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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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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9:10:12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南方人一直有些奇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入主森羅萬宮已經半個多月了,但他除了每日歷行的酒會和宴會之外就什麼都沒做!嫉妒心強的紳士會冷笑著說,“有伊利莎白.凱切在身邊,他還能做什麼?”而心思深沉的聰明人則會不屑一顧的瞪上紳士一眼︰“等著瞧吧!要不把南方翻過來,他就不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

  說實在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確實什麼都沒做,他用兩個星期的時間才把盤踞南方五省的大小貴族理順了一遍,並向其中幾位影響力最大的公侯簡要的闡明了自己的政略。結果和預計中的差不多,一半反對,一半贊同。但贊同的那些在目前的南方已經比反對的那些失去了很多聲勢。

  這還不是奧斯涅親王最擔心的,他寫給三世陛下的信一直沒有回音,他寫給南方集團軍群總司令的信也像石沉大海一樣。總之一切還沒開始,我們的親王殿下確實無事可做。所以他死心塌地的要把森羅萬宮珍藏的兩萬三千多瓶各式好酒全都揮霍掉,于是每天的宴會和舞會就是必須的。

  除了看似無所事事的親王殿下,維耶羅那人還在談論另一件事,這件事的號召力無疑更大一些。

  “伊利莎白.凱切成了奧斯涅親王的養女!”

  “你聽誰說的?”

  “我親眼見到宮廷里的人稱呼伊利莎白為殿下!”

  “那她可發達了!”

  人們都在這樣談論著,不過另一種聲音也是有的,比方說,“曼佐諾拉兄弟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有的!據說老頭子把伊利莎白小姐的行李丟在了森羅萬宮的大門口!”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了!”

  奧斯卡打量著正在挑揀行李的伊利莎白.凱切,他突然笑了起來,“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那個老家伙為你添置的,我就……”

  “什麼都不要想!”伊利莎白用一根手指掩住親王的嘴巴。“我的行李其實只有一件,就是之前交給你的那本牛皮冊子。”

  奧斯卡作勢就咬了一口,他的養女小叫了一聲,並且捂住她的手指。

  “你干嘛?”

  “懲罰你!”親王從女人的背後擁緊她,他貪婪的吸嗅著女人身上的香氣。“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你應該早點遇到我的!”

  伊利莎白轉過身,她將自己納入男人的懷抱,“要抱怨的人是我!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呢?”

  “好吧!是我的錯!”奧斯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聽到門外的獨奏了嗎?咱們要出去了!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親王邊說邊指了指攤在地上的行李。

  伊利莎白將自己捧在胸口的幾件衣物向親王示意了一下,“這是我母親為我縫制的,我只留這些,其他的……就燒掉吧!”

  “那些首飾呢?”奧斯卡又指了指堆在梳妝台上的珠寶山,“燒掉怪可惜的!再說也燒不掉啊!”

  伊利莎白點了點頭,“所以明天要請我的父親大人陪我上街,咱們要去幾家孤兒院和修道院,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些首飾!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咱們就去購物吧!”

  奧斯卡親了親養女的臉頰,“好主意,就聽你的!”

  小提琴獨奏悠揚婉轉,樂聲在寬敞的聽室內輾轉好久才傳出室外。這里是維耶羅那,每戶貴族人家都擁有裝飾豪華並運用了簡單聲學原理的聽音室。尤其是維耶羅那的音樂家從來都不會枯竭,所以大大小小的聽音室總會高朋滿座,在晚餐結束時,聽音室遍會傳出各式樂器的奏鳴。當然,如果你有能力請到伊利莎白.凱切小姐獻唱一曲,那麼這場家庭音樂會就更完美了!

  “她……她可真美!”翠尼蒂小姐向坐在自己左邊的小小姐這樣說,又向坐在自己右邊的阿萊尼斯公主重復了一遍,最後又像自言自語一樣加重了這個肯定句的語氣。

  “是啊……她可真美!”阿萊尼斯也這樣嘆息著,她一直都在打量伊利莎白。要一個女人承認另一個女人是美麗的,這絕對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不過你遇到的女人若是伊利莎白,那就另當別論了,她的美就是逼迫你承認的那種美!

  “你得管管你的丈夫,現在他對她言聽計從!”薩沙伊的手指越過翠尼蒂,她捅了捅阿萊尼斯的腰。

  “別這麼說薩沙!”阿萊尼斯笑著躲開了,“我要說他也是你的哥哥,你也要管教他!”

  薩沙蹙緊眉頭,“可……他是和他的養女……哦天啊!我實在說不出那個詞!”小小姐突然不耐煩的轉向公主,

“你是他妻子!不管怎樣你都得教訓他一下!難道讓他和那個女人為所欲為嗎?”

  阿萊尼斯扶住額頭,“可我怎麼管?就像你說的,伊利莎白小姐是我丈夫的養女,有公證人、有主教、還有那個洗禮儀式!恐怕連我父皇都要承認她!你說我有什麼辦法?難道真要我像一個母親那樣管教她?我可做不出!”

  翠尼蒂小姐突然一左一右抓住兩個女人的手,“你們別爭了!咱們一塊兒想想辦法!”

  阿萊尼斯和薩沙伊瞪大眼楮,她們幾乎同時向不懂人事的翠尼蒂吼了起來,“不關你的事!”

  在一陣沉默過後,阿萊尼斯也許是受到了翠尼蒂小姐的啟發,她讓步了,她對薩沙說,“晚上到我那里過夜吧!你哥哥不會來找我的!”

  小小姐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一聲“好的”。看來要讓兩個女人團結起來,只要在她們中間再放進去一個女人就行了。

  終于,小提琴獨奏結束了,人們起立為演奏的音樂家鼓掌,親王殿下慷慨的為這名演奏家定下了下一次邀請的時間,這位演奏家便千恩萬謝的退出了。這時人們終于開始起哄,一位夫人叫得最大聲,她就是皇室機要秘書菲力普.古里安伯爵家的莫寧夫人,她要求親王殿下將身邊那位名動南方五省的絕代佳人推到台前去。

  人們如願以償,伊利莎白.凱切小姐,哦不!天啊!這個錯誤犯得多麼離譜!伊利莎白.安魯小姐向在座的大貴族微微鞠躬,這些從前的恩客便匆忙回禮。伊利莎白心滿意足的微笑起來,這是多麼稀罕啊!大貴族們竟向一個歌唱家回禮?伊利莎白在這之前可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清醒的意識到親王賦予她的頭餃給她的生活帶來了怎樣的變化。

  在向端坐在室內最佳聽音位置的奧斯涅親王投去感激的一瞥(其實是撒嬌)之後,伊利莎白輕了輕嗓子。掌聲立刻消失,人們也停止喧嘩,管風琴樂師敲動了鍵盤,一個高亢明亮兼又委婉動人的女聲便響了起來。

  維耶羅那,我的家

  被阿卑西斯玫瑰環繞著,還有季風

  季風是我的愛人啊,他在春天光臨維耶羅那

  可又走了,在玫瑰凋謝的時候,季風,我的愛人

  離開了維耶羅那,我的家

  奧斯卡感到一雙手臂扶住他的肩膀,他轉過頭,原來是他的軍情處長,默茨海爾男爵向門口示意了一下。

  奧斯卡起身向廳內的眾位賓客告了個罪,然後又像妻子和妹妹的方向微微胲首,之後他便跟隨男爵走出大門,雖

然人們都被歌聲吸引,但有心人都知道親王殿下要辦公事啦。

  喬爾喬.委羅內斯恭敬的守侯在親王殿下的書房外,在見到那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大人物之後他便虔誠的彎下腰。他是在十天前被軍事情報局的行動官請入森羅萬宮的,這位維耶羅那交易廳里大賭徒還以為自己犯了法,但之後他受到親王殿下的熱情接待,原來人們是要他幫忙來的。

  “喬爾!怎麼樣了?有進展嗎?”奧斯卡邊說邊隨意的攬住對方的肩膀,他知道沒有哪里青年貴族願意像伺候老

人一樣對待自己,除了明塔斯.布郎特那個大個子。

  “殿下!已經破譯一部分了!”喬爾從懷里掏出一本黑色牛皮包裹的帳冊,老家伙們很小心,這玩意兒是用秘語和消影藥水寫成的。

  奧斯卡點了點頭,“到里面來說吧!”

  默茨海爾男爵跟隨親王和精明的年輕投機商人走進書房,他留下四名衛兵守護門口。為了防止有人從冷氣銅管竊聽,他還拜托森羅萬宮總管羅威爾大人斷絕了這個大房間的冷氣供應,並用石棉塞子堵住貫穿書房的冷氣管。

  在軍情處長把一切都打點好之後,奧斯卡終于說話了。

  “發現什麼了嗎?”

  “是的殿下!觸目驚心啊!”喬爾邊說邊在親王的大書桌上翻開牛皮冊子,然後要展開自己騰寫的翻譯本。

  “您看!這東西其實應算是一本日記,盤踞交易廳的老家伙是按古老的月歷記數的,那時每月十五天,分上弦月和下弦月,每個上弦月的第一天是交易日,而每個下弦月的第一天是收帳日!”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笑著轉向自己的軍情處長,“你看!我就說嘛!咱們請到一位經濟學家來做這件事真是太明智了!”

  喬爾喬.委羅內斯謙虛的笑了起來,“殿下,我可不是什麼經濟學家!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貴族,所以軍情處長才找到我!”

  “哦啦!他找對人了!你值得信任,也是一個好樣的!請繼續吧!”

  “是殿下!”喬爾連忙指了指騰寫的翻譯本,“您再看,老家伙們記載日期的方式很淺顯,但他們記載數字的方式我就搞不懂了,我想您手下的密碼破譯員也搞不清楚,所以才考慮在經濟學上找辦法。”

  “是這樣沒錯!”奧斯卡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喬爾興奮的指點起來,“我也搞不懂這些數字符號,但我知道另外那些代表貨品。比方說這個人魚標記,是一個古老典故,人魚肉可以使人長生不老,然後在這個標記後面是它的產地,這個琴形符號是博德加省最大的牧場的商標,這個牧場的小牛肉是整個南方最棒的!”

  “然後呢?”

  “就沒有了!”

  “什麼意思?”奧斯卡疑惑起來。

  “意思就是在794年7月,也就是連續的兩個上弦月,這批產自博德加素瓦他牧場的肉牛在市場上消失了!”

  “這代表什麼?”奧斯卡撓了撓頭,他對這個一竅不通。

  喬爾少爺露出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就好象他吃過這批小牛肉的虧。

  “這代表這批肉牛雖然仍在維耶羅那交易廳的黑牆上進行流通,但人們花錢買到的只是一批空貨!您再看……”

喬爾喬指著人魚和琴形記號之後的最後一個符號。“這是一個酒桶,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代表南方數一數二的大酒商霍金斯,這批肉牛最後落在他手里了,或者說,這批肉牛一開始就是他的!”

  奧斯卡連連搖頭,“搞不懂!搞不懂!既然牛已經不見了,維耶羅那交易廳還做什麼買賣?”

  喬爾少爺低啐了一口,他總算知道這些老家伙是怎樣聚斂財富的了。

  “我再給您解釋一下,就算維耶羅那交易廳里的老販子也可能搞不清楚,但我總算知道啦!這是一筆空貨的買賣!大酒商霍金斯將自己低價收購的肉牛投入市場,利用他的同伙提升貨品的價值,不明就里的人會蜂擁買進,這時還會出現近衛軍集團采購、素瓦他牧場受到匪徒襲擊的消息,結果肉牛的價值就更高了!到了最後……一場牛瘟!交易廳摘牌清盤,這筆交易就不存在了!”

  “哦啦……”奧斯卡呼喊了一聲,他摸了摸鼻子,“我還是不懂!”

  “呃……這樣吧!我換個說法!”喬爾喬突然抓起書桌上的一只羽毛筆。“現在我說這東西值十個金泰。”

  “你開什麼玩笑!”奧斯卡瞪大眼楮,“一個金泰我能買一大把!”

  “殿下!我不是開玩笑!佔據交易廳的老家伙也不會開玩笑,這支羽筆就是十個金泰!”

  “我到別處去買還不行嗎?”奧斯卡有點憤怒了,這是勒索。

  “您才是在開玩笑!”喬爾喬.委羅內斯像個奸商一樣笑了起來,“看看您的桌面,您只有這一支羽筆,而市場上也只有這一支!您要用它寫字,您要用它處理公務!沒它不行的!十個金泰,您買不買?”

  “市場上不可能只有這一支羽筆!”

  喬爾喬丟過一本像泰坦辭典那麼厚的帳冊,“您自己找找。這里面記載著維耶羅那交易廳794年7月份所有的交易記錄,如果有第二支羽筆我也不會賣您十個金泰!”

  奧斯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們控制著整個市場!”

  “不!”喬爾少爺搖了搖頭,“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全世界只有這一支羽筆,十個金泰!您買不買?”

  “買!”奧斯卡垂頭喪氣的答應一聲,“把它給我,我給你十個金泰!我要用它寫信,就像你說的,我離不了它!”

  “好的!我就當您已經給了我十個金泰!可在我做成這筆交易之後……”喬爾少爺突然轉向恭身立在一旁的默茨海爾男爵,他諂媚的迎了上去,“來自黑市的男爵閣下!我的老朋友!您看我為您帶來了什麼?市場上唯一一支羽筆!在維耶羅那交易廳賣十個金泰呢!怎麼樣老朋友?我只賣您八個半!”

  “別胡扯了!我已經付過錢了,它是我的!把它給我!”看樣子奧斯卡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

  默茨海爾微微一笑,他已經接過了那支羽筆,“真要謝謝老朋友,這可是市場上唯一一支羽筆!八個半金泰,我要了!”

  “那麼殿下!”喬爾喬像個無賴一樣轉向呆愣著的小親王。“現在呢……整個市場都知道您的羽筆已經斷了,它已經失去了使用價值和存在意義。”

  “可它是我的,我花十個金泰買到的!”奧斯卡大聲叫嚷起來,“再說它沒斷!它被你低價賣給默茨!”

  “相信我殿下!維耶羅那交易廳的老家伙們一定有辦法讓您相信您的羽筆已經斷了,您的十個金泰也不見了!但作為交易的保證人,他們會賠償您,可賠償的只是這支羽筆剛剛進入市場時的價格,也就是這筆交易的保證金!”年輕的金融家邊說邊將兩個泰士丟在小親王的書桌上,“帶著這點錢離開這兒吧!祝您下次好運!”

  奧斯卡凝視著桌面上的兩枚錢幣,他突然猛力的砸了一下桌面,他已經完全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無論是肉牛還是羽毛筆,道理是一樣的!

  “殿下,您看到了,事實就是這樣。”喬爾喬為剛剛的表演付出了一頭汗水,“交易廳的老家伙們不是囤積居奇,也不是賤買貴賣,更不是投機倒把,他們是在詐騙!無所顧忌的、瘋狂的詐騙!他們從交易廳的普通商家手里攫取了十個金泰,又從黑市上獲利半個金泰,只賠償給您兩個泰士,您沒抱怨,因為您在清醒之後已經知道那支羽筆就值這個錢,可這還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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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王殿下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可事情竟然還沒完!

  “您注意了,黑市上的資金是不合法的,完全見不得光,若是被帝國的稅務部門和司法部門查處是要掉腦袋的!所以……維耶羅那交易廳的金融大佬要把黑錢變成白的!”

  “他們是怎麼干的?”

  “再簡單不過了!”喬爾又轉向一旁的默茨海爾男爵,“我要向帝國司法部門舉報!我們的一位客戶買到了一支斷掉的羽毛筆,是一個法蘭手工作坊生產的,我們要追究這家生產商的責任!”

  喬爾說完便再次面向莫名其妙的親王殿下,“不管是用錢買通還是靠裙帶關系,總之法院很快就會下達裁決,那個法蘭手工作坊要賠償維耶羅那交易廳所有的損失,當然……沒人知道生產商和狀告他的維耶羅那交易廳是一伙的!這伙人會在法官的監督下簽署賠償協議,呃……就賠八個半金泰好了!”

  “真***!”奧斯卡低咒了一聲,“由黑市獲利的八個半金泰就這樣被漂白了!”

  “沒錯,分文不少,而且完全合法!然後這些資金會再次加入流通領域,像滾雪球那樣,變為更巨大的資本!”貴族青年邊說邊合上了厚厚的牛皮冊子。

  “這里面不僅記載著向司法部門提供的賄賂,還記載著那些具體經辦人的姓名,這些名字都是用明語書寫的。很明顯!交易廳的老家伙們是要保存帝國官員的罪證,以備不測啊!”

  “那麼……殿下,還需要我再進行下去嗎?我已經破譯了一百多項交易,沒有一個不是……”

  “夠了!”奧斯卡揮了揮手,“他們為什麼可以這樣做?我是說……他們憑什麼?”

  喬爾喬聳了聳肩,“他們為什麼不可以呢?連出產羽毛的天鵝都是他們的,那麼羽筆還不是想怎麼賣就怎麼賣!”

  “如果……干掉他們呢?”奧斯卡咬牙切齒的詛咒起來。

  “殿下,您還不明白。”喬爾少爺又搖了搖頭,他從默茨海爾男爵手中再次拿回羽筆。“您賠了十個金泰,可這筆錢和羽筆都還在。那麼好吧!憤怒的您將賺了這筆錢和得到筆的人送上斷頭台,可這筆錢和羽筆仍是確實存在的,有人會繼承這筆錢,再次收購羽筆!一切又都回來了!”

  “你是說……會有新人取代老家伙們的地位!”

  “沒錯!”喬爾喬終于點頭了,“泰坦不是只有一個巨商,您殺不盡的!他們會在當前的金融領袖倒台之後凝聚更多的資金,吞並之前的一切!”

  “夠了夠了,我聽不懂,說重點!他們要怎麼吞並那些人的家產?”奧斯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是殿下!”喬爾喬.委羅內斯想了一會兒,最後他只能說,“流通中的資金是附著在貨品上的,而貨品總有目的地,那麼資金流通也就有一個終點。新崛起的大商人或是大商會可以收購倒台者手中的貨品和原料產地,這就是您干掉的那些人的家產。當新人將這些東西再次投入流通,他們自然就是新的王者了!”

  “不!”奧斯卡搖了搖頭,“這是不正常的流通!就是這種畸形流通才造成南方五省的破敗!”

  喬爾喬嘆息了一聲,“殿下,這是沒辦法的事!您對付的是商人,他們只看重利益,他們絕不會在乎南方變成什麼樣子,只在乎怎樣使貨品在流通時變換成更巨大的資金。”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喬爾喬又想了想,但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甚至懷疑自己若是擁有那麼龐大的資金的話也會跟隨老家伙們一塊兒干,因為他們在本質上都是商人!

  “除非……您能控制維耶羅那交易廳!”喬爾終于說出答案,“維耶羅那交易廳是資金流通的起點,也是終點!

現在看來……黑市交易的金融中心也是這個鬼地方!只有控制了那里的資金,才能從根本上扭轉整個畸形的產銷領域。”

  “我可以調派近衛軍以抓捕詐騙犯的名義佔據那里,但……之後呢?”奧斯卡又陷入困境,他完全不清楚佔據交易廳之後要怎麼做。

  “泰坦法典保護貴族的私有財產,對自由民也是一樣,所以您只能監管維耶羅那交易廳,並不能將交易廳那座巨型金庫里的存款佔為己有……”

  “等等!你這不是廢話嗎?”奧斯卡叫喊起來,“我不能把那些資金怎麼樣的話那我干嘛要佔據那個鬼地方?再說如果維耶羅那交易廳閉市了的話……南方經濟不就徹底完蛋啦?”

  “呃……呃……”喬爾喬難堪的支吾起來,天啊!他又不是老曼佐諾拉兄弟那樣的大金融家,難道親王殿下還指望他成為期貨市場的救世主嗎?

  “我……我再想想!”喬爾少爺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好吧!就這樣吧!我們都得想想了。”奧斯卡沖年輕的金融家揮了揮手,他突然有些慶幸,幸虧沒有把都林制定的那份南方攻略擺到台面上,那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因為南方五省的社會狀態已經完全變形了!

  “默茨!你怎麼看?”奧斯卡在將喬爾喬.委羅內斯送出門之後才想到征詢軍情處長的意見。

  “殿下!我們是軍人!”默茨海爾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他只能對小親王報以一臉苦笑。

  “是啊!我們是軍人!”奧斯卡癱軟在沙發上,他在來時雄心壯志就快被消磨光了,入主森羅萬宮已經半個多月,但他除了收養一個女人之外就沒再做過什麼大事。雖然他也不想這樣,但事實在那明擺著,南方五省的社會秩序就像千瘡百孔的蜂巢,可在某些方面又像滴水不露的鐵桶,我們的親王殿下根本無從下手。

  敲門聲適時響起,奧斯卡連忙端正坐姿,“進來!”

  “殿下!帝國皇室書記處的回信!三世陛下還加蓋了私人印章!”軍情機要秘書穆爾特.辛格中尉恭敬的雙手捧出文件。

  “哦啦!來得還真***是時候!”奧斯卡興奮的接了過來,他用牙齒一口撕開火漆和封皮,但他在閱覽的時候卻完全變了臉色。

  默茨海爾擔心的湊了上來,“殿下!難道是陛下拒絕了咱們的……”

  “自己看!”咆哮中的小親王一把撇過信紙,他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像頭蒼蠅一樣在書房中四處亂撞。

  默茨海爾從地上揀起信紙,他看了看開頭,不錯嘛!皇帝同意了,並且正式授權!可是……軍情處長的臉色也變了!

  “什麼叫自行解決土地賠償金?”

  “就是阿爾法三世這個吝嗇鬼不願意出這筆錢!”奧斯卡厲聲大喝,“對那些在新的土地規劃中失去一部分利益的貴族要用金幣來補償!這是我允諾過的!可是現在呢?我們的陛下是同意了!但他不給錢!”

  默茨海爾望天嘆息一聲,“我們的陛下在搞什麼?他叫我們上哪去弄這筆錢?”

  “三世陛下不會這麼玩弄我!查!給我去查!是誰給三世陛下出了這麼一個陰狠的主意!我要他的命!”奧斯卡一邊來回踱步一邊不停的詛咒叫囂,如果南方貴族在馬上就要進行的土地清查中得不到相應的賠償……奧斯卡沒想到別的,他只想卷鋪蓋回都林,不然那些失去土地的貴族會把他吃了!

  對親王的命令,默茨海爾無奈的點了點頭,三世陛下已經加蓋了帝國皇帝的印信,即使查出什麼又能有所改變嗎?他知道小親王不過在說一些氣話。

  軍情機要秘書穆爾特.辛格中尉從默茨海爾男爵的手里接過皇帝的授權信,他的眼楮瞪了起來,“殿下,不用查了吧?您沒注意嗎?文件最末還有內閣總理大臣的印信!”

  奧斯卡猛的搶過文件!他果然在文件最末找到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的簽名。

  “我去你媽的吧!”小親王不顧身份的破口大罵,他還把文件丟到地上,然後用力的踩了幾腳。

  “叫咱們最好的隊員上路吧,回都林,把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的腦袋塞到便桶里,塞不進去就別回來復命!”

  默茨海爾笑得更苦了,他懷疑自己的主子已經被怒火燒穿腦殼了。

  “殿下,我們還是想想辦法吧!”

  “想什麼辦法?”奧斯卡厲聲尖叫著,“每畝地的賠償金是六十九金泰,這是我跟南方那幾家大門閥商量好的!這也是南方貴族能夠接受的底限!可現在我連一個銅制錢都沒有!拿什麼跟人家做交易?”

  默茨瞪大了眼楮,“是啊!是啊!每畝地就是六十九個金泰,咱們最起碼要付出千萬以上的賠償金。陛下也真是的,他要咱們去搶劫嗎?”

  “你說什麼?”奧斯卡突然竄過來,他揪住了軍情處長的衣領。

  “我說……我說咱們要付出千萬以上的賠償金!”默茨海爾驚恐的望著小親王的眼楮。

  “不!是在這之後的!”

  “我說……三世陛下是要讓咱們去搶劫!”

  “搶劫?”奧斯卡松開了男爵的衣領,他開始像剛才那樣蒼蠅似的走來走去,嘴里還不停的念叨,“搶劫……搶劫……搶劫……”

  “南方誰最有錢?”奧斯卡突然停下腳步。

  “當然是那些大商人!”默茨海爾擦了擦汗。

  “他們習慣把錢放在什麼地方?”

  軍情處長似乎有了一些靈感,“維耶羅那交易廳!”

  奧斯卡氣度非凡的坐回他的大沙發,這位殿下似乎要決定什麼事情了。

  “聽說過建在維耶羅那交易廳地下的那個大金庫嗎?”

  “聽說過!”默茨點了點頭。

  “萬一哪天金庫里的東西消失了,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那些大商人會破產,而且……佔據金融市場的最大的那個雪球也就融化了,不存在了!”軍情處長的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沒錯!”奧斯卡點了點頭,光明神啊,他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天才。“不但如此,那些破產的大商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收購的啦!他們會徹底完蛋!而那些後來的人只能重新配置資源,他們只能重新造一個雪球!到時候……我就用原來的雪球吃掉他們的雪球,這樣一來……維耶羅那交易廳就是咱們的了!”

  “我明白了!您要搶劫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地庫!那里的黃金據說堪比國庫,咱們不但可以得到付給南方貴族的賠償金!還能攫取金融流通中最重要的源頭部分!”

  “你還不笨啊!但我可沒有這樣說過!”奧斯卡笑得陰險至極。

  默茨海爾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是的殿下!我差點忘了!我早就收到密報,是山里那些匪徒干的。”

  “你呢?穆爾特!你有什麼看法?”奧斯卡突然轉向自己的機要秘書。

  辛格中尉像剛剛睡醒一樣猛然回神,“抱歉殿下,我剛剛打瞌睡了,什麼都沒聽到,請您責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奧斯卡近乎是尖叫著大笑出聲,“看你還算識相,這次就不追究了!”

  “謝謝您的仁慈,我的殿下!”

  敲門聲再度響起,奧斯卡又恢復正襟危坐。森羅萬宮廷總管羅威爾大人端著一套茶具走進室內,他恭敬的將茶具擺在親王的書桌上。

  “你們都出去吧!”奧斯卡像自己的軍情處長和機要秘書揮了揮手,然後他便笑著轉向一臉諂媚的羅威爾,“怎麼了我的宮廷總管,是來獻寶的嗎?”

  奧斯卡注意到桌面上的茶具可不是普通的陶瓷,而是……還記得薩沙頭上的翡翠蜻蜓嗎?這是一套玉制茶具!天啊!東方人的奢侈太離譜了吧?

  “呵呵!殿下,您真是識貨!”羅威爾邊說邊為小親王倒滿一杯橙紅色紅茶,“您來品嘗一下吧!味道棒極了!”

  奧斯卡接過茶杯,但他在杯口踫到嘴唇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這是森羅萬宮珍藏的寶物嗎?”

  羅威爾搖了搖頭,“為了防止盜竊,皇室不會在外省行宮添置珍寶,這是一位豪爽的大商人送給您的,我自做主張為您鑒賞了一下。”

  奧斯卡一邊點頭一邊淺淺的嘗了一口!

  “哦啦!味道確實棒極了!我能知道送我這件禮物的人是哪一位嗎?我想……”親王的話音嘎然而止,他的手已經丟開了茶杯,雙腳亂蹬,雙手就像要揪出什麼東西一樣瘋狂的掐住脖子。

  “喀……喀……毒……毒啊……”

  “殿下!殿下!”羅威爾已經在小奧斯卡出現異狀的第一時間便撲了上去,他的眼楮已經紅了,他的小主子已經開始激烈的痙攣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茶具和茶水我都驗過了!”羅威爾懷抱親王瘋狂的叫喊著,“快來人!快來人!醫師!醫師!”

  大門外的衛兵幾乎立刻就闖了進來。

  “快去找醫師!快去找醫師!殿下中毒了!殿下中毒了!”

  就在衛兵想要轉身奔走的時候,奧斯卡好整以暇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算了吧!”

  “殿下……”宮廷總管難以置信的望著懷中的小親王。

  “開個玩笑而已,快放開我吧,我不喜歡被個男人抱著。”

  面無表情的羅威爾總管連忙放開手,但他已經明白,親王可不是在開玩笑,這是一次試探,如果剛才自己不是像個瘋子一樣叫喊起來,恐怕事後親王會一刀宰了他也說不定。

  “這樣很有意思嗎?您直接問我不就行了!”

  奧斯卡斥退了已經圍滿一室的衛兵,他拍了拍衣褲,然後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別這樣!我的宮廷總管,我只是檢驗一下自己的幽默感是不是和從前一樣棒!看來我做得不賴,你嚇成一副快要尿褲子的表情。”奧斯卡無聊的為自己的舉動找了個理由,不過他的臉色已經冷落下來。

  “羅威爾,你知道嗎?我不喜歡那些習慣自作主張的人,這種人在我身邊只會有兩種下場。一是莫名其妙失蹤了,就像我從前的管家;二是你這樣的,我還沒考慮清楚怎麼處置你呢!”

  “處置?”羅威爾難以置信的輕笑了一聲,“殿下,這件茶具是外人獻給宮廷的,我也可以這樣說。我好像也沒做錯什麼事吧?您為什麼要處置我呢?”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奧斯卡反問了一句。“伊利莎白小姐為什麼會出現在森羅萬宮,你能為我解釋一下嗎?”

  羅威爾的眼神像慌不擇路的兔子一樣跳躍起來。

  “我替你回答吧!伊利莎白小姐的祖產都已劃歸你的名下,所以你才會那麼用心的為我安排那場會面!是不是這樣呢?宮廷總管大人!”

  羅威爾突然嘆息了一聲,“殿下,我只是一名皇室的奴僕,在差役期滿之後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偶爾為自己打算一下難道也算犯錯嗎?再說我一定得幫伊利莎白小姐這個忙,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別把自己形容得像聖人那樣!”奧斯卡突然厭惡的別開頭,“那羅逢.羅依呢?他是曼佐諾拉家的第一忠狗!你和他又是什麼關系?這半個月你們兩個人已經秘密會面四次了!”

  “殿下!我認識羅逢.羅依已經十幾年了,我和他會面只是礙于老朋友的情面,再說他的要求我都拒絕了!”

  “我知道你拒絕了,所以你還活著。”奧斯卡的目光冷厲得令人發抖。

  羅威爾擦了擦額角滑落的汗珠,他真的相信親王殿下是要處置他了。

  “羅威爾,你這個家伙雖然愛佔些小便宜,但還無傷大雅,對我也沒有惡意,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奧斯卡指了指桌上的茶具,“是誰送來的就給誰送回去,還有,告訴羅逢.羅依,叫他和他的主子離我遠點,不然我會沖他們身上撒尿的!”

  宮廷總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他立刻又將笑意憋了回去。

  “是殿下!但您真的應該收下這套茶具!”

  “為什麼?”奧斯卡疑惑起來。

  “因為南方既有像曼佐諾拉家族那樣的金融巨鱷,也有像波索特家族這種信仰自由貿易、公平誠信的富商巨賈。”

  “波索特家族……”親王嘀咕著這個名字,他在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他還沒干什麼呢,這些南方的一流人物便都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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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第五章

    維耶羅那是繁榮的,在貴族聚居的森羅萬區,和富商雲集的“碎夢石”大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人群在高大恢弘的建築中穿行,悠然自得的食客在街邊咖啡店的遮陽傘下打發光陰,遍布高尚街區的花園和公園響起孩子的笑聲,他們圍著樹叢捉迷藏,隔三差五就咬一口被他們的傭人拿在手里的冰點。

  “這世道真是算了吧!”奧斯卡在與養女登上馬車的時候不禁小聲嘀咕了一句。

  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擔心的拉住養父的手,然後迅速關上車門。

  “你看到了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指了指車窗外那座疑似精神病院的建築。“他們為什麼要把孤兒院建得像監獄一樣? !連鐵絲網都有!你知道鐵絲網有多貴嗎?你知道這是它是那麼重要的軍事物資嗎?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把孩子們……我是說……”

  “培養成呆滯的囚徒和圓滑的乞討者!”

  奧斯卡詫異的望著伊利莎白,“沒錯,似乎就是這樣!”

  伊利莎白苦笑了一下,“據我了解,這就是這些孩子在長大之後的命運。囚徒……乞丐……沒別的!”

  孤兒院就是這樣,那些可憐的孩子就是一件件商品,只要越可憐越悲慘,孤兒院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捐獻。再說每個孩子的頭上都有政府的最低生活傭金,他們要為政府服勞役,男孩兒長大之後就參軍,去那些最偏遠最艱險的崗位;至于女孩兒……誰都不清楚女孩兒的境遇,因為她們在還沒成年的時候就從孤兒院消失了。

  “是這樣嗎?”

  “您去問問那位莫尼亞.阿默生小姐不就知道了嗎?”

  奧斯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莫尼亞也是軍人,雖然大家都說她不是。

  隔了好半晌,當街道兩側的景物開始逐漸高大的時候,親王終于不耐煩了,“我說啊……咱們還有必要去修道院嗎?只要將捐贈轉交給地區大主教不就得了!”

  “我發現……您對光明神和這位神明的侍從有些抵觸!”伊利莎白惶惑的打量著小親王。

  “並不是那樣。”奧斯卡搖頭,“神明是要放在心里去尊敬的,不是像某些人那樣成天掛在嘴邊……好了,咱們不說這個,去購物!”

  在維耶羅那購物有兩個好去處,一是裁縫街,二是珠寶行聚集的松頓皇後街。這兩個地方的成型都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街道兩側的店鋪也就顯得十分古舊,商家們靠的就是時間積累的信譽贏得顧客。

  對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這樣的顧客來說,商家們在見到那輛安魯家族最高品級的華麗馬車時自然是受寵若驚,為了使整條街上的珠寶商都能獲利,這些大東主便聚在一塊兒開了個會,他們為端坐在主位上的小親王出謀劃策,並向親王展示了許多從未在市面上出現過的珠寶設計圖。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每一家都造一副,能配得上我身邊這位小姐的!”

  奧斯卡最後這樣吩咐,然後他便拖著被驕傲沖昏頭的伊利莎白離開了。這位小姐在車廂里狠狠的親了小親王幾口重的,她問自己的養父有沒有注意到那幾位大珠寶商的表情。

  親王就說當然注意了,“他們的樣子就像見到神跡!造一副配得上你的首飾,夠他們頭疼一陣了!”

  馬車行過兩個街口,再轉上一條大路,最後在這條大路上的一個“T”形路口停住了。護衛親王的騎士在街道兩

邊一字排開,直到親王殿下的貼身保鏢保爾先生從另一輛馬車下來之後他們才為殿下打開車門。

  “巴布亞.辛亞?是這家店的名字嗎?”奧斯卡抬頭望著這家店面並不是很大的裁剪鋪,他還注意到店鋪前還停

著幾輛鐫刻貴族家徽的馬車,他的騎士正在和那些車夫交涉。

  店里很快就有回應了,先是那些比親王早到一步的貴族,他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向小親王問候一聲遍匆匆離開了。奧斯卡很贊賞這種謙虛謹慎的行為,他確實不喜歡自己在為女人挑衣服的時候還有一大群好事之徒在旁邊看著。

  “好了!就這幾件!”奧斯卡將捧在手里的幾件衣物向必恭必敬的店主人示意了一下。

  “就這些?”店主人難以置信的望著小親王,他有點懷疑這位殿下的眼光了。

  “尊敬的殿下,您……您確定嗎?這些是……這些是本店最便宜的貨色。”

  聽到店主人的解釋,伊利莎白那兩條可愛的眉毛也隨之抖了一抖,她不懷好意的望著自己的養父。

  “我知道!”奧斯卡將那幾件便宜貨攤在裁縫的櫃台上,“所以這些都是我不要的,你把剩下的那些全部打包!”

  店主人呆傻的想了一會兒,直到幾秒鐘之後他才明白親王殿下到底在說什麼!

  “哦!光明神啊!尊敬的殿下!您的眼光真是沒說的!但……但有個小問題!”

  “什麼問題?”奧斯卡瞪了瞪眼楮。

  店主人連忙把腰彎成弓形,“我們還不知道小姐的身材,在量體之後還要對那些成品進行一下改動。”

  “了解!”奧斯卡打了個響指,他攬過伊利莎白的細腰,像囑咐女兒那樣低聲說,“孩子,跟他去吧,要是伙計對你動手動腳你就大聲叫。”

  伊利莎白沒說什麼,她只是還給年輕人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就隨著點頭哈腰的店主人走進里間的內室去了。

  “你很迷戀她!”無所事事的保爾終于湊了上來。

  “呵呵!我想也是!”奧斯卡滿足的嘆息一聲。

  “這里有問題!”殺手之王壓低了聲音。

  奧斯卡瞟了一眼正在為他換茶的侍者,“我知道!”

  “那你還坐在這兒?”保爾興趣缺缺的靠到親王身邊,其實他已用自己的身體掩住親王一側。

  “偶爾活動一下沒什麼不好!”

  似乎是在響應親王殿下的話,店鋪里的門窗猛的砸落地面,粗大的鐵條立刻鎖死了所有的出入口。

  侍者不見了,茶水在蒸騰熱氣,陽光透過鐵條框框灑在地板上,室內靜得足以聞針落地,但只要真有那麼一聲輕微的響動,隱藏在房間各處的刺客就會展開瘋狂的進攻。

  門外的特種戰士在觀察室內的情況,他們雖然有些焦急,但還沒有失去理智,帶兵官已經得到報告,這間店鋪的前後門還有各層窗戶都被鐵條封鎖了,這位冷靜異常的軍官只是撇了撇嘴,他沖自己的戰士吩咐說,“找個適當的位置,砸開天花板!”

  最後他還說︰“沒人能當著咱們的面傷害統帥,把搞事的家伙揪出來,拖在馬車後面!”

  奧斯卡沒有輕舉妄動,他只是移動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屁股。沙發傳來無奈的吱呀聲,似乎是在抱怨年輕人的體重。

  一枚鋼箭突然穿牆而過!手弩的爆發力令這枚鋼箭在射穿木板牆之後仍然保持高速的沖擊力,奧斯卡稍稍一側頭,箭矢釘在了他的頭發里。

  “聽聲辨位?”

  回答殺手之王的是另一支箭羽,對面的牆壁已經出現兩個清晰的箭孔。

  保爾終于動了,這支利箭根本無法躲閃,他只能脫離原來的位置,這一動不要緊,皮靴踩踏地板的聲音立刻招來更多的鋼箭!一時箭羽穿梭,滿室風生!

  奧斯卡滾倒在地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躲開了多少枚弩箭,只知道那些看不見的刺客是靠聽覺判斷他的位置,而且辨位能力奇準,這使他根本無法在一個位置停留超過一秒鐘。

  看來地板也不是那麼簡單!一把寬刃騎士劍沿著小親王翻滾的軌跡不斷刺出,木屑和劍光就在年輕人的身下不斷飛舞!奧斯卡猛的挺身,鋼劍再次透出地板,但親王已經抽出短刀,並用刀鍔緊緊鉤住劍鋒。箭矢如期而至,奧斯卡感到臉孔旁的風聲,他一側頭便緊緊叼住這枚鋼劍,同時將刀鍔用力一扭,他知道地板下隱藏的刺客劍已脫手。

  親王用力一提,長劍破地而出,暴雪幾乎不分先後的急竄而至,眨眼之間劍已在手。奧斯卡猛的挺身而起,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保爾,並將手中短刀舞成一輪白亮的圓月。暴雪的冷笑掛在嘴邊,他反手提劍,劍鋒立刻沒入地板,人體被穿透的悶響是那樣悅耳!

  殺手之王在大喝聲中掀起長劍,劍鋒掛著人體沖破地板,碎裂的巨響激蕩室內,保爾又將劍鋒一甩,刺客的屍體滑翔而出,沒有生命的軀殼重重砸在布滿箭孔的木板牆上,當這聲巨響過後,努箭停歇了,室內再次恢復平寂,而親王和他的殺手已經失去了蹤影。

  屋頂上傳來沉悶的轟鳴,那是守護親王的騎士在用戰斧和鐵錘砸開磚瓦的聲音,刺客們焦急的辨別著每一個響動,但他們一無所獲!

  終于有人不耐煩了!他透過鋼箭透射的孔洞觀察著室內,陽光刺疼了他的眼,當他再度睜開,一把匕首已經在第一時間深深嵌入其中。

  這聲細微的聲響立刻招來刺客的群起而攻,但一把長劍先一步透過木牆,又一名刺客都穿透了,他的同伴狀似瘋狂的沖著對面的牆壁急射一輪。

  當為手弩裝填鋼箭的聲音響成一片時,那把寬刃騎士劍已經切開木板牆,接著又是一聲巨響,一個人體破牆而入!刺客們的反應並不慢,他們的努機幾乎立刻發射!人體身中五六支鋼劍,他未發一聲便已栽倒在地,但刺客們這才看清,這是那個藏在地板下的伙伴。

  奧斯卡和保爾施施然的走入牆壁後的暗室。

  “日安!先生們!”親王熱情的向素昧平生的刺客們打招呼。

  天花板發出一聲沉重的轟鳴,陽光爭先恐後的湧了進來,習慣昏暗的刺客下意識的掩住面孔,飛舞的塵土和刺眼的陽光似乎奪去了他們的行動力,但靈敏的聽覺還是分辨出重物下落的聲音。

  抵抗幾乎在一瞬間便瓦解了,從天而降的特種戰士用手中的劍柄和榔頭準確的命中刺客們的要害!奧斯卡聳了聳肩,他轉而面對室內唯一一位站立著的人。

  “店主人!我的小女孩兒在哪?”

  店主人驚恐的向目標扣動手弩,但他忘記手弩還沒有裝填箭矢,弩機發出無奈的  聲,一名騎士不耐煩的踢了店主人一腳,這一腳可不輕!骨碎的聲音表明他的膝蓋已經完蛋了!

  “幸虧你沒斬了這個裁縫的手,”奧斯卡迎了上去,“他還欠我一百套裙子呢!”

  “元帥,找到小姐了!”一名騎士向親王報告說。

  “哦!太好了!我們去看看她!我的小女孩兒一定嚇壞了!”

  伊利莎白被塞在店鋪地下室的一堆布料里,奧斯卡的騎士已經為她解手上的繩索。親王的養女嗚嗚叫著,騎士連忙將塞住女人嘴巴的布團也拿了下來。

  奧斯卡擁抱了著美麗的少女,少女似乎受驚不輕,“是那個老東西來找我了!他們來找我了!他還要殺你!他也不會放過我!”

  “沒事,沒事。有我呢,沒人能傷害你的。”奧斯卡撫摩著女人的背,女人似乎一時半刻還平靜不下來,親王只得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伊魯特.曼佐諾拉和他的雙胞胎弟弟休彼爾.曼佐諾拉在巴布亞.辛亞裁縫店對面的一座閣樓上觀望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當老伊魯特看到那位完好無損的小親王懷抱著他的小貓走出店鋪時,這位金融大亨將手里的拐杖敲得震天響。

  曼佐諾拉弟弟知道哥哥的心情很糟糕,可他不知該怎麼安慰哥哥,最後他只能說,“還需要再安排一次嗎?”

  老伊魯特哼哼著點頭,他沒想到一次精心策劃的刺殺行動就這樣結束了!他以為那些倒霉的軍人會從那個小店鋪里抬出幾具屍體。他們確實抬出幾具屍體,但那都是曼佐諾拉弟弟雇傭的殺手。

  曼佐諾拉弟弟有些為難的蹲了下來,他握住躺椅的扶手,盡量誠懇的望著他的哥哥。

  “伊魯!你看看我!這樣蹲下以後要半天才能站起來,我們都老了!再說對方是一位帝國親王,是手中掌握著一支秘密部隊的近衛軍元帥,我們……”

  “閉嘴!閉嘴!閉嘴!”老伊魯特瘋狂的叫喊起來,“膽小鬼!懦夫!”

  老人的手杖落在弟弟身上,他滿意的看著弟弟像老鼠一樣躲到一邊,“站在我們面前的敵人有哪個不是像阿卑西斯山一樣高大頑固,可最後我們還是贏了!你要是害怕一個毛頭小子就回鄉下養老去吧!”

  曼佐諾拉弟弟什麼都說,他艱難的從牆角爬了起來,然後又默不作聲的站到哥哥身後。

  “懦夫!從前的勁頭都哪去了!”老伊魯特還在罵著。

  奧斯卡將伊利莎白扶上馬車,並為她帶上車門。這時默茨海爾男爵已經趕了過來,他興高采烈的擁抱了他的小主子,並興奮的對他耳語。

  “您猜維耶羅那交易廳的老家伙們在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

  “對面那座閣樓!”男爵邊說邊指了指對街閣樓上敞開的那個窗口,而窗戶里的老伊魯特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嚇得丟掉了手里的杯子。

  奧斯卡帶著保爾和軍情處長敲響了這家店鋪的門鈴,他們身後是排滿整整一條街的近衛軍戰士。

  “我要和閣樓上那位老先生談一談!”奧斯卡面相和藹的打量著商店的經理,他注意到這是一家經營名畫的古董店。

  “閣樓……閣樓沒什麼!”古董店老板竊竊的說。

  “你知道我是誰嗎?”奧斯卡有些好笑。

  “您是……近衛軍元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

  “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奧斯卡已經不笑了。

  “我……我……”

  “請親王殿下上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閣樓上響了起來。

  奧斯卡皺了皺眉,但他還是和自己的兩位隨從踏上樓梯。閣樓竟然很大,但只有一個壁爐和幾張靠背椅子。老伊魯特佔據了那把看上去十分舒適的大躺椅,而他的弟弟像往常那樣站在哥哥身後。

  這要是兩個布娃娃的話一定會很可愛的!奧斯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想。但他還有些疑惑,這兩個老家伙沒家教的嗎?難道他們的父母沒告訴他們見到頂級皇室成員應該單膝跪倒嗎?

  “兩位在這兒干嘛?看熱鬧是要付出代價的!”奧斯卡自顧自的拖過一把椅子坐到老人的對面。老人的面孔沒有多少紅潤的顏色,青白的嘴唇似乎有些干燥,鼻孔大力的呼扇著,就像一匹憤怒的老馬。

  “您拿走了我一樣東西!”老伊魯特又用手杖敲了敲地板。

  “我的光明神啊!”奧斯卡像受到驚嚇一樣捧住胸口,“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對我說話。看在你還用著敬語的份上,這次我就原諒你的沒教養好了!”

  年輕人像要看個究竟一樣貼近滿臉皺紋的老家伙。

  “但是……我想問!你是老糊塗了,還是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你還沒有傻到問我討賠償的地步吧?難道你要跟我打官司嗎?就像你在交易廳做的那樣。”

  老伊魯特想用渾身力氣敲響手杖,但曼佐諾拉弟弟已經扶住他的肩膀。

  “我哥哥只是想對您解釋一下……”

  “我沒問你!把嘴閉上!”奧斯卡在怒吼之後還揮了揮手,“你們兩個離遠一些,看得我直作嘔。”

  很明顯,伊魯特憤怒極了,他又何嘗受過這種羞辱。

  “回答我的問題吧伊魯特先生,你們兩個人在這兒干什麼?”奧斯卡恢復那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他要看看曼佐諾拉兄弟要如何解釋這件事。

  “我們在視察家族產業,這條街上所有的店鋪都是我們的產業。”老伊魯特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

  “哦啦!是嗎?看來您是一位大商人呢!”奧斯卡狀似興奮的拍了拍手,他轉向身後的軍情處長,“將這條街上所有的店鋪全部查封,刺客可能還在這兒,立刻!”

  默茨海爾男爵痛快的答應一聲,然後他便轉身下樓。

  “等等!”

  男爵停下腳步。

  奧斯卡微笑著打量滿臉不在乎的老伊魯特,“我差點忘了,您是一位大商人,怎麼會在乎幾家裁縫店呢?我們還

是這樣吧!默茨,你對曼佐諾拉家的產業了解多少?”

  默茨海爾又轉了回來,“我們掌握的很清楚,曼佐諾拉家在維耶羅那擁有四條街的地皮,在勃特恩省擁有一個牧

場、三個大型農莊、七個加工肉制品和金銀器皿的手工作坊,在里拉海省有兩個度假莊園,一個采石場和十九家面粉

場,不過這些外省產業是用化名購得的。”

  奧斯卡想了想,他決定了。

  “從現在開始,調派近衛軍進駐曼佐諾拉家所有的產業,搜查其中的可疑份子,抓捕敢于抵抗、抵觸近衛軍的暴

徒。”

  “我們家就沒有過暴徒!”老伊魯特已經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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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卡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我剛剛就擊殺了三個,俘虜了四個。當然,作為一次惡性刺殺事件的目擊者,也

要麻煩兩位協助帝國軍事情報局的調查!衛兵……帶他們走!”

  “殿下!您等等!”曼佐諾拉弟弟突然闖到哥哥身前,老伊魯特詫異的瞪了休彼爾一眼。休彼爾.曼佐諾拉根本

沒看到,他已經單膝跪在年輕人的腳邊,並用額頭踫了踫這位親王的靴面,這才是對待皇室成員應有的禮節。

  “殿下!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和我的哥哥只是踫巧坐在這兒!”

  “是這樣嗎?”奧斯卡轉向高高在上站在那里的老伊魯特。

  伊魯特甩開弟弟拉著他的手,他本來還想狡辯一番,最後他只是氣憤的哼了一聲。

  奧斯卡無奈的嘆息起來,這兄弟倆不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但做哥哥的急著想要下地獄,似乎誰也攔不住。

  “好了!就這樣吧!”親王站了起來,他連告別都省略了,對這條自以為是到極點的老狗真的不用再說什麼了。

  “殿下……殿下……”曼佐諾拉弟弟似乎還想解釋什麼,但小親王已經消失在門廊,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馬車遠

離的聲響。

  盡管城里傳來那位顯赫的親王殿下遭遇行刺的消息,但這個世界照常在運行。就像維耶羅那交易廳“碎夢石”上

不斷跳動的數字,似乎任何事都無法阻止商業運動。

  作為泰坦帝國的金融交易中心,維耶羅那交易廳是自豪的,因為它擁有全行業的領袖地位,還擁有一座可以媲美

帝國國庫的巨大金庫。

  這座巨型金庫坐落在交易廳地下五十米深的暗道里,佔地四百平方,只有一道門可以進出。人們要說了,這不是

廢話嗎?誰又會給金庫留個後門或是開個天窗?

  維耶羅那交易廳的金庫有一個很霸道的名字,“彼得王朝”!彼得大帝是神聖羅曼帝國的第一位王者,我們不必

在乎這位大帝的輝煌功績,只算算他擁有的財富,據說彼得大帝的金子可以堆滿他的愷撒皇宮,大帝的僕人每天都能

從宮殿中掃出一袋子金粉。

  現在的“彼得王朝”確實印證了這個傳說,歲月的流逝確實可以將金磚打磨成金粉。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工作人員

在每個月月初的時候都要清理一次,掃出來的金粉雖然不多,但足以令沒見過世面的人當場休克。

  進入“彼得王朝”要通過四道門,一道門在地上,門旁只有一個辦事櫃台,櫃台里有一名上了年紀的辦事員,這

個老眼昏花的家伙只認通行令而不認人,通常他會用放大鏡瞧上好半天才會在你的通行令上蓋個紅色的徽章。

  持著蓋有紅色徽印的通行令,你可以打開通往“彼得王朝”的第一道門,這座大門在交易廳一層走廊的盡頭,樣

子很普通,大門兩側還懸掛著長明燈。

  扣響門上的銅制門鎖,門上會彈出一個窗口,將通行令遞進去,再等一小會,大門響過三聲之後便會沖內開啟,

你便進入“彼得王朝”辦事處。

  “彼得王朝”辦事處內的喧嘩吵鬧與門外安靜的走廊比起來簡直令人無法忍受。辦事員像瘋了一樣大聲叫喊著各

種數據,一旁的記錄員又像工蜂一樣飛速的填寫各種表格,最後是出納員的向總櫃台填報結算單據,單據上的數字大

得驚人,一次總要十幾個出納員共同完成這項工作。

  佔地不過四五十平的辦事處就這樣緊張繁忙的工作著,這里負責辦理金庫所有的進出款項,這些款項最後都會匯

總到一張神教經卷那麼長的報表上,連同持有通行令的人,再加上這張匯總過的單據,辦事員在最後便恭敬的將你請

到通往地底的第二道門。

  打開第二道門,場景豁然開朗,門內的空間有些氣悶,因為它沒有窗戶,只有兩個鋼鐵打造的滑道口。左邊的滑

道口負責接收,右邊的滑道口負責送出。

  這里的辦事員會在第一時間接過你的單據,他們只看最後一個數字,“好家伙!存進十九萬金泰!”

  辦事員拉動滑道口旁邊的銅鈴,這枚銅鈴直接連通牆外的銀行,銀行員便在聽到鈴聲之後從滑道另一端投下金幣

,每袋是一萬金泰,一共是十九個沉重的金袋,請您驗收。如果不出意外,你一定會說“沒錯!”是的,這里是“彼

得王朝”,“彼得王朝”直到現在還沒出過太大的錯漏。

  既然沒錯,那麼好吧……請您跟隨您的十九萬金泰進入通往地庫的第三道門。不要害怕,在您身前身後的高大保

鏢對您一點惡意也沒有,他們對您的金泰也沒有惡意,其實在您進入第一道門之後便已處在最嚴密的保護之中。你不

會知道到底有多少位聖騎士攙雜在辦事員里,但他們確實是存在的!

  每年由維耶羅那交易廳上繳帝國稅務部的年金佔莫瑞塞特王朝歲收的七分之一強,稱這里是國庫並不為過。南方

集團軍群為了保護帝國最大的一群納稅人,便為交易廳金庫配備了最嚴密、最精銳的保衛力量。

  所以不要懷疑,跟隨您和您的金泰進入第三道門的都是高貴的聖騎士,他們對黃金不感興趣,他們只在乎這里的

秩序和肩上的使命。

  第三道門後就是清冷的地底空間,這里有一排通往深淵的台階和一條運輸金幣的滑道。金屬滑道在燈火的映襯下

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袋又一袋金幣從滑道上順勢而下,發出悅耳的聲響。

  這聲音真是太動聽了!這表明你的十九萬金泰已經抵達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當然,你還沒有見識通往金庫的最後一道門,這樣說還早了一點。地下金庫真正的大門是一塊直徑兩米、厚四十

九厘米、混合鋼鐵和鋁材的金屬塊。這個金屬塊是在報廢了無數原材料之後偶然煉制成功的。

  要打開最後一道門,我們需要三把鑰匙,因為“彼得王朝”有三個守門人,他們居住在城市中三個不同的地方,

分別受到三十多名彪悍雇傭軍人的保護。每天的這個時候,大概是下午兩點三十分左右,三個守門人會由不同的方向

趕到交易廳。如果有人發現守門人在這個時刻之外的某個時間聚在一起,那麼金庫的鑰匙就要換人保管。

  守門人到齊之後,在一眾聖騎士的護衛下進入金庫最底層,進行每日一次的盤點工作。這項工作其實很輕松,因

為需要存入和需要取出的數量都是第一道門後的辦事處早就算計好了的。

  那麼……三個守門人就要開始工作了,他們同時將胸前佩帶的鑰匙插入三個方位不同的鑰匙孔,然後同時旋轉鑰

匙,直到合金大門發出金屬摩擦的巨響。

  在三個守門人的後方有一條細細的紅線,這和戰場上的鋒線是一個意思,如果有人在守門人開門的時候越過紅線

,守衛在四周的聖騎士立刻就會將其格殺,在你進入第三道門時總會有一位辦事員向你講解這里的規矩,據說直到現

在還沒人敢于挑戰“彼得王朝”的章程。

  門開了,聖騎士仍然守衛著鋒線,守門人也沒有著急開展工作,這個時候你可以抽袋煙,或者吸點鴉片,總之沒

人在乎你做什麼,等著就行了。

  要說明一下,等待是必須的。因為“彼得王朝”有一道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機關!這道機關可以在十五分鐘內將金

庫內室變為氧氣稀薄的死亡之地,換句話說,就是接近真空。

  沒人知道這部機關的工作原理,只知道它有一條孔道連接金庫下的地下水脈,也許是水利操作,也許是某種神秘

的咒術,總之說法不一,但事實還是清楚的。維耶羅那交易廳的財寶被天底下的盜賊視為一塊處女地,雖然他們曾經

成功進入金庫,但無一例外的窒息而死。

  所以,請這位存入十九萬金泰的先生記住了!每天,金庫的開放時間只有一個小時,然後它就變成黃金的聖域,

生者的墳墓。

  “所以……殿下!我們是不是有些一相情願?”默茨海爾.德.庫西特男爵邊說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我們有

一個特種作戰旅!既然是搶劫,我看只有強攻行得通!”

  “那你這就去召集人手吧!”奧斯卡沒好氣的瞪了軍情處長一眼,“別忘了把咱們的軍旗也帶上,要不然人們都

不知道是誰干的。”

  默茨海爾只得垂下腦袋,親王的挖苦雖不動聽,但說的卻是事實。動用一個特種作戰旅對維耶羅那交易廳發動強

攻?那等于是向世人宣告,“我們軍事情報局搶劫了!有事的沒事的都給我靠邊站,別濺你一身血!”

  “真沒別的辦法?”

  小親王的聲音干擾了男爵的幻想,默茨海爾連忙回神,但回過神來還是沒有辦法啊!

  奧斯卡叼著一根羽毛筆,連墨水沾在嘴上都不知道,他反復打量攤在桌面上的“彼得王朝”建築平面圖。

  這頁建築圖的圖紙上清楚的印制著帝國最高機密的字樣,這是奧斯卡利用職權從帝國保密司搞出來的。據說全世

界僅存這麼一張圖紙,除了百十年前的那位建築師得以幸免之外,參加金庫工程的工人悉數被滅口。

  “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奧斯卡又翻開一張圖紙,紙上就是那個真空機關的工作效果圖。

  理所當然,默茨海爾又搖了搖頭。

  “你煩不煩?”奧斯卡終于發火了!“默茨,你看到了!我需要幫助,可你一直在那搖頭,你能不能做點別的動

作?”

  默茨海爾點了點頭,但他最後又苦笑著搖起頭。

  “殿下!我無能為力!真的!您也看到了,這個地方有一隊精悍的雇傭軍人在守衛,還有南方集團軍群調派的四

十五名聖騎士!除了強攻……”

  “算了算了!”奧斯卡揮開桌面上的圖紙,他一屁股坐進沙發,“我才知道南方集團軍群為什麼沒幾個聖騎士,

原來全都派到維耶羅那給商人們看門來了!”

  “呵呵!”軍情處長討好似的笑了起來,“他們當然要看守這座金庫,我的乖乖!您不是知道了嗎?每天平均存

款量是3736萬金泰,這還不算769盒珠寶和110副名畫,我們要是……”

  “你還不煩嗎?”奧斯卡打斷了默茨海爾,“聽到這些數字我就煩,我都煩透了!先不說咱們怎麼進去,就說進

去之後又怎麼帶走這些戰利品呢?”

  “你算過3736萬金泰有多重嗎?你算過這些錢要是攤在地上會有多大的面積嗎?”奧斯卡突然停了下來,他這才

想到這個搶劫金庫的主意是自己出的。

  “真***!我還真有些一相情願呢!”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斷的詛咒著。看來盜賊也有盜賊的難處。

  “好了好了!現在您可以放心啦!”羅逢.羅依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喬爾喬.委羅內斯連忙向心目中的狗雜種迎了過去,“哎呀呀!羅依叔叔,托您的情面,亞寧侯爵在一個小時內

就把存款事項全都辦妥了!”

  喬爾邊說邊轉向站在他身邊的一位打扮古怪的貴族老爺,這位老爺一張口就是一陣急速的西葡斯語,弄得羅逢.

羅依只得垂下腰不斷的點頭。

  “亞寧侯爵說,他一定記得您這位泰坦朋友的恩德!”

  “告訴侯爵!能夠為他效勞是泰坦朋友的榮幸!”羅逢.羅依像條遠東來的哈巴狗一樣吐著舌頭。

  喬爾少爺準確的將老狗的話翻譯成西葡斯語,結果亞寧侯爵開心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紅胡子一個勁兒的顫動。

  “我要去赴貴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宮廷宴會,這就告辭了!這里就拜托兩位朋友!”

  喬爾連忙將侯爵的話又傳達給羅逢.羅依,老狗立刻挺起胸,他從門口召喚過來一名侍從,“為亞寧侯爵準備馬

車!”

  喬爾向老家伙擺了擺手,“不必了!侯爵閣下是乘坐西葡斯王國駐維耶羅那領事館的馬車過來的。”

  老家伙在交易廳門口與遠道而來的外國侯爵依依惜別,當那個“紅毛海盜”(對西葡斯人的蔑稱)的馬車遠離視

線之後他才把喬爾喬扯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那家伙到底是什麼來頭?”老狗眨著不信任的眼楮打量著年輕的貴族。

  “羅依叔叔!我也不確定,是我父親介紹給我的。我只知道這家伙帶著一筆西葡斯王國的政府收購合同,他們需

要幾萬匹帆布,因為他們的大帆船要是沒有帆的話就出不了海!據說他們又要跟海外的英格斯特開戰了!西葡斯所有

的船廠都在趕工!”

  “恩!”羅逢.羅依點了點頭,“我在西葡斯的朋友確實提起過這件事,他們那邊的木材生意見了都讓人眼紅,

只要是造船用的東西都在漲價。你是說……那位亞寧侯爵是為他的國王收購泰坦帆布?”

  “沒錯!而且很急!他連保證金都給我了!那不就在金庫里嗎?”喬爾喬.委羅內斯興奮的直發抖,十九萬金泰

!天啊!他的父親終于可以建一座自家的城堡了!

  羅逢.羅依到底是條在金融市場上打滾多年的老狗,他將年輕人的貪婪全都看在眼里。

  “你為什麼找上我?”

  喬爾少爺暗叫了一聲“該死的老狐狸”,但他面上已經堆滿誠懇的笑。

  “我的羅依叔叔,我也要吃得下這塊餡餅呀!”

  “這倒是實話!”羅逢.羅依干笑了兩聲,“要真是國家合同、保證金是十九萬金泰的話……按照規矩再乘十,

嘿嘿!你這個小家伙確實還沒有資格做成190萬金泰的買賣。”

  “所以說啊羅依叔叔,我把亞寧侯爵引薦給您,您可以通過關系調查一下這位侯爵的底細……跟您實話說了吧,

這位侯爵雖然下榻在西葡斯領事館,可我還是信不過他,因為他一直叫囂著要收購,可我從來都沒見到他真正拿出

190萬金泰!”

  “傻瓜!”羅逢.羅依啐了一口,“人家沒見到布會讓你見到錢嗎?西葡斯商人的精明那也是出了名的,他們的海上貿易都沒吃過虧,會讓你這個傻小子輕易得到甜頭嗎?”

  “嘿嘿嘿!做成這筆生意後分您三成還不行嗎?我可是完全按照規矩來的!”喬爾賠笑起來,他還傻呼呼的抓了抓頭。

  “明天我會親自跑一趟西葡斯領事館,等我消息吧!”羅逢.羅依似乎不想再跟年輕人混下去了,他只是擺了擺手便走往大門。

  “哼!還怕你不上鉤?”喬爾面對老家伙的背影重重的吐了一口。

  亞寧侯爵面色凝重的坐在馬車里,身邊是他的兩名隨從。

  “行了亞寧,把你那臉可笑的胡子摘了吧!”

  “是長官!”亞寧侯爵,哦不!是泰坦帝國軍事情報局南方分局特別行動分處第一行動分隊第四小組……管他呢!簡單點,來自西葡斯王國的亞寧侯爵其實是一位軍情特工。

  “說說吧!里面怎麼樣?”呂克.西泰爾旅長打量著面前這位在特勤領域工作數年的老特工。

  “怎麼說呢?要形容的話……我只能說跟圖紙上的布置一樣!”

  雖然亞寧少校說的是廢話,但呂克.西泰爾和他的突擊團長還是點了點頭。

  “大蟲”別列斯基低聲詛咒了一下,“殿下安排的好差使!百十年來有多少人打過維耶羅那交易廳的主意,最後還不都是失敗了!難道我們就能成功?”

  呂克.西泰爾瞪了部下一眼,抱怨統帥可不是個好現象。

  “不是沒人成功過!要不然人們怎麼知道金庫里面死過人?那些死在金庫里的家伙是怎麼進去的?”

  “沒人知道!”別列斯基搖了搖頭,“我看過當年的案件卷宗,十幾位刑偵專家的調查都沒得出結論。既然人都死了,事情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報告長官!”亞寧少校突然插入進來。

  “我想……我已經知道該怎麼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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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第六章

    9月17日,天氣很好,維耶羅那沐浴著干淨的陽光,空氣里充滿夏日的味道。

  不!是金幣的味道!

  喬爾喬.委羅內斯開心的想著,他在中午趕到交易廳,來自西葡斯王國的亞寧侯爵已經在那等他了。按照羅逢.羅依的吩咐,喬爾喬從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賬戶收購了價值190萬金泰的帆布,然後他便將這張交易單據轉讓給亞寧侯爵。

  喬爾少爺並不知道羅逢.羅依是怎麼搞到這麼多帆布的,但他知道這條老狗和他的朋友們總會有辦法,而且他還知道盤踞交易廳的那些大佬們就快完蛋了。

  完成這筆交易之後,亞寧侯爵的190萬金泰也以匯票的形式進入維耶羅那交易廳所屬的銀行系統,但是將這張匯票兌現則是下午的事情了,因為交易廳的金庫只在每天下午開放一個小時。

  泰坦帝國的銀行業是從教歷六世紀中期開始形成規模的,那個時候是海洋貿易佔據主導地位的年代。西葡斯王國的探險船隊打通了遠東的海上貿易商路,源源不斷的奢侈品滾滾而來,可西大陸的商人仍在用秤砣計量貨幣。為了方便用金高昂的大宗買賣,第一家銀行誕生了,它為每一個商人設置賬戶,進行信用評估,進行貨幣兌換……總之,經過一個多世紀的發展,整個西大陸的銀行業已經達到異常完善的高度。

  維耶羅那交易廳所屬的銀行系統無疑是泰坦帝國最具權威的金融機構,在這里可以兌換六個主要君主國的貨幣,而且它還承認十幾家銀行開具的信用憑證。

  匯票就是一種信用憑證,比方說這位亞寧侯爵持有的匯票,這張面值190萬金泰的匯票是由西葡斯海馬銀行開具的。維耶羅那交易廳承認海馬銀行的信用,並為其兌換同等面額的金泰。如果海馬銀行在事後不承認維耶羅那交易廳拿走了它的190萬金泰,那麼海馬銀行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信用。這是銀行業的規範,也是西大陸九大銀行團之間的協議內容。

  維耶羅那交易廳的銀行系統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驗明這張海馬銀行匯票的真偽。不過銀行業務員具體怎麼驗證就不是我們知道的了,這是銀行系統內部的事,保密級別近乎帝國最高機密,而且整個行業嚴格遵守。因為假匯票泛濫只能導致銀行破產,這些經營多年的老字號將信用看作是生存的第一條件,他們嚴守商業道德,從未出過紕漏——至少,外人是這麼看的。

  不管怎樣,西葡斯海馬銀行190萬金泰的匯票貨真價實,喬爾少爺是在兩個小時之後才被交易廳告知這件事的。

  這位已經進入巨商行列的年輕人開心的向亞寧侯爵舉起酒杯!

  “干杯吧朋友!合作愉快!”

  “是的!干杯!合作愉快!”泰坦軍情局的亞寧.切爾曼少校開心的將自己的酒杯迎了過來。

  兩位交易成功的商人身在一家酒店,他們的午餐從中午一直進行到現在。這家名為“朵拉小肉丸”的酒店坐落在碎夢石大道的最深處,距離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大理石台階只有不到四十米的直線距離。在交易廳叫喊半日的大商人經常光顧這里,他們會在進門的時候向侍者討要一杯清涼的薄荷酒。

  “薄荷酒!老科爾!”人們這樣呼喊,“再來一份你的朵拉小肉丸!”

  老科爾立刻填寫賬單,並召過一個侍從將賬單遞到酒店後身的廚房。

  “你怎麼把以前的伙計都換掉了?”熟客們又問。

  老科爾恭謹的鞠一躬,“沒辦法的事,先生們!這是沒辦法的事!”

  確實!這是沒辦法的事!帝國軍事情報局直屬特戰第一旅突擊團是在九天前進駐這家酒店的,他們相中了這里的地理位置和酒店後院的那口水井。

  老科爾要抱怨了,是家里的哪位祖宗修了那口水井?這不是給子孫填麻煩嗎?“朵拉小肉丸”是碎夢石大道上的一家老店,時至今日已經在店主人的手里傳了四代,但只有老科爾遇到這種事。

  “給你一千金泰!除你之外,把酒店里無關人等全部辭掉,直到我們退出!”那位軍老爺就是這麼說的,但老科

爾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軍人,因為那些家伙的面目像機器一樣呆板、行動像座鐘一樣準確。

  一個星期,這伙“恐怖份子”在水井里忙了一個星期!他們到底要干什麼?是像老鼠那樣打洞嗎?可里面只有一

條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地下水脈!

  真好笑!那里面有寶藏嗎?老科爾可從來都沒聽說過!店主人不耐煩地瞪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就要結束了吧?已經有些年紀的老科爾突然開始擔心,他那事故老成的心性一直都有十分不好的預感。

  話說回來,喬爾少爺與亞寧侯爵干杯了,精致的玻璃器皿踫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美妙的奏鳴就是行動訊號!

  “近衛軍元帥、帝國軍事情報局局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令!”大蟲別列斯基向自己的突擊隊員展開了作戰計劃書。

  “行動代號——奪冠!”

  “奪冠!”將酒店後院擠得水洩不通的特種戰士們一同低喝起來!

  教歷798年9月17日下午2點21分,喬爾少爺和亞寧侯爵離開“朵拉小肉丸”,他們要去“彼得王朝”領取190萬金泰。

  同一時間,“奪冠行動”正式展開。

  別列斯基望了望身邊那口深不見底的水井,最後他將視線投向參與行動的戰士們,特戰旅中水性最好的家伙全都這兒,他們每個人都是翻江倒海的能手。此時戰士們已經穿戴了黑褐色的鯊魚皮衣,這種皮衣具有很好的彈性,是潛水最佳裝備。

  十五名戰士就像一群鯊魚,他們背負武器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工具,圍繞著井口一字排開,領頭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的戰士,他叫菲爾丁,一個漁夫的兒子。

  “菲爾丁!祝你好運!”別列斯基緊緊握住戰士的手,“別忘了臨行前元帥交代的那些,戰士們的生命最重要!一旦事不可為即刻撤退!”

  菲爾丁的氣勢猛的一提,“要元帥放心!”

  別列斯基點了點頭,“很好!”他將攤在地上的一根橡皮管遞到戰士的手里。

  菲爾丁接過橡皮管,已經演習過無數次了,他幾乎閉著眼楮便找到了固定在橡皮管上的一根長度不過十厘米的小銅管,這就是他在水下賴以維持生命的呼吸口。

  菲爾丁放下鯊魚皮潛水衣的頭套,其他十四名戰士也放下頭套,他們將橡皮管舒展開,並已找到了另外的十四根小銅管。

  菲爾丁手持橡皮管第一個躍入水井,確切一點說,被他攥在手里的是世界上最長的一根橡皮管,足有二百多米。

近衛軍上士的嘴里緊緊叼著連通橡皮管的小銅管,水下一片漆黑,但他早已熟悉水道的一切,呼吸著橡皮管里的空氣

,作為突擊隊長的菲爾丁不斷摸索著前進。

  戰士們一個接一個地跳進井口,激起的水花濺了別列斯基一身,但這位突擊團長一點都不在乎,他指揮隊員將那

根長長的橡皮管不斷的向井下送,距離目的地還很遙遠,祝戰士們成功奪冠!

  再一次經過煩瑣的驗證手續,再一次穿越那三道近乎不可逾越的大門,亞寧.切爾曼少校和心花怒放的喬爾少爺

終于在聖騎士的護衛下來到金屬巨門的面前。

  亞寧少校已經是第二次光臨這座埋藏在地下的宮殿,但喬爾喬就新鮮了,一路上他就像個鄉巴佬那樣大呼小叫,

摸摸這個,又踫踫那個,甚至不顧聖騎士的阻撓。亞寧少校對同伙的舉止只是報以微笑,他知道喬爾的表演惟妙惟肖

,一點都不過分。

  三位守門人已經等在門邊,“彼得王朝”的辦事員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像平常那樣,守門人旋轉鑰匙,整個地

底空間立刻響起金屬閘門的轟鳴。

  亞寧.切爾曼好笑的打量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真想大叫一聲,“都別動!打劫!”但他知道那是白癡才會做的

事情。他很聰明,像一個戰術天才那樣聰明,他為自己制定的搶劫計劃而驕傲。

  在這之前,就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成功進入“彼得王朝”,並且成功

實施盜竊。

  親王殿下是在不久前的一個深夜召開那次秘密軍事會議的,亞寧.切爾曼還記得當時發生的一切。

  奧斯涅親王的元帥服敞開了領口,他的元帥佩劍被丟在沙發上,房間里充斥雪茄的煙霧和炙熱的空氣。亞寧少校

知道森羅萬宮遍布傳導冷氣的銅管,而銅管也可以很好的傳導聲音。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竊聽,親王殿下關閉了冷氣

,封鎖了銅管。

  這是軍情少校第一次面見最高統帥,之前他對統帥的了解僅止于局里的傳聞和《妻女山戰役始末》那本小冊子。

亞寧覺得……面前這位年輕的元帥應是一位敏感機智的小伙子,要是不去看他的眼楮或是不聽他的聲音,他就跟那些

精力旺盛的貴族青年沒什麼區別。

  “亞寧少校,很榮幸見到你。為我展示一下你的計劃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天才還是一個異想天開的笨蛋。”

這是奧斯涅元帥在秘密軍事會議上說的第一句話,這句話令在場的大部分軍人都垂下頭,他們對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地

下金庫一籌莫展,所以他們就是元帥口中的笨蛋。

  亞寧少校連忙敬禮,他直接從局長大人的辦公桌上翻開金庫的建築平面圖,這時是不需要客套的,元帥既然敢打

這個地方的主意,那就說明是他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十足十的瘋子!

  “幸好我也是!”亞寧.切爾曼這樣想。

  “元帥!各位長官!大家都看到了,既然我們已經排除由外部進攻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可能,那麼我們只能從金庫

內部下手!”

  “我們都知道!”很明顯,親王殿下這就不耐煩了,這個年輕人嘲諷的瞪了亞寧一眼,“所以我們都在等你的解

釋。”

  “元帥!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安魯大帝的密探頭子在這時還是個一文不名的近衛軍少校,但他已經具有一分不

讓的與統帥對視的膽識和氣概。

  在金屬巨門內的三道鋼鎖全部打開之後,守門人照例讓向一旁,等待是必須的,因為此時的金庫仍然充斥各種有

害氣體,除了氧氣。似乎……水下的境況也是這樣。

  在“朵拉小肉丸”的後院,幽深的井口蕩漾著深藍色的波紋,這口水井直通一條地下水脈。我們知道地下水脈是

連通的,經過一整天的探索,在失蹤三名(已確認犧牲)特種戰士之後,一位叫做菲爾丁的近衛軍上士終于找到了位

于金庫下層的那條水道,這條水道就是奪冠之路的起點。

  昏暗的水道沒有一點光亮,水壓和冰冷的溫度令菲爾丁和其他十四名戰士不斷的顫抖。終于!幽深的水下空間傳

來金屬閘門的轟鳴聲,音波在水流中的傳播速度似乎極為緩慢,但聲勢驚人!

  菲爾丁有些緊張,他甚至懷疑自己會咬斷賴以生存的呼吸管。他在水道中摸索,他終于找到身後的士兵。按照計

劃中的那樣,菲爾丁和他的戰友艱難的在水道中移動,他們沿著水道緩緩攀升。

  幾分鐘之後,水道的走勢越來越窄,按照以往的經驗,菲爾丁在這時便撐開手臂搭住水道兩側,入手的感覺是一

片冰冷的石頭,這說明他已進入水道中人工開鑿的那一段。並且,水流頂端透出燈火的微光。

  時間就像計劃中測算的那樣,一分一秒都不差,金庫已經打開了大門。菲爾丁小心的接近水道頂端的那團光影,

他知道那是金庫中的燈火在閃耀光芒。

  亞寧少校走到書房內懸掛的那塊圖板前,他向在座的統帥和各位長官示意了一下。

  “首先!我們要搞清楚金庫內部的構造!”他邊說邊翻開一塊圖板,“金庫內壁分三層,一層是黏土層、一層是

大理石、最後一層是鐵板,這就斷絕了使用火藥爆破的可能。所以……我選擇的入口是——地下!”

  “地下?”奧斯涅元帥第一站出來反駁,“地下是那道幾百公斤重的鐵閘,我們都知道那里連通一條地下水脈,

可怎麼破壞這個鐵閘呢?”

  亞寧.切爾曼微微一笑,“元帥,您應該問,金庫里為什麼會有一道連通地下水脈的鐵閘。”

  “為什麼?”

  軍情少校又翻開一張圖板,“因為它是那個真空機關的重要組件!”

  “大家看!”亞寧指了指圖板上復雜的機械構造,“我不清楚是哪個家伙造了這玩意兒,但無法否認!他是一個

要該死的天才!這部真空制造機的原理很簡單,因為它並不能真的制造真空,它只是讓金庫里充滿有害氣體!讓闖入

其中的人被這些氣體毒殺,然後……”

  “等等!什麼氣體?哪來的有害氣體?”

  “元帥!我正要說到這個問題!”亞寧.切爾曼自信的翻開了又一面圖板。“這是維耶羅那交易廳的鍋爐房,也

就是燒開水的地方,它為交易廳里的商人們提供免費熱水。在不久之前,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個鍋爐房每天

都要消耗大量的木炭——燒水用的木炭,但它那根大煙筒卻很少冒煙,或者說……冒煙的時間很固定、很有限,即每

天下午三點至四點!”

  “與金庫的開放時間完全吻合!”敏銳的奧斯涅親王立刻叫了起來。

  亞寧點了點頭,“沒錯元帥!相信您已經知道了,這個鍋爐房就是金庫真空制造系統的又一大組件,由燃燒木炭

制造有害氣體,然後封堵煙筒。這樣一來,無處可去的有害氣體只得沿著一條深入地下的秘密管道進入封閉的金庫,

于是金庫便被這些看不見的殺手嚴密保護起來。我實際考察過金庫內部的構造,在金庫天頂有好幾個小窗口,估計那

就是排煙口,鍋爐房的有害氣體就是那進來的,但這些窗口太狹窄,根本無法容人通過。這就斷絕了我們由有害氣體

通道進入金庫的可能。”

  “高明!真是高明的建築師!”奧斯涅親王嘆息了一聲,“怪不得圖紙上根本看不出這部真空機關的工作原理,

原來它的工作是依靠一個毫不起眼的鍋爐房!”

  “我要說到作戰計劃了!”亞寧敲了敲圖板,圖板已經變為那部真空機關的工作效果圖。“現在,我們知道是鍋

爐房里的鍋爐為金庫提供保護,所以……我們可以將連通鍋爐房的秘密管道理解為有害氣體的出口。因為在金庫開啟

的時候,守門人通常都會等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是有害氣體從煙筒跑出去的時間!”

  “既然……有氣體有了出口,那麼新鮮無害的空氣就要有一個進口!”

  “那個連通地下水脈的閘門!”親王殿下再次發出恍然大悟的驚呼。

  “元帥!您又答對了!”亞寧.切爾曼得意的笑了起來,與聰明人談話就是輕松。“那條水道就是無害氣體的入

口,鋼鐵水閘控制著這個入口,只要金庫大門關閉,水閘就封閉入口;金庫大門開啟,水閘就敞開入口,放入空氣!



  “所以!元帥,在座的各位長官!”亞寧的一記重拳落在了金庫平面圖上的一處開口。“我們要成功進入金庫,

並不被有害氣體所傷,就必須破壞這道鋼鐵閘門!”

  水下的鋼鐵閘門敞開了,完全像作戰書上記述的那樣。菲爾丁上士已經在這個位置觀察了一個星期,他真的有些

佩服制定這次戰略的亞寧少校!

  金庫內的燈光透過一扇鐵窗,微亮的紅芒落在蕩漾的水波上,金庫內的工作人員正在緊張的搬運錢袋,就連忠于

職守的聖騎士也沒有注意到鐵窗下的水面不斷湧出氣泡,而氣泡表明,這個絕對不會存在生物的幽暗水道已經進入訪

客,而訪客們還有進一步的打算。

  菲爾丁完全遵照模擬演習時的布置,他在水道的洞壁上緩緩摸索,很快他便發現了之前留在鋼鐵閘門上的記號。

  一名戰士摸索著湊了上來,雖然他凍得渾身發抖,但他的眼楮在幽深的地底水下露出精光。他將背負在身的工具

取了下來,這個動作在陸上會很簡單,可在冰冷刺骨的水下空間卻極為艱難。不過,被這位戰士拿在手里的工具竟然

只是一把鐵錐,他將鐵錐卡在金屬閘門的縫隙里,然後便踫了踫領頭的菲爾丁。

  上士在得到隊友的信號之後便開始工作了,他的工作就是破壞這個在金庫大門關閉時用以封鎖水道的絞盤。

  絞盤在石壁內側,此時已微微可見,這是近衛軍戰士日夜趕工的成果,他們在水道的石壁上開鑿了一個可以容人

的空間。菲爾丁上士縮入這個空間,一直通到水井外的膠皮管也隨他扭了進來,菲爾丁大力的吸了一口皮管中的新鮮

空氣,空氣里傳來“朵拉小肉丸”的誘人芳香。

  菲爾丁試了試帶動絞盤的鐵鏈,他已經有過經驗了,在水下根本無法破壞這東西,因為水下難以著力,所以他就

沒動用牙齒咬斷那條鐵鏈的心思。他也抽出一根鋼錐,並將鋼錐插入鐵鏈和絞盤連接的縫隙之間。

  “這麼簡單?我是說……要破壞那道千斤鐵閘就這麼簡單?”奧斯涅親王瞪大了眼楮,他不信任的望著亞寧。

  亞寧聳了聳肩,“從絞盤和鐵閘的構造來看……就這麼簡單!因為建築師一定認為沒人可以在水下做手腳,所以

這個動力裝置極為簡陋!”

  現在的時間是教歷798年9月17日下午3時40分,大蟲別列斯基望了望正在活動手腳的戰士們,他們已經是第三次

離開水道了,看來即使有呼吸管道的協助也沒人能在冰冷的水底呆足一個鐘頭。

  “菲爾丁!就看你們的了!”別列斯基沖他的突擊小隊長敬過軍禮。

  菲爾丁沒說什麼,他的體力就快到達極限,而且凍僵的身體仍在顫抖個不停。

  十五名戰士再次跳入井口,他們祈求光明神,但願一切就像作戰書上說的那樣。

  作為制定“冠軍行動”的那個人,亞寧.切爾曼少校已經和喬爾少爺離開了地底金庫,他們的190萬金泰被“彼得

宮殿”的工作人員送上地面。不一會兒,“彼得宮殿”的守門人就會鎖緊大門,而那座金屬門上的鋼鎖就是整個真空

機械的發動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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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9:13:22
 像之前無數個日月那樣,金屬門在4點整準時被守門人關閉了!在鋼鎖扣死的一剎那,已被觸發的真空機械開始

運行!首先,連通鍋爐房的機關封閉了煙筒,有害氣體像平常那樣由秘密管道湧進金庫;其次,位于地下水道上方的

鋼鐵絞盤旋轉起來,它將帶動一座重逾千斤的鐵閘封閉水道,封閉無害空氣的進入。

  潛伏在水下的特種戰士們瞪大了眼楮,他們就聚在鐵閘下面。機械的轟鳴在水中聽來就像遠天的雷鳴,雷聲滾滾

,不但激蕩雙耳,而且帶動水波壓迫肉身。

  絞盤在轉!菲爾丁差點驚叫起來!難道那兩根鋼錐沒有起作用?近衛軍上士不確定,他知道絞盤一定將鋼錐壓完

了,他還知道鐵閘與石壁接縫處的那根鋼錐也會被壓彎。

  “停下!停下!你他媽給我停下!”

  似乎是在回應菲爾丁的詛咒,絞盤停下了,水道中的金屬轟鳴也停止了。菲爾丁和他的戰士們下意識的望向水道

出口。

  “好險!”那道鐵閘只留出一條足以令人進出的縫隙,黑漆漆的金庫就在眼前!

  “感謝光明神!感謝光明神!”菲爾丁不斷的低聲念頌神明,他由鐵閘間的縫隙探身而出,他撇開呼吸管,大力

吸嗅了一下空氣。恩……還是一股濃烈的煙火味,然後他便將一面小鏡子伸出阻隔空氣入口的鐵欄。

  鏡子轉了一圈——安全!

  菲爾丁接過水下的同伴遞上來的短鍬,他猛的捅開鐵欄!這位近衛軍上士終于躍離水面,他是興奮的!他是自豪

的!他的樣子就像是剛剛攻陷一座敵軍據守的要塞!不!不是要塞,是一個堆滿金泰的房間。

  上士在確定金庫無人之後便點燃了油布包裹的火把!他用火把點燃了金庫牆壁上的幾座燈台,菲爾丁對這個房間

的建築平面圖了然于胸,再加上亞寧少校的描述,他就算閉著眼楮也能在這里轉上幾圈。

  水聲湧動,等待多時的特種戰士陸續躍出水面,金庫內光火稀疏,看來有害氣體的成分還是很高,要抓緊時間!

  但是……天啊!誰能形容戰士們看到的一切?

  金磚堆放在一起,裝滿金泰的錢袋壘成小山!各種珠寶和金銀器皿在光火的映襯下煥發出奪目的光輝,還有排列

成行的古董和一幅壓一幅的名畫!天啊!這真是一處寶藏!

  哆哆嗦嗦的戰士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們的面目在鯊魚皮頭套中變得極為猙獰。

  “夠啦!”菲爾丁猛的發出一聲斷喝,他的戰士們驚恐的回過神。

  “別忘了身上的軍裝和咱們的使命!”

  隊長的話終于喚回戰士們的神志,他們為心中湧起的貪婪暗自慚愧。未發一言,戰士們立刻散開,他們像計劃中

約定好的那樣分成若干個小組,第一組處理金磚、第二組處理錢袋、第三組處理珠寶和金銀器皿、第四組處理各種古

董和名畫。他們的行動終于顯露出軍人應有的風範——像機械一樣冰冷,像座鐘一樣準確。

  “那麼……”奧斯涅親王又要提問了,“我們要把戰利品怎麼辦?”亞寧少校的計劃看似無懈可擊,但他要怎樣

把重逾千斤的財寶帶走呢?

  軍情少校突然指了指守衛書房大門的兩名力士,“小戈多和明塔斯,看他們的樣子就能背得動一百公斤的包袱。



  “是二百公斤!”小戈多糾正了亞寧少校,一旁的明塔斯.布郎特也點了點頭。

  “非常不錯!”亞寧.切爾曼高興的拍了拍手,“可兩頭公牛可以拖動五百公斤的貨物!”

  “你什麼意思?”小戈多攥緊拳頭。

  “你是說我們連畜生都不如?”明塔斯.布郎特卷起衣袖。

  “夠了你們!”親王殿下阻止了就要發飆的大力士,“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亞寧少校是要用公牛來干這項體力活

兒。”

  教歷798年9月17日,下午4時55分,“朵拉小肉丸”竟然關門了!這可是新鮮事,因為維耶羅那交易廳剛剛休市

,里面的商人會像饑餓的狼群一樣湧出大門,然後四處覓食。在這樣的時候,老科爾為什麼這麼早便關門?

  “老科爾!你是要出遠門嗎?”好事之徒這樣問。

  “不!我哪也不去!先生們,這是沒辦法的事……沒辦法的事!”老科爾似乎就會說這個。

  酒店後院,小戈多和明塔斯.布郎特兩個大力士靠在一處牆角,他們喘得就像兩頭發情的母獅。剛剛他們將一個

巨大的石磨搬到了臨時搭建的井台上,然後還將那條二百多米長的粗大纜繩拴在了石磨一端。

  “我的公牛!到你們上場了!”大蟲別列斯基對著部下叫喊起來。幾名特種戰士立刻將體格健壯、渾身煥發著肌

肉特有光輝的成年公牛趕了進來,這十頭公牛是亞寧少校特別挑選的,而且實際檢驗表明,它們聚在一起的力量可以

拖動整整兩噸的貨物。

  “好啦!你們的任務就是推動這口石磨,把井里的東西拖出來!”別列斯基對剛剛加入近衛軍戰斗序列的公牛們

煞有介事的命令起來。

  此時……菲爾丁和他的隊員也在緊張的工作,他們將錢袋和金磚全都放入事先準備好的麻袋,並扎緊袋口,袋口

上還有一個精光閃閃的鉤扣。

  這時一名隊員從下水道里拉出一條巨大的繩索,不要懷疑,這條繩索就是掛在井口石磨上的那根。繩索出水之後

便露出一個又一個鐵環,這些鐵環是在編制這根粗大纜繩的時候就已系緊在上面的。

  特種戰士利落地將麻袋上的鐵鉤扣緊繩索上的鐵環,這一次是為了檢測繩索的實際承重力,所以戰士們只在繩索

上扣緊十五個麻袋,金庫里還剩下好大一攤。

  酒店後院終于傳來皮鞭呼嘯的聲音,十頭公牛在嗚鳴聲中奮力前進,它們在石磨周圍不斷轉圈,石磨便在公牛的

帶動下不斷旋轉,固定在石磨上的繩索也開始緩緩收束。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就是近衛軍的苦力滿身大汗的時候,第一批也就是十五袋寶物出水了!

  跟隨寶物一同出水的還有一路護航而回的突擊隊員,菲爾丁摘下頭套,他不斷拍打著水面,望著一個又一個麻袋

陸續被井外的戰士們拖走。

  “怎麼樣?怎麼樣?”菲爾丁沖著井口大叫起來。

  別列斯基解開麻袋上的鉤扣,又用一把匕首割開袋口,他看到了什麼?突擊團長虔誠的捧起一把金幣,他知道這

意味著奪冠成功!

  “喂!你說怎麼樣啦?”大蟲將金幣捧到井口,他對著水面灑了下去。

  金幣像瀑布一樣敲打著水中擁擠的人頭,特種戰士終于發出歡呼。

  晚霞映紅了維耶羅那的天空,森羅萬宮的花園變幻出燦爛的色彩。灌木上結著草原薔薇,紅色的花朵變成深紫色

;騰蔓上結著變種甜石南,淺粉色的花朵變成明艷的大紅色!而遍地盛開的蒙特祖瑪玫瑰則由紅褐色變成一片烏亮的

雲朵。

  這一切都是晚霞的杰作!明艷奪目色彩紛呈的霞光將城市映紅了,將宮殿點燃了,將少女的笑容無限美化了!

  “哦……是我看錯了嗎?”衛岡.亞布寧.海格力斯將軍低呼了一聲,“伊利莎白小姐的美麗比從前更加動人心魄

!”

  近衛軍上將望向坐在對面的親王殿下,“你這個小家伙,你對她做什麼了?”

  奧斯卡干笑兩聲,“做你心里想做的那些!”

  海格力斯將軍大笑起來,“我可不是你,我可沒有勇氣收養一個絕代佳人做女兒!”

  奧斯卡沒做聲,他望向花園深處,一位通訊官從那邊走了過來,他在元帥的餐桌前立正敬禮,然後便對奧斯卡耳

語起來。

  “好了!我知道了!”奧斯涅親王難掩面上的喜色。

  軍官退出,很快便消失不見,巨大的宮廷花園又剩下親王和海格力斯將軍兩個人。

  “好啦……伊利莎白小姐我也見到了,精致的晚餐也結束了!”衛岡上將心滿意足的端起一杯咖啡,“現在你該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

  奧斯卡微微笑了笑,“我的特戰第一旅剛剛完成了一項不可思議的秘密行動!”

  “關于什麼?”衛岡嘗了一口地道的法蘭鹹奶咖啡。

  “搶劫維耶羅那地下金庫!”

  “噗!”衛岡將剛剛入口的咖啡完完整整的吐了出來。“你說什麼?”

  奧斯卡的笑意更深了。

  “你聽到了不是嗎?我的特戰第一旅成功搶劫了維耶羅那地下金庫,就是被你們稱為彼得宮殿的那一座,我相信

那里已經連一個銅制錢都找不見了!”

  第十五軍區司令豁然起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再說……怎麼可能?”

  奧斯卡看了看將軍的臉色,那上面寫滿難以置信。

  “本來……我也覺得不可能,但誰讓我遇到一個叫亞寧的人呢?”

  “亞寧?”

  “是的!”奧斯卡一想到自己的軍情軍官就微笑起來,“亞寧.切爾曼,不久的將來你就會和他交道,因為他已

經是我的南方分局副局長了。”

  海格力斯將軍猛的坐了下來,他貼近年輕人的額頭,“小家伙,我不想認識他!我只想知道你要干嘛?你總得給

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別逼我逮捕你!你和你的人至少犯下了泰坦法典上十條以上的罪狀。”

  奧斯卡從身邊的座椅中拿過自己的文件夾,他從里面取出南方商人的賬本。

  “看看這個再說吧!”

  海格力斯一把奪了過來,他手上的力道足以表明剛才那番話並不是胡扯。

  “哦……這些該死的奸商,不過他們的行為還可以接受,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可你……”

  “我的行動就難以接受?”奧斯卡皺起了眉頭,“盤踞維耶羅那的巨商勾結在一起,他們以交易廳為掩護,欺行

霸市,無惡不作!你不是想知道匪徒武裝是從哪里獲得戰爭資源的嗎?答案就是黑市,而黑市上流通的各種禁運貨品

又是哪來的?很明顯,就在你的眼皮底下。”

  海格力斯的手又在用力,他已經把商人們的罪狀攥成一團。

  奧斯卡不介意再敲打一下這位地方軍區司令官,他嘲諷似的沖著海格力斯冷笑起來。

  “我的衛岡叔叔,你知道在那些巨商的眼里,我們都是什麼樣的家伙嗎?是小丑!有用的時候就來恭維我們一下

,沒用的時候就打發那些被蒙在鼓里的暴民錘煉我們幾下……”

  “他們會付出代價!”衛岡猛的敲打一下桌面。

  “是的,他們要付出代價!是我們討債的時候了!”奧斯卡的笑容並沒多少笑意在里面,有的只是與晚霞毫不相

稱的冷酷。

  “搶劫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地下金庫只是第一步吧?”

  “是的!”奧斯卡點了點頭,“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是第四步都需要您和整個南方集團軍群的幫助!”

  衛岡上將用難以形容的眼神打量著年輕人,“在你告訴我你的打算之前,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現在才讓我知道

這些?”

  奧斯卡扶住這位叔叔的肩膀,他的眼神毫不躲閃的迎上對方的目光。

  “因為我不信任您,您是南方人,南方人都知道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地下金庫代表著什麼!我不確定您會不會破壞

我的行動,所以……我選擇這個時候!而且這個時候並不算太晚,我的第一特戰旅目前還在做搬運工,估計入夜以後

才會徹底完成任務,所以……您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只要您找回金庫失落的東西,您就是南方商人的救世主。”

  衛岡.亞布寧.海格力斯確實在思考這種可能性,如果維耶羅那交易廳沒有了龐大的資金支持,那麼所有的商業活

動都會停止下來,包括合法的和不合法的,到時會有難以記數的商人破產,最後選擇跳樓!當然,上吊也不錯!可是

……我為什麼要充當那個救世主?上將這樣想,拯救南方商人會對目前的時局有所助益嗎?再說破壞這次行動就代表

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徹底決裂,看看那小家伙的臉色,再看看他手下那些戰士,這種事只要想想就覺得心寒!那

麼……還需要考慮別的嗎?

  “你贏了!告訴我第二步吧!”

  奧斯卡大力的擁抱了一下他的衛岡叔叔,第十五軍區司令長官的合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奪冠行動的第二階段,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由第十五軍區駐維耶羅那衛戍部隊出面,封鎖碎夢石大道,然後調

派托運物資的軍用大篷車載走我們的寶藏。”

  “這樣做是不是太明顯了?”

  奧斯卡又笑了起來,“呵呵!搶劫維耶羅那地下金庫?你認為除了咱們還會有人相信這種事嗎?就算有心人知道

咱們在搬運東西又怎樣?他們的頭腦絕對不會知道咱們搬運的是金庫里的財物。”

  “然後呢?”

  “然後?”奧斯卡的目光徹底失去光澤,“明天!維耶羅那衛戍部隊在早上交易廳開市後一個小時全面佔領那個

地方,不要放走任何一人!將罪狀上有姓名的商人全部抓捕歸案,同時出兵佔領他們的產業,將他們的一切不法所得收歸國有!”

  “我總得有個借口!”

  “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地下金庫不是被打劫了嗎?這個借口還足以讓你出兵嗎?”奧斯卡像個老鬼一樣放低音量,

“那些商人在看到金庫一無所有之後一定會集體發瘋,這時你就可以展開調查,而調查自然要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結果,那些金融大佬的犯罪證據不是很動聽嗎?當眾宣布一下就行了!”

  “呵呵!他們會被憤怒的商人吊到樹上再淋上火油!”衛岡已經全都明白了,“小家伙,你越來越可怕了!”

  奧斯卡聳了聳肩,“這是沒辦法的事!這一切都是沒辦法的事!”

  教歷798年9月18日凌晨,人們迎來又一個靜謐的夏夜,但碎夢石大道上的住戶卻抱怨了半宿,軍用馬車的轟鳴一直響個不停,海格力斯家的少爺們在干什麼?天這麼熱還不讓人打開窗戶?這不是要人命嗎?

  當最後一輛軍用大篷車駛離“朵拉小肉丸”的時候,大蟲別列斯基握住店主人的手。

  “多謝您連日來的關照!”

  老科爾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他的一千金泰就要到手了,這位事故圓滑的店老板又發出小市民才有的抱怨。

  “呵呵,老爺,這是沒辦法的事。”

  “是啊……”別列斯基點了點頭,他將一把短刀送進老科爾的胸腹,感受到對方的生命隨著鮮血一同流失,大蟲無奈的呻吟一聲。

  “這確實是沒辦法的事……”

  這個時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突然從昏睡中醒了過來,他的臥室堆滿金磚和難以記數的錢幣,這個面孔圓圓的年輕人爬了起來,然後找到了昨晚留下的字條,“哦啦……139萬7869個了!”

  我們的親王又抓起一把金泰。

  “7870、7871、7872……7879……”

  不好!奧斯卡捧住手指頭!

  是哪個死胖子說的?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種幸福生活可不是隨便一個什麼樣的家伙都能實現的。

  奧斯卡又想,這種時候是不是還要做點什麼?伊利莎白若是遇到這樣的事就會唱歌,那麼……

  奧斯涅親王清了清嗓子,他環視了一下金光閃耀的臥室,然後放開喉嚨。

  “嘿啦啦嘿啦啦……天空披彩霞呀……大地開紅花呀……”

  據說這一夜,森羅萬宮有很多人都做了噩夢。

  不管怎麼說,教歷798年9月17日的“奪冠行動”,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實際上控制南方五省打開了局面,為他成為這一方帝國領土的主宰者奠定了堅實的政治根基和物質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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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9:13:58
第十五集 第七章

    時間已經是十月中旬,維耶羅那上空仍然掛著那輪金燦燦的日頭,可小奧斯卡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那東西像一枚金泰,這枚金泰從早炫耀到傍晚,似乎永遠不會疲倦,不斷像世人展示光和熱。

  奧斯卡喜歡現在這種生活方式,只要他隨意發布一個命令,總會有一大群人追隨著這個命令忙前忙後。除了這個,還有金泰,確切一點說,是在奪冠行動中劫掠的5007萬金泰(折算了金磚),這筆龐大資金只要想想就令人急著上廁所。

  就像奧斯涅元帥計劃中的那樣,在奪冠行動的第二天,也就是9月18日,近衛軍第十五軍區駐維耶羅那衛戍部隊于清晨8點開進市區,並于8點34分全面佔領交易廳,控制了大部分出入交易廳的商人。

  當十五軍區司令長官衛岡.亞布寧.海格力斯上將向交易廳理事會的金融大佬們說明來意的時候,他們發出一陣鬼怪一樣的笑聲。“地下金庫被盜?怎麼可能?”為了驗證近衛軍上將的話,交易廳理事會緊急召喚三位守門人,金庫大門再次開啟已是當日上午11時,理事們如願以償的看到了他們的金庫,但是……里面自然什麼都沒有。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說過,那里頭連個銅制錢都不會剩,親王殿下沒有食言。

  于是,維耶羅那交易廳理事會的十幾位大佬當場暈倒一半,心髒病發死了兩個,還有三個在事後證明患上了老年癡呆癥。

  最倒霉的還是要數理事長,曼佐諾拉兄弟一直在組織請願團,本來他們打算上首都告那位小親王的狀,這兩個老家伙剛從司法部大牢被保釋出來,沒想到出獄沒幾天便又回去了。

  衛岡.亞布寧.海格力斯上將在當天下午稍晚一些的時候向省城各界通報了金庫被盜的確切消息,同時他還公布了近衛軍以及相關司法部門最初的調查結果。

  令心急如焚的商人們感到詫異的是,近衛軍發現的並不是盜賊的蹤跡,而是一大疊關于交易廳上層人士的犯罪證據。這些中小商人里面不乏頭腦精明的家伙,喬爾喬.委羅內斯就是他們中的一個,這位喬爾少爺和交易廳里的幾位朋友研究了一晚才搞清楚,原來那些觸目驚心的罪證不但件件屬實,而且還是信仰貿易自由、公平誠信的商人階層絕對無法接受的。

  連夜,喬爾喬.委羅內斯和他的朋友們糾集了一大批被怒火和財產損失沖昏頭腦的中小商人,他們包圍了維耶羅

那市政廳和省政府,甚至有些膽子大的還動員了幾支雇傭兵隊伍,揚言要沖擊司法部門,當眾懲治被關押在里面的金融販子。

  商人們向出面交涉的勃特恩省政府首腦遞交了血書,這份揚揚萬言、措辭激烈的信件主要可以概括為四點內容,一,政府必須就金庫被盜事件迅速采取對策;二,進一步清查金融詐騙犯的犯罪事實,進一步擴大調查範圍,揪出一切參與金融欺詐的惡徒;三,對首犯的懲治必須公正、公開;四,由政府和司法部門沒收的非法所得中賠償商人們的損失。

  勃特恩省省長頗有些為難,他無法開口接受商人們的“懇求”!對方確實是在懇求,有的甚至是在哭訴。盡管商

人們言辭懇切,但省長大人還是無法接受,因為犯人在帝國軍事情報局手里,而近衛軍沒收的罪犯家產他也分文都沒見著。

  終于,在投訴無門的情況下,憤怒的商人階級在9月19日開始了更激烈的行動,最先是全面罷市!反正維耶羅那交易廳已經名存實亡。商人們關閉了店鋪、市場,甚至連旅館飯店都掛上歇業的牌子。苦主們抗著各種各樣的標語湧上街頭,開始大規模游行,有些激進的商團和商會公開絕食,天天坐在司法部門和省政府的大堂上。

  也許仍閑商人們還不夠憤怒!已經成為游行隊伍領袖的喬爾喬.委羅內斯又發射了一枚重磅炮彈,確切的說那是

一份財產清單,據說是喬爾少爺的一位貴族朋友從帝國軍事情報局的調查部門搞來的。這份清單上公布了交易廳大佬們的身家財產,那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其中凝集了無數中小商人的血汗。

  于是,商人的行動又升級了,他們拿著火種和各種刀具闖進了大佬們的住宅,看守這些大官邸的近衛軍士兵名義上是保護犯人的家屬,其實他們是在看熱鬧,防止犯人家屬逃跑,他們一見憤怒的人群沖了過來,就立刻回部隊復命去了。

  最先倒霉的自然是曼佐諾拉家,商人們叫喊著將世界上所有姓曼佐諾拉的人全都推到火刑柱上,結果確實是這樣的。24號傍晚就是曼佐諾拉家的忌日,這個輝煌一時的大家族的老老少少被憤怒的人群游街示眾,商人們似乎已經失去理智,他們連襁褓里的孩子都沒放過。

  人們在森羅萬宮前的大廣場上樹立起一座座火刑柱,曼佐諾拉人身上的大火一直燃燒到後半夜。這時又人開始叫喚,“下一個!下一個!”

  就這樣,隨著暴力和私刑的不斷升級,維耶羅那陷入徹底的混亂,貴族階層直到這時才開始感念奧斯涅親王的恩德,這位殿下事先就將衛戍部隊有限的兵力全都部署在貴族聚居的地段。雖然距離混亂的街市只有一牆之隔,但貴族階層的利益在連續一個星期的燒殺搶掠中竟然完好無損。

  混亂持續到10月3號,奧斯涅親王一早醒來,他先搔了搔頭,然後突然說,“夠了!”

  于是,早在維耶羅那極其附近地區待命的十五軍區大部隊開進市內,全副武裝的近衛軍士兵開始鎮壓暴徒、恢復治安、穩定社會秩序,他們抓捕了許多鬧事之徒,其中就有深受商人階層信賴的喬爾喬.委羅內斯少爺,盡管商人們在第二天就舉行集會聲援領袖,但無奈近衛軍的刀兵迫身之苦。

  到了10月11號,維耶羅那市區基本恢復平靜,只有零星的幾個商團仍不放棄集會和游行,但規模已被控制在百人以下。10月15號,勃特恩省省政府終于表態了。

  “謹代表維耶羅那最高執政當局答應社會各階層向帝國政府請示的全部要求!”

  而16號,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公開舉行的“批斗大會”比起來,這一天已經算是商人的神誕節了!

  一大早,近衛軍開放了通往森羅萬宮的各條主要街道,商人們陸續趕到會場,其中不乏一些聞訊趕來的外省商業組織。到了上午10點左右,殿前廣場的民眾已經聚集數萬人,近衛軍不得不提前封閉會場。11點,維耶羅那所有的教堂同時鳴鐘,在萬眾注目之下,近衛軍元帥、軍情局局長、皇室欽差大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出現在宮殿前臨時搭建的高台上。

  “將人犯示眾!”

  這位親王的第一句話便引發了群眾的歡呼。

  人們將早就準備好的臭雞蛋和爛番茄拋了過來,負責押送囚犯的近衛軍戰士不得不在人牆前擎起高大的盾牌。

  奧斯涅元帥當眾細數了一遍囚犯的罪行,雖然在場的民眾早就對此了然于胸,可親王殿下又拋出了更多駭人聽聞的調查結果。民眾用憤怒的呼聲將會場淹沒了,投向罪犯的臭雞蛋和爛番茄已經換成石塊兒,早有準備的近衛軍士兵立刻組成阻擊陣,他們用盾牌和木棍不斷敲打完全喪失理智的群眾。

  批斗大會到此中斷,直到中午一點多(其實是親王殿下用完午餐)才重新開幕。

  奧斯涅元帥調集大量的軍隊完全封鎖會場,全副武裝的近衛軍戰士將宮殿前台嚴密的看護起來。就在會場里的商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大隊的士兵從宮殿里抬出了一袋又一袋的金泰。

  會場再一次發生騷動,“那是我的錢!”“把我的錢還給我!”商人們這樣尖叫著,他們奮不顧身的湧了上去,直到近衛軍士兵撥出冰冷的長劍才喝止即將爆發的沖突。

  “很好!”奧斯涅元帥終于說話了,“我知道這是你們的錢,還知道這是你們用無數個日夜和無數辛勞換來的血汗錢!”

  “但你們要是在我的面前把這些金泰搶走了!那你們就跟綁在木樁上的罪犯沒什麼區別!”

  人群望了望罪犯,又望了望嚴陣以待的近衛軍士兵,直到這時會場才完全恢復平靜。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指了指場地外圍那座臨時搭建的帳幕,“你們都是為帝國做出無數貢獻的好公民,帝國在你們的財產遭受損失的時候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面前的這些就是罪犯們搜刮來的非法所得,按照約定,帝國會賠償你們的損失。那座大帳就是損失登記處,有九大銀行團聯合成立的審核部門,他們會由維耶羅那交易廳和地下金庫保存下來的賬戶單據計算你們的得失,賠償給你們相應的金泰!”

  群眾的歡呼就像突然澎湃起來的海洋,奧斯涅親王猛的一揮手,他輕了輕嗓子,直到民眾平息歡呼的熱潮之後才開始進行這場日後被稱為《泰坦商業宣言》的演說。

  “感謝偉大的光明神贈予祖國泰坦物產豐富的疆土!而作為商人,我們手中掌握的金幣就是使祖國繁榮昌盛的神器!是我們保持自由的一種工具!而我們所追求的金幣,則應當是無愧于世間任何法律道德準則的辛勤勞動的果實,是使自己不當奴隸、不做賣國賊、不做虧心事的寶貴的心靈財富……”

  人們沒聽到親王殿下在接下來還說了些什麼,因為聲嘶力竭的歡呼已將維耶羅那徹底的淹沒。

  奧斯涅親王在回歸森羅萬宮大殿時獲得了滿堂掌聲,南方貴族爭先恐後的圍攏過來,他們單膝跪倒在親王殿下走過的紅地毯兩側,有的貴族還親吻了地毯邊緣。

  如果說不得意,那是胡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得意極了,他在宮廷侍衛關閉大殿的屋門後緊緊擁住他的妻子,又原地轉了好幾圈,直到阿萊尼斯笑著求饒才放過這位點心一樣的小公主。

  “我的心肝兒!我要你!”

  “呵呵!不是現在!”阿萊尼斯掩住丈夫的嘴,作為妻子她也是自豪的。“人們都在等你!”

  “讓他們去等!”

  “不行!打鐵得趁熱!”

  “遵命!”奧斯卡作狀立正敬禮,他在妻子獻上熱吻之後才不舍的轉身離開。

  “元帥!”一臉諂媚的保羅.杰沃克子爵在親王的議事廳外攔住了這位殿下,“不是我說,您剛剛的演講真是精彩極了!我看到人群里有許多人感動得直哭……”

  “行了保羅!演講稿是你起草的,你不用提醒我這件事,我還記得!”奧斯卡笑眯眯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文采一流,人品卻不怎麼樣的小無賴。

  “殿下,我可不是說這件事!”保羅.杰沃克小心的將奧斯卡扯到一邊,他對著親王的耳朵嘀咕起來,“您還不知道呢吧?以我父親為首的幾個老家伙要推翻之前與您的協議了!他們看到您從商人那里奪得了那麼多財富自然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奧斯卡緊盯著面前這個連父親都可以出賣的小家伙,不過阿爾法三世對他的教誨猶在耳邊。作為一名統治者,依靠的雖然是第四種人,可騎牆派、陰謀家、各種壞坯、甚至是婊子養的狗雜種也是統治者的身邊不可缺少的角色。

  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奧斯卡的笑意更深了。

  “保羅,還記得是我為你加封軍餃的嗎?如果你打算將這件事情當真,就到我這來報到吧,我隨時歡迎。”

  保羅.杰沃克子爵連忙單膝跪地,“願為您效命!”

  “行了!我要去看看以你父親為首的老家伙們能要出怎樣的價錢了!”

  “每畝地92金泰?你們誰聽說過?”作為此次國家圈地行動的總負責人,菲力普.古里安伯爵不禁不聲質問起來。

  在場的大貴族沒忘記這位伯爵的另一個身份,阿爾法三世陛下的機要秘書,是皇帝最為信賴的近臣。面對這樣一位大人的質問,滿座的公候和五省省長之流的地方行政長官全都閉緊嘴巴。

  “殿下!您聽說過嗎?”菲力普又轉向身邊的小奧斯卡,他看到小奧斯卡微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你們完全不顧協議和帝國財政的困窘,那麼對不起了!”菲力普伯爵的臉色冷了下來,“我也堅持協議前的價位,每畝地50金泰!多一個子兒都免談!”

  貴族們這時才精神起來,這種安排他們自然無法接受。在場的大貴族用瘋狂的叫囂回擊皇帝機要秘書提出的價碼,他們什麼都不顧了,沒人能奪去他們的土地和金泰。

  不過會場上那些比較安靜的貴族最終還是加入爭吵的行列,他們就是要在這次大規模圈地行動中得到從前那些封地和領地的貴族,如果協議一天沒有建立,他們就要再過一天只有貴族頭餃卻寸土皆無的苦日子。

  “夠了沒有?”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呼喊終于令場面安靜下來,這位近衛軍元帥瞪大了銅鈴一樣的眼楮,他

憤怒的扯脫了元帥服的領口。

  “看看你們的樣子!”元帥指了指在座的老爺們,“你們可是帝國的一方臣屬!你們怎麼能跟外面那些賤民一樣

不知羞恥的討價還價!”

  “殿下!您這樣說就不對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貴族老爺發言了,“土地是我們自己的,帝國要收回的話我們自

然不會抱怨,但總要給我們合適的補償!”

  “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一群人隨聲附和。

  奧斯卡稍稍側頭,站在他身後的默茨海爾男爵知機的遞過一份卷宗。親王翻開卷宗隨便看了一眼,然後便冷漠地

打量著頭一個挑釁他的老人。

  “您是摩萊里侯爵!如果帝國稅務部的記錄沒錯,791年,也就是武裝暴亂之前,摩萊里家族的世襲封地只是一

個出產核桃的山谷,還有山谷上的那座城堡!看看現在,哦啦……八個種植園、四座牧場、還有一片肥沃的草原,城

堡也變成兩座!”

  奧斯卡丟開手里的卷宗,他將更大的那份泰坦法典丟到摩萊里老侯爵的面前。

  “侯爵閣下,為大家解釋一下吧?告訴我們迅速擴張土地的秘訣是什麼?”

  摩萊里侯爵看了看眼前的法典,他只得緊抿著嘴巴。

  “同樣!”奧斯卡環視了一遍在場的貴族,“大家都回憶一下,在這幾年里頭你們都干了些什麼!雖然我們三世

陛下對各種違法尖兵行為不予追究,但我還是請各位仔細回憶一下,看看你們有沒有資格與整個帝國討價還價!”

  大貴族們徹底的沉默下來。

  奧斯卡冷笑了一聲,“在我看來,菲力普伯爵還是站在你們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的!每畝地50金泰,我只要向三世

陛下形容一下你們的丑泰就可以為帝國省掉這筆錢!”

  大貴族們低垂著頭,靜靜聆聽親王的數落,其實他們並不清楚這個手段高超的年輕人是不是真的在發火。

  “但是……”果然,奧斯卡並沒發火,“這筆錢又不是我的,是那些違法亂紀興風作亂的商人的,所以我還是支

持將這筆錢適當的賠償給你們!但你們不要忘了那些商人的下場,這筆錢是帝國近衛軍從地獄借來的!是有利息的!

拿在手里可並不見得會過得多麼安生。當你們再次觸犯法典條文的時候,就是下地獄歸還這筆錢的時刻!而利息,就

是你們所有的一切,像那些商人一樣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最後連屍骨都沒有著落!”

  親王的一席話說得在場的大貴族們心驚膽戰,近衛軍戰士適時推開宮殿內的窗戶,廣場上傳來千萬民眾駭人的呼

聲。

  “絞死他們!絞死他們!絞死他們……”

  “絞刑開始了?”奧斯卡向身邊的默茨海爾男爵問到。

  “是殿下!您不是聽到了嗎?已經進行有一會兒了,而且群眾的反響非常熱烈!”

  “那就好!”親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就70金泰吧!咱們都省省力氣,湊成這個整數!”奧斯涅親王突然說。

  貴族們如釋重負的嘆息了一聲,連殿外都能聽到這聲集體嘆息,但大貴族們還是望了望一言未發的西爾曼.岡多.

杰沃克侯爵。杰沃克侯爵是他們的領頭人,這位侯爵的家族在匪徒武裝退入山區之後佔據了最多的田產。

  “西爾曼,要不要暫時休會,然後你再和你的老朋友們商量一下?”奧斯卡緊盯著狀似若無其事的杰沃克侯爵,

最後親王還不忘補充一句,“我還聽說……每畝地92金泰,這個笑話一樣的價錢就是您最先提出來的!”

  “哪有這樣的事?”西爾曼也算上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老鬼了,他沖著親王連連擺手,“70金泰!我是完全同意

的,每畝92金泰確實有些離譜,我可沒說過這個數!”

  杰沃克侯爵說完還不忘向周圍的貴族使著眼色,“就70金泰好了,你們說呢?”

  “是!是!是!是!是!”隨聲附和起來的大貴族們終于妥協了。

  奧斯卡拍了拍菲力普.古里安伯爵的肩膀,“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皇帝機要秘書點了點頭,他給了小親王一個萬事放心的眼神。

  從一個會場趕往另一個會場,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總算有了一位實權人物的派頭了,似乎全世界都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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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會場稍閑小了一些,其實就是森羅萬宮的書房。親王殿下被一眾軍官簇擁著走進門,然後他便徑自坐上書桌

後的主位,還隨手將書桌上那個精致的雪茄盒丟給了一臉倒霉相的炮兵準將。

  似乎軍官們是在談論炮兵準將的事情,原來塔里想把布置在城外的要塞炮拖進市內放上幾響,但被親王殿下嚴詞

拒絕了。

  這時談話開始跑題,男人們不知怎麼就聊起親王殿下的那位養女。有人就說,塔里就算把炮彈打光也不會嚇到伊

利莎白小姐,又有人說,就算伊利莎白小姐被嚇到也只會跑進元帥懷里,然後大家就一直樂。

  奧斯卡沒有制止他的軍官們說這些低俗的小笑話,他已經發現自己離不開他們了,一旦一天沒見到,就覺得骨頭

里面特別癢,想抓抓又撓不到。

  “好啦你們!”元帥終于出面制止說笑,這時那個雪茄盒已在軍官們的手里傳了一圈,最後落給一個陌生的面孔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親王疑惑的望著這名佩帶南方集團軍群臂章的英挺軍人。

  “元帥!南方集團軍群作戰部主任參謀潘恩.魯貝利上校向您報到!”

  奧斯卡哦啦一聲叫了起來,他記得這位上校在北方戰場的時候還是銀狐阿蘭的機要秘書,沒想到在這兒又踫上了



  “阿蘭元帥怎麼把你打發到這兒來了?”

  “元帥,您記錯了!我是被阿蘭元帥降到第八軍區第二軍任參謀,然後再由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長官尤金.穆.布拉

利格上將提拔到今日的崗位上的。哦還有……”

  潘恩.魯貝利上校似乎又想起什麼,“現在我受尤金上將的委托,充任您與南方集團軍群大本營的總協調官。”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指了指上校手里的雪茄盒。“請入座吧!總協調官閣下,歡迎你加入我們!”

  潘恩.魯貝利在眾目睽睽之下恭敬的將雪茄盒放回原處,“殿下,我不吸煙。”

  在座的軍人似乎都在打量小親王的臉色,但這時潘恩上校又說話了,“但我為加入您的戰斗序列感到驕傲!”

  奧斯卡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示意上校歸座。

  “那麼……誰先發言?”奧斯卡環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位軍官。

  軍情一處的處長大人照例第一個站了起來,“殿下,您要聽聽咱們的賬單嗎?”

  “當然!”

  默茨海爾欣喜的展開一份文件,“奪冠行動,再加上沒收一干罪犯非法所得……總計為……”男爵特別望了一眼

面無表情的潘恩.魯貝利上校,他還記得這里來了個新人。“總之就是很多!數得我們的殿下手指頭都抽筋了!”

  一眾軍官爆發哄笑,連奧斯卡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他不得不擺手吩咐一聲,“廢話少說,繼續!”

  “是殿下!”默茨海爾深深鞠了一躬,“按照維耶羅那交易廳銀行系統和金庫存根的記錄,我們要賠償給那些財

產受到損失的商人1087萬金泰。然後就是這次圈地行動里的賠償計劃,如果每畝70金泰,我們預算……最起碼要消耗

八千萬甚至一個億!”

  軍官里有人吹起口哨,奧斯卡也無奈的點了點頭,這表明他那間堆滿黃金的臥室就快破產了。

  “看來圈地行動還是攙雜了一些水分,一億金泰只能從貴族手里收回幾百公頃土地,我知道他們實際佔據的土地

絕對不止這個數!”

  默茨海爾翻開一頁新的單據,“賠償給貴族的這部分……南方五省的地方財政部門可以解決其中的三分之一,再

加上我們手里面剩下的大概六千萬金泰……應該可以對付!”

  奧斯卡攤開手,“大家一塊兒干一杯吧,我們又是窮光蛋了!”

  軍官們又笑了起來。

  “不過殿下,我們手里還有一些價值連城的實物!”

  “噢?”奧斯卡瞪大眼楮。

  “您忘了嗎?”默茨海爾又興奮的將手上的文件翻開一頁。“咱們還有幾百幅名貴的畫作和古董,還有不計其數

的珠寶!”

  奧斯卡迅速低落下來,“這些不都是商人的嗎?等到金庫事件結案的時候商人們就會把他們的東西領走!”

  “不殿下!我看他們不會了!”默茨海爾奸詐的笑了起來,“咱們還是不太了解維耶羅那交易廳的內幕。原來地

下金庫是不收實物的,按照規定那里只能存取貨幣,是那些金融大佬將黑市所得和來路不明的珠寶存放在里面的!他

們一定以為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說……那些東西現在已經是無主之財了?”

  “不!殿下,我是說它們都是咱們的戰利品了!可以自由支配的那種!”

  奧斯卡心滿意足的點燃了雪茄,“以後記得先說好消息,剛剛我快被那個壞消息嚇死了!”

  默茨海爾連忙點頭,“我的殿下,還有好消息呢!”

  “哦?”

  “就像您剛剛說的那樣,大貴族們佔據的土地絕對不止圈地丈量的那個數,但我們的三世陛下到底還是選擇支持

您了,請您看看這份剛剛抵達的旨意!”

  奧斯卡接了過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由791年9月始,至今為止,南方五省各地方在此期限內的所有房屋、土地買賣契約全部作廢,皇室書記處責成

各地方稅務部門會同司法部門令行監督,房屋土地務必物歸原主。雙方買賣傭金以十年為期限,分期償還,利息不計

!”

  奧斯卡拍著桌子大笑起來,“看看我們的三世陛下是怎麼干的?這會叫南方貴族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是啊殿下!”默茨海爾討好的湊了上來,“這份文件會告訴南方貴族兼並土地的傭金全都打水漂了!賣方可以

在十年內還清買方,而且不計利息,這讓南方貴族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了!”

  奧斯卡留意了一下文件末尾的署名,果然,三世陛下後面就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年輕人看到這兒不禁

嘀咕了一聲,“這老狐狸還是這麼精明!選這個時候發布這樣的政府條文不是搶我的功勞嗎?這樣一來南方人只會記

得皇帝陛下的恩德!”

  默茨海爾微微一笑,“殿下,這太簡單了!這份公文在油印之後才能分發到各個地方,您只要把您的簽名放在卡

契夫公爵前面就行了!”

  “可以這樣嗎?”奧斯卡瞪大眼楮。

  “您是南方五省軍政參議,是具體運作這項行政命令的人,您說可不可以呢?”

  “默茨,你可真是個聰明的家伙!”奧斯卡發出氣宇宣昂的笑聲。“就照你說的辦,把我的名字排在三世陛下後面、卡契夫這個老鬼的前頭。”

  上茶點的時間到了,親王殿下已經忙了整整一天,看樣子晚餐也要推遲,宮廷總管羅威爾大人指揮一眾侍從將兩

車茶點推進親王的書房,他的到來立刻獲得軍官們的熱烈歡迎。

  維耶羅那曾是泰坦舊王朝的首都,雖然現在已經找不到舊王朝的痕跡,但在傳統的宮廷茶食上還保留著那種皇家獨具的華美多變的氣息。

  羅威爾為親王殿下和在場的軍官準備了極具風味的維耶羅那功夫紅茶,煮食這種飲料需要原產遠東的阿薩姆紅茶和純正濃香的白蘭地。在加熱時,藍白相間的火焰舒緩起舞,室內立刻就會灑滿茶香,而茶水中的白蘭地也會喪失酒

腥和苦澀,取而帶之的是一室甘醇;最後在飲用前還要填加煎得剛剛好的方糖,方糖在燃燒後會產生一股獨特的焦甜味,這一切都使維耶羅那功夫紅茶盡顯皇家的精致和變幻莫測的風情。

  “還有三明治和杏仁餅干!”親王大喝了一聲,軍官們立刻將元帥點到的餐盤移了過去,他們則專心對付翡翠果凍和勃特恩蜂蜜乳酪蛋糕。

  最後,下午茶是在一片大咬大嚼中結束的,雖然場景令人不敢恭維,但圍繞親王殿下的人畢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

軍人。阿萊尼斯公主就不會和她的丈夫共享午後的茶食,她寧可與薩沙躲在一塊兒數落伊利莎白,也不願敷衍丈夫身邊那些帶肩章的家伙。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討論一下怎樣利用手上的戰利品了!”奧斯涅終于開口了,他剛才一直在剔牙。

  軍官們立刻停止議論,但剛剛上任的南方軍情分局副局長亞寧.切爾曼少將已經搶先發言了!

  “殿下!我認為這筆錢應該充做軍費!您知道我們南方分局有大部分行動人員還處在混亂的交戰區,他們急需開展行動的經費!”

  “充做軍費我同意!”默茨海爾立刻站了起來,“但要從總部開始逐級下達,總部的日子也不好過!統計處的同僚整天都在抱怨開支巨大、經費不足!”

  跟隨親王一同南下的幾大處室負責人連忙點頭,但他們的南方同事並不打算放棄。

  “殿下,我們下一階段的任務目標就是清剿匪徒武裝殘余,南方分局急待充實!”剛剛獲認提升近衛軍少將的亞寧.切爾曼局長據理力爭。

  默茨海爾有些不願意了,這家伙在上個月還是一個小小的行動隊長,他憑什麼?

  “亞寧將軍!我希望您能從大局出發看待這個問題,總部的財政狀況也是捉襟見肘,如果總部都得不到充實,南方分局孤身奮戰有用嗎?”

  “我是說……”

  “行啦!”奧斯涅元帥終于打斷突然爆發的爭吵。“都坐下,聽我說!”

  奧斯卡從座位上踱了出來,他的手撫摸著作戰地圖上的南方五省。

  “我想……咱們的戰利品還是用在南方比較合適!”

  亞寧.切爾曼面露喜色,首都來的幾位處長都灰心喪氣的垂下頭,看來他們的主子已經有了新寵。

  “但是……這筆錢不能充做軍費!”奧斯卡在地圖前轉身,他面對著一眾啞然的軍官。“首先我們要把戰利品變

成金泰,大家都知道它們的來路不干淨,脫手也會很困難,我想……拍賣、再加上黑市交易……最遲要到明年春天才有結果。”

  “明年春天讓你們想到什麼?”親王突然這樣問,滿屋子的軍官都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只有來自南方集團軍群司令部的潘恩.魯貝利上校站了起來。

  “元帥,春天是萬物復甦的季節,也是播種的季節!”

  奧斯卡不禁重新打量起這位老成的近衛軍上校,“沒錯!潘恩上校說的沒錯,春天是播種的季節。在這之前我留

意了一下今年的收成,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了,可農人的收獲少得可憐。所以……這些戰利品會變成糧食、變成各種物資,最重要的,變成麥種!”

  “糧食和物資可以以實物貸款的形式發放給過冬困難的民眾,而麥種,明年春天我們要將麥種落實到每家每戶手里,然後……”

  “然後等收獲的時候再以微薄的利息收回我們的貸款!”潘恩.魯貝利上校補充了親王的話,小奧斯卡對他更加留意了。

  “可……這是地方政府和農墾部門的事!”亞寧.切爾曼疑惑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那些貧賤的農戶身上投入那麼大的金額。

  奧斯卡擺了擺手,“你們沒發現嗎?我已經可以代表南方五省政府!再說這也是由我們的南方戰略這個大方向決

定了的。南方農業生產的恢復會帶動整個地區的發展,雖然短時間內還無法恢復791年以前的生產水平,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為整個地區的穩定打好基礎。”

  “是啊!”一位軍官發言了,“農人的要求很簡單的,幾畝地和一間石屋就足夠了。再說匪徒武裝的根據地都是

那些最貧瘠的山區,只要從根本上改變那里的生存狀態,也許我們連發動進攻都可以省略,他們會由內部開始瓦解!”

  奧斯卡點了點頭,“我也這樣認為!大家怎麼看?”

  善解人意的默茨海爾已經知道親王殿下是打定主意這麼做了,于是他便給身後的同僚找了個台階。

  “殿下,我們以總部的名義向帝國農懇部請調一位欽差大臣就行了,只要啟動生產的資金一到位,我們就可以按照農懇部的策略進行部署,畢竟他們才是干這行的。還有……我們也要防止有人打這筆錢的主意,南方官僚的膽子一向很大,他們會從中牟利也說不定呢!”

  “有道理!”奧斯卡終于下定決心,“找時間與南方五省的農懇部門踫個頭,但別對他們說太多,要他們拿出一項大概的計劃就行了,等到咱們把戰利品全部兌換成金幣的時候再向帝國中央請示這件事吧!”

  “是殿下!”默茨海爾有些得意的望了亞寧.切爾曼一眼,至少是現在,這筆龐大的資金還是落到他手里了。

  夜深了,維耶羅那仍在閃亮繁星般的燈火,在明亮的色彩、流動的畫面、和繽紛的光影後,清冷幽暗的古城牆展示出斑駁的身影,就像為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換上同樣古老的畫框,城市就在畫框中生存。

  車輪壓響青石鋪就的街道,馬蹄聲由遠及近,守侯在城牆下的衛兵立刻緊張起來,他們將路障搬了過來,試圖阻攔已經闖入軍事禁地的訪客。

  無驚無險,親王殿下的馬車通過了古城牆下的這處崗哨,進入了一處被城牆環繞起來的院落。院落里聳立著一座

不高的碉堡,碉堡黑漆漆的,看不出內里的樣子,只能從風化的石壁依稀辨認它那悠久的歷史。

  這里就是近衛軍第十五軍區的軍事監獄,關押著一個月來陸續逮捕歸案的大商人。

  “是什麼東西?”伊利莎白面對黑洞洞的地牢終于膽怯了。

  “一個禮物!”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笑了起來,他熟練的撫摩女人的背,但這似乎並沒讓眼前的絕代佳人停止

顫抖。

  監獄看守在前引路,火把的光輝照亮了地道,地道兩側是緊鎖著的牢門,牢門里傳來各種各樣的怪聲。

  “到底是什麼?”女人不耐煩了。

  “到了!”監獄看守在一座牢門前停了下來,他掏出鑰匙為親王殿下打開這扇門。

  風從門內湧了出來,女人瑟縮著躲入男人的胸懷,奧斯卡無奈的擁緊了這團顫抖的火熱。他在心里想,這里的條

件還是不錯的,比***多摩爾加是強多了!

  “誰?是誰?”虛弱的老人低喝了一聲。

  伊利莎白猛的豎起耳朵,這個聲音她認得,就算被怒火燒盡了她也認得。

  “天啊!這不是維耶羅那交易廳的理事長嗎?怎麼變成這樣了?”女人用尖細的聲音低叫了起來,不過誰都聽得

出女人的不懷好意。

  老人掙扎了一下,伊利莎白嚇得一縮,但她已經看清了,老人被捆在十字架上,于是她就笑了。

  “弟弟呢?”伊利莎白轉向身後的親王殿下。

  奧斯卡撓了撓頭,“我的人似乎下手重了一些……下午的時候就把屍體吊上去了。”

  “哈哈!”伊利莎白小心的靠近渾身血跡的老伊魯特,“你的手杖呢?你那些折磨女人的小玩意兒呢?都沒帶在

身邊嗎?”

  “婊子……下賤……”

  “怎麼讓他不能說話呢?”女人又向親王提問了。

  奧斯卡微微一笑,他向監獄看守示意了一下。這個渾身裹著黑袍的家伙立刻掏出針線將老人的嘴巴縫了起來,奧

斯卡被老人的悲呼叫得直發抖,倒是一旁的伊利莎白越來越興奮了。

  “我答應過你的,世界上姓曼佐諾拉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他,你要怎麼處置他?”

  伊利莎白沒說話,她只是從親王身上取下那把元帥劍。

  “您能回避一下嗎?”女人似乎在無意識的囈語。

  奧斯卡轉身而走,不一會兒他就聽到監牢里傳來老人沉悶的嗚鳴,再過一會兒嗚鳴便不見了,只有女人斷斷續續

的抽泣聲。

  從背後擁抱女人,伴隨她離開這間恐怖的地牢,奧斯卡最後瞥了一眼,那條老狗已經變成好幾塊兒了。

  奧斯卡收回自己的配劍,又對屍塊兒啐了一口,“罪有應得!”然後他便咬住女人的耳朵。

  “我的小寶寶!咱們去做些美妙的事吧……”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似乎越來越像個親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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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第八章

    這天,雨水突然從深邃的天空頂部落下來。冬天就快到了,南方的冰雨大得像金泰,一個接一個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很讓人擔心的聲音。

  奧斯卡和他的養女躲在臥室的被窩里,他們做了許多美妙的事情,現在終于平靜下來,不過時間已經是下午了。像金泰一樣落入大地的雨水突然變成雪花,奧斯卡就用驚訝的目光打量窗外的一切。

  新一輪的政府采購需要金泰,在神誕節前必須完成的新年財政預算也需要金泰,重新啟動維耶羅那交易廳需要更多更多的金泰,奧斯卡就想,雪花要是變成金泰該多好!

  雪花沒變成金泰,看來光明神不允許這樣的事情。

  維耶羅那遭遇了一場比較暴烈的雨加雪,氣溫陡降,西南風也變為刺骨的北風。地面上積累的雨水在附著雪花之後很快便結了一層冰,包括街道、屋宇,還有橋。音樂之城就變為一座冰城,但樣子著實不敢恭維。

  泥濘的雨水在結成厚冰的時候完全保持了那副骯髒的模樣,地上的灰塵和各種垃圾都被雨水封存在冰層底下,站在街道上望一下,腳下的厚冰就像千層糕一樣,還有千奇百怪的夾心呢。

  我們好像沒提過維耶羅那有橋?罪過!維耶羅那不光有橋,還有一條橫跨整個城市的大河。其實維耶羅那的河流並不壯觀,只是雨水和雪花為這團西方流淌過來的碧綠添上了一層薄霧,薄霧就在河面上,稀疏卻不潰散。放眼一望,哇哦……多瑙河上蒸騰著白霧……像大海一樣壯闊。

  當然,這是假象,視覺假象罷了。

  多瑙河至西向東將城市分割為兩部分,從城市南端望向北方,森羅萬宮的巨大屋檐就在一片濃白的大雪中;從森羅萬宮中的制高點眺望城市南方,視線會越過河面,到達對岸繁忙的碼頭、苦力們的棚戶,還有密集狹窄的老式街道。

  記得……《藍色多瑙河》嗎?據說是一首圓舞曲,但這個時候的維耶羅那,只有住在城市北方的人才聽說過這首樂曲,也曾和應著樂曲跳過那種規規矩矩的宮廷集體舞。而住在城市南方的人就一點都不清楚“藍色多瑙河”是什麼東西,不過有人說作曲家就住在城市南邊,結果大家就對這位作曲家非常不屑了。

  理所當然……城市北端是上流社會的領地,城市南段也就成了拮據貧困的勞苦大眾的居所。貴族和商人習慣將城市北端稱為維耶羅那,將一橋之隔的南端稱為老街或舊市。久而久之,老街舊市里的人也認命了,如果他們要去城市

北邊討生計,他們就說,“去維耶羅那逛逛啊!”就好像他們真的不是維耶羅那人。

  寒霜終于完全遮擋了玻璃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本能的收回視線,他身上只裹著一條羊毛毯子,所以他就安靜的坐到壁爐邊烤起火。

  親王殿下突然問,“你們南方還有幾座大型金庫?”

  他的伊利莎白就笑,“誰也不能老干這樣的事!”

  奧斯卡想想也對,搶劫這樣的事只能偶爾為之,但是……殺人越貨又另當別論了,要不然叫他上哪去搞錢呢?

  冬天就快到了,哦不……是已經到了!貴族的土地上應該什麼都不剩,本來奧斯卡還想打打實物貢賦的主意,但現在看來這場雨加雪已經變為一次自然災害,貴族們有借口也有理由不對親王提供幫助。

  “真見鬼!這讓我怎麼出門?”奧斯卡指了指街道上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窗戶里還能依稀看見,道路被冰層完全封鎖,街上的人不斷摔跟頭。

  伊利莎白打著哈欠,“您要出去干什麼?”她好像非常不在意,昏睡半天之後仍是這副疲憊異常的樣子。

  很奇怪,這次親王殿下可沒有像往常那樣對女人知無不答,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之後便自己穿戴起來了。

  “您真要出門?”

  奧斯卡聳了聳肩,“沒辦法!女人在這種天氣自然要呆在家里,而命苦的男人就要出門討生活,要不然咱們吃什麼喝什麼?”

  “哪像您說的那樣?”伊利莎白吃吃的笑,她擁著鴨絨被坐了起來,並用被角緊緊掩住高厚的胸脯。她那微彎的卷發披在肩膀上,面孔和嘴唇像馬上就要滴血那樣紅。

  奧斯卡感到心髒里面某個位置突然癢癢起來,他連忙移開停在養女身上的視線。

  “我要去浴室了小妖精!”

  “別理小妖精,小妖精需要睡眠!”伊利莎白邊說邊用被子掩住頭,然後又“ ”的一聲倒在床上。

  奧斯卡吻了吻女人露在絨被外的手臂,“隨你便,你這個要人命的小妖精。”

  在這之後親王就離開了。

  維耶羅那的繁榮與多瑙河是分不開的。春天,河流帶來肚子滾圓的魚群,維耶羅那人便開始制作口味一流、價錢也是一流的魚子醬;夏天,河鮮繁盛,蝦、魚、蟹、牡蠣便一同湧上人們的餐桌,同時夏天也是物流最鼎盛的時節,多瑙河上來往的貨船就像不斷穿梭的旗魚,風帆在晨光中收起,又在夜幕低垂時揚了起來。這些大船帶來了鮮果、面粉、木材、瓷器,帶走了維耶羅那的紅腸、葡萄酒、女人和音樂。

  等到秋天的時候,西大陸的鹽商佔據了整條航道,以維耶羅那為中心,販鹽的大帆船在多瑙河流域不停輾轉,一直到遠在大陸最西邊的出海口才停了下來。

  冬天,多瑙河只有一小段支流才會結冰,航運也不會因此靜止下來,人們會從河流起始的阿卑西斯方向運來干果、奶酪、肉類,也會由西方王國運來絲綢、布匹、烈酒、還有好看的冬裝。

  現在是秋末,天上還下著雪,河面上沒有幾艘行船,有的只是打漁的小舢板。不一會兒,河道遠端傳來幾聲悠長的號角,那是行船時“避讓號”的節奏,于是那些小舢板就識趣的劃到河邊。

  很快,吹響避讓號的大船過來了,這是一艘名叫“紅襪子”的運鹽船。它應是今年秋天光臨維耶羅那的最後一艘鹽船。等天氣再冷一點,那些產鹽的地區就會進入冬眠,因為鹽晶在低氣溫低下壓的時候很難制作,而且成色也不怎麼樣,雜質太多。像這樣的貨色只能賣給沙漠里的波西斯人,口味刁鑽的維耶羅那人是絕不會要的。

  沐浴著風雪,“紅襪子號”靜靜的穿越幾座橋墩,然後又靜靜的抵達口岸,當它闖出河面的霧氣時,人們才完全看清它的身影。

  它是一艘四桅大帆船,身長30米,主桅高21米,通體硬木、漆著深紅色的油彩,只在下水位置依稀剝落。滿載時的“紅襪子”可以裝填十幾噸的貨品,常在維耶羅那港口行走的人都聽說過它的大名,因為它屬于喬恩特.巴布德。喬恩特.巴布德是泰坦南方最大的鹽商,但他喜歡住在比利爾斯,平常不怎麼回國。

  “紅襪子”的船長仔細操控著輪舵,直到船體邊緣傳來踫觸棧橋的聲音才命令水手放下船錨。碼頭上的工人已經圍攏過來,他們只跑了一小段路就變成雪人。“雪人”們搶過船上拋下的纜繩,並把纜繩系緊在高出棧橋的橋墩上。

  “紅襪子好!”碼頭上的調度員這樣向船長打招呼。

  “維耶羅那好!”船長這樣回應著。

  商家在一年中最末的交易期光臨維耶羅那有兩個好處,一是可以在神誕節前將全年的貨款提前打點一遍;二是可以會會老友,和老友們一同探討一下來年的貿易事項。也是因此,“紅襪子”不光在港口非常有名,在整個航運界和“黑暗世界”都是家喻戶曉。

  不過……“紅襪子號”和黑暗世界有什麼關系呢?讓我們說回那位喬恩特.巴布德先生,雖然他是泰坦帝國最大的鹽商,但他的名字卻從未在帝國專賣局的名單上出現過,因為他做的是大宗的私鹽買賣。

  私鹽買賣在整個黑暗世界的地下交易中佔據四分之一的份額,其他三份是毒品、走私和賭博。在現今的泰坦,由風險利潤對比來看,私鹽買賣投入最小,產出最大,風險極低。這就讓做另外那三份生意的人十分眼紅,所以每年的這個時候,在“紅襪子”這條大帆船上都要舉行一次貿易協調會,黑暗世界中的大佬親切的叫它“紅襪子會議”。

來自南方各地的主要幫會負責人和黑道世家的領袖要在會議上規劃來年的貿易份額,解決可能存在的利益紛爭。

  今天是教歷798年11月8號,紅襪子會議如期舉行了。

  雪霧中的棧橋停放著十幾輛毫不起眼的馬車,車夫圍在一起烤著火,保鏢一類的大漢散布在棧橋四周,他們懷里各式各樣的刀具,走起一路都是一副半身不遂的樣子。

  大佬們在“紅襪子”落錨之後便魚貫下車,他們互相擁抱,親切的打著招呼。這些穿戴各色皮草的黑道大亨幾乎都是一個樣子,他們嘴上叼著雪茄,不斷說著髒話,表面上熱情非凡,其實在背地里已經把對方的女性親屬問候遍了。

  不過……這些人畢竟是黑道上數一數二的狠角色,如果再明確一下,我們只要留意其中的三個就行了。地方口音濃重、戴一副雕皮帽子的那個是帕瓦林柯,這個喜歡吹牛和賴賬的家伙來自斯坦茨堡,是泰坦的博彩業巨頭,也幾大木材行會的所有人;在帕瓦林柯身邊,那是一個手上戴著九枚鑽戒、嘴里瓖著一排金牙的家伙,他就是老貝克,一個生意遍天下的走私販子,據說他的私人武裝船隊甚至到過遠東!

  最後!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曾經的多摩爾加超級囚徒,他已經接掌了克里里尼家的毒品生意,現在他是泰坦帝國最大的毒品分銷商,流入泰坦的鴉片有三分之二都要由這位大毒梟經手。

  與其他那兩位大佬比起來,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無疑是年輕的,但人們都尊敬他,因為他的手腕和信譽。在萊昂看來,未來的世界一定是毒品的天下,所以要像經營國際貿易那樣經營這個產業。萊昂做的很出色,因為他只與信得過的人打交道。他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人生下來就要惹麻煩,與越少人接觸,惹的麻煩就越少。當你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雲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時,你就會忘記麻煩是什麼樣子了?”

  “現在麻煩來了,我最討厭跟那個自以為是的家伙打交道!”萊昂揚了揚手里的雪茄,他指的是大帆船的方向。

  老貝克湊了上來,他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小家伙,有點耐心,喬恩特不會不講道理!”

  “講道理?”小克里里尼嘀咕了一聲,他來這兒是要跟這些貪得無厭的家伙講道理嗎?再說行走在黑暗世界中的大佬有幾個是講道理的?

  大佬們陸續登上“紅襪子”,喬恩特.巴布德就等在旋梯邊,他擁抱了每一位到會的大佬,並用最熱忱的言辭打著招呼。

  “大家好!大家好!大家都很好!可惟獨我不好!”萊昂擎著雪茄,他剛一就坐便大聲嚷嚷起來。

  可能是出于懼怕這位大毒梟的原因,身上披掛著各種皮草的大佬們都沒理會克里里尼家族的代表。

  船艙里飛舞著雪茄的灰燼,烈酒在眾位大佬的手中傳遞著,也許是因為這間大艙室距離廚房太近了,屋子里始終飄散著一股煎牛排的濃烈味道。

  克里里尼家的小兒子推開身後的一扇舷窗,室外的雪花和冰冷的空氣立刻闖了進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萊昂皺著眉頭望了望在座的人,最後嘀咕一聲,“一群狡詐的老狐狸,黑暗世界應該直接把他們送進地獄的。”

  萊昂承認,就目前看來,克里里尼家族的境況有些不妙,因為把持私鹽買賣的喬恩特.巴布德似乎不打算再承認克里里尼在毒品交易領域的霸權。

  所以……今年的“紅襪子”會議,貿易協商很可能會引發一場鹽商與鴉片商的血戰,而除去兩位主角,大部分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參與這次會議的。

  “萊昂,我不是說過嗎?耐心點,耐心點!”老貝克還是那副和事佬的樣子,他張著大嘴,像炫耀一樣忽閃著金牙的光芒。

  “耐心?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小克里里尼敲了敲桌子,他緊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喬恩特。

  喬恩特.巴布德已經有些年紀了,他的頭發呈現出老態的銀灰色,手指干蔫,眉宇極深。看面相就是一副吃人不吐骨頭的樣子。

  鹽梟和毒梟會不會開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想知道,但鹽梟為什麼會和毒梟爆發沖突呢?私鹽和鴉片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意啊?就在克里里尼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喬恩特語速緩慢的解釋起來。

  “萊昂!你很年輕,但我尊敬你,也尊敬你的克里里尼家族!”喬恩特邊說邊桶了桶水煙槍的銅嘴,然後又不緊不慢的吸了起來。“但是你知道嗎?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尤其是明年!”

  在場的大佬都點了點頭,喬恩特便又開始絮叨起來。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策略看似尋常,其實他在背地里的操作對咱們這些人來說是非常致命的。就像那份土地契約作廢的命令一下就讓我損失了幾百萬金泰,而且……不只如此,我在維耶羅那辛苦建立的貿易網絡因為金庫失竊而瓦解了,交易廳的老朋友全被吊到絞刑架上,我連……”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小克里里尼打斷了喬恩特的話。

  “不!”喬恩特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這是大家的事情!”

  “我可看不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喬恩特冷冷地笑了一聲,“我們都知道你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關系,你在這位殿下還是孩童的時候就已是他的朋友,今天你能出現在這里也是拜這位親王所賜,要不然你還在吃牢飯呢!”

  克里里尼攤開手,“好了喬恩特,我不想跟你胡扯了,維耶羅那交易廳即將重新洗牌,你的私鹽生意就失去了保護,你是要打毒品的主意嗎?你憑什麼?”

  “憑我的船隊和關系網!”喬恩特自信滿滿的說。“我相信,只要克里里尼家族能夠與我合作,帝國境內鴉片市場的收益會比今年翻一番!我們……”

  “你在做夢!”克里里尼在長桌上按滅了手里的雪茄,“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為什麼要與你共享我的家族生意?你的船隊就他媽快要破產了!因為帝國司法部和專賣局的商人們正在懸賞你的腦袋,我完全可以收購你的船運公司。至于你的關系網,呵呵,奧斯涅親王確實是我的朋友,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向外人求助嗎?”

  “恩……”喬恩特冷冷的哼了一聲,“萊昂!看來你還沒有看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真面目,你還天真的認為他是我們中的一員嗎?他甚至將天平紋章交給了一個囚犯!他的作為已經背棄了黑暗世界,並且把尊敬他的朋友放到了懸崖的邊緣!他不配再做天平大哥了!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司法部門的打手!”

  突然,泰坦的博彩業巨頭揮了揮手,肥豬一樣的帕瓦林柯環視了一遍在座的大佬,然後又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

  “尊敬的先生們!看看我們周圍,今年可比去年冷清多了!左手去了都林,結果就此失蹤;霍佐夫兄弟也去了都林,結果被盤踞巢穴的那些大佬打成包袱寄回來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到維耶羅那,呵呵,我們的老朋友曼佐諾拉兄弟就被送上絞架!這一切都說明什麼?”

  “別胡扯了!”克里里尼不屑的別開頭,“左手辜負了親王殿下的信任,他死得其所;霍佐夫兄弟在巢穴捅了大簍子,破壞了那里的規矩,他們也是死有余辜!至于你……”

  萊昂冷漠的打量著帕瓦林柯,“你的賭場在巢穴不是很成功嗎?可你太貪心了!巢穴的勢力範圍是早就規劃好了的,你不該發動兼並戰爭,結果你也被請回來了!這件事你怎麼沒提呢?是閑臉都丟盡了對不對?”

  帕瓦林柯嘟囔起來,他被搶白得無話可說。

  “不管怎麼樣!我們需要一位新的天平大哥!”喬恩特終于亮出最後的底牌。

  “哈哈哈!”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突然笑了起來,“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既然你們要開戰,克里里尼家族奉陪到底!好了!現在開始站隊吧!保持中立的請舉手!”

  在座的大佬互相使著眼色,最後有一半人舉手了。

  “很好!那麼……誰要站在喬恩特那邊呢?”萊昂用冷酷至極的目光打量起保持沉默的大佬們。

  盡管泰坦帝國最具實力的黑道家族已經挑起戰訊,但仍有幾位大佬豪不猶豫的舉起手臂,他們還向克里里尼解釋說,“這是沒辦法的事,任憑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樣搞下去的話我們都會完蛋的!”

  帕瓦林柯有些疑惑的望著走私販子,“老貝克!把手舉起來,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老貝克一笑便露出一嘴耀眼的金牙,“抱歉老伙計,我很遺憾的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

  “你支持克里里尼?”喬恩特的話音已經露出危險的語氣。

  老貝克不為所動,他只是拍了拍萊昂的肩膀,“未來是屬于年輕人的。萊昂重視信譽,遵守承諾,他比你們值得信賴。我覺得這樣的年輕人沒什麼不好。”

  船艙寂靜下來,人們都在衡量目前的局勢。二對二!雖然力量上的對比十分接近,但看看喬恩特周圍的大佬,以帕瓦林柯為首,那都是一些臭名卓著的家伙!而老貝克和小克里里尼,這兩位確實是以良好的信譽著稱黑暗世界的!這樣一來,選擇就容易了!

  “我也支持克里里尼家族!”一位來自中部的大佬發言了。“喬恩特!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生意快破產了就去打別人的主意!而帕瓦林柯,說句不好聽的,該有人教訓一下你這個家伙了!”

  “是啊是啊!”又一位大佬發言了,“克里里尼家族的生意是靠自身的拼搏贏來的,別說什麼共享市場之類的話,這和搶地盤沒區別,我們不能開這個先例。”

  喬恩特似乎想表態,但大毒梟已經站起來了!

  “抱歉了各位,我得告辭了!”

  跟隨克里里尼家族的幾位大佬陸續站了起來,最後連保持中立的那幾位也站了起來。

  “喬恩特!事先通知你一下,維耶羅那現在還是安全區,但過了今天晚上就不是了!你他媽最好別讓我在街上踫

見了!”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在最後撂下這句話,然後他便轉身走船艙。

  “開戰啦!開戰啦!”哼哼唧唧的老貝克第二個退了出去,然後大佬們才陸續退出會場。

  帕瓦林柯呆愣許久,他在人們快要走光的時候才清醒過來,“這……這就開戰了?”

  喬恩特瞪了一眼自己的合作伙伴,他突然有些懷疑,選擇這樣一個家伙做戰友是不是自尋死路呢?

  “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會面安排了嗎?”

  “安排了!”帕瓦林柯點了點頭,“但……他會來嗎?”

  水面霧氣彌漫,大雪紛紛揚揚,景物變得異常模糊,仿佛整個天地都在一個蒸籠里,其中的一切都成了煮沸的糨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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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9:15:38
奧斯卡興致勃勃的撥開水面上籠罩著的蒸氣,外面天寒地動,能在溫暖的室內洗個熱水澡真是太愜意了!

  森羅萬宮竟然有一間三百多米見方的大浴室,這間浴室只有一個浴池,足足九十平米。這個大浴池的四周樹立著

黑色大理石壁,石壁上雕刻著六座莫瑞塞特皇室的圖騰——黃金獅子。獅子張開巨口,嘴里就是向浴池注水的龍頭。

  奧斯卡潛入水底,他的卷曲發尾便在水面上飄散開來,滾燙的池水令這位親王的四肢不斷顫抖,不一會兒他便鑽出水面。年輕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軀,說實在的,那麼恐怖的傷痕多少都有點礙眼,但自己的骨骼和肌肉還是十分漂亮的。

  奧斯卡突然想起松嶺峰里的神跡溫泉,若是天天泡一趟,自己會變成個美男子也說不定呢!

  男人自我陶醉一般呻吟起來,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小胖子了,均勻的下腹呈現出六塊隆起的肌肉,雖然腰部仍有些多余的脂肪和驁肉,但寬闊的肩膀和粗長的大臂彌補了這項不足。

  “好啦!到這兒就行啦!”空曠的大浴室突然傳來少女的呼聲。

  奧斯卡陡然一驚,不是薩沙、不是阿萊尼斯,不是伊利莎白,這個聲音是那樣年輕、那樣生動!

  翠尼蒂望著消失在門廊里的侍者滿意的拍了拍手,然後她便轉向蒸騰著白色煙霧的大浴池。

  “真好!”這位小姐發出動聽的呼聲。她褪下了身上的薄紗,露出一身精致的、完美無暇的胴體,那雙小小的白腳丫先試了試水溫,結果自然是被燙到了,于是翠尼蒂小姐便縮了一縮,還天真的吐了吐舌頭。

  “怎麼會這樣?”奧斯卡神色“驚悚”的躲在浴池中的一個角落,“難道沒人告訴她我在洗澡嗎?”

  “放心!”阿萊尼斯拍了拍小小姐的手,“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薩沙伊瞪大了眼楮,“誰擔心他了?再說他會有什麼事?我是擔心翠尼蒂!她完全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咱們騙了她!”

  “也請放心!”阿萊尼斯自信的揚起眉毛,“翠尼蒂是個成熟的大女孩兒了!她會喜歡的!”

  “可奧斯卡會喜歡她嗎?”薩沙伊懷疑的瞪大眼楮。

  “我想他一定會的!”帝國公主似乎一點都不為她的丈夫擔心,“奧斯卡是男人,而男人作為一種雄性動物,他們的動物性本能到世界末日也不會得到糾正,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薩沙伊搖了搖頭,“我有點懷疑咱們這樣做的初衷了,萬一……萬一翠尼蒂受到傷害怎麼辦?”

  阿萊尼斯俏皮的撥了一下薩沙的耳垂,“我的小小姐,你是要去代替翠尼蒂嗎?現在還來得及!”

  薩沙的面孔立刻紅了起來,她還記得上次在哥哥面前展露胴體時的羞窘,這種事一輩子做那樣一次也就夠了!

  “我可不想……”

  “你在狡辯!”

  “我沒有!”

  阿萊尼斯有些好笑的打量著薩沙伊,“我真不明白,奧斯卡那麼喜歡你,但他寧可和他的養女鬼混也不去……”

  “得了吧!”小小姐警惕起來,她知道公主殿下是在挑撥,“你還不是一樣嗎?那位伊利莎白小姐當眾叫你母親的時候你也挺得意的,別拿她的事刺激我。”

  阿萊尼斯點了點頭,“所以呢!我們這樣做是必須的,那位伊利莎白小姐確實是男人眼中的尤物,可這時只要將另外一種美麗展示給男人,他就會顧此失彼,就會投入新的激情。這樣一來……他的精力會更加分散,到時候……還得由咱們去收拾局面。”

  “行啦行啦!”薩沙伊不耐煩了,“你的樣子就像是個精明的女巫。”

  “誰說我不是呢?”阿萊尼斯的笑聲在宮殿中回響起來,真不明白她是如何理解男人的。

  “奧斯卡叔叔?”顫抖的小鹿終于認清了縮在角落里的男人。

  奧斯卡苦惱的呻吟了一聲,“謝天謝地!你沒有叫喊!”

  翠尼蒂好奇的湊了上去,她的舉動令男人瞪大了眼楮。“叔叔,你在和翠尼蒂捉迷藏嗎?”

  “這個傻丫頭的腦子有問題!”這是奧斯卡唯一的念頭,他試圖對翠尼蒂解釋一下目前這個狀況,可他又不知從何說起,不過這個傻姑娘的動作可不含糊,奧斯卡立刻就從亂七八糟的思考中驚醒過來。

  “好硬哦!”

  “拜托!放開它!”奧斯卡一動不敢動,他的命根子被一雙單薄的小手抓了個結實,“你……你……你……你想干什麼?”

  翠尼蒂吐出一團白亮的呼氣,她靠到男人懷里,“奧斯卡叔叔,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不是!是我在做夢!”男人在心里高聲叫喊著。

  “看看這座宮殿,還有公主為我填置的衣服,還有小小姐送我的首飾!還有那些侍從、那些騎士,還有我在維耶羅那音樂學院的教程!我一定是在做夢!可這些東西我在之前連見都沒見過,所以……我又覺得我不是在做夢!”

  奧斯卡打量著女孩兒,這是個淳樸的女孩兒,可是……覆在她乳房上的那支手是誰的?

  “該死!”奧斯卡詛咒了一聲,他連忙把手收了回來。但翠尼蒂猛的抓住他的手,這位小姐又把這雙手放回原處。

  “是你改變了我的生活、我的命運,是你讓我有權做這種夢!對不對?”

  奧斯卡咽了口吐沫,他感到女孩兒開始了動作,那雙包容著堅挺的小手正在緩緩的上下掠動。

  “你會讓我繼續做夢嗎?”翠尼蒂忽閃著美麗無邪的大眼楮,她並不傻,只是從未在人前展示她的精明。

  “我會的!”奧斯卡點了點頭,他收攏了自己的懷抱。

  “閉上眼楮吧!一個永遠都不會甦醒的甜夢就要開始了!”

  翠尼蒂閉上眼,她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她得到了承諾。

  一位親王的生活,就應該是這樣的。當雲收雨歇,或是沐浴更衣的時候,侍從便會由巨大的穿衣間魚貫而出,他們捧著帝國親王的衣物,然後就像按摩那樣,將這些華麗的衣物為親王殿下穿戴在身,接著便會有人捧來一個紫色的楠木匣子,等待親王挑選出門時要噴在身上的古龍水。

  奧斯卡選擇了梔子花香綜液,侍從便從匣子里取出這瓶香水,在親王四周的空氣中噴灑一遍,這時就會有人帶動親王轉上幾圈,然後……親王就變得香噴噴的了。

  一個更大的木匣被抬了過來,那是親王殿下的各種首飾,還包括勛章、軍餃等象征榮譽和地位的小飾物。

  “照舊!”奧斯卡隨意的吩咐了一聲,侍者便為他佩帶上雕刻著安魯圖騰的銀扣和元帥軍餃。在這之後,人們將

帝國親王領到穿衣鏡跟前,這時又有一隊侍者從穿衣間走了出來,他們在穿衣鏡前跪成一排,每個人的手里都捧著一雙嶄新的靴子。

  奧斯卡確實琢磨了一會兒,天在下雪,那麼他就選擇了一雙厚底高幫的馬靴。侍者將馬靴墊在大腿上,仔細的為親王穿戴起來,最後為這位殿下捆緊靴帶,又將馬刺輪的位置進行了一番調整。

  “哦啦!就這樣吧!”親王殿下打量了一下鏡子里的倒影,最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哦對了!”奧斯卡在宮殿的門房突然想起這件事,“以後如果翠尼蒂小姐要出門,就為她配備刻有安魯徽號的馬車,還有……由她簽字的賬單可以交由我的機要秘書來處理。”

  “是殿下!”宮廷總管羅威爾深深鞠躬,他的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笑容,這位大人在親王殿下轉身的時候就為年輕人披上了遮擋風雪的厚重貂裘。

  “平安殿下!”

  “是啊!平安!”奧斯卡點了點頭,他走出宮門,護衛在殿宇外的騎士立刻圍攏過來,來森羅萬宮訪問的貴族也已認出了他的面容,排開聲聲問候和鞠躬的人群,奧斯卡走下台階,他的騎士已將那匹踩踏著一團火焰的黑色巨馬準備好了。

  “小奧斯路!你好啊!”

  “嘿咻……”小奧斯路側過頭,親昵的嗅了嗅親王的面孔。

  奧斯卡翻身上馬,同時,在他四周立刻傳來一片登踏馬鐙的聲音,當親王殿下在馬上坐穩的時候,一隊包裹在黑色面罩里的騎士已經恭候在那了。

  “出發!”元帥的名利幾乎立刻就得到響應。十名開道的騎士最先闖入宮殿前的廣場,他們高擎著皇室的旗幟和代表軍情局特戰旅的戰斗旗。在這之後又是八十名騎士,密集的蹄聲在宮殿周圍響成一片,接著是將親王殿下圍入核心的一百名騎士,他們披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黑色披風在白色的冰雪世界中翩翩起舞。斷後的八十名騎士也跟上來了,他們追隨著響澈天空的蹄音,在冰封的路面上留下無數道破碎的馬轍。

  維耶羅那遭遇的是一次極為罕見的寒流,天空陰沉得駭人,街道上結著冰凌,冰凌形成各種怪異的造型,甚至還在某些角落凍結了一睡不起的野狗。

  市內的高大建築紛紛燃起爐灶,鍋爐房的煙筒也飄出黑色的濃霧,運載干柴和木炭的大篷車壓響了路面上的冰屑,他們在高尚街區往返奔走,流下一路黑色的煤渣和“吱呀吱呀”的車輪聲,這種噪音到了貧民社區才逐漸稀落,等到了多瑙河的南岸,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便都不見了。

  南岸旅店就坐落在河邊,這家旅店的歷史和緩緩流向東方的多瑙河一樣悠久,維耶羅那人都知道南岸旅店制作一種鮮嫩可口的烤牛肉,而維耶羅那的癮君子都知道南岸旅店擁有最豪華的煙館和最純正的鴉片。

  從酒店二層敞開的窗戶里可以眺望河面和對岸的景色,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一直在打量忙碌的碼頭。說真的,

在這個年月投生為一個普通人可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碼頭上的苦力就印證了這一點,他們要在風雪里將整船貨物搬進倉庫,最後得到的那幾個銅制錢可能連晚餐都無法對付。

  說到那艘船……萊昂猛的吸了一口嘴里的雪茄,煙頭爆發出明亮的光火,然後化作一團苦澀的煙霧。那艘名叫“紅襪子”的大帆船恐怕再也無法起航了!克里里尼家的小兒子厭惡的將雪茄吐到窗外的河堤上,看著那點微亮的光火在石壩上滾了兩滾,最後跌入靜靜的多瑙河,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萊昂離開窗台,他為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位帝國親王挑亮了燈火。

  “殿下,您覺得怎麼樣?”

  奧斯卡微微一笑,他由桌上的賬冊收回目光,“萊昂,我記得……以前你喜歡叫我……鼻涕蟲!”

  “哈哈哈哈哈!”小克里里尼大笑了起來,“是啊是啊!小鼻涕蟲!多麼令人懷念啊!”

  奧斯卡突然點了點賬冊,他的面目已經冷了下來。“私鹽、鴉片!是危害帝國經濟和人民生活的兩大毒瘤!”

  小克里里尼已經失去懷舊的心情了,他面無表情的苦笑起來。

  “喬恩特說得對!您不再是黑暗世界的天平大哥,如果有機會的話,您會把我們這些撈偏門的家伙全都送進地獄的。”

  奧斯卡搖了搖頭,“萊昂,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會對你說這些!而且我絕對不會和黑暗世界徹底決裂。”

  “您當然不會!”小克里里尼發出了然于胸的笑聲,“因為私鹽和毒品根本就禁不絕!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回事,有利益就有圍繞利益而生的各種罪惡。”

  奧斯卡點了點頭,“一個大佬倒台了,立刻就會有新人接手他的生意和地盤,所以我在都林找了一個代言人,在南方又選擇了你!你是聰明人,也是聰明的生意人,你的鴉片買賣做得有聲有色,而且完全符合帝國司法部的承受力,這十分難得。”

  小克里里尼搔了搔頭,“我倒不想干得那麼出色了,要不然您也不會找上我,也不會讓我去捅那個馬蜂窩!”

  奧斯卡順著大毒梟指示的方向望了過去,他的笑意有些森冷。

  “忘了喬恩特和那些不知死活的大佬吧,我是來與你討論怎麼分配他們的地盤的。”

  “難道您已經采取行動了?”小克里里尼瞪大了眼楮。

  奧斯卡聳了聳肩,“他們注定不會活著離開維耶羅那,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小克里里尼再一次審視起面前的年輕人,在猶豫很久之後,這位毒品販子才吐出一句語無倫次的話。

  “您……要把他們……我們全都……”

  “不!”奧斯卡合上了手中的賬冊,他踱到窗邊,像剛才的克里里尼一樣眺望著碼頭。“不是全部,就像你、老貝克、中北部的馬幫、都林的巢穴,總之黑暗世界仍然是從前的樣子!有紛爭、有流血、有陰謀、有犧牲。但這一切都必須有秩序、有規則!誰違反了規則,誰就退出!”

  萊昂.阿塞阿.克里里尼終于點了點頭。

  奧斯卡將中年人拖到身邊,他又望了一眼座鐘,“就快開始了!來見識一下吧!”

  小克里里尼疑惑的瞪大眼楮,直到他看到碼頭上猛然竄起的炮火。

  “喬恩特的私鹽生意歸你了!既然私鹽和毒品無法禁絕,就讓它處于我們的控制之中。”

  奧斯卡最後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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