輕一吻,柔聲道:“記住剛才我的話啊。來生……,我還娶你做妻!”

“哥——!”苗佩蘭撕心裂肺的一聲哀哭。

左少陽毅然轉身走出了臥室,來到廊下,兩手背在身后,對羅公公道:“宣旨吧!”

羅公公身后侍衛見他傲然而立,并沒有下跪接旨,都是齊聲怒喝。羅公公手一擺,嘆了口氣,拿起圣旨,展開,尖著嗓子念道:“左忠少陽,罪不可赦,雖三次復奏,朕仍不能寬恕其罪責半分,核準其死罪,宣旨之日,即刻行刑!欽此!”

左少陽仰天大笑:“好!能死在唐太宗李世民的手里,我左少陽也不冤枉了!咱們上路吧!”說罷,伸出雙手。

羅公公又嘆了口氣,道:“得罪了。”手一擺,幾個禁卒上了,給左少陽戴了手銬腳鐐和木枷。押上了囚車,眾侍衛和兵甲押送著,在屋里苗佩蘭的哭喊聲中,浩浩蕩蕩離開了死牢,往法場行去。

一路上圍觀的人群默默地看著他,眼中都是不忍。因為宣旨即行刑,很多人并不知道,所以并沒有親戚朋友來送別,甚至也沒有那些曾得過左少陽恩惠的病患來送別。

終于,囚車來到了法場。

這里已經布滿了披堅執銳的兵甲,將法場四周圍住了,圍觀的民眾只能遠遠地望著。已經有一些病患和家屬得到消息趕來,提著食盒,哭著哀求兵甲讓他們過去,給左少陽敬一杯酒,吃一口菜,也好做個飽死鬼。但是兵甲一律拒絕了。

法場上,還停著另一輛囚車,囚車里,赫然便是死對頭杜敬!

杜敬同樣戴著重重的木枷和手銬腳鐐,望見他,哈哈大笑:“左少陽,想不到,竟然咱們兩作伴歸西,陰曹地府也有伴了!”

左少陽冷笑:“你這種喪盡天良骨肉相殘的畜生,等著到陰曹地府上刀山下油鍋吧!”

“好,我上刀山下油鍋也行,只求你能留下治療尸注絕癥的方子,以便給我老母和親人治病!求你了!”杜敬哀聲道。

“做夢!”左少陽冷聲道,“老子一個方子都不留!”

杜敬怒道:“你答應了我,如果我們倆一起死,你就幫我老母和親人治病的!”

“我說的是給他們治病,沒說留下方子。”

“可是現在我們倆都要死了,你不留方子,如何給我家人治病,而且,還有那么多尸注病患等著你的方子治病,你留下方子,也是積陰德的好事啊,將來陰曹地府會有好報的。”

“用不著!”左少陽冷笑道,“什么陰曹地府,什么積陰德,老子都不管,老子現在馬上要死了,還寫個屁的方子。你們家人死了那只能說是你害的!你當初不陷害老子,能搞到今天這地步嗎?”

“左爺爺,求你了,咱們死到臨頭了,我都認錯了,也把命賠給你了,你就積積德,做做好事吧。”

“老子以前最喜歡的就是做好事,現在,老子不想做了,就要讓你家人死,老子就不留方子,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才熱鬧!”

“左少陽!你個瘋子!你不得好死!”

“你個烏鴉嘴說對了!老子現在上了法場,能算得上好死嗎?哈哈哈”左少陽仰天大笑。

杜敬污言穢語滔滔而出,左少陽只是哈哈大笑。

行刑的兵甲沖上來,抓住杜敬脖子上的鐵鏈,將他扯下了囚車,拽到了刑場上按到跪下。遠處監斬官扔下一根令牌,說了聲行刑!

一旁的刀斧手手起刀落,杜敬斗大的人頭滾落地上,鮮血噴灑而出,濺得一地都是。

親眼看見仇敵人頭落地,左少陽心中大快。

這時,兵卒打開了他的囚車,左少陽下了囚車,昂頭走到刑場前,立而不跪。刀斧手和兵甲們扭頭望向監斬棚。

羅公公從監斬棚上走了下來,來到左少陽面前,道:“左大人,你臨死之前,咱家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或許更高興。”

“請說!”

“刑部尚書劉政會死了!病死的,尸注,就在三天前!”

左少陽愣了一下:“此言當真?”

“是!”

左少陽想笑,卻現自己笑不出來,只是點了點頭:“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羅公公對行刑兵甲道:“搬一張椅子來,讓左大人坐著行刑。”

兵甲答應了,很快搬來了一張椅子。左少陽感激地對羅公公笑了笑:“多謝!”說罷,坐在了椅子上,把腦袋往后一揚,將頭靠在靠背上,吼道:“來吧!讓我看著屠刀落下!豈不快哉!”

一個兵甲從后面抓住左少陽的頭拉直了扯住。刀斧手走到旁邊,冷眼看了看左少陽,將捧著的鬼頭刀慢慢舉過頭頂,瞧了一眼羅公公。羅公公點了點頭。

隨即,寒光一閃,鬼頭刀當空劈下,唰的一聲,將左少陽頭頂長貼著頭皮劈成兩段!

左少陽看見那一道寒光之后,腦中一片空明!

不知過了多久,已經魂飛天外的靈魂這才悠悠回到了腦袋里,他呼地一聲坐了起來,扭頭望向羅公公:“搞什么?”

羅公公微笑:“左大人的行刑已經完畢。請隨咱家進宮面圣吧!”

旁邊的行刑兵甲趕緊過來打開了左少陽的手銬腳鐐。

左少陽站了起來,摸了摸腦袋,腦袋還在,只是腦袋頂上的頭已經貼著頭皮被砍掉了,而四周的頭還耷拉著,很像水滸傳里的披行者。

左少陽道:“不砍我的頭了?”

羅公公低低的聲音道:“不砍了。皇上已經下了密旨,準予左大人削替頭,就是砍掉你的頭,就算砍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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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見到皇帝不磕頭
左少陽仰天哈哈大笑:“還有這么便宜的事?”

“是啊,得虧有人保了你,要不然,如何能如此便宜行事呢?”,“是鄲”,“你跟咱家進宮,就知道了。”羅公公神秘地笑道。

“你確信我的腦袋保住了嗎?”左少陽把削掉一半的頭發往后一甩,說道。

“咱家用腦袋擔保,不會再砍左大人你的腦袋了!嘿嘿嘿”,“不殺我,是不是要改判流刑什么的?”,“不會了,大人已經恢復自由之身!”,羅公公笑得很得意。儼然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那好,立即帶我回死牢!”,“為什么?”,羅公牟驚訝道。

“我要去告訴我蘭兒,免得她出事。”

“呵呵,這個無妨,這樣吧,咱家叫人去通知她一聲就行了,皇上還等在宮里呢。不能讓皇上久等了。”,“哈哈哈,等等又有何妨?現在就算天王老子等著,我也要先去見我蘭兒。走吧!”

“這個……”羅公公遲疑道。

“你們不去我自己去!你已經說了,我現在是自由之身,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是嗎?”,羅公公苦笑:“那好,咱們先趕去死牢告訴一奐就去皇宮。”

羅公公帶著左少陽上了一輛馬車,大內侍衛兩邊跟隨跑著。

馬車很快又回到了死牢,莊牢頭見到左少陽,又驚又喜:“少爺,您……?您這是……?”,“我妾室呢?在哪里?”左少陽蹬蹬往里跑。

“還在小院子里,快!快開門給左少爺!”,莊牢頭一邊跟著跑一邊大聲叫道。

里面大門的禁卒趕緊打開了兩道大門。左少陽沖進了軟禁小區,一把推開門,便看見大門口,苗佩蘭依著門框兩手握著兩把鋤頭,臺階下小杜銘一手握著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咽喉,鮮血已經順著脖頸留了下來。

聽到門響,小杜銘卻沒有回頭,依舊盯著苗佩蘭。而苗佩蘭抬眼看去,便看見了十分狼狽的左少陽。

苗佩蘭原本凄厲的眼神變成了難以置信般的發傻,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出現了幻覺,情不自禁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果真是夫君左少陽!

苗佩蘭一顆心歡喜得要炸開了一般兀自不敢相信:“哥?哥!是你嗎哥?”,小杜銘頭也不回,依舊盯著苗佩蘭,堅毅地冷笑道:“師娘,你不用騙我,我說了,你只要敢跨出房門一步,我就立即自盡。我說到做到!”,手中剪刀又往里送了些許,鮮血更多地流淌了出來。脖頸已經染紅了。

苗佩蘭只是呆呆望著左少陽,當啷一聲,手中兩把鋤頭掉在了地上大悲大喜之下,只感到天旋地轉,急忙扶住了門框,望著左少陽,喜極而泣:“哥!你,你是來帶我去陰曹地府的嗎?等我!我這就跟你走!”,“蘭兒!”,左少陽快步如飛沖上了臺階,一把抱住了苗佩蘭,“皇帝不殺我了。我不會死了!放心吧!”,“啊?哥!”,苗佩蘭感到全身被抽空了一般,只有兩手還有力道,都使了出來緊緊摟住左少陽的脖頸,仰著臉蛋望著他。“哥!你不離開蘭兒了嗎?”

“嗯!今生今生,我們再不分開!”,“哥!”苗佩蘭拼命地點著頭緊緊摟著他,任由幸福的眼淚不停流淌。

小杜銘望著左少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聽他說話了,這才相信是真的,當啷一聲扔掉手里的剪刀,身子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左少陽回頭瞧見杜銘這樣,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對苗佩蘭道:“他不讓你去救我,是嗎?”

苗佩蘭又哭又笑,眼淚嘩嘩的:“是啊,我要去法場跟你死在一起,他不讓,說我要出房門,他就死。我…………,我…………”,左少陽笑了,親了她一口,回頭對杜銘道:“謝謝你。要不是你阻攔你師娘,還不知會出什么事呢。

杜銘到底年幼,剛才毅然決然以死相逼才阻攔了苗佩蘭劫法場,危機解除之后,全身都跟虛脫一般,勉力一笑,想爬起來行禮,卻怎么都沒力氣了。

“你別動,先休息一會!”,左少陽道。

“是,師父”杜銘道,小臉滿是欣喜,“師父大難不死,當真太好了!銘兒有幸能追隨師父學醫了。”

“嘿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稱!以后你就跟著我們。”

“是,師父。”,院門口羅公公尖著嗓子道:,“左大人,趕緊隨咱家進宮面圣吧?”,苗佩蘭一聽,全身又繃緊了,摟住左少陽,神情驚恐地望著他。

左少陽攔住她的小蠻腰,道:“別擔心,咱們一起去面圣。”,苗佩蘭大喜,她雖然是農家女,卻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是生死重逢,再不愿分開半步,別說現在是去見皇帝,就算是去見閻王爺,也不皺皺眉頭,心中暗自己經打定主意,若這一次見皇帝,他還要殺夫君,那就跟夫君死在一起!”

羅公公為難道:“這個……”皇上沒有宣召,她不能進宮的。”,“那我也不去了就是。”,左少陽笑道。

羅公公苦笑:“左大人,您這是為難咱家了。”

“我說了,要么我和我蘭兒一起去見皇帝,要么,我誰也不見!”

羅公公搖搖頭,嘆了口氣:“好吧,咱們先去皇宮,咱家回稟皇上之后再做決定,如何?”

“好!”

左少陽拉著苗佩蘭,叫杜銘跟著自己,出了死牢,一起上了一輛馬車,羅公公上了另一輛。驅車前往皇宮。

來到皇宮門外,羅公公讓左少陽和苗佩蘭等在門口,自己匆匆進了皇宮。

過不多久,羅公公笑吟吟出來了,道:“左大人”皇帝對你當真是寬容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已經下旨宣你和你的妾室苗氏進宮面圣。”,左少陽笑了”讓杜銘等在皇宮門口,自己帶著苗佩蘭,跟隨羅公公進了皇宮。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進皇宮。當然,對于左少陽來說,他穿越之前曾經去過北京井故宮,因為故宮是對游人開放的,很多豪華陳設都撤掉了,只有一具空殼”皇家的富麗堂皇已經所剩無幾,相比而言,長安城的皇宮,可就要金碧輝煌得多。

苗佩蘭更是驚喜交加,一雙美目四處張望,當真是目不暇接。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間大殿前,羅公公讓他們在殿外稍候,自己進了大殿,片刻出來了,躬身道:“左大人,皇上命你二人晉見。”,左少陽拉著苗佩蘭邁步徑里走。

想著要見皇上”苗佩蘭到現在一顆心終于砰砰舌眺起來,下意識躲在了左少陽身后,低著頭,進了大殿。這一次,她的兩手一直死死,抓著左少陽的胳膊,說什么也不松開的。

左少陽見這大殿之上”青煙裊裊,金黃色的屏風前,金鑒寶座上端坐著一位中年男子,陰沉著臉,盯著自己,想必就是當今皇帝,赫赫有名的唐太宗李世民了。

左少陽禁不住好生瞧了幾眼,比歷史書上的李世民稍微消瘦一些”目光迥然,倒是十分的威嚴。確有一派帝王之氣。

大殿旁邊一座軟椅上”坐著一位美婦,看不出年紀,若說是中年,可是那肌膚卻吹彈得破,跟嬰兒一般的嬌嫩。鳳目顧盼間,悠然生香,也在瞧著自己。

這美婦美艷到了極點,左少陽只看了一眼,便禁不住怦然心動,急忙運功穩住心神,暗自生疑,這女子好生眼熟,似乎在那里見過似的。

他的目光掉到了美婦身旁站著的一位少女身上,這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站在美婦身邊的,竟然就是蕭蕓飛!

這位美婦,像極了蕭蕓飛,不,應該調過來說,蕭蕓飛像極了這位美婦,難道,她們有什么親緣關系嗎?

在皇帝李世民旁邊站著另一位女子,卻正是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來的永嘉公主!

美婦上下打量著左少陽,又好生瞧了瞧他身邊的苗佩蘭,輕輕一笑,扭頭望向旁邊的蕭蕓飛。

蕭蕓飛俏臉早已經通紅,嬌嗔地瞪了美婦一眼,身子扭了過去。又偷偷拿眼看向左少陽。

羅公公在一旁道:“左大人,還不上前叩見皇帝?”

左少陽想拱手行禮,便低聲讓苗佩蘭松開他的右手,可是苗佩蘭慌亂地搖搖頭,卻怎么都不松開。

左少陽道:“我要行禮,你抓著我的衣服好了。”,苗佩蘭想想也對,先空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袍,這才松開手。

左少陽雙手得空,一抱拳,拱手道:“左少陽攜妾室苗氏,見過皇帝。”

場中眾人都大吃了一驚,還沒見過哪位這樣給皇帝見禮的。

李世民冷哼一聲,問羅公公道:“以前沒有讓左愛卿到禮部言禮嗎?”,羅公公很是尷尬,支吾道:“這個,應該是什么地方沒做好,一左大人,趕緊跪下磕頭啊。”

左少陽冷然道:“抱歉,我不會再向任何人跪拜,包括皇帝。”,“嗯!”,李世民冷哼一聲,眼中精光一閃,“左愛卿,這是為何?”,“因為我已經死了!死人只向閻羅王跪拜。皇帝不是閻羅王吧?”

李世民冷然道:“說笑了,愛卿明明好好活著,何來的死了?”,“方才在法場,聽羅公公說,皇帝已經下旨,準許我削發替頭,砍掉了我的頭發,就等于砍掉了我的頭,不知是否如此?”

“是!”李世民道。

“那就對了,我的頭發沒了,就等于頭沒了,人沒有了腦袋,不就是死人了嗎?既然我已經死了,死人如何給活人磕頭?”,李世民哭笑不得,扭頭看了看旁邊的美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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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平反

美婦嫣然一笑,當真燦若春花:“皇帝,我瞧這孩子說的倒有些道理。”,李世民只好點頭:“既然愛妃都說有理,那就準他不行大禮就是。”,聽這美婦竟然向著自己說話,左少陽頓時對她心生好感起來,又瞧了一眼蕭蕓飛,卻見蕭蕓飛正羞答答望著自己,二目一碰,急忙扭開頭去,已是滿臉紅暈。

李世民道:“左愛卿,朕赦免你的死罪,是因為朕的愛妃和永嘉公主、飛陽公主為你說情,你還不上前叩謝她們活命之恩?”,“飛陽公主?”,左少陽有些回味過來了,望向蕭蕓飛:“蕭姐姐,你是飛陽公主?”

蕭蕓飛含羞點頭:“我父皇新近冊封的。”,說罷,把雙手放在那美婦雙肩上,道:“少陽,這就是我娘,先前被擄去了突厥國,我父皇派大軍擊敗突厥,迎回了我母親。并冊封為妃子了。”

左少陽這才知道,這位美婦,便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先后侍奉了七位皇帝的著名美女蕭美娘!

李世民跟蕭美娘是老相識,而且也有過眉目傳情之時,只是李世民時運不濟,眼睜睜看著請人被人強占,心中恨極,此番出兵突厥,其中目的之一便是為了這位蕭美娘。蕭美娘被突厥皇帝強行要走之后,李世民派李靖率軍擊敗突厥,要迎回蕭美娘。

永嘉公主因為沒能說動皇上赦免左少陽罪過,同時婁現沒辦法組織越獄救援,她知道皇兄李世民特別喜歡蕭蕓飛的母親蕭美娘,便立即飛騎告訴了蕭蕓飛。

當時蕭蕓飛正和母親在突厥,蕭蕓飛立即向母親訴說了全部事由,于是蕭蕓飛和蕭美娘在李靖的護送下星夜兼程趕回京城。

李世民見到蕭美娘,以前埋藏內心深處的情絲重新發芽開花,請為皇妃。蕭美娘本來對李世民便心存好感當即答應,并說了女兒蕭蕓飛與左少陽的戀情向李世民求情寬恕左少陽。

昔日夢中情人第一次開口,李世民沒辦法拒絕,加之本來就愛惜左少陽的醫術,他心中多少有些猶豫到底殺不殺左少陽,正好給了蕭美娘一個順水人情,但還是想給左少陽一個下馬威,給杜如晦家和群臣一個交代,直到送上法場這才下密旨法場準許削發替頭。保住了左少陽一條性命。

能在第三次復奏之后保住性命,左少陽是大唐第一人。由此可見這位美妃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左少陽拱手:“多謝娘娘和兩位公主替左某說情!”,李世民見他還是沒有磕頭謝恩,無奈地苦笑搖頭,說道:“左愛卿上前聽封!”

左少陽一擺手:“皇上,請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封賞。”

李世民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你都不知道朕要封賞你什么官,你就拒絕?”,“不管是什么官,哪怕是王侯將相,我都不能接受。”,“為何?”,“我已經死了,死人能當官嗎?”,李世民愕然。

蕭美娘撲哧一聲笑了:“皇帝,既然他不想當官,就由著他好了這一次死里逃生,當真可憐見的。”

李世民事事依著這位美妃,便點頭道:“也罷,不當官也行。不過有件事得先處理。左愛卿,現在朕赦免你的死罪了,也殺了你的死對頭杜敬劉政會因為你拒絕醫治,也在幾天前病死了,現在,你能否幫劉政會和杜敬的家人醫治尸注絕癥呢?”

“不能!”左少陽搖頭道。

李世民臉又陰沉下來了:“這又為何?莫非你當真鐵石心腸,見死不救?”

蕭美娘微笑道:“皇上他并非見死不救之人,他不愿意救治,必有他的道理。”

“朕就是要聽聽他這道理!”,望著李世民目光炯炯左少陽并不畏懼,昂頭道:“當初我救治杜宰相說了他的病只能用女人的胎衣入藥才行,他當時明確拒絕了,我便沒有給他醫治。后來我到衢州治病,杜敬派了管家來找到我,說他可以說服杜宰相用胎衣入藥治病,我只需要用胎衣入藥就行了,我也是救人心切,就輕信了杜敬的話,配藥給他,想不到他竟然用這一招陷害我。以至于杜宰相自殺而亡。這件事我很痛心,但是,我捫心自問,純粹是受人欺騙,本意是救人,為了救人而判我死罪,我不服。我不能戴著一個謀殺的罪名生活在這個世上,所以,希望皇上能據實認定我的行為,宣告我無罪。否則,既然我已經背負了殺人罪名,我就不在乎再多謀殺幾個,他們死不死都與我無關!我就死心塌地當一個見死不救之人!”

“你敢要挾朕?朕可以赦免你,也可以再把你送回法場!”李世民怒道。

苗佩蘭本來很害怕躲在了左少陽身后,聽到這話,感覺不妙,下意識一晃身,護在了左少陽面前,捏著拳頭,沖著李世民怒目而視。

李世民剛才沒有仔細看這姑娘,見此情景,倒是一愣,好生看了看苗佩蘭。淡淡一笑:“你的妾室倒也勇敢。姑娘,你叫什么名畢”,“我叫苗佩蘭,皇帝,你要殺我老爺,先得殺了我!”,“蘭兒別擔心!皇帝不會殺我的。”,左少陽低聲道,晃身閃出苗佩蘭身后,對皇帝李世民道:“我不是要挾,我說的是實話。你要我給他們看病,我同意,交換條件是你要根據事實認定我無罪。否則,我沒必要聽你的話。因為,我的醫術是我自己學來的,不是皇帝你給的,你雖然是皇帝,也沒有權力指令我必須給某人看病,因為我已經不是你的臣子。我自己的醫術,我想給誰看病就給誰看病,我不高興的人,我就不看,就這么簡單!”,從來還沒有人敢這么對李世民說話,可左少陽這話聽著雖然很無禮,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季世民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卻一時找不到言辭來反駁。

蕭美娘笑了:“皇上,臣妾覺得他說得在理,皇上也是因為太過傷心杜宰相的死,話又說回來,就算沒有這件事,杜宰相不肯吃杜公子的藥,那也是必死無疑的,太醫不也說了,他絕對活不過去年冬天的。人才難得,杜公子醫術如此神奇,那是千年也不會出一個的呀!”,這句話說到了李世民心坎上,李世民三次核準左少陽的死罪,其實都是心存猶豫的,便是因為左少陽的醫術太過神奇了,這樣的人才,整個太醫署太醫加起來也比不上,剛才他本來想任命左少陽為貼身御醫的,便走出于對人才難得的考慮。

雖然他極度痛心杜如晦的死,曾經決意殺掉左少陽對杜如晦報仇,但是,時隔將近一年之后,他的仇恨畢竟淡了不少,對左少陽的才能的賞識開始逐漸占了上風,愛才之意已經讓他心存猶豫。加上蕭美娘和永嘉公主的耳邊風說情,到底決定赦免左少陽,但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好歹,直到送上法場,才下旨削發替頭,想嚇他個半死,也算出一口心中惡氣。沒想到這一嚇,把左少陽原本寬厚仁慈的心境,嚇成了軟硬不吃的鐵石心腸。

現在這情景,認定左少陽無罪,不僅可以讓他救治杜敬和劉政會的家人,還能籠絡人心,將這蓋世神醫收為己用,死者畢竟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已經下旨準許削發替頭,明眼人已經知道自己是想保他性命了,又何必一定要在乎這罪名呢,杜如晦到底是自殺而死,不是被人所殺,已經殺掉一個杜敬,也算有個交代了。何不借坡下驢,給了蕭美娘一個面子,討得美人歡心,也是好的。

想到這,李世民笑了:“好!朕愛惜你一身本事,就下旨定你無罪,并任命你為貼身御醫,伴隨朕左右,如何?”,左少陽笑了,拱手道:“多謝了,認定我無罪就可以了,至于貼身御醫,還是免了吧。我已經是死人一個,孤魂野鬼,在閻羅殿可以呆,皇宮卻是不能呆的。”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瞧向蕭美娘。

蕭美娘嫣然一笑,對李世民道:“皇帝,既然左公子無意仕途,就不用強留了吧,將來若有什么事情找到公子,公子應該不會推脫的。

一對吧左公子?”,左少陽感激地笑了笑,點頭道:“天底下誰的話我都可以不聽,但娘娘有命,少陽莫敢不從!”

李世民本來想讓蕭美娘勸說左少陽留下,想不到蕭美娘卻幫著左少陽說話讓他不留,而左少陽更絕,在他眼中,自己這堂堂大唐皇帝的命令竟然可以不顧,而只說遵從蕭美娘的話,這讓李世民很是有些尷尬。

蕭美娘岔開話題,問道:“左公子今后有何打算呢?”,左少陽握住了苗佩蘭的手,道:“我將帶著我的蘭兒,還責我新收的徒弟,東渡倭國,跟我家人團聚。”,永嘉公主一直不說話,直到此刻,才好奇地問了句:“沒聽說你收了徒弟啊,這一年你一直在死牢,如何收了徒弟了?”,“是宰相杜如晦的兒子杜銘,我一直跟他治病,他非常喜歡醫術,人很聰明,又很勤奮,而且非常仗義,不畏生死,很合我的心意,更何況,他父親的死,多多少少于我有關,我心中到底是愧疚的,所以,我想好生教導他,使他成為一代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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