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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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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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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1:05: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二章 聽如不聞
    靈心道:“拿回來給我好麼?她對我說,什麼時候有了眼淚,我就算修行有成了。我有了眼淚,可我卻是那樣難過,我寧可沒有眼淚。”韓一鳴無法安慰她,只是歎了口氣。過得一陣,靈心道:“我們被放在水裏了,等到夜深人靜,我們想法子離開罷!”韓一鳴歎了口氣:“我就怕我們驚動了別人,我沒了寶劍,不能護著丁師兄離開。”靈心道:“到時我會有法子的。”

    靈心面貎與紫裳有些相似,只不過沒有紫裳那怨怒交加的模樣,抬起頭來,一派天真模樣,不禁令韓一鳴有些擔憂,這樣的靈心,能有什麼法子呢?但靈心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到底不曾經歷過些什麼,不知世道艱險,傖促間也不便與她說自己的擔憂。正在思量,忽然靈心道:“你塞住我的耳朵!”韓一鳴愣了一愣,靈心道:“快,有人要解我的法術!”韓一鳴連忙伸手將她耳朵塞住。靈心閉上雙眼,韓一鳴心中不放心,也靜心去聽,只聽外面有人念快且模糊的字句。

    那人要是解開了靈心的法術,他們全都會被看見。靈心的靈體是一朵紫睡蓮,他們是躲在她的靈體內,那人將靈心拿來,自然要看個究竟的。只不過不在當場,這些人都是十分精細,若在當場便看出什麼異樣來,豈不是會引起眾人爭奪?因此都是拿回來了,才來細究的。那人念的什麼,韓一鳴始終不曾聽得明白,只覺他聲音是一種“嗡嗡”聲,初聽不覺怎麼,聽久了,卻有些頭昏腦脹,眼前的紫色,也慢慢如水一般波動起來。他身子也搖了兩搖,忽然又打起精神來,這個時候連自己都暈眩起來,大是不妙。連忙閉上眼睛,寧神定氣。

    他閉上了眼睛,卻覺上方有道細細的光線透入來了。難不成是靈心支援不住了?韓一鳴不禁心道:“要是聽如不聞就好了。”他這樣一想,耳中的嗡嗡聲便沒了,韓一鳴一時明白,靈山的口訣都是極簡單的,自己不知何時曾聽師長們說過這口訣,一念居然奏效,也是全然沒有想到的!

    連忙對著靈心的耳朵念這四個字。念了數回,再靜心去看上方,那細細一道光還是那樣細,全然沒有變寬,松了口氣。韓一鳴有些擔心丁五,但卻是不敢亂動,兩手塞著靈心的耳朵,一動不動等候。不知過了多久,靈心動了動,說:“好了,他不念了。”韓一鳴松了口氣,靈心道:“你對我念了什麼咒語,倒也靈驗,他念的我還聽得到,但我卻不會因此慌亂了。”韓一鳴道:“你坐在這裏,我去看一看。”如莘一把拉住他:“你可別去,我看得他們的。有好幾個人的,正盯著我們呢,我的靈體沒甚動靜,他們便不知其中藏了我們。他們若再挨得近些,你們眼對眼碰上,咱們可就真走不了啦!想離開,就好好等著,他先不耐煩了,不看我了,咱們便可以尋機離開。”

    韓一鳴聽她說的有理,便道:“你還能支持麼?”靈心道:“倒還能支持。那胖子沒將那個小妖女放在我身上,一直抱在他手中,我便能支持。沉重些,也還能支持下去。但他要是將她放在我身上,那就太沉重了,我是定然不能支持的。”她自己明明也不是人,卻稱呼如莘為妖女,真是令人想不明白。韓一鳴道:“你可要記好這個盯著你看的人。”靈心道:“我不看他們都認得,這些人身上很臭,熏死我了。”

    二人又坐了一陣,靈心道:“嗯,他們走開了。”韓一鳴道:“咱們要不要出去?”靈心道:“再等一等,我可不想這裏才走開,他們就追趕過來。我倒是可以輕易跑掉,這許多人,我對付不了,再者咱們跑了,那胖子怎辦?”韓一鳴忍不住糾正她:“那是丁師兄,是靈山的掌門的師兄。別叫錯了。”靈心道:“什麼叫掌門師兄?我近來常常聽別人說起掌門,可我卻不知它是什麼!”韓一鳴心知一時半會兒與她說不明白,便道:“靈山弟子,比你年長的,男的都是師兄,女的都是師姐。你這樣叫便對了!”靈心奇道:“怎麼,我是靈山弟子麼?我怎麼不知曉?”韓一鳴道:“是呀,你師父是我靈山的師叔,你自然是靈山弟子。”靈心道:“就算我是靈山弟子,你們就一定年長過我麼?我可和她在一起兩百年了。”

    一句話說得韓一鳴一梗,靈心居然是兩百年的靈花。靈心道:“不然我怎麼能夠讓你們躲在我的靈體中呢?”韓一鳴略有些尷尬,道:“先入靈山的為長,你在我之後入靈山,當然是靈山最後一個弟子了。”靈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一雙紫眸,看著韓一鳴,韓一鳴道:“好啦,就這麼定了。不過我有一事要求你。”靈心道:“求我?你不必求我的。”

    韓一鳴道:“我會躡空法,但我不知丁師兄會不會。”靈心道:“若是他教你的,他就定然會。”韓一鳴道:“你說的沒錯,可我從未見丁師兄用過,不能斷定。”停了一停道:“即便是丁師兄會躡空法,他抱了如莘,肯定飛不快,你待會兒能帶他逃離麼?”靈心看著韓一鳴,她目光甚是坦白,如一個孩子般,似對韓一鳴的話不能細解。韓一鳴道:“我這裏出去將那人引開,你帶了他逃走罷。”靈心道:“可我不知能不能帶那小妖女一同離開,她太沉了,你知道她是什麼嗎?”韓一鳴道:“難不成你知道她是什麼?”靈心道:“我自然知道,她是一塊石頭變的,她雖看上去跟我類似,卻全然不同的,她身上有一半是石頭。真不知你那個什麼丁師兄為何要抱著她?”

    韓一鳴愣了一愣,靈心居然看如莘是一塊石頭,真不知她是如何看到的!靈心道:“我帶了你說的丁師兄離開倒是可以,但他抱了那塊石頭,我只怕我沒力帶他們一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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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1:0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三章 欲蓋彌彰
    韓一鳴想了一想,道:“要不這樣,我出去引開他,讓他跟著我走開,你和丁師兄就跑走罷!”靈心道:“好呀,這樣也行。”

    二人等了一陣,靈心道:“嗯,現下沒人,他們想是看不到什麼,不想看了。嗯,你等著,我先去看看你的丁師兄。”韓一鳴忍不住道:“也是你的丁師兄。”靈心動作輕巧,輕輕一鑽,便沒了蹤影,韓一鳴極想爬到上方有光之處去向外看,卻又忍住了。到底靈心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因自己探頭去看,被外面那人察覺,只會引來無窮無盡的煩難。等了一陣,靈心回來,道:“還好,丁師兄也還好。你先出去!”

    韓一鳴道:“好,那丁師兄就要你多擔心了。”靈心道:“你快去罷。”說著伸出手來,對著韓一鳴一指,韓一鳴已飄向上方,自那條縫隙鑽了出來。一出來,便看見天色已黑了,桌上有一隻油膩膩、破了一角的油燈,似明似滅。下方是一張板桌,倒也乾淨。韓一鳴細心看了看四周,門半掩著,屋內桌椅皆簡陋,一扇紙糊的窗戶半開著。不見人影。回頭一看,板桌之上供了一隻瓷缸,瓷缸內有半缸清水,缸內插著一隻紫睡蓮。韓一鳴心知這便是靈心的靈體,看看四處無人,伸手便拿,哪知不拿還好,一拿才知有多沉重,一手拿不起來,兩手一起,不過勉強能拿起來,將它拿在手中只怕飛不快。

    忽然聽身後有人道:“什麼人?敢來偷我的東西!”韓一鳴回頭一望,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前,韓一鳴本可以立時回頭就跑,卻故意回過身來道:“你有什麼物件可以讓我偷?”那人忽然喜道:“原來是你,遍尋不著你小子,你卻在這裏。哈哈,你是躲在這睡蓮裏的,靈山的誅魔弟子居然是被我帶回來了,造化造化!”韓一鳴聽他認出了自己,將睡蓮一扔,轉身便跑。他用躡空法,轉眼便自窗內飛了出去。那人也不慢,起身直追。

    韓一鳴邊跑邊回頭看,只見他緊追在後面,便只管向前跑去,要將他引開一些。那人的修為也不差,不多時已追及他身邊,笑道:“不必逃了,你既來之則安之罷。”韓一鳴見是一個衣著破爛的道人,冷冷地道:“我與你素不相識,留下何益?”那人對他的話聽而不聞,只是兩眼將他上下打量:“嗯,我還當我爭了個最無用之物,卻不知你在其中。哈哈,莫非是我的運道到了?偏偏他們走得及時,也不曾看見你,好!好!”韓一鳴也不理他,只管向前飛奔。到底他的躡空法用得不如禦劍術熟,那人雖被他甩開,卻又即刻便跟了上來,對他笑道:“嗯,你就是長了翅膀飛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還是隨我回去罷,反正都是修行,非要在靈山不可麼?沒這樣的說法罷!”

    韓一鳴赤手空拳,不是他對手。想要將自己的寶劍召回來,便道:“我也累了,你讓我歇歇,咱們再說如何?”那人笑道:“嗯,歇息麼,不必了,很是不必。你飛不動了,我卻能帶你飛回去。來罷,我帶你回去。”說著,伸出手來。這人衣著破爛倒也罷了,他的手也極髒,指甲漆黑,想要閃開。卻忽然心中一動,他若拉了自己,自己不就可以用心去念禦劍訣了麼?心念及此,便不曾閃開,任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那道人笑道:“這樣才好!道爺我的法術多著呢,不必自討苦吃才是。你靈山都已沒了,不如跟我去罷。”韓一鳴道:“你的法術既然如此之多,怎會破落到這一步呢?連個弟子都沒有。”那道人面色一冷,卻又笑道:“法術精妙就一定要有弟子麼?”韓一鳴忍不住道:“你不想要傳人弟子,要我何用?”那道人愣了一愣,道:“多說無益,走罷!”

    韓一鳴也不再與他再說什麼,心中念禦劍訣,他故意飛得極慢,那道人力大,一把拖了他,在空中居然飛得也不慢。韓一鳴將禦劍訣反復念個不休,不知紫裳將他的鳴淵寶劍藏在了何處,能否喚得回來。可他卻是一定要將鳴淵寶劍喚回來的!那道人道:“你不必磨蹭了,你的靈山早已垮了,你的師兄師姐們都已不知到何方去了,想著他們前來救你,那是萬萬不能的!你與靈山的緣份盡了,倒是咱們的緣份來了!”韓一鳴心中著急,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定了定神,忽然前方有一個黑影晃過,二人都止步不前。

    那道人道:“那是什麼?”韓一鳴定睛一看,乃是一隻蝴蝶,黑色的大蝴蝶。流金碎玉!忍不住心中一動,故意道:“那不是什麼,也不是我靈山的物件,咱們走罷。”那道人看了他一眼,道:“你這話裏,可是有些反過來的意味呀!不是你靈山的物件麼?”韓一鳴道:“不是!果真不是,不必理了,咱們走罷。”說著,反過來動手拖那道人。

    那道人笑道:“你這欲蓋彌彰,如何瞞得過我的眼去?這真不是你靈山之物,你也不必如此著緊了。好,既然不是你靈山之物,你也不須如此緊張。咱們反正是要回去的,不在乎晚這麼一步半步的。咱們把它也帶回去罷,不論是蝴蝶蛾子,這樣詭異,就當拿回去看個究竟!”說罷,拖了韓一鳴向著黑蝴蝶追去。韓一鳴一見蝴蝶,便知靈心帶著丁五逃脫了。不然她不會讓流金碎玉出來,對著那黑蝴蝶看了片刻,只見它雙翅揮動之際,無限金粉,揚揚灑灑下來,在月光之下,幻出點點金光,知道是流金。故意叫道:“流金,快飛走!”那道人不識他計,只當他看見靈山之物了,不願讓此物落在自己手中,笑道:“嗯,你還騙我。連名字都叫出來了,叫流金麼?當真是好名字!”越發向著流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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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1:0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四章 可惜
    他不抓倒罷了,一抓那流金便折轉回來,向他手上飛來。韓一鳴大急,流金怎會飛回來呢,這不送上門來麼?那道人大喜,道:“果真是好寶貝,來來來,隨我一起回去。”流金飛到他手背上停下來,那道人笑道:“這下可好了,我又得靈山一件寶貝。”流金如同聽懂了他的話一般,展翅飛了起來,轉著他繞圈子。

    那道人先是一驚,接著見它圍著自己繞圈子,笑道:“好,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主人了。既然你叫流金,我也就叫你流金不給你改名字了。”流金繞著他飛動,雙翅間飛下來的金粉越來越多。韓一鳴明知流金是靈心之物,但見它圍著那道人心,心中擔心不止。連忙念禦劍訣,但畢竟擔心。忽然見那道人肩上不知有什麼流淌下來!定睛一看,竟然是金粉!只是已不能稱之為金粉了,而是金湯。韓一鳴心知有異,向流金看去。它已對著那道人面上飛去,金粉向那道人面上灑落。那道人則滿面喜色地看著流金,全然不曾留意到那些金粉都灑在了自己身上。流金在他眼前鼻端飛動,那道人笑道:“看,它比你可聰明得多了,知道靈山不行了,前來投靠於我了。你可要學著點,別那樣傻氣!”韓一鳴一聲不吭,看他對著流金迷醉。

    忽然流金雙翅一亮,漫天都是金粉,韓一鳴有了防備,閃身便躲。那道人卻沒躲開,漫天的金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道人笑道:“你這是對我獻好麼?”忽然道:“咦,怎地這樣燙?”大聲號叫起來。他身上的金粉都已化成金湯模樣,覆蓋他全身。道人身上冒起青煙,也顧不上拉韓一鳴了,連聲慘叫,雙手對著身上亂抓!韓一鳴連忙收回手來,轉身就跑,邊跑邊對著流金道:“流金,快走!”

    流金飛到他身後,韓一鳴轉身就跑!後面已是連聲慘叫,回頭一看,那道人已成了個泥金人,渾身上下都金是粉,他聲聲慘叫,十分淒厲,聽在耳中毛骨悚然!他雙手在身上不停亂抓,哪里還顧得上來抓韓一鳴。韓一鳴松了口氣,這道人跟隨平波一同闖上靈山,如今這樣看在眼中,著實解氣。韓一鳴看了一眼,轉身又跑。流金飛在他身後,雙翅舞動,極是靈巧。

    直至不再聽見那道人的慘叫,韓一鳴才停住腳步,道:“流金,靈心呢?”流金扇動翅膀,韓一鳴歎了口氣,它如何回答呢?忽然聽旁邊靈心的聲音道:“我在這裏!”韓一鳴大喜,回頭一望,一對極大的翅膀在月光下舞動著飛近來了,靈心一身紫衣,背上卻生出一雙極大的蝴蝶翅膀來,向他飛來!

    韓一鳴奇道:“你會生出翅膀來?”靈心道:“這是碎玉!”轉回身來,韓一鳴果然見碎玉變得極大,趴在靈心的背上。只是蝴蝶變得這樣大,看上去有些猙獰。韓一鳴道:“丁師兄呢?”靈心道:“我將他藏起來了。你要找他麼?”韓一鳴道:“咱們去找他。不過我有句話問你,你師父把我的寶劍藏到哪里去了?”靈心道:“你要你的寶劍麼?”韓一鳴道:“我有寶劍,心裏安定些。”靈心道:“我看見她將你的寶劍藏在一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了。只不過我卻不能帶你去拿。”韓一鳴奇道:“為何?你既知曉怎能不帶我去拿?”靈心道:“可我去不了。我只知道,她將你的寶劍藏在你的來處了!”韓一鳴大吃一驚,愣了一愣,不禁佩服紫裳心思的靈巧。難怪平波道人等都搜不到自己的寶劍,她瞬間便將鳴淵寶劍藏在了靈山的碎片上。平波道人如何找得到?韓一鳴道:“我知曉了,我用禦劍訣將它喚回來。”

    說著在心內念禦劍訣。不知念了多少回,忽然天邊一亮,一道金光破空而來,鳴淵寶劍破空來到面前。韓一鳴將鳴淵寶劍收好,靈心道:“走罷,我帶你去找你的丁師兄。”韓一鳴正想說好,忽然眼角瞟到天邊有幾點亮光一閃,連忙道:“有人追來了!”鳴淵寶劍這樣顯眼,它一動,必然會驚動別人!平波道人糾集的人還未散開,自然會追來!

    靈心道:“我們是他們的對手麼?”韓一鳴心中也沒底,道:“我也沒有把握。”靈心道:“哪咱們躲一躲罷!”韓一鳴道:“但丁師兄……”靈心已道:“我將他藏起來了,他們找不到的。現下我將我們藏起來,也讓他們看不見,如何?”韓一鳴道:“好!”靈心拉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樹木密層之處站住,然後道:“快躺下!記住,你不論看到、聽到什麼,都不要出聲!”韓一鳴點了點頭,靈心伸出雙手,互握片刻,雙掌張開,道道藤蔓自她雙掌之中生出來,韓一鳴忽覺自己身下有什麼慢慢向身上爬上來,側目一看,已有幾條騰蔓沿著他身伸纏了上來!

    那藤蔓爬得甚快,轉眼已將他的腰、胸都纏住了,卻也纏得不緊,不多時已爬過他的肩頭,他的臉也被遮蓋了起來!但那幾點光亮已來到頭頂,韓一鳴細細一看,確實是幾個人影。只是自上方便一晃而過了,剛透了口氣,只覺眼上落了什麼,眼睛透過藤蔓縫隙向上望去,蝴蝶翅膀輕輕閃動,不知是流金還是碎玉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但片刻之後,上方又有了光亮,蝴蝶翅膀扇動之際,瞟到幾點光亮正在上方盤旋。韓一鳴靜心細聽,過得一陣,只聽有人道:“明明看到是在這裏消失的,怎地連點蹤跡都找不到呢?”另一人道:“你不會看錯罷?”先前那人道:“難不成你們沒有看到麼?”還有一人道:“看是看到那寶劍在天空劃過的光澤了,但消失在哪一方,我卻沒看到!”先前那人道:“找唄!這可是柄好寶劍,我可聽平波道友說過,靈山一個低輩弟子拿了這柄劍,將詰利摩訶都打敗了。我在靈山之上,在那妖花所在都仔細尋找過,奈何便是沒有,要真是別人得去了,我也就死心了。但若是別人得不了,埋於塵土,豈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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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1:0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五章 金菩薩
    另一人道:“靈山之上,聽說寶劍是多的。只可惜咱們沒那個福氣,沒能得到。那小子也太奸滑,將靈山劈斬,靈劍自然都飛散開去了。平波老道人的弟子倒是撈了柄好劍的,雖說丟了只臂膀,但好劍是撈到手了,換了是我,我也願意。值了,不就是條臂膀麼,以後接上便可。寶劍可是難求難遇的。”還有一人道:“咦,我不是見你去拿靈山的另一柄劍了麼?”适才說話那人道:“快別提了。那姓趙的真是倔種,死了都不鬆手。我掰不開他的手,當然沒拿到。”又有人道:“你還真是笨得可以,掰些什麼,換了是我,一劍把他手劈下來不就完了,死都死了,你劈一下他也不會痛。”

    韓一鳴聽得緊咬牙關,全身發抖,師父真的死了!眼淚順著眼角流進鬢髮之中去。又聽那人道:“唉,說了提不得的。我沒斬麼,倒不知他是什麼樣的骨頭,斬不動呀。別說斬斷了,連痕跡都斬不出來!我要搬他回去,也搬不勸,這人死成這樣,可見是前世做了什麼孽了,死了都不落個好!”韓一鳴緊緊咬住自己的牙齒,雙手握拳,強力忍著,就怕自己一劍劈去引得這邊惡鬥,害了丁師兄。

    只聽一人道:“凡事都講究個緣法,你沒那緣法罷了,說句俗話,是你沒那福氣,不過今晚飛過去這柄,倒真是柄好劍。那小子劍劈靈山,可是大家都親眼所見的。那小子也真奸猾、可惡,他將靈山劈得四分五裂,誰都沒撈到好處!”只聽有人道:“好處?唉,誰得了好處?不過得些殘枝敗葉罷了。你還咬得兩口靈花,我可連靈花的模樣都沒見到。都說靈山四處是寶,哪有什麼寶!這柄劍再被人獨吞了,那真叫人惱怒!”有人道:“與其說這樣多,不如細細找找,找出來了,誰也不許獨佔,大家都可以用,輪流來用。總算也沒有白跑一場。”

    那幾人都道:“好,這個提議不錯,那便找唄。”韓一鳴心提起來,聽他們聲音,人數不少,要真是面對面碰上了,自己一個人倒也不怕,但丁師兄怎麼辦?還有如莘?他們如何能自這些人手中逃出去?正想著,藤蔓已將他眼睛處都長滿了,他再也看不到眼前之境了。

    只聽傳來無數踏斷枝葉之聲,有人走近了,想來他們都下地來找尋了,韓一鳴平心靜氣,小心藏匿。那腳步聲四處走動,甚而就在他身前、身後不過尺許之處。韓一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動了他們。忽然遠遠有人道:“咦,你們快來看!”一時腳步聲都往那邊去了,只聽有人道:“咦,怎地變成這樣了?”另一人道:“哈,金菩薩!”

    韓一鳴正奇怪什麼是“金菩薩”,猛然想起那個被流金塗滿了金粉的道人來,果然後面有人道:“世間有人便叫完整的屍首為金菩薩麼?白道長怎麼變成金菩薩了?還真是金粉呢,啊,有些燙手!”韓一鳴心道:“不知他死了沒?若是沒死,可要壞事了!”又聽有人道:“死了死了!他死都死了,即便不死,這副形象,也可以叫金菩薩啦。不過這身金粉,是誰為他泥上的?泥得這樣勻!”

    眾人談論了一陣,又轉回來,在這四處尋找,韓一鳴僵直立著,不知立了多久,才聽他們道:“走罷,什麼都沒。可見是看錯了,走罷走罷!”韓一鳴松了口氣,站了一陣,不聽有聲息,正想叫靈心,忽然又忍住了,這個時節,可是再不能出差池的。定了定神,閉上雙眼,不靜心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那些人都立在空中,向下看著。想來是要等他出來自投羅網!

    韓一鳴一動不動,上方的人也四處打量,看了一陣,不見動靜,這才離去。韓一鳴出了一身冷汗,竟一直僵直躺著,不知動彈。過得一陣,眼前一亮,靈心出現在他面前,道:“他們走了。嚇了我一跳,我怕你叫我。很是後悔沒給你施個法術,讓你不能出聲!”韓一鳴道:“還好!”靈心道:“他們很是狡猾,都立在空中看著。好在沒看見什麼。我躺在下方看得一清二楚,很擔心你受騙!”韓一鳴驚異於她的機靈,靈心道:“看,現在天要亮了,咱們走罷。去找丁師兄。”韓一鳴道:“對了,那道人死了麼?”靈心道:“是呀!誰讓他要對流金下手呢?流金,豈是他能下手的,沒讓他燙得皮開肉爛,便宜了他!”

    韓一鳴對流金是怎樣的神通全然不想去追問,師父死了,二師伯死了,紫裳師叔與白櫻師叔都死了,自己則要護丁師兄平安。咬著牙道:“咱們快去丁師兄處。你將他藏在了哪兒?”靈心道:“你跟我來,咱們走過去,倒也不遠。只是我怕他們還未走遠,你禦劍飛過去會驚動他們。”她向著韓一鳴背上的鳴淵寶劍看了看,道:“你這柄劍看上去也是柄好劍,只不過我更喜歡她原來用的那柄。”二人在樹林中摸索著向前走了一陣,靈心止住腳步,道:“就是這裏。”她伸手在地上一揭,地上如同被揭起一層地氈來一般,靈心道:“丁師兄,你出來罷。”

    丁五抱著如莘自地裏鑽出來,左右看了看,道:“嗯,沒人來了。”如莘整個臉埋在丁五懷中,一雙小手緊緊抱著丁五的脖頸,韓一鳴道:“咱們這便走麼?”靈心道:“是呀,不過要向哪里去?”韓一鳴也不知曉。丁五道:“我們去尋別的同門罷。只是不知他們在何方?”韓一鳴道:“要不……”丁五道:“不要用法術去尋找,別人倒還罷了,你的寶劍太過招搖了,法力一顯現,就會有無數人跟上來。讓我來想一想。”他想了一想道:“這樣罷,我們去北方,別的同門不說,我師父讓陸師弟、沈師弟去了北方,咱們先去北方找尋他們,人多些,咱們也不至於受制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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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1:0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六章 約定
    隨即向北而去。這一路上,靈心四處看望,想來她在紫裳處見識不多,因此見了與從前不同之境,大是新奇。韓一鳴是心事重重,從前他的鳴淵寶劍是他的利器!如今卻是太過招搖!背著劈裂靈山的兵刃,心中真是百味俱全!不願靈山毀在平波道人手中,但由自己親手劈碎,卻也是同樣的難受。丁五一路抱著如莘,想來十分辛苦,總見他滿頭滿臉都是汗珠,想要替他換個手,丁五都搖頭道:「不必了師弟,我還抱得動她。」韓一鳴是知曉如莘有多沉重的,只得作罷。

    三人一連走了數天,都是小心翼翼,韓一鳴將鳴淵寶劍用一塊布包得嚴嚴實實,尋了兩件青布衣裳,與丁五一同換上,他原來素衣已破了極大一塊,不能穿了。索性將丁五的也換了下來。換下來的衣裳,包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一路上倒也平安,雖說平波道人召集的人多,但這些人於人海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只要韓一鳴不用法術,他們要自人海之中找到他,還真有些難處。因此一路上倒也不曾遇上什麼留難。

    這日傍晚,韓一鳴看前路茫茫,山坳轉來轉去,並無歇息之處,正想著尋個地方對付一晚,忽然靈心道:「咦,前面是什麼地方?有一座院子!」韓一鳴正想說何處有院落,靈心已抬起手來一指。她不指倒罷了,一指韓一鳴便看到了一座院落!四四方方,倒也整齊。丁五也抬頭看了看,道:「哦,那是院子麼?」韓一鳴心中奇怪,哪會有院落座落在這種荒涼之處,心中戒備。但哪知向前走了一陣,已見那院落之後不遠處,居然還有個小小村莊。

    若是此處只有這一個院落,他是寧死也不肯去敲門的,獨門獨院,必有古怪。但見了後方還有村莊,心中的疑慮便打消了一半。看了看丁五道:「師兄,咱們前去借宿罷。這裡不是單門獨戶,該當有人家可以借宿的。」丁五道:「好。」

    來到那院落前,韓一鳴見木門緊閉,伸手拍門,一連拍了幾回,都不見有人來應門。可門內卻分明是有聲響的,其中必定有人。但其中的人卻不來開門,彷彿聽不到他們的拍門聲一般。丁五道:「師弟,換一家罷。」於是,走入村中,向最外面的那家人家求宿。這家人家倒是開門了,但卻是一對年老夫婦,聽他們說了來意,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中就一間屋子。擠了我們一家五口人已足夠擠了,哪裡還能再留你們?」執意不肯留他們歇宿,任是韓一鳴連連請求,那老夫婦都不肯留他們,飛快將門關上,只得再去向下一家求宿。

    村裡家家戶戶門都敲過,卻沒一家人肯留他們歇宿,韓一鳴十分意外。且這村中人一聽是有人前來借宿,便如遇上了鬼一般,絕不肯同意,不知是何道理!借宿不成,站在村口,十分沮喪。若是只有他與靈心,村人肯不肯留他們皆不緊要。靈心是靈花,哪裡都可以歇宿,自己露宿慣了,也無所謂所歇之地是何等模樣。但丁師兄抱著如莘行走,十分辛苦,如莘沉重得自己幾乎抱不起來,卻猴在丁師兄身上。再者如莘這些天都懨懨的,不吃不喝,雖說知她是靈山山精,但看她那懶洋洋的模樣,灰黃的小臉,全然與從前兩樣,也知不妥。難不成山精也會生病?這情形之下,他們再露宿可就有些不便了,丁師兄若是夜間不得好睡,白日裡如何行走?他是絕不肯丟棄如莘的,自己也不肯。但抱了她行走,卻是極耗費力氣。

    他在村中站了一陣,見一個人自身邊飛快跑過,看身形就是個村人,一時之間來了氣,也拔腿便跑,他比那村人跑得快,轉眼便追及身邊。伸手牽住他衣服,道:「我有一事要請教?」那村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尖聲道:「我不知曉,我不知曉!」韓一鳴一時火起,一把揪住他道:「我還未問,你便不知曉麼?快說,為何你們這裡連一點好意都無?我們不過借塊屋簷,過一夜罷了!」那人尖叫:「有鬼抓我,有鬼抓我!」

    韓一鳴眼角瞥見村中有人出來,但都只是自屋內出來,都遠遠站著,不敢近來,忍不住怒道:「我是鬼麼?哪有你們人人都能看見的鬼?」那人連聲尖叫,聲音尖利,此地空曠,越發顯得這尖叫可怖之極!他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正在僵持著,有一個壯漢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客人,請你放手。他快被你嚇死了!」韓一鳴氣急敗壞:「我如何嚇他了,我不過問他句話。」那壯漢道:「這位客人,你這兩年不知我們這裡有個定規,凡是外人前來投宿,是一概不留宿的。」韓一鳴冷笑道:「你們這是何方寶地,連借宿都不成麼?」

    那壯漢道:「唉,說起來這也是有緣故的。從前我們也很是好客,總有路過的客人來此借宿的。後來,有一對夫婦來過後,我們這裡便鬧鬼了,因此不再留宿往來客人。」韓一鳴道:「鬧鬼?」壯漢道:「說起來也是怪,他們來的那晚,村中整夜都聽到哭泣聲。極響極大,當夜人人都聽到了,都嚇得半死。」韓一鳴道:「可有人因此生病?」那漢子道:「這倒沒有,但自那夜之後,每逢初二、十六,就整夜有那哭泣之聲,這也是人人皆聽到的。那聲音極可怕,整夜響個不停,好似有人重病之際,生不如死的哭泣。聽得人心驚膽寒,後來家家都湊了些銅錢,請過幾個法師來做法事,卻不能了結此事。此事定與那前來投宿的夫婦有關,他們未來之前,我村中可是安寧得很!因此我村中人約定,自此之後,若有外人前來投宿,一概不收留。若是親友來了,須告知村人,得大家允可,方可留下,卻也只是一夜。次日便要離去的!因此這位客人,我們不便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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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七章 約定
    隨即向北而去。這一路上,靈心四處看望,想來她在紫裳處見識不多,因此見了與從前不同之境,大是新奇。韓一鳴是心事重重,從前他的鳴淵寶劍是他的利器!如今卻是太過招搖!背著劈裂靈山的兵刃,心中真是百味俱全!不願靈山毀在平波道人手中,但由自己親手劈碎,卻也是同樣的難受。丁五一路抱著如莘,想來十分辛苦,總見他滿頭滿臉都是汗珠,想要替他換個手,丁五都搖頭道:「不必了師弟,我還抱得動她。」韓一鳴是知曉如莘有多沉重的,只得作罷。

    三人一連走了數天,都是小心翼翼,韓一鳴將鳴淵寶劍用一塊布包得嚴嚴實實,尋了兩件青布衣裳,與丁五一同換上,他原來素衣已破了極大一塊,不能穿了。索性將丁五的也換了下來。換下來的衣裳,包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一路上倒也平安,雖說平波道人召集的人多,但這些人於人海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只要韓一鳴不用法術,他們要自人海之中找到他,還真有些難處。因此一路上倒也不曾遇上什麼留難。

    這日傍晚,韓一鳴看前路茫茫,山坳轉來轉去,並無歇息之處,正想著尋個地方對付一晚,忽然靈心道:「咦,前面是什麼地方?有一座院子!」韓一鳴正想說何處有院落,靈心已抬起手來一指。她不指倒罷了,一指韓一鳴便看到了一座院落!四四方方,倒也整齊。丁五也抬頭看了看,道:「哦,那是院子麼?」韓一鳴心中奇怪,哪會有院落座落在這種荒涼之處,心中戒備。但哪知向前走了一陣,已見那院落之後不遠處,居然還有個小小村莊。

    若是此處只有這一個院落,他是寧死也不肯去敲門的,獨門獨院,必有古怪。但見了後方還有村莊,心中的疑慮便打消了一半。看了看丁五道:「師兄,咱們前去借宿罷。這裡不是單門獨戶,該當有人家可以借宿的。」丁五道:「好。」

    來到那院落前,韓一鳴見木門緊閉,伸手拍門,一連拍了幾回,都不見有人來應門。可門內卻分明是有聲響的,其中必定有人。但其中的人卻不來開門,彷彿聽不到他們的拍門聲一般。丁五道:「師弟,換一家罷。」於是,走入村中,向最外面的那家人家求宿。這家人家倒是開門了,但卻是一對年老夫婦,聽他們說了來意,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中就一間屋子。擠了我們一家五口人已足夠擠了,哪裡還能再留你們?」執意不肯留他們歇宿,任是韓一鳴連連請求,那老夫婦都不肯留他們,飛快將門關上,只得再去向下一家求宿。

    村裡家家戶戶門都敲過,卻沒一家人肯留他們歇宿,韓一鳴十分意外。且這村中人一聽是有人前來借宿,便如遇上了鬼一般,絕不肯同意,不知是何道理!借宿不成,站在村口,十分沮喪。若是只有他與靈心,村人肯不肯留他們皆不緊要。靈心是靈花,哪裡都可以歇宿,自己露宿慣了,也無所謂所歇之地是何等模樣。但丁師兄抱著如莘行走,十分辛苦,如莘沉重得自己幾乎抱不起來,卻猴在丁師兄身上。再者如莘這些天都懨懨的,不吃不喝,雖說知她是靈山山精,但看她那懶洋洋的模樣,灰黃的小臉,全然與從前兩樣,也知不妥。難不成山精也會生病?這情形之下,他們再露宿可就有些不便了,丁師兄若是夜間不得好睡,白日裡如何行走?他是絕不肯丟棄如莘的,自己也不肯。但抱了她行走,卻是極耗費力氣。

    他在村中站了一陣,見一個人自身邊飛快跑過,看身形就是個村人,一時之間來了氣,也拔腿便跑,他比那村人跑得快,轉眼便追及身邊。伸手牽住他衣服,道:「我有一事要請教?」那村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尖聲道:「我不知曉,我不知曉!」韓一鳴一時火起,一把揪住他道:「我還未問,你便不知曉麼?快說,為何你們這裡連一點好意都無?我們不過借塊屋簷,過一夜罷了!」那人尖叫:「有鬼抓我,有鬼抓我!」

    韓一鳴眼角瞥見村中有人出來,但都只是自屋內出來,都遠遠站著,不敢近來,忍不住怒道:「我是鬼麼?哪有你們人人都能看見的鬼?」那人連聲尖叫,聲音尖利,此地空曠,越發顯得這尖叫可怖之極!他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正在僵持著,有一個壯漢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客人,請你放手。他快被你嚇死了!」韓一鳴氣急敗壞:「我如何嚇他了,我不過問他句話。」那壯漢道:「這位客人,你這兩年不知我們這裡有個定規,凡是外人前來投宿,是一概不留宿的。」韓一鳴冷笑道:「你們這是何方寶地,連借宿都不成麼?」

    那壯漢道:「唉,說起來這也是有緣故的。從前我們也很是好客,總有路過的客人來此借宿的。後來,有一對夫婦來過後,我們這裡便鬧鬼了,因此不再留宿往來客人。」韓一鳴道:「鬧鬼?」壯漢道:「說起來也是怪,他們來的那晚,村中整夜都聽到哭泣聲。極響極大,當夜人人都聽到了,都嚇得半死。」韓一鳴道:「可有人因此生病?」那漢子道:「這倒沒有,但自那夜之後,每逢初二、十六,就整夜有那哭泣之聲,這也是人人皆聽到的。那聲音極可怕,整夜響個不停,好似有人重病之際,生不如死的哭泣。聽得人心驚膽寒,後來家家都湊了些銅錢,請過幾個法師來做法事,卻不能了結此事。此事定與那前來投宿的夫婦有關,他們未來之前,我村中可是安寧得很!因此我村中人約定,自此之後,若有外人前來投宿,一概不收留。若是親友來了,須告知村人,得大家允可,方可留下,卻也只是一夜。次日便要離去的!因此這位客人,我們不便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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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八章 足跟不落地
    韓一鳴聽得將信將疑,放開了手中抓中的村人,看這村子倒也是一個尋常村莊,並無與眾不同之處,村人也大多是樸實樣貌,著實難以不信他們說的是假話。想要說請他們留宿一夜,卻也知他們不願,只得歎了口氣,轉身回去。

    丁五抱了如莘與靈心站在村外,見他回來,知他借宿不得,道:「師弟,咱們便在村外找個背風之處歇一夜罷。」韓一鳴點了點頭,正要往前走,忽然見村外那四方院落的門忽然「呀」一聲開了!走出一個男子來,這個男子剛走到門外,對他們看了一眼,便縮回門內去。連靈心都看出他有些異樣了,道:「真古怪!」韓一鳴道:「他們視過往客人如同鬼怪,自然是這樣看咱們了。」正說著,那院門又開了,又一個人探身出來,對他們看了看,這回卻是個女子。看了一看,也縮回頭去了。

    韓一鳴要走,丁五低聲道:「師弟,別忙著走!他們不曾關門!」韓一鳴定睛一看,果然那院門不曾關上,虛開著一縫,丁五道:「他們若是怕我們,不該不關門。難不成是他們要留我們住下?」韓一鳴心中一動,丁五道:「我前去敲門試試!」韓一鳴道:「好。請師兄去試一試。」丁五走到門前,還未伸手拍門,門便開了,一個短衣男子站在門前,對丁五道:「有何貴幹?」丁五道:「我們一行四人,路經貴處,天色晚了,想尋個方便,借宿一宿,不知……」那男子道:「行!你們進來就是!」丁五連忙稱謝,回頭來招手。

    韓一鳴奇異之極,他遍說無人應,丁師兄只是一句話,對方便應了,且讓他們入門內去。只聽靈心道:「小師兄,你便是沒有丁師兄厲害。看丁師兄一句話……」她忽然打住了,韓一鳴道:「好了,丁師兄借好地方了,咱們跟著進去便是。」靈心伸手一把牽住他的衣袖:「你看,你看那個人!」韓一鳴向那男子看了一眼,道:「怎麼啦?」靈心道:「為何他走路與你們不同呢?他走路腳不落地的!」韓一鳴心裡一驚,連忙叫丁五:「師兄!」卻見丁五已跨入院中去了!韓一鳴急出一身汗來,一把抓住靈心:「你真看見那人走路腳不落地?」靈心白他一眼:「你沒看見麼?都不知曉你看的是什麼!」

    韓一鳴一把將她拖到一邊,附在她耳邊道:「這個村莊鬧鬼!你說哪有人走路腳不落地的?要是丁師兄遇上了鬼怎麼辦?」靈心道:「我不知道什麼鬼不鬼的,我只看見他腳不落地。你怎麼不看他腳下呢?」韓一鳴也暗惱自己居然不曾細看那人便讓丁師兄上前去了。誰想這鬼在這裡住了下來,丁師兄落入那鬼窩之中,是自己大意了。看那門開著,對靈心道:「你怕不怕?」靈心搖了搖頭:「我不怕,要怕什麼呢?」韓一鳴道:「你若不怕,就一個人呆在此地,我進去救丁師兄!」靈心道:「不用我和你同去麼?」韓一鳴道:「你在這裡,要是明天天亮我們都不出來……」說到這時止住了,他們不出來,靈心又能怎樣?

    倒是靈心說道:「明日你們不出來,我便進去麼?那遲早也是要進去的,我跟你一同進去。」韓一鳴一時之間無法與她細說,又怕丁五在期間吃了虧,趕到門前,向內一看,看到牆角一個穿堂。居然不止一進院子,裡面還有幾個下人模樣的人,一咬牙走入其間。

    一個下人走過來道:「請客人到後院去歇息罷。我們主人已給客人備好屋子了。」韓一鳴沉住氣道:「先進來的那人呢?」那下人道:「已到後院去歇息了。」韓一鳴不敢再耽擱,拔腿便向後院進去。後院小巧,韓一鳴一眼便看見正屋之內客座上坐著丁五,略鬆了口氣,冷不防靈心小聲道:「適才與你說話那人,也是腳不落地的。」韓一鳴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還未細看,屋內丁五已道:「多謝主人盛情,我弟弟妹妹都已來了。」韓一鳴連忙走入屋前,只見屋內一邊主人座位上坐著一個男子,穿的也是布衣,卻平平展展,不是短衣,顯然不是下人。

    丁五道:「弟弟、妹妹,快來謝謝主人留宿。」那男子笑道:「嗯,行個方便罷了。不必謝不必謝!」韓一鳴心中著急,卻一咬牙沉住氣,走入屋內,對那男子行了一禮,道:「多謝主人家盛情!」回眼看丁五抱著如莘,正餵她喝茶,心中才略略安定了些。靈心卻站在門外不肯進來,那主人笑道:「小妹妹還年幼呢,不必強求!」這邊請韓一鳴坐下,一邊叫人上茶。

    韓一鳴在丁五身邊坐下,盯著那主人細看。可不論怎樣看,都不覺他腳不落地,這真是奇了。靈心應不會說謊,可她為何要那樣說呢?忽然見一個下人端了托盤進來,將一盅茶放在他身邊的茶几上,轉身出去。韓一鳴屏心靜氣,定了定神,閉上眼睛,眼中霍然出現一個紙人!這個紙人正自他身邊飄了開去!

    一身冷汗俱自背上出來,韓一鳴驚疑交加,睜開眼來,那下人正向院外走去,再閉上眼,真是個紙人!只是這紙人要閉了眼才能看出來,尋常去看,它居然看不出異樣來!此地必然有異!悄悄向那主人的方向看去,也是一個人,只是臉色有些灰暗。韓一鳴咬了咬牙,對著那主人閉上眼睛,眼中又是一個紙人!並且這紙人是用紙絞出來的,手足俱全,雖不是那種用來燒給亡人的,但卻如同燒給亡人的紙衣紙鞋一般,看在眼中,定然是驚異的!

    但丁五正與那主人說話,韓一鳴不便與師兄說什麼,只得四得亂看。不看倒也罷了,一看,才知他們所在的這所院子,乃是一所紙糊的院子!睜開眼來,便是人間萬物,閉上眼去,卻是紙人紙屋!韓一鳴後背的衣裳都被汗濕透了,丁五卻與那主人說著沿路而來所見的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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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零九章 形狀
    韓一鳴急得無法,好容易尋了個話縫,值主人端起茶碗來請丁五喝茶,連忙道:「五哥,你看小妹已累了,不如早些去歇息罷!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

    丁五還未回答,那主人已道:「不必急於一時,難得我們說得開心。下人還在收拾屋子,我已著人備飯款待你們了。少時用過飯再歇息不遲。」丁五客隨主便,自然說「無礙無礙,多有打擾,十分感激。」韓一鳴在旁邊急得流汗,卻是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外面的天一點點黑了下去!那紙人也不走開,彷彿看透了韓一鳴的心思一般,直坐在屋內陪著丁五。靈心在門外站了一陣,終還是進來了,在另一邊坐下。

    天色黑透了,走入來幾個下人,也是面目模糊,或許是燈光不夠明亮之故,韓一鳴看不清他們面目,知他們也是紙人,更是汗透重衣。到了這時了,還是看見的紙人,或多或少都會令他心提到喉嚨!那些紙人抬來一張木桌,拿了圓凳來,布在廳內,又端了飯菜上來,還在四面點上蠟燭,請他們入座吃飯。韓一鳴眼見沒有機會與師兄言語,連忙看那飯菜,生怕是些不堪之物,但無論閉上眼看,睜開眼看,飯菜便是飯菜,倒沒什麼異樣。

    靈心不吃飯菜,拗不過這些紙人熱情,虛坐了坐。丁五卻是餓了,他素來實誠,連吃飯都吃得極是實在,那坐主位的紙人慇勤相勸,他一連吃了幾碗。想來抱著如莘走一天,確實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韓一鳴食不知味,吃了幾口,一來是心中有疑慮,不敢多吃,二來是擔心之故,哪裡吃得下!吃到口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好容易挨到飯畢,那紙人道:「歇所已鋪陳好了,請隨我來。」丁五道謝,然後起身抱了如莘,跟他一同走在前方,韓一鳴卻是眼觀六眼耳聽八方走在後面。此時他連靈心都顧不上了,靈心自有她的厲害之處,流金碎玉都不是尋常之物,她不會吃虧。但丁師兄就說不得了,雖說也知丁師兄修為與從前不一般,但不為他擔心,如何能夠?

    只是那屋子卻就是在正屋旁的一間側屋。那紙人道:「簡陋些,這間屋就請二位歇息。對面那間屋子,就讓令妹去歇息罷。」靈心道:「我不去,我要在這屋內歇息。」韓一鳴也連忙道:「小妹年幼,家裡嬌慣些,不敢獨處。」那紙人笑了一笑,道:「也好。」他不笑則已,一笑之下,面上越發白了,韓一鳴兩眼緊盯著他,生怕他忽然對丁五發難。但他卻也並沒有發難,笑了一笑,便告辭出去了。

    韓一鳴關上屋門,站在門後,看著他進了正屋,門外已無人,這才將靈心拉到門前道:「你看著,他們走近來了,便出聲叫我。」靈心小嘴一扁,轉身椅上坐著:「我不站在那兒,也能看見他們走近來。」

    丁五看看他們二人,道:「師弟,有甚不妥麼?」韓一鳴低聲道:「師兄,這院子是一座紙院子。適才你見的人,都是紙人。」丁五一怔,卻不言語。片刻之後,道:「什麼樣的紙人?師弟你可看仔細了?」韓一鳴點了點頭,道:「是用白紙剪成人樣的紙人。」丁五道:「不是扎的紙人麼?」韓一鳴搖了搖頭,丁五看了看門,道:「那之間你去那個村莊聽說了什麼?」韓一鳴道:「村人都言道這裡鬧鬼。卻不是指這屋子,而是他們村裡鬧鬼!因此他們不敢收留外人!」丁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是鬧鬼,這裡的紙人便當是那種用紙糊的,那是供鬼使用的。你說這是白紙絞成人樣的紙人,倒似是什麼法術。嗯,既已來了,我們小心些便是!」

    韓一鳴想要說燒與鬼魂的紙人也有用紙絞的,但見丁師兄坦然之態,話到口邊又嚥住了。到底抱著如莘行走太過勞累,丁五坐了一陣,便有些昏沉之態。韓一鳴也是疲累,卻撐著不睡。靈心早已回她靈體之中去了,她的靈體便是韓一鳴曾經看到的那朵睡蓮。靈心將它自那道人處拿來,平日裡不知她將它藏於何處,到了晚間,她便回睡蓮之中去歇息。此時只有一朵睡蓮在椅上。

    韓一鳴睜著眼坐了一陣,也漸迷糊起來。迷糊之間,只覺有人走近,睜開眼看了一眼。不見人影,向門邊看了一眼,門依舊拴得緊緊的,他也不起身去看,只是閉上眼睛,眼中忽然看到一個紙人站在門外!那紙人對著門縫裡張望了一陣,飄飄蕩蕩出去了。韓一鳴心提到了嗓子眼,直至它出去了,才透過氣來。此時不敢再大意,對著睡蓮叫道:「靈心,靈心,快出來。」

    靈心睡意濃濃的聲音自睡蓮之中傳出來:「你沒事總叫我做什麼?」韓一鳴道:「小心些!」靈心道:「不必叫我,有事我自會出來。」韓一鳴正要說自己看到紙人來偷窺,靈心道:「不就是來看了一眼麼?我知道。」韓一鳴不知與她如何說才好,凡事到了她面前,都變得輕飄飄的,無關緊要!真拿她沒法子!靈心忽然道:「他們都飄起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韓一鳴一個機靈,道:「什麼,你說什麼?」靈心道:「所有的人都變成紙,飄起來了,你去看就知道了。」

    韓一鳴走到門邊,自門縫望出去,果然見那本該在正屋的男子自正屋內出來了,真是飄飄蕩蕩的,此時他顯現出他紙人的本相來了。薄薄一片,眉眼俱無,只剪出了人的形狀。這個紙人飄飄蕩蕩,轉眼間不見了。韓一鳴心知不妙,伸手拿了寶劍,想要出去看一看。不看個明白,心中難以踏實,但卻著實不放心屋內的丁五與靈心。走到門前,正猶豫著出不出去,靈心的聲音已在他身後道:「你不要去,很可怕。」韓一鳴看了看她,她依舊是一朵睡蓮,韓一鳴道:「那你快出來呀!」靈心道:「我出不來,我害怕的時候都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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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百零九章 樹蔭
    這個緊要時節,她倒出不來了,韓一鳴想要說她膽小,卻又忍住了,你如何去與一朵花計較呢?她便不懂許多事的。忽然又聽靈心道:「他來了,他來了!」她聲音微微有些發抖,韓一鳴道:「是什麼樣的,你看到嗎?」她卻不出聲了,韓一鳴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看丁五,他在床上睡得極沉,如莘睡在他裡面的被摞之上,她蜷成一團,真似一塊石頭。韓一鳴只覺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果真有人走近來了!他連忙一把抓起桌上的睡蓮,往床裡一扔,自己在另一張床上躺下。

    那人來得悄無聲息,韓一鳴側耳傾聽,卻聽不到絲毫聲息,韓一鳴深深吸了幾口氣,閉上眼睛,白紙糊成的屋子外面,走來一個人!這的確是個人,韓一鳴看到他有形有影,慢慢走近來。走得近了,看得分明,乃是個婦人。這女子有些老了,韓一鳴只見她行動遲緩,慢慢挨近了,她一隻手扶在白紙糊成的牆上,另一隻手裡,拿著數個白紙絞成的人形!這便是此地的主人,是她變出這個院子,同時絞出這些紙人來的!韓一鳴細心看她面容,卻看不分明,右手一直緊緊捏住鳴淵寶劍的劍柄!

    她來到門前,站在門外,並不挨近,韓一鳴只覺她是對著屋內看,如同自己不必看她便能看到她一般,她不必開門便可以將門內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她對著這邊手一伸,韓一鳴只覺手中一燙,鳴淵寶劍已自自己手中掙脫出去,穿過門上的花窗,直飛到了她的手中!韓一鳴驚得呆了,他本擬這老婦人有什麼異動,自己便動手的,哪知她是異動了,卻將自己的寶劍奪去了!

    這下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韓一鳴嚇得滿身是汗,早知這老婦人有這樣厲害,自己就先動手了!那女子也不走近來,只是對他們看了片刻,便轉身走開了。韓一鳴這才坐起身來,卻見鳴淵寶劍正平躺在床前地上,那老婦人並沒有將它拿走。韓一鳴愣了一愣,伸手提起劍來,的確是自己的鳴淵寶劍,並無異常。韓一鳴走到丁五床邊,伸手將睡蓮提起來道:「靈心,我出去看一看,你守著丁師兄。」靈心道:「好!不過她要是來了,我可不敢出聲!她太厲害了,我覺得我很害怕。」韓一鳴急道:「那你是要看著她對丁師兄下手怎麼?」

    靈心道:「可我認為她不會對丁師兄下手的。」韓一鳴愣了一愣,靈心道:「她雖然厲害,但她不是妖怪,是不會對丁師兄下手的。」韓一鳴道:「你如何得知?」靈心道:「你去罷,我就是知道。」韓一鳴知曉這個時候問她什麼也問不出來,只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我一會兒就回來!」他將鳴淵寶劍背在背上,悄悄自屋內出來。

    院內悄無人影,韓一鳴也不怕別人看見,本來這院內的人除了那老婦人就都是紙人,被紙人看見也無妨了。而那老婦人,她真要與自己作對,自己只能盡力而為了。韓一鳴直接走出外院來,卻見那老婦人正站在院心,韓一鳴正想收住腳步,那老婦人已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幫我一個忙!」韓一鳴愣了一愣,她既然已看到了自己,自己躲也沒用了。便走上前來,道:「這院子是你作的法麼?」那老婦人答非所問地道:「來了個有些道行的人,這人會令我為難的。你去替我打發了他罷。」韓一鳴愣了一愣,自己並不識得她,她若是趁自己不在對丁師兄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那老婦人如同已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道:「你放心好了,跟你來的人,我是不會驚動的。」韓一鳴道:「好,我去外面替你打發掉那人,但你可要遵守諾言,不傷害我的同門。」那老婦人道:「一言為定。」韓一鳴心中實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但這個老婦人著實厲害,能夠隔空將他鳴淵寶劍拿去之人,絕不是等閒之輩。只要她不傷害丁師兄,自己也可以為她打發了門外的來人。

    韓一鳴走到院門前,隔著門縫,向外張望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不見人影,他也不怕,伸手拉開院門,走出院外,回頭一看,身後的院落已消失了!韓一鳴大吃一驚,那老婦人不會是騙他罷?剛想到這裡,便聽那老婦人的聲音道:「我們還在此,只是我不願來人看到罷了。」韓一鳴定了定心,四處看了看,看到那邊有一棵大樹,樹冠濃密,樹蔭深深,便走到樹下,往樹下尋了個地方坐下來。

    過得一陣,有一個人影自那邊走來。本來這時夜色已濃了,旁邊村莊之中已沒了燈火。月光也不明亮,但韓一鳴一直坐在暗影之中,那人影自那邊山坳一轉出來,他便看到了。心道:「來了。」此時他穿了青衫,又躲在濃蔭之下,甚不起眼。也不怕那人看到,倒是他細細打量那人,倒要看看是怎樣一個人。

    那人身形細長,身上穿著一件黑袍,走近了些,韓一鳴看不清他的面貌,但這身形,卻是極眼熟,見過不止一回兩回。韓一鳴站起身來,藏身樹後,細看那走近來的人,將所識得的人都在心中想了一回,猛然想起這人是誰來了,這人是天花道人!他怎地來了?這道人向來是無寶不到的。他到這裡來所為何事呢?

    此時他鳴淵寶劍在手,才不怕這惡道人。只是不知他所為何來,閃在一邊看著。那人影走了近來,果真是天花道人,只是他面上蒙了一隻眼睛,莫非是自己刺傷了他的眼睛麼?平波道人帶上靈山的諸人之中沒有他,韓一鳴曾仔細看過,的確沒有天花道人,當時韓一鳴還猜是否是自己手背上師父的防身法術打傷了他,因而他不來。現在知曉他傷在面上,平波道人一定會問及。以平波道人的狡猾,他未必應付得過去,因此他不露面。也不知他是如何在平波道人面前遮掩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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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21:10: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第七百一十章 撩撥
    天花道人慢慢行近來,到那院子前方收住了腳步,對著那不見蹤影的院子細看。韓一鳴雖不知這道人的道行,但這道人必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在這里住足不前的。片刻之後,天花道人輕聲道︰“怎會不見了呢?該當是在這里的!”韓一鳴耳清,一听便听到了他的話聲,心道︰“他尋找什麼呢?”只听天花道人小聲道︰“難不成我看錯了?可是不應該呀不應該!”

    韓一鳴自己對這個院子也極是警惕,這院中之人皆是白紙絞出來的。並且這個村莊據說鬧鬼,為什麼鬧鬼呢?可也不曾听村民說過此地有人遇鬼呀?但那半夜的哭泣聲又是自何處而來呢?只見天花道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向這邊走來。韓一鳴一閃身避在樹後,但便是這一閃身,天花道人已察覺到了,收住腳步,道︰“不知是哪位道友,也在此等待?”他口中雖說得客氣,但韓一鳴卻見他手指已摸向身後,知他身後背著兵刃,如同自己背上背著鳴淵寶劍一般。

    天花道人兩眼警惕,對著這邊凝神看了片刻,道︰“原來是你!”韓一鳴不知他是要詐自己出來,還是真看到自己了,一動不動,靜觀其變。天花道人道︰“你靈山早已灰飛煙滅了?你怎麼會在這里?”他邊說邊向左右顧盼。韓一鳴心知他又要于己不利了,但此時鳴淵寶劍在手,也不怕他。道︰“道長,那你又為何在此呢?”天花道人道︰“我自然是有事才來的,你是路過罷?平波道長沒有為難你麼?”韓一鳴乍然听到他提起平波道人,忽然靈山被自己劈碎時的情形又重現眼前。劍劈靈山之時,他只是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靈山落在平波手中,但劈碎之後,他的心中一直是空落落的。即便白日里與師兄一同行路,也絕口不提此事!說靈山,那是他不願提起的。畢竟它是被他劈成碎片的!

    兩人對峙片刻,韓一鳴道︰“道長來此所為何事?”天花道人道︰“那你在此間又為何事呢?”韓一鳴淡淡地道︰“我是路過此地,道長不會也是特意來路過此地罷?”天花道人道︰“我可不曾想會在此間遇上你。你還欠我一只眼楮呢!”原來師父的防身的法術是這樣厲害,讓他瞎了一只眼楮!韓一鳴不幸災樂禍,卻也同情不起來,他瞎了一只眼,全然是因他要捉自己的緣故。他若是不捉自己,如何會瞎那只眼呢?不過韓一鳴向來不逞口舌之利,只是看著他,一語不發。

    天花道人道︰“你欠我的,怎麼算呢?”韓一鳴道︰“道長不來捉我,我也不會傷了道長。這說不上誰欠誰的罷!”天花道人冷冷地道︰“你也太不識相了,你靈山有了司馬凌逸這樣的弟子,遲早是要葬送的,你跟著他干什麼?我好心指點你一條明路,你卻將我傷成這樣,真是相請不如偶遇,我倒想與你算算這筆帳了!”韓一鳴再也忍不住,冷冷地道︰“若不是你們百般算計,靈山如今還在。拜你們所賜,我已將靈山劈碎了。道長要算,那便算罷,你一只眼楮,乃是因你捉我而失。我靈山,卻是因你們的貪念而失。靈山上許多靈物都毀得干干淨淨!說到兩相抵消,不比道長的眼楮強上百倍麼?我不曾與道長算帳,道長倒要來尋我的不是了?好,道長說,要怎麼樣算。我洗耳恭听!”天花道人道︰“哈,說起這個來,只能說你自己愚笨!我算對得起你!司馬凌逸到平波道長處去住了十來天,你與他前後一天到的。那時我不便與你說什麼,但我也提醒過你了罷!”

    他不說這話,韓一鳴還不知曉,這時听他一說,立時明白自己去平波道人處,為何是白去了一趟,什麼都不曾听到,連與平波見面,都僅有一回,原來大師兄也去了!難怪後來平波道人便再沒有與自己說過什麼,他找上了大師兄,便不必再借助自己之力了。大師兄本來便不滿丁師兄當上了掌門,平波道人只要從旁撩撥,大師兄便會興起背棄師門之念。這個挑撥離間之罪平波道人是擔當定了!

    想到這里,韓一鳴咬緊了牙關︰“道長你提醒我,並非為靈山,而是為道長自己!”他也不說自己未曾看到天花道人那紙上的名字。天花道人道︰“即使如此,我總是……”韓一鳴截著他道︰“道長是想說于我有恩麼?好。我可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道長有恩,我記在心中了。我並未將道長要我離開靈山之事告知于,于平波道長罷。平波道長要是知道道長另有打算,只怕就會真是平地生波了。”

    他本想說告知于師長的,但猛然想起這于天花道人無用。換而說成平波道人,天花道人冷笑道︰“我們不過是各為其利,他要靈山毀在他手里。當然了,他未必不想要你這個誅魔弟子,但你,仍舊是他可要可不要的人物。而我只想要你這個弟子,我可沒想過要毀你們靈山。你靈山之上,我那天可沒有去,也不曾拿什麼物事,因此我與他全然不同!”韓一鳴心知他無非是因受傷而不能去,去了未必便不搶,但只不說穿,道︰“道長不必說這些了,道長若沒什麼事,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罷!各走各的罷!”

    天花道人冷笑︰“那卻不能。”說著一把向韓一鳴抓來,韓一鳴早有防備,手指一動,鳴淵寶劍彈出來,橫在二人之間。天花道人道︰“好好好!連人帶劍一起來了,人人尋找的鳴淵寶劍,你可不要說我不客氣了!”韓一鳴正想說︰“那好!”忽然想起那老婦人對他說的話來,在此地打起來,只怕會惹出諸多不便,也不言語,御劍向遠處飛去。他不走倒罷了,天花道人本來恨他,此時見他拔腿就跑,只當他怕了,冷笑道︰“你這時知曉怕了麼?晚了!你寶劍一動,便有人察覺的,你真是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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