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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新月 -【泰坦穹蒼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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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二章

烽火!這是一種古老的通訊手段。追溯烽火在西大陸的歷史,可以帶領人們進入人神共居世間的神話時代,那時的西大陸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只有城邦和自由市。烽火是城邦聯盟之間傳遞敵情的主要方式之一,鑒於它的迅速才得以流傳下來。

都林的英雄塔就是一座巨大的炷火台,當天際線在午後的暖陽下顯露出波紋和淡淡的霧藹時,巨大的煙柱直指向天,好似泰坦忠烈燃燒著的憤怒。

四方的山嶺和要塞在第一時間便開始響應首都發出的戰鬥警訊,首都衛戍區的各大兵營吹響了全員集結待命的號角;在都林附近的幾座郊區市鎮,當地的預備役師也開始進行整編,各師裝備官嚴格遵照帝國緊急事態法案上的程式打開了封閉多年的地庫,為預備役軍人進行正規化武裝。

不過一個多小時,位於首都衛戍區東方的泰坦第一軍分區開始進行戰爭動員。作為都林的東大門,近衛軍第一軍區擁有五個軍的編制,四萬五千名近衛軍官兵分散在漢諾德堡要塞附近的大平原;幾乎是下一刻,緊鄰首都西方的泰坦草二軍分區發佈了備戰命令,肖伯河畔的軍用渡口紛紛將民用船隻請離,河岸兩側的要塞城堡也已關閉厚重的城門。

在這之後,中東部四省、南方五省、西部三省、北方四省、東部兩省。近衛軍十九大軍分區陸續燃起烽火。烽火從內地傳至各方邊境二最後在3月11日地清晨抵達安魯。而這個時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錯過了壯觀地戰爭動員,他和他的直屬部隊已經進入波西斯人的領土。

在克孜勒俄爾馬克河西岸,安納托利亞大平原用一望無際的壯闊迎接著新的經治者。這片土地在人類社會結成國家之後經歷了無數次兵火洗禮,從教曆前6世紀羅曼人打響入侵安納托利亞的馬格尼西亞戰役開始,一直到教曆7世紀末泰坦水仙騎士團的東征,安納托利亞的歷史幾乎可以用入侵、抗暴、內訌、掠奪等等表示戰爭的詞語來概括。

教曆前6世紀,古羅曼帝國仍在對地心海附近地沿岸國家進行逐一清除的時候,安納托利亞大平原上的許多獨立小王國都已經完成了奴隸時代的生產方式轉型二這些王國擁有各種原利產地,黃金和奢侈品也在貴族奴隸主和統治者中暢銷。不過,正走這種無悠無慮的富裕為這片土地招來千年橫禍。

羅曼武士是世界上最初的異教徒和一群共和主義者,他們的征討打破了當地的各種信仰,並確立了跨越整個古代史和中古代史地羅曼文明二當然,這是教曆前5世紀地羅曼人二他們從陸地長途跋涉或是乘坐窄小地海船穿越愛琴海,直至闖進安納托利亞的門戶——貝爾加馬,幾乎沒與當地人打個招呼便發動了慘烈的兼併戰爭。

教曆前6世紀至教曆133年,是安納托利亞歷史上的羅曼時代,大平原上的本土種族漸漸忘卻了地方語言。他們操著羅曼人所謂的黑海口音,用代表奴隸的光明神教文字充當書面語。光明神教在坎坷的發展道路上形成以書面文字體系和具有強烈向心性的神學體系,這就是這個時代對歷史做出的最巨大的貢獻,同時也是這個時代的象徵。

教曆前100年的時候,在羅曼世界的許多城市中都已形成了固定的光明神教團體,其中以安納托利亞最為盛行,尤其在光明神的誕生地附近二此時的羅曼已由尤利烏斯愷撒轉型為軍事帶國,確切點說是一個由極盛逐漸走向袁落的軍事帝國。

上層貴族和高級軍事將領都害怕氾濫成災的完整信仰體系剝奪他們的傳統地位。於是,在神聖羅曼帝國圖拉真皇帝的授意下,迫害光明教徒的行動在各地陸續展開,並且拷續了二百多年,直到毫無信仰的雅利安野蠻人由西大陸的北方攻入羅曼腹地,直到壯麗的羅曼城市和羅曼文化統統了化為灰燼。

不斷擴張的宗教熱誠、不斷閃光的藝術光彩、此起彼伏的宮廷陰謀、狀似瘋狂的蠻族入侵,世旬的一切紛擾最終逼迫羅曼統治者接受了光明神和他的信徒。而在這個時候,羅曼帝國面臨的最緊迫的問題已經是異端崇拜與光明神信仰爭奪優先權的鬥爭。

軍事上的不斷失利已令羅曼失去了許多半獨立的小王國,儘管這個偉大的帝國最終穩定了針對雅利安野蠻人的防線,但北部和西部,甚至是非羅大陸地心海沿岸地區的地方行政體系已經完金排除羅曼皇帝和中央政權的干涉。

教曆前71年,光明神的十使徒終於窺得時機,他們以神教的名義聯合羅曼城邦中的多數派,發動了針對波西斯異教徒的戰爭。

宗教和種族的差異致使雙方剛一交火便全情投入!儘管教曆1世紀時仍是信仰光明神教的羅曼軍隊佔據上風,可好景不長,由更遙遠的東方移民而來地奧斯曼人接受了真神地教義和信仰。取代之前的統治者建立了更加強大、更加軍事化的宗教帝國。

安納托利亞大平原在歷經半個世紀的戰爭之後終於易手。而羅曼人建立的廣大國土也在各種自私自利的陰謀家和地方貴族的吞噬中逐漸瓦解了。在這個古老帝國的西方,高盧人建立了最初的法蘭;

而盤踞中部地區地泰坦人則在雅利安人破壞的廢墟上建立了強大的新軍事帝國。在東方,羅曼皇朝的後裔集合了大部分遺老遺少,建立了統一的東羅曼帝國,歷史為了區分東西羅曼的不同走向,習慣用拜占庭人來稱呼古羅曼的繼承者。

這樣一來,歷史便將指揮棒交到剛剛完成統一的奧斯曼波西斯人手裏,在穩定帝國版圖和分封地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地第一時間,奧斯曼哈裏發大帝動員了數支令西方人難以置信地強大集團軍群!很快。

入侵西方的戰爭最初以拜占庭人的覆滅而告終!不過,來自遠東的遊牧民族並未停下腳步,他們還沒來得及欣賞和吸收偉大的拜占庭文化便開始了新的征伐。

我們都知道,最先遭殃地是泰坦帝國,儘管泰坦人素承了羅曼武士的傳統戰鬥精神,但正處於歷史湖頭的奧斯曼哈裏發大帝勢不可擋,十萬波西斯騎兵在教曆四百年前後席捲了泰坦的整個中東部,前釺直逼都林。

相信之後的歷史就是我們熟悉的了。水仙騎士團的誓師標誌著一個時代和一個傳說的降臨。莫瑞塞特王朝的黃金獅子是在猛虎水仙旗的飄舞當中毅然崛起。以不可阻撓的步伐確立了新的統治次序。並將他的血脈一直延續至今。

而波西斯方面,奧斯曼哈裏發大帝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結束了西征,儘管水仙騎士團的存在是不可忽視的戰爭因素,但來自後方宮廷和佔領區內的矛盾才是這位不可一世的大帝最終放棄西進的根本原因。

哈裏發大帝死于舊傷復發,不過也有一種說法表明他很可能死於宮廷陰謀,但無論如何。他的繼承者放棄了針對異教徒的全面攻勢,開始著力於帝國內部的封建化進程和政教合一的獨裁統治。

這此被譽為“神明之鞭”的遠東移民將安納托利亞大平原劃分為無數塊,再經歷七百多年的生息繁衍,最終形成三大核心宗教部族。

血絞,高貴的摩加迪沙是波西斯皇族的近親,這支部族擁有平原東部以及中心地帶最肥沃的土地和壯麗的海疆;作為平原北部的大王公,穆塞部族的頭領既是當地的宗教領袖也是一切資源的所有者,但這支部族一直處於天敵安魯的強力打擊之下,而七世紀末期由皇室危機引發的部族混戰也讓穆塞失去了武裝力量的完整性和各方中小族群的擁護。

在平原南部,其實是橫跨整個古馬爾馬拉海的阿拉拜半島,自稱阿拉湃人的部族聯盟擁有數十位王公。他們都是本土居民的後裔,領地從安納托利亞一直延續到壯闊的波西斯灣。

這個群落在歷史紛爭中始終沒有形成獨立的主權國家,惡劣的沙漠地區和艱難的生存條件迫使他們最先臣服羅曼,之後又在奧斯曼波西斯的鐵蹄下顫抖!

阿拉拜人一直都在幻想石牌遺跡上關於古老的敘利亞王國的記載,他們認為那是阿拉拜人的先祖,也是因此,阿拉拜王公水遠是波西斯帝國最堅定、最狡猾的離心份子。當聖城巴格達西亞陷入內亂的時候,阿拉拜王公也是最先宣佈脫離波西斯帝國的部族聯盟。

“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們還沒說到重點!”費戈安魯底波第淺淺嘗了一口波西斯人的薄荷茶。

“既然光明神教和真神教派在這片土地上能夠共處一段時日,那麼我有理由相信,這種共處是完金可以恢復的!只不過在細節和策略問題上還需要更進一步的探討和斟酌。”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斜靠在一具舒適的波西斯躺椅中,好幾名膚色赤褐的女侍正在為他推拿按摩。

這位泰坦親王緩緩桃起眼皮,他瞄了一眼自信非常的哥哥。

“我看可不見得……我們的帝國雖然在名義上將國境線推進到大平原上地實際控制區。可我在來時地路上已經把這個實際控制區徹底看透了!若不是摩加迪沙一味尋求妥協。咱們一時半刻還進不來,更別提你的說那些!”

費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這只是遲早的事!十幾年前我能攻到巴格達西亞,現在也能!你要留意的是今世的波西斯人已經不是與咱們戰鬥了四百年的波西斯人,他們只是一群失去皇帝、並且陷入無體止的種族屠殺和區域混戰的可憐蟲。“

“哦啦!“奧斯卡輕輕贊了一聲。

“小聲點我的哥哥,這些若是讓摩加迪沙大王公聽到話……說不定他會跟咱們翻臉呢!”

費戈笑眯眯地站了起來,他將躺椅上地弟弟抱到陽臺,並向暖洋洋的天空攤開手。

“來吧!好好看看。看看我們征服了什麼!”

伊斯坦丁堡建立在古羅曼帝國所謂的“宮殿峰”頂,它由分裂後的羅曼貴族最終確立城址。在歷經三百多年的建設過程中,伊斯坦丁堡一直是世界上最巨大的建築工地,而建築師先後是羅曼人、古敘利亞人、拜占庭人、和最終征服者波西斯人。

摩加迫沙部族的歷史上誕生過一位深謀遠慮的王公,他叫艾哈邁特•伊斯坦布爾,這位王公執政長達半個世紀,是他將古老地羅曼文化和光明神教文化從狂熱地真神信徒手中拯救出來。他在城市中開闢了一個巨大地考古公園,這個公園在四百年後成為今天的艾哈邁特區。

募中著摩加迪沙最主要的宮殿建築和宗教建築。

從“宮殿峰”頂的聖索菲亞大教堂的觀景台可以僻瞰整個伊斯坦丁堡。拜占庭文化最後的墓地因為異教徒地參與呈現出千奇百怪的市容風貌。在羅曼式建築中旬攙雜寧靜的、橡樹環繞的波西斯住宅區。

高大巍峨的蘇丹艾哈邁特清真寺就在光明神教建築群的隔壁,緊臨海峽。城市中年代久遠的教堂和修道院多數都已廢棄,有的甚至被改造成熙熙攘攘的集市或蒸騰著水霧的浴池。

波西斯詩人薩迪在描述伊斯坦丁堡這座專怪的都市時曾經這樣寫到。“愷撒宮中,蜘蛛結網。奧佛拉塞巴塔頂,枵梟夜鳴。”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打量著這座仿若跨越時空的巨型城市。

海洋貿易和臨近西方王國的地理位置為伊斯坦丁堡帶來了龐大的商業財富,也為摩加迫沙部族的興盛繁榮提供了充分的依據。

“所以……在我看來,摩加迪沙尋求和解的初衷並不單純!”奧斯卡從城市上空收回目光,他已經放棄進一步觀察的打算。

“我不瞪,得波西斯人會怎樣看待我與那位公主的結合,他們不走習慣稱呼安魯是天敵嗎?而我們也是如此。”

費戈安魯底波第輕輕搖了搖頭。

“有很多波西斯學者都曾指出,這個民族祟拜強者,而且在具備強烈的侵略意志的司時,又具備令人難以想像的適應力……強大的波西斯帝國是由外來移民建立的,這就是證明。”

“奧斯曼哈裏發?”

“是的!”費戈沖弟弟笑了笑。

“真正具有民族單一性的群落是阿拉拜人,他們才是真神的真正信徒二至於奧斯曼波西斯……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多民族構成的利益群體,當他們的生存陷入危機的時候,他們就會選擇妥協或是避讓,而之前的侵略只不過是爭奪生存權的一種極端表現方式。”

奧斯卡有些了然,但他對波西斯奧斯曼王朝的歷史仍不熟悉。

“據說……奧斯曼是被東方人驅趕到這裏的?”

“沒錯!”費戈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很難想像那個東方王朝到底有多麼強大!”

安魯統帥指了指大陽臺上的一件飾物,那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東方彩馬。

“東方王朝利用軍事力量將強大的遊牧民族從他們本來生活的地域徹底趕了出來,這恐怕是世界史上最大的一次民族遷移。”

奧斯卡望往東方,他輕輕歎息了一聲。

“是啊……很難相信!東方人趕走了奧斯曼,而我們卻差點被這個逃亡地民族所征服!”

費戈拍了拍兄弟地肩膀。

“別擔心!我們與波西斯人的位置已經掉轉過來。現在……我們才是征服者!”

奧斯卡笑了,他轉向垂立在陽臺左右的侍女。

“你們誰會說泰坦語?羅曼人的拉丁文也行!”

侍女們笑了起來,她們都是成熟的波西斯女郎,她們與進佔城市的水仙騎士並沒多少怨隙。

安魯家族將東征部隊的指揮中心設在聖索非亞大教堂,這座教堂在拜占庭文化佔據主導地位的教曆一世紀是毋庸置疑的世界奇跡。堆砌而成地雅致穹頂使聖索非亞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標誌性建築之一,而且可能也是世界匕最重要的建築之一。

因為……建成伊始,這座56米高的雄偉建築就是政治衝突之源,即便到了今日依然如此。水仙騎士團的進駐雖然令掙扎在生存邊緣的摩加迪沙部族獲得了片刻的安寧。但羅曼教庭卻堅持將其回復原形。

奧斯曼波西斯時代的聖索非亞大教堂已經是一座巨型清真寺,這裏面沒有多少光明神教地遺跡。即使摩加迫沙部族已經不具備在戰場上贏得勝利地可能,但部族大王公還是堅持宗教原則,他並不認為參拜了數個世紀地清真寺仍是光明神掌管的領域。

就這一點——應是教廷與安魯最大的分歧,安魯願意為了和解而保持伊斯坦丁堡的現狀,可教堂卻在做著回復拜占庭神光的夢想。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抵達伊斯坦丁堡時受到了市民階層難以想像的熱烈歡迎,作為天敵安魯地主宰者,人們都不相信這個戰鬥欲望極為強烈的年輕人會與世仇進行妥協。可事實卻是。水仙騎士抵禦著來自東南方的阿拉拜王公聯盟的猛攻。並保持著針對聖城巴格達西亞方向的攻勢。

泰坦親王的騎兵隊伍由古競技場修改的大門進入山城中心。在異教徒的歡呼和無數鮮花彩滯的洗禮之中住入託普卡珀國家宮。這座宮殿已被當地的絞治者換上金碧輝煌的波西斯內飾,可高大的穹頂和典型的羅曼式建築外觀仍然使它成為“拜占庭最後的榮光。”

奧斯涅在托普卡珀宮的帝國大廳舉行了隆重的舞會,他邀請了幾乎所有的摩加迪沙高層領袖,甚至幾大派別宗教領袖也在其中。賓客和主人坐在寬大的波西斯地毯上,觀賞豔麗的歌舞、品嘗口味純正的葡萄酒。

費戈為他的弟弟引薦了當代的摩加迪沙王公,奧斯卡也不知怎樣形容自己的岳父。他只知道這個留著彎刀胡的中年人就像一尊黃金或是珠寶打造的雕像一樣嚴肅。

奧斯卡在見面之初便向天敵表明來意,他發現自己在開口的時候確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憎恨波西斯人。

安魯家長對摩加迫沙王公說。

“我要您的女兒。”

摩加迫沙王公對安魯家長說。

“我有十九個女兒,您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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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戈和在場的水仙軍言大聲笑了起來,那些通曉泰坦語的波西斯貴族也笑了起來,只有奧斯卡對此感到有些驚駭。他不明白,家族中的軍人與面前這些吃飯不用餐叉的傢伙有過數代血仇,可現在看他們那副樣子就像是許久不曾會面的老朋友。

“別繃著臉!高興一點!”費戈在弟弟面前攬過了一名身材曼妙的舞娘。

“我們是征服者!你要記住這一點!同時你也會愛上這一點……我們是征服者!”

奧斯卡就舉起酒杯。

“那麼……敬征服者。”

摩加迪沙大王公想了想,他第一個舉起杯子,然後是滿室的波西斯貴族,他們司聲向安魯的家長高喝。

“敬征服者!”

奧斯卡心滿意足地飲盡一杯酒,他也抱住一位舞娘。這個身材嬌小的波西斯女郎令他想起沾著碰著就會哀叫的伊利莎白,這種認知使征服者的欲火來得異常迅猛。

確實,奧斯卡應該愛上這種作為一名征服者的感覺,而且,他一定會愛上的。

教曆800年4月7日,來自都林的宮方邸報終於輾轉傳至伊斯坦丁堡。水仙騎士東徵集群換掉了象徵非戰地域地杏黃旗。將張牙舞爪地猛虎水仙飄帶旗掛上摩加迫沙首府的城頭。

城市在最初的時候陷入徹底的慌亂。異教徒認為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安魯人出而反爾,他們要像數百年前波西斯人征服這片土地時一樣,進行幾天幾夜的屠城。

水仙騎士並沒理會混亂的街道和各種公共場所,他們只是按照緊急事態法案上的規定劃分了戒嚴區域,並向各個方面軍傳達了衛國戰爭即將爆發的警訊。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接到烽火令地司時也得知了阿萊尼斯的處境,據說……他將自己鎖在臥室裏,半天之後才出門。

“如果只是法蘭、利比裏斯、荷茵蘭和德意斯,我相信近衛軍還有點把握!”費戈反復打量著顯示泰坦帝國企境的戰術地圖。

“不過倒是你,我的小弟弟。你幹嘛一副魂不守舍的嘴臉?你認為近衛軍抗不住?”

奧斯卡搖了搖頭,他對哥哥說。

“小產是什麼意思?”

費戈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阿萊尼斯小產了?”

奧斯卡點頭。

“可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頭一回聽說?”

“呃……”費戈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

“意思就如““你和阿萊尼斯失去了孩子,不過這對家族來說……”

“得了吧!”奧斯卡突然叫停。

“我可看不出這是什麼好事!阿萊尼斯一定傷心透了……”

費戈聳了聳肩。

“那就趕快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回都林接應找你的女皇。那裏才是你地舞臺。你可以把這裏看作……看作行宮。對!就是行宮!”

奧斯卡未置一詞,他只是拉開帝國大廳通往內殿一側地大門,只聽大廳中立刻響起軍靴碰撞地聲音。

教曆800年3月9日,也就是泰坦帶國最高執政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皇儲殿下發佈烽火令的當天。集結在瑞爾境內的法蘭王國軍與荷茵蘭王國軍、利比裏斯國防軍一道舉行了誓師大會。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陛下接過法蘭王國軍和利比裏斯國防軍遞交的元帥劍,他將親自指揮這次西大陸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軍事較量。

在誓師大會上,盧塞七世國王發表了長篇演講。大多數聯軍士兵根本就聽不清這個大個子君主在說些什麼,可泰坦軍情局的情報人員卻在草一時間將演講全文發送回國。按照泰坦軍事分析家地說法,演講稿極盡歪曲事實之能事,盧塞七世將泰坦皇室形容成虛偽造作的小人,還說要把泰坦這個巨人敲打成矮子,並為泰坦帶去全新的統治秩序!

也許盧塞七世確實是在胡扯,因為日後的歷史學家也不怎麼看中這篇戰鬥檄文,大家關注的是一個象徵性的含義。繼神聖羅曼帝國解體之後,西方王國聯盟終於對危機四伏的莫瑞塞特皇室下手了!盧塞七世的胡說八道標誌著歷史上第一次“反坦聯盟”的最終形成。

緊接著,800年3月16日,反坦聯盟主力離開了瑞爾境內的營地,他們分由三座巨型集群向泰坦近衛軍控制的瑞爾地區緩緩移動。

其中,以法蘭王國軍和荷茵蘭王國軍組成的中央集群最為龐大,計有法蘭王國五個步兵軍、八個騎兵軍。荷茵蘭八個步兵軍、兩個騎兵軍,共計二十一萬人。再看中央集群左翼的利比裏斯陣營,儘管利比裏斯這個小小的君主國拿不出太多的兵力,但它的最高執政官還是將三個步兵軍和一個騎兵軍送上戰場。這樣一來,中央集群的右翼在看上去的時候就顯得比較單薄,因為它只擁有三國的貴族階層組織的獨立武裝和幾個糾集在一起的雇傭兵師團。

不管怎樣,到了3月27日,反坦聯盟主力集群距離泰坦近衛軍西方集團軍群的兵鋒前沿只有不到十幾公里的路程,但泰坦方面似乎仍未確定最後的戰略部署。

“軍部在做什麼?阿蘭在做什麼?魯賓又在做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手捏著官方邸報,一手拍著桌子。

“這已經是一個月前地消息了!現在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帝國親王憤憤地丟開紙團。他在打量坐滿室內地水仙軍官時不禁感到有些喪氣!這些傢伙滿臉的莫名其妙。就好像他們不是泰坦人。

“對方只有三十萬人!”費戈用指肚敲了敲戰術地圖。

“你別忘了,近衛軍能夠在短時間內集結一支四十萬人的強大集群,再說阿蘭元師又或者是魯賓元帥絕對不會呆坐著,我可看不出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次進攻多半只是試探!”

奧斯卡立刻搖頭。

“西方王國聯盟若是敢用三十萬人進行一次武力試探那就更值得擔心,即便阿蘭和魯賓能夠阻擋他們的進攻又能怎樣?反坦聯盟還有德意斯、還有英格斯特,他們能在一段時間之內糾集一支百萬人的武裝力量!”

費戈有點不耐煩了。

“我說……德意斯還沒有任何參戰的跡象。這表明奧帕瑞拉女王並沒準備好。而英格斯特雖然撤回了泰坦大使,但它不可能調遣兵力參加地面作戰,因為西葡斯人絕對不會允許英格人在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地方登陸!所以……我看這次進攻很可能是一場演習一樣的武力試探。”

奧斯卡又想了想,其實他也不認為一個三十萬人組成地戰鬥集群能把泰坦怎麼樣,可關錠就在於,這場軍事鬥爭牽涉到泰坦皇統。自詡英明的魯道夫霍斯雖然在破獲陰謀這方面成績突出,可他在收網的時候卻讓卡契夫溜走了,連帶至關重要的羅琳凱持皇后也已走失!奧斯卡反復在想。可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這不是特勤處長那種滴水不露的辦事作風。

“我認為……但從現在的局勢看。反坦聯盟還是有優勢的,至少他們已經為出兵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什麼解釋?”費戈皺起眉頭,就像奧斯卡不瞭解波西斯一樣,他對西方王國聯盟地事情也不是十分看重。

奧斯卡打量了一下在場地軍人,他將該交代地政治內幕細數一遍,只捋涉及到皇室醜聞的秘辛隱瞞下來。

費戈不住搖頭。

“莫瑞塞特皇室在處理大殿下這件事上確實有些盲目!醜聞喧囂一時,可最後連一個合理的解釋都沒有!法蘭人的那位公主理應是皇后,可地現在只能躲在深宮照顧她那年幼的孩子和殘疾的丈夫。也難怪法蘭人主動挑起戰端,這種事任誰都不會甘心地!”

奧斯卡只得苦笑,難道要告訴法蘭人……你們的公主和她丈夫的父親通姦?若真是這麼說,恐怕法蘭人到時就會向進攻集群再追加幾個軍也說不定。

“好啦哥哥!說說你的打算吧!”奧斯卡將帝國的戰術地圖甩到一邊,垂立在家長身旁的柯克中尉立刻為他換成一個波西斯人的羊皮卷軸。

費戈打開卷軸,他向弟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在這裏……你看到什麼?”

奧斯卡向市內的窗戶望了一眼。

“一群不吃豬肉的人……再加上他們的城市。”

費戈湊到弟弟跟前。

“你在仔細看看!還有什麼?”

奧斯卡就仔細看。

“哦啦……蒙著面紗的女人、戴著裹屍布一樣的頭巾的奧斯曼武士,還有……戰場一樣的市集、惟利是圖的意利亞商人和骯髒的海鮮餐館!”

“哈哈!海鮮!你提到海鮮!我的小弟弟,我的家長!你與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接近啦!”

奧斯卡的目光向天際城的遠端眺望過去,那裏有一片寧靜的蔚藍。

“你是說大海?你是說這裏有海?”

“沒錯!”不知為何,費戈興奮得直發抖。

“我的弟弟,你從邊境燃起烽火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你沒見過海,可猜也猜得到吧?你以為伊斯坦丁堡城下的那片碧水是個湖嗎?你這小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安魯的家長聳了聳肩。

“我和妻子失去了孩子,我在想,那會是個男孩兒的!當然……女孩兒也不錯!至少她會長得像阿萊尼斯一樣美麗。”

在場的軍人紛紛別開頭,他們都忘了家長本來是要做父親的。

“抱歉““”費戈只能這樣說,但他對莫瑞塞特皇室的傢伙非常感冒。

“回去跟你的女皇道個歉不就行了嘛!你難道不會哄女人嗎?這我可看不出!”

“怎麼哄?”奧斯卡也不顧忌場合了,他在水仙騎士團東徵集群的最高軍議會上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幸好!費戈也不是那種裝模作樣的老古板,他攬住弟弟的脖子小聲對他說。

“趕在上床的時候,用鮮花啊、情詩啊……總之是一切可能打動她的東西討好她,然後還用我教你嗎?她在床上,你該知道怎麼做!下次說不定會是一對雙胞胎呢!”

“真的?”奧斯卡也說不出為什麼,他對哥哥的話充滿期待,這位親王想到了與妻子話別時的情景,直到現在他才開始考慮整件事情的合理性,他的父親對生死那麼淡漠,自己為什麼還要那麼執著?

“當然!使勁吧!”費戈給弟弟一個“消魂”的眼色。

奧斯卡就笑了,自從邊境燃起烽火的時候他就再沒這樣笑過。捫心自問這樣的事他可不常做,不過若是偶爾為之,奧斯卡就發現,對某些人他虧欠了很多。

“海……說回大海吧?真是的……我怎麼會錯過?”奧斯卡自嘲地歎息起來,他已經忘記了,說不定自己在見到城外那片蔚藍的時候真以為那是一個湖泊。

費戈安魯底波革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東徵集團的將校立刻將胸膛挺得筆直。

“我的家長,您請看……”水仙騎士的統帥為家族的決策者拉開了牆壁上的一幅厚重的幕布。幕布後面是一塊壁畫,壁畫描繪著清晰的海疆和摩加迪沙部族控制的廣大領土。

傳說……博斯普魯斯海峽(“母牛的渡口”一詞得名於神話時代眾身之王的一次桃色事件,這位宇宙之主向往常一樣在人間遊玩,結果與美麗的女神艾奧發生了關係。生性嫉妒的天后派出一大群蚊子襲擾艾奧,後者變身為一頭小母牛渡海峽而逃。

不知為何,奧斯曼波西斯人也喜歡這個傳說,在真神的故事中,小母牛是最美妙的新生事物,也是因此,這片海疆的所有者並沒為博斯普魯斯海峽更改名字。

自神話時代起,這條32公里長的連接東西方的深水海峽就一直是已知的世界上最具戰略儈值的水道之一,它見證了古羅曼帶國的興衰成敗,目睹了波西斯這個民族集體的潮漲潮落。

“我不明白!”奧斯卡突然舉起手。

“你說這條水道是東西方的分界線?”

“一點都沒錯!”費戈點了點頭。

“可能是我忘了給你解釋!波西斯人認為東西大陸這種說法並不確切,他們始終認為自己是東方子民。也是因此,他們將海峽做為分界線,以東稱為亞洲,意思是故土;以西稱為歐洲,這個名字出自神話時代的一個傳說,據說是眾神之王為了紀念一位名叫歐羅巴的公主給這片大陸命名的。”

“這倒新鮮!我可是頭一次聽說!”奧斯卡拖起下巴,他越來越有興趣了。

費戈安魯底波草敲了敲壁畫上的海峽。

“我們習慣將東西大陸的分界線定為那個東方帝國與波西斯帝國的邊界,現在看來這是不合理的,因為波西斯人並不認為自己是西方人,而且事實確實如此,他們本來就是東方移民。這樣一來……按照他們的說法,博斯普魯斯海峽就是歐洲和亞洲的天然邊界,它連接黑海和地心海,並且……”

“好了費戈……”奧斯卡有些不耐煩。

“這些在地圖上都有標注!上面是黑海,下面是地心海,我都看到了。你就直說了吧,想要幹什麼?”

費戈向他的家長立正致敬。

“我希望家族能夠考慮……建立一支海軍的可能!”

“海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張著嘴巴,相信他一時半刻也不會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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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三章

要娶一位波西斯姑娘,新郎通常要準備三件東西。一,豐厚的嫁妝;二,成群的牛羊;三,與情敵搏鬥的好刀。所以說……做個波西斯新郎並不容易,尤其是在他的新娘美麗得一塌糊塗的時候。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公主住在海邊的一座城堡裏,她的父親將城市裏的宮殿讓給了伊斯坦丁堡的征服者,這種認知令她感到異常沮喪。征服者不是北方的哥薩旅騎兵、不是東方的“黃面人”、也不是地心海上的強盜,為什麼偏偏是天敵安魯進佔了她的故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在摩加迪沙的領地上,沒人不知道阿赫拉伊娜的名字,這裏的人習慣叫她“黑海明珠”不過很少有人真正見過這位公主。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是謙謹守禮的好姑娘,在許多年前她就沒再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我們很難相信。在這條天然界限地一端。

波西斯奧斯曼王朝的法律就是一冊經書。這個政教合一的軍事帝國在統一信仰的基礎上才成就了五百多年的統治。不過這種信仰似乎存在某些缺失,這也許跟真神教義的確立有很大關係。

作為世界上最主要的三宗信仰集體之一,真神教成型最晚,他的創立者也並無多少“驚人之語”真神教義的經典著作是在信徒口頭傳誦並為先知地追隨者記錄成冊的3世紀末期才逐漸盛行於世,在之後的二百年中還有各種教派的領袖為其進行補充。

這樣一來,真神經典即被歸於穆罕默德先知的行動以及生活方式為基礎的軼事言論集,而現世不同宗的真神教派始終都對這份軼事言論集抱持完全迥異的解釋。

波西斯奧斯曼王朝地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無數次宗教派別之間地論戰和武裝鬥爭,這種毫無意義卻又使人全情投入地紛爭極大地消耗了這個軍事帝國的國力。也在它的統治基礎的最底層埋下了民族仇恨和民族壓迫的根源。

不完全的統計……奧斯曼波西斯帝國由四百多支民族構成,這個帝國主宰者並不清楚這些,因為他根本不在乎,所有地種族都是皇室和王公集體的附庸,是奴隸那樣的存在。

在長達五百年的一教統治史上,大宗欺壓小宗,大族魚肉小族,帝國境內的民族處境之間極不和睦。而作為統,治者的奧斯曼人似乎對混亂的民族紛爭抱持一種看熱鬧的態度。他們並不希望某支教派獨佔鰲頭。

也不願看到某支部族繁榮強盛。

作為統治者,奧斯曼皇室的王公集體利用挑撥離間製造禍端,利用近親之間的通婚維持血統。似乎多數波西斯王公都已習慣進行這種並不單純的婚嫁,這種婚嫁可以穩定領土,也可以促成教派和解。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室和王公集體之間的通婚已經失去這層意義。主要原因就是公主和王子的數量幾近天文數字,如果沒有領地和宗教領袖支持,這些公主王子根本一文不值。

“所以……要娶一位波西斯公主!就要挑最漂亮的、最富有的、最高貴的!”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只是聳了聳肩,因為他對波西斯帝國的歷史和宗教文化……總之就是這個國家的一切幾近一無所知。他只知道安魯與波西斯是鬥爭數百年的天敵,而現在的安魯已由天敵上升為征服者!

征服者!這是一個多麼令人著迷的稱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發現這個詞語的確切含義之後便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它。作為一名征服者,他可以用不屑于顧的目光打量高大的清真寺,也可以用輕佻的動作掀開女侍和舞者的面紗,這種情況對信奉真神的波西斯女子來講意味著奇恥大辱,不過大多數波西斯女子並不會反抗,因為這種情況也象徵著征服,徹底的征服。

費戈在宮殿大門後的小廣場攔住了正待出發的小弟弟,他將莫名其妙的小奧斯卡拖下馬,並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打量他。

奧斯卡指了指混亂的街市。

“100頭牛、100頭羊,一整車黃金,十幾車各式奢侈品,你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費戈撓了撓頭。

“你的刀呢?”

奧斯卡拍了拍後背的革囊。

“你什麼意思?”

費戈囁嚅起來,似乎他非常不情願提及這件事。

“剛才我說……作為一名波西斯新郎,你還要準備與情敵搏鬥。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奧斯卡聳了聳肩,他做了一個祈求光明神的手勢。

“神明與我同在。”

費戈翻了個白眼。

“呃……那就這樣吧,神明與你同在,但願你和你的車夫不會遇到麻煩。”

奧斯卡望瞭望馬上的渥薩卡穆罕默德。

“咱們會遇到什麼麻煩嗎?”

從前的波西斯將軍用力地點頭。

“會的一定!”他用了一個極為蹩腳的肯定句。

“什麼樣的麻煩?”奧斯卡用危險的目光打量著費戈。他地二哥一定隱瞞了某些事情。

“王室婚禮上通常都會有一個非常精彩、非常重要地節目。”渥薩卡穆罕默德一字一頓的解釋起來。

“搶親!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詞……但節目就是這樣的。女方的家庭會召集仰慕新娘的武士進行一場搶親戲,然後新郎要打敗這些仰慕者,用以證明自己的勇武,在這之後他才能帶走新娘。再確切一點說……這是奧斯曼的婚慶習俗。”

“哦啦……我非常期待!”奧斯卡呵呵笑了起來,他又拍了拍背上的彎刀。

“我有一把好刀,還有一位黑帶武士為我迎親……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你不明白……”渥薩卡穆罕默德也囁嚅起來。

“這是您自己地事……我可幫不上什麼忙!”

奧斯卡立刻變了臉色。

“你說什麼?”

“意思就是你要獨自面對公主的仰慕者。”費戈終於露餡了。

“哦啦……”奧斯卡呻吟了一聲。

“獨自面對公主的仰慕者?一個團……還是一個師?”

“不會那麼多!搶親戲的演出者只能是十人!”渥薩卡伸出雙手比劃著。

“你只需面對十個!”

“還不算太壞嘛……”保爾過來湊熱鬧了。

渥薩卡搖了搖頭。

“一些別有用心的傢伙經常借由搶親破壞婚禮,新郎斃命當場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保爾呆愣了半晌,最後他只得拍了拍小親王的肩膀。

“你說得對……神明與你同在……但願如此!”

奧斯卡怒瞪著二哥。

“我會從你身上找回來的!”

費戈只得陪起笑臉。

“好啦好啦!快出發吧!美麗動人地阿赫拉伊娜在充滿異國風情地臥室等著你呢!”

阿赫拉伊娜等到了。那是一位身量高瘦地武士。他的穿著打扮與平常的奧斯曼武士沒有任何區別。緊緊的綁腿、窄窄的腰甲,還有深藍色的絲絨裹頭布。這名武士用一副銀制地口罩蒙住了大半個面孔,他光著腳,用幾近完美的步姿走入公主的臥室。

武士配著一柄彎刀,這沒什麼出奇的,但這樣一個男人竟然能夠出入王室的後宮?波西斯王公將後宮視為男人的禁地。不過當然,這種禁律對半人半神的黑帶武士是不具效力的。

武士的刀柄垂下了一條青黑色的布縷,那是一種類似無底深淵的黑色,單從肉眼根本無法判定它的年代和意義。不過對波西斯奧斯曼人來說,這條黑色的緞帶象徵劃破時空與真神相通的最強者。

四名侍女前一刻還在搖動巨大的扇葉,可她們在看到這名武士之後立刻忘記了本職工作。武士向跪伏在地的侍女微一揮手,這些身份低下的僕從立刻退出公主的寢宮。

阿赫拉伊娜俯臥在寬大的床鋪上,她幾乎是赤裸的,潔白的單被只蓋住了她的下身。

午時的陽光越過海岸,從種滿植物的陽臺湧入室內,阿赫拉伊娜盡情享受著陽光的滋潤,光線在她的胴體上煥發出七彩光芒,經過密制萃取的橄欖油令她的身體曲線呈現出幾近完美的形態和光澤。

黑帶武士看著公主,但他的目光並無一絲一毫的淫邪,作為真神的守護者,他的心靈之火早已寂滅,剩下的只是榮譽和信仰鑄成的堅石利鐵。

“都準備好了嗎?”阿赫拉伊娜翻轉身,黑帶武士沒有回避任何動人心魄的景致,但他的目光仍然澄澈。

“都準備好了!”

公主點頭,她再次埋入錦裘,那床虎皮被褥令她想起自己的新郎!

猛虎水仙?天敵的信仰的真是奇怪透了,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

黑帶武士的目光移開了,他的視線停在一盆水仙花上,記得那是公主從安魯領地帶回來的,當初的女孩子小心澆灌、盡心飼養,直到水仙盛放。

“您……確定要這麼做?”

阿赫拉伊娜呻吟了一聲,陽光仍在繼續升溫,不過這種程度的炙烈還不足以形容她的心火。

“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我曾經以為這會是個夢!現在既然實現了。我就要把握!”

“可……王公並不願意見到流血!”黑帶武士有些猶豫,但他必須要說。

“安魯已經不是我們地天敵了!您即便多麼不願承認,也要認清這是無法否認地事實。”

“想想葉爾特吧!”阿赫拉伊娜突然不耐煩了,她猛地從臥床上坐了起來,她的乳峰在怒火中急劇地上下顛動。

“那個人殺害了葉爾特!而葉爾特是我的導師!也是你的!”

黑帶武士搖了搖頭。

“葉爾特死於戰場!這沒什麼好抱怨的,即便是真神也不會……”

“夠了!”阿赫拉伊娜掀開錦被躍下床,她果然是赤裸的。

“別提真神!如果你還記得自己的信仰和先知的教誨,你就應該清楚……我們接受那個異教徒將會意味著什麼!”

公主為自己挑選了一件簡單的武士服。她也用一條深藍色地布綢包住了面孔。

黑帶武士疑惑地打量著公主。

“您不該這樣做!真神只教會我們如何公正地看待這個世界,我們每天誦讀的經文其實只能概括為一個字,就是——愛!而不是殺戮!”

“是啊……愛!”阿赫拉伊娜輕輕呻吟了一聲,但她的目光更堅定了。

“安魯為我的父王提供保護,而我就是雙方妥協的籌碼,真神會認為這是公正的嗎?如果這是公正的……為什麼我對我的新郎一點愛意都沒有?有地是憤怒和憎恨!”

“你確定……不愛他?”

阿赫拉伊娜地深紫色瞳孔如受驚一般猛地漲大,她似乎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謬地言論。

“真神在上!你在說什麼?”

黑帶武士輕輕搖頭。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他所熟悉的阿赫拉伊娜在那次悲壯慘烈的水仙之旅結束後就完全變了個人!她像著魔一樣苦練刀法。像精神病患者那樣對著海峽自言自語、又或對著那盆水仙傾訴心聲。

愛或不愛並不重要。這場婚姻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就像阿赫拉伊娜說的那樣,摩加迪沙拿出籌碼,安魯便為其提供保護。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終於見識到大海的壯闊,那片深邃悠遠地蔚藍令他的心情好過很多,不過也是好過一些而已,他要操心的事情還有很多。

海峽在烈日下綻放出璀璨的光澤。波光粼粼的海面躍動著幾條波西斯人的四桅大帆船,這些帆船令奧斯卡想到了童年,在小時侯,他曾在浴缸裏擺弄各種帆船模型,做著征服海洋的夢。

紅虎騎士組成的迎親隊伍在伊斯坦丁堡的街道上穿行而過,這個多民族聚居的大都市為新的征服者準備了恰倒好處的頌揚和花朵。天敵安魯的進駐並沒像預想中的那樣遭遇強力的地方抗衡,伊斯坦丁堡的光明神遺跡和修道院遺址都在向人們昭示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裏原本就是神選戰士的領土,只不過他們現在才回來罷了。

水仙騎士隊伍在城市邊緣進入海岸長城的主堡門樓,城堡中的號手吹響了歡快的喜慶號角,遠近聞名的奧佛拉塞巴燈塔也在大白天點燃了燈火。

博斯普魯斯海峽以及地心海沿岸的風貌在水仙騎士的視線中盡情宣洩著新鮮迷人的風情。奧斯曼貴族的宅院依託岸基和山勢,繁複的波西斯飾金建築被清爽的海風、森林和色彩鮮豔的滑槳小船點綴著。

伊斯坦丁堡特的權階級在水勢消長的地段堆砌了石頭地基,在地基上建造了精雕細刻的木制宅第。懸鈴木的芬芳在油亮的木宅四周回蕩,波西斯月季在山崖和背靠海峽的叢林中顯露出多姿多彩的色澤。

摩加迪沙大王公只擁有一處專供王室成員使用的渡口,儘管這一個渡口並不能充分顯示王公家的氣魄,但它的裝潢和結構卻在花崗岩堆砌而成的各種細節盡顯歷史和資本賦予的榮耀和豪奢。

當地人稱這座碉堡式的渡口為邁吉德,這是一位摩加迪沙大王公的名字。當初的邁吉德摩加迪沙不顧空蕩蕩的王宮金庫,花費四十多年時間修建了這座屹立在海岸線上地巨型碉堡。它地穹頂設計是毋庸置疑的世界之最。由兩千多塊大理石在經過周密的計算之後疊拼而成。

停靠王室渡船的大廳高刀米。寬解米,是波西斯傳奇建築大師阿卜杜勒•傑依德晚年的封筆之作。傑依德大師的作品在波西斯的各大王公領地都能見到,但只有“邁吉德口岸城堡”是特殊的。這座堡壘形的封閉式渡口更像是船塢,它採用了羅曼巴羅克建築地承重技術,千斤天頂被二十四根巨柱全力承托!

不但如此,傑依德大師在針對水岸地基下沉的問題上運用了非羅大陸金字塔的貝殼、石灰、碎青石的混凝澆鑄技術,最終使其成為跨越東西方、集成各民族建築技藝精粹的傑作。

令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感到震驚的並不是城堡渡口的誇張,而是摩加迪沙王室渡船上的奢華內飾。泰坦親王乘坐著大王公地專屬渡船,這艘二十九米長地大帆船竟然擁有十多個大小不等、功能也不盡相同地房間。每個艙室都被琺瑯包漆的牆壁和黃金雕刻填滿了。

“哦啦……這是皇宮嗎?”

摩加迪沙王室的隨行人員聽到這話便自豪地笑了起來,費戈在這時便瞪了一眼鄉巴佬一樣的小弟弟。

“少見多怪啊……不過你還沒到海峽對面的君士坦布林!那些王國的都城與那裏比起來簡直就是尚未完全開化地村落!”

“是嗎?”奧斯卡期待地低喚了一聲。

“當然!”費戈得意地挑起眉毛,他的面孔帶著征服者才有的笑容。

“到了摩加迪沙的王宮,還要我幫你扶著下巴嗎?我害怕它會砸在地上。”

奧斯卡聳了聳肩。

“你是說巴赫吉德宮嗎?”

費戈點點頭,他還記得自己在第一次走進巴赫吉德宮時的樣子,似乎……就是一直扶著下巴。

“哦啦……如果那裏真像你說的那樣。就讓它做我的夏宮好啦……”

“你做夢!”費戈全力打擊著意氣風發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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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人們都將伊斯坦丁堡和君士坦布林理解為一座城市。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兩個稱呼代表完全不同的歷史時期,只不過波西斯奧斯曼人在經歷漫長的統治歲月之後已經不屑再去追究歷史源頭。

作為海峽東岸的新城,君士坦布林完全是波西斯文化的領域,這裏只有色彩豔麗的平頂建築,在貴族和特權階級聚集的高尚社區則充斥著象徵宇宙的圓形穹頂和高大的禮拜建築。

渡船碼頭上的視野並不十分開闊,不過身處此地的人還是能夠看到高聳入雲的塞利米先知清真寺。這是摩加迪沙部族尊崇的帕裏麥哈麥特教派的宗主寺廟,是海峽兩岸無數教徒晨禱和晚禱的朝向之所。

水仙騎士的隊伍在東岸上的王室碼頭重新整隊,君士坦布林沒有一條寬敞的街道,只有容納六馬並行的山路、以及喧鬧深邃的巷口。

褐色皮膚的波西斯人在街道兩側駐足觀望,水仙騎士團為摩加迪沙大王公保留了相當數量的武裝部隊,這是曾經強橫一時的摩加迪沙最後的象徵。手持長矛身擋圓盾的奧斯曼武士像看熱鬧的群眾一樣惶恐,他們的長矛曾經刺入水仙騎士的胸膛,他們的盾牌曾經落滿騎劍造成的傷痕,可是現在……他們要向衛兵一樣迎接數度生死相搏的敵手。

不過……敵人已經不存在了!奧斯曼武士的帝國和延續了數百年的榮耀已經完全崩塌,沒有水仙騎士的維護,他們的土地和女人就要被阿勘贛人徹底掠奪,他們的堅持和信仰也要向更強勢的教派屈服。

在古怪的氛圍中,水仙騎士的迎親隊伍穿過市集、穿過市政廣場、穿過仿造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塞利米先知清真寺,最後,他們抵達巴赫吉德宮殿廣場,並按照事先的約定排成了嚴整的陣勢。

圍觀的人群在低聲議論著,老人在細數從前的戰鬥故事,年輕人在琢磨那位身居“魔獸”上的安魯領袖,而孩子,他們是最天真的一群人,他們仍處在崇信英雄、嚮往拼鬥地年紀。

壁畫上地雷束爾自然不能攀比眼前的實物。孩子們鑽進盾牌的空隙。他們在水仙騎士中穿梭,不過所有觸摸“魔獸”的打算全告失敗,巴赫吉德宮的淨身內侍將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丟出隊伍。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雷束爾繼承了世界上最高貴的兩支血統,它只要稍稍垂下頭,人們便會為它那粗壯的脖頸和彎弓一樣的完美身形發出刺耳地驚呼。雷束爾轉動著耳朵,它在捕捉每一個音源,並在各種聲音含蘊的焦躁氣氛中不安地踏動潔白的石板,發出一陣馬蹄鐵的轟鳴。

“乖一點!乖一點!”奧斯卡安撫著他的小奧斯路,就在他也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巴赫吉德宮終於敞開了大門。廣場兩側的奧斯曼武士立刻吹響了號角,守門的衛兵用古禮向水仙騎士致敬,然後他們便在征服者地馬旁跪倒一片。

奧斯卡有些迷惑,倒是他地哥哥很自在地躍下馬背。費戈安魯底波第重重地踏在人體充任地下馬墩上,他能感受到“下馬墩”的彈性和顫抖,這種認知令費戈心滿意足地歎息一聲,不過他的弟弟卻不屑地別開頭。

奧斯卡用俐落的動作從馬身的另外一側躍至地面,然後他就將那名匍匐在地的武士攙了起來。他雖然愛上了作為征服者所能擁有地一切。

但他在看到奧斯曼武士懸掛在腰側的彎刀時卻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這種歸屬感是幼年時不斷聆聽的禱文和那幾近完美的刀舞留在年輕人心靈深處的深刻印痕。

一名水仙軍官用馬桿猛力抽打了一下呆愣著的“下馬墩”

“別擋著路!”

四周的奧斯曼武士都望了過來,他們都看到同胞的武士服上有一條清晰的鞭痕。

這名挨打的武士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四目相投,雖然他讀不懂對方的神色,可能感受到其中的安寧祥和。沒有預想中的激憤,這名武士恭身退開了。

奧斯卡環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又望瞭望深邃的宮門。突然!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與之前的不以為然完全不同,他使勁兒幻想著新娘的模樣,甚至還在祈禱神明,但願人生中的第三次婚禮能夠與眾不同。

儘管泰坦親王對巴赫吉德宮的假想已經具有相當的魔幻色彩,但這座宮殿的豪華和鋪張仍然令我們的小奧斯卡大驚失色。對宮殿展露出來的奢侈,奧斯卡只能理解為……摩加迪沙部族的統治者痛恨黃金和瓷器、仇視琺瑯器皿和瑪瑙水晶。
  
能夠入目的地方都被陽光和金器的光輝遮掩了本來的顏色,只有碧綠的琺瑯立柱和令人頭暈目旋的水晶燈檯在輝映閃爍著的金芒。與裝飾單一的西方宮廷比起來,波西斯人更熱愛陽光、土地、流水和綠色。

巴赫吉德宮在每個房間都開闢了採光良好的窗扇和陽臺,一些沒有鑲嵌法郎黃金雕飾的圓形穹頂便用玻璃和水晶取代了。宮殿中植滿各種綠色盆景,不過人們無法看到瓷盆,因為宮殿的建設者在鑲滿瓷磚的地板上留出了松活的泥土。

高大的殿宇內錯落有致地擺放著黃金漆成的傢俱,其中最多的就是座椅和帶有巨大靠墊的軟床。通明的光線由天頂灑在傢俱上,肥大臃腫的波斯貓或靠或臥地俯在上面,與地毯上的女人相映成景。

在摩加迪沙大王公的帶領下,男人們從女人的群體旁邊陸續穿過,這位王者似乎並不介意其他人對他的妻子品頭論足,他甚至在觀察奧斯卡的神色,如果這位年輕的統帥在他的後宮發現了中意的人,他是不介意與女婿分享美妙的,這是波西斯奧斯曼王室的一項傳統,王公們以妻子吸引男人的能力來確定這個女人的價值。

穿過層層宮室,就在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經出現了一百多個的時候,摩加迪沙大王公終於停在一扇大門前。

這位滿身閃耀珠寶光輝的大王公向年輕的泰坦親王鞠了一躬。

“您將牛羊和黃金贈給我,我也將最寶貴的財富交給您!”

奧斯卡點了點頭。

“是這樣沒錯!”

宮廷內侍立刻打開大門。門外地場景豁然開朗。令奧斯卡感到難以置信地是,門外竟是一個順著山勢向下延伸的……劇場?不過一直沉默寡言的渥薩卡穆罕默德卻提醒新郎,這就是婚禮的鬥場!

王室婚禮的鬥場與古羅曼時代的半圓劇場沒多大分別,波西斯人只是為這座建築添置了自己的裝飾。半圓形的山頂劇場上下落差不過三十多米,它連接巴赫吉德宮,而鬥台的方向矗立著一座佈滿浮雕和紋飾地高牆,高牆夠還有一座尖塔,那裏是宮殿的望樓。

鬥場已經聚滿奧斯曼貴族,不過沒有一個神職人員。看來這是雙方婚禮的協定內容。

征服者的出現並沒未會場帶來喧嘩,這大概是摩加迪沙王公世家的歷史上最安靜的一次婚禮慶典,真正的波西斯婚典總會伴隨喧天的鼓樂和吵嚷地親朋。

新娘孤零零地坐在鬥台中心地地毯上,它披著暗紅色地婚沙,用鑽石點綴的絲巾蒙著面孔。

奧斯卡打量著他的新妻子。很奇怪,他在之前的那些期待突然消失不見了。這位波西斯公主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就像任人宰割的死魚一樣毫無生氣。奧斯卡不禁有些疑惑,是不是哪里出問題了?在他潛意識中的波西斯新娘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泰坦親王稍稍側過頭。他轉向摩加迪沙王公。

“告訴我。怎樣做?”

大王公拍了拍手,坐在公主左右兩側地十名武士立刻站了起來。

“戰勝他們!然後就可以帶走我的女兒。”

奧斯卡也站了起來。

“那麼……怎樣算贏?”看來他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

摩加迪沙大王公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年輕的安魯統帥。

“當你贏的時候,我們自然會看到。”

“就這樣吧!”奧斯卡離開了自己的席位,他緩慢地向鬥場中心走了過去。十名相同打扮的奧斯曼武士漸漸散開,他們圍繞泰坦親王形成一個極具壓迫性的扇形陣勢。

奧斯卡在陣心停了下來。他解下了背後的革囊。

八名奧斯曼武士離陣而出,他們擎起彎刀,按照奉行了無數代的傳統向新郎致敬。奧斯卡輕輕一拍革囊,袋口立刻松脫,革囊掉在地上,但人們的視力已經被那把黑得耀眼的彎刀完全奪去了。

“逆龍鱗!”不知是誰在波西斯貴族的席位上尖聲叫了起來。

“真的是逆龍鱗!”

奧斯卡緩緩握住刀柄,然後猛的掖出彎刀,逆龍鱗發出一聲歡快響亮的鳴叫,這聲鳴叫穿透了天宇,在它的故土上空久久回蕩N奧斯卡感受著刀柄的每一下搏動,那是他的血脈在激蕩,也是刀的靈魂在歡呼。

八名排眾而出的奧斯曼武士不禁面面相覷,逆龍鱗是什麼?他們都聽說過,也都在神廟中的壁畫上見識過。他們僅僅是侍奉真神的武士,他們不配接受奧斯曼哈裏發大帝的神兵發出的戰鬥邀請。

奧斯卡仔細觀察著八名刀手,他們站立的姿勢和角度非常古怪,黑帶武士渥薩卡穆罕默德的教誨告訴這個年輕人,他將遭遇的是一個威力強大的刀陣。

“退下!”一個悅耳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奧斯卡的目光立刻就被音源吸引過去了。

一名體態婀娜的女武士走了出來,她知道鬥場中心的男人早就在留意自己,她得承認,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好對付。因為他的精神始終停留在自己和那位黑帶武士身上,至於其他那八名刀手,他只是在剛剛才用正眼看了看。

“你們都退下!”

八名武士如釋重負地歎息一聲,他們在人群的議論聲中迅速退出場地。奧斯卡有些狐疑地望著這一切,他沒想到一把彎刀的作用會這麼大!

“逆龍鱗是真神賜予奧斯曼波西斯的信物,你這個安魯家的小子是如何得到的?”蒙著面孔的女武士用清脆的泰坦語提出疑問。

奧斯卡聳了聳肩,他為對方話語中的不敬感到遺憾,在這種時候,任何向安魯挑釁的行為都將受到最殘酷地打壓!真是可惜了這位女郎地身段和她那優越的語言天賦。

打定主意的泰坦親王並沒理會女武者的提問。他將彎刀環抱於胸。

然後迎著陽光橫轉刀鋒。溫熱的暖流在刀身上靜靜流轉,奧斯卡的心思飄向了遙遠的時空身處。靜靜的囚室,破碎的地毯,陽光透過鐵窗帶來一點微亮,神龕透過香爐蒸騰寧靜與祥和。

女武士被對方地神態激怒了!她猛的掣出窄小的女刀直指向天!目睹這一切的摩加迪沙大王公不禁掩住面孔,這位來自神廟的女武者竟然宣誓死鬥!

奧斯卡猛的睜開雙眼,他的腦海浮現出一個少年人的身影。少年在囚室中寂寞地舞刀,刀光席捲四野,仿若包容了天地萬物。

幾乎是一刹那!女武者地面容猛地一僵。男人地身影在她面前憑空消失了!她只感到一縷碩風拂面而過。春日的暖風掀動了她的頭髮,可她卻感到痛徹骨髓的寒冷。她下意識地望往身後,那個男人竟然蹲伏在地上,他的手臂直指向前,逆龍鱗就在他的手中!

“他……已經揮刀了?”女武者地意識陷入徹底的慌亂,她還沒有開始,可對方已經結束!這是她想像中的對決,而是一種羞辱!一種比多年前的那次經歷更讓她疼痛的羞辱!

黑帶武士突然扶住女武者的肩膀。

“你敗了!”

奧斯卡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也轉向身後的女武士。

“是的!你敗了!”

女武者的肩膀在顫抖,她猛的甩開黑帶武士的大手,然後頭也不回地沖下鬥台,不一會兒,宮廷方向傳來巨大的砸門聲。

“黑帶武士?”僅存的刀手恭謹地提問。

“黑帶武士。”奧斯卡揚起彎刀,他沖對方點了點頭。

波西斯貴族的群體再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呼聲。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逆龍鱗突然現世!而安魯家族的領袖竟然是一位黑帶武士!他甚至莫名其妙地擊敗了一位神廟培養的頂級刀手。

不過……在場的人仍有少數追上了泰坦親王的攻擊動作。渥薩卡穆罕默德就是其中之一,確切一點說,他興奮得直發抖。他的學生自稱黑帶武士一點都不為過,因為他的學生已經掌握了彎刀的真諦,彎刀源自奧斯曼民族古老的月神崇拜,他們相信是新月的圓缺主宰著世間萬物的生存隕滅,而彎刀就是這種力量的象徵,它在圓缺之間消魂奪魄。

鬥場上的黑帶武士終於動了!他已很久沒有對人行過刀禮,但他的動作卻像月升月落一般的自然隨和。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目光隨著對方的刀影緩緩移動,他感受不到任何壓力,這種空無虛幻的感覺反而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心靈顫動,他將手中猛的一振,漆黑的刀芒立刻洶湧而出!

摩加迪沙部族的黑帶武士沒有用彎刀的“缺”來迎擊對方的進攻,他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還以一記完美的“圓”兩道月形刀芒在空氣中激發出燦爛奪目的花火,劇烈的金屬交碰導致激鬥的二人一觸即分。

黑帶武士與對面的年輕人圍繞場地緩緩移動,他們保持著相同的步伐,目光所及都是對方的刀鋒和身體的各種細節,這種微妙的節奏組成了難以名狀的旋律,步調一致的刀手就像旋轉著的舞者。

奧斯卡仍是最先打破僵局的那個人!他的第一次試探已經奏效了,對方的人、或是他的刀,對神兵逆龍鱗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他的動作在雙刀相交的瞬間明顯停滯,進而加諸在逆龍鱗上的力道迅速消失!

只是這一線的遲疑就足以決定激鬥的結果!泰坦親王全情投入,他的彎刀劃開春風,突破音障,以喧囂潮湧之勢掃向敵人的咽喉。

黑帶武士沒有選擇硬碰,他用刀背擋住對方的逆龍鱗,可他的眼睛卻被烏黑的刀鞘迷惑了!

“這是左手!”黑帶武士只遲疑了半秒鐘,他的彎刀在接觸刀鞘之後立刻飛轉而出,鋒利的刀芒在刀鞘上緩慢的旋轉一圈,然後難以置信地猛然加速,直接撞向泰坦親王地胸腹。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彎刀此時也已離手。他對黑帶武士必修的離手拋刀技早已視如探囊取物。兩把彎刀在空中不期而遇。旋轉的加速度製造了巨大的勁力,彎刀在相撞中直飛上天,兩道人影分別騰空而起,他們在空中各自取得兵刃,然後在擦身而過的過程中互拼了無數刀!

漫天光點火星將兩名頂級刀手的身影包裹起來,當他們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往地面的時候,異變突生!泰坦親王在彎刀的最後一次互撞中借力翻身,他將左手刀敲旋轉而出,打向黑帶武士地反手。

黑帶武士的神色異常莊重。他用手肘猛擊鑲滿黑鑽的刀鞘!刀鞘應聲而飛,落向鬥場中的一處角落。

奧斯卡落地了,然後是黑帶武士。不過人們都看得出,安魯家族的統帥氣定神閑,而摩加迪沙最強武士的左臂則在輕輕顫抖。

“停!”大王公的呼聲終於傳了過來,這位精神熠熠的中年人離開座位,他走入鬥場,然後挽住了女婿地手臂。

“帶她走吧!”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望瞭望落在遠端地刀鞘。那名黑帶武士已經將它揀了起來。

“還給您!”武士單膝跪地。他用雙手奉上刀鞘。

奧斯卡接過刀鞘。他轉向自己地妻子,現在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更像一個征服者。

“起來吧,跟我走!”

公主起來了,她的身量很高,接近丈夫的額頭。

奧斯卡輕輕歎息了一聲,他對阿赫拉伊娜的景象已經淡漠了。他只記得這位公主曾經追隨摩加迪沙刺殺部隊深入水仙領土,還帶走了許多騎士地性命。可現在……她竟是自己的妻子了?這事真是天曉得!

靜謐的宮殿傳來晚禱的誦經聲,真神的使徒站在塞利米先知清真寺的高塔上唱頌著經文禱歌。喧鬧的君士坦布林安靜極了,除了高亢婉轉的誦經聲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似乎整個天地都在這時停止了運動。

真神的信徒在街道和各種禮拜建築中虔誠地跪伏於地,他們發出統一的呼喚,祈求遠在天宇之外的真神降幸賜福。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不止一次地見證了異教徒的宗教禮俗,可每次他都被這種凝聚在天地之間的氣魄所感動!

天空的流雲和大地上的光火附應著古老的宗教經文,真神的信徒人為製造了一種幾近令人瘋狂的場景,而我們的小奧斯卡就是在這個時候想要發瘋!他丟下了自己的異族妻子,不過確切一點說,是他的妻子撇下了他,這位波西斯公主似乎並不通曉泰坦語,她對丈夫的言辭沒有任何回應,當整個宮殿都在祈禱時,奧斯卡終於確信,這不是他想要的。

安魯家族的統帥騎著他的雷束爾在山路上飛奔,他在日落前抵達刀手們的神廟。

“我找那位婚禮鬥場上的女舞者!”

守門的衛士恭謹地行禮,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對方的彎刀上,結果眼中的虔誠更加炙烈了!

奧斯卡在海灘附近的一處涼亭中見到了那位女武者!女武者穿著一身單薄的棉布衣衫,落日的光火點燃了她的肌膚和頭髮,海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圓潤的小腿和結實的肚腹。

她在演練古老的瑜珈功,似乎沒有一點理會那個男人的打算。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登上柔軟的毛氈,他用雙手捧住女人的腰肢。

女人停止了動作,但她沒有反抗。

“我贏了!有獎品嗎?”

異族女子張開紫色的眼睛,她專注地凝視著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不是她想要的!可……為什麼自己會在他的嘴唇逐漸接近的時候閉上眼睛,為什麼會任由他撕裂自己的紗衣!

“真神在上!拯救迷惑的阿赫拉伊娜!”女人在焦急地祈求。她那柔軟的肢體在男人的身下輕搖曼蕩,她眼神迷離卻又富含倔強的光芒。

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身心得到最強烈、最充實的滿足之後,他就咬住女人的耳朵。

“阿赫拉伊娜,這才是我想要的!”

海風和男人的話語令異族公主的身軀縮了一縮。她仰躺在丈夫的懷抱,對男人的囈語未置一詞。不過她想……如果這是真神為她安排的宿命,那麼她會試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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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四章

《泰坦衛國戰爭史》草一頁、第一行上這樣寫到。

“保衛祖國的戰鬥,是在西方邊境上一座名叫奎斯傑裏茵的小鎮最先打響的。”

奎斯傑裏茵鎮,隸屬遽衛軍西部集團軍群也就是帝國第十三軍區的邊疆防區,教曆800年4月29日,鎮長一家終於離開了生活了無數代的故居,他們是最後撤離小鎮的居民。

在早些時候,迎接新世紀的喜悅迅速就被大戰的恐慌所取代,儘管邊疆地區集中著數以萬計的近衛軍,但小鎮居民還是按照帝國緊急事態法案上的規定避入內地。

4月30號,暖春的陽光準時光臨奎斯傑裏茵,小鎮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從附近趕來的野狗堂而皇之地走街過巷,不斷瘋長的爬牆類植物在失去園丁的維護之後已經蔓延至陰涼濕潤的水井裏。

兩名近衛軍士兵在向井水投放毒藥,毒藥是最便宜的那種,普通的藥店都能買得到。年紀輕些的戰士一直在向老戰士抱怨,他說老戰士總是搞錯藥量。老戰士對新兵的說法嗤之以鼻,他說即使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但讓敵人多吃一些苦頭也沒什麼不好。

於是爭論繼續下去,從鎮裏的一口水井到下一口水井。

最後,新兵和老戰士一塊兒坐在鎮心教堂的臺階上,年輕的戰士為老戰士卷了一支紙煙。然後對老戰士說。

“父親,為什麼是我們?”

戰士地父親竟然就是這名老戰士,他拍了拍兒子地頭盔。

“小傢伙,我也不知道!你只能抱怨咱們的男爵大人運氣太差了!”

教堂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戰士,他們都聽到老兵的話。

“是啊!咱們軍有十幾位團長,抓鬧靠的就是運氣,男爵大人真是倒楣透了!連帶咱們也……”相信大家都有些好奇。這項建築在傳統和榮譽基礎上的光輝使命到底是什麼?

《泰坦衛國戰爭史》第一頁、第二行上寫到。

“在我們的帶國遭遇入侵的威脅時,最堅定、最頑強的戰士會在敵人跨越邊境時發動兇猛地反擊!也許……這只是一場象徵性地抵抗,因為我們地祖國為近衛軍提供了廣闊的戰略縱深,但我們在國門前的抗擊是必須的,這驗證了我們的民族決心和抵禦外辱的精神!也是千千萬萬地泰坦戰士投入保家衛國這一偉大歷史使命的依據!”

蒂凡塞中校想了想,他還是記不起上一次完成這項使命的那個人。據他的部下說。上一次是一位將軍,在多瑙卡丹平原。不過那位將軍就很走運,他有一個步兵師,並且擊潰了對方的一個騎兵軍!

近衛軍中校望瞭望小鎮的西方,歷史將打響衛國戰爭第一戰的人選換成是他,可他只有一個二流的騎兵團。所以……真正該抱怨的人走他才對。

教曆800年4月30日正午,近衛軍第十三軍區第三軍第二師第一團的騎士們剛剛用過午餐,儘管廚師班的菜色很豐盛,可大部分的士兵都吃得食不知味,他們捧著生命中的最後一餐,在銜道和屋簷下面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談論著彼此的過往。有的戰士在說家裏的稻穀、有的戰士在形容早年的初戀情人,有的在檢查身上戰具、有的在對著天空和莫名其妙的角落發呆。

臨近1點,小鎮教堂尖塔上的哨兵終於敲響警鐘,十三軍區三二一團的司號手立刻吹響集合號。蒂凡塞中校從冥想中驚醒,他推開身前囊後的戰士,第一個沖向教堂的尖塔。

哨兵在人群中找到了指揮官的嘉影,這名有些年輕的老兵望瞭望西方的地平線,又看了看滿臉焦急的指揮官。“65個千人方陣!”哨兵的手語忠實地表述著他所看到的一切。

“65個千人陣?”蒂凡塞中校和周圍的戰士面面相覷,他們的幻想和一切希冀都已破滅。

“集合隊伍,準備出擊!”蒂凡塞戴上了自己的頭盔。

在奎斯傑裏茵的教堂前,三二一團貪員集合,這是1014名近衛軍戰士,他們來自祖國各地。戰士們的指揮官、洌黴的蒂凡塞男爵為自己換上了一套軍禮服,他竟將鎧甲丟到一邊。這位男爵滯領心4近衛軍戰士進行了最後一次禱告,然後他躍上自己的戰馬,率先沖出小鎮。

近衛軍戰士在煙塵的霧藹中高速前進,他們排列著整齊的陣型,長長的騎槍在上下顛動,就像移動的海浪或是跳躍著的森林。最後,三二一團停下來了,他們停在國境線削近,他們的指揮宮在象徵帝國疆土的界牌旁邊勒住馬,他輕輕掉轉馬頭,然後他便看到一個令人畢生難忘的場景。

侵略者的佇列仿若無窮無盡,這此打著各色軍旗的異國士兵從遠處的高地傾洩而下,很快便在泰坦戰士渺小的衝擊陣型之前積聚成一片刀槍鎧甲構建的鋼鐵叢林。

泰坦戰士神情肅穆。他們一直在抱怨。可直到此時他們才豁然發現,原來彼此在內心深處早已接受了這項建築在傳統和榮譽基礎上地偉大使命。

侵略者地陣營斧出一隊將校,他們弛向泰坦帝國的國境線。

在三二一團團長面前,侵略者停了下來,一位上將軍銜的老人向年紀輕輕的蒂凡塞中校不卑不亢地敬過軍禮。

“我是法蘭王國軍前敵總指揮……”

“法蘭在南邊,您迷路了嗎?”蒂凡塞打斷了這位老將軍的話,泰坦戰士立刻對團長的搶白抱以大聲的哄笑。

龐蒂埃•貢瓦日將軍咽了口吐沫,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難道泰坦近衛軍沒有教曉他分辨軍銜?老龐蒂埃決定抬出一位足以震懾對方的大人物。

“這位……”法蘭將軍向雋邊一位“花枝招展”地將領。

“這位是荷茵蘭國王……”

“哈哈哈哈!”蒂凡寒突然笑了起來,他轉向身旁的掌旗手。

“喂!這傢伙更離譜,荷茵蘭在海邊……”

泰坦戰士的陣營爆發出更劇烈的嘲笑聲。

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陛下揮了揮他的金絲馬鞭,他並不願與泰坦人打交道,他認為泰坦人都像他那愛嘮叨的妻子一樣不可理喻。

望著絕塵而去的敵人,蒂凡塞收起了一切輕視的神情,在這時。

侵略者龐大地前鋒陣營已經排出一列三座方陣組成地騎兵陣營。蒂凡塞轉向他地戰士們。作為指揮官。他總要對這群可愛的士兵說點什麼,可是……在這種時候……”要說些什麼呢?

《泰坦衛國戰爭史》第一頁最末一行。“奎斯傑裏茵先行者之戰”的指揮官對他的1014名戰士說。“近衛軍的士兵們注意了!我不是命令你們去抵抗!也不是命令你們去進墳!而是命令你們去死!”

蒂凡塞•塞阿利男爵是這樣說的,他和他地1014名戰士也是這樣做的!當後來的人們偶爾翻開衛國戰爭史的宏偉篇章時,他們總會被這位中校的言行深深打動。泰坦子民都相信。在這部宏偉篇章的第二頁、第三頁、直至他的最末頁,所有這一切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就是為了祖國母親給予的信念慷慨赴死!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奎斯傑裏茵郊外的戰場上遍佈屍骸,侵略者避開了這處死地,望不到邊的佇列在戰場週邊陸續通過泰坦人的國境線。戰場中心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一名渾囊浴血的小戰士懷抱著一具染滿血水的屍體,那應是他的父親。

侵略者沒有理會這名僥倖存活下來的敵人,他們只對哭聲傳來的方向投去冷漠的一瞥。

入侵者的統帥將近衛軍第十三軍區三二一團的軍旗丟在小戰士的身上,這位荷茵蘭國王還為小戰士準備了一匹快馬。

“回去吧小傢伙!告訴你的師長、告訴你的軍長、告訴你的軍區司令,你的戰友用英勇的犧牲完成了戰鬥使命!”

“你是誰?”小戰士抹了一把渾濁的淚水。

“盧塞七世,荷茵蘭國王!”

小戰士站了起來。

“我是克利斯,泰坦近衛軍下士!”

“我記住了!”盧塞七世點了點頭,他避開了這名低級士兵的視線,然後便帶著他的衛隊離開了遍佈屍骸的戰場。

克利斯下士收起了三二一團的軍旗,他已經把敵人的面目深深地刻印在腦海裏。他堅定地相信,與敵人再次相遇的日期並不遙遠。

君士坦布林給泰坦人的感覺就是遙遠。從帝國首都出發,在走過高山、平原、丘陵和峽谷之後還要穿越波瀾壯闊的海峽。而且……這一走就是一個半月!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4月30日傍晚才見到來自都林軍部的通訊官,這名通訊官帶來兩封信,一封是魯賓元帥寫給帝國親王的私人信件,另外一村是帝國軍部向所有在職軍官派發的戰時動員令。

奧斯卡先揀取了魯賓元帥的私人信件,就像他預想中的那樣,魯賓元帥與阿蘭元帥達成共識。最後地戰場預定為南起瓦倫北至傑布靈地傳統防線。

魯賓元帥還說。帝國儲君的狀況並不算理想,阿萊尼斯的身體非常糟糕,都林人都在擔心公主殿下要在輪椅上度過餘下的歲月。

在奧斯卡蹙緊眉頭的時候,他的波西斯妻子纏了上來,阿赫拉伊娜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紗裙,她將一雙大腿盤住丈夫的脊背,又將丈夫的頭埋入自己地雙峰。

“現在不行……”奧斯卡呻吟了一聲,可他還是將信件甩到一邊。

“為什麼不行?”阿赫拉伊娜用身上所有的柔軟挑撥著男人的神經。

奧斯卡輕輕推開急切的妻子,他知道妻子的把戲。這位波西斯公主只是想儘快受孕,然後擺脫他的身影。

年輕的泰坦親王、近衛軍元帥將自己的軍衣披在妻子身上,他從堆滿軟枕和地毯地臥榻上站了起來。透過舷窗,大海將腥甜地海風送進室內,火燭在風中擺蕩,暖爐中地熏香漸漸飄散,這一切都令奧斯卡的心神為之一清。

妻子的薄紗也被海風掀起一角,奧斯卡就看到女人的乳房。他得承認。妻子的乳房美得異乎尋常。多少個日夜令他愛不釋手。把玩不放。可現在,他的認知中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地念頭,他突然對此時此刻的一切產生一種懷疑,他並不清楚君士坦布林的燈火和異族領地發生的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命運的跡象逐漸模糊,當他出離船艙走上甲板的時候。落日的灰燼點燃了大海,他對人生終點的認識就更加混沌,就像摩加迫沙王公送給他的這艘大帆船,不知何時會靠岸。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為自己的大帆船取了一個很動聽的名字“龍鱗勇士”這與他的懸份完金契合,當他在婚禮匕展示那把傳說中的神兵時,天敵的族群最終放棄了敵視和懷疑,他們認為萬能的宇宙真神既然將奧斯曼哈裏發大帝的榮耀交給安魯,那麼其中的寓意便非常明顯。

龍鱗勇士號懸掛著巨大的風帆,它停靠在接遽海峽長城的山壁下麵。這艘大船是新近下水的,它的龍骨在幾年前就已完成,只不過摩加迫沙王公的匠人為了船上的裝飾工作又忙活了五年。

船上的水手是清一色的波西斯人,除此之外還有一隊奧斯曼武士。武士的首領是那位少言寡語的黑帶刀手,奧斯卡在百無聊賴的時候曾與對方交談過幾次,他對這位黑帶武士的作為非常不理解,但武士解釋說,他守護的不是安魯的家長,而是奧斯曼哈裏發大帝的榮耀和真神賜予的信物。

奧斯卡就將逆龍鱗遞到武士面前。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把它帶在身上吧!”

黑帶武士立刻跪了下來,他沒有接過傳說中的神兵,只是不斷誦經。奧斯卡便聳了聳肩。

“真是個嘴硬的傢伙!“然後他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嘴硬”的黑帶武士,只不過他的貼身隨從在保爾和黑魔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個沉默的傢伙,這件事……姑且不算太壞。

重新歸入熟悉的生活領域,這對泰坦親王的車夫來說是一種心靈上的解放。奧斯卡承認,他的導師在君士坦布林就像變了一個人!渥薩卡•穆罕默德是誰?這個問題令許多不明就裏的摩加迪沙貴族不停地追問。

最後,大王公在車夫口中確認,渥薩卡•穆罕默德是曾經強盛一時的黎魯特真主黨派的黑帶武士,是那位主宰帝國東線戰場命運的最高指揮官。不邊……這些都是好多年前的舊聞,渥薩卡敗給了東方王朝的邊防軍,之後又捲入宮廷內亂,他被當權者拋棄,而黎魯特真主教派的輝煌也隨著武裝力量的瓦解成為一段歷史灰塵。

“真神原諒我!記得……是我將您送出國門!”摩加迫沙大王公在提起這件事時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童。

渥薩卡看了看大王公斷去一截的小指。

“是那時留下的嗎?”

“是的!在得到您遇難的消息之後!”大王公點了點頭。

“那麼您已經獲得我的諒解!”渥薩卡握住對方地手。並用象徵永時友好地傳統禮節親吻了對方的鼻樑。

摩加迫沙大王公興奮地搓了搓手。

“安魯打算重建我的主力騎兵軍!”

渥薩卡穆軍默德就笑了起來。

“您可別指望我,當初我可敗得一文不剩!”

摩加迫沙大王公連連搖頭。

“您是敗給東方人,真神在上!如果對手是東方人,那麼結果自然另當別論!”

渥薩卡也搖頭,他關心的並不是這件事。

“安魯怎麼會允許你的部族重建主力騎兵軍?”

摩加迪沙大王公這才露出悲憤的神色。

“那是因為……費戈安魯底波第元帥要用我在黑海沿岸所有的城堡和海上船艦做交換。”

“你把海軍交給安魯……然後安魯就為你保留陸上武裝力量?”

摩加迫沙大王公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安魯就能用最短的時間融入一支成形的海軍,接下來他們就能在實際上控制整個黑海地區。”

渥薩卡並不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這項協定還算公平。

摩加迫沙大王公說到這裏便不再言語了,海軍在奧斯曼波西斯帝國地歷史上成形最晚,不過直到今日仍被習慣騎馬的王公階層所鄙視。但摩加迫沙王公卻不那樣認為,他的領土囊括最具戰略意義的東西方交界水域,沒人比他更清楚一支強大的海軍能為這一地區帶來怎樣的變化。

不過……在征服者的面前,他已經失去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沒有陸上力量保護地海軍形同虛設!再說……他連王宮和最寶貴地女兒都已交給征服者地統帥,更何況是幾艘船!

“是五百七十九艘大小船艦!”費戈安魯底波第像奸詐的意利亞商人那樣眯縫著眼睛。他的部屬無奈地打量著興奮莫名的統帥。他們都對剛剛完成的這項交易有些抵觸。用完全不熟悉的海軍換取對方地主力騎兵軍。這根本就是冒險。

“我們可以從水手這一行慢慢學起!在這一點上,波西斯人是我們的老師!這是我保留那些船員的根本原因!”費戈仍然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您要用海軍做什麼?”終於,一位水仙軍宮忍不住了。

費戈輕蔑地瞪了過去。

“用海軍做什麼?我們可以用海軍運載騎兵,到達那些陸地上難以靠近的地方。”水仙騎士的絞,帥用一雙大手按住了波西斯灣,地圖上的那片藍色水域距離聖城巴格達西亞只有兩百多公里。

“我們的騎士不習慣海船!”

費戈冷冷地哼了一聲。

“所以我要他們都到船上生活一段時間,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適應?”

軍人們不再說話了。海……這對身處大陸內地的水仙人來說確實比較遙遠,可征服者的步伐卻將他們帶到這片水天相接的地域,如果他們熟悉歷史,這些囊負重任的軍人就會發現,歷史的潮流不並會輕易發生轉折,它總是在無形中發生發展,而這種發生發展卻又蘊涵一成不變的規則和介乎偶然與必然之間的歷史淵源。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龍鱗勇士號在夜幕完全降臨的時候才抵達海岸上的碼頭,船長並沒選擇氣勢恢弘的王室口岸,而是就近選擇了一處民用渡口。“龍鱗勇士”的巨大身影將燈火通明的碼頭完金遮掩起來,停靠在碼頭上的小帆船和各種滑艇都已避到附近的水域,一些身份低賤的市民還自動燃起船上的燈火,為“龍鱗勇士”照亮航線。

奧斯卡在甲板上告別了他的波西斯妻子,不過只是暫時的,他在晚些時候還要回到船上過夜。年輕的泰坦親王在奧斯曼神廟武士的層層護衛下登臨口岸,在他上馬之後,附近的水手和碼頭上的人群便跪了下來,直到猛虎水仙旗下的隊伍離開碼頭之後才恢復常態。

夜幕下伊斯坦丁堡具有浪漫、舒緩等等用以形容柔和的氣質,這座幹年古城經歷過的風雨都在班駁的石壁和高大的古跡殘骸上得到最充分的印證。這裏的住民是遠從東方遷徙而來地波西斯奧斯曼人。

應該說……這個民族具有激情四射地藝術和強者為尊的適應意識。

水仙騎士的降臨並沒為城市生活帶來沮喪、頹廢的感情色彩。這裏的市民仍像數百年來那樣祈禱,仍在若無其事的生息繁衍。

燈火為晚間的夜市帶來光明,烤肉和熏魚的香味似乎溶入了整個城市的血脈。真神給這座羅曼人地城市送去清真寺和一切預示征服的印痕,聖索菲亞大教堂中的彩色天窗就是明證,不過再次出入城市的光明神僕並未過多地關注異教徒佔據的信仰中心,這些遠從羅曼教廷趕到安納托利亞的神職人員在乎的是這片土地的未來。

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和他地隨行人員抵達拜占庭最後地國家宮時,他地哥哥並沒像往常那樣的出門迎接他,他是在一間金碧輝煌的波西斯浴室找到了費戈。

費戈將身體藏在蒸氣裏,只將腦袋露出水面。他哼著古老的水仙歌謠,當他看到小弟弟的時候便將手裏的酒杯放在漂浮在水面上地鍋盤裏。

“蜜月結束了?”

奧斯卡輕笑了一聲,一群波西斯侍女正在為他解脫衣物,有個冒失的小姑娘碰到了他的癢癢肉。

“我以為你不會上岸了呢?”費戈安魯底波第愜意地喘息著,浴室內的蒸氣和侍女的按摩令他徹底放鬆下來。

奧斯卡步入水池,水溫令他皺起眉頭,蒸氣很快就把他變成一隻煮熟的大對蝦,紅通通的。看上去極為誘人。

“來!讓我看看你!”費戈招呼著弟弟。不過他並沒注視奧斯卡的面孔。而是扳過他的後背。

“哦啦哦啦!”老二學著弟弟的口氣呼喊起來,他點了點弟弟背上的“爪痕”“看來你的婚姻生活非常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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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笑著拍開哥哥的手臂。

“別那麼無聊好不好?”

費戈也笑了,他對弟弟低聲說。

“你的新妻子怎麼樣?”

奧斯卡神秘一笑。

“如果從波西斯女人的角度衡量我的妻子,那麼……她是極品!”

“哈哈哈哈哈……”靜戈惡形惡狀地大笑出聲,不過他的笑容很快就被落寂取代了。

“你要離開我們了嗎?”

奧斯卡想了想,他就說。

“保家衛國,是一名軍人的責任。近衛軍軍宮要行動起來,勇敢地擔負起歷史和偉大的祖國賊予軍人的使命,在敵人的屍山血海上建立新的抗勳。”

最後奧斯卡沖哥哥攤開手。

“軍部的作戰動員令就是這麼說的。”

費戈聳了聳肩,他對近衛軍那一套說辭一點都不感興趣。

“考慮好了嗎?怎麼安置薩沙和你的那位妻子?”

奧斯卡歎息了一聲。

“國人會用看待怪物的眼光盯著阿赫拉伊娜,我不會帶她回泰坦。至於薩沙……我還沒想好呢!”

“你去問問薩沙不就得了嗎?”費戈沒好氣地打量著小弟弟。

“不是我說你,你在對待女人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就是優柔寡斷。”

“是嗎?”奧斯卡從浴池中坐了起來。

“有那麼糟糕?”

費戈點點頭。

“是的!糟糕透了!”

奧斯卡只得苦笑。

“我不放心,可怎麼說呢“

“我怕薩沙會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的天!她的心理年齡竟然水遠停留在我剛剛認識她的時候!”

費戈抓住弟弟的手臂。

“不管怎麼說,薩沙已經是你的妻子,不管你面對怎樣的情況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這是你的責任,也是家族賦予你的使命!”

“我知道……”奧斯卡不斷點頭,但他突然出神地盯著水面,水面上浮現出阿萊尼斯的面孔。

“我決定了……”安魯的家長突然撇開頭,他那位即將成為女皇的妻子立刻在水面上消失無蹤。

“決定什麼?”費戈擔心地打量著小弟弟。

“我決定……與教庭攤牌!而且必須是儘快!”

“為什麼?這得慢慢來,我們商量好了的!”費戈也坐了起來,事情說到這裏就必須認真對待了。

奧斯卡揮退了浴室中地侍女。他專注地思考著整件事地可行性。

最後他終於把前後的思路金部理順好了。

“費戈,我們都應該看到!安納托利亞大平原上的一系列勝利雖然出於騎士們的忘我作戰,可你仔細想想,有多少人向騎士團捐款捐物,有多少西方志願者加入我們的隊伍,從799年發動東征的時候開始計算,向家族宣誓效忠的騎士已由最初的四十余萬上開為今世今日的五十六萬!你覺得……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今日地局面?”

費戈仔細想了想,他不得不承認……

“是教廷發動了整個神教世界!”

“沒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教廷為東征投入了大量的物力和財力!而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也不是傻瓜。他不會白白為我們送來這些戰爭資源和強勢的宣傳鼓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費戈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不是傻瓜,所以才將最後的讀判拖延至今。

奧斯卡指了指西方。

“那裏……西方王國聯盟正在發動針對泰坦的巨大攻勢,而都林的皇儲始終得不到教廷的回應。”

“你是說……是教廷促成這一切?”費戈瞪大眼睛。

奧斯卡點了點頭。

“不管教廷在為西方王國聯盟擔任什麼樣地角色,他在孤立莫瑞塞特皇室卻是事實,他在對我地妻子施加壓力!”

“這與咱們有什麼關係?”費戈嗤之以鼻地別開頭。他可管不了都林地事情。

奧斯卡望向浴室的天花板。那裏有精美的雕塑和鑲嵌金飾的瓷磚。

“我相信……我們若不與教廷達成令拉德里耶六世滿意的協定。他就會將泰坦新皇的加冕典禮無限期地拖延下去,就像我們對他做的一樣。”奧斯卡收回目光,他再次轉向哥哥。

“可現在的關錠問題就是,阿萊尼斯只有獲得神明授予的冠冕,她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泰坦皇帝,而在這之前。西方王國聯盟確實具有對她的身份進行挑戰和質疑的權利,畢竟他們擁有兩位曾經的泰坦公主。這兩位公主的丈夫仍在泰坦皇室的選擇範圍之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費戈已經了然。

“你要把阿萊尼斯的皇冠變成協議的條件。”

“是的!”奧斯卡點了點頭。

“只要阿菜尼斯登上皇位,再加上軍事上的勝利……”

“等等!等等!”費戈即時叫停,他不想知道都林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只想知道家族與教廷協議會捋他的安納托利亞變成什麼樣。

“說說你能做出的讓步吧!我要知道那是不是還在我的容忍限度之內。”

奧斯卡撓了撓頭。

“我想……我會對教廷的使者斑……我與那位波西斯公主的繼承人,會在安納托利亞重現古拜占庭的榮光!”

“你開什麼玩笑?”費戈大聲叫喊起來,他擰住小弟弟的面孔。

“我的小奧斯卡,看看我們四周!現世的安納托利亞是波西斯奧斯曼人的領土,是他們的真神在統治這片大地,我們不能強行栽種光明神的信仰,更不能強迫那些異教徒離開這個地方,那對處身于此的安魯來說將是一場災難!”

奧斯卡突然笑了起來。

“我的哥哥,你別緊張!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那你拿這種事是跟教廷開玩笑嗎?”

奧斯卡聳了聳肩。

“反正在與教廷的協議E簽字的人走你,我可不會承認!”

“你是說……”

“沒錯!就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攬住哥哥的肩膀。

“欺騙、訛詐、出而反爾,總之隨便教廷怎麼詆毀我都行!我現在只想讓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將那頂神明賜福的皇冠戴在我的妻子阿萊尼斯的頭頂。”

“哦不……”費戈安魯底波第揉著額頭。

“這樣一來……”當到教廷發現事實真相的時候,他所代表的一切就會成為你的敵人!”

奧斯卡聳了聳肩。

“管他呢!我那位波西斯妻子地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協議中地繼承人還是沒譜的事情。”

費戈不信任地瞪著弟弟。

“我看事情可沒你說得那麼樂觀!聽說這此日子你很少離開臥室,你的妻子可是卯足了勁兒……”

奧斯卡又撓了撓頭,說到這裏他也有些擔心,妻子在做愛時的瘋狂可不是裝出來的,她將急切和期盼全都用古老的波西斯調情藥劑塗在身體最敏感的位置上。

“是不是……我得早點回都林?”奧斯卡向哥哥徵詢意見。

“我看也是……”費戈最後將浴巾蒙在弟弟頭上。

夜晚最後的喧囂在圓月登臨天頂的時候才陷入最終地平寂,穹蒼閃爍著耀眼的星辰,人們崇信的神明操縱著流星。流星帶著祝福和失落一閃而過,似乎沒人能抓住那一瞬間的壯觀。

都林的夜陰森恐怖,許多學者的文人都曾討論過這個問題,為什麼這座偉大的都市在褪盡白晝的鉛華之後只剩下猙獰地陰影?

都林城地街巷少有街燈,街燈中地蠟燭和煤油常被遊手好閒的小偷光顧。黑暗中的路面呈現出光滑的石扳,石板反射著依稀的月光,這種微弱的光亮在城市中心隨處可見,包括古老地教堂、輝煌的宮殿、和狹窄蕭條的貧民陋巷。

戰爭給古老的泰坦滯來了什麼?帝國的南方呀從暴亂的泥沼中掙扎而出。看看那裏的解釋就會知曉這個答案!可富裕殷實的首都貴族卻沒經歷過那種苦難!再確切一點說。他們已有兩百多年都未真正見識動盪的戰亂。他們自詡為真正的貴族。而真正的貴族會在環境幽雅的辦公室裏討論帝國的政務,要用精心梳理過的羽毛筆刻畫帝國的模樣。可當這一切都成為宮僚主義的習慣時,英雄塔的戰鬥警訊帶來的不是同仇敵愾的大氣魄,而是膽顫心驚悽惶恐懼的人心震顫。

“敵人打到哪里了?”

“他們搶劫了許多城市嗎?”

“近衛軍要退到什麼時候?”

“帝國的最高執政在幹嘛?還在養病嗎?”

大部分的時間,菲力普古裏安伯爵聽到的都是這種疑問,他在皇室宮廷長官的競選中落馬。又被年紀輕輕的阿萊妮斯公主解除了機要秘書的職務,所以說,現在的古裏安伯爵處於人生中最鬱悶的時節。

內閣總協調官?菲力普笑了一聲,這個職務聽上去好聽,但與他之前的職權比起來,這個內閣總協調官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而這個小角色的腳本只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聽聽內閣成員的抱怨;二是向皇室轉達這些一文不值的嘮叨。看得出,這絕對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角色,這種變遷令菲力普開始懷疑,如果當初不對奧斯涅親王那麼熱心,現在的他會不會遇到另一番境況。

“殿下!大人們都到齊了!”菲力普向輪椅上的帝國皇儲深深鞠躬,他換來的只是阿萊尼斯公主用鼻子發出的一聲哼音。

菲力普識趣地退出宮殿。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稍好一點的可憐蟲,很多比他更倒楣的人在阿萊尼斯皇儲殿下的宮廷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朝廷的變化日新月異,得勢的人高談闊論,失勢的人夾著尾巴扮可憐!而且事情永遠都是這樣。

從前的皇帝機要秘書低低地啐了一口,他看得很明白,不需要再為這種事費神。

宮廷侍衛總長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將帝國儲君推入漢密爾頓宮的議事大廳,大廳中的閣員以及政府各部長宮都聚在各自的小圈子裏,他們在見到宮門開啟的時候遍立刻圍攏上去,用虛偽的關注和假意的逢迎取悅他們的新主人。

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仍是那副剛剛“還魂”的嘴臉,她的面孔只有唇膏和眼影在散發光彩,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虛無的昏暗。

“魯賓元帥,為大家介紹一下吧!”帶國儲君稍稍轉頭,她向軍人的陣營望了過去。

近衛軍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師從閃耀成一片光滯的軍銜章間脫身而出,他用最標準的軍姿向帝國的最高執政者致敬。

“殿下,戰況其實很簡單,南北方向至今仍未發現敵人的蹤影,我們可以確定,反坦聯盟還是打算進攻傳統防線。”

阿萊尼斯垂下頭,父親的皇冠就被她接在手裏,一天不能加冕,她就必須多看一天,真想知道自己戴上皇冠會是怎樣一副模樣,雖然地在私底下完全可以照照鏡子,可地就是不敢那樣嘗試,她怕會給宮殿裏的有心人落下口實,更怕這頂皇冠並不適合她的身形。

“防線怎樣?”憔悴的儲君收回投在皇冠上的視線。

魯賓元師微微弓身,對待這個問題,他只能用只有公主一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仍在由後方軍區追加防禦兵員,我們打算等到物資……”

“得了吧!”一位耳朵尖尖的大臣突然打斷近衛軍總參謀長的低語。

“前線在撤退,後方在調兵,我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將來犯的敵人趕出國門!”

“是啊是啊!”又一名大臣尖利地叫了起來。

“奎斯傑裏茵在今天中午已經打響先行者之戰!難道近衛軍只能投入一個團?”

首都貴族的口水立刻變成喧囂的浪潮,這此腦滿腸肥的大人紛紛指向沉默的軍人,他們不斷地詰問,不斷地指貴,就像這些軍人欠了他們幾個金泰一樣。

“都閉嘴!”阿萊尼斯猛然爆發的怒吼在整座宮殿中回蕩。她用譏諷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大臣。

“你們總是在問,這個帝國在做什麼?可我卻想問一聲,你們為這個帝國做什麼了?”

大臣們停止了爭論,似乎……他們為這個帝國所做的一切只能概括為不斷地製造口水。

阿萊尼斯垠難地移動輪椅。

“沒有發言權的人都給我滾到左邊!”

號穿各種花式宮廷禮服的首都貴族灰溜溜地湧向帝國最高執政的左手邊,而面相嚴肅軍容整齊的近衛軍將校則在原地立正。

阿萊尼斯面向她的軍人。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你們擔心後方軍區輸送的兵員和物資跟不上戰事進度。你們擔心敵人會向戰場追加更多的軍團;你們還在擔心,年輕的小公主能不能從輪椅上站起來,她能不能順利登上皇位,繼續這個王朝的統治!”

公主的目光在軍人中來回掃視著,她突然支起雙臀,並用冷厲至極的眼光逼視她的將士。

“今天……我想告訴你們!不管敵人的兵勢多麼強橫,我仍對你們和身邊的一切充滿信心!”

阿萊尼斯的額頭佈滿汗珠,但地仍在努力,她努力撐起全身的重量,努力撐起酸麻沉重的雙腿。

最後,在人群的驚呼聲中,泰坦帝國年輕的皇儲殿下站起來了!

地在顫抖,她在搖曳,可是帝國的軍人已經拔出配劍,向這位新的主宰者山呼萬歲!

漢密爾頓宮殿在聲聲萬歲中輕微抖顫!菲力普古裏安伯爵正在用冷淡的眼光打量發生在這兒的一切,在他看來……或者說,他不得不承認!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確實已經具備登基加冕的一切條件,尤其是她那大無畏的氣魄和絕強的自信凝結而成的霸者權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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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五章

教曆800年,四五月間,這大概是第一次泰坦衛國戰爭的頭一年,也是最初的、最難熬的一段時期。駐守在這個大帝國西部疆土上的近衛軍只是不停地撤退,他們撤離城市、撤離村鎮、撤離堡壘,將一片黑暗留給侵略者和堅強地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泰坦子民。西方來的“下等人”在半個月的時間內突入泰坦西疆二百多公里。

他們燃起的燈火遍佈整個佔領區,令路過的泰坦人望而生畏。

在一些民眾聚居的市鎮,不願屈服的神聖子民用徹夜的黑暗迎接侵略者。黑暗把一排排房屋變成了小村舍,把千篇一律的大街變成細心人要手持火把走路的鄉間小道,有時在這樣的情況下,最沉悶的街道也儼如一溜憧憧鬼影。

這時候,只有來往穿梭的軍隊郵差,提著一盞燈籠,像塔樓一樣引人注目。郵差懷揣這支或是那支部隊的信件,在泰坦的國土上飛奔。

他的馬速度很快,夜風撕裂燈火。讓這名孤單地騎士像尋覓天堂的魂魄一般上下飄動。郵差披著星光,好像他是黑夜這片無助的區域中唯一地生還者。

我們可以在漢密爾頓宮的地圖壁畫上看到,由帝國西方去往內地地國道並不多。確切一點說,連那些連接市鎮和鄉村的小路都不算的話國道只有三條。一條由近衛軍第十三軍區的邊境兵站開始。

經過薩維西省全境,在首府路德維林轉向西南方的首都特區;另外一條在西方集團軍群駐守地防線最南端,經過羅芬納爾省,沿著佐蘭加沙濕地的邊緣轉向東北方向的多摩爾省,最後經由多摩爾加方向進入首都區。

最後。謝天謝地!西方反坦聯盟軍的主力部隊選擇了這條吃力不討好的道路。他們在突破薩維西省的邊境防線之後繼續向東北行軍,在五月上旬佔據修內爾城。修內爾是一座修道院盛行的宗教城市,同時它也是最後一條西部國道的起點。在這條國道的中段坐落著堅固的傑布靈要塞,不過,要抵達這座要塞地話還要穿越肖伯河上的一個渡口。

“但是……不要小看這個渡口!”反坦聯盟軍中的一位高階將校發言了。

“泰坦人在渡口附近地河谷地區還有周圍的高地上建造了五座陵堡!”

“梵蒂,你擔心了?”盧塞七世國王睜開惺忪的睡眼,他面戴微笑,並用一種促狹的眼光打量著他地武裝部隊最高司令官。

拉梵蒂穆廖爾塞元帥是個地道的荷茵蘭人,留著荷茵蘭貴族慣常擁有的一臉濃密的黃鬍子。不過拉梵蒂元帥的面色可是一點都不樂觀。

他那精心保養的面容上帶著焦慮的神情。

“我的陛下!如果我們只有80幾個師,三十余萬人,我想我們還是適可而止!”

盧塞七世聳了聳肩。

“那麼請您告訴我,什麼才是適可而止?到哪里才算適可而止?”

荷茵蘭元帥啞口不語,他的國王說得沒錯!真正的適可而止是在談判桌上才會發生的事情,反坦聯盟既然已經攻入泰坦的國土。那麼除了與堅強倔強的泰坦人分出勝負,估計再沒其他的辦法,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勝負還是未知數!

不過……拉梵蒂穆廖爾塞元帥是西方王國中倍受矚目的軍事家,他的著作一直被各國軍事學院引為教材,所以!在這位元帥看來,勝負還是未知數這種說法充其量只是一種委婉的官方詞令,如果讓他說實話或是做點實事,他會告訴他的國王在仍未遭遇泰坦人的反攻集群之前趕快回家。

但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真正參與戰爭的軍人能夠左右得了的。拉梵蒂並沒對他的國王說實話,他也選擇了一種委婉的詞令,就像剛剛!他對他的國王說,泰坦近衛軍在渡口附近建造了五座陵堡。言外之意就是——聯盟軍沒把握攻佔這些重要的軍事據點。

“所以……我們只能將中央集群散開,圍繞渡口,建立五個突出部!”來自法蘭王國軍的龐蒂埃貢瓦日上將向荷茵蘭國王攤開了肖伯河極其附近地區的戰術地圖。

“那樣的話……我們的兵力會不會太過分散?”

拉梵蒂望瞭望黑眼睛的法蘭將軍,又望瞭望他的國王,最後他只得苦惱地歎息了一聲。

“我的陛下,就目前的情況看……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盧塞七世點了點頭,他沖著聯盟軍的兩位最高指揮官攤開手。

“先生們,雖然泰坦人經營西部防線已經有三四百年的歷史,但在我看來,他們的防線還是存在這樣或那樣的漏洞!比方說這個連通傑布靈要塞的渡口。若是我的話,我會將傑布靈要塞建在渡口上,而不是深入肖伯河谷的中下游地區,那樣會給來犯的敵人展開兵力的戰略空間,對泰坦一點好處都沒有!”

拉梵蒂點了點頭,但他在心裏卻搖了搖頭。他的國王並不是一位軍事家,他的國王習慣用自以為是或一種自戀的眼光看待問題。就拿連通傑布靈要塞的這個渡口來說,如果拉梵蒂猜得沒錯,那麼渡口和傑布靈要塞之間留空的這段戰略空間應是泰坦人佈置的一個巨大地陷阱!再確切一點,那裏是一個經營了四百年、完善了四百年的戰略陷阱。

渡口極其附近地區的五座陵堡壘是這個陷阱用以吸引敵人、牽制敵人地誘餌,在敵人啃食狀似味美多汁的誘餌時。位列戰陣後方地泰坦近衛軍會向傑布靈要塞前線追加數以萬計的援兵。

一旦敵人突破肖伯河,那麼要塞與渡口之間的大平原就是最理想的決戰場所,到時候……在渡口周邊地區磨損了意志消亡了一部分有生力量的聯軍主力根本沒辦法抵擋泰坦人地反攻集群。如果決戰失利……很難想像深入肖伯河中下游地區的聯盟軍還能不能回到渡口。那時的河流將是無數異國士兵的葬身之地。

拉梵蒂想了想,作為一位元帥。他有必要提醒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可這位主宰者偏偏是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拉梵蒂狀似聚精會神地打量著一旁滔滔不絕的龐蒂埃貢瓦日上將,他知道這傢伙也是一個聰明人,可聰明的軍人不該遇上長就一臉倒楣相的君主,為什麼自己不是威典國王的部下?荷茵蘭元帥竟然這樣想。如果他的主宰者是裏約裏耶姆一世陛下,那麼日子一定過得比現在舒坦多了。

“郵差到了!”一名通訊官在門口發出呼叫,室內地軍人立刻仰起昏昏欲睡的額頭。

聯盟軍前敵總指揮龐蒂埃上將接過了信使遞上來的軍報,他將紅色地信封向荷茵蘭國王示意了一下,盧塞七世謙讓地擺了擺手。龐蒂埃上將便自行拆開信封、取出信件。


呵呵!我們的前鋒已經看到渡口地區的燈火!”法蘭將軍向坐滿一室的軍人微笑起來。

似乎……在場地人都松了一口氣,不過荷茵蘭元帥卻皺緊了眉頭。

“有這麼快嗎?”

“這沒什麼不好!”盧塞七世欣喜地接過軍報。

“我們的軍人等不及了!我很高興看到這一切!”

拉梵蒂元帥未置一詞,在他看來,一片大好的前鋒進軍形勢有一多半都是泰坦人的功勞。這封軍報只能說明……等不及的人應是泰坦近衛軍!

這是800年5月17日深夜發生的事情。修內爾城只有侵略者才會在半夜上街遊蕩。這座城市位於敵戰區的地理中心,四方的老百姓即使在這樣的夜晚也能看到聖魯依斯修道院塔樓上的燈火。

聖魯依斯修道院的火光!說實話。聖魯依斯修道院原本是沒有光火的,這是敵人為了拱衛漆黑的城市設立的軍事設施。來自西方的下等人在修道院的尖頂塔樓上樹立了三塊明晃晃的銅板,又在樓內燃起篝火。

利用銅板折光照明。昏黃的火光只能照亮城市的一部分,人們在最初見到這一切的時候頗有些大驚小怪,因為虔誠的泰坦信徒誤以為瞧見了神通廣大的空中魔王,光亮憑藉黑暗的羽翼。隨著長長光柱的末梢,在繁星之間行進。

氣派非凡的聖魯依斯修道院被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立為戰場指揮部,這裏集中著侵略者的各部長官。當塔樓上的衛兵調轉黃銅折板照亮修道院大門的時候,一隊騎士策馬而出,他們沖入漆黑的城市,沿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國道奔向前線。

相信再過不久,反坦聯盟指揮部的作戰命令就會送達前線,那個時候,三十萬人的主力集群就會在長達二十多公里的河谷鋒線地區形成五個突出部。而接下來,泰坦人守衛渡口的五座堡壘就會相繼遭殃。

“也許……我們的堡壘會在敵人的進攻中毀於一旦!”泰坦近衛軍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面色不郁地打量著坐在首位上的銀狐阿蘭。

近衛軍統帥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只說了半句話的老朋友,他就知道魯賓不會將事情挑明。

按照銀狐的思路,魯賓大概會說,為了完成殲滅敵人的戰爭部署,犧牲四五座經營多年的堅固堡壘完全得不償失。但……魯賓斯普亞留斯就是這樣,他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思考問題的方式同樣單純,僅就這次衛國戰爭來說,光從軍事角度進行考量是遠遠不夠的。在阿蘭看來,泰坦的立場不應是驅敵於國門之外,而應是令侵略者有來無回!所以……基於這個方針,他打算犧牲布塞巴克渡口周邊的五座軍事據點。

同時還包括駐守在那裏的四萬名近衛軍官兵。

面對總參謀長地提問,偌大的作戰室陷入令人難堪的寂靜。這座決定帝國命運地圓頂屋宇燃著燈火,軍事地圖和各種檔散落在四處散落。似乎作戰部的參謀仍未打算進行整理。

“那是帝國第十二軍區全部地守備力量!”魯賓元帥加重了語氣。

“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已經沒有留空的機動部隊。他按照軍部的指示將所有兵員全部集中到布塞巴克渡口極其附近地區,如果他們遭遇圍攻,我相信第十二軍區沒有幾個人能安然撤到對岸。”

“誰說他們要撤到對岸?”馮休依特阿蘭元帥冷冷地笑了一聲。

“他們會戰至最後一人。”

作戰室又陷入寂靜,似乎只能聽到泰坦軍人的喘息。按照近衛軍統帥的說法。布塞巴克渡口極其附近地區將是第十二軍區四萬名軍兵地埋骨之地,恐怕沒人能接受這種言辭,因為它涉及到無數人的生命。

“抱歉,阿蘭!我不會在作戰書上簽字的!”近衛軍總參謀長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他朝面目可憎的銀狐投去輕蔑地一瞥。

“我們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戰術達到消滅敵人的目的,這種犧牲我不能接受!再說……你敢肯定聯盟軍會搶渡肖伯河嗎?如果他們沒有渡河,而是選擇圍繞渡口就地防禦,到時你該怎麼辦?”

“呵呵!”阿蘭又冷笑起來。

“到時他們仍會陷入包圍!除去第十二軍區,西方集團軍群剩餘的八萬餘人以及瓦倫要塞方面的增援部隊都不是擺設。”

“那為什麼還要放棄彭西勒將軍的部隊?”魯賓元帥惱火地扶住桌面。他覺得此時的阿蘭多少都有些不可理喻。

“因為河谷地區四通八達,聯盟軍會從中脫身也說不定。”阿蘭又打量了一下戰術地圖,他知道老朋友地倔強就像他那中規中矩的戰術一樣出名。所以他並不打算說服近衛軍總參謀長,他只是為眼前的犧牲堆砌所有合理地解釋。

“看來……我們的意見無法統一……”近衛軍總參謀長打量了一下包括阿蘭在內的作戰部同僚,他孤身一人離席而去。

銀狐阿蘭搖了搖頭,他的心情算不上開朗。可又總有一些雀躍。

作為泰坦帝國地軍事統帥,在遭遇敵人大規模的入侵時,他感到亢奮至極!

狀似興奮的銀狐面孔

潮紅,他的幕僚班底和大量的作戰參謀都在觀望這位統帥的臉色,估計人們只能看到激戰的渴望和老元帥燃燒著心胸。

“給第十二軍區司令長官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下命令吧!”

一位元通訊官和一名書記官立刻迎了上來。

“告訴他……死戰不退!”阿蘭平靜地下達了這項戰場指令。

書記官準確地記錄了最高統帥的話,但他最後還是猶豫地停了下來。

“元帥閣下,沒有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的署名,這項戰場命令……”

“我知道我知道!”阿蘭擺了擺手。

“沒有他的署名這項戰場命令就不成立,所以……你要把它送去漢密爾頓宮,我們的最高執政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是元帥!”

阿蘭點了點頭,儘管他對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並不十分瞭解,可他就是知道,這位即將登臨帝位的公主殿下與自己是一類人,他們都不在乎犧牲,只在乎犧牲能夠帶來的實際效益。

所以……從泰坦帝國這個龐大巨人的精神層面進行分析,阿萊尼斯從一開始就接受了銀狐阿蘭的主意。雖然她對近衛軍第十二軍區即將做出的重大犧牲感到內疚,但那也只是發自內心的抱歉而已。

漢密爾頓宮還在沉睡,燈火依稀,可內裏行走的貴族和軍官卻精神奕奕。泰坦帝國的年輕主宰者在淩晨的時候用了些夜宵,美麗的公主邀請了許多在她的宮廷中輪職的大人。

皇室餐飲仍然保持著高絕的水準,宮廷廚師為大病初愈的最高執政準備了豐盛的晚宴,雖然淩晨舉行的宴會多少都有些離譜,可遭逢大難的泰坦貴族並不在乎這層字面意思。他們遇到了戰爭,戰爭可以使人喪失一切感知。除了饑餓和恐懼。

阿萊尼斯胃口很好,她對宮廷廚師開玩笑,說自己能夠對付一隻大鵝。結果廚師真地為她準備了一隻口味清淡的燒鵝,可這位公主殿下在見到燒鵝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興趣。她草草結束夜宵,而燒鵝也只是斷去一隻翅膀而已。

陪同公主殿下分享夜宴地貴族多半都是政府各部的輪值大臣,他們是首都貴族圈中最精明地一群人,而精明的人就不會在餐會之後的休閒時光談論前線的戰事。似乎……公主殿下也是如此,她曾經花費很大的力氣琢磨軍部派發地戰術地圖。可她在十幾位幕僚官的協助下才搞懂地圖上那些線條和紅色箭頭標記的確切含義。

阿萊尼斯得承認,她對軍事一竅不通,她所知曉的一些軍事術語還是在她丈夫的那些騎士閒談的時候聽來的。所以……她習慣從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而阿蘭正是把握到她的這種心思。

在接見來自首都最高軍部的通訊官時,阿萊尼斯對那份揚揚千言的作戰計畫只留意到幾個詞,意思大概是從根本上排除西方王國聯盟尋求和解與妥協地動機。

那麼就是說,阿蘭的這種戰術可以徹底解決問題!阿萊尼斯相信阿蘭,這是她的父皇交代過地,記得阿爾法三世曾經說過,阿蘭屬於那種忠烈一般的軍人。不過阿萊尼斯對她的近衛軍統帥仍然有些怨隙。這種怨隙主要來自帝國軍事情報局關於陽,南方遇襲事件的調查報告以及之後地背景分析。

儘管她的丈夫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提起多年前那樁公案的時候並未說到阿蘭的名字,但阿萊尼斯卻記得,早在791年剛剛遭遇襲擊的時候她就懷疑過阿蘭元帥。

雖然很多假像都令她排除了這種可能,可是現在想想,她能猜到阿蘭的原因並不難以理解,因為她與近衛軍統帥是一類人。他們在某些事情上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默契。

就像現在,針對肖伯河渡口地區的作戰計畫上沒有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的簽名,阿萊尼斯立刻就明白了軍部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她並未過於明顯地偏袒阿蘭,而是在這份作戰計畫的最末頁補充了一句評語。

“發回總參謀部重議,爭取作戰意圖達成統一。”

帝國公主是這樣說的,估計魯賓元帥若是不傻,他就一定會知道主宰者的措辭包含了怎樣的意義。所謂“爭取作戰意圖達成統一”其實就是變相地要求總參謀長作出讓步,因為魯賓的戰術觀點根本就與阿蘭的選擇背道而弛,雙方絕對無法達成一致。

其實……阿萊尼斯這樣做也不算太高明,她只是在表面上緩解了軍人的意志衝突。作為帝國現下的主宰者,她已經很出色了,對外對內都是如此。

“我丈夫到什麼地方了?”在快要就寢的時候,帝國公主抓住了軍情局的情報分析處長。

默茨海爾德庫西特數了數日子。

“親王殿下在上個星期發回的通報說……他已經從安納托利亞回歸水仙領地。”

阿萊尼斯聳了聳肩,她有些惱火,本來她並不打算向任何人提及心中的期待和那些被很好地掩飾起來的焦慮,可她最後還是沒有很好地把持自己的心意。

“這麼說……他在一個月後就能抵達都林、或是……南方集團軍群?”

“是的殿下!”默茨海爾點了點頭。

“不過……親王殿下一定會先到都林,然後就看軍部的戰事安排了!”

阿萊尼斯未置一詞,但敏銳的情報分析處長已經注意到帝國公主的神態有過一絲輕鬆的變化。

然後,阿萊尼斯睡下了,似乎會有一夜好夢,不過誰知道呢?她和她的丈夫還未見面,我們並不清楚兩人之間還埋藏了多少真正的情誼。

教曆800年5月17日清晨,這個時間,作戰雙方似乎都已完成作戰部署了。泰坦大地剛剛下過雨,雨水連綿,直到午後才見天空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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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9:41:58
陽光明媚,雲朵亮麗,逶迤伸展到遠方的阿卑西斯腹地以及山脈巍峨群峰的景致全部呈現在眼前。谷地靜悄悄地。散落其中的農舍並不集成村落,而是三兩簇聚,要不就是孤零零的。掩埋在山腰地果樹叢裏。

農舍的住戶從來都是彬彬有禮,即使一位帝國親王地到來也沒讓這些淳樸的山民感到惶急。態度友善的居民在雨停之後才開始出門活動。他們見人走過就會說上一兩句話,然後也只是任何尋常日子的家常話,全不問打仗的事。

看來……對於戰爭,這些勤勞質樸地山民知之甚少,似乎也不想瞭解更多。他們的家處在帝國內地。與神選戰士的領地只有一步之遙。

有了安魯,東方的敵人打不過來,西方的敵人更是無法涉足此地,這裏的人們對戰爭的漠然宛如他們腳下的大地。

這片土地常年秀美,而在這天下午更是披上了一種極度的淒婉動人的美麗。這片鄉野比起泰坦地任何地方,更得和平的奧秘。雖說南方山區剛剛擺脫戰亂,可這片鄉野並非蠻荒,倒是以其耕作的成績遠近聞名。

果園、啤酒花藤栽培場和金黃色地麥田,這些昭顯歲月流逝的美妙色彩逐一在陽光和大山的陰影中綻放久居於和平的壯麗,仿佛這裏地人長年以來一直在這片土地上幸福度日。既不期盼變更、也不畏懼衰亡。

這不是一種與世隔絕的往昔的悲涼,而是現今當世承繼自往昔的醇美,是熱愛和平的一部分泰坦人民的心之所向、心之歸依。

看看那支由山谷國道方向急奔而來的騎兵部隊。我們只能說,確實只有一部分泰坦人信仰和平!這些來自水仙郡的神選戰士為寧靜的山谷走廊帶來時緩時急的冷風,雖然這裏的山民並不喜歡戰爭,可他們衷心地感激活在戰爭中的勇士。當水仙騎士的隊伍路過自家門前的時候。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紛紛迎出家門,他們沖著被神明祝福過的戰士恭敬地行禮。

這天下午,常年秀美的山谷為何會披上一種極度的淒婉動人的美麗?想一想,這與兩位美人的光臨是分不開的。安魯的水仙花冠與搖曳多姿的波西斯百合並肩站在山谷出口的一塊高地上,兩位名噪一時的美人就是這幅淒婉動人的構圖的最終混合體。

兩位美人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她們的目光落在不同的兩個方向。在薩沙伊眼中,四周的山坡似乎形成了寬敞宅院和玲瓏農舍組成的家園,每座土壘都由各自花色爛漫的小徑引至門前;

在阿赫拉伊娜面前,這兒的牧場全是精心整理的草地,即使在五月仍是一片春日的蔥郁。不少地方更有經年栽培的櫻桃、蘋果和梨樹,在雨後,除了初夏特有的舒緩恬靜,山谷中的田野還透出晚春的輝煌和新生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兩位美人的目光最終碰在一起。她們在互相打量,小小姐為對方的美麗打了十分,而阿赫拉伊娜卻對金髮碧眼的水仙花冠不屑于顧,她是倍受寵愛的波西斯公主,她對天敵還抱持一種與生俱來的抵觸情緒。

“他來了!”阿赫拉伊娜突然轉向身後的山坡,她的抵觸情緒似乎瞬間消失。

薩沙伊向山坡側過身,她立刻就看到絕塵而來的駿馬,以及馬上的騎士。

圍攏在高地上的波西斯武士紛紛向騎士致意,他們慣常是不會這樣的,他們只會沉默地侍奉曾經的天敵、現下的征服者,可當深入天敵掌控的土地,他們才明白屈服的確切含義。

在這裏,他們的生命就像草芥一樣廉價,就連當地信奉和平的居民也對形態古怪的異教徒抱以仇恨的注目。在這裏,他們要像侍奉真神一樣侍奉征服者,或者說,這是波西斯武士對屈服的另一種肯定。

“我想……世間任何地方在任何時候都不可能領略在這兒更為深沉的和平!”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邊說邊躍下了他的紅蹄子雷束爾,小奧斯路在擺脫主人之後自孤自地走到一邊,山梁上的帶著雨滴的鮮草令它極感興趣。

“吻我!”阿赫拉伊娜如此忠實地表達了她的心意。

我們要說……對妻子的熱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遲疑了一小會兒,但他還是親吻了一下他的異國妻子。

薩沙伊出神地望著丈夫,她的丈夫在親吻另外一個女子。在她面前。似乎也出現了“ABCD”四個選項,而她自然是其中之一,而這種認知多少都令她感到沮喪。

漫天地陽光披掛滿山的綠意。高地邊緣的紅磚小教堂傳出鐘聲,薩沙伊地視線離開了丈夫。她開始關注教堂。

教堂的鐘聲像是和平地主題音樂,正如啁啾的鳥語來自春日的呼喚。一對新婚夫婦在教堂前等待著人們的歡呼和祝福,誠實淳樸的山民並沒讓他們等得太久,鮮嫩地花瓣和飄舞的彩帶騰空而起,令人鼓舞的提琴和短笛為置身幸福的人兒送去歡快的音符。

薩沙伊在魂魄離身的時候陷入丈夫的懷抱。直到此刻她才記起,這是她與丈夫告別的日子。

小小姐置身于男人的胸懷,她嗅到了只有自己的丈夫才會擁有地氣味,這種氣味令她心安理得地面對現實,她的丈夫要回都林,為他的另一位妻子征戰沙場。

誰更幸運?薩沙伊望瞭望面浮紅霞地阿赫拉伊娜,但她立刻又將目光投向山下那所孤零零的小教堂。最幸運的應是那位新娘,她在遠離戰爭的山谷嫁給了一位勤勞質樸地小夥子,那一定是她心愛的人對不對?

她的一生都會與她的愛人共同分享。

不像自己!要面對丈夫的多情,或者說是家族賦予給他的特殊權利。

“我要走了薩沙伊!”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吻了吻妻子的額頭。

他不敢將她帶回都林,他不敢想像阿萊尼斯會怎樣看待他的新婚妻子。

“在維耶羅那等我!好好照顧自己!”

薩沙伊無言地點頭,命運早已教曉她如何打發等待中的時光。

“你呢阿赫拉伊娜?”一身戎裝的帝國親王轉向初為人婦的波西斯公主。

阿赫拉伊娜含著滿眼的微笑。她用雙手掩住肚子,目光中都是熱切的希冀。

“我會在龍鱗勇士的臥艙分娩,等待遠方歸來的戰士為他的孩子取名字!”

奧斯卡眯起眼睛。

“我叫她伊芙泰勒……”

波西斯公主毫不掩飾地蹙緊眉頭。

“我不喜歡,這是女孩兒的名字!”

奧斯卡笑著扯住妻子的手臂。

“沒錯!我有預感,我的小女兒叫伊芙泰勒!”

“會是男孩兒……”阿赫拉伊娜倔強地別開頭,她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是未來安納托利亞的哈裏發皇帝……”

奧斯卡不會在這個時候與他的妻子計較這種問題,他吹響口哨,散佈在山谷間的騎士就像他的雷束爾一樣順從地跑了上來。

奧斯卡躍上馬背,薩沙伊便無奈地躍上紅毛黑蹄子的卡捷佳。已經貴為安魯主母的小小姐又要忍受分離,她似乎除了胡思亂想就不會在做別的。她想到了卡捷佳這個名字,那是丈夫的一位情人留下的,不知道那位西葡斯公主現在怎麼樣了?也許她已經有了子女,年輕時的過往會像山谷中的風,說是飄忽不定,其實卻有千篇一律的定理。

全副武裝的騎士從山下小教堂的花藤柵欄旁邊穿行而過,即便是最嚴肅的騎士也不禁向那對快樂的新人投去注視。他們的目光似乎在抱怨,抱怨登臨戰場之前,偉大的神明不該讓他們見證人類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在印象中,他們看到的應是殘破的市鎮和無處不在的戰爭威脅,而不是現在的和平安詳。

參加婚禮的人群也靜了下來,他們認出水仙騎士的戰旗,猙獰的猛虎水仙立刻讓人聯想到遠方的戰事。這些山區居民向神選戰士行禮,連新娘新郎也不例外。隊伍緩慢的經過人群,人群用無言的沉默發出同樣的抱怨,為什麼要在歡樂的今昔提醒他們戰事的降臨?

薩沙伊利落地夾動雙腿,她的純血馬急奔而出。看得出,她想儘快擺脫這片地域,讓這裏的人們回復歡樂、回復自然賦予的和平時光。

奧斯卡追上了他的妻子,然後……他們並騎而行,不過最終,他們要在某處告別,男人去往首都面對未知的命運,而女人去往維耶羅那等待所有的未知。

相信,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見證一種變化。和平、戰爭。這場變化來得異常突然,可也不是神明地旨意使然,甚至不是人類的意志使然。而是因為遠在別處的少數人怯於開誠佈公地善待同類。他們手中握有足以令人戰慄地大權。這種權利就像一根繃緊的彈簧發條,誰都知道這根彈簧發條不能輕易觸動。可這些手握大權地人畢竟去觸動了,就像明知犯錯的調皮的孩子那樣。為了這些傢伙的淘氣,現在世上的人都要跟著受苦受罪。

我們應該看得出,以上言論是小小姐地說辭,而阿赫拉伊娜就對這種怨天尤人的說法嗤之以鼻。波西斯公主找來一本舊書。上面臨摹了一塊古老的碑文。碑文上記載著尤利烏斯愷撒的信條,神聖羅曼帝國最偉大的君主告訴後人。“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這才是人類最原始的篤信。

不過,薩沙伊對波西斯公主的想法給予猛烈的抨擊,她認為是愷撒製造了人類的一種原罪。

“得了吧!”阿赫拉伊娜合上書籍。

“那個時候還沒有光明神教,原罪只是像你這樣的人為苦難製造地附會。”

薩沙伊無言以對,她為阿赫拉伊娜對歷史的熟悉感到驚異。阿赫拉伊娜很自豪。她與安魯家族的小小姐聊到深夜才沉沉睡去。也許是在夢中,波西斯公主地遇見了她的孩子,她竟然分辨不出孩子的性別!這已經夠令她惱火的了!可更令她厭惡地事情還在後頭。一群披著紅衣斗篷的怪物死命拉扯她的胸懷,這些傢伙要帶走她的子女。

阿赫拉伊娜從睡夢中驚醒,她看到……是該死的薩沙伊在撕扯自己的手臂。嬌縱的波西斯公主要發脾氣,可她發現丈夫的女人滿含淚水。

還在不斷呼喚那個男人的名字。

阿赫拉伊娜有些空虛,但她還是用衣袖為可憐的女人拭去眼淚。

不知道……黎明降臨的時候,有多少人思念心中的彼此。

於是……翌日早晨,就像與光明神約定好的那樣,朝陽如期而至。

柔和的陽光隨著日升降臨寧靜的山谷,這是遠離戰場的大後方,人們還不習慣談論戰爭、也不習慣早起。

不過事情總有特例,在薩沙伊和阿赫拉伊娜準備分道揚鑣的時候,她們看到,一名預備役士兵穿上制服,在農舍門口告別了他的新婚妻子。

這名預備役戰士爬山出谷,帶著一匹膘肥體壯的駿馬,帶著一件精光閃亮的兵器。除此之外,他的新娘還為他準備了一袋精心烤制的炒麵,還有去年冬天的肉幹、今年春天的水果。即將奔赴戰場的新郎帶不了太多,他只需要妻子的祝福就足夠了,可他的妻子非常固執,在男人上馬之後還在朝他的背囊塞東西。

薩沙伊和阿赫拉伊娜在年輕的預備役戰士走遠之後才緊緊擁抱在一起。她們吻著對方的額頭和眼簾,分享彼此的淚水。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一處水潭邊做了一下午短暫的停留,他和送行的水仙騎士團總參謀長討論了許多問題,比方說即將由逆龍鱗引發的新一輪安納托利亞爭奪戰,還有不斷向海岸滲透的阿拉拜酋長聯盟的武裝團體。

不過這些問題都不是奧斯卡真正擔心的,他的頭腦不會永遠思考這樣的事情。現在的他只是一個離開妻子骨肉的男人,每天都在計算彼此之間相隔的距離。

其實……這位年輕親王的做法多少都有些可笑,他一邊在計算分離的日期和距離,一邊拼了命的趕路,似乎一門心思地打算遠離他的家庭和朝思暮想的妻子。

但別忘了,這種矛盾的心情也算合理,因為他在目的地還有另一位等待他的愛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老是覺得自己應該感謝這場戰爭,正是這場戰爭才為他製造了與阿萊尼斯重新聚首的機會。如果沒有戰爭,他不知該如何向孱弱的妻子解釋這一切,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打算解釋。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人性的在尚未接受馴化之時所遵循的必然的宿命。這種無法擺脫、無法掙扎的宿命既像眼眸的微光一樣淒迷,又像手掌的紋理一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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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第六章

“隱蔽……”

一聲淒厲的呼喊喚起人群的注意!就在眨眼之間,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翻滾著栽入城區。

巨石帶起的灰塵滿天飛揚,在砸毀一座建築的轟鳴過後是整個堡壘的寂靜,就像這位不怎麼討好的客人帶走了所有的生命。

彭西勒多涅尼斯撇開死命按住他的副官,這位軍區總司令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大搖大擺地站了起來。他貓著腰爬上城頭,這要怪城下的那些狙擊手,也不知是哪里來的,箭法准的出奇。

近衛軍上將佝僂著背,他將一名戰士的屍體掀到一邊,垛口外就是密密麻麻的侵略軍。不過令彭西勒感到欣慰的是,敵人的幾部投石機已經停止運行,這表明他們也要休息。

老練的十二區司令很好地掩藏著自己的身形,不需要再觀察也能知道,投石機的靜止表明敵人的攻城部隊已經接近堡壘。

“又是五個千人隊!”望樓上的哨兵突然呐喊起來,但他的聲音似乎沒有得到堡壘的回應。

堡壘外響起敵人的腳步聲,隔著厚重的城牆,聽上去就像是一群急待吸血的蚊子,嗡嗡嚶嚶!

彭西勒•多涅尼斯將軍撕開了將校服的領口,露出濃密的胸毛,上面滿是血水和汗水。這位近衛軍上將四下看了看,他選中了一把利比利斯人打造的寬刃大劍,然後就把大劍的主人踢到一邊。

敵人開始攻頂了!首先是一聲呐喊,然後是所有野獸共同發出地聲音!侵略者將長長的扶梯搭在堡壘的垛口上。接著便響起嘿哈嘿哈地呼喊。

“會這樣叫喚的只能是荷茵蘭人!”彭西勒將軍想。

就在突入城頭地敵人快要攻頂的時候,近衛軍第十二軍區司令長官終於發出一聲類似獅吼的喊叫,他第一個鑽出城牆、閃出垛口。只是一劍便將剛剛冒出城牆的敵人削掉了腦袋。

終於,隱伏多時的近衛軍戰士紛紛沖出城牆上地藏兵洞。他們迅速進入阻擊位置,一個一個地把跳下扶梯的敵人送去見鬼。

伴隨交戰雙方的喊殺聲,血水和屍體不斷交疊,刀兵的呼嘯與駭人的慘叫響成一片,近衛軍戰士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招呼敵人。有的用刀劍、有的用石頭、更有被敵人鉗制住的戰士直接用擁抱,這一抱就能與敵人一塊栽下城頭。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就在城牆上的一處垛口失去守衛地時候,扛著荷茵蘭王國白底十字花軍旗的聖騎士躍上城頭,他的鎧甲光鮮亮麗,隱有黃金地光芒在流動。這名騎士劈開了幾名泰坦近衛軍士兵,然後便朝城下的侵略者炫耀似的揮舞那面軍旗。

彭西勒多涅尼斯不耐煩了!他的利比裏斯劍已經卷起鋒刃,於是他就換過一把巨大地斧頭。近衛軍上將在殘破的城牆上跳了幾跳,又劈翻數名敵人,最後才踩著敵人的屍首沖上那處垛口。

傻呼呼的荷茵蘭聖騎士還在揮舞那面軍旗。直到泰坦將軍的斧子劈入他的後背,城牆上的敵人都向簡章閃亮的彭西勒撲了過來,結果卻和一隊急沖而上的泰坦守軍撞在一起。於是絞殺戰繼續進行。

彭西勒在用斧頭劈翻搭在垛口的扶梯之後才稍稍喘了一口氣,他將那位聖騎士的屍體連同敵人的軍旗一塊兒從他的防禦陣地上拋了下去,臨走還不忘大聲啐一口,說句。

“呸!娘們勒奶子的東西!”

後來……還是沒人能夠說清楚是在什麼時候。總之來勢洶洶的敵人又向潮水那樣退了下去,城上城下到處都是屍體,被破碎的盾牌埋在下面,血水沿著城頭上的排水溝直接落在牆外,像瀑布一樣奔流不息。

“又是一天……”老將軍抹了一把灰黑的面孔,他頹然靠在垛口下面,身前身後都是他所熟悉的面孔,不過這些面孔已經沒有任何生息。

“還有出氣兒的嗎?”近衛軍第十二軍區總司令突然不耐煩了,他討厭這種戰事停歇時的寂靜。

如同一片廢墟的堡壘中陸續站起數位渾身浴血的近衛軍戰士,他們在“怪石林立”的堡壘城區搜尋著倖存者,直到聽見總司令的召喚才聚在一起。

“將軍!大家都好得不得了!”

“哈哈哈……看到你們這些小崽子真是太好了!”彭西勒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鬼知道這位已被圍困一個多星期的近衛軍上將哪來的心情。

卡封堡,這裏大概是泰坦近衛軍在布塞巴克渡口地區僅存的一個軍事據點。昨天,第十二軍區總司令還不太相信,因為他被告知敵人已經攻克了其餘的四座衛城,那裏有他的兩萬多名將士守衛著。可到了今天早晨,彭西勒將軍不得不相信了,因為敵人用投石機將他手下那幾位堡壘守備官的首級拋進城裏。

據說當時……將軍大哭了一場,結果這件事令身陷重圍的十二區戰士更加沮喪,於是將軍不得不出面解釋,他說那幾位軍官的首級裏面有個人……是他的小兒子。

戰士們又開朗起來,倒不是感動,也不是憐憫。這些普通的士兵只是覺得,將軍死了兒子,堡壘外面的傢伙就要倒楣。

事實似乎的確是這樣,堡壘外面的反坦聯盟軍在上午剛一交戰的時候就開始倒楣!先是一場大雨,荷茵蘭人那幾部僅存的小口徑火炮立刻變成啞巴,再接著……豪雨引發了一連串小規模的山體滑坡。卡封堡上的守兵親眼見到,一座不知是法蘭人還是利比裏斯人的千人隊隨著山體傾洩而下的泥水憑空消失了!

為了慶祝這件事,彭西勒將軍將城堡內最後的幾桶白蘭地分發下去,結果他的士兵又像吃了假藥一樣亢奮起來。大家都說光明神眷顧十二區。 圍繞城牆的爭奪持續了一整天,從大雨漫天進行至長虹貫日。巍峨聳立于山顛地卡封堡依然飄動著黃金獅子旗,儘管守衛這裏的駐軍已經十去七八,但倖存下來的將士仍用短暫的休息重組建制。

從前的軍變成現在的師、過去的師變成今天的團、當時的團變成瑚甲的大隊、中隊、甚至是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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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封堡堅持抵抗長達九晝夜地近衛軍官兵仍在不斷填補破爛不堪的防禦工事,他們分工明確。組織嚴明。傷兵聚在堡壘的地下通道裏,利用有限地醫藥互相扶持;工兵分成若干小組,有的在揀取戰友屍身上尚且一用的箭矢,有的在拆毀堡壘裏地建築,尋取塊頭大的傢伙充作投石機的彈藥,最後……還有一部分工兵聚在一位校官那裏,他們在接受格鬥培訓。

似乎……整個堡壘都在運作,無聲無息的運作!城頭上的倖存者將敵人的屍首拋下城牆,將戰友的屍體收攏到一起,在附近搜集武器的戰士要用全力才能在犧牲者的手中奪走他們的刀槍。作為第十二軍區的軍官。要在他們中間找到手腳完整的傢伙並不容易,不過大家仍能一眼認出這些勇士,只要看看誰的嗓門最大、誰鎧甲上的裂口最多……那麼這傢伙絕對是個軍官。一定沒錯!

到了傍晚,倖存下來的刀斧手聚在城頭享用晚餐,他們用雨水打濕了的麥餅做算術,有些是第一批阻擊部隊的。但為數不多;還有一小隊屬於第二批,數量也很少;剩下的生面孔都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的補充兵,十二區的老兵用“娃娃”來形容其中一些連最小號的頭盔都戴不住的傢伙。不過老兵也要承認,娃娃們的格鬥技巧倒也不含糊。

一問才知道,這些小傢伙是附近幾座騎士學院的學員,七年級到九年級的預備役全都在這兒了。

這麼說……這些小夥子在畢業的時候就會是上尉……最差也是少尉!老兵們感歎起來,他們抱怨是誰讓帝國未來的後備役軍官在這個時候上戰場?結果領頭的“娃娃”就聳了聳肩,他說導師們像難民一樣撤到河對岸去了,留下來的都是男人。

“難道騎士學院的導師都是娘們?”一位老兵瞪大眼睛。

小騎士就撓了撓頭。

“說出來你別不信,可事實的確是這樣!”

結果,年輕的戰士們就和滿嘴黃牙的老兵笑做一團。

“你叫什麼名字?”

小騎士豁然回頭,他立刻起身敬禮。

“報告司令,霍拉斯托克騎士學院聖騎士班預備役上尉潘尼蒂哥隆阿斯根向您……”

彭西勒多涅尼斯揮了揮手,他打斷了小騎士的話。

“阿斯根家族的莫休斯是你什麼人?”

附近的老兵都好奇地圍攏過來,他們在交頭接耳的議論,怪不得小傢伙打起仗來一點不輸成人!原來這個貌不驚人的預備役上尉出身大名鼎鼎的阿斯根家族,這個家族的世襲領地在格羅塔地區,是遠近聞名的騎士之鄉!

“莫休斯?”潘尼蒂哥隆上尉竟然想了想,最後他才垂頭說。

“那是家父!”

彭西勒又一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戰士,他在孩子身上一點都找不到那位父親的影子。

“你……像你母親……”

小傢伙驚喜地仰起頭。

“您認識我的母親?”

十二軍區總司令懊惱地灌了一口白蘭地。

“若不是當年跟你父親決鬥的時候多喝了兩杯,你母親就要改嫁啦……”

周圍的老兵猛地哄笑起來,連帶小戰士也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

“說這些幹嘛?”多涅尼斯上將突然揮了揮手,他轉向不明就裏的故人之子。

“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但是聽我地命令,立刻集合你的人!”

潘尼蒂哥隆馬上跑下城頭。他和他帶領的那些預備役騎士很快便在卡封堡地空地上集成一座零零散散的千人隊。

彭西勒面對這群面目青澀地小戰士詫異地撓了撓頭,他不明白自己的部隊怎麼會混進這麼多未成年的學生。

“我是第十二軍區司令長官!現在聽我的命令!”

學生們的隊伍發出立正時碰觸軍靴地整齊聲響。

“今晚入夜之後!潘尼蒂哥隆阿斯根上尉會帶領你們由堡壘北側那面撤離戰場。你們……”

“抗議……抗議……”

“都閉嘴!”彭西勒面對大聲抱怨的人群露出一副猙獰可怖的嘴臉,他知道這不是變作軟耳朵的時候。

“你們聽清楚了!這是第十二軍區總司令下達的最高戰場命令,你們不需要考慮其他,但必須服從!”

潘尼蒂哥隆湊近剛剛下達最高戰場命令的指揮官,他知道這位近衛軍上將既然已經下達這種命令。那麼事情就連一點轉圈的餘地都沒有了。

“您能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撤離嗎?”

彭西勒深深地望向小戰士的眼睛,他知道這個小傢伙在未來會是一名優秀的軍官,但卻不是現在。

“你沒看到那些傷患嗎?趁那些西方來的狗子還沒有打開通往渡口地道路,你們要儘快護送他們抵達安全的對岸。”

“是將軍!”潘尼蒂哥隆向總司令立正敬禮,護送傷患嗎?他覺得這也是個重要的使命。

“我向遠天地神明起誓,您的全部傷患都會被送抵安全地帶。”

彭西勒點了點頭,他的聲勢已經弱了下來。

“解散吧小夥子們!祝你們好運!”

年輕的騎士隊伍解散了,有地戰士甚至在哭,圍攏過來的老兵紛紛勸慰這些勇敢的小傢伙。但情況並未得到好轉。這隊戰士散向城堡各處,或靠或坐地聚在一起,他們很快便停止議論。數日來的大戰令他們麻木,也令他們成為真正的軍人。這些孩子在幾個星期之前還在課堂學習騎士規範,而今天他們已是擊殺了無數敵人的堅強鬥士。

入夜了,侵略者的營地點燃了燈火。這些燈火圍繞著孤零零的城堡,聲勢撲天蓋地。

晚風送來屍首的惡臭和燒烤人體的氣味,尤其在堡門附近。好像是中午的時候,確切時間沒人說得准,侵略者派出一個敢死隊,這隊彪悍的武士推著沖車撞進堡壘大門,結果被火油燒成灰。

彭西勒將軍的口鼻裹著一塊破布,他組織人手修復了堡壘大門。其實大門已經毀了,近衛軍上將只是用碎石和木條將門洞堵死。

很明顯,反坦聯盟軍對他們遭遇到的頑強抵抗準備得並不充分,不過戰事的拖延多半是因為卡封堡易守難攻的地理位置。這座菱形堡壘是布塞巴克軍用口岸最後的防禦工事,距離渡口只有區區幾公里。從卡封堡的北牆向下望,除了懸崖就是口岸的火光。

在堡壘的正南方,泰坦近衛軍在附近的高地和山谷裏建造了另外四座衛城,但此時它們已經落入敵手,夜幕下的沖天大火已為它備好葬禮。

從西北國道一路走來,卡封堡是肖伯河谷地區的前哨站,就在高地盡頭,背後是落差近三十多米的懸崖,前面是一毛不長的碎石灘地。反坦聯盟軍始終都找不到適合攻頂的道路,所以他們在戰役最末才開始打這座碉堡的主意,可這一打就是一個多星期。

“所以……我們的進攻不能停下來!絕對不能停!”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陛下大聲向他的軍官嚷嚷著。不過他的軍官似乎都已習慣了這種噪音,大帳中的作戰參謀還在忙著繪圖,一眾高階將領仍像剛剛那樣呆站著,就好像他們的國王什麼在對空氣叫駡。

“我們的損失是多少?三萬人?還是五萬人?”盧塞七世舉著十根手指也算不清這筆賬,但他並不是白癡。

“可你們知道嗎?泰坦第十二軍區的剩餘軍力全都在那裏!只要吃掉他們,我們就徹底掌握了這片戰區!退!我們有險可守;進!渡口就在眼前!可我看到我的軍人都在遲疑!”

盧塞七世咽了口吐沫,然後又抿了一口咖啡。不管他地軍官聽進多少,最後他接著繼續……

這位正值壯年的一國之主在年輕的時候人稱風度翩翩美少年,在各國宮廷最討女人喜歡。但這傢伙地性格卻讓看透他的人厭煩之極。大部分人對這位荷茵蘭國王地評語是錙銖必較、心性高傲、蔑視一切、自我陶醉!儘管他那精緻的五官確實是副本錢,但這位自以為是的年輕君主卻碰上許多大人物都會遇到的事——婚姻不得意。

他的妻子是泰坦帝國地一位公主。從前的阿爾法三世陛下的大女兒,這位公主的相貌若算一般的話也就罷了,可偏偏還長了一張愛嘮叨的嘴巴,從早到晚,令荷茵蘭國王煩不勝煩。一聽說泰坦皇室引發迄今為止最嚴重的宮廷危機,盧塞七世就立刻告別妻子,以泰坦國婿的身份出兵討伐。

不過……軍人們可不會理解國王陛下的心思,他們背井離鄉發動侵略戰爭,而這場狀似前景空前的戰爭還被引入一個危險地境地。

“陛下!我們的軍隊需要休整!”拉梵蒂穆廖爾塞元帥必須發言了,他怕身邊那些不耐煩的法蘭同行會突然跳起來刺他地國王幾劍。

“休整?我怎麼看不出來?”盧塞七世應該是帳幕裏最不耐煩的那個人,他在面對最為倚重的元帥時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拉梵蒂元帥垂頭喪氣地湊了過來,他必須得向國王說明繼續作戰的危險性

“我地陛下!正如您所說,開戰至今,我們的進攻已經造成自身五萬餘人的傷亡。尤其是目前的戰役,泰坦軍部一定向守備部隊下達了死命令!所以第十二軍區才擺開一副與城共存亡的架勢!這表明渡口對岸的近衛軍還沒有充分的準備,他們需要第十二軍區爭取寶貴的戰場時間!”

盧塞七世瞪大了眼睛。

“那你還等什麼?既然泰坦人還沒準備好!我們更應該繼續追加投入進攻的兵力!”

拉梵蒂小心地翻了一個白眼。

“我的陛下,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我們並不知道對岸的近衛軍在準備什麼?如果他們在準備防禦,那麼很好。我們在半個月內就可以攻到傑布靈要塞!可是……如果泰坦近衛軍在準備反攻……您想想!我們若是倉促渡河的話就會陷入包圍!”

“我知道這種可能!”盧塞七世撇了撇嘴,他的確不是白癡。

“可我們在這休整就不會陷入包圍嗎?你別忘了!開戰至今,我們在深入泰坦境內二百多公里的今天才遇到像模像樣的抵抗!這裏只有近衛軍第十二軍區四萬多人的正規部隊,可近衛軍還有七十多萬人呢!這些人在幹什麼?看熱鬧嗎?”

拉梵蒂元帥啞口無言,他的國王說的沒錯,這個問題他也思考很久了。

“我想……近衛軍還在針對我們的攻勢進行調動,泰坦軍部的阿蘭元帥不會打沒把握的決戰,這是我們沒有遭遇強勢抵抗的根本原因!”

“對!對!”盧塞七世點了點頭。

“銀狐阿蘭不好對付!沒人知道他會幹什麼!所以……我們該聽聽情報部門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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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09:43:22
荷茵蘭國王突然向帳幕中的一個角落攤開手,一眾軍官這才注意到法蘭王國的情報專員席。據說……神話時代的冥王擁有一面名叫“阿拉貢”的魔鏡,這面鏡子可以穿越時空,到達遙遠的未知領域。而到了現在。“阿拉貢”已成為法蘭王國秘密行動力量的別名。

“根據都林來的情報顯示……泰坦近衛軍在七月上旬才能發動有效的反擊!”

“閣下是……”拉梵蒂元帥詫異地望了過去,他對這位突然發言的大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法蘭王國王室特派員、宮廷內務調查局軍事司……”

“好的好的!”拉梵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不喜歡與間諜打招呼。

“說說吧!你的情報值得確信嗎?難道你不認為這是泰坦人故意…六“不!”阿拉貢的情報專員也無禮地打斷了荷茵蘭元帥的發言。


“不存在那種事,這份情報是由阿拉貢隱藏在泰坦軍部地線人冒著生命危險傳送到戰場的,在這之後……我們對這份情報進行了細緻的背景分析。根據防線內側地泰坦軍力部署,以及都林軍部方面的戰事日程,我們相信泰坦人在七月上旬才有機會組織大規模地反攻。也就是說,泰坦人仍將傑布靈要塞作為防禦核心!”

拉梵蒂仍想繼續追問。可他的國王已經站了起來。盧塞七世搖頭晃腦地招呼在場的軍人。

“大家再加把勁兒!情報已經說明,泰坦近衛軍的準備並不充分!我們在搶渡肖伯河之後才會面對艱巨的大戰!”

拉梵蒂元帥沒做聲,他只在心裏輕輕搖頭,他想說地是……泰坦近衛軍在三四百年間以來一直嚴陣以待,根本不可能存在“準備不充分”那樣的事情!

夜深了。濃密的烏雲遮住星光,年長的老兵又開始抱怨,他們都說天要下雨,之後的抵抗會更加艱苦,不過彭西勒上將倒是挺高興,這個夜晚的能見度低得出奇,正適合他的孩子們安全撤離。

近衛軍戰士將城牆上的燈火盡數熄滅,只在北側的敵樓上燃起篝火,篝火將堡壘內壁映得通紅,無數人影在火光中忙碌。將士們在為死難的戰友挖掘屍坑。不過現下這塊空地已經是堡壘中唯一還能挖開地土地,其餘的地方都已填滿勇士的屍體。

隨軍牧師在屍體堆積而成地小山前唱起神明的頌歌,他還對遠天的神明說。

“如果不將屍體焚毀,三天之後我們都得病死!”

一直以來,神教禁止褻瀆屍身,但神明若是不能寬恕軍人的行為。那他就不是一位神明。

於是,隨軍牧師在禱告結束之後便對最高指揮官說。

“點火吧!萬能地神明原諒我們了!”

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朝死去的將士們投去火把,待屍山劇烈燃燒起來才緩緩致以軍禮。

堡壘中的士兵都在關注那捧高聳入天的巨大火苗,滾滾濃煙伴隨令人頭暈目眩的臭氣。不過卡封堡的守軍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他們像被催眠一樣專注地打量著火舌,他們期待洶湧的火舌會最終化為人形,變作共同浴血奮戰的戰友、變作同生共死的兄弟。

“好啦!你和你的人該動身啦!”司令官轉向一直追在他屁股後面的小戰士。

預備役上尉潘尼蒂哥隆連忙敬禮。

“報告將軍!能不能再等一會兒!我的人在幫忙加固城牆!”

彭西勒向城牆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的孩子們在往殘破的城頭搬運土石。

“別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了!”近衛軍上將別開頭,他知道明天、或許是後天,卡封堡就會成為一處遺跡。

潘尼蒂哥隆上尉鍥而不捨地湊了上來。

“將軍,您只有兩個師都不到的編制啦!我可以完成任務,但您得讓我回來,我的人就是您的預備隊!”

彭西勒猛地揪住對方的衣領,但他的怒火在遭遇年輕人堅定的目光之後便立刻消散無形。

近衛軍上將落寂地甩開年輕人。

“別回來!一個都別回來!撤到對岸去!等戰爭結束了,好好完成你的學業,那時的帝國近衛軍會比現在更需要你!”

年輕的預備役上尉目光連閃,眼底好像有些潮濕,於是他連忙吸了幾口氣。

堡壘的北側城牆,探路的士兵已經回來了,近衛軍用托籃將戰友吊了上來,這名探路的戰士向十二區的司令長官報告說,抵達渡口的道路一切正常,於是彭西勒上將便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沒有多餘的廢話,年輕的預備役聖騎士潘尼蒂哥隆上尉用最標準的軍姿向送行的老軍人致敬,然後他便第一個躍下北牆,在鉤索放落三十多米後才安然抵達地面。

接下來是一隊負責警戒的小戰士,儘管他們都很年輕,但戰術動作倒也像模像樣。這些小傢伙在北牆下的深溝裏面組成幾隊小型阻擊陣,直到堡壘裏面傳來繼續前進的哨音。

十二軍區的傷患都被抬到北牆上,他們哭得像個淚人,死活不願離開,有的乾脆抱住戰友的大腿。像娘們一樣令人心煩意亂。彭西勒上將用馬鞭和靴子將這些婆婆媽媽地傢伙一個個地打翻在地,然後像往常那樣“斥他們,不過他的士兵不買賬。磨蹭半個小時也不見有人翻下城牆。最後,彭西勒將軍也哭了……他親自把一個重傷患抱放到吊籃上。

還向神明起誓,說戰事停歇的時候一定會去後方地醫院探望自己的戰士。戰士們似乎相信了將軍地話,他們依依不捨地與戰友告別,並帶走了許多戰友的家信。

預備役聖騎士潘尼蒂哥隆上尉帶領的學生兵點燃了火把,遠近幾座山頭的侵略軍都看到了。但這些懦弱的外國人就是不敢過來。年輕地預備騎士組織東倒西歪的隊伍向渡口撤退,直到他們燃起的燈火照亮河面的時候才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近衛軍第十二軍區總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走在他的城堡裏,他在進行軍旅生涯中最後一次閱兵。城堡中的衛士在總司令走過的時候紛紛起立,他們向這位勇敢的指揮官致以對待國王一般的敬禮。

彭西勒有些感慨,人生真是捉摸不定。幾年前他還是瑞爾方面西征集團軍群的總司令,他地部下走起路來聲勢震天,他的軍旗揮舞起來足以遮天避日。可是現在……近衛軍上將打量了一下他的士兵,第十二軍區地四個軍雖然全在這兒,但那只是兩個師還不到的建制。

將軍從懷裏掏出一份染滿血跡的牛皮紙,那是帝國最高軍部交給他的命令。

“近衛軍地將士們!注意啦!祖國不是命令你們去進攻、也不是命令你們去抵抗。而是命令你們去死!”

“真他媽的!”彭西勒啐了一口。

“阿蘭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他要是不把外面那些狗子都留在河套地區,老子就算下地獄了也不會放過他!”

城堡中突然響起清唱。一名百無聊賴的戰士唱起近衛軍軍歌,洪亮沙啞的歌聲很快便由更多的聲音附和起來。近衛軍上將把手裏的軍令撕成碎片,然後跟隨他的士兵一塊兒大吼!

我們是年輕的近衛軍來自祖國母親的胸懷在鮮花盛開兒女情長的時節我們躍上馬背、背井離鄉在戰場上我們是年輕的近衛軍年輕的人兒吹響衝鋒的號角在鮮花盛開兒女情長的時節我們向侵犯祖國的敵人投去刀槍祖國母親,聽聽我們的呐喊近衛軍。前進近衛軍,前進這該死的軍歌從早到晚,沒有一刻停止過!恢弘雄壯的音量穿透天宇,穿透宮殿的高牆。阿萊尼斯從睡夢中驚醒,歌聲似乎消失了,這令她松了一口氣,即便是在夢裏她的耳根也難得清淨。

“哦天哪……”帝國皇儲突然瞥見臥床邊的人影。

“抱歉……”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摸了摸鼻子,他一直都在打量床上的美人。美人還是那樣美,只是……清瘦、憔悴、傷心。

聽到熟悉的話音,阿萊尼斯立刻打消呼叫衛兵的主意,她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徹底放鬆心神,不過她的面目馬上又緊張起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她突然發現經歷過無數風雨的帝國皇儲變得理屈詞窮。

“抱歉……我是說……這一切事情!”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為妻子收攏了額前的亂髮,然後便伸手扶住美人的面孔。

阿萊尼斯想要躲閃,可又覺得自己不該那樣。她囁嚅地動了動嘴唇,卻又發現她根本沒有發出聲音。

奧斯卡發現了妻子的抵觸與尷尬,因為他的手已經感受到美人的僵硬。

“你知道……我沒有資格乞求你的原諒……我只是……”奧斯卡想了想,他也搞不清狀況,儘管他為今時今日的相遇編排了無數假想,可到頭來他卻發現自己的一切推演都是那麼蒼白、連他自己都厭惡非常。

帝國親王抽回手,他看到妻子也鬆開了緊蹙的眉頭,這令他感到落寂,他必須承認,他害怕阿萊尼斯的愛,更怕阿萊尼斯的恨。

“我在中午的時候就到了!”男人突然打起精神。

“那個時候你竟然睡了!我聽說最近你一直都是這樣,夜裏忙到很晚,白天昏昏沉沉。這可不行!”

奧斯卡望瞭望妻子的面孔,他讀不懂尼斯地眼光。

“哦啦……換個話題!你一定聽夠了這種抱怨!”男人狀似興奮地指了指身上的鎧甲和軍裝。

“很抱歉這樣說。可我還是向你道別!阿蘭元帥已經做好決戰的完全準備,他在傑布靈要塞指揮那個歷史上最龐大地騎步集群。呃……你知道了對不對?”

奧斯卡抿了抿嘴唇,他挖空心思想要再說些廢話。

“我在軍部只見到魯賓元帥,哦啦……老頭子還是那麼倔!堅持不與阿蘭合作,不過有他留在都林主持軍部也可以讓你放心。呃……這你也知道對不對?”

年輕的親王面對沒有任何表情地妻子只得撓了撓頭。

“我……我接受了軍部的戰場命令,我要率領紅虎和第一、第二軍區的主力部隊給阿蘭縫口袋。據說那個渡口易守難攻。我想到時會有一場硬仗!“

“然後……”奧斯卡突然猶豫起來,他盯著妻子的藍眼睛。

“我又去了孩子的墓地……”

阿萊尼斯猛地撇開頭,她不想聽到這個,她地丈夫也不該說起這些。

“抱歉!阿萊尼斯!我是說……一切的事情!”

“你道過歉了!”阿萊尼斯終於說話了,但她已經合身臥在床上,並拉緊被單,只將後背留給她的愛人。

奧斯卡無奈地望著妻子的背影,他的唇齒有些乾燥,腰骨也被馬上的長途賓士弄得異常酸痛。但他真正的痛楚是來自心靈,他從不曾體會傷情的確切含義。但阿萊尼斯瘦削的背影卻給他帶來無限的感傷。

難道真地只在失去之後才能體味擁有時的幸運?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靠在床上,他攬緊僵硬冰冷的妻子,並將他地嘴唇貼在妻子肩膀的肌膚上。

“阿萊尼斯啊阿萊尼斯!有沒有膽量再相信我一次?也許……我還是會令你感到痛楚。但那時的我已經身在天堂,當然……地獄也說不定!因為我騙了教庭!不久的將來,我地阿萊尼斯會加冕為泰坦女皇!不久的將來,我的阿萊尼斯會是許多寶寶的母親!”

“阿萊尼斯啊阿萊尼斯!睡吧。閉上眼睛。我們共同經歷的一切足以書寫一部傳奇,不過沒有什麼好擔心!再說你的擔心我都瞭解,比如……如果在我面前有ABCD四個答案,那麼我的阿萊尼斯永遠都是首選項!所以……閉上眼睛,直到泰坦光明門奏響凱歌,你一睜開眼,就會發現我在身旁。”

“阿萊尼斯啊阿萊尼斯!我不習慣把情愛掛在嘴上,也不習慣向人吐露心思。我知道這會讓愛我的人感到絕望,也知道這會讓愛我的人感到迷惘!你睡了嗎阿萊尼斯?如果你睡了,我就告訴你!阿萊尼斯,我愛你呵!阿萊尼斯!”

身後的溫熱在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的淚水染濕枕席的時候突然消失,接著是寢宮大門敞開後的光亮。阿萊尼斯的肩膀在輕輕顫抖,但她還是沒有動,她知道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那個男人仍在注視,並不是她的心腸堅硬如鐵,而是她的自尊促使她必須在感動與矜持相抵觸的時候選擇後者,選擇那莫名其妙的尊嚴。

寢宮的大門終於不甘地關閉了,黑暗又籠罩了孤苦的阿萊尼斯!不該是這樣!她猛的翻身!她的愛人已經離開了,她想問。

“這就是她要的?一座空蕩蕩的宮殿?一副冰冷的窗褥?一雙寫滿心疼的淚眼?”

公主翻過身便壓到了一束鮮花,阿萊尼斯驚詫地捧起花簇,那是丈夫送給她的水仙。

“奧斯卡……”阿萊尼斯發出一聲綿長的呼喚,她捧著花束躍下床榻,然後飛奔至宮門。

“奧斯卡!”公主的呼喚在寂靜的宮殿中回蕩,她光著腳,深情地打量丈夫可能出現地每一條走廊。

“奧斯卡走了嗎?”阿萊尼斯有些感傷,但她還是不甘心,她在宮殿裏奔走,直到夏夜的晚風將她送出宮門。

光著腳的公主奔上王者之路,都林剛下過雨,大理石勾勒出的地面透著雨水的冰涼。

“奧斯卡……奧斯卡……”阿萊尼斯仍在呼喚,可眼前的情景令她絕望。

近衛軍士兵在美麗的儲君面前排成望不到邊的佇列,即將奔赴戰場的帝國軍人挺著胸膛,踏著整齊的步伐,沿著恢弘的王者之路走向遠方。

公主在軍人佇列旁邊停了下來,她打量著每一個經過身邊的士兵,她的士兵身披一式的鎧甲,似乎連面目都是一個樣!

“奧斯卡……奧斯卡……”女人的歡呼在萬眾踏步組成的音量裏面顯得那樣的淒涼。帝國軍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名女子,他們並不認得這名光著腳、捧著花束的女子就是他們為之奮戰的物件,不過軍人只清楚一點,就是這個女子一定很愛那個名叫奧斯卡的男人。

這個叫奧斯卡的男人真幸運……

“阿萊尼斯!”

無數軍人組成的佇列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阿萊尼斯欣喜地望了過去,可她看到的只是盾牌和鎧甲組成的海洋,不過海洋中心的一個角落正有一個旋渦在向四周擴散!

“奧斯卡!”阿萊尼斯歡叫一聲,她沖入近衛軍的佇列,向著旋渦中心狂奔。

奧斯卡推開眼前的人,踢走旁邊的人,他看到了他的妻子,光明神在上!他看到了他的阿萊尼斯!

“奧斯卡!”

“阿萊尼斯!”

越過鎧甲形成的波浪,翻越刀槍圍成的海洋,相愛的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阿萊尼斯投身於一個炙熱的懷抱,那是丈夫的鎧甲和心臟在燃燒;奧斯卡觸摸到一具流光異彩的胴體,那是妻子的熱忱和諒解在煥發光芒。

阿萊尼斯哭了,即使她的丈夫擁有ABCD那又怎樣?至少是現在……

他說過的,她是他的首選項!奧斯卡激動得忘乎所以,即使他對她的愛出於內疚、出於憐惜又怎樣?他愛她,這是光明神也得承認的真相!

軍人的海洋仍在向同一個方向靜靜地流轉,可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愛人卻已劈開波浪。鋼鐵洋流在他們身旁環繞,整座海洋爆發的音量似乎在為年輕的愛侶而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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