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六章
都林吹起了大風,從12號夜裏開始的。這股強烈的寒流席捲了龐大的都市,令人們對冬季的概念更加明確了。
道路兩側的高大梧桐都掛上了冰屑,柵欄和磚壁上的爬牆植物也被凍得成青紫色,不過凜冽的寒風若是與囂張的政治空氣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一些,都林城的貴族可以披戴各種皮毛,堅持四處奔波。
今天是教曆800年元月13日,也就是光明神教最高裁判所針對泰坦皇室醜聞召開公眾庭議的日子。一大早,首都貴族圈的大人、夫人,以及各種好事的閒雜人等都聚集到都林斯科特大教堂門前的小廣場上,雖然公眾庭議這個稱呼似乎很民主,可他們都被守衛教堂的近衛軍士兵擋在門外了。
作為孕婦,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被她的頭號忠犬勒令呆在肯辛特宮,公主殿下集合了一群陪伴她的夫人,這些從前的貴族小姐多半都已嫁為人婦,只有少數還是獨身。
阿萊尼斯就將紅虎騎兵軍的繆拉中將請入宮殿的內室,她讓繆拉在這些獨身的尊貴小姐中隨便挑一個。
繆拉就說這可不是隨便的事情,可獨身的小姐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她們像發情的母狼一般纏住風流倜儻的水仙將軍,還讓他猜迷題。
不過迷題都很難,繆拉在沒有動腦地時候就放棄了。因為迷題多半都是“猜猜我地裙子裏面穿著什麼”這樣的問題!那真是天曉得了!要是不看一眼的話誰會知道呢?
阿萊尼斯很高興。她捧著自己的大肚子靠在法式貴妃躺椅上。也許不光是因為今天是決勝負的日子。還包括她的朋友帶來的歡樂。小姐和夫人們在捉弄一位將軍,這位將軍並不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可在妻女山戰役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阿萊尼斯抓住繆拉的手。
“那不是你地錯,也不是我丈夫的錯。你活下來了,這很好,為自己打算一下吧!像你這樣的年紀若還是獨身不會讓人感到奇怪嗎?”
繆拉想了想,不管怎麼說,對公主傳達的關懷他總要給予重視。於是他便找到那位最不會說話的小姐,並用無可挑剔的社交禮儀詢問了對方的姓氏和出身。
這位受寵若驚的小姐說,她叫埃俄涅妮。
繆拉瞪大眼睛。
“我聽錯了嗎?這是勝利女神地名字!”
埃俄涅妮小姐地面孔紅得像蘋果,她只能說。
“叫我埃妮就行了!”
“埃妮……”繆拉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他們就沒再說什麼。
今天是分勝負地日子,這與紅虎騎兵軍軍長的相親會沒多大關係。
我們要關注的是都林斯科特大教堂那邊的動靜。就在公主殿下擺脫她的夥伴獨自溜進洗漱室準備應付害喜的時候。她丈夫地機要秘書莫爾特辛格中尉跑進來通報——公議庭開始了!
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又敲響了塔樓上的銅鐘,在寒風中煎熬數個小時的貴族們總算有了盼頭,他們向守衛大門的宮廷侍衛長遞上皇室書記處派發的邀請函,然後在經過細緻的搜身之後才被允許通過警戒線。
教堂中的皇帝靈樞已經消失了,就在昨天下午,來自羅曼聖城的高級教士為阿爾法三世舉行了最後的彌撒儀式。曾經的帝王歸入塵土,他的子民迫不及待地呼喚著新的國主。
就像法庭的佈置一樣,控方和被告的席位分列神台兩側,近衛軍建造了簡易的柵欄,他們將兩方面區隔開來。不過這項工作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那就是粗心的士兵沒有為控方和辯方樹立顯眼的標記,進入教堂的大貴族們只能呆站在那裏,他們可不敢隨便坐下來,因為這個時候若是站錯隊伍的話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二殿下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貴族們紛紛讓開道路,他們在看到志得意滿的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坐入神台左邊的席位之後才追了上去。就在貴族們打算向二殿下探詢一些內幕的時候,教廷門廳中的侍者突然高聲喝令起立,帝國皇儲殿下姍姍來遲,他攜著面相清瘦的妻子,懷裏抱著小小的公主。
貴族們不甘心地站了起來,他們目送帝國的皇儲夫婦坐入神像右側的議席,並用鄙夷至極的神情打量他們,有的乾脆朝地板吐了幾口。
“您遲到了!”卡其阿諾大主教不懷好意的湊了上去。
盧比勒不屑地打量了一下奸滑的主教大人。
“我要給女兒換尿布,你有意見嗎?”
卡其阿諾只得恭身退了下去,不過他在轉身的時候兇狠地瞪了一眼埃瑟芬•克裏騰森這位法蘭公主,嚇得公主猛的一縮。
盧比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他從沒這樣做過。
“別怕,他們都是些小丑!你和我的女兒都是無辜的!記住!你和裴冷碧是無辜的!”
埃瑟芬詫異地望著自己的丈夫,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才變得像個男人?若是盧比對自己有關一絲一毫的關注,相信事情自己也不會被他的父皇所誘惑。
是不是女人都是這樣呢?她們總會為脫軌和不合邏輯的事情找到合理的解釋,不過這種解釋多半一無是處。
在許多人眼裏,帝國的大殿下和二殿下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他們都是窩囊廢。一個喜好廚房和男色,另外那個像極了變態色魔。不過他們的母親似乎並不這樣看待問題,羅琳凱特皇后偏愛她地二兒子。她在庭議前幾天曾經公開表示。如果指控造成了大殿下地大利局面,她就會推動二殿下登上皇位!
此刻的人們都在猜測,羅琳凱特的二兒子憑什麼讓他的母親另眼相看呢?
這是個好問題!當貴族發現神像右側的被控方又多了幾位大人的時候,他們總算明白事情的走向並不是那麼明朗了。
帝國總理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近衛軍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特勤處長魯道夫•霍斯伯爵先後坐進大殿下夫婦身旁的席位,這令首都貴族投來不可思議的視線。
“事情明擺著!”盧比勒突然發言了,在主持庭議地裁判所法官還未宣佈辯論開始的時候。
“不管我的妻子是不是清白的,我都已失去登基加冕的資格,因為我的榮譽已經蒙受不白之屈,這是不爭的事實!”
“您想說什麼?”來自最高宗教裁判所的法官是一位上了年紀地老教士。他還是比較尊重泰坦皇室成員地。
“我放棄身為皇儲所擁有地義務和權利!”盧比勒近乎興高采烈地說出答案。
“什麼?”裁判法官難以置信地瞪了過來,他聽到什麼了?有人自動放棄統治泰坦的機會?
“您……又喝酒了?”卡其阿諾大主教面色如常,他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下,可誰都聽得出他的北方口音在微微顫抖,相信大殿下身邊的那三位大人令他緊張極了。
“我戒酒了!”盧比有些不耐煩,他從懷裏掏出一份公函。
“這是我給皇室書記處、內閣、以及貴族元老院的一封公開信,上面有我的私人印章。不管他們地討論結果會是如何。我都已不再是泰坦的皇儲。”
貴族們突然發出勝利一般的歡呼。如果不是大殿下身旁的三位超級大員投來冷靜的注視,相信他們已將手舞足蹈的盧比姆斯拋到空中。
“諸位!諸位!”宗教法官突然高聲呐喊。
“即便大殿下自動放棄皇位繼承權,可我們仍要將事實討論清楚!別忘了我們在這兒是要做什麼!”
貴族們紛紛應諾,他們逐漸安靜下來,不過他們都不認為這件事還有什麼值得探討的地方!由埃瑟芬克裏騰森公主引發的皇室醜聞案只不過是砸破湖面、激起巨浪的那塊磚頭。現在磚頭已經沉到湖底,不管余波蕩向何處,事情都已告一段落。是皇后陛下和盧比姆斯二殿下贏得了勝利!因為大殿下在放棄皇統之後只能由第二順位繼承人接掌這個帝國。
“但是……”來自羅曼教庭的最高裁判法官拉長了尾音。
“昨天夜裏,我和我的同事收到了一份密函,是泰坦帝國特勤處的一項調查結果。”
卡其阿諾大主教突然皺起眉頭,他下意識地碰了碰同僚的手臂,可聖城的神僕卻顧做不知。宗教裁判法官的話音剛落,伴隨二殿下一塊兒起哄的貴族們就叫囂起來,他們同聲斥責法官的荒謬無禮,他們甚至要求站崗的近衛軍戰士將這個以老賣老的老傢伙趕出都林斯科特,他們還說神聖的殿堂不允許這種胡攪蠻纏的狗子隨便經過。
近衛軍戰士行動了,不過那是因為總參謀長魯賓元帥吹響了哨子!
在淒厲的哨音中,教堂大殿中的各個房門都湧出了全副武裝的衛士,他們迅速佔據過道和走廊,致使寬敞的教堂立刻變得人滿為患。
貴族們驚恐地閉緊嘴巴,這時他們才聽到盧比勒大殿下安慰妻子的聲音。
“我就說過……沒什麼好擔心地!”
而總理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卻與特勤處長咬起耳朵。
他用細弱地音量對魯道夫•霍斯說。
“你是怎麼讓那個老傢伙改變主意的?”
魯道夫輕蔑地望了一眼神臺上的裁判法官。
“他要是不按我說的做……就得不到那箱金幣,也不會活著離開都林!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
卡契夫聳了聳肩。
“我會跟你合作!”
“嘿嘿嘿!”特勤處長笑了,不過笑得異常陰冷。
“抗議!抗議!我代表泰坦教區向最高宗教裁判所抗議!”卡其阿諾大主教瘋狂地叫嚷起來,他扯著胸前的神像不斷向同僚比畫著。
“你能發誓嗎?沒有受到脅迫?沒有受到教唆?沒有……”
“卡其阿諾!”大法官悠閒自得地擺弄著鬍子,他對泰坦教區的主教大人完全不屑于顧。
“你應該冷靜一下!你是指證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實際出身的重要證人,除了證詞,你所說的一切都不具備法律效力、也不具備神教權益。我和我地同事不會接納你的抗議!”
泰坦的大主教向陪審團的席位望了過去,幾乎所有的主教陪審員都避開他的注視。
在這個時候,教堂門口的衛兵突然讓開一條道路,陽光從敞開的大門灑入室內,雍容華貴地羅琳凱特皇后翩翩走入室內。她穿著黑色地喪服,長長地黑天鵝裙擺拖了好幾米,再加上那件蓋及腳面的黑紗,她就像是籠罩在黑暗中的女巫!
“我在外面就聽到了這個歷史上最荒謬的冷笑話!你們竟然是在討論我兒子出身問題!”
面對皇后的詰問。宗教大法官只是像坐席上的貴族那樣微微鞠躬。
“皇太后陛下!”老態龍鍾地大法官艱難地直起腰背。
“我應該怎麼說呢?難道……您就不想知道事實的真相嗎?您的兒子不是面前這一位!”
“住口!住口!”羅琳凱特狀似瘋狂地沖到神台前。就當所有人都認為曾經的皇后陛下想要抽打法官的嘴巴時,病弱的婦人突然停了下來,她劇烈地咳嗽起來,是魯賓元帥和宮廷侍衛長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將她攙扶到座位上。
“我宣佈……辯論開始!”大法官旁若無人地高聲呼喝,不過他的興高采烈只換來泰坦貴族的憤怒!
到會的貴族大員紛紛要求退場,他們簇擁著帝國的順位繼承人湧向教堂大門。幾乎是立刻!守衛大門的近衛軍士兵組成了嚴整的阻擊陣型。盾牌手在前,矛手在後,貴族們的憤怒終於到達頂點,他們用拳頭和口水不斷敲打近衛軍士兵的神經,有的還脫掉厚重的皮靴直接砸進軍人的陣營。
“持槍!”伴隨近衛軍總參謀長的一聲口令,守衛教堂的戰士猛然發出斷喝,他們用整齊劃一的動作架起長槍,鋒利的槍刺閃爍著點點寒光,盾牌陣烈立刻變作鋒線,一些膽小的貴族已經嚇得跌坐在地板上。
“您想幹什麼?”羅琳凱特憤怒地瞪視魯賓元帥,她一把甩開對方的手臂。
“陛下!我和帝國的軍人,還有不願被骯髒污穢的陰謀所欺騙的國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魯賓元帥一臉的決然,他那堅定的目光令畏怯的皇后下意識地選擇了避讓。
“由控方代表,泰坦帝國特勤處最高長官魯道夫•霍斯伯爵闡述指控細則!”宗教大法官向微笑著的特務頭子示意了一下。
魯道夫•霍斯離開座位,他向皇后的方向望了一眼,總算該結束了!
“首先……”魯道夫展開了早就準備好的指控文書。
“特勤處指控卡其阿諾大主教犯有欺君之罪!”
卡其阿諾的臉色已經變做慘白,但他還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胡扯!荒謬!你憑什麼指控我?我是泰坦教區的宗教領袖,你沒有權利……”
“請坐主教大人!”大法官突然發言了。
“您是泰坦教區的領袖,這是事實!我們都清楚這一點,您不必強調!現在您必須接受最高宗教裁判所的質詢!這也是事實……”
“你沒有這個權利!”卡其阿諾咬牙切齒地瞪著面不改色地大法官。這傢伙收過他不少好處。
“我要求立即休會。我要前往羅曼聖城,我要向教宗陛下控訴今天發生在這裏地一切!”
“你確實有這個權利……”大法官微微點頭。
“可不是今天,今天你必須對帝國特勤處提出的欺君一事做出解釋!你可以再看一看教宗陛下交給我的授權文書,我完全可以要求你這樣做!”
“我絕對不會這樣做!”卡其阿諾憤怒地別開頭。但大法官已經不耐煩了,他向魯道夫•霍斯伯爵示意了一下。
“不管怎樣,讓我們聽聽泰坦教區的宗教領袖是如何欺騙他的國主吧!”
特務頭子抖了抖手裏的控訴書,他下意識地望瞭望憤怒的主教大人。那傢伙的表情像是要把魯道夫給吞了,不過魯道夫根本不會在乎這個。
“教曆770年8月6日!帝國皇后羅琳凱特陛下于西貝格堡誕下了一名體質孱弱的男嬰,帝國皇帝阿爾法三世陛下迎來了他地第二子!先皇為他取名為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
“教曆770年8月13日,盧比姆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接受洗禮,正式成為皇室一員,洗禮儀式由時任教堂總管的卡其阿諾主教親自主持!”
“13日夜,都林城下起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雨!盧比姆斯二殿下在出生不久便被確診為嚴重的心室畸形,這件事在現在看來已經是傳說!因為……13日當夜。訂立這份報告的醫師不幸在出診途中遭遇意外。而在事隔多年之後。特勤處在調查中發現。那份事關盧比姆斯二殿下出生時的病歷報告也已消失!”
魯道夫望瞭望一臉迷惑的羅琳凱特皇后,他覺得就像事前預計的那樣,皇后對這起事件並不知情。
“同樣是在13日夜!洗禮上地繁縟禮節和不斷升溫地高燒令年幼地盧比姆斯二殿下徹底癱瘓了,陛下……也許您還記得那一幕?因為您在當時將許多著名的兒科醫師都請到都林斯科特大教堂!”
羅琳凱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不清楚是哪里出錯了,她只知道魯道夫•霍斯絕對不會出師無名。更不會用這種笑話一樣的指控調劑氣氛。
“那麼我們就要傳喚第一位證人了!當年您就邀請了他,他是當晚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為年幼的盧比姆斯二殿下進行救治的醫師!”
近衛軍士兵護送著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走進大殿,老人先向神像致敬,然後又向帝國地皇后陛下致以問候!
“您是老恰爾斯!”皇后驚叫起來,這位兒科醫師曾是西貝格堡的常客,因為自己總是擔心盧比姆斯的身體狀況。
“老恰爾斯!這不是敍舊的時候,告訴皇后陛下,在教曆770年8月13號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你對剛剛誕下一個星期的盧比姆斯二殿下的診斷結果!”魯道夫迫不及待地將從前的醫師推上證人席。
“我對皇后陛下說,二殿下的狀況非常糟糕!但病情還可以控制住,我和我的同事竭力而行!”
“實際呢?”魯道夫繼續追問。
“實際上……”老醫師沉吟起來,他不安地打量著皇后。
“實際上我向皇后陛下隱瞞了真相,這也是我和我的同事商量好的!盧比姆斯二殿下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而且伴隨著心室畸形,他能順利降生都是個奇跡,他……”
“總之你和你的同事欺騙了皇后陛下,為什麼?”魯道夫打斷了老醫師的話。
“皇后……是皇后!陛下啊……”衰老的恰爾斯突然跪倒在地。
“原諒我吧!請您寬恕我吧!作為醫師我無法向您說出二殿下已經失去一切救治的可能!我和同事向您隱瞞真相只是因為害怕憤怒的陛下追究責任……”
“夠了!夠了!”羅琳凱特顫抖著起立,一切記憶都回來了!教曆770年8月13號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的兒子飽受病痛地折磨。可盧比姆斯不是奇跡般地好轉了嗎?醫師為什麼要這樣說?他為什麼要詛咒自己的寶貝呢?
魯道夫將老醫師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能理解您在向皇后陛下撒謊時的心理,您面對的是不可侵犯的帝國皇族,您若是無法拯救一位皇室成員的性命,就會有人要你的命!你和你的同事是不是在擔心這個?”
“是的!您說地沒錯!皇朝的歷史上有許多關於殉葬的記錄!”老人顫顫巍巍地回答。
“那麼接著說,奇跡是怎麼發生的?”
老人露出回憶的神情。
“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確實是奇跡!第四次診療是在當天的後半夜,雨和暴風、還有教堂那間小臥室的燭火!二殿下突然活躍起來,他的一切症狀都消失了!還餓得直哭,那大力地哭聲在教堂中地任何角落都能聽得到!”
魯道夫微微一笑。
“作為一名有著豐富經驗地醫師。您怎麼看待這種不合常理的現象!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了,您剛剛還說盧比姆斯二殿下根本無法救治!”
老人望瞭望神情悽惶的卡其阿諾大主教。
“是他!是卡其阿諾大主教的祈禱應驗了!作為醫師的我們在當時那種境況已經無計可施,我們都相信卡其阿諾大主教地祈禱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回應!是偉大的光明神……”
“夠了夠了!”特勤處長忽然擺了擺手,他突然轉向被告席上的泰坦宗教領袖。
“光明神能讓垂死的嬰兒煥發生機?告訴我們吧主教大人!您是怎麼做的?”
教堂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卡其阿諾大主教的身上,不過多數都是一知半解,只有他的妹妹在用複雜糾心的眼光打量他。
“祈禱!不斷的祈禱!直到偉大的造物主降賜神跡!”
魯道夫•霍斯搖了搖頭。
“恐怕不是這樣吧?還記得恰爾斯醫師剛剛說過的嗎?770年8月13號的夜晚、雨和暴風、還有教堂那間小臥室的燭火!你舉著燭火。在確定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抱走了可憐的盧比姆斯。
然後……也就是您走出臥室的時候。您的一位僕從將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健康男嬰放到了小床上!這名僕從用鐵針刺醒了熟睡的嬰兒,這個健康男孩兒的啼哭自然吸引了所有的醫師……”
貴族群體終於爆發出難以置信地驚呼,他們無所適從地呆站在原地,連交頭接耳都忘了。
“而你……”特勤處長指向同樣呆愣的宗教領袖。
“你冒著風雨,將垂死的盧比姆斯塞進一個木箱。然後將嬰兒連同木箱一塊兒埋入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後園!”
“不……”寂靜的教堂突然爆發一聲慘呼,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撲向卡其阿諾大主教,泰坦帝國的皇后瘋也似的抽打著哥哥的面孔。
“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卡其阿諾大主教在搖頭,我們只能說他似乎是在搖頭,他的妹妹在他的臉上留下無數道清晰的血痕。
魯道夫笑了!他喜歡這一幕,更欣賞自己導演的傑作!
“皇后陛下!我要傳喚第二位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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